正文 第一章 断刀,自九天而来 虚空,茫茫中无边无际。 恒古不变的冰冷与黑暗之中,一道金色的光芒突然莫名地出现,也不知从何处而来,仿佛有灵性一般,向着一片散发着微光的天际激射而去。 仿佛过了亿万年,那道金光终于穿破了虚空,又诡异地划了一条弧线,避开那赤焰蒸腾的骄阳,朝着一块看似渺小的大陆落了下来。 金光莫名退去,露出了一把无刃的断刀,刀身朴实无华,无声无息地落入一片森林中,断口朝上,刀柄则斜斜插进了松软的泥土中。 仿佛失去了灵性,又仿佛在等待着什么,那把断刀就这么静静插着。 ...... 永川灵洲,昌元帝国以北,天罗森林,一队约二十来人的猎兽队伍正向着森林内部行去。 宁天启走在队伍的最前端,他今年仅十五岁,却有一双与年龄不符的眼睛,深邃但又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此时那对清澈透亮的眼珠正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他的精神非常集中,因为他正行走在死亡的边缘! 天罗森林纵深百万里,内部有着他无法想象的恐怖存在,就连这外围边缘,也随时可遇到修为数百年的凶兽,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因为他作为行走在队伍最前端的诱子,遇到危险的凶兽之时,第一个牺牲的便会是他。 他身后是与他同岁的主子,司马家族的世子,司马兆云。 司马兆云指定让他走在前端当诱子,他就必须走在最前端,因为他没有反抗的余地,司马兆云身边还跟着十几个家丁护院,任何一个都可以轻易地将他抹杀。 他是一个伴童,对于司马兆云来说,他的价值远低于拥有不俗武力的其他家丁护院。 最为重要的是,司马兆云从来就没有把他当人对待,八年来从来没有过。 所以他只能依靠自己,时刻打起十二分精神,随时做好应对危险,以保住自己的小命。 “阿呆,给我注意着点,若是惊走了猎物,有你好看的!”身后传来了一道年轻而又霸道的声音,正是他的主子司马兆云,自从被卖到了司马府中,司马兆云便直接叫他阿呆,而他也一直隐藏着自己的真名。 “是!”宁天启只低低应了一声,依然警惕地四下观望,缓缓向森林里行去。 就在队伍走到一棵繁茂的大树下之时,宁天启突然心里微微一颤,瞬时感觉到了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同时身下的坐骑也突然间急躁不安。 不加思索之下,宁天启猛然地纵身往旁边一跃。 “少主小心!”一声惊喝响起,随之便看到一个中年人从坐骑上高高跃起。 “叮!”“砰!” 司马兆云还没反应过来,中年人已经跌落了地面。 “全部弃马,保护少主!不要乱跑!” 中年人迅速从地上爬起来,也不顾肩上潺潺流血的伤口,手持长剑,紧紧盯着眼前这只刚从树上扑下的凶兽。 这是最擅长潜伏突击的幽王豹,一身彩鳞坚韧异常,普通兵器根本无法破开其防御,方才竟然完全收敛气息,躲在头顶大树上,而此时落地一击之后,才释放出它那滔天凶气,惊得坐骑四处乱窜。 宁天启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与那十余名护院一起结成严密阵型,牢牢护住司马兆云和瑟瑟发抖的美艳侍女。 “老罗,刀!”司马兆云突然将一把泛着青光的弯刀抛向中年人。 这时,那低低咆哮的幽王豹突然四肢猛踏,迅疾如风,瞬间双爪就拍到了中年人门面。 只见中年人周身突然泛起一层淡淡白光,蹭蹭后退数步,手中宝剑也泛起了白光,顺势往前横劈而出,一道肉眼可见的剑气击在幽王豹额头,只带出了淡淡白印,但这一击剑气,也阻缓了幽王豹的扑击。 就在这稍缓的一瞬间,中年人左手往空中一抓,握住了扔来的那把青光闪闪的弯刀,顺势迎着扑来的幽王豹刺去。 “嗤!”中年人手上的弯刀,深深刺入幽王豹的咽喉,并死死顶着它。 而那幽王豹,双爪则不停往中年人身上抓去,那层淡淡的元气挡不住它的利爪,一条条血肉被抓了出来。 见此情形,后面十余名护院同时一拥而上,各种武器往幽王豹身上招呼。 ......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宁天启脸上,扇得他脸颊火辣辣生疼,耳中嗡嗡轰鸣。 他低着头,紧紧咬着牙关,没有发出一声闷哼,只用那垂下的眼帘遮住了双眼中欲喷而出的怒火。 “狗奴才!有危险时竟然躲开,老子若是伤了一根汗毛,非扒了你的皮不可!”司马兆云怒气冲冲地又甩了一个巴掌过去。 宁天启还是没有躲开,他火辣辣的脸颊已经发麻了。 他没有后悔刚才的纵身一跳,如果不是他反应及时,或许现在已经葬身在幽王豹口下了。 “狗奴才!”司马兆云又抬起腿,狠狠地踹向宁天启的胸口。 “砰!”宁天启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脚,身体不由自主地倒向身后的一片草丛。 倒下的那一瞬间,他清晰地看到了司马兆云的狰狞,那张脸深深地印在他脑海之中。 “哧!”一声莫名的轻响,隐约是利器穿透身体的声音,宁天启突然感到一阵钻心的剧痛,由腰腹之间传来。 “啊!!!”宁天启不由惨呼一声,奋力地抬起头,却看到他的小腹上穿着一把无刃的断刀,猩红的鲜血正沿着那把断刀潺潺往外流,伴随着流出的,还有隐约可见的淡淡元气。 “不!!!”宁天启忍不住歇斯底里地挣扎着想坐起来,但刚一挣扎,那剧痛又变得更为强烈,全身的力气也随着剧痛迅速流失,仅仅一瞬间,他便没有了一丝力气。 那把断刀刺破了他的气海! 司马兆云等人也愣住了,他没想到那片高到膝盖的野草之中居然插着一把断刀,而那一脚居然把阿呆踹倒在断刀之上。 只愣神了片刻,司马兆云看着躺在鲜血中无力挣扎的阿呆,不屑地摇摇头:“连老天都嫌弃这个狗奴才。” “走吧,不理这个狗奴才了,气海被毁,救活了也是废物一个,就留他在这自生自灭吧。” 司马兆云转身挥挥手,示意手下们离开。 那些护院家丁看着血泊中的少年,神色复杂,在这危机四伏的天罗森林,这气海被毁的少年,绝对活不过今天。 但主子之命不可违,况且他们和这少年之间也没有什么情谊可言,便都纷纷转身,扶着受了伤的中年人,离去了。 “救我…”看着离去的众人,宁天启不甘地挣扎着叫喊着,但微弱的声音挽不住那些人的脚步。 躺在浸满鲜血的草丛中,宁天启绝望地望着天空,那一片清澈的湛蓝,渐渐地变为了冰冷的灰暗,又慢慢地变得模糊了起来。 不!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 突然,他奋力地甩了甩头,甩掉了眼中的那片模糊。 “啊!!!”宁天启忍着撕裂身体的剧痛,咬紧牙关拼命地坐了起来,伸出手握住那把可恨的断刀,想把它从腹部拔出来。 就在他握住那把断刀之时,一道流萤般的金光突然从那把刀的断口处飞出,在他身前盘旋一圈,然后又“嗖”地钻入了他受伤的腹部。 看到这一幕,宁天启不禁一惊,紧接着便两眼一黑,倒在了软绵绵的草丛中。 正文 第二章 弯刀,在少年手中 “砰!”一个剑眉鹰眼的男子从空中坠落,倒在一个小男孩身前,吐了一口鲜血,但又迅速爬起,傲然地迎着空中的三道人影,激射而上。 男孩紧咬着贝齿,对周围四处飞溅的鲜血视而不见,清澈明亮的双眸紧紧盯着半空中那傲然不屈的身影。 突然,一个浑身是血的美丽少妇飞掠而至,抱起小男孩,在一个同样浑身是血的老者掩护下,带着男孩杀出了重围。 “启儿,记住,西古沙洲,火云山落丹口,子时!” 少妇那通红的双眼紧紧盯着男孩,颤声说道,说完后一把抱过男孩,紧紧搂在怀中。 只片刻后,少妇又狠狠地把男孩塞入那浑身是血的老者怀中,决然地转头,往那半空中傲然不屈的身影,激射而去。 “娘!!!” 宁天启忍不住嘶吼一声,霍地坐了起来。 原来,又是噩梦一场! “西古沙洲,火云山落丹口,子时!” 宁天启伸手擦去额上的冷汗,低声呢喃,这是娘亲离去之时说的最后一句话,他牢牢记在了心里。 猛然间,他惊觉自己坐在一片被鲜血侵染的草丛中。 “我还没死?” 他感觉不到腹部的疼痛,连忙扯开鲜血粘稠的粗布衣,又惊奇地发现腹部竟然没有任何伤口。 那把断刀?断刀呢?我不是被断刀从后腰直接穿透了气海么?又惊又疑的宁天启翻身而起,在草丛中四处摸索。 然而,摸索了半天,却找不到那把可恨的断刀,但那片猩红醒目的鲜血,却提醒着他,那绝对不是梦。 宁天启连忙又内视气海,只见一团淡淡的气旋在气海内急速旋转着,依然是元武境初阶的状态。 他明明看到了流出的淡淡元气,但此时看到的气海内那团元气并没有一丝溃散,也不知是何缘故。 看到气海完好,宁天启不禁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没有被废掉,还能继续修炼,他只要能找到元武境的修炼功法,便可以继续修炼了。 