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他欺负我 我叫张小查，我最讨厌的就是家乡。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小时候的一段经历，以至于我到现在都讨厌见到家乡的任何人。 身为80后，我们那年代还不像现在的小孩，早熟的太早，对一切都还是懵懂的年纪。可也有喜欢，跟不喜欢的一说。 我清楚的记得，我曾经最讨厌的就是去上学。 每次推开门，还没走进教室就有一个黑板擦从上面砸下来，正好砸到我的头上。黑板擦上的粉尘在我的身上留下一大块斑白的印记。 耳边是班级里同学的大笑声，甚至还夹杂着耻辱的辱骂。甚至还有人编造了一首歌：“张小查，大骚逼，谁都可以搂。”伴随着笑声、歌声接踵而来的还有一个个包着垃圾的纸团扔到我的身上。 我闭着眼睛，不去想、不去听，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在我的世界里，我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一个疼爱我的爸爸妈妈。我有朋友。我有…… 到底我为什么变成了众矢之的？是在拒绝了那个人的告白？ 因为我从小身体就不好，医生开了健康证明给学校，所以我可以不用去上体育课，和我一起不用上体育课的还有一个叫朱新的男生。只不过我是因为身体原因，他是因为不喜欢锻炼。别的学生都在外面操场上体育课，教室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 朱新长得很帅气，很多喜欢他的女生都说他长得像一个叫谢霆锋的明星。我没有见过谢霆锋的照片，故而对于那些女生的话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直到有一天放学路过一家音像店，在橱窗上看到了谢霆锋海报。是很像。 每次体育课他都和我讲故事，说他看到听到的有趣的事。我把他当成好朋友，可是这一切在某一天就变了。 又是一节体育课，他像变戏法是的变出一朵小花：“小查，跟我在一起吧。” 我看着他有一些发愣，虽然不知道他在干嘛，但是很清楚的知道他不是在和我变戏法。见我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反应，他把拿着花的手放下：“怎么了，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啊？” 我喜欢的人？我从小身体不好，每次看到同学在外面奔跑、嬉闹的样子就好羡慕。特别是体育委员，阳刚又帅气。于是我抬起头说道：“我喜欢体育委员啊！” 不知道是因为我拒绝他，还是因为我说了体育委员，或者这两个只是一件事。自从那之后，他就开始欺负我，接着带动全班开始一起孤立、侮辱我。甚至有一次直接摸上我的脸：“只要你陪我睡觉，我就不再欺负你。” 虽然不知道“睡觉”的实质是什么，但是这些天从他们对我的污言秽语上可以看出，这并不是一个好词。 我心里害怕，当时我不敢告诉任何人。曾经只是和老师说他欺负我，就换来他们更加过分地对待，我无法想象如果把这些事都和老师说了，他们会不会作出伤害我的事。 默默的忍受着这一切，我把身上粉笔灰的痕迹拍下去。走到家门口，就看到我爸爸妈妈从身前爷爷的家里走出来。我多想像别的孩子一样扑进他们的怀里和他们哭诉。可是那样的场景只能在自己的世界里想象出来。 爸爸看到我有些不高兴紧紧地咬紧牙关，站在爸爸身边的妈妈红了眼眶：“小查啊，你在这里先吃饭，等你吃完饭我和你爸爸再来接你。” 我知道一定是奶奶又和爸爸妈妈要伙食费了，家里刚刚买完房子，怎么可能会有钱给她。而且，奶奶因为我见到最多的就是她的冷眼，听到的最多的就是女孩养大也是别人家的话。 乖顺的点点头走进奶奶家，坐在饭桌上，我就一直低着头吃自己碗里的饭。我年纪虽小，但是因为家庭的原因，我懂得太多同龄孩子不懂得人情冷暖。更懂得什么是掠夺，哪怕别人讨厌自己。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曾经和爸爸在爷爷家的小屋里吃着冰冷的、用酱油拌饭的时候，而另一个房间是奶奶跟姑姑，弟弟的欢声笑语。 第一卷 第二章 变态的颜色 我不喜欢大爷一家来，也最喜欢他们来。