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重生 去医院见妻子的路上,骆飞白翻出了手机里唯一一张她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身材纤瘦,一张白皙的小脸看起来温柔又安静。她倚在骆飞白的肩上,笑容中透着点点羞怯,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受过良好家庭教育的大家闺秀。 身为擎天集团的总裁,他如今需要的,正是这样一个乖巧又听话的妻子。 半个小时后,骆飞白到了医院,带着一行人脚步匆匆地穿过走廊,直奔病房而去。就在这时,安静的走廊里骤然响起了几声暴喝声。 “滚!都给我滚出去!” 紧接着,又传来一阵乒呤乓啷的碎裂声,中间还夹杂着怒吼,听来来尖锐又刺耳。骆飞白忍不住蹙眉,这都住院了还能这么精神十足地骂人,这女人未免也太凶悍了。 再往前走几步,那个暴戾的声音却是越来越清晰了——“让你们滚都听见没?你们他妈的到底都是谁的人,信不信老娘分分钟弄死你们?!” 好几个医生抱着脑袋狼狈地从病房里逃窜了出来,路过的护士们也纷纷加快了步伐从门前跑过,一边走一边抱怨,脸上带着唯恐被殃及的慌张。 “啧啧,八号病房那女人又发疯了!” “卧槽太可怕了!幸好没被分到这里……” 骆飞白一怔,眉头紧锁起来——如果他没记错,他要找的人,正在八号病房。 瞥见总裁的表情,秘书赶紧拉住从里面钻出来的医生,小声地询问了几句。等知道这几人居然是来看八号病房里的病人时,医生差点没给他跪下,谢天谢地!总算是有人来过问这个女疯子了! 骆飞白扫了一眼病历上的名字,确实是他要找的人无疑。 可是,他怎么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病房里那个撒着泼的疯女人,居然就是自己的妻子蓝千凝? 骆飞白觉得头很疼,他记得他的妻子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而不是病房里这只发疯的母老虎。 皱着眉在病房门口站了好久,他才深吸口气转头看医生:“我是蓝千凝的丈夫,她的病情现在怎么样?” 医生翻开病历,表情很微妙:“诊断结果显示,夫人现在只是左小腿骨折加上失忆,另外…” 骆飞白看他的表情,神色有些不悦:“另外还有什么?” “另外还有…重度的暴躁症。”医生刻意在重度这两个字上加重了音量。 暴躁症?骆飞白扶额,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奇怪的病。 不过若是这样看来的话,也大概可以理解为什么原本温柔的她突然变成如今这个暴躁样了。骆飞白想起结婚时她低眉敛眼的甜柔模样,听着耳边病房里的狂躁声音,忍不住又拧起了眉。 “那,等这个暴躁症治愈后,她就会恢复原来的模样是吗?” 医生点了点头,脸上闪过一丝犹疑:“理论上说,应该是这样的。” 骆飞白并没有发现医生的古怪神色,只要能让蓝千凝恢复成以前的温柔娴淑,其他的事情,他已经无暇顾及了。 虽然有点郁闷,骆飞白还是深吸了口气,推开了病房的门。 而此刻,最郁闷的人却是躺在病房里的第五妍媓。 她明明只是在出任务的途中遭遇埋伏昏迷了而已,一睁开眼就看见这群讨厌的家伙架着自己上了病床!她都说了自己身体好得很,还非要强行给她做检查!更恼怒的是,她居然一点力都使不上! 她堂堂L组织的领军人物,居然被人给按在了小小的病房里!第五妍媓愤怒不已,快速抬手去摸腰后,不料却摸了个空——那把从不离身的手枪居然不见了! 该死的,到底是谁把她弄到了这个鬼地方?!别让她知道是谁,否则她非得在那人身上崩出成千上百个窟窿不可! 一个年轻的小医生端着一盘器具怯生生地走过来,看着她的表情,说话都带着轻微的颤抖:“蓝、蓝小姐,麻烦您配合一下,我们需要量一下体温……” 量毛线的体温!第五妍媓暴躁地跳起来,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盘子朝墙上狠狠砸去:“我不想再跟你们这群废物重复这句话了,我他妈的没病!没病!” 小医生哭丧着地捡起地上的东西,还没站起来,一个花瓶又‘砰’地一声砸在了他身边,溅了他满身的碎片。 “你再敢来这里试试,信不信我砸得你见不了明天的太阳!?” 明天?明天他连医院的大门都不想看到,还在实习期的小医生泪流满面地飞奔出去了。 第五妍遑冷哼一声,掀开被子正要跳下床,病房的门却又被人打开了。这次,她敏锐地嗅到一股不一样的气息,迅速回过头去,皱眉打量门口的人。 进门的是个男人,准确的说,是个非常俊朗帅气的男人。饶是第五妍媓这么见多识广的人物,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都忍不住微微一窒。 这男人气质十分内敛,细细看去才能发觉其沉默安稳中掩藏的锋芒,五官如雕刻般俊朗无俦,轮廓精美。笔挺精致的西装衬着完美身材,举手投足间都是一股浑然天成的高贵。 他好像压根看见前面那一幕,波澜不惊地看了她一眼,声音很淡:“蓝千凝,别闹了。” 她真是哔了狗了,这个该死的蓝千凝到底是谁?! 第五妍媓这几天听到这个名字就来气,顺手伸手抄起床边的杯子就朝他砸了过去:“跟你们说过多少遍了?!我不是蓝千凝!你们认错人了!” 骆飞白眉一皱,迅速地闪开,飞过来的杯子狠狠砸在身后的墙上,‘乒’一声碎掉了。 没想到蓝千凝的失忆症和暴躁症居然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他还是深吸口气才忍下来,耐心地朝病床边走过去:“你冷静一点,好好想一想,我是你的丈夫。” 丈夫?! 第五妍媓表情愕然,半晌才嗤笑了一声:“这么拙劣的手段你们居然也想的出来,真当我是三岁小孩?” 先说她是某家的千金大小姐,后来又说她因为摔下楼梯失忆了,现在居然还冒出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来冒充她的丈夫!她可是第五妍媓,堂堂L组织最有能力的杀手,是这么好糊弄的?! 骆飞白掀眸扫了她一眼,觉得自己不该跟一个失忆的病人讨论这种问题。他伸手做了个手势,门外立刻又涌进来几个医生,畏畏缩缩地拿着几盘子药和工具。 第五妍媓立刻恢复了警惕,身边的东西被她扔完了,她干脆拿出枕头和被子,一股脑地摔了过去,甚至还身手矫健地取下了架子上的药瓶,反手砸了过去。 “都给我滚远点,否则我让你们都横着出去!” 病房里一时间又是鬼哭狼嚎,骆飞白盯着她的举动,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这女人不是骨折了吗?怎么动作丝毫不亚于一个训练有素的军人? 他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不显得难看:“蓝千凝,你的暴躁症现在已经很严重了,要是再这样砸东西肆意谩骂的话,我只能采取些非常手段了。” 非常手段? 第五妍媓快速顺着他的眼睛望去,看到几个医生正拿着绳子和镇定剂站在一边,摩拳擦掌地准备制服她。她暗中捏了捏拳头,一点力都使不上,心中愈发生气。 “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要不是这个该死的破身体,她早就上去把他揍扁了:“马上放我离开这儿你听见没有?!” 骆飞白面无表情地走到病床边,声音毫无起伏:“别闹了,你就是不小心摔倒了脑袋而已,只要接受治疗就好了。你腿脚不方便,再闹下去,只能给打镇定剂了。” 第五妍媓气得脑袋冒烟:“你才摔坏了脑袋!信不信我一拳揍飞你!” 往常她在基地这么警告下属的时候,一帮老爷们儿都会吓得瑟瑟发抖。可如今。她这幅纤瘦的身子捏着小粉拳,一脸气急败坏的模样却显得十足的可爱。 “别闹了。” 骆飞白看着这个从床上跳起来的小女人,单手轻松地把她按了回去:“好好养病。” 他向来看人很准,当初也正是相中了蓝千凝这幅乖巧的性子才会选择她做妻子,可现在看到她这幅暴戾的模样,骆飞白只觉得头疼不已。 第五妍媓身为L组织的头号杀手,平生头一次被人一只手就制服了,顿时气得就要蹦起来:“你们给我下了什么药?一群王八蛋!” 任凭她怎么挣扎,那个一只手按着她的男人始终都是面无表情:“你得好好养病。” 这男人简直就是个神经病!第五妍媓心里恨透了,可自己现在这幅娇弱的身子根本就打不过他,于是更加郁结,口中不断地骂骂咧咧。 骆飞白听着她口中源源不断冒出的脏话,眉头拧了一下。 第五妍遑骂着骂着,脸色忽然变得青白,呼吸也渐渐沉重,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骆飞白这才想起她有先天的心脏病,脸色终于变了。他飞快起身从桌子上找到了药,塞进她的嘴里,又递过来一杯水,甚至还体贴而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 进门这么久,第五妍媓终于看到这张脸有了别的表情,淡寒的眸中闪过了一丝诧异。 这一切太不对劲了,她低下头看着这幅虚弱又瘦小的身体,脑子了忽然闪过一个惊人的念头。 她这该不会是……重生了吧?! 正文 第二章 我不是蓝千凝 无论第五妍媓怎么解释,眼前这个男人依旧笃定地认为她是蓝千凝,她说不过他又打不过他,差点没气出内伤来。 一掌拍掉他递过来的水,第五妍媓脸色铁青:“你脑子有问题吗?都说了我不是蓝千凝,滚出去!” 站在病房门口的秘书默默擦了把汗,这都第三次了啊……要是往常的话,总裁估计早就面无表情地把人拖下去处置了。 骆飞白脸色平淡地俯身收拾好杯子碎片,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反倒还提醒她:“情绪放平静一点,否则小心进加护病房。” 第五妍媓又是吵闹又是拳脚相加,用尽了各种办法,可这男人却始终面无表情。要不是之前看到他皱眉,她简直怀疑他是不是得了面部僵硬症! 她纵横黑道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难对付的人,第五妍媓越想越气,一把抓起手边的枕头,狠狠地撕咬了一口。 骆飞白眉一皱,伸手抢了过来:“你干什么?” 他是不是该考虑找医生来给她打狂犬疫苗? 第五妍媓斗不过他,冷着一张俏脸拉过被子钻了进去,显然不打算再理他。 骆飞白对这个刺猬似的小女人也束手无策,可他刚回国,公司里还有大把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他没时间再在这里耗下去了。 “我该回去了。”他看着床上小小的那一坨,很无奈:“蓝千凝,不许再闹了,好好静养,很快就能回家了。” 说到回家,骆飞白脸上闪过一丝柔和。 病床上的第五妍媓心中一喜,忽然又听他说:“我会派人在医院保护你的。” ……她压根儿不需要什么保护好吗?说得这么好听,分明就是想监视她!等门关上,第五妍媓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咬牙切齿地开始砸东西。 几个护士和医生哭丧着脸过来控制场面,第五妍媓找到了出气筒,一直闹腾到了半夜才放过他们。 多年的杀手生涯让第五妍遑十分警戒,听到一丝风吹草动都会醒来,她翻来覆去许久都没睡着,于是找来镜子,盯着里面那个陌生的面孔。 这张脸苍白柔弱,点缀着一双盈盈泪眸和樱唇,看上去楚楚可人,怎么都无法跟那个令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女杀手联系到一块。 第五妍媓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忍不住抖了一下。 妈蛋,她一个铁铮铮的女汉子,居然重生到了这么一个柔弱的小美人身上,简直是奇耻大辱! 愤恨地扔下镜子,第五妍遑气得俏脸生寒:她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怎么可能会在那个小任务上栽了!