儿时父亲循环渐进,只是传授了他最基础的武者修炼功法,自从家门突变,他沦落为司马府中的家奴之后,便再也没有机会接触到任何修炼功法了。 早在数月之前,他便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成功地突破进阶到了元武境,但这数月来,由于没有功法的原因,他的修为无法再寸进分毫。 想到这,宁天启不禁苦笑了一声,又内视看了那气海一眼。 咦?断刀? 宁天启突然看到气海中悬浮着一把断刀的虚影,没有刀刃,刀柄朴实无华,只是刀身的刃口线条锐利,仿佛还透着森森的刀意。 这断刀怎么跑到了气海之中? 宁天启不禁又惊又疑,连忙运转气海中那团气旋,只见他心念一动,那团旋转的元气便自行沿周身经脉流转起来,气海没有问题。 他又试着想去调动那把断刀,但任凭他想尽所有办法,断刀依然一动不动地悬浮在那,就连他运转的元气都无法靠近那把断刀分毫。 良久之后,宁天启无奈地放弃了调动断刀的想法,他不知道这断刀是何来历,也不知道是如何进入气海的,但他隐隐觉得,自己没有死,气海也没有被毁,肯定和这把断刀有关。 无论如何,能活下来就好! 打消念头的宁天启看了看天色,此时刚过正午,距离司马兆云他们离开还没有多久,他也该离开了,这天罗森林危机四伏,他要先走出森林,再做打算。 他是不会再回司马府了,好不容易才脱离了司马兆云的掌控,而且司马兆云等人一定都以为他已经死了,以后他就是自由身了。 至于司马兆云,哼!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七岁那年他遭受家门突变,老管家带着他刚逃出生天,却又遇到了杀人劫货的邪修,老管家被杀,而他则被卖到了司马府,给司马兆云做陪童。 这司马兆云自小就嚣张跋扈,经常拿他当沙包来练武,只要他一有还手,不小心打到对方的时候,就会遭到对方的毒打。 整整八年了,这八年来他在司马府中坚忍地活了下来,只因为心中埋着更深的仇恨,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去做,否则的话,他早已一刀杀了那司马兆云了! 但从今天起,他再也不要这般窝囊地活着了,他要去找一个小门派加入,修炼,他要变强! 打定了主意,宁天启便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便往森林外走去。 ...... 烈日照耀下的天罗森林没有蒸腾的热气,反倒透着一股森森的寂冷。 宁天启在光影斑驳的森林中走着,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不时警惕地四下扫射,处处小心翼翼。 突然,前方的树梢上升腾起了袅袅的青烟,宁天启见状一怔,瞬间后便反应了过来,那应该是司马兆云他们。 毫不犹豫地,他偏转了方向,朝着另一边的树林快速跑去。 不能让他们发现,否则又要被抓回司马府,做牛做马一辈子! 急匆匆往前跑的宁天启,在绕过一棵大树之时,猛然间发现自己差点撞上一个人,连忙急急地刹住了脚步。 只见眼前一个美艳女子双手支着大树,衣衫不整,在她身后,那司马兆云正在宽衣解带......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对男女同时也吓了一大跳。 “狗奴才?”司马兆云一脸惊愕地望着他。 “狗奴才你居然没死?”司马兆云不可思议地说道,说着还快步走到宁天启身前,伸出手想去捏他下巴看看。 突然,一只粗糙有力的手掌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腕! “狗奴才你...”司马兆云话还没说完,突然间便愣住了。 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奴才,一改往日神态,抬起了他以往低垂的头颅,露出了他两道剑眉下面那双深凹狭长的眼睛,一双摄魂夺魄的鹰眼!带着阴冷的杀意! 这狗奴才是怎么了? 好可怕!!! 他刚想挣脱那有力的手掌,忽然又看到那反常的奴才开口了:“我不是狗奴才,也不叫阿呆,我叫宁天启!” 话音未落,司马兆云还没反应过来,眼角的余光便看到一只拳头往他脸面呼来! “砰!”司马兆云被一拳打飞,重重地撞在身后的树干上。 但司马兆云的修为也到了元武初阶,反应也是极快,只见他撞到树干的瞬间,右手往左手上的戒指一抹,一把泛着青光的弯刀瞬间便出现在了他手中。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挥刀,宁天启紧跟着一脚已经飞踹而至,重重地踏在他胸口,将他抵在了树干上,紧接着,他握刀的右手突然一痛,十指一松,便感觉到手中那把刀已被对方夺了去。 瞬间,司马兆云感到了不妙,刚想转身逃跑,眼角却突然看到一道青色的光芒朝他脸面袭来。 “嗤!”鲜血崩飞,那把青光闪闪的弯刀从司马兆云的左脸划进,再从右脸穿出。 “啊!!!”一道女子充满恐惧的尖叫声响彻树林。 嗜血的少年举起屠刀,突然又犹豫了一下,那把鲜血淋淋的弯刀,始终没有对着那女子挥下。 只转头,往着天罗森林深处,拼命跑去。 正文 第三章 武皇与雷灵 黄昏,天罗森林南部。 一个瘦弱的身影在森林中奔行,翻越山岭,穿过密林,时刻不停地奔跑着。 宁天启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身上早已布满了荆棘的刮痕,头上那根青竹发簪也不知何时掉落,洒了一头飘逸的长发。 每次想累倒的时候,他就狠狠咬一口舌头,舌尖上那鲜血的腥味,又激起了他活下去的欲望。 于是,他又坚持着拼命往前跑! 终于,当他踩进一条小溪的时候,冰凉的溪水镇住了他奔跑的双腿,他趴下来,大口喝着甘甜的溪水,再把头深深埋入那清澈透明中。 我自由了!!! 宁天启甩着湿漉漉的长发,高仰起头颅,大口喘着气。 看到后面没有追兵,他蹒跚着走到溪边的大石头下,盘坐了下来。 长长地舒一口气,宁天启拿起手中那泛着青光的弯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五洲大陆上的兵器分为普通、玄器、灵器、仙器、圣器,还有传说中的神器。入品的兵器并不多,这把弯刀的刀颚处隐隐有个“玄”字的印记,下面还有三道横纹,这是铸炼成功后后根据法纹形成的印记,代表着这把刀是上品玄器。 但他疑惑的不是这兵器的品级,而是自从他夺过了这把刀之后,便有了一种得心应手的感觉,仿佛他天生就是用刀的高手一般。 但是他在司马府中这八年来,从来都没有过拿刀的机会,更别说练刀。 而且,这奔跑的一路过来,他一直隐隐感觉到气海中那把断刀不停地颤抖着,特别是现在坐下来之后,颤动得更是厉害了,如果不是他紧锁着气海,那把断刀虚影都不知道会跳脱到哪里去了。 带着重重疑问,宁天启试着放开了气海,只见那把断刀欢快地跳跃了几下,随即又不停地颤动,之后便没有了其他任何动作。 宁天启又用调动元气的方法,默念心神试着调动那把断刀,只见那断刀忽地滴溜溜急速转动,骤然间化为一道金色的流萤,沿着他的经脉,瞬间便流转到了右手,接着又包裹住手上那把青光闪闪的弯刀。 宁天启不可思议地看着被金光包裹的弯刀,不敢动弹分毫。 这...难道这道金光要和弯刀融合? 只片刻之后,裹着弯刀的金光,突然一敛,迅速地从宁天启的右手经脉,回到了他气海之中,又重新化为一把无刃断刀的模样,静静悬浮在气海之中。 只是,那断刀的虚影,好像比之前更为凝实了一些。 就在金光收回的那瞬间,宁天启手上的弯刀,突然之间竟化为了粉末,随着吹来的一阵风,转眼便消散在了茫茫之中。 这!!!太诡异了!好好的一把上品玄器,瞬间竟灰飞烟灭! 宁天启目瞪口呆地望着空空如也的右手,只看到残留在手上的灰白色粉末。 那把断刀,好像是吸取了弯刀中的什么东西,当做自己的养份之类的。 半响后,宁天启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刚到手的玄器就这么没了!罢了!也不知这断刀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以后再慢慢摸索吧!至少现在他明确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断刀还是受他控制的。 而且,他怀疑正是因为这把断刀虚影,才会使他对刀具有得心应手的感觉,这应该是好事,他以后修习刀法的时候,或许也会更容易修炼吧。 宁天启站了起来,举目四眺,他要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再逃到别的地方去,到时再想办法弄一门修炼功法。 