因为他们每次来都会带好多好多的好吃的。 这个双休日，大爷一家回来看望爷爷奶奶，当然还带来了很多我没见过的好吃的。大爷家的孩子是一个小子，所以奶奶对他甚是疼爱，恨不得把家里所有好东西都送给他。 妈妈在厨房做饭，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立下的规矩，必须让我妈妈干活。而奶奶拉着她的大孙子跟其他人甚至我爸爸，都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爷爷和大爷坐在另一边好像谈论工作上的事情。从我的角度看过去，爸爸的腰背有些弯驼，特别是和坐在他身旁背挺的笔直的大爷相比之下，爸爸的脊梁更加弯了。 所有人都在忙，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该做什么。拿出作业本一点点计算着老师留的数学题。 厨房里吸烟机的声音骤然停止，菜好了。爸爸起身去把饭桌放下，妈妈和大娘开始往桌子上摆饭菜。一道道热腾腾的饭菜搬上来，还有一瓶啤酒和一大瓶饮料。人还没有都坐到饭桌前，妈妈还在厨房拿菜，奶奶就已经把饮料打开给大爷家的小孩倒了慢慢一杯。 “嘭。” 饮料打开的声音。 沉闷的声音就像奶奶之后说的话那样，激荡在我的心上：“饭桌上都是大人，小孩去那屋吃饭” 话是对我跟大哥，弟弟，还有我说的。但是奶奶的眼，却只看向我。 一句话，让原本有些活络的气氛变得沉重。妈妈从厨房出来端着菜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爸爸坐在座位上微微的低下头。大爷在旁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给爸爸倒了一杯白酒。 爷爷低声说了奶奶一句，又在桌子上挑了些带肉的菜送到我的碗里。爷爷摸着我的脑袋，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丫头啊，别记恨你奶奶。” 我夹了一块锅包肉，这道菜如果不是大爷回来了，是根本吃不到的。就连红肠，在奶奶家也向来没有我吃的份。 嘴里吃的比平时美味千倍万倍的菜，心里已经对这种对这种事情麻木了。面对困境和别人施在自己身上的难堪，最好的办法就是装傻。不说不听，装作不懂，独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在自己的世界里，朋友二三，家庭圆满。 把爷爷拿过来的饭菜吃的一干二净，肚子被撑的鼓鼓的。客厅里他们也开始收拾起来饭碗。妈妈过来特意把我的饭碗的拿走，顺带着送进厨房。 妈妈在走进房间的时候，尽管低着头，我还是发现了她颤抖的嘴唇。 大爷家的孩子年纪比我大三岁，吃完饭他趁着奶奶没注意的时候迈着两条小腿走到我的房间。 站在我的面前，他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举到我的面前。我顺着眼前的棒棒糖看到他咧嘴正对着我笑。 伸手去接他手上的棒棒糖的时候，奶奶突然出现在门口。见我要拿她宝贝孙子手上的棒棒糖的时候，使劲的咳嗽了一声，脸色差到了极点。 客厅里的爷爷发现了这边的情况，把奶奶说了一顿，又把她叫了回去。 临走前，大爷家的孩子偷偷塞给我三个猕猴桃。这种产地在南方的水果，在北方卖的价格极其昂贵。紧紧握手里的这三个，就应该有将近十块钱了。 等大爷他们一家走了之后，我在自己的房间偷偷地吃了一个猕猴桃。甜又酸涩的，口感也很特别。 剩下的两个猕猴桃我把它们装进书包里，想要明天带到学校。这种水果在北方很少见，也许是因为略为自卑的心理吧，我想在那些欺负我的人面前证明，我活的不比他们差。 第二天，我背着书包自己去学校。在去学校的路上，我要经过一条胡同才能到学校。 就在离学校不远处的胡同里，我被同班级的几个女生堵在胡同里。戒备的看着眼前的几个女生，她们板着脸慢慢向我靠近。心里很不屑这种行为，可是面对她们这样的行径却无可奈何。 “就你长成也这样，也配喜欢体育委员？”其中一个女生上来一把扯掉我背着的书包。 在书包里，她们把我放在书包里的猕猴桃翻了出来，当着我的面扔到地上：“这是什么鬼东西，长得和你一样丑！” 接着，她们就把脚踩向地上的猕猴桃，里面绿色的果肉挤压变形，从果皮里暴露出来。 “咦，好变态的颜色！”对面的女生发嗲的发表了她自己对这种水果，或者是对我的看法。 第一卷 第三章、只能被我欺负 我的后背紧紧的贴着身后的墙壁，眼前的几个女生挽起袖子慢慢的向我靠近：“我们几个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知道你究竟算个什么东西！” 其中一个短头发女生已经到了我的面前，想要抬起来的手还没有举高，在她身旁的女生拽了拽她的衣服，神色紧张的看向胡同另一头。 几个女生顺着她的目光向胡同那头看过去，是体育委员。背着单肩包正向这边走过来，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的。这条胡同是去学校的必经之地，看到体委过来，为首的短头发女生向后退了几步，等他到走到我们几个面前的时候停了下来，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我祈求的看着他，满心希望的以为他会帮我。不是没有看到他看向我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嫌弃。只是自己心里有一点点希冀着，期盼着。 视线转到地上那摊早已经成为一堆烂泥的猕猴桃，强健的大腿毫不犹豫的踩了几脚。看到他的动作，一边的几个女生扬眉吐气般的抬起头，就像是受到某种表扬一样。 “真脏。”比较厚实的嘴唇轻轻吐出两个字，便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走去。直到走出这条胡同，背影消失在胡同口的拐角处。那几个女生才恋恋不舍的把视线重新转移到我的身上， 对上她们的视线那一刻，我就像被毒蛇盯上一样，丝毫不敢动弹一点。 “听见了吗，小婊子，旭哥说你脏，就像地上这摊让人恶心的、黏糊糊就像一坨屎一样的东西！”短头发的女生张着嘴，恶毒的声音从她那张嘴里源源不断的说出来。 可能是因为胡旭的原因，她的态度比刚才还要嚣张。尽可能的把自己的缩到角落用手护住头，我知道今天自己躲不过去这顿打了。 校园暴力一直都存在着，每天上下学的时候几乎都有这种事情发生。以前我看到这种事情都会远远躲开，从来没想到过有一天我会成为被打的那个人。 “住手！”胡同前面突然窜出一道人影，偷偷从指缝间打量，还没等看清楚来的人是谁，那人就已经挡在我的前面，只留给我一个背影。 “都滚开！” 男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一样。可是又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看着前面用书包把那群女生都赶走的背影，那一刻，我觉得还有人愿意帮助你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等我想起眼前那个人是谁的时候，他正好也把那几个女生赶走回头看我。两双眼睛正好对到一起，他伸出手放到我面前。 愣愣的看着他伸过来的手不知所措，我怎么可能敢碰他的手？ 见我许久没有动作，他直接一把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拎起来。顺带着用一只手擦了擦我流出来的眼泪：“你怎么就这么笨呢。” 我稍稍离他远点，结果引起他的不满，紧紧地攥着我的手腕让我挣脱不开。我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听着，你只能被我朱新、一个人欺负！” 第一卷 第四章、换了座位 经过早上胡同的的事情，一上午都过得浑浑噩噩的。还有就是可惜了那两个猕猴桃，那是我平时想吃也吃不到的美味。至于胡旭，原来人并不能看他的长相而分辨他的本性。 同桌照常欺负我，他和早上那个欺负我的短头发的女生关系很好。听说是在追那个女生，对她更是言听计从。现在不用那个女生亲自出手，就有人主动帮她“料理”我。 中午没有吃多少饭，就连最喜欢吃的爷爷做的地三鲜也没有吃太多。 中午上学在去学校的路上时，在路过早上被围住的那个地方，我听到身旁有人在议论：“你看，就是这个小姑娘，在上被围在这条胡同里。” 她们甚至毫不避讳的用手直指着我。对于此，我选择了装傻，淡定的从她们身边擦肩而过。在路过她们的时候，我用余光看到她们看向我时那充满打量和鄙夷的眼神。 