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帮女神搬家 周六早上的七点,还没等到闹铃响,梁青就一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对着镜子洗脸刷牙刮胡子整头发,穿的利利索索飞奔下楼。往常的周末,梁青总会睡到日上三竿太阳晒屁股才起床,但今天不同往常,他要帮自己的梦中情人叶明秀搬家,当然要认真对待。 梁青是一个典型的北漂,在北京上了四年大学,毕业后进入了同校师兄开的一家小型咨询公司工作,到现在已经有三年了,日子过得乏善可陈,每月几千块钱的收入除去生活开支也剩不下多少。好在父母在老家都有不错的工作,养老不愁,还一直念叨着要帮儿子攒钱买房子,梁青在北京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日子倒也逍遥自在,但如何结束自己的单身生活,一直是他重点考虑的问题。 梁青认识叶明秀的时候是四年前,第一次见面他就觉得自己的春天到了,他终于感受到了樱木花道第一次见到赤木晴子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于是很快他就把心动变成了行动,开始实施泡妞计划。无奈的是,叶明秀很明确地告诉梁青:“咱俩不合适。”在失败了几次后,梁青充分发挥了死缠烂打的优良作风,总算混了个“好朋友”的名分,并且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好在叶明秀身边虽然不乏别的追求者,但她一直是独来独往,似乎对男人没什么兴趣,每思至此,梁青的心里总能稍稍好受一些。 今天是叶明秀毕业离校的日子,梁青拍着胸脯自告奋勇要帮着搬行李,软磨硬泡才争取到这样一个机会。他打了个车直奔学校,按照叶明秀给的地址赶到宿舍楼下。他拿出手机给叶明秀打电话,电话里叶明秀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清脆动听:“你到了啊,我已经跟值班的阿姨说好了,你直接上来吧,206。” 梁青连声答应,这是他第一次进入到女生宿舍楼,自然要郑重一些,他整了整衣服和头发,咽了口唾沫,一个箭步窜了进去,顺便瞅了一眼门口的值班室,生怕听到楼管大妈那恐怖的一声大喝。 这是一栋4层的宿舍楼,其他学生都已经离校了,楼道里一个人也没有,各个房门都锁着,地上到处都是学生搬家时散落的垃圾,整座楼显得非常安静。梁青在走廊里左顾右盼,心里琢磨:“这女生宿舍里面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啊,跟老子当年的宿舍也差不多,不知道厕所里是不是也一样。”走到206门口,看到了正在埋头收拾行李的叶明秀。 不管用谁的眼光来看,叶明秀都可以算作美女,身材高挑,容貌俏丽,再配上一头清爽的短发,给人的感觉就是俩字:舒服!她还是学校里的运动健将、学习标兵,各方面都非常出众。叶明秀在学校里的专业是企业管理,研究生毕业之后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去应聘企业或者考公务员,而是到一个什么民俗研究中心工作,这样的选择实在是很让人费解。对于这样一个女人,梁青是铁了心的一追到底,只要有一丝希望就决不放弃。 梁青进门看到了正在忙活的叶明秀,她上身穿了一件运动上衣,下身穿着一条牛仔裤,脚上一双运动鞋,显得腰身修长,干净利索。梁青眯着眼睛从头瞄到脚,又从脚瞄到头,哈喇子都快下来了,忍不住脱口而出:“哟西!花姑娘!” 叶明秀抬头发现了色眯眯的梁青,白了他一眼,说:“我把这个包裹打完就好了,谢谢你来帮我搬东西,中午请你吃饭啊,你想想吃什么。” 梁青干笑了两声,说:“好,嘿嘿,你慢慢收拾,不急,有什么需要我动手的就尽管说。” 叶明秀嗯了一声,又继续收拾。梁青看她把东西整理的井井有条,心想:“不愧是俺将来的媳妇,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做家务活一定没问题。”他又多看了几眼才把目光挪开,打量了一下这个女生宿舍。 这个宿舍里面住三个人,每个人的床是上下两层结构,上面是床铺,下层是书桌和衣柜,此外宿舍里还附带一个厕所,总体看起来比较宽敞。另外两个床位上都空空如也,住着的学生都已经搬走了。 梁青晃晃悠悠走到一张床边,不经意间看到书桌的缝隙里有一片暗红色的痕迹,就跟喷出来血迹一样,看着挺渗人,再仔细一看附近的地板缝里上也有这样的痕迹,面积还不小,不由得好奇心起,想走近了仔细端详一下,突然听到叶明秀说:“别靠近那床,刚出过事。” 梁青登时一惊,问:“啊?怎么了?真的是血?看着挺严重啊。” 叶明秀的表情有些黯然,低声说:“那是小周的床位,十几天前她被人害死了,就在床边。” 梁青倒吸一口凉气,问:“这么吓人!在学校的宿舍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凶手抓到了么?” 叶明秀摇摇头,叹了口气:“没有。这事很蹊跷,临近毕业我已经不住在宿舍了,所以没有亲眼见到,听说是娜娜先发现的。”说着指了指另外一张空床。“那天娜娜一回到宿舍,就发现小周躺在地上,满地的血,立刻都把她吓傻了,等叫了救护车来,人早就已经断气了,后来检查说是身上有多处刀伤,致命的地方是脖子的大动脉。” 梁青长大了嘴巴,心想自己这一不小心竟然来到了凶案现场,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望着那一大滩血迹,想象着当时惨烈的场景,心惊胆战。 叶明秀又说:“小周不是我们院的,不过我们一个宿舍的相处的不错,临近毕业大家都忙,平常见面的机会也不是很多,半个多月前一块吃饭的时候她还一个劲抱怨说马上要毕业了她的老师还把她带到外地去做项目,没想到刚回来就碰到这种事情,唉,真是太可怜了。” 梁青又问:“那为什么抓不到凶手呢?现在到处都是摄像头,又在学校宿舍这么显眼的地方,总会有点线索吧。” 叶明秀说:“这就是蹊跷的地方,听学校的老师说,一点线索都没有,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简直都让人怀疑是不是自杀。” 梁青听了叶明秀的话,再看看那摊扎眼的血迹,顿时觉得脖子后面冷飕飕的,也就不再问了。 叶明秀又说:“本来这间宿舍都封闭了,我今天特地申请来取东西,收拾完了赶紧走吧。” 梁青连声称是:“对,对,赶紧完事赶紧走,幸亏这是我过来了,要不然你自己多吓人。” 叶明秀笑了笑,继续收拾东西,梁青也不再说话,帮着随手收拾一下杂物,尽量不去看小周的床位,房间里顿时显得很安静。 突然,叶明秀停止了动作,直起身来扭头看着小周床位的方向,好像在凝神听什么声音。梁青刚想问是怎么回事,叶明秀一抬手做了个阻止的动作,轻声说:“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正文 第2章 隐藏的凶手 梁青竖起耳朵仔细听,果然听到有一种悉悉索索的声音,整个宿舍楼本来就很安静,这声音听起来很真切,竟然是从小周的床位方向传过来的。梁青顺着声音的看过去,床板和书桌上依旧是空空如也,只有衣柜是关着的,声音正是从衣柜里发出来的。 刚才叶明秀说的无头凶案本来就够骇人,在案发现场更是身临其境,梁青的心里一直有点惴惴不安,这一下的刺激非同小可,他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什么情况?!” 叶明秀倒是没有惊慌,她示意梁青不要说话,然后轻轻走到自己的床前,把一个随身的小挎包拿在手里,目不转睛的盯着衣柜的门。 时间在一点点过去,这种声音一直在持续,而且越来越大,没多久这种悉悉索索的声音中间又夹杂着一种啪啪的声音,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拍打着衣柜的内壁,同时整个衣柜开始微微的晃动,显然里面的东西力气不小。 梁青的脑袋一瞬间闪过了许多念头:“难道有人在里面?谁吃饱了撑得没事干钻到衣柜里面?难道是那个杀人凶手?又或者是……鬼?不好!这一下子要来个猛鬼出笼!”梁青越想越觉得渗人,手心里的冷汗都出来了。 叶明秀轻轻走到梁青身边,拉了拉梁青的胳膊,示意他站到自己身后去,同时紧紧握住自己的小挎包,死死盯住衣柜的门,表情显得很凝重。 