可是……当时她带在身边的都是自己的心腹和手下,难道是有人早就心怀不轨? L组织向来弱肉强食,她出生入死那么多年才用命换来如今的地位,若是就这样罢手,岂不是便宜了那些要把她置于死地的人!? 第五妍遑神色冰冷,现如今她不能相信任何人!而且高寒那个卑鄙的家伙向来看不惯义父对她那么信任,一直虎视眈眈的,若是知道她还活着,一定会想法设法地除掉她! 而且——她低头看了看蓝千凝这幅娇弱的小身子,觉得自己实在没有丝毫胜算。 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她就先用蓝千凝的身份躲一段时间,等找出陷害自己的凶手,再回去算账! 另一边,守卫森严的L组织密室中,一个面容阴鸷的中年男人缓缓放下手里的报纸,眸子里闪过冷光:“第五妍媓死了?” 高寒嗤笑了一声:“义父,她的尸体现在就在冰室里躺着呢,您要是不相信,可以去看看。” 眼前被他称为义父的男人,正是L组织的幕后老大朗鹤轩,江湖人称鹤爷。第五妍媓是他培养了十几年的得意干将,在组织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他从没想过她居然会在这样一个小任务上失手,甚至还丢掉了性命。 一念至此,朗鹤轩脸色愈发阴:“带我过去看看。” 一行人来到冰室,第五妍媓的尸体果然正安静躺在冰床上,可奇怪的是,她身上却没有任何的伤口,连医生都无法说出她的死亡原因。 高寒看着那个冰冷僵硬的尸体,眸中闪过一丝冷笑:这女人和自己明争暗斗了十几年,总算是栽了!没了她的存在,自己离得到L组织又近了一步! 朗鹤轩站在冰床前,神色捉摸不透:第五妍媓这次栽得实在是有点离奇。而且,偏偏还是赶在那个人回国的时候。 他思绪变幻,微微眯起了眼:“吩咐下去,第五妍遑的葬礼推迟,暂不下葬。” 此话一出,站在一边的两个青年脸色都是一变,不敢置信地抬起了头:“鹤爷,您不能这么对老大!” “怎么说话呢?”高寒阴冷地开口:“第五妍媓是你们老大,那义父算什么?!” 开口的青年叫小鱼,虽然脑子有点迟钝,可却是第五妍媓身边最忠心耿耿的人。相比起来,站在他身边的梁子漠显然要冷静得多:“高少这么说可有点不近人情,小鱼跟随老大多年,把她当亲人一般看待,延迟下葬他自然会接受不了。” 朗鹤轩知道这群手下整日里都在勾心斗角,当下就冷哼了一声:“我意已决,谁都不要再劝了!” “看见没?”高寒目送朗鹤轩出了冰室,声音中带着嘲讽:“一个死透了的第五妍媓,你们还指望义父会像以前那样偏爱她吗?” “不许你这么说我们老大!”小鱼气得脸色通红,一把扑上去就要揍他。 梁子漠赶紧拉住他,皱眉劝道:“小鱼,你冷静点!” 高寒面色阴冷地笑了一下,挑衅般地走到第五妍媓的尸体前,伸出手指抬了抬她的下巴,这触手冰凉僵硬的感觉,死人无异。 他彻底放下了心,言语中带着三分恶毒:“不过就是延迟下葬而已,又烂不了。” 小鱼气得青筋暴起,挣脱梁子漠的手朝着高寒扑过去,一时间冰室里乱成一团,唯有第五妍媓静静地躺在冰床上,安静地诡异。 负责八号病房的医生们都觉得今天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因为往常那个大吵大闹的蓝小姐,今天居然异常地安静。 骆飞白听到消息赶过来,看到蓝千凝正一脸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立刻就变了。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比表情还冷:“你们医院就是这么照看病人的?把院长给我叫过来!” 等医生们战战兢兢地退出了病房,蓝千凝这才扶着额头从床上坐起来,一张俏白的小脸写满柔弱,叫骆飞白中心愈发担忧。 “没事吧?”他拧着眉用手背覆上她的额头:“是不是昨晚着凉了?” 蓝千凝垂眸,掩住那一闪而过的狡黠,声音温温柔柔的:“骆大哥,我有点渴了。” 这一声骆大哥真是柔情似水,似乎是从前那个蓝家千金小姐又回来了似的。骆飞白心中一软,立刻站起来,转身去帮她倒水。 等他一转身,床上的蓝千凝立刻勾唇一笑,飞速掀开被子跳下了床,拉开病房的门就往外跑。 骆飞白没料到她居然会来这一招,快步冲出去,把刚跑到电梯口的小身影一把揪住,气得脸色发青:“蓝千凝,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蓝千凝咬着牙和他过了几招,很快就被制服了,挣扎着怒吼起来:“放开我你这个混蛋!我他妈的压根儿就不认识你,我没病,我要出院!” 骆飞白原本还以为她病好了,敢情都是装出来的,眼看大家都围着自己指指点点,只得僵着脸把她拦腰抱起来,回了病房。 蓝千凝丝毫使不上力,被他轻松地按回了病床,气得咬牙切齿。 “你们这群混蛋!等我离开后,非得带着人把这儿崩成平地不可,你们一个个地都给我等着!” 骆飞白闭着眼揉了揉太阳穴,看来以后得让她少看点黑道文了。 不过……刚刚蓝千凝和自己动手的时候,功夫底子似乎很好,若不是身体太差的话,很有可能就从自己手里逃走了。 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学这种东西做什么? 骆飞白看着眼前还处于暴走中的蓝千凝,心中无力地叹了口气:他这个小妻子,到底还隐藏了多少的秘密? 蓝千凝可不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惹不起这尊大佛她还躲不起吗? 这个身体虽然弱不禁风,可使起美人计倒还是挺管用的,趁骆飞白不在,她又盯上了新来的实习医生。 “医生,我头有点晕,能帮我看看吗?” 小医生刚被分配进来,几个科室的前辈们对他千叮万嘱,一定要注意八号病房的女疯子,害得他胆战心惊的。可现在一看,这蓝小姐又漂亮又温柔,哪里是他们口中的女疯子,于是想也不想地就凑了上去。 蓝千凝嘴角的笑容恬淡,见他低头去拿体温计,眼锋立刻一转,狠狠朝他颈部劈了一掌。 看着小医生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她拍拍手哼了一声:算他走运,要是换成她以前的身体,这家伙早就死透了。 熟练地扒下小医生的衣服套在身上,又找出口罩戴上,蓝千凝站在镜子前打量了自己一番,很是满意。 她就不信,那个该死的骆飞白这次还能捉住她! 正文 第三章 逃跑失败 骆飞白因为开会耽搁了来医院的时间,开车过来的时候总觉得右眼皮跳得厉害。 走廊里今天安静地有点诡异,他快步朝病房走去,迎面走过来一个小个子的医生,低着头神色匆匆地和他擦肩而过。 奇怪……骆飞白下意识地转头看了她一眼,总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因为急着去看蓝千凝他也没有多想,可等推开病房的门时,立刻就惊住了。 病房里空荡荡的,只有被扒得干净的医生不省人事地躺在地上。电光火石间,骆飞白终于明白为什么刚刚会觉得奇怪了——那个小个子医生,分明就是蓝千凝! 他低咒了一声,转过身朝着她刚刚离开的方向疾奔而去。 蓝千凝一出门就碰上死对头,不过这等小场面,她面不改色地就混过去了,等一转过走廊,立刻就狂奔起来。 眼看医院的门就在眼前,她几乎是狂喜,然而下一秒,一个高大的身躯就猛然挡在了她的身前。 “蓝千凝!”骆飞白的脸上带着隐忍的怒意:“你花样可真够多的。” 居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蓝千凝飞快地打量一眼四周,眼睛一转,灵巧地从他身边钻了过去,然后像只兔子似的溜进了安全通道,朝着楼下跑去。 这女人!骆飞白闪身进去,一眼就看见她撑着扶手直接往下跳了一层,顿时抽了抽嘴角:医生说她左小腿骨折,确定没误诊吗? 蓝千凝一瘸一拐地钻进电梯,咬牙切齿地在心底在骆飞白的家族亲戚全都问候了一遍,等电梯门一开,顿时就惊得往后退了一步。 骆飞白正好整以暇地站在电梯前,上下扫了她一眼:“还要往哪儿跑?” 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鬼那么难缠啊!?她好歹也是特工出身的人,就算换了个身体也比平常人要灵敏,居然连他都搞不定!还被逼到了一个死角落里! 蓝千凝气得牙齿咯咯响,骆飞白却好似看不见,面无表情地走进来,高大的身躯把她逼进了电梯角落里。 “好好养病有那么难?” 她又没病养个屁啊!蓝千凝很想爆粗口:“姓骆的!马上放我离开这儿,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 “是吗?”骆飞白面无表情地凑过来,眼睛在她扭曲愤怒的小脸上扫了一圈,显然并没有放在心上:“我等着。” 没等蓝千凝反应过来,他又俯身,拦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回病房的一路上蓝千凝都没放弃挣扎,两人手脚唇舌轮番交战,引得路过的人纷纷回首注目。 骆飞白再一次把这个棘手的小娇妻按在病床上,脸色很不好看:“蓝千凝,别让我再一次捉到你逃跑,否则,我就亲自来医院守着。” “我看你就是闲得蛋疼!”蓝千凝三番两次栽在骆飞白手里,恨不能朝他脸上揍上两拳:“姓骆的,你特么是不是瞎?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妻子!” 自从这家伙来了之后,她私下也听见几个小护士谈起过他和蓝千凝的事,说是什么新婚夫妻,实际上连面都没见过几次,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固执! 骆飞白脸色一沉:“不许胡说,就算你病得要死了,那也是我骆飞白的妻子!” “你想多了,”蓝千凝嗤笑了一声:“我可不是在跟你上演什么悲情戏码,我没病,也不认识你,赶紧放我走才是正事!” 不过,倒是没看出来,这家伙还是一个痴情种。 骆飞白眼中闪过一抹落寞,他很快地站起来,恢复了面无表情:“我会找最好的医生医治你的病。” 言下之意,无非还是以为她是失忆了才会这样,蓝千凝第一次遇到比自己还倔的人,干脆放弃解释,冷笑一声别过头去。 门外的秘书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总裁,会议要迟到了……” 骆飞白迅速扫了一眼腕表,转头仔细地吩咐了护士几句,似乎又顿了一下,这才离去。 护士也觉得这几天蓝小姐的性格温顺了不少,端着盘子刚走到病床前,她却又坐起身,一把将盘子打翻,神色冷厉地怒吼:“滚出去!” 护士吓了一跳,连滚带爬地推门去找医生了。 因为下午逞强牵动了左腿的旧伤,骆飞白吩咐医生给她打上了石膏,蓝千凝行动不便,想到骆飞白那家伙就来气,暴躁地摔了病房里的所有东西。 真以为给她打个石膏她就跑不动了,呵呵,天真! 一整晚,蓝千凝都睁着眼睛看天花板,耳边数着守卫换班的次数。等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她终于找到机会,偷偷溜出了病房。 医院还没开门,蓝千凝从窗户爬到了后院,盯着眼前足有两米高的围墙发愁。要是以前,她眼都不眨就能翻过去,可如今加上一条打石膏的腿……有点悬。 不管怎样,她都得出去!蓝千凝望着高墙,深吸了口气。 于是这天早上,医院的病人和医生们纷纷看到了一幕奇观:两米高的围墙上,挂着一个娇小的女病人,她一只打着石膏的脚正卡在墙上,进退两难地破口大骂。 骆飞白闻讯赶来时看到这一幕,饶是个局外人,都觉得脸面发热。 几个保镖费尽周折才把她从墙上抬下来,蓝千凝一抬眼看见骆飞白站在自己眼前,脸色刷一下就黑了。 “都是你,没事让医生给我打什么石膏?!” 骆飞白沉默地把她抱进病房,转头去吩咐秘书:“回去收拾一下东西,从今天起我要在这里照顾她。” 蓝千凝本来还以为他是开玩笑,等看到秘书送来一大摞的文件后,顿时就暴走了:“姓骆的!不许你在这里过夜!” “我在我妻子的房里过夜,合情合理合法。” 