但是那又怎么样，反正她们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在哪个班级，家住在哪里。 来到班级，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等待上课。今天中午有些反常，到现在都没有人故意来找我麻烦。上一秒还在为自己没有遭到欺负而庆幸，班主任就推门进来在全班同学面前宣告了一件事。 “张小查，你换到朱新旁边的座位。” 虽然我很想低调，不想引来太多人的注意。可是坐到朱新旁边……我以后还能有好日子吗？ 朱新的同桌已经办好东西站在我桌子旁边等着我起来给他换地方，就连我同桌也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我：“快点收拾啊！” 我有些为难的看向班主任，希望他可以看出我的难处，然而班主任也只是像同桌那样催促着我让我快点换座位。 “快点换啊！”班里其他的同学也开始叫嚷起来。 班主任的脸色有些不好，把我单独叫出教室。在跟着班主任出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巨大的踹桌子的声音。好奇的回头也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朱新正睁大眼睛瞪着我，他前面的桌子斜过一侧。 在学校的过廊里，班主任各种“语重心长”，就是劝我让我和朱新一个座位。到最后，直接变成训斥，说我不尊重师长。和同学之间的关系恶劣。 被班主任骂了一顿，等到回到班级我的东西早已经被他们搬到朱新旁边的座位。 而朱新则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看着我不得不一步一步走向他的身旁的座位。 所幸这一下午的时间里，他没有找过我任何麻烦。放学的时候坐在教室里等着爷爷过来接我，奇怪的是，一向不用家长接送的朱新，今天也坐在教室里等家长。 或者，并不是为了等家长。从我的手里把我的水壶抢走，大大咧咧的拿起就喝。里面是爸爸今天早上特意给我买的一瓶汽水，今天一整天我都没舍得大口喝。现在，朱新却大口大口的喝着，喉咙间还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看到爸爸给我买的汽水现在被他喝掉，我终于委屈的哭了出来。朱新看到我哭了，放下手里的水壶看向我：“你怕我？” 擦擦眼角，我小心翼翼的点点头。 朱新眉头一皱，把手中我的水壶放到我的面前，强迫我在他喝过的地方喝水。我委屈的噘着嘴，看我胆怯的按照他的要求喝下汽水，他又问了一遍：“你还怕我吗？” 我小心地看着他，轻轻的点点头。他“嘶”了一声，还没等他做出反应，教室的门口传来爷爷的声音：“小查，爷爷来接你了。” 看到爷爷，我的心放了下来。背起书包，拿着水壶，向门口爷爷站的位置走过去。牵着爷爷的手，我回头看了一眼朱新，正好碰到他的目光，他……一直在看着我。 第一卷 第五章、我生病了 很意外的，和朱新坐在一起的这几天不仅他没有欺负我，就连班级里的同学也不再对我恶言相向，更没有人往我身上扔纸团、在我的座位上乱写、乱画东西。 这样的日子，轻松而美好，我终于又回到了以前平平静静的生活，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 可是好景不长，就在一次自习课上，我突然晕倒了。校医检查得出的结论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 那天被爷爷接回家后，我就开始发烧。吃了一些退烧药，第二天也没有好转的迹象。 到了第三天，高烧依旧持久不下。爷爷领我来到离家最近的小诊所，经过检查，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营养不良。医生开了几幅药，就跟着爷爷回家了。在回家的路上，爷爷牵着我的手，比往常更加用力。那双手也微微颤抖，爷爷哭了。 我默默地跟着爷爷，从怀里拿出手帕想给爷爷擦擦眼泪，可是又怕把高烧传染给爷爷，于是作罢。 躺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的小床上，爷爷坐在一旁给我冲药剂喝。