梁青当然不能躲在女人身后,他往前跨了一步站在叶明秀身前,随手抄起旁边的一把椅子,浑身紧绷,两腿一前一后,双膝微微弯曲,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武林高手的派头摆到十足十,同时大喝一声:“我X!谁在里面?!”这正是展现自己男子气概的好时机,虽然心里面虚的要命,但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这时衣柜经受不住里面那东西的力道,一下子被撞开了,两扇门一下子飞出老远,梁青和叶明秀闪身避开,定睛向衣柜里看去,顿时惊讶至极:“这谁家的一盆花放在衣柜里了?” 只见衣柜里有一个水桶,里面装满了泥土,土里种着一株植物,大约有一米多高,通体是一种醒目的紫灰色,手腕粗的主茎两侧伸出很多侧枝,侧枝上面长满了巴掌大小锯齿状的叶子,还有很多百色的须子垂了下来,主茎的顶端开着一朵巨大的花朵,非常鲜艳,呈现出一种妖异的血红色,一层层的花瓣紧紧聚集在一起,几乎像个绣球一样。宿舍里没有什么风,但这株植物却像动物一样在剧烈的扭动,叶子和白须跟着瑟瑟抖动,看来衣柜的动静就是这玩意发出来的。 梁青自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他回头看看叶明秀,叶明秀也摇了摇头,说:“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咱们先别动,感觉有点邪门。” 梁青初见这盆花的时候,确实很惊讶,但随即这种惊讶的心情逐渐褪去,心想:“还以为是什么牛鬼蛇神躲在里面,原来是这么个玩意,还把老子吓得够呛,老子不把你顶上那个花咕嘟摘下来插在可乐瓶里当盆景就算对不起你!”他向前跨了一步,把脑袋探过去要仔细看看这棵植物,尤其是顶上那多花,叶明秀见状连忙伸手去拽他的胳膊,但终究还是迟了点。 那棵植物好像是感觉到梁青把脑袋凑过去了,突然停止了扭动,整个主茎像毒蛇一样向梁青戳了过来!主茎顶上那朵花的花瓣也一下子舒展开来,从里面伸出一个像匕首一样的东西,直奔梁青面门! 好在梁青还没有完全放松下来,平日里经常运动的身体反应还算迅速,一看情况不妙赶紧收住往前探的身体全力后仰,同时头往旁边一偏,大叫一声:“我靠!”叶明秀正拉着梁青的胳膊,一看这情况也大叫一声:“不好!”手上的力道也瞬间加强,帮着梁青躲过了花的攻击,不过这一下终究来势太快,梁青的额头上还是被划了一下。 梁青后仰的力道太大,又被叶明秀全力向后一拉,一个屁墩摔倒了地上,然后顺势一个驴打滚,还撞上了另外一张床,疼得惨叫一声,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刚才武林高手的架势荡然无存。但这时也顾不了那么许多,梁青手脚并用又爬了两步才踉踉跄跄的站起来,这一瞬间的死里逃生让他瑟瑟发抖,一时竟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叶明秀也后退两步,嘴上问梁青:“你没事吧?”眼睛死死地盯着衣柜里的植物。这时那棵植物仍然保持着毒蛇一样的攻击姿态,整个花瓣都直立着,中间的匕首随着主茎左右微微摆动,好像是在寻找攻击的对象。叶明秀这才看清楚,花朵中间的那个玩意真的就跟匕首一模一样,大约十几公分那么长,前面是尖的,两侧像刀锋一样锋利。刚才那一下,如果真的被正面戳中,梁青的脑袋基本上就被贯穿了。 梁青越想越后怕,心脏砰砰砰的直跳,哆哆嗦嗦的说:“没……没事……”叶明秀看了看梁青没什么大碍,就全神贯注的观察那棵植物的行为。这棵奇怪的植物行为方式跟蛇类很像,不停的左右摆动,好像是在对面的两个人之间选择攻击目标。好在这植物整体也就一米多点,看样子只能进行近距离攻击,只要离开足够的距离就没啥问题。 梁青缓了一会,用手抹了一下受伤的额头,感觉伤口并无大碍,只是渗出了一点点血,这才稍微安心。他又拎起那把椅子,走到叶明秀身边,把椅子举在身前当做盾牌,转头问叶明秀:“这玩意儿够邪性的啊!从哪来的?怎么藏在衣柜里?你室友八成就是被这玩意儿害死的。” 叶明秀点点头:“对!肯定是!你看那花中间的东西,完全就是一把刀,而且攻击性非常强,力道又大,完全能够杀死一个人。” 说话之间,那杀人花好几次对着俩人进行攻击,树叶打在衣柜上啪啪作响,衣柜也在不停地晃动,无奈距离太远,形不成威胁。 叶明秀从地上捡了一个鞋盒子,试探着朝杀人花扔了过去,杀人花竟然像狗叼飞盘一样准确找到了目标,一下就将鞋盒子刺穿了,然后左右甩了两下,整个鞋盒子就被分成了好几块。 看着这情景,梁青倒吸了口凉气,对叶明秀说:“这TM太锋利了!沾上就得掉快肉啊!咱们先避一避吧,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说着摸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没想到叶明秀一摆手:“别找警察,这事不能让警察知道!” 正文 第3章 高手 梁青很疑惑,问:“你个妮子要干啥?难不成你还想跟这杀人花单练啊?再说了,为什么不能让警察知道?” 叶明秀说:“总之别告诉警察,原因我以后跟你解释。你把门关上,别让人看见,我来对付它。” 说着,叶明秀从手里拿的小挎包里掏出一样东西,梁青一看,顿时差点坐地下,她手里竟然拿了一把短刀!这把短刀有二十公分左右,刀鞘上雕刻着一些繁复的花纹。叶明秀唰的一下把短刀拔了出来,梁青顿时觉得双眼被一道寒光晃了一下,鼻尖似乎能感觉到那把短刀散发出来的丝丝寒气。叶明秀左手握住刀鞘,右手反握住短刀,刀尖朝下,刀刃朝外,微微弓身,沉声对梁青说:“你先站得远一点,保护好自己。” 梁青一看这架势,比自己那是强多了,心想:“额滴个神!这也太奔放了吧!还随身带着刀!看这架势起码是峨眉掌门的级别!”赶紧跑过去把宿舍的门关上,对叶明秀喊:“你小心点啊!” 叶明秀嗯了一声,缓步上前,找机会下手。她观察了这么久,基本可以确定,这杀人花能伤人的就是花朵里那个匕首状的东西,只要把那花朵砍下来应该就没问题了。杀人花的主茎虽然挺粗,但在她手里这把锋利的短刀面前那就不是个事儿,只是这杀人花动作非常敏捷,需要分外小心。 那杀人花似乎能够察觉到叶明秀的敌意,不再理会梁青,只是对着叶明秀将花头摆来摆去。叶明秀试探着用短刀在杀人花面前比划了比划,杀人花明显对这把短刀有所忌惮,迅速的避开了刀刃的方向。叶明秀在试探了两下之后突然揉身向前,挥刀朝主茎与花朵连接的位置切了过去,当真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稳准狠兼备,一看就是练家子。 然那杀人花的反应速度更叫人吃惊,它好像知道这把刀不好惹,主茎一偏躲过刀锋,花头对着叶明秀的胳膊狠狠刺了过来。叶明秀赶紧收手身子一扭又刺出一刀,杀人花还是能够躲开攻击并进行反击。一瞬间双方已经互有攻守,这一人一花竟也斗了个旗鼓相当,一道白光跟一朵红云缠绕在一起,煞是好看。 梁青在边上越看越是心惊,心想:“姐姐!你一个大活人跟这么朵花较什么劲?!真要是想弄死它弄根长一点的棍子隔得远远的肯定能解决问题,你这么靠近了万一被它在脸上划一道都没地方说理去!”目光一扫旁边的椅子,心想有了。赶紧抄起椅子,对着叶明秀喊:“美女,你先回来,我有办法对付它!” 叶明秀也是越打越心惊,这花的速度明显比她要快,再这么来硬的不但没有效果没准自己还要吃亏,听见梁青叫唤当下一闪身退了开去。 这一番折腾,满地都是杀人花掉下的花瓣和叶子,叶明秀也稍微有点喘了。梁青拎着椅子对叶明秀说,“你先歇歇,看我用椅子逗它,你找机会动手。我负责嘲讽,你负责输出。” 叶明秀前面的意思懂,但对后面的“嘲讽”、“输出”有点似是而非,但也管不了那么多,只是让梁青小心点。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更何况这是跟自己的心上人并肩作战,梁青顿时精神大振,拿着椅子比划了比划,对着杀人花就砸了过去。这杀人花毕竟是植物,应变能力有限,更何况根部固定在衣柜里,面对着短刀尚能有功有守,在椅子这么大个的东西面前也就没法闪避了。只听的“嗤”的一声,木制的椅子竟然被刺了个洞,花头上的那把匕首一下子就被卡住了,梁青死死把椅子扭住,不让杀人花摆脱。叶明秀一看杀人花被制住了,一个箭步窜上去手起刀落就把花头给削了下来,一股腥臭的汁液从主茎喷了出来,两个人赶紧闪身避开,梁青抱着椅子,上面嵌着的花头还在微微颤动,那花的主茎也仍然在扭动,不过明显已经没有攻击力了。 