蓝千凝向来用刀枪说话,突然蹦出来个讲理的她当然对付不了,于是一转头,把满腔怒气都撒在了病房里的东西身上。 骆飞白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着她将整个病房砸得一片狼藉,好像是看戏似的。 “看什么看?!”蓝千凝远远地扔过来一只拖鞋,气得咬牙切齿:“姓骆的,你简直不要脸!等我出去一定一枪打爆你的脑袋!” 骆飞白面无表情地让人进来打扫好房间,依旧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砸东西。 刚收拾好的病房很快又被蓝千凝砸得惨不忍睹,他盯着那个娇小的身体,真的很奇怪里面怎么会有这么磅礴的力量。 秘书缩着身子靠过来,望着他额上被玻璃砸到的小伤口,小声问:“总裁,要不要让医生过来注射镇定剂?” 再这样下去,夫人该不会连总裁也要打吧…… 骆飞白沉默地摇摇头,示意秘书出去后,这才随手拿过棉签,擦去了额头上的血迹。 之前医生跟他说过,暴躁症患者情绪不稳定,只能靠打砸东西来宣泄,若是强行制止的话,很容易令病情加重。 那就让她慢慢砸好了,只要能快点好起来。 蓝千凝砸累了,一转头看见骆飞白还安静地站在一边,心中顿时无力:这男人是不是有病啊?居然一点反应也都没有! “累了就休息会儿。”见她停下,骆飞白终于开口:“我让人送晚饭进来。” 蓝千凝听到他说话就生气:“不吃!” “好,那就先放在一边。” 蓝千凝憋得几乎要内伤,他要是生气或是反抗,自己还能找点理由骂他,可这家伙就跟个闷大头似的,她根本无从下手! 最讨厌的是,他居然还找来一大帮的保镖时时刻刻跟着她,连去厕所都不放过! 蓝千凝坐在卫生间里,气得要吐血。 门外一响,又走进几个病人,笑嘻嘻地谈论着什么。 “诶,你们听见没,八号病房那个女人今天下午又发疯了!” “整个医院都听见了好吗?跟个拆迁队似的。” 蓝千凝脸色一沉,这群人正是活腻了,居然敢私下里议论她!她把拳头捏得咯咯响,忽然又听见那人说:“对了,那个这几天常来医院的高冷男,居然是女疯子的丈夫!” 高冷男?蓝千凝怔了一下,想起骆飞白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忽然有点想笑。 “不会吧?!”接口的人带着十二分的惋惜道:“真是便宜她了……” “切,我看那男的也是有病吧,养这么个老婆也不嫌丢人。” 正说着,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巨响,说话的人还没反应过来,被踹飞的门里就冲出一个身影,狠狠一拳揍到了她脸上! 蓝千凝揪住方才还在议论自己的两人,表情冷厉:“我看你们都是活的不耐烦了!” 另外两个人赶紧尖叫着往外跑,可很快就被蓝千凝拖了回来,她捏了捏拳头,盯着眼前几人,眸子里闪过一丝冷笑。 敢说她的坏话,非打得他们后悔来到世上不可! 守在门外的保镖闻声赶来,就看到了眼前一边倒的‘群殴’——当然,是他们彪悍的夫人群殴一帮人。 骆飞白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小娇妻就是去一趟卫生间,都能给自己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 蓝千凝淡然地坐在病床上,丝毫看不出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打斗,听见病房外十几个病人家属的讨伐声,她皱着眉拿起一旁的烟灰缸,反手就砸了过去:“吵什么吵,都他妈不想活了是吧?!” 病房门口,几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病人正瑟缩在长椅上,连话都不敢说。 蓝千凝盯着门口那个修长的侧影,看他面带歉意地跟家属道歉,又想起卫生间里那几人的话,忍不住哼了一声。 这家伙一定是有病。 正文 第四章 姓骆的,你是不是想死 家属们在医院里闹了好几天,可骆飞白也不知道是脑子抽筋还是怎么了,居然给了赔偿金还去给人家道歉!蓝千凝听着门外的声音,很烦躁地起身,一把推开了病房的门。 见罪魁祸首出现,家属们立刻骚乱起来。 “小贱人你还敢出来!?” 骆飞白眉一皱,伸手把她拦在身后,低声道:“快回去!” 蓝千凝才没他那个好脾气,一把推开他,把手里的花盆拎起来,劈头盖脸地朝着几人砸了过去:“都给我滚!再想过来讹钱我弄死你们!” 一群贪婪的家伙,别以为她看不出他们想干什么!骆飞白那天明明给了足够的赔偿金,就是看他好说话,这才天天过来闹事! 赶走一帮人,蓝千凝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你钱多撑得慌啊?!” 骆飞白怎么可能没看出来他们的心思,可事关蓝千凝的名声,他不能冒险。 不过她这么一闹,家属们果然不敢再来了,可医院却是惨了,倒赔了医药费不说,连带着名声也受损,跑了半个医院的病人。 于是这天,院长哭丧着脸过来跟她商量:“蓝小姐,您这病房能不能少配几个医护人员?” 自从这个煞星来了之后,分配到她病房里的护士和医生少说也有百来个。可现在,辞职的辞职,离岗的离岗,剩下的不是拿着辞职信满大街追他,就是裹着绷带躺在病床上。再这样下去,他整个医院都要倒闭了! 蓝千凝斜睨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寒意:“你们医院的人死光了吗?” 院长在她凌厉的眼神下抖了三抖,闭上嘴不敢说话了。 “没事,我来照顾她就可以了。” 眼看两道眼神齐刷刷看向自己,骆飞白脸色平淡:“我是她的丈夫,亲自来照顾她也比较放心,配一个医护人员就够了。” 院长感激地涕泪交加,一转头看见蓝千凝要杀人的目光,赶紧哆嗦着告辞了,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老了好几岁。 蓝千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烂好人。” 骆飞白也不生气,自顾自地打开电脑,坐在一边的办公桌上开始写策划案。 这下好了,没了医护人员给她出气,眼前又坐了个雷打不动的木头人,蓝千凝简直要无聊地发狂了。 她随手拿起一本书朝着骆飞白扔了过去:“喂!” 骆飞白侧身躲过,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看电脑。 蓝千凝气得脑袋冒烟,走过来一掌把电脑拍了下去:“姓骆的,你多说句话会死吗?整天跟个面瘫似的,我看着都累!” 骆飞白微微蹙眉:“说什么?” 跟她一样上蹿下跳地砸东西?还是接着切磋功夫? 蓝千凝从他脸上看出十二分的嫌弃,顿时心头火起:“喂!你再用那种眼神看我试试?信不信我把你眼睛给挖下来!?” 骆飞白叹了口气,她这暴躁症真是越来越严重了,不仅暴力,还血腥。 “你该休息了。” 蓝千凝脖子一梗:“谁要休息,我才不…喂!姓骆的!” 几天交道打下来,骆飞白已经深知和她讲不通理,干脆直接将她抱起来,转身放到了床上。 “放开我!”蓝千凝被他一只手按在床上动弹不了,顿时气得五窍生烟:“姓骆的,你要是敢动我一根寒毛,我饶不了你!” 骆飞白面无表情:“你想的真多。” 蓝千凝脸一红,抬手就是一掌劈了过去,当然也毫无意外地被骆飞白拦下来,重新塞回了被窝里。 “好好养病,”骆飞白正色道:“总比你每天折腾着出去丢人好。” “……你才丢人!” 骆飞白耸耸肩站起来,一转头看见她已经起身,顿时又皱眉:“你要干什么?” “洗澡!” 蓝千凝没好气地推开卫生间的门,回头见他一脸怀疑,脱口道:“怎么,要进来监视我吗?” 骆飞白脸色一哂,沉默地背过身躺到了沙发上。 切,还算是个正人君子,蓝千凝进了卫生间,脱下衣服正要洗澡,忽然眼尖地从镜子里瞥见了背后一块青紫。 等一下! 她有些震惊地站回镜子前,扭过身打量着自己背上纵横交错的青紫痕迹,天哪…这女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蓝千凝愕然地伸手摸了一下背后,只有轻微的疼,应该是旧伤,难怪她之前没发现。 说起来,她住院这么久,来看望的人几乎少得可怜。而这个姓骆的虽然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可人却一直在国外,应该对这些都不知情。 明明是个千金大小姐,却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不堪,这女人身上,难道也有什么秘密? 蓝千凝微微拧眉,眸子里闪过一丝寒光。 从浴室出来,她还在想这件事,骆飞白见她脸色不对劲,登时有些担忧:“怎么了?” “没事。” 她合衣躺下,正要顺手关掉灯,骆飞白却已经起身走了过来,脸色凝重地问:“是不是碰到了伤口?我看看。” 说着,就要伸手去掀被子。 蓝千凝眼疾手快地拍掉了他的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说了没有就没有,少动手动脚的!” 虽说她从小就被朗鹤轩收养,过着跟普通女孩天差地别的生活,可对男女之间的事情并不是一窍不通。 哼,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趁机想占她便宜,门儿都没有! 看见她一脸警惕,骆飞白微微扬眉:“你想什么呢?” “…赶紧滚去睡!” 这几天相处下来,骆飞白发现她虽然不像之前那般温柔体贴,可恼怒起来,却也挺可爱的。他不由起了捉弄的心思,略一挑眉,问:“滚去哪里?” 蓝千凝见他眼神在自己床上扫了一圈,顿时气得冒烟,一把拎起枕头砸在他的脑袋上。 “姓骆的,你是不是想死!?” ……老虎的毛果然拔不得。 骆飞白摸着脑袋沉默地回了沙发,想起结婚时那个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妻子,顿时叹了口气。 蓝千凝听在耳里,一股怒气又涌上来,抬手摸起烟灰缸扔了过去:“你再叹气试试!?” 连点人身权利都没有了,骆飞白摇摇头,想着她这暴躁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好,觉得头很疼。 因为一整天都在医院里为了她的事折腾,骆飞白筋疲力尽,很快便沉沉睡去了。可蓝千凝被他气得够呛,又找不到地方发泄,都快要憋得内伤了。 要不是这家伙三番两次坏她的好事,她现在说不定都查出真相回组织了,蓝千凝越想越气,干脆一把掀开被子,从抽屉里拿出什么,幽灵似的飘到了沙发前。 盯着黑暗中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她冷笑一声,亮出了手里的武器。 几分钟后,骆飞白沉睡的脸庞上多出了一对熊猫眼,蹲在沙发前的始作俑者苦恼地想了想,又在他额头上添了一只乌龟。 做完这一切,蓝千凝总算是出了口气,心满意足地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骆飞白是被查房的声音惊醒的,小护士一边收药瓶一边不时地回头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蓝千凝微微抬眼瞄了一下小护士,她吓得一抖,赶紧收回了眼神。 骆飞白心里觉得有点奇怪,也没多想,习惯性地拿起iPad开始看邮件。小护士很快就查完房,临走前过来收拾垃圾,看他的眼神却愈发怪异了。 ……他脸上脏了吗?骆飞白下意识抬手擦了擦,等看到手上的颜色,顿时脸色一黑。 蓝千凝正在喝水,一抬头看见他把脸抹成了一幅抽象画,一时没忍住笑意,‘扑哧’一声喷了满床的水。 骆飞白站起来,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默默地进卫生间去洗脸了。 蓝千凝本来笑得挺欢乐,可看到他这个反应,有点笑不出来了:丢这么大的脸,他好歹也给点反应吧,搞得她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这家伙真是个呆木头!