喝过药，爷爷就给我一个剥好的猕猴桃。家里还有好多猕猴桃，只是都放在奶奶那里。如果不是这次生病，我恐怕也不会再吃到。手中这一个猕猴桃，还是爷爷强行在奶奶那里拿过来的。 嘴里吃着爷爷喂过来的猕猴桃，眼睛看到正好看到路过我的房间门口的奶奶。正好她也向房间里看了一眼，然后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奶奶的脸色不是很好，但是这几天我生病在家，她也没像以前那样刻薄的刁难我。只是在爷爷拿钱给我买药的时候，会嘟囔上一句“赔钱货”。 赔钱货，这个封建社会给女孩定义下来的标签。竟在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之后也没有完全摘掉。不知道奶奶在和我说句话的时候，会不会想到她的奶奶，她的奶奶是不是也会叫她“赔钱货”。 这一次病得很重，一连五天也没有好的迹象。整日在家待着，我竟然有点想念那个欺负人的学校。想到生病那天，在晕倒前一秒，我好像看到了朱新紧张的脸色。他应该是怕老师误会，认为是他欺负我的。可是背我去医务室的又是谁？那节课我记得很清楚，因为是自习，没有老师上课。 以我在班级里的境遇，不会有人愿意背我去医务室的。这个问题，一直在我生病的这几天一直萦绕不去。 除了学校的事情，爸爸在我生病的这几天也一次没有过来。每次问妈妈，妈妈都会告诉我爸爸忙，过不来。我那颗敏感的心感觉到这件事不会像妈妈说得这么简单。在一次无意间看到妈妈背着我偷偷擦眼泪，那一刻，我隐约间好像知道了。 也许爸爸并不喜欢我，就像奶奶因为我是女孩子而讨厌我。爸爸应该也是因为我是女孩子而刻意疏远我。 可能，我出生在这个家就是一个错误。 第一卷 第六章、给爸爸拿钱治病 在生病的某一天上午，我正在房间里睡觉。听到外面的客厅有争吵的声音，好像是奶奶和妈妈。我穿上拖鞋悄声走到门口，躲在门后面听他们吵架，因为我在她们的争吵声里提到了爸爸。 “是你没有照顾好你自己的老公，你还好意思过来指责我？和我要钱？”奶奶的嗓门依旧那么大。 妈妈一反常态，和奶奶激烈的争执起来。原来一向恬静、温良的妈妈也会激动地和他人红脸：“是我没照顾好天贵吗？还是你这个当妈的不知道疼爱自己的儿子！” 原来爸爸这几天没有来看我是因为他也生病了。在奶奶和妈妈的争吵的话里，我可以知道，爸爸生病是因为奶奶让爸爸帮楼下一家收拾暖气。暖气的水很凉，里面还有一些化学物，奶奶不舍得让姑姑、姑父他们去，就让我爸爸去了。 奶奶家住的是老城区里的楼房，设施跟不上时代的变化。暖气漏水是经常的事情。楼下那家这次漏的比较严重，家里还只有两个老人，所以就找邻居帮忙。之所以找上我家。这里面是有一段缘由的。 楼下他们家的大儿子在镇上当官，奶奶一直想托他家那个大儿子让我姑父在火警队里站住脚。但是爷爷是退伍军官，最痛恨的就是走后门。故而我奶奶一直也不敢把这件事抬到表面上来，不过暗地里，一直都和楼下那家有关联。这次他家一出事，那老两口就想到了有求他们的奶奶。 那天爸爸穿的有点少，到了下午还吹起了大风。爸爸帮他们一家修暖气身上出汗，出门又让风吹到了，那天回到家爸爸的身体就出现了生病的征兆，只是爸爸怕妈妈担心，没有和她说。结果在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开始迷糊，最终，和我差不多。爸爸一头摔在地上昏迷不想，吓得妈妈赶紧打了120，把爸爸送到了医院。 爸爸因为以前干活不注意，本身就有毛病，再加上这次病重，让爸爸的身体无疑是雪上加霜。 到今天为止，爸爸已经在医院住了好几天的院了。为了爸爸的病，妈妈把这几年赚的钱都花光了。没有办法，妈妈走投无路只能来奶奶这里借钱给爸爸交剩下的住院费和治病的钱。 在我生病的时候，爸爸也病了。甚至比我病的还要重。这几天我以为爸爸不喜欢我所以没来看我，我深深的自责。 想到爸爸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医院的病房里，我的眼泪忍不住的流下来。小孩子的世界里，没有太多的想法。医院在孩子的世界里，只有非常非常重的病，才会去医院里住。这种“非常重的病”，往往是让人联想到死亡的。 自己越想越难过，我走回房间拿起我的储钱罐。一个小猪造型的存钱罐，拿在手上沉甸甸的，应该可以给爸爸交剩下来住院的费用了。 