叶明秀说:“你这法子还真不错,动作还挺灵活的嘛,下手也挺稳。我开始有点轻敌了,本来以为几下子就能把它解决掉,没想到还挺难对付。你的伤没事吧?” 梁青顿时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轻了好几斤,得意的说:“没事没事,连猫挠的都不如。不过要不是我动作快,还真着了这玩意的道了。当然还得感谢你拉我一把,哈哈,算你救我一次。” 叶明秀也笑了笑,转头看了看衣柜,说:“这个东西我得带走。” 梁青心想你不让我找警察,还要把这东西带走,明显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难不成这杀人花跟你有关系?而且他认识叶明秀这么久,竟然从来没有发现叶明秀的身手如此了得,还随身带着一把短刀,这又是什么缘故?最重要的是这杀人花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认知范畴,他做梦也想不到世间竟然有这样的植物。这一连串的问题让他很疑惑,就问叶明秀这是怎么回事。 叶明秀说:“这杀人花是什么来历我也不大清楚,宿舍里有这种东西真是太奇怪了,我得带回去找人研究研究。咱们先离开这里,其他的事情等会慢慢跟你说。” 于是俩人把杀人花从衣柜里弄出来,用胶布里三层外三层包了个严严实实,把那个花头放到一个鞋盒子里,也用胶布密封好。梁青问:“这玩意你要弄到哪里去?” 叶明秀说:“你先帮我把它弄到我住的地方就行,我会找人处理这个东西。” 梁青第一次见到这么离奇的事情,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心里面就好像小猫挠一样,缠着叶明秀左问右问,非得问明白不可。叶明秀沉吟了一下,又盯着梁青看了半天,郑重的说:“我不知道这对你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也许我压根就不该请你来帮我搬家。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跟你提个醒,希望对你能有点帮助。” 梁青本来一直是嘻嘻哈哈的,但看到叶明秀郑重的表情,明显是要说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也就不再开玩笑,说:“行,你说吧,我听着,瞧你这么严肃,总不会有什么能颠覆我的人生观世界观爱情观的事情吧。” 正文 第4章 是福是祸 叶明秀笑了笑,说:“还真被你猜对了,有些事情你还真是想象不到。其实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些不同寻常的人或者物超出了普通人的认知范畴,普通人把这叫做‘灵异’、‘神秘’、‘玄学’等等,都是差不多个意思。这些东西有些能用现代科学来解释,有的则不能。比如你今天看到的这种杀人花,我虽然不知道它具体是什么东西,但它与我们平常见到的动植物都不同。由于某些我们不知道的原因,它出现在了小周的衣柜里,并且害死了小周,警察来检查现场的时候,它应该没有攻击行为,所有人也就把它当作普通的花了,虽然放在衣柜里有点奇怪,但谁也想不到这就是凶手。” 梁青点点头,他今天亲眼见识到了活生生的例子,虽说有点惊讶,但这些东西还算是很好理解,听叶明秀继续说:“其实像这种普通人无法理解的东西还有很多,一般来说这些东西不会轻易出现在正常的人类社会当中,他们有自己生存方式和活动范围,很少会影响到普通人类社会的稳定和秩序这是一种自然的平衡,也就是普通人类社会和这种神秘东西所构成的地下社会之间的一种平衡。但是这个地下社会与人类社会之间的边界是模糊的,会产生交集,这就比较麻烦了,咱们还是拿这个杀人花来做例子,这样的东西不但出现在了普通人的生活里,还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这就是比较麻烦的事情。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种人,他们表面上的身份多种多样,道士、和尚、盗墓贼、文物贩子、风水师、西方的宗教人士等等,甚至还有一些有些看起来不起眼的人,他们游走在两个社会之间专门处理这样的麻烦,只是普通人不知道而已。而且这其中有的人本事非常大,甚至可以用通天彻地来形容,他们的经历也是稀奇古怪多姿多彩,常人难以想象” “明白,就像蝙蝠侠超人钢铁侠一样。”梁青说:“难道你就是这样的人?。” 叶明秀说:“没那么夸张,我也是个普通人,只是比你多了解一些这方面的知识而已。我说这些只是让你明白,这个世界远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而且,有一个很重要的规律,普通人一旦在某种机缘巧合下接触到了这些东西,那么他就已经介入了地下社会的运行,成为了其中的一部分,于是就会在以后的日子里不断碰到类似事情。” 梁青问:“那按照你的说法,我就是这种情况?是不?” 叶明秀说:“就是这样,这也是历朝历代的先人们总结出来的规律,虽然也许没有那么绝对,但大多数情况下都会如此。所以以后你得小心一点,半夜在镜子里看到个女鬼的话也别太害怕,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无害的。” 梁青听了不禁有些担心,没想到来帮美女搬家竟然搬出这种事来,恐怖片中各种厉鬼索命吓死人不偿命的情景在脑海中一一闪现,不禁有些发虚。 叶明秀看出了梁青的担忧:“你不用怕,这事是因我而起的,我肯定会尽全力帮助你,有什么情况你随时联系我就行。” 听到这里,梁青又有点窃喜:“那我俩可就有了更多的接触的机会了,嘿嘿,要是哪天我三更半夜跑到你家说看到鬼了好害怕要跟你睡一个屋你可别怨我,这就叫因祸得福。”想到这里随即心中一宽,又问叶明秀:“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还有你是不是学过功夫啊,竟然还随身带着刀,这也太暴力了吧。” 叶明秀说:“我从小就不断碰到这样的事情,后来师父收留了我,不过不是我学校里的老师,他属于道门,教过我一些防身的招式。这把刀是我家里传下来的,有个名字叫‘青叶’,一般我都带在身边。” 梁青说:“青叶?跟我名字一样啊,都是青,嘿嘿,再给我看看。” 叶明秀却把青叶刀放到了包里,说:“别看了,先干正事,把东西收拾好。还有啊,今天的事情还有我跟你说的那些话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梁青说:“啊?为什么?我还想回去好好朝我那俩室友吹吹牛B呢,这么惊险刺激说出来没准他们都不信。” 叶明秀说:“千万别说。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你已经碰到了这种事情,你室友都还是普通人,你告诉了他们没准会对他们不利,毕竟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谁也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情况。”她顿了顿,似乎叹了口气,幽幽的说:“有时候知道的少些也许更好。” 梁青看她好像还有隐情,正想继续追问,叶明秀却不说了,只是催促梁青一起把整个宿舍彻彻底底整理了一边,不留下任何打斗的痕迹,然后才搬起叶明秀的行李连同那个打包好的杀人花离开。 两个人打了个车到了叶明秀的住处,这是坐落在北三环附近一个小区里的公寓,一室一厅的结构,小区的环境也很好,属于富人居住的高档次小区,对于叶明秀这样一个刚刚毕业的小女生来说,一个人住这样的房子显得有些奢侈。 梁青把行李放下,打量着这套房子,问叶明秀:“可以啊!住得这么阔气!不会是什么土豪干爹送给你的吧?” 叶明秀呸了一声:“去你的,这是我师父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就让我来住了。” 梁青问:“你师父?他不是道士么?这么有钱?” 叶明秀说:“他属于道门,但不是道士。再说了,道士跟有钱又不矛盾。” 梁青说:“嗯,那倒是,现在的这些大师一个个都有钱得很,随便看个风水就收个百八十万的。,。” 叶明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梁青。