她憋了一肚子气,把手里的杯子‘哐’一声砸到了窗户上。 骆飞白迅速从卫生间出来:“怎么了?” “要你管!”蓝千凝一手掀了旁边的桌子,回头看到他那张板着的脸,顿时更就来气:“滚到一边去!” 骆飞白默默扶额,怎么大清早地就开始犯病? 接下来的几天里,蓝千凝几乎是变本加厉,动不动就开启暴走状态,吓走了好几批医护人员。而骆飞白倒是渐渐习惯了,一开始还觉得吵,后来就目不斜视了。 于是,常常等蓝千凝把整个病房都砸得一片狼藉,一抬头还能看见骆飞白面无表情地坐在办公桌前看文件,头上顶着一小撮碎片。 蓝千凝恨得咬牙,当然,脾气也愈发暴躁。 这边砸得不亦乐乎,那边,院长开始在办公室里寻死觅活了,一帮人又是拉又是劝,这才把他从窗户下扯下来。 “院长您看开点,说不定他们过几天就出院了呢是不是?” 出院?照这样下去,怕是没等她出院,医院就倒闭了! 一把年纪的院长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遇到这种煞星我活不下去了我!” 还吊着胳膊的主治医生默默在他旁边坐下来,一脸惆怅。 这要是普通人,医院还能随便应付了,可人家丈夫是擎天集团的总裁,眼都不眨就能把医院夷成平底的人物,他们惹不起。 正想着,几个医护人员推开门冲了进来,一脸惊恐:“院长不好了!八号病房的病人刚把柜子从窗口扔出去,砸到局长头上了!” 院长翻了个白眼,‘咣’一声彻底晕死过去了。 正文 第五章 带她回家 这天早上天一亮,四五个医生便拥着院长浩浩荡荡地到了八号病房门口。 蓝千凝昨晚闹到了半夜,还没彻底睡醒就听到有人在外面敲门,她皱着眉起身,拿起摆在一边的花瓶就扔了过去:“都给我滚远点,吵什么吵?!” 院长本来气汹汹地站在门口,听到蓝千凝的声音,立刻‘嗖’地一声就钻到了最后面。 骆飞白因为在医院照顾她耽搁了不少公司的事,很早就起来处理邮件,见惯了她大清早‘犯病’的样子,他已经波澜不惊了,从容地起身去开门。 众人把院长从后面揪出来,一脸严肃地看着骆飞白:“骆总,关于蓝小姐的病情,我们院长想跟您谈谈。” 屋子里迅速飞出一只拖鞋,‘啪’一声砸在了说话的医生头上。 “再说一遍,我他妈的没病!” “…怎么了?”骆飞白看着如此仗势,皱眉将门关上,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站在这位大人物的面前,院长总有种莫名的压迫感,他抬手擦了擦汗,好不容易才堆出满脸的笑容:“恭、恭喜你骆总!蓝小姐已经没有大碍,可以出院了!” 骆飞白一怔。 “昨天我们已经反复检查过了!”生怕他不相信,院长赶紧解释:“蓝小姐现在除了石膏未拆之外,身体十分的健康!失忆和暴躁症呢,光靠药物治疗事没有成效的,所以我们建议您马上出院,回家好好休息,病情很快就会稳定的!” “……”骆飞白微微扬眉,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蓝千凝已经火速闯到了门口:“我可以出院了?!” 院长吓得跄踉了一步,一回头,刚刚还在身后的几个医生不知何时早就溜的没影了。他在心底欲哭无泪:这帮死小子倒是跑得快…… “院长,我觉得这件事还需要再考虑一下,她…” “考虑什么啊还?”蓝千凝直接打断他:“人家都说我没病了,我要出院!” 院长从没像此时此刻这般看她这么顺眼过,点头如捣蒜:“就是就是,家里的坏境比医院好,对蓝小姐的病情百利而无一害!” “那就这么说定了!”蓝千凝等这一刻等了太久,迅速转身回去收拾东西了。 骆飞白实在没办法,只能转头看院长,微微点头:“行,这段时间麻烦您了,我一会儿就去办出院手续。” “不麻烦不麻烦!”院长激动地面色泛红:“我这就去帮你办出院手续!” 话音未落,骆飞白就只看到了消失在拐角的身影。 ……这么大年纪,速度倒是挺快。 出院的时候,院长带着一大帮的医生和护士站在门口恭送两人上车,一个个都热泪盈眶的。 骆飞白有些诧异:“院长,这仗势是不是有点大了?” “哪里哪里,骆总您一路顺风!”院长眼含热泪,心想要不是助理拦着,他连鞭炮都想放! 蓝千凝回头看了一眼医院门口黑压压的人,很是纳闷儿,这群人是不是被她打傻了? 等车子一路驶进了市中心的别墅区,她这才反应过来,转头怒视骆飞白:“你带我去哪儿?” “…当然是回家。” 随着他的声音,车子缓缓停在一座欧式建筑物旁。蓝千凝推开车门,扫视了一眼这座宛若城堡的别墅,暗暗估算了一下它的价值:差不多要两千万美元。 这家伙还真是个土豪。 骆飞白一转头,看见她用看外星人的眼神打量着自己,顿时蹙眉:“……你看什么?” “没什么。”蓝千凝掩住眸中的寒光,抬脚进了别墅。 骆飞白已经半个多月没回家,可别墅里依旧是一尘不染,八个佣人并排站在门口,齐声道:“欢迎少爷和夫人回家。” 豪门大少就是会折腾,蓝千凝扫了一眼奢华的大厅,很快把眼神定在了墙上那副画上。 那是她和骆飞白的婚纱照。 在墙上看见‘自己’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的结婚照,这种诡异的感觉让蓝千凝忍不住抖了一下。 她冷着脸上前,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便‘咣’一拳把画打了个大窟窿:“挂得跟遗照似的,多不吉利,收了吧。” 几个佣人站在一边面面相觑,骆飞白却镇定地道:“愣着做什么,收了。” 他脾气越好,蓝千凝心里就越不爽。 偏偏骆飞白还丝毫不知情,走过来问:“手没事吧?” 蓝千凝看见他这幅天塌下来都从容稳定的样子就来气,用力甩开他,转身就往楼上走:“我累了,要回房休息。” “我们的房间在那边。” 蓝千凝被那个‘我们’刺激了一下,转过头冷冷瞥了他一眼:“我要回我的房间。” 她刻意在那个‘我’字上加重了语调,好表明自己跟他压根儿没有关系。 可骆飞白像是没听懂似的,一脸平静地说:“没错啊,我们现在是夫妻,我的房间就是你的房间。” 蓝千凝气得咬牙切齿,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况且他说的也确实没有错。她转了转眼珠子,很快就想出了新的借口。 “我生活起居不方便,得让人好好服侍才行。” “没事,我可以照顾你。” “…我脚上的伤还没好,需要好好静养。” “没事,我可以照顾你。” “……我最近脾气不好,晚上可能会梦游,什么都做的出来!” “嗯,所以我更得照顾你。” 蓝千凝头顶冒烟,被骆飞白拖着去了房间,几个佣人忙前忙后地帮她端茶递水,左一口夫人,右一口夫人,叫得她差点心肌梗塞。 “别叫了!”她把杯子重重一扔,脸色冰寒:“都滚出去,吵死了!” 骆飞白一直静静地看着她,抬手示意佣人们退出去,眸子里闪过一丝失落:原本以为回了家她的病会好一点,看来是他多想了。 蓝千凝从小就生活在尔虞我诈之中,向来防备心重。如今突然间不仅换了一个全新的身份,还多了个老公,围绕着她的疑点一重又一重,她能有好脾气才怪。 骆飞白是对她很好,可抱歉,她现在不相信任何人。 “累了就休息吧。”见她一脸冷意,骆飞白在心中叹息了一声:“有事可以叫佣人们帮你,我有急事要去公司一趟,很快就回来。” 蓝千凝心中一喜:姓骆的一走,她就有机会逃出去了! 可是很快,她就知道自己想得有多天真了。 骆飞白走了之后,别墅里立刻安静下来,蓝千凝在房间坐了一会儿,决定下楼去踩点。 几个佣人毕恭毕敬地跟在她身后,像个甩不掉的影子似的,她不免又烦躁起来:“站着别动,别老是阴魂不散的!” 甩掉了佣人,她拖着一只还打着石膏的腿,矫健地溜到了别墅外。 然后,蓝千凝就看到了栅栏前一整排的保镖。 她低着头打量了一眼自己这幅娇弱的小身板儿,又看了看眼前魁梧的保镖们,含蓄地笑了一下,转身默默地回别墅了。 骆飞白这个混蛋表面上不动声色的,根本就是只老狐狸!居然派这么多的人监视她!真当她好对付是吧?! 佣人们盯着那个缓缓踏进门的娇小身影,不知道为什么,齐齐打了个寒噤。 骆飞白刚从会议室出来就接到了别墅里传来的噩耗,他一路疾驰回去,远远就看到了被砸得稀烂的落地窗,大厅里更是惨不忍睹,满地的狼藉,像是被轰炸机扫荡过似的。 而那个罪魁祸首,此刻正一脸平静坐在沙发上喝咖啡。 骆飞白默默扶额,幽怨地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蓝千凝的场景。 平心而论,她的外貌脾气家世,哪一样拿出来都只是中等,平平淡淡,像是一杯索然无昧的白开水。 可他正好需要这样的妻子,即使知道日子会无聊到死。 更何况,那个媒人几乎把她夸到了天上,什么温良贤淑上得厨房下得厅堂啊,什么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啊,就差没把她夸成仙女了。 是的,他现在只想警告全天下的男人,绝对不要相信媒人的话。 蓝千凝在别墅里住了两天后,佣人们彻底扛不住了。眼见她的暴躁症似乎越来越严重,骆飞白只得临时决定:让佣人们全部休假。 “你疯了吧?”蓝千凝一口牛奶喷出老远:“准备喝西北风吗?!” 她可不认为眼前这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有能力能养活自己,更别说还带着她这个病号了。 骆飞白面无表情地涂着果酱:“我不想在家里闹出人命。” 他可没忘了那几个还躺在重症监护室的医生和护士,依蓝千凝现在的脾气,绝对是生人勿近。 蓝千凝无动于衷地哼了一声。 “对了,”骆飞白忽然想起什么来:“你出院都三天了,蓝家似乎还不知道,明天我派人去接他们过来看看你。” 蓝家?蓝千凝脸色一冷:“我没有家人,不见!” 多了个老公也就算了,她可不想再冒出来一堆莫名其妙的亲戚,麻烦死了。 骆飞白可不这么想,蓝千凝虽然失忆了,可到底还是蓝家的人,她和自己相处时间不长,想不起来可以理解。可若是家人来的话,说不定会对病情有突破性的帮助。 “你好好准备一下,明天我给你介绍。” “艹!”蓝千凝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咬着牙一脚踹翻了桌子:“我说了我不想见!姓骆的你烦不烦!?” 骆飞白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直接无视她,起身离开了。 蓝千凝捏起拳头,忽然想起身上那些从横的伤口,眸光微微一闪。 正文 第六章 蓝家来袭 虽然蓝千凝一直极力反抗两人睡在同一个房间,可是考虑到她是个病人,当然更重要的是他的妻子,骆飞白还是坚持让她搬到了自己的卧室。 于是当晚的情况是这样的—— “滚出去!”蓝千凝差不多扔了半个房间的东西,此刻又咬牙切齿地扯下了床头的台灯,一把朝他扔了过来:“滚!” 骆飞白无奈地闪身躲过,望着满地的狼藉,头疼不已:“蓝千凝,别闹了!” 她这个样子,晚上要是不看着,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蓝千凝气得要吐血,她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没跟一个陌生男人单独睡在房间过,怎么也不能便宜了这个家伙! 她扔完了台灯,转身又去拿枕头,骆飞白找到了缝隙,立刻上前反剪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抱起来扔到了床上。蓝千凝还想跳起来反抗,可双手很快就被他按住了,顿时动弹不得,气得脸色通红。 “骆飞白!你快给我放开!” 骆飞白也不是第一次按倒他,可现在时间和地点一变,氛围突然就有点不对劲儿了。 卧室的光带着些许暧昧落在她绯红的脸上,柔软的黑发散落开来,那张明明是带着怒意的脸,却莫名地让人心痒难耐——不知道的人若是看到这一幕,铁定会想入非非。 蓝千凝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又急又气,厉声警告他:“姓骆的,你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睛!?” 