突然,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在半空中顺着夕阳向他这个方向飞来。 追兵?不!方向不对,宁天启心中瞬间得出结论,并迅速蹲在大石头下躲藏。 在这凶兽横行、危机四伏的天罗森林,无时无刻都要保持警惕。 那黑点飞得很快,但后面还有一个黄点飞得比他还快,转眼间便都飞临宁天启所在的上空。 前面那个是一名黑袍老者,手上提着一个鼓鼓的网袋。 而在后面紧追着的,则是一只翼展近十米的黄色大雕,胸前有一道醒目的紫色羽毛纹路,如紫色闪电般纹在大雕的身上,竟是一只金睛雷雕。 金睛雷雕在五洲中凶名赫赫,人称雷灵,其可以口吐雷电,以奔雷杀敌。 而且,金睛雷雕的先祖血脉中,存在着一种就连英招、鬼车等上古魔兽也不敢轻易招惹的异种:三道雷纹的金睛雷皇雕! 宁天启幼时听母亲说过,数万年前,五洲大陆曾出现过一头三道雷纹的金睛雷皇雕,与一头恶名昭彰的九头鬼车激战了三天三夜。 那一战遮天蔽日,山河撕裂!最终,金睛雷皇雕竟然引动天雷,生生击杀了那头鬼车。 只是如今凶兽血脉式微,三道雷纹的雷皇雕,也仅存于传说中而已。 与它的凶名相比,金睛雷雕的飞行速度,则更为著名,除开上古神种之外,它的速度能凌绝五洲。 纵然老者的速度已是风驰电掣般,但迅速便被身后雷雕追近,只见两只人头大的巨眼泛着金纹,凶厉地盯着前面那黑色身影,近十米宽的庞大身躯破空而至,凶威滚滚,直惊得百兽蛰伏、万物寂声。 只一个眨眼的瞬间,金睛雷雕便欺近了数十丈,离前方那老者仅不到十丈距离了。 “桀!”金睛雷雕突然厉声怪叫,紧接着那如锋利镰刀般的喙嘴猛然张开,一道数尺粗壮的紫色雷电骤然闪现,撕碎虚空,夹带着刺耳的音爆,往老者滚滚袭去。 看那粗壮的紫色雷电,便可知这金睛雷雕绝对是有着数千年修为的实力。 只见雷电未至,老者早已回身,猛然间爆发出惊人的气势,只见其右手虚影晃动,瞬间便有无数道掌影在身前翻飞而出。 “轰轰轰...”数声巨响轰鸣,数道白色罡芒撞上那粗大的紫色雷电,瞬间在空中骤然亮起刺眼的光芒,又爆发出威力惊人的震荡波,层层扭曲,不断向四面八方扩散。 顿时,天地间气流奔涌,地面飞沙走石狂舞,那一条小溪更是震得溪水横断,到处飞溅。 随着那轰鸣声起,那道粗大的紫色雷电,也消散在了狂乱的气流中。 空气中仍四处跳动着丝丝流电,气流仍未散去,那两方绝世强者的第二击紧接着又轰在了一起。 宁天启拼命压制着狂乱的心脉,死死盯着天上强者的激斗,他看不清老者手提的网袋中装着何物,只见他单手应敌显然落了下风,但仍是不肯轻易扔掉那网袋。 能与金睛雷雕相抗衡,绝对是武皇境以上的强者。 如能得到如此强者的些许好处,那修炼功法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了。 宁天启不禁隐隐有些期待,期待那强者胜出,然后落下地,自己去和他讨要一门功法也好。 正文 第四章 星吻易主,月痕弑主 仅仅数息之间,双方便对轰了数十回合,那老者突然把手中网袋一松,网袋便扑楞着缓缓掉落在宁天启身前不远。 宁天启定睛看去,网袋中居然装着一只黄色幼雕,身躯已有人类小腿般大小,落地后不停啾啾叫着上下翻腾,想要挣脱那网袋。 “哼!穷追不舍!老夫今天便取你元核炼丹。”老者雷鸣般的声音从上空滚滚传来。 只见那老者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刀,两尺多长的刀身微微弯曲,莹白如月,在老者手中上下翻飞,顿时数十道如新月般的巨大刀芒往金睛雷雕劈去。 随着那数十道巨大的刀芒,老者身形也突然暴起,向金睛雷雕激射而去。 “哧!”又一道粗壮紫雷迎向那数十道刀光。 “轰!”电光刀芒撞击中,宁天启看到老者手指上突然泛起亮白色,紧接着覆盖他全身,以及那把弯刀,顿时老者气势大涨,也不知到了何种境界,整个人沐浴在一圈亮光中,如同璀璨夺目的流星,往金睛雷雕撞去。 那瞬间,宁天启双眼被亮光刺痛,连忙闭上眼睛,紧接着,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响起,其中还伴随着一道凄厉的悲鸣。 睁开眼睛,只见漫天黄羽纷飞,那金睛雷雕庞大的身躯直直坠入身前的小溪中,生生砸断溪流,溅起了无数混杂着猩红的水花。 “哈哈哈哈!好一只金睛雷雕,果然厉害!怕是已有五千年以上修为了吧?若不是老夫有这星吻月痕,恐怕还真要折在你爪下了。”老者也跟着落在小溪中,身上的黑袍破烂不堪,脸色苍白,但仍能稳稳站在溪中。 “啧啧!五千年修为的元核,又可以炼制一颗大罗金元丹了!”老者双眼贪婪地望着动弹不得的金睛雷雕,踩着血红的溪水,缓缓向它走去。 那大雕趴伏在小溪中,身上血肉翻飞,额上更是一道深深的伤口,露出里面蠕动的脑髓,而丝丝红色元气,正从它趴伏的身体下冒出,显然已经伤及元核。 走到距离雷雕丈许远,老者缓缓举起了手中弯刀。 突然,血红色的溪水中紫芒大盛,一片肉眼可见的紫红色电光从金睛雷雕身下的溪水中,急速攀向老者。 “哧!”电光转瞬即逝,老者骤不及防之下,浑身剧烈颤抖,僵直在了溪水中。 就在那一瞬间,金睛雷雕的头抬了起来,金色的瞳孔露出决然的神色,一颗红色的元核从它嘴里吐出,向老者电射而去。 老者眼看那红色的元核袭来,脸上露出骇然神色,但他已无法躲避,只能硬生生地劈下手中弯刀。 “轰!”一声巨响,滚滚气浪袭来,把宁天启掀飞数丈远。 胸口剧烈闷痛,两耳嗡嗡作响,宁天启只觉仿佛跌入了一个混沌之中,只有空气中的焦味让他仍感觉到世界的存在。 良久之后,宁天启才稍有恢复,艰难地爬了起来。 只见浅浅的小溪被炸开了一个深坑,断流的溪水正从上游缓缓重新汇集。 “小兄弟...小兄弟...”耳边传来了微弱的叫唤声。 他逆声望去,只见那老者躺在血红色的溪边,一动不动,正侧脸看着他,嘴巴微动。 宁天启稍微恢复了一下,便缓缓走近那老者。 “小兄弟...拜托...拜托你一件事,把老夫...送回浩方城,必...必有重谢...带上那只雕儿...” 老者已经全身动惮不得,显然受了极重的伤,或许仅凭剩余不多的元气护住心脉,这才没有气竭身亡。 也亏他受那五千年的红色元核轰击,还仍然不死,可见他修为有多高深,至少也是武皇级别的强者。 宁天启看看不远处的幼雕,仍在网袋中上下扑腾,只是那鸣叫声,已变成悲凄的呜呜。 他再看向趴伏在小溪边的金睛雷雕,同样一动不动,只用硕大的眼珠望着他,那瞳孔中的金纹缓缓耀动。 这事情的原委,显然是老者想抓那幼雕回去,但被大雕发现,追杀到了这里。 唉!这老者也是真不该,好好的去拆散人家母子,虽说那是异兽,但也是血肉相连的母子情深。 只是现在,大雕元核已经吐出,绝对是再无活路了,而老者,显然是个绝世强者,如果帮了他,必然会有不少好处,最低限度跟对方要个好一点的功法,应该不是难事吧? “前辈,我不想去浩方城,我送你到红山镇行不行?”宁天启可没忘记浩方城是司马家族的地盘,他可不敢再涉险地。 “好!到了红山镇...你找个人...给浩方城的司马府捎信,叫人来接司马...司马威...” 嗯?司马府?司马威?司马兆云的爷爷、武皇中阶强者,司马威? 宁天启眉心暮地皱起,眼中冷芒一闪。 地上的司马威看到宁天启的双眼,顿时浑身一紧,以他的眼力,自然是看到了宁天启眼中的杀意,但是此时他已经身受重伤,动惮不得,仅剩一丝元气护住心脉,这才没有心竭而死。 “小子,你...你想干嘛?老...老夫可是司马家族...的司马威。” 宁天启没有回答他,只是附身拿起了地上那柄弯刀,缓缓走到了司马威身前。 “前辈,我知道你就是司马威,你刚才已经说过了。” 宁天启静静看着司马威,翘起了嘴角,露出了他八年来的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微笑。 一把弯刀悠悠掠过,莹白如新月,飘逸如拂柳。 “嗤...”鲜血崩飞! 司马威人头微动,怒睁双眼,眼瞳中倒影着一双冷冽的鹰眼,永远也合不上了。 “呼!”宁天启长长吐了一口气,仿佛要把这八年来积累的怨气都吐出来。 以他的卑微身份,在司马府中根本不可能见得到司马威,他们两人并没有过任何交集,但是他一听到司马府的名字,还是起了杀心。 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弑主而逃的奴隶,任何一个司马家族的人都会对他不利,如果这司马威不是重伤垂死的话,认出了他的身份也必然会把他带回司马府。 况且,就算他不杀司马威,在这凶兽出没的天罗森林,无法动弹的司马威也绝对活不过今晚。 叹气过后,宁天启不顾气海中那剧烈颤动的断刀,低头看向了手中的弯刀,只见莹白的刀身上滴血不沾,微弯的线条完美至极,刀颚处有个淡淡的“灵”字品纹,下面还有两道横纹,竟然是一把中品灵器级别的宝刀! 