梁青打开一看,里面有好几张黄纸,上面用朱砂画了弯弯曲曲的图案和文字,好像跟他在电影里看过道士用的咒符基本一样。叶明秀把这些符交给梁青,说:“这叫驭麟符,你最好随身带着,进击的情况下可以防身,要是碰到什么脏东西直接贴到它身上就可以了。” 梁青说:“好家伙!你还会画符啊?你从哪里学的?茅山?龙虎山?白云观?” 叶明秀说:“我不会,这是我师父画的,很管用的,一般的场面都能对付过去。” 梁青说:“你师父看来是高人啊,改天你帮我引见引见呗,让我也学点本事。” 叶明秀说:“改天吧,我师父人很好,找机会我带你去拜访他。这忙活了一上午你也饿了吧?咱们下去简单吃点饭吧,吃完了我得到单位去看看情况,你就先回去歇着,有情况随时联系。”两个人就在附近的麦当劳吃了午饭,结账的时候梁青抢着要掏钱,但最后还是叶明秀请的客。 正文 第5章 室友们 从麦当劳出来,梁青溜溜达达往家走。这时是四月份,暮春时节,北京的气温已经很高了,街上已经有些不怕冷的潮男潮女穿起了夏天的衣服,白晃晃的胳膊大腿看的梁青心里直痒痒。他一边往回走一边寻思今天的事情:“这杀人花可真是够邪乎的,那是真能要人命啊,难道我以后会碰到更危险的东西?”想想今天早晨起床的时候,自己还是一个快乐的单身汉,虽然缺钱缺房子缺爱情,但生活平静安定,躺下睡觉睁眼吃饭,没那么多糟心事。经过上午这事以后,梁青觉得自己的未来变得不确定起来,但具体会变得怎样却一点都没有头绪。他心里烦闷,就掏出手机给爸妈打了个电话,老妈在电话里唠叨了半天,无非是多穿衣服早睡觉之类的叮嘱,老爸重点问了问怎么上网打扑克,梁青解释了半天。放下电话,对未来的些许担忧已经烟消云散:“别想了,想多了也没用,既来之则安之,没准压根就不像她说的那么邪乎,晚上弄个火锅吃一吃,给老子压压惊,其他的就由他去吧!”他又摸了摸叶明秀给的符,虽然不知道管不管用,胆气又壮了些。 北京的房价早已经飞到天上去了,梁青自然还没有买房子,毕业后他就一直跟两个大学同学合租。他们住的地方是西直门附近的一个高档小区,本来梁青这样的屌丝是住不起这样的小区的,这要多亏了跟他合租的室友。 两个室友都是梁青大学时的好哥们,一个叫赵刚,来自东北,典型的北方汉子,一米八五的个头,虎背熊腰,孔武有力;另一个叫吴国义,虽然有这么一个阳刚有力的名字,但足足比赵刚矮了一个头,身形瘦小,尖嘴猴腮,坐没坐样站没站相,相熟的人通常都叫他“猴子”。梁青身高一米七多点,仨人站一块,正好能排成一个阿迪达斯标志。 赵刚跟梁青一样,毕业后在北京工作,典型的北漂,不过比梁青强的是人家有女朋友,叫唐娟,跟赵刚住在一起,两个人已经在琢磨买房子结婚了,这一点让梁青很是嫉妒。 而吴国义,也就是猴子,却不是一般人,梁青和赵刚能租住在西直门这黄金地段的高档小区里,都是托了他的福。猴子是山西人,他爸就是传说中人见人爱的煤老板,虽然在众多煤老板里不算最土豪的,而且如今煤炭行业的日子也不好过,但家底还是非常殷实的。猴子的父母对他这个独子可是百般宠爱,猴子毕业后决定留在北京,他爸妈马上就买了房,楼上楼下紧挨着的两户,就跟买套衣服那么简单,不过由于是期房,不能马上入住,猴子暂时还得租房。正好他们家有个亲戚也是土豪,在西直门这有套大房子空着,猴子他爸就跟亲戚商量租了下来让猴子暂时住两年,那亲戚觉得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租给陌生人不放心,有个本家人在这里住着正合适,就很痛快的答应了,猴子他爸又替他把房租付好,让这宝贝儿子安心在北京生活。可有一点,猴子他爸妈一直催着猴子赶快成家,用他们的话说就是:“为咱们老吴家传宗接代那是头等大事,二十辆那个什么什么牌子的婚车都给你找好了,你赶紧找个媳妇回来。我看咱县里刘书记他家女儿就不错,白白胖胖一脸旺夫相,又在北京上学,你可得盯紧了。”每次听到父母喋喋不休说这些,猴子感觉就跟戴上了紧箍咒一样。 猴子第一次来看房子的时候顿时犯了愁,他天生好动好热闹,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有点不适应。这时正好自己的两个好哥们梁青和赵刚正在找房子,就很热情的招呼这俩人来跟自己一块住,并且拍着胸脯声称:“尽管住!别谈钱!谈钱就是看不起我!”梁青和赵刚一看这豪宅的架势,真是又惊又喜,三室两厅,黄金地段,打心眼里愿意,可口头上总得假意推脱一下,猴子摇头晃脑仗义的说:“你俩人就别推脱了,老子的名字叫国义,什么意思?自然是国士无双、义薄云天的意思,咱们哥们谁跟谁啊!我跟你们在一块热闹惯了,要是一个人住还真是不适应。再说了,以后一个人住的时间多的是,但跟朋友哥们住在一块的日子可不多了。” 最后仨人商定,猴子住最大的一间,中间的那间给赵刚和她女朋友唐娟,最小的那间给梁青,赵刚每月房租两千五,梁青一千五。解决了住的大问题,梁青跟赵刚乐得嘴都咧到耳朵根上去了,这么便宜的价格能住这么好的房子,真是多亏了有这么个土豪同学,也不枉在学校这几年给猴子抄作业补签到装电脑拷电影下动作片。沾了朋友的光,梁青和赵刚当然记在心里,平日里整理卫生做饭洗碗的活总是抢着干,这就叫有来有往细水长流。 梁青回到住处,赵刚跟唐娟正在客厅看电视,猴子宅在自己屋里玩游戏。 赵刚问:“咋样了?你这屁颠屁颠跑去给人家搬家,有啥成果没?” 梁青还没回答,唐娟在一旁帮腔:“当然有啊,成果大大的啊,你看额头上都搬出口子来了。”说完咯咯笑了起来。 赵刚一拍大腿:“你就是性子急!肯定是对人家动手动脚让人给打了!我早就让你小心点!这妞不是一般人,那大长腿抬起来一脚就能踹你脸上!你看,吃亏了不是?” 梁青没好气的说:“去去去,我哪有那么猥琐,这是不小心磕的,别瞎咧咧。” 这时猴子从他的屋里出来,嚷嚷着:“什么情况?我看看是谁让人打了?打死了没?” 梁青不理他,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一边说:“这累了半天,我去睡会,等会你们谁有空,跟我去趟超市,晚上我决定吃火锅,谁赞成谁反对。” 猴子说:“伟大的头脑总是不谋而合,我中午就吃了一碗方便面,正想晚上涮点羊肉鱼丸牛骨髓解解馋,等会我跟你去。” 梁青回到屋里,把叶明秀给的符拿出来整理一下,一共五张,梁青心想这玩意管用不管用啊,真要是到了危急时刻能不能靠得住?本来想扔到角落里不管,但又觉得好歹是叶明秀给的东西,就算是卫生纸也得认真对待,最后在枕头底下放了两张,剩下的三张揣到随身的包里,然后倒头就睡。 到了晚上梁青跟猴子去超市采购了涮火锅的材料,赵刚跟唐娟把杯盘碗筷都准备好,四个人围着电磁炉就开始涮火锅。他们有一个很专业的鸳鸯锅,一半清汤一半麻辣,锅底烧开了以后,唐娟作为主厨把各种涮料流水似得往锅里下,另外仨人就开涮,几双筷子互相搅在一起,煞是热闹。 梁青一边捞一边埋怨:“猴子你怎么把骨髓全吃了!给我剩点!这捞了半天影都没见到。” 猴子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含含糊糊的说:“谁让你就买那么点!我说买两份你非得只买一份!” 赵刚吃了几筷子羊肉,吧嗒吧嗒嘴,满足的叹了一口气,举起啤酒杯,说:“这涮火锅配啤酒真是绝配,什么鲍鱼海参鱼翅燕窝那都是渣,来,哥几个,走一个!”说完一饮而尽,靠在椅子上打了个嗝。梁青跟猴子也都不甘落后,各自喝了一杯。 唐娟问梁青:“我突然想起来了,你这又是羊肉又是啤酒的,头上的伤口没事吧?” 梁青打了个哈哈:“还是嫂子关心我!没事!这点小口子跟被蚊子叮一口差不多!” 这时梁青的手机响了,梁青一看是叶明秀,赶紧接了起来:“喂……美女……什么指示……方便方便……我们正在涮火锅呢,你稍等啊,我回房间跟你说。” 赵刚在旁边大声起哄:“吃了没?没吃的话赶紧过来吃点啊,让梁青去接你!”猴子也怪叫连连,梁青赶紧跑回自己卧室,把门关上,说:“好了,我进屋了,你说吧。” 正文 第6章 紫龙葵 叶明秀告诉他,她师父见到那杀人花后,也不清楚是什么东西,后来听叶明秀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觉得有点邪性,不敢怠慢,查了很多资料,咨询了几个靠谱的业内人士,后来总算弄清楚,花的名字叫做“紫龙葵”,这是一种传说中的植物,只在唐朝的志怪笔记中有过记载,从没有人见过实物。紫龙葵原产于西域,应该就是今天的新疆到中亚一带,具体地点不明,最早出现在中土是在大唐睿宗景云年间作为观赏植物被西域商人进贡给朝廷。紫龙葵的生长方式分为“素养”和“活养”两种。“素养”就是如果按照通常的办法浇水施肥,紫龙葵则生长缓慢,长成后不过二尺多高,跟普通植物没什么区别。