大晚上还犯病,骆飞白叹了口气,神色认真地看她:“那你就乖乖睡觉。” 他的脸色很好看,尤其是认真起来的时候,男人味十足。 蓝千凝一怔,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眼睛,脑子里却飞快开始思考:她现在打不过骆飞白,就算暗算成功,也跑不出骆家,只能暂时妥协了。 “好。”沉默片刻,她终于开口,语气里带了一丝恼羞成怒:“还不放手!” 还算听话,骆飞白满意地点头,捡起刚刚被她扔在地上的被子,伸手拍干净,细心地替她盖上。 蓝千凝冷冷挥开他的手:“别高兴太早了,你要是敢动歪心思,我一定杀了你!”说着,她伸手拿起一边的枕头,把床隔成了两半,冷着脸躺下了。 还真把他当狼防备了,骆飞白既无奈又好笑。 他转身去了卫生间,出来时蓝千凝安静地躺在被窝里,似乎已经睡着了。 估计是白天折腾累了,居然睡得这么快,骆飞白下意识地笑了一下,注意到她肩膀露出一点,于是轻步上前想要替她掖一下。 下一秒,躺在床上的人却猛地跳了起来,用力攥住了他的手往后一扭!骆飞白惊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反手用胳膊把她按了下去:“蓝千凝!你疯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蓝千凝咬牙切齿:“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思!” 骆飞白脸色黑了一层:“……所以你刚刚在装睡?” “不然你会露出本性?” ……真是败给她了,骆飞白面无表情地松手:“你想多了,下次把被子盖好。” 呃,所以他刚刚只是想帮她拉被子么?蓝千凝心虚地咳了一下,却没说话,转头默默钻进被窝里了。虽然隐约知道骆飞白并没有什么恶意,可她却怎么也放不下心,崩了一整夜的精神,直到凌晨才渐渐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便有车从蓝家接来了蓝千凝的父亲和哥哥。 蓝家也算是A市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可这几年来没落的厉害,若不是蓝千凝嫁入了骆家,如今还不知道在哪儿苟延残喘呢。 蓝千冶坐在车里,神色有些紧张:“父亲,骆飞白这么急着叫咱们过去,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他身边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十分精明,正是蓝千凝的父亲蓝傲城,听见儿子这么没底气的话,他有点恨铁不成钢:“混账,这点事就吓破胆了,将来还怎么干大事!” “可是,那姓骆的背景太大,咱们要是失手了,下场估计…” 蓝傲城冷笑一声,表情狰狞:“就算是失手了,也有那丫头帮咱们顶着,你担心个什么劲儿!” 蓝千冶想起那个懦弱的妹妹,心底顿时更没底了,这丫头能有个什么用……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骆家别墅,因为没有佣人,骆飞白便亲自出来迎接,脸上难得地挂上了一丝笑意:“伯父,好久不见。” 蓝傲城笑着点了点头,试探性地问:“千凝病情怎么样了?没有给你惹麻烦吧?” ……没有才怪。 “还好,”骆飞白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咱们进去说吧。” 蓝千凝正坐在大厅里看电视,忽然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她还没来得及转身,一个身影便快速扑了过来。 “千凝啊我的乖女儿!”蓝傲城一脸心疼地看着她:“快让父亲看看,伤好的怎么样了?” “老头你谁啊?”蓝千凝万分嫌弃地推开他,皱着眉拍了拍肩膀,她又没死,跟哭丧似的,神经病。 蓝傲城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很快就换上了痛心的表情:“千凝我可怜的女儿,我是你的父亲啊!” 父亲?这又是在整什么花样? 眼看蓝千凝的表情已经多云转晴,骆飞白赶紧将蓝傲城拉过去,低声向他解释着她的病情。 这时,蓝千冶却在她对面坐下,用毫不掩饰的鄙夷眼神扫了她一眼。 蓝千凝微微挑眉,她前几天听佣人们说,蓝千凝是蓝家最小的女儿,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和哥哥。按理来说,应该是受尽万般宠爱的。 可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 刚刚那个自称她父亲的人,嘴上虽然句句关怀,可眼中却丝毫不见担心。而眼前这个自称哥哥的,光眼神就能说明一切了。再想想蓝千凝身上那些伤,几乎可以想象到这个小姐当的有多窝囊了。 不过她可没心情管这些,只要他们不惹到自己头上,她就当看不见好了。 蓝千冶从兜里掏出烟来,忽然眼前一花,手里的烟已经被蓝千凝抢了过去。他一怔,却见她熟稔地点了火,翘起二郎腿,一脸享受地吐了个烟圈。 没等他震惊完,转过身来的骆飞白也看见了这一幕,脸色立刻黑了下来。 “蓝千凝!你够了!”他压低声音,快速夺下她手里的烟,好看的眉皱成了结。 这女人,居然连抽烟都学会了!看这架势,还是个老烟枪! 蓝千凝哼了一声没说话,等骆飞白教训完转过身去,她立刻又抽出一根,再次点火抽了起来。 “蓝千凝!” 骆飞白对烟味向来敏感,很快就又发现了,伸手要来抢。蓝千凝反身一躲,神色很不耐烦:“你烦不烦,不就抽根烟吗?大惊小怪的。” “你是个病人!”他微微蹙眉:“不许接触这种东西。” 蓝千凝懒得理他,翻过沙发就要跑,骆飞白上前去追,两人居然就在客厅里拆起招来。她向来打不过他,没几招就被骆飞白单手按倒在了沙发上,气得连声怒骂。 蓝傲城和蓝千冶隔空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愕然。 这还是以前那个怯弱的蓝千凝么…… 骆飞白制服蓝千凝,这才想起家里还有客人,顿时头疼:“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 “没事。”蓝傲城笑了一声,神色却有些古怪。 骆飞白看在眼里,却只是不动声色地道:“我去打电话让人准备宴席,你们慢慢聊。” 等他了上了楼,蓝傲城满脸的笑立刻消失不见,他阴沉着脸走到蓝千凝面前,目光冰凉地扫了她一眼。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看来她身上果真藏着什么秘密,蓝千凝脑中千转百回,最终却只是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老头儿,你是脑子有问题还是耳朵有问题,说了我不认识你,听不懂?” 蓝傲城才不相信她真失忆了,冷笑着朝蓝千冶使了个眼色。 蓝千冶脸色阴冷地上前一步,把两只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压低了声音威胁她:“别装了死丫头,你是不是欠收拾了?” 窗外的光落在蓝千凝白玉似的脸庞上,她侧着头,漫不经心地把发丝撩回耳后,动作轻柔地有点诡异。 片刻后,她轻笑了一声:“有本事你来试试。” 蓝千冶怔了一下,发觉自己被轻视后,顿时恼羞成怒:“死丫头,反了你!” 他一边说,一边攥着拳头朝蓝千凝挥了过来。然而下一秒,那个看似柔弱的人却一把攥住了他的拳头,轻松地一扭,客厅里顿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事情发生的太快,蓝傲城还在发怔,身边的蓝千冶就捂着胳膊一脸痛苦地倒在了沙发上,因为极度的惊恐和疼痛,连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 蓝千凝淡淡瞥他一眼:“就这点本事还敢出来丢人现眼?” “你!你对你哥哥做了什么?!” 蓝傲城赶紧俯身去看,这才发现蓝千冶的胳膊已经脱臼了,刚刚被蓝千凝攥住的地方整片青紫,看起来十分骇人。 天哪!这丫头是不是疯了,哪儿来的这么大力气?! 蓝千凝疼得满头大汗,咬紧牙关道:“父亲,这丫头有点不对劲儿……” 往日的蓝千凝在家里可是出了名的软弱,性子逆来顺受,从来不敢对大家的欺负有半句怨言,如今突然间性格大变,倒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正文 第七章 现在你是我的妻子 当初蓝傲城把她派到骆家来的时候,原本是指望靠她完成那件事,好帮助蓝家更上一层楼,可现在看来,事情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如果让骆飞白看到这一幕,事情肯定会不可收拾,稍微镇定后,蓝傲城只得扶起蓝千冶,转头冷冷看向蓝千凝。 “丫头,我不管你受了什么刺激,我之前让你办的事情,务必抓紧时间!否则……”他说着,眼里闪过阴毒:“你知道后果!” 蓝千凝侧头看着两人离开别墅,低下头吹了吹指甲,垂着的眸子里满是寒意。 从始至终,骆飞白都站在暗处看着这一切。 尤其是看到蓝千凝反手就把自己哥哥的胳膊拧脱臼了的时候,他脸上飞快闪过一丝震惊:不…这不像是媒人口中的那个蓝家小姐,面对家人她都如此冷静,出手也丝毫不留情,太奇怪了。 而且她的手法,简直丝毫不逊于那些训练有素的特工。 骆飞白深吸口气,转身回书房给秘书打了个电话:“安排时间,让三年前介绍蓝千凝的那个媒人跟我见个面。” 打完电话,他整理了一下表情,下楼到了大厅。 见他回来,蓝千凝冷冷站了起来:“不用准备宴席了,都走了。” “蓝千凝。”骆飞白忽然正色喊她:“你真的不认识他们了?” 她住院到现在已经有数月之余,病情居然一点都没有好转,他得考虑是否要好好处理一下这件事了。 蓝千凝白了他一眼:“废话。” 骆飞白眉心微蹙,她不记得家里人不要紧,可现在看来,她似乎连他都不记得,言语中满满都是防备。 他抬手拍了拍沙发,示意她坐下来。 蓝千凝不耐烦地坐好,神色很烦躁:“又干嘛?” “接下来我说的每一个字,我希望你都能好好记住。”骆飞白站在她面前,脸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蓝千凝,过去记不记得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你现在是我骆飞白明媒正娶的妻子就好。” 这话要是换做别的女人,估计感动得热泪盈眶的,可蓝千凝听到一半儿,居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骆飞白脸色一黑:“蓝千凝,我很认真!” “抱歉,”蓝千凝觉得他这幅模样实在很好笑,可别人的感情终究是神圣的,她还不至于任性到这种地步,只得伸手妥协:“我尽量好好听下去。” 骆飞白叹了口气,伸手在电脑上输入自己的名字,将检索结果转到了她的眼前。 “这是我的所有资料,,我希望你能认真看完。” 实在抵不过他这幅脉脉的样子,蓝千凝只得点开资料,心不在焉地往下看去。 嗯,怎么说呢,这家伙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高富帅。年纪轻轻就已经拥有了富可敌国的财富,身材外貌财力随便拎一样出来就能让女人们尖叫不已。 不过呢,她实在是无福消受,可惜了。 蓝千凝托着下巴点了点头,目光忽然落在一行字上——现任擎天集团总裁一职。 等等,她怎么觉得这公司名字有点熟悉? 骆飞白微微蹙眉:“怎么了?” 蓝千凝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似的,嘴里细细咀嚼着那几个字,忽然间,她猛地抬起头来打量骆飞白,脸上闪过一种极为怪异的表情。 