灵器级别的武器,虽说不上珍贵异常,但也是能让许多人争得头破血流的宝刀,没想到就这样被他得到了! 此时宁天启兴奋异常,忍不住握着弯刀朝前方劈出一刀,只见眼前出现了两道莹白的刀光,划着优美的弧线在眼前一闪而过。 嗯?两道刀光?宁天启不禁一愣,紧接着又继续劈出一刀,又仔细盯着劈出的弯刀。 这一次,他看清了,不是两道刀光,而是三道,两边莹白的那两道是虚刀,是用于蛊惑敌人的,而中间那道若隐若现的才是真正的刀锋所在! 搞清楚缘由的宁天启,比刚才还要高兴,真不愧是中品灵器,想必司马威刚才就是凭借着这把刀的诡异,才能斩杀了那五千年修为的金睛雷雕吧。 再低头看那司马威,尸首两分,怒目圆睁!司马家族一代豪强,竟然死在他小小的高阶武者手上,当真是死也不瞑目! 嗯?他手上有两枚戒指! 宁天启附身把那两枚戒指都掰了出来,只见其中一枚戒指泛着点点星光,细看之下仿佛无尽的黑夜中布满星辰。 宁天启运转元气,刚刚触及戒指,那元气便源源不断涌入戒指中。 心里大惊,连忙收回元气,这戒指还真是古怪! 对了,方才司马威手上白光大盛,难道就是这个戒指作怪?他还说星吻月痕...想到这,宁天启忙细看那把弯刀,果然,刀柄上还刻有两字:月痕。 正文 第五章 四象有真谛 星吻月痕!很显然,这枚戒指便是星吻,想必是用来储存元气,危机时刻放出,令自己实力大增,从而逆转战局。 这戒指和弯刀,都是好宝物啊!宁天启兴奋得哈哈笑了几声。 这把月痕弯刀,可不能再给断刀炼化了,他现在手上一把武器都没有,怎能轻易给那断刀吃了?想到这,宁天启不禁紧紧锁着气海,同时心中还暗暗骂了那断刀几句。 片刻之后,断刀仿佛妥协了,不再无谓地颤抖,只依旧静静地悬浮在气海中。 见此情形,宁天启不禁一喜,又低头看另一枚戒指。 只见那枚银色的戒指上浮刻着一匹栩栩如生的骏马,其余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运转元气触及,也毫无反应。 宁天启又用意念扫去,竟然是一枚储物戒指,三米见方的空间内放着一堆小药瓶、小玉盒,以及一卷玉简,另外还有些元石锅头等各种生活用品。 “哈哈哈!司马兆云,你爷爷给我送的好礼物啊!”宁天启兴奋地仰头狂笑,这真是大收获啊!现在什么都有了,不出意外的话,那玉简便是修炼功法了。 “啾啾...” 几声鸣叫打断了宁天启,他转眼望去,那只雕儿还在扑腾挣扎着。 他又看向金睛雷雕,只见一双暗淡的眼睛看着自己,透出浓浓的祈求之色。 唉!宁天启叹了口气,把星吻放入储物戒中,走到雕儿旁边,割开那个网袋。 “啾!”重获自由的雕儿挥着羽翎未全的翅膀,摇摇晃晃奔向溪中的大雕。 金睛雷雕奋力挣扎了一下,但微微抬起的头颅迅速又垂了下去,或许,它只是想再帮雕儿梳理一下羽毛...... 雕儿低声呜呜叫着,紧紧依偎在大雕的头颅旁边,伸出勾嘴,轻轻啄着大雕的脸庞。 不知是溪水冰冷,还是害怕,雕儿微微颤抖着。 只是,大雕再也无法用它温暖的双翅为雕儿遮风挡雨了,它只能用祈求的眼神,望着宁天启。 宁天启心头一颤,两眼骤然生涩,这眼神,和当年自己母亲的眼神一模一样! 对着大雕,他重重地点了下头。 大雕眼神一松,旋即看向它眼皮下的雕儿,低低呜鸣,仿佛在交代着什么。 ...... 天罗森林的夜晚阴森但不寂静,树叶的沙沙中参杂着夜鸟的呜鸣,远处传来凶兽的吼声,在空荡荡带着血腥味的空气中扩散。 天空的朦胧月色中出现了一道身影,如流光一般急速接近中,正觅着血腥味往小溪而去的一些猛兽暮地一惊,随后竟不约而同地四散逃离,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身影落下,踏在小溪上,滴水不沾,盈盈如下凡的仙女,竟是一个身着彩袍的绝色女子。 女子一双美目凄凄望着金睛雷雕的尸体,缓缓走了过去。 “我才离开数月,你怎么就...是谁?是谁害了你?”女子喃喃地走到大雕身前,抬手掀起大雕的眼帘,美目突然泛起莹白的光晕,向大雕那无神散涣的眼瞳看去。 “是他?”美丽女子站起身,看向那身首异处的司马威,只见他双眼怒睁,死状恐怖。 女子皱了皱眉头,伸手一招,那司马威的头颅便“嗖”地飞到她手上。 “嗯?好熟悉的眉目?”女子从司马威怒睁的双目中看到了一双冷冽的鹰眼,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片刻后,女子把那头颅随手扔在地上,又凄然望着金睛雷雕的尸体,低声呢喃:“五千年了,眨眼就过了,五千年前你母亲把你托付给我,而如今,你也和你母亲一样去了!” “唉!”女子幽幽叹了一声,随即隔空轻轻托起金睛雷雕庞大的身躯,向北边电射而去。 彩袍女子离去不久,天空中又出现了几道黑点,转瞬间便到了这边,嗖嗖落在小溪旁。 “父亲!!!” 其中一个中年人哀嚎着扑倒在地,抱起了那颗怒目圆睁的头颅。 良久之后,中年人停止了哀嚎,捧起头颅往那圆睁的怒目看去,只见那扩散的瞳孔中印着一张年轻消瘦的脸,和一双冷冽的鹰眼。 “啊!!!狗奴才!杀我父亲,伤我云儿!我定要扒你的皮,喝你的血!” ...... 黑夜,一条小瀑布后面的岩洞外,插着几根两尺多长的黄色羽翎,一些觅食到附近的凶兽,嗅到那羽翎的味道,无一不惊慌失措、扭头远遁。 洞内冉冉烧着一堆篝火,光亮而且温暖。 宁天启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口铁锅,装了水架在火堆上,又把一条十来斤重的大鱼切成数块,留下最为肥美的那块,其余的一一投入锅中。 “吃点肉吧,小家伙。”宁天启把那块鱼肉放在雕儿嘴边。 肥美的鱼肉晶莹透亮,但雕儿却对它视若无睹,只卷缩着身体,静静趴伏在那件衣袍中,两眼暗淡无神。 唉!宁天启坐了下来,伸手将它抱在身前,轻轻抚摸它的羽毛,低低道:“我和你一样,都是孤儿,可是我活了下来,我杀了别人才活了下来,以后,如果有人不想让我活下去,我还要杀了他,我要想尽办法活下去!” 雕儿仿佛听懂他的话,侧着头看向他。 “我不单要活下去,我还要强大起来,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去做!”宁天启看着冉冉篝火,目光坚定决然。 “吃点东西,活下去吧!不要辜负你的母亲,长大后也要像你母亲一样,翱翔天际。” 雕儿静静看着他,暗淡的双眼逐渐清明,随后啾啾叫了两声,便从他怀里跳了下去,勾嘴叼起一块鱼肉,迅速吞咽进了肚子。 宁天启露出欣慰的笑容,刚要转身添加柴火,眼睛突然瞥见雕儿胸前好像有三道紫色的纹路。 楞了一下之后,宁天启一把抱过雕儿,凝目朝它胸口看去。 没错!是三道紫色闪电状纹路!竟然是三道雷纹! 金睛雷皇雕! 数万年前曾引动天雷,击杀九头鬼车的金睛雷皇雕! 难怪司马威会冒死抓走雕儿,甚至与五千年修为的雷雕厮杀之时,也不愿扔下网袋。 宁天启一脸骇然地看着捧在手中的雕儿,久久说不出话。 小家伙,竟然出现了返祖现象,还真是小看你了! “啾!”雕儿不满地啼叫一声,跳回了地上,钩嘴一啄又吞了一条肥美的鱼肉。 良久之后,宁天启才压下内心的惊骇,随后摇摇头不去管它,径直拿出那颗储物戒,从里面取出了那卷玉简,此时,最重要的便是修炼功法。 古朴的玉简上书《四象真经》四个字,下面还有几行小文字: “天地清明,混沌两分;万物开灵,百态横生。吾踞灵佗山百余年,观万兽姿态,时有所悟,乃创下四象经,留予后人以锤炼肉身。” “鹰象:人之感,观为先,以鹰之神眼达千里之外。” “蝠象:目不至,音成像,以蝠之慧耳通四面八方。” “豹象:静无息,动若雷,以豹之敏锐摹神出鬼没。” “虎象:威惊天,势镇地,以虎之威势造惊天动地。” “以四兽之姿锤炼视力、听觉、气息、敏捷、皮骨、威势,铸铜皮铁骨,归元拓经,此乃四象真经。” 宁天启把玉简贴在额上,脑海中顿时出现了鹰、蝠、豹、虎这四兽的各种形态,并伴随着功法信息,源源不断地涌进他灵海中。 才过一小会,他又睁开双眼,苦笑了起来。 这...这根本不是修炼用的主功法,这只是一门锻身炼体的辅助功法而已,练这个功法,或许能炼出铜皮铁骨,但是绝对无法让他的修为境界寸进半分。 哎!宁天启长叹一声,没有自己最需要的主功法,空有大堆灵丹妙药,又有何用? 无奈之下,他便只能继续参悟那《四象真经》。 不知过了多久,宁天启突然睁开眼睛,脸上惊疑不定,因为他发觉,这门功法很是奇异。 他刚才引导元气在眼部的十一视穴,按照功法上修炼鹰象,导气走了一遍,结果立马感觉双眼舒爽,睁开眼后更是觉得洞中好像明亮了些许。 如此看来,坚持修炼这门功法,自己的视力肯定会有所提升,视力只是四象之一而已,而听觉、敏锐、威势这另外的三象呢? 