而“活养”,则是用人或动物的血液进行浇灌,紫龙葵则生长迅速,比“素养”的会高大许多,开出的花朵更加艳丽硕大,花朵的中心会长出一根锋利的花刺,并且在缺乏养分的情况下会像动物一样进行攻击。“活养”的紫龙葵还有一个特别的地方,用现代的话说就是它的花瓣是一种非常可怕的迷幻剂,人或者动物如果吃下去,会出现躁动、不安、幻觉等等反应,而只有浇灌紫龙葵血液的母体能够缓解这种症状。这种东西就像毒品一样,沾染上的人会对血液母体产生强烈的依赖,最初的时候也许靠体味、体液就能暂时压制不良的反应,但到了后期中毒越来越深,恐怕只能把母体的血肉吞下去才能有效果。志怪笔记中记载的东西在现代人看来多半是荒诞不经的,并且在后世也没有见过相关记载,所以本来以为只是个传说,没想到竟然确有其物。 梁青听得心惊胆战,问:“看样子咱们碰到的那个是拿血养的啊!是谁养的?你室友吗?” 叶明秀说:“应该是小周养的,我大体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原来小周一直喜欢她的一个男同学,但那人却对小周没什么感觉,小周表白了几次都被拒绝了。小周是个很执着的人,一直在做着各种努力,但苦于没有任何效果。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小周得到了这株紫龙葵,并且了解到了它的功效,于是就把它偷偷藏在衣柜里用自己的血液喂养它,想通过紫龙葵的花瓣使那个男生离不开自己。开始的时候很顺利,紫龙葵长得很快,但就在出事前的几天,小周跟着导师去外地做项目,这期间就没法喂养紫龙葵。等她回来拉开衣柜的时候,长久没有喂养的紫龙葵已然凶性大发,可怜的小周就这样被害死了。小周的喷出的血淋到了紫龙葵上,它也就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警察来检查的时候,认定小周身上的伤口是刀伤,就更加不会想到这株藏在柜子里的奇怪的植物竟然就是凶手。今天叶明秀跟梁青去收拾行李的时候,紫龙葵又已经好多天没有鲜血浇灌了,所以才会攻击他们。 梁青叹了一口气:“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闲着没事去碰这种邪性的东西,最终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她不是喜欢那男生吗?怎么会想到用这种方法去害他?” 叶明秀说:“我觉得小周不是想害他,只是单纯地想使那个男生喜欢自己而已。但她对紫龙葵了解只有那么一星半点,根本不知道真正的可怕之处,不知道即使成功了,最后也一样是悲剧,那个男生会像吸毒一样难以自拔,最后会对她做出非常可怕的事。” 梁青颤声问:“你是说他最后会喝小周的血?” 叶明秀咬着嘴唇“嗯”了一声,叹了口气,说:“这真是悲剧,小周不知道她这样是害人害己,到头来把性命送掉了。” 梁青问:“那她是怎么得到这株紫龙葵的?” 叶明秀说:“这正是最关键的问题。小周经济条件不错,平时养尊处优的,但她前一阵子到处借钱,说是临时有点急事,很可能就是要买这个东西。” 梁青说:“这玩意还能买卖啊!谁这么有本事,比贩毒的都猛!” 叶明秀说:“像这种危害性很大的东西,即使是在地下社会都是被严格控制的,就好像医院里那些管制药品一样,有的压根就不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地下社会也有自己的规矩,有些事能干,有些事不能干,各个正规的门派、组织基本上都能约束自己的行为,尽量维持两个社会的正常运行,因为不管哪个社会乱了对大家都没有好处。但有的人就没这么规矩,以前也出现过有道行的人为非作歹的情况,结果就是人人得而诛之,最终都没有好下场。” 梁青说:“现在出了这种事情应该怎么办?有没有类似于警察、法院的能管管?” 叶明秀说:“一般都是由一些有资历的人出来主持大局,我师父很重视这个事情,他会找人商量一下怎么处理。到目前为止既不知道是谁在卖这种东西,也不知道这件事到底会严重到什么程度,没准他们手上还有更可怕的东西。” 梁青说:“你们管这事会不会有危险?” 叶明秀说:“那也没办法,以我师父的脾气既然知道了这种事就绝不会坐视不理,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梁青嘱咐她小心些,就把电话挂了。回到客厅,其他三个人仍然在涮得热火朝天,猴子阴阳怪气的说:“哟?聊得挺久啊,看来有进展,快跟哥们分享分享你成功的喜悦。” 梁青先一口气灌下一杯啤酒,斜了猴子一眼:“进展个P,我俩那是谈正事,谈维护世界和平的问题,跟你说了也是白搭。来,把那盘羊肉都扔进去。” 吃喝完毕,梁青回到屋里,打开电脑,想找找有没有跟紫龙葵相关的信息,除了在社会版找到了前几天小周遇害的新闻,其他的一无所获,关灯以后躺在床上,又开始琢磨今天的事情。 梁青从小到大的生活,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上学、工作、平静的生活、追一个女孩,但今天的所见所闻彻底颠覆了这么多年形成的世界观。自己无意中进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但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却几乎为零,就连追了好几年的叶明秀也需要重新认识。梁青是个简单的人,他喜欢叶明秀是因为觉得这个女孩平静、内敛、不浮夸,当然长相也赏心悦目,但今天他才发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有多么遥远,这让他很不安。一种复杂的感觉向他袭来,他既对未知的事物充满了恐惧,有希望能够多了解一些以便能够更深入的走进叶明秀的世界,这种感觉很纠结,梁青少见的失眠了。 晚上喝了不少啤酒,尿意袭来得上厕所,梁青想起叶明秀说的半夜见到女鬼的事情,打了个寒颤,攥了一张驭麟符在手里才敢去厕所,目光也尽量避开厕所里的镜子,以免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好在一切如常,回到床上又纠结了一会,总算睡着了。 正文 第7章 加班 第二天是周日,梁青起床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给叶明秀打了个电话想约她出来吃个饭,顺便讨教讨教,再套套近乎,叶明秀却说她这几天很忙,要陪着师父到处跑,没时间。 梁青放下手机从床上爬起来,百无聊赖去客厅转了一圈,赵刚两口子出去逛了,猴子继续宅在屋里玩游戏。午饭叫了个外卖,吃完了打开电脑也没什么可玩的。对于一个上班族来说,周末的时光本来是最宝贵的,但梁青这样的光棍除了睡觉似乎也没什么其他事情可做。百无聊赖中这一天又过去了,新的一周即将开始,又要为了生计开始奔波忙碌。 梁青的工作单位是个小型咨询公司,是他的一个师兄跟其他两个人合伙搞起来的。梁青的这个师兄叫李福胜,比梁青大个四五岁,挺能折腾,研究生毕业后跟别人合伙搞创业,通过关系从几个大企业那里弄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项目,几年下来倒也风生水起,公司的规模也越来越大,现在已经有四五十人了。梁青跟李福胜是通过踢球认识的,后来梁青本科毕业找工作时也没啥特别合适的机会,就找李福胜帮忙进入了他的公司,李福胜挺照顾这个小弟,梁青在工作方面也不敢马虎,兢兢业业,这一干就是快三年的时间了。 周一的上午大家都有点无精打采,好不容易混到下午快要下班了,项目经理铁青着脸把项目组的人召集起来,说刚接到委托单位的电话,让现在去加班,大家登时一片哗然,痛骂委托单位不是人,这都要下班了搞突然袭击,太没有人性。 梁青所在的这个项目组是给一家大型国企做项目,对方的那个部长姓陈,人送外号鬼见愁,最擅长的就是骂人,不但对项目组百般折磨,他的下属也都非常怕他,就连副部长、处长也是整天战战兢兢,即便如此还是经常被训斥。梁青他们每次想到这个人都会头大,这临到下班又被召唤简直要崩溃了。不过这也没有办法,像他们这种工作性质,委托单位的需求比天还大,虽然心里老大不高兴,还是得按照对方的要求去做。 这家单位的总部坐落在金融街的冠煌大厦,梁青他们几个人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华灯初上,车流如织。