拿着存钱罐来到客厅，奶奶和妈妈看到我出来，不约而同的沉默起来，不再说话。妈妈的眼眶发红，看到我出来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小查怎么出来了，睡醒了吗？” 我把手中猪猪存钱罐举到妈妈的面前，忍住让自己不哭，可是声音还是有些发抖：“妈妈，我这里有些钱，你拿去给爸爸治病吧。” 听到我的话，奶奶和妈妈都很诧异。妈妈蹲下来把我抱进怀里，用手拍着我的背。嘴里念叨着：小查长大了、小查长大了。 妈妈没有拿走我的存钱罐，领着我把存钱罐放回了原来的位置。倒是奶奶破天荒的第一次给我们家拿了钱出来。在奶奶把钱交给我的妈妈的时候，看了一眼站在妈妈身旁的我，最后什么话也没说。 第一卷 第七章、体育委员过生日 拖拖拉拉半个月之后，我的病终于完全好了。因为请假太久，我原来的座位被别人占了。我被安排到体育委员胡旭后面的座位。 自从坐到朱新的身旁就在没受到欺负，再加上养病的半个多月里，我已经选择性忘记被欺负时的难堪。可是曾经的噩梦再次来临，朱新又开始欺负我了。 又开始有人莫名其妙的往我身上丢东西，不要的铅笔头、擦完桌子后脏兮兮的纸巾……还有书桌上的被贴的各种带有侮辱性词语的纸条。最过分的一次是有人故意把我的水壶拧开盖子横放在桌子上，壶里的水把放在桌子上的书本都浸湿了。 重新上学的第七天正好是胡旭的生日，班主任为了拉近同学之间的关系，在就在一年级的时候就定下了一个规矩：班级里的同学过生日，其他同学都要写一张纸条送给他。班主任会买一个相册把那些纸条放进相册里，送给过生日的同学。 为了给他一张好看的纸条，其他的女同学都买了一个带有图案的小本本，从上面撕下一张。我问过小卖店的老板那个本本的价格，有些贵，想到爸爸在外面辛苦赚钱，我攥着兜里的钱从小卖店里出来。 没有本本，我特意把纸条剪出花边，让它看起来漂亮一些。我把祝福的话写在纸条上，最后还画了一个笑脸。等到老师下来收纸条，收到我的时候，胡旭突然站出来，回头看向老师：“老师，我不要张小查的纸条。” 这句话在安静的课堂上掀起“惊涛骇浪”，议论声、嘲笑声，此起彼伏。不用看，我的脸上肯定通红一片。 老师喝住其他人的起哄的声音，低声问了胡旭原因。我不知道当时看向胡旭的目光是什么样子的，但是他那双不带一丝感情，嫌弃、不屑的目光让我的心脏感到刺痛。 如果我会预知我接下来的举动会让我遭受更大的耻辱，我绝对不会去做。但事实的无奈就在于，你无法预知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不公的事。 我从兜里拿出两块钱，举到胡旭的面前，声音听起来更像是乞求：“我给你两块钱，你把纸条收下好不好？”因为那时候我觉得钱很重要，可以买来很多东西，包括一个人的友谊。所以因为我的举动，让胡旭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 胡旭脸色微变，目光更是变得像看垃圾一样看着我。重重的哼了一声，便坐回座位，不再理会我。 同桌用胳膊支着头笑嘻嘻的看我的笑话。在那一刻，我才知道，胡旭是看不起我，可能不只是胡旭，班级里的所有同学可能都是看不起我的。或者，我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笑话。 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泪水滴到手上，我颤抖的把那张写给胡旭的纸条撕了。 不知道哪里又惹到了那位少爷，或许根本不用惹，我在他们眼里就是生活的调剂品吧。朱新一脚踹到我的凳子上，我没有防备的就被他从凳子上踹到地上。 在屁股触碰到地面的一瞬间，我的眼泪更是如雨下。耳边全都是同学的笑声，没有一个人来扶我一把。这就是我重新回到学校的第一天。 我曾经不止一次问自己，为什么遭受这一切的会是我？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也没人会告诉我答案。 第一卷 第八章、对不起爸爸 没有心情在乎他们是怎么看我的，因为爸爸病好出院了。只是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再做太过劳累的工作。为了养家糊口 ，妈妈只能跟着她的朋友去了另一个城市打工，家里只剩下我和爸爸。 