当下兴奋的宁天启,又继续闭目参悟其他三象的功法。 正文 第六章 自阴暗中走出的少年 三个月后的一个清晨,暖洋洋的阳光斜照在天罗森林的边缘,将树木的影子排成一线阴暗。 一些正欲进入森林猎兽的人们,突然看到那线阴暗中有一道身影,缓缓地,但又步伐坚定地从森林中走出来。 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消瘦少年,少年踏上了森林外柔软的草地后,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仰起头,对着天空大声地喊:“回去吧!” 少年便是宁天启,深深地凝望了天空一眼之后,宁天启转身,朝着不远处的小镇,缓缓地走去。 “这穿得破破烂烂的小子从哪来的?森林里?”人们不禁发出疑问。 “看他的样子,好像是在森林里住了很长时间一样,衣服都破烂成这样子了。” “在凶兽横行的天罗森林里,能住多长时间?” “他刚才对着天空喊那句话是啥意思?天上有人吗?” “看天上,那是一只鹰吧?好像是金黄色的…” ...... 南安镇,是昌元帝国数千个小镇中较为出名的一个,因为这里位处天罗森林西南面数十里地外,是整个帝国中最靠近凶兽聚居地的城镇,这里的异兽元核、皮骨、药材等交易量巨大,同时也是一个龙蛇混杂的地方。 衣着褴褛的宁天启正欲穿过人头攒动的小广场,那边有个服饰店,他想先换套衣裳,然后再加入个商旅队伍,回家乡看一看。 突然,广场中“啊”的一声惨叫响起,紧接着又听到几道金铁交鸣声。 顿时,原本聚集在广场上的人,呼啦一下全部退到了广场边上,围成一个大圈,纷纷向中心处望去。 只见广场中心,四个面目凶恶的汉子,正手持刀剑,背靠着背,狰狞地看向四周,其中一个的腹部还在潺潺流血。 而他们外边,则是另外一群人站成一圈,把他们牢牢围住,这些人有男有女,除了为首一个紫衣青年看着年近三十之外,其余的八个人都一脸稚气,才十五六岁模样。 “太苍门办事,还请各位回避。”为首那个年近三十的青年高声说道,声音平和中又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周围的人闻言,顿时响起一阵恍然的声音。 “原来是太苍门的俊杰翘楚啊,又是年轻弟子下山历练来了。” “啧啧!那个身穿白裙的少女,可真是漂亮啊!那气质还这么清冷高贵,好比下凡的仙女一样!” “别流口水了!她可是太苍门东昙峰首座慕修仁的千金,天之骄女!据说她才十五岁,现在已经是玄武境初阶的高手了,在太苍门同辈弟子中,实力可是数一数二的。” “还有那个身穿白衣、眉毛修长的少年,那是定宫城宁家家主的嫡孙,宁天浩,年仅十六岁,也已达到元武高阶境界,只差半部便踏入玄武境了。” 众人看着场中的那些人,议论纷纷。 没有人留意到,一个衣着褴褛的瘦弱身影,正睁着一双冷冽的鹰眼,紧紧盯着场中那个眉毛修长的少年。 “宁天浩!!!” ...... “天浩哥哥,我也跟你们玩好不好?”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跑到院子中,对着一群正在打闹嬉戏的孩子说道。 “滚开!谁是你哥哥?”为首那个头较高的男孩,神色倨傲,双手叉腰站在小男孩面前。 “你们听着,以后谁也不能跟他玩。” “为什么?”小男孩眨着晶莹的大眼,看着那双冷冷的眼睛。 …… “太苍门的小崽子们!有种就和爷爷单挑,以多欺少算什么?” 一道粗野的叫骂声,打断了宁天启的回忆。 “哼!血灵宗的疯狼四煞,你等四人奸淫掳掠、贩卖人口、无恶不作,今日我太苍门便要替天行道,取你等狗命!”太苍门为首的紫衣青年一脸浩然正气,朗朗说道。 “洛师兄,别跟他们废话了,杀吧!”那个眉毛修长的白衣少年,倨傲地看着那四人,正是定宫城宁家家主的嫡孙,宁天浩。 “嗯!杀!” 话音未落,宁天浩已经率先往那四人扑去,手上一把耀眼的宝剑斜斜刺向那腹部流血的汉子。 “草你祖宗!”那汉子又开口怒骂,挥起手中大刀,往袭来的宝剑挡去。 其他人也纷纷挥起武器冲向敌人,转眼双方便战做一团。 血灵宗的疯狼四煞都是玄武境的高手,而且显然都身经百战,狠辣老练,虽然以寡敌众,却也还能勉力支持住。 而太苍门的八个少年,大部分都还只是元武境界,战斗经验也是有限,甚至有几张稚嫩的脸蛋显得很紧张。 不过,血灵宗那四人落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因为太苍门那为首的紫衣青年,还没有出手,只在一旁看着师弟师妹们历练。 “看来这作恶多端的疯狼四煞,今天是要折在这里了!”围观的众人,又开始议论。 “对,这几年南安镇附近失踪的人口,大部分都和他们有关系,听说上个月西边亭水村的一户人家,就惨遭他们的毒手,男的全被杀光,年轻的女人和小孩,全被他们掳去卖了。” “你小声点,说不准这里还有别的血灵宗的人。” 就在看热闹的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一道黑色的人影突然从围观的人群中冲出,向着太苍门一个身材较矮小的少年猛地扑了过去。 “陈师弟小心!” 突然的变故,使紫衣青年大惊失声,连忙也往那边弹射而去,一边挥舞宝剑,朝那黑色的人影劈出了数道剑芒。 但可惜,那黑衣人出手太突然,速度也是极快,紫衣青年距离那陈师弟也较远,眼睁睁看着黑衣人手中的大剑发出一道血红色的罡芒,射向那矮小的陈师弟。 剑出罡芒,此人必然是真武境以上的强者! 此时,陈师弟手中的剑正刺向身前的一个光头汉子,身势已定,看情形是无法躲过那黑衣人暴起的一击。 危急时刻,只见那陈师弟硬生生地扭腰挫身,想避开那道血红色的罡芒。 “嗤!”血红色的罡芒擦过陈师弟的肩膀,带起了飞溅的血花,同时也使他身前空门大开。 这绝佳的机会,对于老练狠辣的四煞来说,肯定不会放过。 只见那光头汉子挥刀挡住另一个少年的攻击,同时劲腿一抬,直直往陈师弟胸口踹去。 “砰!”那矮小的身躯被一脚踹飞,口吐鲜血,倒在周围人群脚下。 原本在两个少年夹击下苦苦支撑的光头,此时压力顿减,猛然劈出数刀,逼退另一个少年之后,拔腿便往倒地陈师弟冲去。 “陈师弟!”太苍门众少年见状,纷纷惊呼。 但吐血倒地的陈师弟显然受伤不轻,此时仍躺在地上挣扎着起不了身。 危难时刻,原本围在陈师弟旁的人群,呼啦一下全部退得远远的,只剩一个衣着破烂的消瘦少年仍静静站在原地。 光头狞笑着,瞬间便到了陈师弟眼前,明晃晃的大刀泛着耀眼的刀芒,对着那倒地挣扎的少年,劈了下去。 “陈师弟!!!” “不!!!” 正文 第七章 泣血一剑穿心魂 陈师弟惊恐地睁大双眼,绝望的瞳孔中倒映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越来越近。 突然,一条消瘦但又强健的腿,带着几条败絮般的破布条,从旁瞬间掠过,在那把大刀上轻轻地一蹭。 “锵!”大刀劈在了青石板上,明晃晃的刀身上倒映着陈师弟惊魂未定的面容。 “谁?”光头惊喝,抬头却见一个拳头照着门面轰来。 连忙侧脸闪开,勘勘躲过了那一拳,光头也来不及细看敌人,只右手一抬,大刀便从地上斜斜上撩。 “嗖!”那数尺长的刀芒竟然抡空了,只见那带着破布飞舞的人影早已后退了一步。 原本被光头逼退的另一个少年,也追了过来,宝剑无声地向光头背后探去。 只是,疯狼四煞,并非浪得虚名,光头迅速转身,挥转的大刀便荡开了那柄宝剑。 此时,陈师弟挣扎着站了起来,只是身形摇晃,站立尚且勉强,更别说继续战斗了。 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陈师弟决然地看着光头,正想举剑冲过去。 又突然,他手上一轻,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站到了他前面,而原本在他手上的宝剑,却已落到了那少年手中。 “静无息,动若雷,以豹之敏锐摹神出鬼没。” 陈师弟依稀听到了身前传来这几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便看到那少年突然暴起,如闪电般射向那光头。 酣战中的光头心头突然泛起莫名的寒意,但却不知那寒意从何而来,直到他耳中听到身后传来的破空声之时,他急忙转身想要避开。 “嗤!”一把冷光幽幽的利剑,直直刺入了光头的喉咙,又带着一道血箭从他颈后穿出。 那魁梧的身体依着惯性转了过来,双目怒睁,不甘地望着身前手握长剑的褴褛少年。 他看到了两道英武不凡的剑眉,还有一双冷冽的鹰眼! “咕咕...”他拼命想说什么,但喉咙的鲜血不断喷涌,嘴巴含糊不清,只恐惧地看着眼前的褴褛少年,缓缓倒在地上。 “叫花子?他也是太苍门的人么?”刚才危难时刻紧急散开的人群,此时又发出了阵阵议论声。 “绝对不是!太苍门什么时候收过叫花子了?” “身法太诡异了!出手的瞬间居然没有爆发气息,而且又快又准,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 “看他施展拳脚,应该是刚踏入元武境界,而且那一剑,看似毫无章法,却能一击秒杀玄武境的高手,真是不可思议!” “老三!!!”一声悲呼,只见一个长发方脸的大汉不顾身前的两把利剑,往那褴褛少年冲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场上局势顿转。 长发方脸的大汉冲不出数步,便被太苍门那个极美的少女一剑撩中大腿,扑倒在地上。 而其他两人,也因为瞬间的分神而露出破绽,转眼间也陆续地受创。 数息之间,三颗人头带着喷涌的鲜血滚落下地,恶名昭彰的血灵宗疯狼四煞,从此被抹杀。 场上血灵宗之人仅剩刚才出手偷袭的那黑衣人,此时眼见四煞殒命,黑衣人不禁气急怒吼一声,其手上的红色大剑也猛然间气势大涨,紧接着劈出两道霹雳般的红色剑芒,生生逼退了身前的洛师兄,随即剑锋一转,朝着褴褛少年又劈出一道剑芒,之后整个人也随着剑芒朝那少年激射而去。 刹那的惊变,引起了周围人群一阵惊呼,那黑衣人修为明显比褴褛少年高出了许多,这时气急之下暴起的一剑,那少年必然是无法抵挡了! 宁天启看着那那猩红大剑射出的罡芒,还有如闪电般射来的身影,脑中一片空白。 他知道无论如何,也躲不过这一剑的,他甚至连月痕都来不及拿出来。 可是他不甘,不甘就这么死去!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他要查出杀害父母的凶手,他还要把他们一个个全杀了! 他也不后悔刚才的出手,当他听到疯狼四煞贩卖人口时,他就忍不住出手了,因为他就是被这些恶人贩卖到了司马家族,才有了八年的屈辱生活。 看着红光夺目的剑芒,他强自挥起了手中长剑挡在身前。 “铛!”手中长剑断为两截,一道红芒“噗”地一声击在了他胸膛,巨大的冲击力将他击飞出去。 胸口剧烈的闷痛刚传来,倒飞出去的宁天启便看到了激射而至的红色大剑,那瞬间,他只能下意识地在空中扭曲着上半身,微微往旁边挪动了一下。 “嗤!”红色大剑穿透了宁天启的胸口,鲜血潺潺,与那把大剑浑然一色。 “啊!!!”那一瞬间的剧痛,使宁天启不禁惨叫一声。 那一声仿佛耗尽了他全身所有力气,之后便感到浑身冰冷,又使不出一丝力气,只能怒睁着双眼,死死瞪着眼前的血公子。 爹!娘!启儿来陪你们了。 这是他脑中闪过的最后一丝念头。 红色大剑拔出,飘飞中的他看到自己胸口上喷出一道血箭,然后两眼一黑,重重倒在了地上。 “嗡嗡嗡……”气海内那把断刀虚影,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挣脱某种禁锢,又仿佛是不甘地宣泄着什么。 只是,宁天启已经看不到了。 …… 此时,太苍门那洛师兄此时才堪堪从背后赶到,其他的少年也纷纷挥着兵器从四周劈向那黑衣人,只是黑衣人修为比他们高上不少,一击之后,黑衣人身形在地上一弹,避开了数道剑芒,几个起落之后便跃过了围观的人群,消失在了人头攒动的街区之中。 “别追了,那是血公子,修为已经达到真武巅峰了,追不上的,救人要紧!”洛师兄拦住了正欲追去的几个少年,然后迅速蹲下身子,摸在地上血泊中褴褛少年的脉门之上。 “心脉未断!。”洛师兄又急急地拿出一颗金色药丸,塞入了少年口中,又转过身子双掌抵在他后背,淡淡的元气源源不断地输送了过去。 良久之后,少年虽然仍昏迷不醒,但心脉逐渐稳定了下来,洛师兄也舒了一口气。 “洛师兄,现在怎么办?看他的样子可能要昏迷很久,难道要把他留在这里吗?说不定那血公子又会回来杀了他。”身材较矮小的陈师弟有些焦虑地说道,这褴褛少年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很想要救这少年。 洛师兄闻言,两道眉毛微微皱了起来,他们此番下山历练,并没有太多时间,留下照顾这少年是不可能的。宗门又不允许私自带人回山,难道真要扔这少年在此?决计不行啊!他可是陈师弟的救命恩人。 “这少年很不简单,把他带回山吧,我会跟父亲解释的。”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美丽少女突然开口说道,少女说完后仍定定看着昏迷不醒的少年,杏眼中满是疑惑。 她从未见过毫无气势但又凌厉无比的一剑,能做到这一地步之人,要么就是修为深不可测的强者,要么就是剑法练到出神入化的绝世剑修,但这个昏迷不醒的褴褛少年,绝对不是。 听到少女的话,洛师兄和陈师弟不禁松了一口气,她可是太苍门东昙峰首座的宝贝千金,冷若冰霜但又内心善良的慕师妹。 “如今任务也完成了,我们回山吧。”松了一口气的洛文招呼众师弟师妹,然后俯下身,把昏迷不醒的少年背了起来,朝外走去。 太苍门众人随即也抬脚跟了上去,唯独一个眉毛修长的白衣少年缓缓地跟在最后面,一边皱着眉头苦苦思索。 “奇怪,这人好像在哪见过,好熟悉的感觉!” 正文 第八章 辰灵有苍山 辰灵山,位处昌元帝国东部边境,处在辽阔百万里的天罗森林边缘。 名闻遐迩的太苍门便在这辰灵山之上。 在宗门林立的昌元帝国,太苍门算不上大宗门,但名气却要比许多大宗门还要大上许多,原因是其背后有个大靠山,永川灵洲三大上古宗门之一的明阳宗。 太苍门近些年来在永川灵洲中风头劲起,全因出了三个天资卓越的人物,并称太苍三子。 五方公子卫坤、落花无情慕修仁,还有一个早年被赶出太苍门的远山鹰,宁远辰。 ...... 宁天启用力地睁开沉重的眼帘,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内,身上穿着一套干净的灰衣。 青砖素梁,简朴清洁,窄小的房间内,仅放着一桌一椅,以及他身下的一张木床。 他想起来了,他被血公子一剑穿心。 我还没死? 没错,我还活着,这里不像仙境,没有仙气缭绕;也不像地狱,没有三尺厚血炼。 戒指?储物戒?他连忙忍着剧痛身手摸向手腕的衣袖内。 还好,储物戒还在,宁天启松了一口气,那里面可是有着许多丹药及元核,还有那把他非常喜欢的月痕弯刀。 就在宁天启松了口气,重新躺好之时,房门突然被推开,走进来一个身穿紫衣的青年,看到他睁开了眼睛,连忙兴奋地说道:“小兄弟,你终于醒啦!” “你...你是?”宁天启眯眼看着眼前这个青年,只觉得很是眼熟。 “我叫洛文,你不记得啦?南安镇,当时你救了陈师弟一命,然后被血公子重创。”那青年凑到他面前,微笑着说道。 宁天启闻言,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位就是在南安镇带头的太苍门洛师兄。 “当时血公子刺你那一剑,我来不急救援,实在是惭愧了,后来那血公子就跑了。”洛文一边说道,一边走到方桌前,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 “哦...谢谢,谢谢你们救了我。” 宁天启这才知道原来是有人相救,否则自己也早该命归黄泉了。 “别,应该是我要谢谢你,若不是你,陈师弟就要命丧刀下了,我这个带队师兄可就没办法向宗门交代了。”洛文把茶杯端到宁天启床前,一脸真诚说道。 “来,喝点水吧,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期间滴水都未进。”洛文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轻轻把他头部扶高,把茶杯递到他嘴边。 宁天启感激地看着洛文,忍痛抬起头,抿了一口水。 温热的茶水入口,宁天启感觉好多了,喘了几口气,然后便问道:“洛大哥,请问,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太苍门东昙峰,本来门规是不许随便带外人回宗门的,多亏了云师妹,我们才能把带回宗门。” “嘿嘿,云师妹可是我们首座的千金宝贝,就是那日与我们一起,长得像仙子一样漂亮的那个,她虽然平时不怎么爱说话,对人还有点冷冰冰的,但她可是很善良的。” “哦...回头我要亲自谢谢她才行。” 宁天启脑海中没有那个女子的印象,当时在南安镇,他只顾看着那个宁天浩。 “小兄弟,我还不知你如何称呼,也不知道你是哪里人,所以这几日根本不知该如何通知你家人。” “我...我叫戚天宁,我是个孤儿,没有家人。”宁天启垂着眼帘低低说道,他要隐姓埋名,他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想要抹杀他,只因为他是宁家某人的遗孤。 