擎天集团,那不正是她出事前要偷取机密的那个集团吗?卧槽,那眼前这个姓骆的,岂不就是她最终的目标人物?! 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她辛辛苦苦折腾这么久,结果一睁眼,大肥羊就掉到自己面前了。 啧,真是造化弄人。 蓝千凝脑中千转百回,考虑要不要直接一掌劈晕他然后直接抢了机密资料就跑。想了想,她觉得实在有点冒险,况且,她打不打得过这家伙还不一定呢。 骆飞白觉得有点脊背发寒,正要开口,蓝千凝却合上电脑,嗤笑了一声:“我是你的第三任妻子?” 该死的他居然忘了这一茬!骆飞白声音低了一分:“…对。” 蓝千凝挑起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前两任呢?” “……去世了。” 果然豪门是非多,这么森严的守卫都没能保护好两个娇妻?蓝千凝伸手打开电脑,点开了前两任的资料。 第一任是个豪门千金,和他结婚三个月时去海边度假,被突如其来的台风卷跑了。 第二任是个当红女星,刚结束蜜月旅行回剧组拍戏,莫名其妙中了剧毒,毒药是她亲手买的亲手喝下,最后只能被判定为自杀。 (这里的两任妻子都是为了杀害骆飞白夺取财产,不料弄巧成拙害死了自己,可以在后面慢慢揭开。) 蓝千凝飞速扫过两人的资料,垂眸掩住了一闪而过的冷光——还真是巧合。 “别看了。”骆飞白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伸手阖上了电脑。 蓝千凝嘁了一声,表情嘲讽地看了他一眼:“姓骆的,没看出来你还有克妻的技能啊,我还能活多久?” 骆飞白表情一僵,却没有说话,沉默着看了她一眼。 看这样子倒好像她还戳到了他的伤心事似的,蓝千凝有意气他:“这有什么,不就是个女人么,死了再换,多好。” 骆飞白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开口,蓝千凝却又耸了耸肩,半开玩笑地道:“像我这么能折腾,万一死了,你刚好可以找一个更听话的,免得……” “别胡说!”骆飞白忽然脸色凝重地打断了她,声音里少见地有了一丝生气:“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以后也是我的妻子,只要我在,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蓝千凝怔了一下,很快就笑了:啧啧,这话得激起多少女人的少女心啊。 只可惜,在修罗场上浴血奋斗过来的人从不会相信这种虚伪的东西。对她来说,这世界没有什么东西坚不可摧,唯一能相信的,只有自己手中的力量。 骆飞白脸色愈来愈不好看,他倏地站起身来,脸色僵硬:“蓝千凝,不许把我的话当做玩笑。” 他是认真的,很认真。 “哇哦,”蓝千凝故作惊讶地挑眉:“你这是生气了么?” 骆飞白脸色一冷,不再和她说下去,转身大步离开了。 蓝千凝望着他的背影,颇有些意外,和他认识这一个多月以来,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生气的样子呢——而且还是为了两个女人。 她在组织里待了这么多年,没少见那些豪门恩怨,为了财产纠纷弑亲的人不在少数,这些有钱人眼里除了利益,根本没有其他的东西。 不过就是两个女人罢了,像骆飞白这种钻石王老五,随手一挥就有大把的往上扑,干嘛这么看不开。 还真是个榆木疙瘩。 难怪当初她出任务的时候,义父提醒她要小心——像骆飞白这种人,最难对付了。 这样想来,她突然间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份也不是那么讨厌了,毕竟能让他最无防备的,莫过于自己的这个小娇妻了不是吗? 蓝千凝抬手敲了敲桌子,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骆飞白被她气得够呛,连晚饭都没吃,一直在书房里处理文件。十一点多的时候,秘书给他回了电话,说媒人已经定居国外,暂时联系不上。 阖上文件,骆飞白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这人躲得倒是挺快,难不成真是心虚? 当初说好的大家闺秀如今变成了暴躁狂,这巨大的落差真是让他不得不怀疑了,不过是个病而已,怎么可能会一个人的性情习惯甚至是思想语气都彻底改变了呢? 难不成自己真是被那个该死的媒人给坑了…… 骆飞白叹口气,起身出了书房,准备去洗个脸清醒一下。 他刚离开,一个娇小的身影便从旁边的黑暗中闪了出来,正是本该在睡觉的蓝千凝! “这么晚了还在工作,真是不要命了……”她揉了揉发麻的小腿,不满地嘟囔了一句,本来想趁着他睡觉来书房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结果这家伙一直待到了现在,害得她也跟着一起受罪。 蓝千凝蹑手蹑脚地溜进书房,把书桌上的东西飞速翻了一遍,却没看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她皱着眉站起身来,正要去翻抽屉,耳边却传来了一个冰冷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骆飞白?! 蓝千凝被惊得退了一步,却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书架,几本厚重的字典在她头顶摇摇欲坠地晃动起来。 骆飞白脸色一变,猛地上前一步把她拉进了怀里:“小心!” 蓝千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紧紧按在了怀里,耳边听到一声闷响,似乎有什么东西砸到了他的背上。 她顿时怔住,有些迟疑地推开了他:“姓骆的,你……” 这种刹那间的反应,并不像是刻意所为,这个家伙,对蓝千凝恐怕是真心的。奇怪,对她来说明明是该高兴的事,可她却怎么会觉得心情有些复杂…… 骆飞白疼得攥紧了手,可是听到蓝千凝的声音,他却缓缓镇定了下来,面无表情地抬眸看她:“你这么晚不睡来书房做什么?” 蓝千凝刚动摇的心立刻就坚定回来了,看他似乎并没有伤到,她很轻松地笑了一下:“给你添麻烦了吧,真不好意思。” “所以?”他的表情很冷淡。 居然并没有因为美人在前而动摇,果然是个不可小觑的家伙。 蓝千凝眸子一转,立刻换上了有些委屈的表情:“我这还是不是担心你?” 担心他?什么意思? 正文 第八章 不正常的尸体 骆飞白眉一皱,还没开口,蓝千凝却已经微微上前了一步,不动声色地挡住了他的视线。然后她用手把翻乱的文件推回了原位,脸上带着担忧道:“你晚上没有吃饭,这么晚还在辛苦地工作,得注意身体才行。” 书房的灯光晕黄,蓝千凝穿着长及脚踝的米色睡裙,因为在外面藏得太久,脸色冻得有些苍白。她看着他,眸光却晶莹剔透,像是宝石一般。 不可否认,眼前的人美极了。 骆飞白有那么一刻,差点就忘了她是个暴躁症患者。 确定自己没有留下破绽,蓝千凝立刻就收回了笑容,重新恢复了冷淡:“不早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她迅速转身,飘然地离开了书房。 骆飞白站在原地,抬手看着刚刚触碰到她的指尖,幽黑的眸中闪过一抹深色。 蓝千凝敏捷地溜回了房间,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一只手就伸过来挡住了她关门的动作——骆飞白单手撑着门,面无表情地看她。 她微微皱眉:“你要干嘛?” “当然是睡觉。”骆飞白无视她满脸的警惕,好整以暇地走进房间,脱下外套挂在了衣架上。 虽然两人已经在同一个屋檐下待了这么久,可蓝千凝却依旧防他防得紧。而他也终于发现,自己这个小娇妻,其实远比他想象的要更加聪明有趣。 另一边,蓝千凝也觉得今晚的骆飞白有些不对劲。 之前虽然也在同一个房间里,可因为她的全面防备,骆飞白一直都是很自觉地衣冠整齐,可今天,他居然只围着浴巾就从卫生间出来了! 蓝千凝表情一僵,迅速扭过头去,咬牙切齿:“姓骆的!” “怎么?”骆飞白表情淡然地擦着头发,语气很是理所当然:“我在自己家里洗澡不是很正常么?” “……” “对了,帮我把浴袍拿过来。”他指了指床边挂着的浴袍,见蓝千凝一脸愕然,于是挑了挑眉:“怎么?你刚才还很担心我的身体来着,就不怕我感冒了?” 怕他感冒,真是笑话,她烧香都来不及! 可如今骑虎难下,蓝千凝只得忍着怒意伸手取下浴袍,一把扔到了他脸上:“拿去!” 骆飞白忍着笑拿下盖在脸上的浴袍,作势伸手要去解浴巾,立刻就听到耳边传来了一声拔高地变了调的声音:“骆飞白!” 蓝千凝几乎是磨着牙吼出来的:“你敢当着我的面换试试!?” 看来真是要炸毛了,骆飞白见好就收,耸耸肩转身进卫生间了,幽深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换完浴袍出来,蓝千凝已经坐在了床上,骆飞白正要开口说话,她却冷着脸转头按掉了灯,‘嗖’一声钻进了被子。 骆飞白站在黑暗中,好半晌才勾了勾唇角:“晚安。” 与此同时,A市某个实验室内,一个满脸病态的青年正站在冰床前,仔细审视着第五妍媓的遗体。 高寒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你都看了半个多小时了,到底还要多久?义父他…” “嘘——”青年缓缓伸手竖在了唇边,示意他安静点:“等不及你可以出去,不要打扰我。” 高寒气得脸色铁青,就一具尸体罢了,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眼前这个青年名叫朗奇略,是朗鹤轩的侄子,据说是个科学家,一直醉心于研究所以显得有些精神质。高寒虽然生气,可也不敢得罪他,只好憋着气出去了。 朗奇略紧紧盯着眼前的尸体,脸上忽然闪过一抹奇异的神色,他伸手拿出一直攥在手心的仪器,将它放到了第五妍媓身体的上方。 透明的仪器忽然震动起来,发出了异常的波动。 这具尸体果然不寻常……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秘密研究一项不可思议的科学项目,还为此发明了独一无二的探测仪器。如今,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证明自己科学理论的物体了! 这个遗体,说不定将会成为他成功的关键! 朗奇略脸上浮现出病态的狂喜,他猛地上前一步,伸手想要去摸那个冰凉的身体。 “住手!”高寒猛地从外面窜进来,一把攥住了他的手,震怒里带着一丝紧张:“你要干什么?!” 第五妍媓已经死了,他可不想再栽在一个科学家手里!任何有关于第五妍媓的意外,他都要扼杀在摇篮里! 朗奇略笑得诡异:“你紧张什么?” “……我没有。”高寒强自镇定地把第五妍媓的遗体推进冰棺里,转头看他:“第五妍媓是义父的最疼爱的手下,我想他也不希望你对她有所不敬。” 朗奇略并不理他,眼睛闪着幽光,直直盯着冰棺。 高寒在他的眼光中打了个冷颤,他快速走过去伸手拉开了门:“请。” 朗奇略转身离开,感受到手中的波动渐渐变弱,他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去,目光深深地望了一眼那具比冰冷的尸体。 一整晚蓝千凝都睡得不踏实,做了无数个光怪陆离的梦,早上起来手脚都是冰凉的,像是在冰窖里过了一夜似的。 往日这个时候骆飞白都该做好早餐过来喊她了,怎么今天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烦躁地坐起来,一把踹开门出去,刚走到楼梯边便看到大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一头卷发衬得背影无比优雅。 蓝千凝被空气里的香水味熏得直皱眉,顺手就把摆在一边的花瓶砸了下去:“早上吃了香水过来的么,熏死了都!”