家里新买的房子简单的装修了一遍，在爸爸出院的时候，我就离开奶奶家住回自己的家。只是家里只有我和爸爸，每次看到爸爸我都会很紧张，也很害怕。尽管爸爸有时候会对我流露出一丝丝疼爱的感情，可我和爸爸在一起也会不适应。 爸爸做饭还是比较可口的，早上吃完饭爸爸会把我送到学校，之后去工作。中午回到家把爸爸提前做出来的饭菜用电饭锅热一下。等到晚上，爸爸五点下班接我，然后回家做饭。 爸爸每天早出晚归，在家还要忙着做饭。这就导致了我和他的衣服就没有时间洗了。就连我也是把换下来的衣服直接扔到房间里的小床上。 一开始，我在班级里还有两个肯我说话说话的女生。见我每天都换新洗干净的衣服，还会用羡慕的眼神说我穿的好看，后来，连她们也开始远离我，说我天天换衣服，臭美、不是好女孩。 为什么天天换新衣服就不是好女孩了呢？大人们总觉得小孩子的世界单纯而美好，殊不知她们的心里早就知道“破鞋”“婊子”等下流词汇。也许在那个年纪并不能体会到那些词语的意思，但是每次听大人提及都是面红耳赤在吵架的时候，他们幼嫩的心里也会知道那些词不会是褒义的。 不知道谁听说了我爸爸住院的消息，再加上我最近频繁的换衣服。一个如非典一样的传言在同学之间传开： “张小查的爸爸得了传染病。” “真的吗？怪不得她现在天天换衣服，原来她爸爸有病啊！” “她会不会也被传染了？我们还是离她远点吧。” “对啊对啊，要是染上病就完了。真是倒霉，和她一个班级。” 一时间，我成为班级同学严厉的洪水猛兽。只要我走到哪里，他们都会用最快的速度转移，留给我一个一个嘲讽的话语。 有一次爸爸送我去上学，找路上遇到三个班级里的同学，就是那两个肯和我说话的女生，还有一个男生。我叫住他们想和他们一起走，不过他们看了我一眼，笑嘻嘻的走掉了。 我想要追上去，她们两个肯和我说话，尽管后来因为衣服的事和我分开了，在我心里，只要我主动和她们示好，她们还是会和我重归于好的。 爸爸在后面叫住我不要去追了，我回头瞪了一眼爸爸。那一刻，我把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怪到爸爸的身上。妈妈的离开、同学的疏远…… “我讨厌你！”我冲着爸爸大声喊了一句，就向学校的方向跑过去。也不知道是追她们，还是就像快些离开这个地方。 等我冷静下来，我对早上冲着爸爸大喊的行为开始后悔。虽然晚上接我回家的时候，爸爸说他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是我很肯定早上我在爸爸的眼睛里看到了痛苦的神色。还有现在，他嘴角淡淡的笑意。 第一卷 第九章、被人追 时间流转飞快，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毕业了，我很开心我不用再受朱新的欺负，还有待在这个让我讨厌的班级。最后一个月里，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快些离开这个班级。在家，我还做了一个倒计时，算着还有几天就可以解脱了。 最后一天上学，班级里根本没有人听课，就连老师也只是站在讲台上和平时自己看好的学生聊天。我按捺住自己激动地心情，在听到放学的铃声，我第一个冲出教室。站在学校门口等着爸爸过来接我，我宁愿在外面等爸爸，也不想在那个班级多待一秒钟。 两个月后。我成功升进初一。很难得的，班级里没有一个人是我小学时候的同学。在暑假的时候，我为了在初中的班级会不会遇到小学同学的事纠结了整整一个假期。 这个班级对我来说很新鲜，处处都是新生活的痕迹。更重要的是，我再也不用受朱新的欺负了。我的新同桌是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女孩，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很甜。 新班级很好，让我有一种重生的感觉。从小学走到初中，用爸爸的话来说，我已经变成了大孩子了。不再用爸爸来接我上下学，自己也可以走回家。 只是班级里有一个“小混混”，成绩不好不说，还爱在课堂上捣乱，甚至还顶撞老师。班级里有许多的学生讨厌他，但是碍于他的势力，都选择了沉默不语。这其中，我也算一个。 每当他、还有跟着他混的人在欺负身边的同学时，我都会想到小时候的自己。小学的时候，我埋怨过为什么班级里没有人帮助我，但是现在，我和那些人一样，不敢站起来帮那个受欺负的同学。 