一行人连晚饭都没顾得上吃,直奔会议室,项目经理向陈部长汇报项目情况。这次的汇报效果很不好,整个过程出了好几次错误,陈部长自然是火冒三丈,把汇报的项目经理和旁边坐着的一个姓谢的副部长、两个处长一顿臭骂。梁青这种小喽啰坐在角落里,虽然避免了被骂,但也是大气都不敢出,只不过在心里就把陈部长的女性亲属问候了个遍。 会议一直从六点开到了八点多,一屋子人都是又累又饿。就在快结束的时候,谢部长的手机响了,他低着头捂着嘴接了起来,说话的声音尽量放低。但这时陈部长又发作了:“老谢,手机干嘛不静音?!接电话出去接!从一开始就心不在焉的,要不是工作做成这个样子,谁愿意在这里陪你们耗!”谢部长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憋得通红,站起身来向外走。 陈部长当初跟谢部长一样也是副职,在激烈的人事斗争中取得了胜利,去年刚刚被提拔成了正职,于是对曾经跟他竞争的谢部长大加刁难,他比谢部长小好几岁,但基本上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梁青听别人说过他们之间的事情,他坐在角落里正好看到谢部长在向外走的时候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眉头紧皱,用力的咬着牙,手都有点哆嗦,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陈部长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怨恨,甚至恶毒。谢部长在外面接完电话,低着头来回踱了几步,好像在思考什么事情,随后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没有再回到会议室。 会议一直到了九点才结束,但项目组的工作才刚刚开始,提到的问题需要连夜加班进行修改,明天上午还要再汇报一遍。 关上会议室的门,梁青等人怨声载道,项目经理一个劲安抚大家,布置修改工作,然后自己给大家买回了宵夜。梁青早就饿疯了,一口气吃了两个汉堡,又吃了两对鸡翅,这才停下喘口气。 抱怨归抱怨,活还得干,到了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总算能收工了,大伙收拾好东西向外走,梁青突然觉得肚子痛,就让其他人先走,自己去厕所蹲了半天才有所好转。从厕所出来整个办公室里已经没人了,长长的走廊似乎有些淡淡的雾气,一个老化的节能灯忽明忽暗,不时发出啪啪的声音,整个环境显得有些渗人。梁青浑身上下觉得很不自在,正想快走两步去电梯的时候,走廊旁边一个办公室的门打开了,陈部长从里面走了出来,也向电梯走去。 梁青登时放慢了脚步,慢吞吞的跟在后面,装模作样拿出手机装作打电话的样子,总之是不要跟陈部长打照面,他可不想跟这个鬼见愁在一个电梯里面。 眼看陈部长转个弯就到电梯间了,梁青松了一口气,抬头瞥了一眼陈部长的背影,顿时愣住了。他似乎看到在有一张脸浮现在陈部长的后脑勺,那张脸很模糊,眼睛和嘴是三个空洞,里面透出一种暗淡的红色,显得非常诡异。梁青觉得很诧异,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正想仔细看个清楚,陈部长就已经转身进了电梯间。 梁青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心底里觉得不安,正想迈步追上去看个究竟的时候,突然浑身打了个冷战,一股没来由的寒意向他袭来,按说这时的天气已经很暖和,突然变得这么冷是一件很不寻常的事情。正在他纳闷的时候,耳边听到一个声音:“别过去……危险……别过去……危险……”这声音忽远忽近,听起来像是来自一个遥远的地方,却又好像是有人在轻轻的耳语。 梁青的脑袋嗡了一下,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像叶明秀说的那样,自己碰到了脏东西:“坏了!碰到情况了!” 这下子梁青也顾不得考虑是不是要跟陈部长同坐一部电梯的问题,他刚想加快脚步跑向电梯,却发现正前方出现了一团雾气拦住他的去路,这团雾气由淡到浓,形成了一个人形,影影绰绰,似真似幻。 梁青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头冲到脚,就好像整个人突然掉进了冰窖里,身上的血液几乎都要凝结了。他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甚至撞到了墙壁上,颤声问:“你……你……你……”由于太过害怕,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这个“人”。 那团白雾冲他摆了摆手,用那种虚无缥缈的声音说:“你别害怕,我不是来害你的。” 梁青的牙关咯咯作响,也不知道是因为温度降低的原因还是被吓得够呛,他第一次独自面对这种情况,一时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突然想起来背后的包里有叶明秀给的驭麟符,赶忙把包从后背上摘下来,手忙脚乱的乱翻。那团白雾似乎对他的举动很疑惑,也站在原地没有向他逼近。 正文 第8章 真的碰到鬼了 这时梁青总算摸到了那张救命的符,一把从包里拽了出来,一瞬间感觉到平常跟白纸没什么区别的驭麟符此刻热气灼人,梁青的全身似乎都有微微发麻的感觉,而且驭麟符的样子也已经变了,上面用朱砂画的符文泛着醒目的红光,显然是对眼前的这个东西有了反应。他把手中的驭麟符举起来挡在身前,大声喊道:“你、你是谁啊!你别过来啊!”在极度紧张的情绪下,嗓音都喊破了。 白雾显得非常害怕,向后退了两步,焦急的说:“你别着急!别着急!你先把那个东西拿开!” 梁青一看有效果,顿时胆气一壮,举着驭麟符向前跨了两步,厉声问:“你是人是鬼?!想干啥!” 白雾连声说:“我是鬼,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相反我刚才还救了你一命,你先把那东西拿开,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梁青一看这鬼的反应,稍稍安心了些,心想:“我靠!今天还真是见鬼了啊!幸亏老子带着这驭麟符,看来很管用啊。”他问那鬼:“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你想干嘛?什么叫救了我一命?你要是敢骗我小心我把它拍你脸上!” 那鬼说:“你先把那玩意拿开一点,烤的我难受。我的确是鬼,不过我不害人的,也没那本事。刚才你要是跟上去你就麻烦了,我是想救你才现身的。” 梁青大奇:“你这个鬼竟然这么好心,还想救我?再说了,为什么我跟上去就麻烦了?你说清楚!” 那鬼又后退了两步,说:“你有没有看到刚才那个人的身上有什么东西?” 梁青仍旧把驭麟符攥在手里,说:“是啊,我好像看到了一张人脸,那是什么东西?是不是你同伙?” 那鬼摇摇头说:“不是,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我知道那东西跟我完全不一样,它很危险,是专门来害人的,你要是跟上去没准儿也会粘在你身上。” 梁青狐疑的盯着眼前的这个鬼,觉得这家伙说话人模人样的,不像电视上演的传统鬼怪那么吓人,但仍然不敢大意,抓着驭麟符的手一直举在胸前。 那鬼看梁青不相信他,说:“总之我没有恶意,我是在这闲逛的时候看你有危险才出来告诉你一声,这样现身是很费精力的,你拿的那玩意也烤的我很难受,我先撤了,你如果不想惹麻烦就离刚才那东西远点。”说完就消失了。 随着鬼的消失,梁青觉得身边那种阴冷的感觉也没了,驭麟符又恢复了正常,热气消散,也不再闪烁红光,走廊里还是空荡荡的,当下不敢怠慢,跑向电梯,几乎是屁滚尿流地跑出了写字楼。 回到家里洗了个澡,才算是惊魂稍定,躺在床上梁青暗暗叫苦:“叶明秀说的是对的,这么快我就碰到灵异事件了,竟然大半夜的跟一个鬼在楼道里聊天,这也太渗人了。唉,要是按照这个频率老子这一百三四十斤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交代了。”越想越觉得委屈,还抹了两滴眼泪,然后又拿出驭麟符仔细端详了半天,心想:“这玩意看来是真有用啊,今天那鬼就怕的要命,以后真的是上厕所都得揣着了。