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吓得一抖,诧异地朝她看了过来。 “千凝,别闹。”骆飞白站起身,从一旁的保温壶里取出熬好的粥:“先下来把早餐吃了,一会儿我给你介绍。” 蓝千凝翻了个白眼,眼尖地发现骆飞白叫自己的时候,那女人脸上飞速闪过了一丝恼恨。她不动声色地走下楼,伸手接过了瓷碗。 骆飞白觉得她今天脸颊苍白得有些透明,正担心,不小心碰到她冰凉的指尖,顿时脸色一变:“怎么回事?你手怎么这么凉?” 多大的事,又死不了,蓝千凝不耐烦地抽出手,直接无视他。 “难道是昨晚着凉了?”骆飞白早就习惯了她这幅态度,只是自顾自地从一旁拿过温度计,想要替她量量体温。 蓝千凝皱眉推开他:“都说了没事,一边儿去。”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有点按捺不住了,赶紧过来扶住了骆飞白,脸色很难看:“千凝,你也太过分了,飞白这不是关心你吗?”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姓骆的又不是林黛玉,这么着急做什么。 “我没事。”骆飞白不动声色地拉开她的手,转头认真看蓝千凝:“你现在是病人,要是不乖乖配合我的话,我不保证几天后你就在加护病房了。” Fuck!居然威胁她!蓝千凝把碗重重一放,劈手拿过了温度计。 看她这幅气鼓鼓的样子,骆飞白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飞白,”被两人当成的空气的女人脸色很难看:“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蓝千凝被这个肉麻的昵称恶心地差点连粥都喷出去,忍不住抬眸冷冷看了她一眼:“知道你还在这污染我的眼睛,赶紧滚出去!” 这女人特么也太奇葩了,一大清早浓妆艳抹地跑到有妇之夫家里,腻腻歪歪地,还嫌她不够烦躁么!? 骆飞白终于皱了下眉:“千凝,不许这么跟你姐姐说话!” “你!——”女人也明显怒了一下,可一转头见骆飞白看过来,立刻换上了笑脸:“我是你的姐姐蓝千净啊,千凝,你怎么连我也不认识了?” 变脸倒是变得挺快,蓝千凝冷笑了一声。 “忘了给她介绍了,”骆飞白歉意地笑了一下,转头看蓝千凝:“这是你的姐姐蓝千净,听她说你们以前关系很好,你友好一点。” 关系好?蓝千凝望着她眼里的蔑视,微微挑眉:她可不这么觉得。 蓝千净笑了笑,温声道:“飞白,既然千凝要吃饭,那我们不如去楼上聊,别打扰到她了。” 这勾搭的意思还能再明显点么?蓝千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了,我去打电话让医生过来看看,千凝的病情不能拖。”骆飞白婉转地拒绝她,接着说:“麻烦你在下面帮我照顾一下她,我很快就下来。” “好…”蓝千净咬了咬唇,强忍着愤怒笑道:“飞白,你对千凝真好。” 骆飞白疏离地朝她点了点头,转身上楼了。 蓝千净是蓝千凝同父异母的姐姐,和这个从小就胆小怯弱惹人嫌的妹妹比起来,她从来都是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公主。二十多年来,她几乎已经习惯了这种远远凌驾于蓝千凝之上的生活。 可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居然会娶了这个哪一样都比不上自己的废物! 是的,在她眼里,这个妹妹就是个一文不值的废物! 蓝千净对此耿耿于怀,气得好几个月都吃不下饭,蓝傲城心疼的不得了,这才把蓝千凝嫁到骆家来的秘密告诉了她。 得知蓝千凝依旧只是蓝家的傀儡,蓝千净总算是平衡了点,可是前两天从蓝千冶的口中得知两人同居了,她终于按捺不住了,这才急匆匆赶过来探查。 让她惊愕地是,骆飞居然那么关心蓝千凝,甚至还亲手为她做早餐! 正文 第九章 骆飞白是我的! 蓝千净气得几乎要爆炸,可在骆飞白面前又不好发作。所以等他一上楼,她立刻就变了脸,恶狠狠地逼近了蓝千凝:“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少打骆飞白的主意,他是我的!” 蓝千凝忙着吃早餐懒得理她,头也没抬:“那你拿去好了。” 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巴不得姓骆的赶紧走好吗? “你…”蓝千净一怔,还以为她这是在讽刺自己,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你不要脸!别忘了你来这儿的目的,飞白绝对不会看上你这种女人的!” “呵呵。”蓝千凝讥讽地挑起唇角:“说的好像跟自己妹妹抢丈夫的你是个什么好东西似的。” 见蓝千净没反应,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说完了没?说完了就滚一边去,磨磨唧唧的。” 蓝千净气得脸色铁青,偏偏还有点不敢置信:“你…你敢让我滚?” 从小到大都是她说一蓝千凝不敢说二的,她居然敢让她滚? “不想滚也可以爬出去,别污染我的眼睛就行。” 蓝千凝神色冰冷地站起来,正要走,蓝千净却突然狠狠一把抓住了她,尖声道:“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抢了我的男人,居然还敢让我滚?!” 蓝千凝这两天修身养性,脾气本来稍微好了点,可被她这么一叫,戾气顿时又上来了。 她冷眼看着那只攥着自己的手,脸上蒙了一层寒霜:“放开。” 蓝千净丝毫没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用力扯着她往外拉:“你跟我回去!马上跟我回去向父亲说清楚,你不配待在骆家……” 蓝千凝脸色很不好看,抬手就把她抽到了一边:“吵死了,闭嘴!” “你…打我?!”蓝千净被她一巴掌打蒙了,好一会儿才忽然反应过来,几近疯狂地扑了过来:“你居然敢打我!?蓝千凝!我跟你没完!” ……真是个泼妇。 蓝千凝皱眉,一手推开她扑过来的身影,一手利落地捏住她的手腕,反身一转,刹那间就把蓝千净摔到了地毯上。 蓝千凝这下彻底摔懵逼了,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满脸痛苦地趴在地上。 骆飞白刚从房间出来,就看见了这么…劲爆的场景。 “蓝千凝!你干什么?”他飞快从楼梯上翻身跳下来,伸手扶起了蓝千净:“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儿?” 他不过就是去打了个电话,蓝千凝真是…… 蓝千净逮到机会,立刻就扑倒在了骆飞白怀里,抽抽搭搭地开始演戏:“飞白,千凝这是怎么了?我又没惹她……” “装,使劲装。”蓝千凝拍拍手,冷笑了一声。 光明正大地来别人家里抢男人也就算了,还敢恶人先告状,按照她以前的脾气,直接能一掌劈死她! “赶紧给千净道歉,”骆飞白皱眉:“她好心过来看你,你怎么能这样?” 道歉?做梦去吧。蓝千凝抬脚正要走,蓝千净却又开始叫唤起来:“飞白,我背好疼,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被摔倒了……” 蓝千凝顿时心头火起,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哐’一声砸了过去:“你再给我逼逼试试?” 蓝千净尖叫了一声,顺势钻进了骆飞白的怀里,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白兔。 “千凝,住手!”骆飞白真有点生气了,蓝千净毕竟是她姐姐,就算是失忆了,出手打人也有些过了。 “想都别想!”蓝千凝怒冲冲地踹翻了桌子:“你也滚!你们俩都给我滚!” 这丫头又犯病了,骆飞白头疼地站起来,一把拉住她:“行行行,我这就送她走,你冷静点,别生气。” “可是我……”蓝千净可怜兮兮地看了骆飞白一眼:“我刚刚摔得好疼……” 蓝千凝听见她说话就来气,抬手又扔了个烟灰缸过去,怒道:“还不快滚!信不信我打得你横着出去?!” 蓝千净抱着头缩了一下,神色愈发可怜:“飞白……” “你快回去。”骆飞白整个心思都在‘发病’的蓝千凝身上,一手把她推到了别墅门口,匆忙道:“门口有车,路上小心。” “飞白…”蓝千净忍不住娇嗔:“你就不能送送我吗?” 正说着,别墅里蓝千凝似乎又砸碎了什么东西,骆飞白脸色一变,再也顾不上她,飞快地转身回去了。 蓝千净被扔在别墅门口一脸凌乱,她狠狠咬唇,转身离开了。 看见骆飞白飞奔进来,蓝千凝更加烦躁:“滚,我不想看到你!” 妈蛋,整个蓝家都在密谋着从他这儿拿到什么,这家伙倒好,跟个冤大头似的,还帮别人说话! “蓝千净你是姐姐,”骆飞白耐心地向她解释:“你别乱想,我和她没有什么。” 卧槽?!她怎么听着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你和她有没有什么管我屁事啊?我一点都不在乎好吗?” 看她这么大反应,骆飞白忍不住笑了一下:“你别吃醋了,我保证,除了你绝对不会对别的女人动心,行了吧。”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蓝千凝黑着脸看他:“姓骆的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自恋,我他妈压根儿不想知道你和别的女人有什么关系好不好!?” “好好好,”骆飞白无奈地点头:“我和蓝千净划清界限就是了,你别生气。” ……看来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蓝千凝使劲深吸了几口气,终于忍不住攥起拳头,‘哐’一声砸碎了桌子:“你闭嘴!不是你想的那样!” 骆飞白一惊,抢先过来拉起了她的手:“你疯了?!” “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不是因为你和蓝千净的事情生气,我只是……”蓝千凝说到一半,忽然发觉自己似乎越描愈黑了,于是更加憋屈:“你他妈听得懂人话吗?!劳资真是!——” “我知道了,别说了。”骆飞白敷衍地打断她,从一旁拉过医药箱,低下头来帮她处理刚刚砸到桌子的伤口。 蓝千凝又气又急,心脏也开始尖锐地疼起来,疼得几近窒息。 骆飞白正奇怪前一秒还暴跳如雷的人怎么安静下来了,一抬头看见她的脸色,顿时一惊:“千凝,你怎么了?” 蓝千凝抬手紧紧攥住胸口,额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该死的这,个女人身上到底有多少病,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遇到这种事…… “应该是心脏病犯了,”骆飞白皱着眉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细心叮嘱:“你坐着别乱跑,我上去给你拿药。” 蓝千凝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得默默翻了个白眼:没看见她现在跟个废人似的么,能往哪儿跑? 骆飞白很快就拿来了药和温水,她仰头服下,心脏总算是好受了些,可仍旧有些使不上力气,只能软软地靠在沙发上。 “这样不是挺好吗?”骆飞白安静地看着她,忽然道:“整天那么暴躁,哪里像是淑女的样子。” 蓝千凝没力气,不然能一巴掌呼死他。 再说了,淑女是什么,她的人生字典里才不需要这种东西! 骆飞白很少见到她这么乖顺的样子,于是认真地开始说教:“蓝家的人来了两次,你每次都把人家打回去,未免也太不礼貌了。” 蓝千凝哼了一声:呵呵,要不是这副柔弱的身体,她都能打死他们! 骆飞白微微蹙眉:“你毕竟还是蓝家的人,不能就这样和他们闹僵了,明天跟我去道歉。” 