原来，我和他们也是一样的…… “不要惹事了，如果他们盯上你、欺负你，你就又回到了小学天天受欺负的日子了。”我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放在书桌下紧紧握成拳的手渐渐松开。 因为他的体型很匀称，长相又帅气，家室也好。而那时候女孩都喜欢帅又坏的男生，比如流星花园里的道明寺。所以他路过的时候，总有好几双眼睛盯着。 直到有一天，事情开始不对劲。上课的时候，他总是会给我传纸条，上面写着一段从小说上、或者是从电视上抄下来的句子。在后面还会画上一个扭曲的用箭穿透的两颗心。 一个星期下来，我已经避他如病毒。可是这个人好像是不知道脸皮两个字是怎么写是的，非但不放弃纠缠我，还变本加厉的总骚扰我。 至于那个朱新，我有一次在学校的过廊里看到过他。在别人的嘴里听说他过得很不好，经常和别人打架，每次都是打的遍体鳞伤的。每每听到关于他的事，我都暗暗在心里唾骂一句“活该”！ 尽管这样，每次在校园里遇到的时候，我都忍不住的停下脚步。他也会瞪大眼睛狠狠地盯着我。每次都是我狼狈的跑开。 第一卷 第十章、别以为我恋爱了 有一天爸爸起来晚了，没有留出中午的饭菜。上学之前爸爸多给了我五块钱。让我中午在学校随便买点饭吃，不用回来吃了。 第一次在学校吃饭，中午的时候我站在食堂里紧紧地攥着手里的小钱包不敢有一丝松懈。眼前的景象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每个窗口前面都挤满了人。 正犹豫哪个队伍比较短，排哪个队伍的时候，有一个打完饭的女生从人群里挤出来。路过我的身边的时候，她的钱包突然掉掉地上。 我弯腰捡起她的钱包，是一个粉色贴钻的女式钱包。回头叫住那个女生，她一个人拿着两个餐盘，应该是和朋友一起来吃的。 “这是你的钱包吗？”我微红着脸看着她。 那个女孩转过头，是不同于我同桌的清纯。她可能化了一层淡淡的妆，看起来漂亮的就像是电视里演的仙女一样。个子很高，我站在她面前只到她的锁骨的位置。 “谢谢。”大方的从我手里接过钱包，她笑起来更有一种魔力，说不出来的感觉…… “你还没有吃饭吧，不如和我一起吃吧。”她指了指身后桌子上，她买的两份午饭。见我犹豫，她解释道：“原本是打算和我男朋友一起吃的，不过看样子他今天是不会来了。” 拉着我的手坐到她对面的位置，她把其中一份餐盘推到我的面前：“吃吧，别和我见外。我叫霍芮，三班的。你呢？” 我快速的把嘴里的饭菜咽进肚子里，因为吃的急，到最后直接呛在嗓子眼里：“咳咳……我叫……咳咳，张小查。” 霍芮递给我一瓶水，还帮我拍了拍后背：“怎么还跟小孩似的，慢点喝。” 我的脸再次红了起来。霍芮看到我脸红微微惊讶：“现在会脸红的女生可变少了，你还真是一个好姑娘。” 会脸红就是好姑娘？我有点不理解她的思维模式。然而老天也没给我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的时间，朱新突然出现在女生的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她怎么在这里？” 这句话明显是对霍芮说的，霍芮惊讶的回头看过去。还没等霍芮解释，我就放下手中的筷子头也不回的跑了。留给霍芮和朱新两个人一个狼狈的身影。 回到班级一直等到下午上课，同桌给了我一个小面包，知道我今天没回家，她“哎呀”一声，说我应该早说的，那样她就在中午放学的时候直接把我领回家了。 在之后，我和霍芮成为了好朋友，在我受到欺负的时候，她也会挺身而出帮助我。 再后来，班级里那个我一直讨厌的男孩将我堵到学校的洗手池附近要亲我，我挣脱不开，朱辛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出现，狠狠地把那个人踹到另一边，拽着我的手飞快的跑出洗手池。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朱新把我的手松开：“别以为我谈恋爱了，就不会再欺负你。”说着，他一把把我抱进怀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松开我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