洛文一愣,接着便释然,难怪这少年那日穿得破破烂烂的,在这弱肉强食、强者为尊的世界,一个孤儿要经历多少沧桑啊!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洛文又问道。 “我打算去定宫城,到哪里再说,可能还是给人家做护卫吧。” 洛文闻言,不再说话,只微微低着头沉思。 不一会,洛文抬起头,又问道:“你今年几岁。” “十五。” 洛文闻言,宽心地一笑,又道:“要不你也加入太苍门吧,你应该已经进入元武境了吧?再过两日,便是宗门招纳新弟子的日子,你的条件刚好合适。” 加入太苍门?宁天启闻言愣了一下,他还从来没有想过要加入这种大宗门的想法,毕竟大宗门选弟子的条件可是很苛刻的,他原本就是打算先回一趟定宫城,然后再随便入个小门派修炼。 但现在听洛文这么一说,好像也并没有什么苛刻的条件,自己前不久刚好就达到了元武修为。不如,就加入太苍门,这种大宗门的修炼资源肯定比小宗门好得多了。 而且,太苍门,就是父亲年轻时所在的宗门。 听母亲说,父亲曾经是太苍门最杰出的弟子,身为太苍三子之一,在永川灵洲名声显赫,但是后来好像受到了一些人的排挤,然后才返回了家族。 他不知道父亲当年在太苍门经历了什么事,每当他想父母问起的时候,他们总会避开话题。 父亲为什么会离开太苍门?受到什么人的排挤?他不知道!杀害他父母家人的凶手是谁?他也不知道。 或许,太苍门就与他被灭门之仇有关! 留在太苍门,他可以一边修炼,一边调查当年父亲在太苍门的遭遇,顺便找出杀害父母的凶手,然后一个一个全杀掉,以祭父母的在天之灵。 想到这,宁天启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 时值金秋,天高气爽。 辰灵山通往灵昊峰的宽敞石阶上,人头攒动,吆声四起,许多十几岁的少年少女,在家人、仆役的陪同下,奋力往灵昊峰上那一片宫殿登去。 此间,又是太苍门每年纳新去旧的时期。 所谓纳新,便是每年的这个时候,太苍门就会用七日的时间来招纳新弟子,期间,但凡是十五岁之前能达到元武境修为的少年,都可以到太苍门参加入门测试。 与那些心怀憧憬的少年相比,一些正背着包袱下山的青年,则显得落寞惆怅。 这些人原来也是太苍门弟子,只是二十岁之前,没有达到玄武境初阶修为,从而失去了继续在太苍门修炼的资格。 这些人或是返回家门,或是加入其它小门派,亦或选择加入昌元帝国军队,另谋发展。 不论如何,能够进入太苍门修炼的人,未来的前景都会是一片光明,毕竟五洲大陆真正能聚元入气海,成为真正的武修之人,不到十分之一。 除了被逐出门之外,太苍门弟子也可以选择自由离去。 大部分青年在修炼到二十五岁左右,进入了真武境之后,便会选择离去。 因为到达真武境之后,武修便会进入一个大瓶颈,到了这个境界,修炼将会变得十分困难,除了天赋极佳之人,普通武修很难再想进一步踏入武宗境,除非有天大的际遇。 五洲之内,大部分的武修,都是停留在真武境,一辈子也无法踏入武宗境。 正文 第九章 何一铭 宁天启在洛文的陪同下,也踏上了灵昊峰宽阔的广场。 只见青石铺就的广场纵宽上百丈,宽敞无比,广场东面放置着一口足有两人多高的大鼎,大鼎外边,便是峭凛的悬崖,底下是迷雾缭绕的深渊。 而正面的数十道石阶上面,是一座高大的大殿,朱漆大柱,雕龙画凤,檐牙飞啄,气势恢宏,殿门正上方一漆金牌匾上,写着三个苍劲大字“神武殿”。 太苍门!当初父亲就是在这里修炼的么?宁天启怔怔地望着正中那雄伟的大殿。 “天宁,走吧。”洛文转身招呼突然停住的宁天启。 “天宁,我带你去我们东昙峰周执事那里排队,然后我就得回去了,宗门规矩严明,我可不能出来太久,被监事堂的人发现就不好了。” “谢谢你了洛大哥,其实我自己过来就可以的。” “别那么见外,从东昙峰过来,路途不可太好走,你身体未痊愈,给你自己来我不放心。” 太苍门设有五脉,分据辰灵山的灵昊峰、东昙峰、西角峰、武照峰、渡云峰此五大山峰。 其中,以辰灵山主峰灵昊峰为太苍门中枢所在,此一脉弟子两千多人,为五脉之最。宁天启是被东昙峰之人所救,自然入的也是东昙峰。 顺着人潮,他们来到了一条早已排好的队伍后面,洛文对他稍微交代一些事情之后,便回去了。 看着不断涌至的少年,宁天启不禁感慨,武修世界,人人对各种大宗门、势力趋之若莺,都希望自己的子嗣成为傲视五洲的强者,都想傍上大宗门势力,以获得个稳固的靠山。 五洲之间,各国之间,各宗门、势力、家族之间,一直纷争不断,为恩怨情仇、抢夺地盘资源等等,甚至在百多年前,永川灵洲还爆发了四国大战,相互攻伐厮杀了数年,最后四败俱伤,不了而终。 “哎你往前走啊!傻愣着干什么?” 就在宁天启出神之时,后面的人推了他一下,这才发觉,原来队伍已经往前移了不少,自己身前空出了不少位置。 他缓慢地抬腿往前走,生怕牵动身上的伤口。 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斜斜撞在他肩膀上,快速地插入了他身前的空位。 “唔!”那人一下撞得他伤口剧痛,宁天启忍不住闷哼,然后又捂着胸口弯腰咳嗽了几声。 “嗤!一个肺痨鬼,居然还想入太苍门,真是可笑。”一道讽刺的声音传来,正是他身前刚插队进来的那个身着白袍的少年。 白袍少年的话音刚落,周围便纷纷响起了一片耻笑声,各种讽刺的话音接踵而至。 “你,排到后面去,还没入门便这么不守规矩!如有再犯,立刻取消测试资格。”还没等宁天启发作,一个青年已快步走到旁边,对着那个白袍少年呵斥道,正是在附近维持秩序的太苍门弟子。 顿时,白袍少年脸色一阵红白交替,转过头狠狠瞪了宁天启一眼,灰溜溜地回到了队伍后面。 周围的其他少年,见到太苍门规矩竟如此严明,顿时也连忙噤声。 “谢谢师兄,”宁天启对那青年施了一礼。 “嗯,你的身体,怎么回事?” “前几日意外受了点伤,并无大碍,休养几日便可。” “那便跟紧点队伍吧,抓紧时间。”青年说完便转身走开了。 经此一幕,一些蠢蠢欲动想插队的少年,都打消了念头,并迅速安静了下来,队伍也有条不紊地缓慢前移着。 队伍行进的速度虽然缓慢,但也很快便轮到宁天启了。 今天是入门测试的最后一天,已经没有太多的少年来参加测试,毕竟前面的六天也已招纳不少新弟子,而且能在十五岁之前踏入元武境的人,并不多。 宁天启验过骨龄和修为,在旁边另一位执事那里做了登记,然后又缴纳了一枚中品元石的入门费,之后便被安排走到后面等候。 一枚中品元石就相当于一百枚下品元石,这些元石就相当于他在宗门的饮食所需的费用了。 此时等候区里已经有十多名少年少女站在那里了,大多都神色兴奋,一张张青雉的脸上写满了十五岁特有的年少轻狂。 “兄弟,我叫何一铭,来自定宫城,请问兄弟如何称呼?”旁边突然有一道斑驳身影侧身站到他面前,拱手礼貌地向他问道。 宁天启仔细看去,只见那叫何一铭的少年身材修长、浓眉大眼,一缕黑发从额边微微弯曲地垂下,有几分飘逸潇洒的味道,只是身上穿了一套黄白相间、斑驳如虎的长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我叫戚天宁。”宁天启淡淡地回应道,用的仍是假名。 “原来是戚兄,幸会幸会。”何一铭摇头晃脑地客套着,看到宁天启不住地打量自己身上那套衣裳,又不禁得意地说道:“戚兄觉得我穿这套衣服,是否很英俊?有猛虎的威势,还有儒者的风范,是不是既英武威猛,又气度不凡?” 宁天启闻言不禁哑然,只感觉额上隐隐就要冒出汗滴来了,连忙敷衍地点了点头。 “一铭兄,据说八年前,定宫城出了件大事,你可有了解?”宁天启见他是多话之人,随即便向他打听起消息来。 何一铭闻言,顿时一愣,接着脸色逐渐黯淡,“唉!的确是发生了大事!” “那一年,定宫城城中最大的家族,宁家...不,应该说是宁家的一个支脉,宁远辰那一脉,数十人一夜之间竟全部被杀!” “奇怪的是,除了宁远辰那一脉之外,宁家的其他人却毫发无损!” “事后宁家对外的说法是,宁远辰在某地寻获一处上古遗迹,他为了独霸遗迹,竟将同行之人残忍杀害,然后被人寻上门来复仇。” 宁天启闻言,没有感到意外,这传闻早听说过了,但他心里却忍不住地隐隐作痛。 宁远辰,便是他的父亲! 父亲是定宫城闻名遐迩的大侠,从小他便经常听到街坊们对父亲的赞美,而且父亲还经常教导他,做人,一定要忠义为先,要忠于家人、忠于师长、忠于朋友。 他不相信宁家的那套说法,他不相信父亲会做出残害同伴那种事! 记得那天父亲受伤回来时,胸口插着一把匕首,显然是和别人有过激烈厮杀,难道就是别人说的那同行之人? 不可能的,父亲不会做出那种事的,一定是同行之人想杀父亲,或者其他原因起了冲突。 “一铭兄,你知道是什么人杀了宁远辰一家么?” “不知道,这种事一般不轻易能传出来。” “但是我听说宁远辰太出色了,身为太苍三子之一,二十五岁便踏入了武尊境,为人又豪爽狭义,甚得人心,光辉已然盖过了宁家家主那一脉,宁家的其他人,早就巴不得他死掉。” 