道歉!?蓝千凝差点蹦起来,可是一动胸口又扯得疼,只得气哼哼地缩进沙发里:“想都别想,要去你自己去!” 蓝家那一群人居心叵测的,骆飞白这家伙怕是被卖了还在帮人数钱。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究竟想让自己从骆飞白这里拿到什么东西?把自家女儿送过来,风险未免有点太大了吧? 看蓝家那帮人对自己的态度,似乎也不像是要保她,反倒跟看个傀儡似的。 骆飞白叹了口气:“你要是实在不想去就算……” “不。”蓝千凝忽然坐起身,表情莫测地看他:“我去。” 骆飞白怔了一下,诧异她怎么忽然就想通了。 蓝千凝不耐烦地拍了他一把:“我都说我要去了,你那是什么鬼表情?” “…没,我去叫人整理行程。” 女人心海底针,他还是不猜为好。 其实蓝千凝认真想了一下,蓝家既然这么大手笔地派个女儿过来当间谍,想必要找的东西很重要——而碰巧,她要找的东西,也很重要。 既然骆家找不到,那她就先从蓝家先下手! 第二天下午,骆飞白就带着她去了蓝家,得知他俩要来,蓝家所有人都在站门口迎接,场面十分隆重。 蓝千凝眸中闪过一丝冷光:蓝家的人似乎很惧怕骆飞白,可仍旧要顶着风险私底下去动手脚,看来他们要找的东西,很有可能跟自己一样。 她不动声色地跟着骆飞白下车,望着眼前一片虚伪的脸,脸上面无表情。 “千凝,”骆飞白悄悄捏了捏她的手,望着迎过来的一位女人,低声道:“这位是蓝家的女主人,你的继母,打个招呼。” 蓝千凝的继母叫闵夏利,是个十分妖艳的女人。说话间,她已经走过来,亲昵地拉住了她的手:“千凝啊,你总算是回来了,可担心死我了!” 说得好听,她在医院躺了这么久都没见人过来看望过自己,现在倒是会装。 蓝千凝冷着脸扫了她一眼,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她迅速抬起头,眉心一蹙。 蓝千冶?他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正文 第十章 说,或者死 闵夏利也从蓝千净等人口中知道了蓝千凝因为失忆而性情大变的事情,可等自己被无视的时候,脸色仍旧有些难看。 她抽了抽嘴角,看着蓝千凝冷冰冰的脸,笑容有点挂不住了:“千凝?” “千凝昨天心脏病发了,状态还不是很稳定。”骆飞白适时地站出来替她圆场:“伯母你别介意。” 闵夏利笑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常色:“怎么会呢,千凝快进来坐!” 一行人进了客厅,蓝千凝飞速在人群中扫了一眼,依旧没有看到蓝千冶,不由有些生疑:蓝千冶是蓝家的长子,按理说不可能缺席,他干什么去了? 趁着众人忙里忙外,骆飞白悄悄拉了她一下:“一会儿记得给蓝千冶和千净道歉,别让大家误会你。” 道歉?想得美。蓝千凝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表面却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她今天倒是破天荒地听话,骆飞白看在眼里,总算是稍微放心了点。 闵夏利从一旁拿过几盘点心,笑着坐到了蓝千凝身边:“千凝啊,你以前最爱吃这个了,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快吃点。” 蓝千凝看也不看,冷冷地推开了她的手:“离我远点。” 跟蓝千净一个样,香水熏得要死人。 闵夏利脸色一变,放在沙发上的手微微捏紧了。 “她生病了胃口不好。”骆飞白淡笑了一下:“你别放在心上,她对谁都这样。” “没事没事,千凝这孩子向来认生,我能理解。”闵夏利得体地笑了笑,一边说,一边还伸手要去抚摸蓝千凝。 蓝千凝脸一冷,正要抬手扇过去,骆飞白却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她。 闵夏利丝毫不知道自己刚刚从横祸前走了一遭,还冲她笑了一下:“回家了就别这么拘束了,大家可都很想你。” “伯母说得对。”骆飞白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闹事。 蓝千凝撇开脸,直接无视他。 这时,在书房开会的蓝傲城也出来了,一眼看见骆飞白,立刻笑开了花:“骆女婿你来了!” “伯父。”骆飞白站起身,客气地笑了下:“千凝这两天病情好了点,我带她回来看看。” 蓝傲城脸色稍微变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常色:“还是骆女婿想得周到,千凝能嫁给你,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蓝千凝站在一边,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对了,”蓝傲城忽然拍了拍脑袋:“前两天有人给我送了一副字画,你来陪我看看!” 骆飞白实在推脱不过去,只得转头看蓝千凝,叮嘱道:“你得好好养病,千万不要冲动,知道吗?” 整天把她有病挂在嘴上,生怕谁不知道似的!蓝千凝忍不住咬牙:“知道!” 蓝傲城带着骆飞白往楼梯走去,走到一半,忽然间回头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一抹异样的光。 蓝千凝心里立刻升起了警惕,可她还没来得及琢磨那个眼光中的意思,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冷哼。 闵夏利缓缓站起来,挑眼看她:“嫁了个有背景的,回家都硬气了是不是?” “啧,”蓝千凝冷眼看她:“我说蓝千净变脸技术怎么那么好,敢情是继承了你的?” 闵夏利笑了笑,似乎并不生气,只是微微俯身从沙发下抽出了一根皮质的鞭子,放在手里掂了掂:“千凝,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我可得代替你那死去的母亲好好教育教育你才行呢。” 蓝千凝脸色一僵,猛然想起了自己身上那些纵横交错的伤口。 敢在她的身上动手脚,这女人怕是活得不耐烦了,她微微垂眸,脸上浮起一层渗人的寒意。 “真是个没用的东西!”闵夏利脸色阴冷地捏着鞭子走过来:“让你去办个事,这都几个月了,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今天……” 话音未落,原本安静站在对面的蓝千凝却猛地抬头,身影如同鬼魅般地靠近过来,一手捏住她的肩膀,反身把她摔倒在了地上! 闵夏利疼地全身战栗,一双手却已经狠狠捏住了她的脖子,冰冷的声音缓缓传来:“你们想要从骆飞白哪里拿到什么?” “你!——” 蓝千凝缓缓收紧了手,清冷的眸子里不带丝毫感情:“说,或者死。” 这丫头疯了……这丫头一定是疯了!闵夏利惊恐地瞪大眼,张牙舞爪地想要尖叫:“快来人!快——额!” 蓝千凝猛地捏紧了手,看着闵夏利的脸色一点点变得青紫,神色冰冷。 就在这时,大厅角落里忽然传来了一丝细微的声响,蓝千凝猛地扭过头去,眼尖地瞥见了消失在拐角的身影。 直觉让她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飞速起身追了过去,那人一路飞奔进了地下室,七拐八拐,很快就消失在了蓝千凝的视线里。 蓝家的地下室很大,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身处在了一个阴暗的屋子里。 “是谁?”蓝千凝满脸冷意地扫视着整个屋子,声音宛若寒冰:“我不管你们蓝家想干什么,若是不想被我捅出去,就乖乖滚出来!” 屋子里没有任何人的回应,安静地有些诡异。 蓝千凝在原地站了许久,抬脚朝着正中央的办公桌走去,那上面放着厚厚一叠文件,似乎有人曾在这里办公。她伸手随意翻了一下文件,忽然瞥见一封信夹杂在其中,她伸手拿起来,一眼看见上面的图案,脸色猛然就变了。 这是L组织的logo! 蓝家居然暗地里和L组织有来往!那这样看来,蓝家的目的果然和她一样,都是夺取擎天集团的机密文件! 可是……事情是不是太巧合了点?蓝千凝正疑虑,身体忽然一僵! 一个冰冷的东西缓缓贴上了她的太阳穴,黑暗中对方的声音透着丝丝寒意:“臭丫头,你太不听话了。” 蓝千冶! 难怪她一来就看见他鬼鬼祟祟地,果然刚才那个身影也是他! “你故意引我进来的?” “不然呢?”蓝千冶咬牙切地勒住了她的脖子:“骆飞白就在楼上,若是让他知道这件事,整个蓝家都要遭殃!” “你觉得你杀了我就能解决这件事?”蓝千凝镇定地笑了下,眸子在黑暗中发着光:“我死了,骆飞白不会轻易罢休的,你们要偷取机密文件的事,迟早会曝光。到时候……” “你闭嘴!” 蓝千冶用力地用枪抵住她的额头,手指微微颤抖:“大家都别无选择!你…别怪我!” 安静的屋子里响起了手枪上膛的声音,蓝千凝一惊,猛地抬手捏住他的腕骨,调转了枪头。 耳边响起一声闷响,半边脸颊都被溅上了温热的液体。 蓝千凝转过身,冷冷看着瘫倒在地上的蓝千冶,抬脚踢了踢他:“喂,那你们有没有查到骆飞白把机密文件藏在哪儿了?” 地上的人显然已经死透了,再也没有声响。 真是的,她本来还想从他口中套出点什么来的,什么破心理素质。 蓝千凝皱皱眉,有点苦恼:她现在是该清理现场镇定自若地走出去假装都什么都不知道呢,还是该故作柔弱地出去演场戏? 而大厅里,此时也是乱成了一锅粥。 蓝傲城和骆飞白从书房一出来,就看见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闵夏利,偏偏几个佣人当时都不在场,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们都是怎么服侍夫人的?”蓝傲城气得脸色涨红:“还不快去叫医生?!” 混乱中,骆飞白一把揪住了一个佣人:“千凝?她去哪里了?!” “夫人说要单独跟她谈话,让我们都下去,再进来时小姐就不在了……” 骆飞白眉头紧蹙:闵夏利出了这种事,蓝千凝这女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还生着病,万一受了惊吓……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手。 另一边,在蓝傲城的折腾下,闵夏利总算是悠悠地醒过来了。 “伯母!”骆飞白快步走过去,沉声问:“发生什么事了?千凝人呢?” 听见蓝千凝的名字,闵夏利脸色立刻又白了一层,她猛地揪住了蓝傲城的衣服,眼神惊恐:“是她…是她!” 在场的众人都有些发蒙:“谁啊?” 闵夏利紧紧咬着唇,还没说出那三个字,一个身影就飞快从客厅后跑了出来,似乎是惊慌过度,猛地跌倒在了闵夏利眼前。 闵夏利抬眼一看,跌在她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蓝千凝! 她披散着头发,白皙的脸上沾着触目惊心的血迹,楚楚动人的神态在闵夏利眼里几乎如同修罗一般,她尖叫一声,再度晕了过去。 骆飞白紧张地将她抱起来,声音有些颤抖:“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 这家伙真是个笨蛋……蓝千凝看在眼里,不知道为什么心头忽然软了一下。 先是闵夏利昏迷,后又是蓝千凝满身血迹地跑出来,蓝傲城终于开始觉得不对劲:“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千凝你身上的血……怎么回事?” “我没事…”蓝千凝缩在骆飞白的怀里,神色惶恐地指了指地下室:“是大哥,大哥他……” “千冶怎么了?”听到儿子的名字,蓝傲沉的脸色终于变了。 蓝千凝紧紧咬唇,忽然猛地抬手捂住了脸,哽咽道:“大哥他……被人杀了!” 在场的众人脸色齐齐一变,蓝傲城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