不过才五张,不知道够不够用,得多找叶明秀要个几十张,那才放心。” 临睡觉前梁青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叶明秀的QQ在线,他试探着问了句:“在不?” 过了一会叶明秀回复:“在,不过马上就睡觉了。” 梁青哼了一声,心想:“我不跟你打招呼你也不睡。”心里这么想,QQ上可不敢这么抱怨,他在QQ上说:“我今天见到鬼了,还说了话,太吓人了。” 马上,叶明秀的电话就打过来了,问梁青是怎么回事。梁青把今天晚上碰到的事说了一遍,重点突出了自己手持驭麟符降服恶鬼的事迹。 叶明秀沉吟了一下,说:“那个鬼看来是一个地缚灵,可能确实像他说的那样,他没什么恶意,只是提醒你一下不要接近你看到的东西。” 所谓的鬼,确实是人死后形成的,但并不是所有的人死后都会变成鬼,鬼的形成要具备特定的条件,其实多数的人死后都不会变成鬼,有的就烟消云散,有的能转世投胎,不能一概而论,这与个人的造化、自然的运行、天道的轮回有很大的关系,所以那种传统意义上的鬼并不是很多。梁青今天见到的那个是一个地缚灵,这个人生前有一种很深的执念,恰巧在子时死在一个阴气充盈的地方,变成鬼以后对生前的执念一直念念不忘,既不消散也不投胎,就在原来的地方附近游荡。这种鬼没什么危害性,最多会突然现身吓人一跳,所以压根不用怕他。 叶明秀对梁青说:“也许他是个很可怜的人,你可以找他聊聊,看他还有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能帮帮他的话也算功德一件。但你在那个陈部长后背看到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也许真的很危险也说不定,你还是尽量躲着点吧,也可以顺便问问那个鬼看他知不知道,要是有什么不对劲就给我打电话。” 经叶明秀这么一分析,梁青的心理负担减轻了许多,他又问了问紫龙葵的事,叶明秀说还没什么进展。放下电话,梁青就赶紧睡觉了,第二天上午还得再去给陈部长汇报项目,这又是一件很头疼的事情。 第二天上午,梁青他们项目组赶到会议室,做好准备等着开会,却听人说陈部长上午有点事情,会议推到下午,一行人只能等着。吃完午饭,其他人都到楼下透透风,梁青琢磨了一会准备找那个鬼聊聊。在他看来,这大白天的写字楼里人来人往,鬼出现的可能不大,但让他等到晚上人少了自己再来找鬼聊天,那是打死也不能干的,想想都渗人。梁青就抱着试试的心态在走廊里溜溜达达,小声喊着:“鬼,你在哪……鬼,你在哪……”当然这毕竟是第一次主动找鬼聊天,梁青不敢大意,揣了两张驭麟符在口袋里,以备不时之需。好在午休时间写字楼里的人相对要少一些,他这么鬼鬼祟祟的来回逛也没人理他,就算有监控也看不出来他在干啥,要不然不把他当成神经病才怪。 就在梁青走到楼梯间门口的时候,觉得周边的温度突然下降,耳边又传来那种飘渺的声音:“你找我啊,啥事?” 梁青打了个机灵,手伸进口袋抓紧了驭麟符,不过没有拿出来。他四下看了一下,没看到鬼的踪迹,但那种温度的变化是真真切切感受到的。梁青问:“你在哪?我怎么看不到你。” 那鬼说:“显形是很费劲的事,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这么干的,再说了这大白天的阳气这么重,人又多,你想害死我啊。” 梁青心想:“你‘害死’这个词不大合适把。”嘴上说:“找你打听点事,哪说话能方便点?被人看见以为我在自言自语。” 鬼说:“去楼梯间吧,你可以拿着手机,就算有人看到也以为你是在打电话。” 梁青心想:“好办法!这哥们还挺聪明。”然后进了楼梯间,装模作样拿出手机,开始跟这个鬼聊天。 正文 第9章 交个朋友 这个鬼的名字叫陈默涵,就是这个单位的员工,生前的工作压力很大,天天连续加班,身体负荷过大,最终导致猝死,倒在了工作岗位上。据他说死的时候正好是夜里12点左右,这跟叶明秀的说法相一致,巧合的是这座写字楼正好被建造成了一个充满阴气的结构,他就这样变成了一个地缚灵。陈默涵生前的心肠就不错,变成鬼以后也没有影响别人,只是依附着楼里的阴气而存在,终日到处闲逛,虽然有时候也想搞点恶作剧吓唬吓唬别人,但还是忍住了。昨天晚上在走廊里看见梁青要追上去看陈部长背后的东西,情急之下就显形阻止住了梁青。 梁青问他知不知道陈部长背后的是什么,陈默涵说:“我也不知道。本来这个写字楼里除了我之外没有其他的鬼,但就在一个星期以前,那个东西突然出现在陈部长的办公室里,开始的时候还不太成形,后来就越来越完整。那东西煞气很重,我压根不敢靠近,昨晚上更是煞气冲天,陈部长好像是被他缠上了。” 梁青还想多问几句,这时项目经理给他打电话了,说马上开会,于是只能先回会议室,陈默涵说:“以后你想找我的话,只要在这里把你的那张符拿出来,我就能感觉得到,就会过来找你,不过我来了之后你可得把它收起来。”梁青满口答应,又让陈默涵跟他一块去会议室,偷偷看看陈部长身上还有没有那东西。 陈部长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才出现在会议室,梁青仔细的打量了他一下,没什么异样,只是眼眶发黑,显然昨晚上没睡好。会议开始以后依旧是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一屋子人都被骂的抬不起头来。梁青抽了个空跑出会议室,找到陈默涵问问具体情况。陈默涵说那东西不在这里,他没感觉到煞气,一切正常,梁青这才稍稍安心。 会议开了两个多小时,项目组还得回去修改,明天再来汇报,临走之前梁青嘱咐陈默涵多留意一下情况。回来的路上,项目组的人都在唉声叹气,感叹自己怎么遇上了这么难缠的主顾,项目经理也是愁得直挠头,打定主意回到单位要找领导谈谈,看能想个什么办法赶紧把这个项目了结,这每次去汇报都跟过关一样,太难熬了,不是说项目组不努力,实在是这个陈部长有点不正常。 第二天,一行人早早来到会议室做好准备工作,这时却传来消息,陈部长有事情没法参加,会议改期,时间待定,大伙都暗自庆幸,起码今天躲过一劫。梁青又偷偷找到陈默涵,陈默涵说今天陈部长没来,他进到陈部长办公室也没发现什么异样,只是发现谢副部长在陈部长的门口张望过两次,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梁青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把这事先放一放,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就跟陈默涵东拉西扯起来。他想起叶明秀说过这种地缚灵都有一些未了的心愿,就问陈默涵有什么事情可以代劳的。 陈默涵叹了一口气,半天不做声。梁青嘿嘿笑了笑,问:“怎么了,哥们,肯定是为了女人吧,要不然不会这么纠结。我算是看透了,这女人的事情最不容易放下,估计你对你爸妈都没这么上心。说说吧,怎么回事。” 陈默涵说:“我也不是对我爸妈不上心,我有个弟弟,他来这里收拾我的遗物的时候我找了个机会偷偷跟他说了话,让他好好照顾爸妈代我尽孝。他后来带着我爸妈来过两次,我跟他们聊了一会,让他们别担心。” 梁青说:“好家伙,你也不怕吓着你爸妈。” 陈默涵说:“刚开始是有点惊讶,但后来他们也就适应了,我让他们千万别告诉别人,免得被人当做神经病。我妈一个劲说要应聘到这个写字楼当保洁员,被我连哄带骗给拦住了。” 梁青也很感慨,父母之心天地可鉴,唯一稍感安慰的就是还有能跟儿子说话的机会。 陈默涵又说:“不过你说的对,我确实还有一件事放不下,是为了个女孩。”说到这里陈默涵有些忸怩,不好意思往下说了。 梁青鄙视的说:“痛快点,说说看,你都这熊样了还有啥不好意思的。” 陈默涵笑了笑,说:“也对,没啥不好意思的。” 原来他一直喜欢他们单位一个女孩,两个人一个大学的,毕业后进了同一个单位,那女孩对他也有好感,本来这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但这俩人都磨叽,谁都不挑明,就这么一直耗着,后来那女孩耗不起了,找了个男朋友,陈默涵肠子都悔青了,但也只能眼巴巴瞧着了,为此他还消沉过一段日子,但也怨不得别人。后来陈默涵一心扑在工作上,直到出事也没再跟那个女孩有过多的接触,但对她的感情却一直萦绕在心头。 梁青说:“可惜,太可惜了。你要是早些挑明了,一鼓作气拿下,不就没后来这些事了。不过男女之间的事谁也说不清楚,我是深有体会,现在说啥都晚了。