说到这,何一铭停了下来,突然转头看向正低着头咬紧牙关的宁天启。 “你知道吗?戚兄,那个人是我最崇拜的人,远山鹰,宁远辰!” “他是一代大侠,在他二十五岁那年从太苍门回到定宫城之后,定宫城附近的邪派、盗匪等,便都销声匿迹了。我听父亲说,曾有一个杀人无数的武尊境邪修,在定宫城外被宁远辰一剑劈成了两半。” 倾听一个外人对自己已故父亲的描述,是怎样一种复杂心情? 宁天启此时最大的感觉,就是痛,撕心裂肺的痛。 正文 第十章 落花无情慕修仁 太苍门东昙峰,位处辰灵山东面,是辰灵山五座主峰中最靠近天罗森林的一座。 东昙峰山腰,通往主峰的青石阶梯上,一名少年手捂胸口,艰难地往上走着,他身旁另一名身材较高的少年,一直搀扶着他。 正当午时,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火辣辣的阳光直直晒在少年身上,早已被汗水浸湿的衣服,蒸腾出丝丝气雾,又迅速消失在了扭曲的空气中。 宁天启不去管大滴淌下的汗水,只调节平复着气息,一步一步地往上走。 新入门的东昙峰三十多名新弟子的第一道考验,经由一千八百级台阶登上东昙峰。 这只是一道小小的考验,没有时间规定,只是作为分辨新弟子资质优劣的小手段。 刚踏上台阶没一会,宁天启就被其他人远远甩在了后面,只因为他身上有伤。 而那穿得斑驳如虎的何一铭,则陪着他,在后面慢慢地往上爬。 “一铭,要么你还是先上去吧!别被我拖累了。”宁天启停了下来,转头对身边的何一铭说道。 这何一铭有些骚包,有些好色,但为人却开朗大方。在灵昊峰上,两人聊了一个上午,宁天启从他口中并没有得到太多想要的信息,但是两人也因此而成为了朋友。 在得知宁天启身体有伤的之后,何一铭便一路搀扶着他经受入门考验。 “没事,我陪你慢慢上去,就让他们争去吧,我们这叫有气度。”何一铭悠闲轻松地说道,“而且,我们最后上去,必然会引起他人注意,尤其是能引起那个人的注意。” “你知道吗?我加入太苍门,其实是为了看那个人而来的,东昙峰仙子,慕清云,嘿嘿!嘿嘿嘿嘿!” 宁天启摇头苦笑,但心里不免又泛起了些许感动,何一铭显然是想缓解他内心的压力才这么说的。 这区区一千八百阶梯,对他来说本是轻轻松松便可上到峰顶的,只是,胸口的创伤未愈,他也只能缓缓步行而上。 不像前面那些意气风发的少年,一口气跨越三五步台阶,轻而易举。 现在就连那十几名少女,也都把他们远远甩在了身后。 …… “天宁,我好饿!好饿好饿!不知道太苍门的伙食如何?” 仅剩数十步台阶便到顶峰的时候,何一铭张大嘴巴,呆滞地瞪着双眼,巴巴地说道。 “马上就到了,一会就就吃的了。”宁天启擦了把汗,这一路上来,因为创伤的原因,调息不畅,这会儿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终于,两人登上了东昙峰顶,站在了同样青石板铺就的广场上。 这东昙峰,格局和灵昊峰差不多,同样的阁楼、悬崖、大殿。 只是,没有时间给他们细看风景,因为广场上许多人正在看着他们。 数百人,前面站着十几名老者,另外还有十几名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其他的都是十几岁的少年,一个个正看着他们,大多都露出不耐、鄙夷等神色。 “你们两个,快点!”一个中年人不耐烦地喊道。 宁天启两人不敢怠慢,连忙快步走到人群面前。 “何一铭?”在灵昊峰做登记的那名执事,手拿花名册念道。 “在!” “戚天宁?” “在!” 那名执事点了名,合上花名册,走到二人面前,分别递给一块令牌,然后便自顾自地走到人群后面。 广场上鸦雀无声,数百双眼睛,齐齐看向那两名少年。 只见那个何一铭,穿了一套醒眼的斑驳长袍,长得倒是还算英俊潇洒,只是那呆滞圆瞪的眼睛,和那张大的嘴巴,实在是愧对了那副五官。 而那个戚天宁,面容消瘦,额头下一对剑眉如神来之笔般斜画在棱上,看起来很是不凡! 只是,那苍白的面孔显得有些病态,而且这少年一直低垂着头颅,身上的衣服好像都被汗水打湿了,胸口还在起伏不定,显然实力很弱啊! 看着最后的这两名新弟子,场上的其他弟子,或低声耻笑,或摇头叹气,就连那些个老者,也纷纷摇头不语。 这时,一个中年人往前站了两步,只见他长相仪表堂堂,抬手投足间更是器宇轩昂,透出一股让人难以抗拒的威严。 中年人轻咳一声,朗声说道:“最后的两名新弟子终于是到了,今年的招新也到此为止。” “我,叫慕修仁,是这东昙峰的首座,这几位,是我们东昙峰的执事、长老。” 话音刚落,周围顿时响起一片议论声。 这便是东昙峰首座、太苍三子之一,落花无情慕修仁!传闻他修为已达武尊高阶瓶颈,只差半步便可踏入武皇境了。 看到众人的骚动,慕修仁双手虚压,又朗声说道:“好了,今天刚到的各位新弟子,先到后边去,后边的几名师兄,会带你们到住所。 “今日你们的任务,便是熟读门规,好了,散去吧。”中年人又挥挥手,也不理他们,自顾自地走向大殿。 而其他的老者和中年人,或步行或凭空飞走地纷纷离去,他们只是来看看有没有入眼的新弟子,也好抢先收为亲传弟子。 太苍门大部分弟子,都是普通弟子,只有资质极佳的,才会被一些长老、执事收为亲传弟子。 亲传弟子和普通弟子的最大区别,便是前者由各自师傅亲自教导,而后者,则只能由一些年长的师兄代师授业。 以宁天启和何一铭这样的表现,自然是与亲传弟子无缘了! 待慕修仁和那些执事、长老离去,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几百名这七天入门的新弟子,一部分便去找后面的师兄,让他们带领着去住所,一部分仍站在原地,羡慕地望着那些在空中飞走的身影,这可是到了武尊境才能做到的踏空而行啊。 待那些身影飞走远之后,又有许多人对着中间的宁天启两人指指点点。 “这两条废材怎么会入选?” “这种资质,还不如在家好好修炼,来这里是自取其辱么?” “唉!那个何一铭挺帅的嘛,就是傻傻的,资质还这么差,真是可惜了!”就连许多少女也对他们投去了怜惜的目光。 “就是,那个戚天宁,看着也挺酷,就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爬个山还汗流浃背,唉!” 面对其他人的指点议论,何一铭显得有些无所谓,但是面对女生鄙夷的目光,则让他有些窘迫,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反倒宁天启仍一脸沉静,低头拉着何一铭往后面走去。 他并不是因为觉得丢人才低着头,而是自知容貌与父亲太相像,他是怕被别人认出是宁远辰的遗孤。 “天宁,这里!”不远处,一脸微笑的洛文对他挥挥手,向他们走来。 看到洛文,宁天启脸上露出笑容,然后便拉着何一铭给他们两人相互介绍。 “洛师兄,哪里有饭吃?”何一铭眼巴巴地望着洛文。 “哈哈!走,我现在就带你们去,在你们住的地方才有吃的。” ...... 广场正面,东华殿门口,慕修仁望着消瘦少年远去的背影,深邃的眼眸中没有一丝异色,只转头问旁边一个白衣胜雪的少女:“云儿,你说的那个人,就是他么?” “是的,爹爹。”少女正是慕清云。 “那日陈师兄危在旦夕,但就在大刀即将劈到他的时候,就是这个戚天宁飞踢一脚,把他大刀踢歪的,出脚非常快,而且很准。” “再后来那一剑,更是诡异,就是普通的一个直刺,悄无声息,但却凌厉无比,云儿自忖,无论如何也使不出那样的一剑。” 慕修仁闻言,转头看向爱女,脸上泛起促狭的笑容,“连云儿都这般推崇的少年,看来很不简单啊!这可是云儿第一次在爹爹面前称赞其他男子啊,莫不是我的宝贝女儿...” “爹爹!你...你胡说什么啊?”慕清云玉脂般的脸颊上顿时飞起两朵红云,撅着盈润小嘴,娇嗔道。 “哈哈哈!听说新入门的那个皇室宗亲龙帝南,这几天对你是极好啊,莫不是想追求我们云儿?” “爹爹你…净会取笑女儿,不理你了!”慕清云蹙起绣眉,藏在白裙中的一双玉莲使劲地跺了跺,又扭过身,不去理会那慕修仁。 “哈哈哈!好啦,不逗你了,爹爹还有事要忙,云儿你去修炼吧。”慕修仁哈哈笑着,往大殿里走去。 慕清云也没搭理他,只哼了一声,便摆着洁白的长裙翩然离去。 慕修仁进到大殿,神色突然一正,整个人气势顿时变得深不可测,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剑眉!鹰眼!”空无一人的大殿里,慕修仁自言自语。 “可是,八年前......” “唉!远山鹰去,太苍人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