你最近没去找找她?” 陈默涵说:“没有,我不会去找她的。人鬼殊途,我不会去打扰她的正常生活,她在这里上班,我每天能看到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梁青问:“要不我帮你个忙,先去告诉她一声,让她有心理准备,然后你再去跟她说话。” 陈默涵说:“不不不,千万别这样,那样非吓着她不可,没准把你当神经病叫保安把你抓走。我是绝不会去打扰她的,就这样挺好。” 梁青也不多说了,但心里还是盘算这怎么帮帮这个倒霉鬼。 陈默涵又说:“看你也是个热心肠,嘿嘿,要不你找机会带点酒来,咱俩喝喝酒聊聊天,也算是陪我解解闷。” 梁青大奇,问:“你还能喝酒?怎么喝?” 陈默涵说:“当然能喝,只不过我喝的不是酒的实体,而是精魄,酒被我喝过之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总量也没有减少,但精魄已经没了。” 梁青又有点紧张起来:“你还有这本事啊,我听说人都有三魂七魄,你不会连人的魂魄都吃吧!” 陈默涵连忙解释:“当然不会!人的魂魄我可消受不起,没那本事!人跟酒完全是两码事。我变成鬼以后才终于明白为什么祭拜死人要用酒,因为鬼是可以喝酒的,其他的饮料都不行。” 梁青这才放心,问:“你变成鬼之后喝过酒吗?” 陈默涵说:“单位头头的办公室里有酒,但都装在瓶子里,我只能干看着。但有一次一瓶酒打开之后忘了盖盖子,我就没跟他客气。” 梁青拍着胸脯保证:“那没问题,你吃肉不?我再顺便给你带两条鸡腿。” 陈默涵大喜:“吃,吃,能认识你真是太好了,你多给我带点好吃的好喝的,有什么事你就吩咐。” 梁青心想:“瞧你这点出息,一点吃的喝的就把你收买了,这孤魂野鬼真是太可怜了。” 又过了两天,眼看已经是周五了,仍然没听到开会的通知,梁青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头,那个陈部长对这个项目很重视,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动静?不会是出事了吧。他旁敲侧击的去问项目经理,项目经理也不大清楚,于是决定晚上再去找陈默涵。 下班之后,梁青先去买了一小瓶二锅头,两个鸡翅膀,然后直奔冠煌大厦。在这种大的企业里面,经常会有外面的人员在会议室里加班开会,所以梁青下了班溜进写字楼的时候也没人在意。他找了个小会议室,像模像样打开电脑,然后就等着陈默涵出现。没过多久,阴冷的感觉袭来,陈默涵来了。 正文 第10章 重大事件 梁青还没开口,陈默涵着急忙慌的说:“我今天下午一直在这一层晃,总算把你给盼来了。出事了!陈部长死了!” 梁青心里咯噔一下子,心想果然还是出事了,问:“消息确定?” 陈默涵说:“千真万确,我听他们单位的人说的,好像是昨晚上的事,据说是从他家的楼顶上掉下来摔死了,今天一早公司里的几个头头都出去了,肯定是为这事。” 梁青知道,陈部长的死八成跟在他那天晚上看到的附在背后的那个东西有关,这让他的心情很复杂。要说难过,那肯定谈不上,梁青不是那种悲天悯人的圣人,陈部长压根跟他没有什么关系,而且对下属非常刻薄,他们项目组平常也没少吃这个陈部长的苦头,陈部长要是出点事情吃点苦头他肯定还会偷着乐,但这种事情一旦牵扯到生死问题那就严重了,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梁青最早发现了问题的所在,却无计可施,这让他有些自责。 陈默涵看出了梁青的心思,安慰他说:“这事不能怪你,那个东西煞气那么重,你那天晚上拿的那个符估计都对付不了,要是硬去管这事也许会把自己搭进去。” 梁青问:“那个东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陈默涵说:“大约半个多月以前吧,最早就是出现在陈部长的办公室里,不知道是从哪来的。” 梁青跟陈默涵分析了一下,无非是三种可能,一是自己找上门来,陈部长属于倒霉,正好碰上;二是陈部长自己搞出来,具体目的不得而知;三是有人把这东西招来,故意加害陈部长。梁青凭直觉判断第三种可能性是最大的,而且他认为谢副部长有重大的嫌疑,因为那天谢副部长那恶毒的眼神令他印象深刻。他打定主意,晚上得给叶明秀打个电话,把这事情告诉她。 说完正事,梁青掏出准备好的二锅头和鸡翅,放在桌子上,对陈默涵说:“今天来的匆忙,简单带了点,你先解解馋,我去门口给你把风。” 陈默涵喜出望外,连声称谢。梁青站在门口,一边留意着外边的情况,一边想看看鬼是怎么吃东西的,但陈默涵并没有显形,他什么也没看到,只是听见陈默涵不断发出满足的感叹:“真香!”连说了七八个“真香”后,陈默涵吧唧吧唧嘴,说:“吃完了,太香了,好久没这么喝酒吃肉了,痛快!”梁青再去看那桌子上的酒和鸡翅,形状上没什么变化,但明显失去了光泽,变得很暗淡,这应该就是食物的精魄被吃掉了的缘故。 吃喝完毕,他俩又闲聊了一会儿。陈默涵说其实变成鬼之后不吃不喝也没什么感觉,所谓吃喝只不过是享受一下食物精魄的香气。梁青问他有没有偷偷吃别人的饭,或者去垃圾箱里找点吃的。陈默涵说:“呸!我哪有那么猥琐!” 临走的时候,梁青让陈默涵留心听着其他的消息,尤其要注意那个谢副部长,自己这两天会经常过来的。在回家的路上,梁青一直在琢磨:“我现在跟私家侦探一样,正儿八经的查案子,还认识了个鬼朋友当眼线,说出去别人都不信。不过我要是能把这事弄清楚了,叶明秀这丫头该对我刮目相看了吧。”一想到这里心里就美滋滋的,不过不能把这些事情跟赵刚和猴子吹牛B,未免有点美中不足。 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梁青饭都顾不上吃就给叶明秀打电话把陈部长的事情说了一遍,叶明秀在电话里说要带梁青去见见她的师父,让梁青亲自把这些事情讲给他师父,毕竟这问题已经很严重了。 梁青点头答应,觉得第一次见她师父总得带点礼物,就问叶明秀带点什么东西合适。叶明秀笑着说:“没想到你还挺懂礼数,我师父喜欢喝酒,你就带两瓶酒就行。” 梁青说:“那没问题,我一向就是这么尊师重道。今天是周末,你吃饭了没?没吃的话出来吃点。” 叶明秀说已经吃过了,晚上还有点事就不出来了,又把单位地址告诉了梁青,明天上午10点直接在那里碰头。 梁青放下电话,只觉得饥肠辘辘,到另外两个房间转了一圈,赵刚和唐娟在外面过周末还没有回来,猴子又蜷缩在电脑前玩游戏,桌子边上又摆着碗泡面,他毕业之后就被他爸托关系弄进了一个事业单位,清闲得很,跟混日子差不多,唯一的爱好就是玩游戏,这点经常被梁青和赵刚鄙视。 猴子一见梁青进来了,赶忙问:“吃饭了没?陪我出去吃点吧,我一个人实在懒得动弹。” 梁青说:“你说你咋这么懒,周五晚上这么好的时光你就靠方便面度过啊,真服了你了。我晚上跟同事聚餐,大吃了一顿,现在饱的不行,但看你这么可怜就勉为其难陪你出去吃点宵夜吧,不过你得请客啊。” 猴子喜笑颜开,连声答应。俩人下楼直奔附近的一个烤串店,烤串鸡翅拍黄瓜,外加啤酒,这都是他们的标配。梁青本来还想装一装,但实在是饿得狠了,吃了两口之后就顾不得那么多了,放开肚皮一顿风卷残云,稀里哗啦拼命往嘴里塞。猴子发现不对劲了:“你这厮不是说不饿吗,怎么跟非洲难民一样,鸡翅都被你一个人吃了,敢骗老子!”。 梁青一边吃一边打哈哈:“我是突然觉得有点饿而已,瞧你这小气劲,别唧唧歪歪了,明天宵夜我请……唉,服务员,再加十串肉筋。” 吃到一会,赵刚打电话问他俩在干啥,听说有烧烤可以吃,连声说马上就到。下了班他跟唐娟去逛商场,十分没劲,正好唐娟碰到了同事,被拉着去了KTV,赵刚赶紧脱身,赶到烧烤店后又是要酒要肉。 猴子看着眼前跟饿狼似的两个人,非常郁闷,说:“梁青这小子骗我说没吃饭,我忍了,老赵你陪你媳妇去逛街,你敢说还没吃饭?” 赵刚说:“吃了,但跟没吃一样,好不容易到了周末,我本来想吃点硬菜,可那婆娘不同意,非得去吃什么甜品,又贵又不填肚子,来回走了两步就消化光了,还是这烧烤来的实在。服务员!催一催我们的扇贝!” 这顿宵夜一直吃到十一点多,梁青和赵刚酒足饭饱直打嗝,纷纷表示非常满意,十分尽兴,感谢猴子的盛情款待。猴子本来是想让梁青陪自己吃饭,没想到自己竟然变成了陪客,十分不甘心,回家的路上逼着梁青掏钱买了几个雪糕才了事。对于他们这样的上班族来讲,周末就是节日,生活的压力可以尽情释放,同时又为下一周的奔波和劳动积攒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