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狼遇上羊 第一章 江南乌镇 三月的雨季，下过一场雨之后，江南乌镇被悄然的笼罩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就连风也吹不破。 在一座小拱桥的不远处立着一块木匾，赫大的明慧茶馆四个黑体字横写在牌匾中间，茶楼一共两层楼，一楼与二楼的房檐下都挂着两个红灯笼，木质的门板角沾了带着雨季里的潮水有些变色，雨虽停了，可是顺着房檐瓦楞上的积水也正一滴滴的滴落在有着深浅水涡的石板路上。 一进入室内便有着一种浓浓的古朴之气，却不仅仅是因为这屋内的木质实物...... 左言这会儿侧身躺在侧厅木窗旁边的摇椅上，神情悠闲，微闭着双眸，忽悠悠地打着盹，侧厅的摆设很简单，一个茶座，一扇屏风挡住了后面搁置在一旁的古琴，也挡住了侧躺在摇椅上的娇躯。墙壁上倒是挂了几幅凤凰图，咋一看都觉得和这室内的格调有些格格不入。但是当初左言选这几幅画是觉得那两只凤凰的精神状态极好，于是便心下一动买回来挂在了自己休息待客的侧厅。 雨后的一袭清凉的冷风将半睡半醒的她给扰醒了，她不由的缩了缩脖子，睁开了睡眼惺忪的眸子，那样子还有些没睡饱，意犹未尽。抬手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由于这个小动作，原本贴身穿着的白绒坎肩被推到了细白的脖颈处。 左言刚刚放下伸着的手，将脖间的坎肩往下扯了扯，这时安静的侧厅里，传来了一串急急的脚步声，左言凝眉判断了来人只有一个人之后，有着不悦的理了理由于被刚刚睡褶的白色旗袍，将双肩的坎肩紧了紧，迎面吹来的冷风倒是让她清醒了不少。 透过屏风进来的是刚刚应聘不到两周的小刘，明慧茶馆的大堂经理。她穿的很正式，短跟的黑色高跟鞋，包臀的黑色西装工作服，里面陪的是白色的翻领衬衫，头发整齐的被梳起，后面还严严实实的被盘了起来。这是左言茶馆里规定的工作服，有些严肃。可是相比之下，她一个老板倒是缺了员工的那一份严谨一般。但事实却非如此。 左言挽起了一丝垂落在耳边的头发搁置在了耳后，抬眼望着站在她面前喘着粗气，气息不稳的小刘，有些不悦的皱了一下眉头，心里想着她要重新对她审视了，如此遇事不淡定。 “刘经理，何事？” 简短的一句话将刘纺生生的憋出了一丝凉意。她在左言的茶馆工作了还不到两周，她读大学的时候，学的是管理学，大学毕业之后，由于许久找不到工作的她也只好回到家乡乌镇，经过好友介绍才有了这份工作，当然她自己也知道她的老板不是那种容易沟通的人，因为她听闻了在她之前已经换了十来个经理的频率，刘纺就知道这个工作不好做。 她有些紧张，手心都渗出了冷汗了，黏黏糊糊的，轻声回答道：“老板，后院的小池塘，由于这几天的暴雨袭击，塘堤塌了不少，那口子有些大，是不是......” 左言换了一个姿势，刚刚老躺着右边，腿有些发麻，但是眉眼间还是遗漏出了她的不悦情感，“刘经理，我花钱雇你，并不是让你不动脑子的，塘堤塌了这么久了，你现在跑来跟我说怎么办？那我还要你这经理有什么用？” “老板！我马上找人来修堤！”刘纺惊呼道。她心里慌的很，这次恐怕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起初左言也是看中了她的一脸稚气，心情一好便也答应了。如今…… 她看了刘纺一眼，柔下语气说得：“你走吧。我明天会把你这些天的工钱打到你的卡上。”说完之后便起了身，紧致的白色旗袍将她玲珑的身躯包裹的凹凸有致，就连此刻的刘纺看了之后，心里也猛的一震，有那么几秒的忘记了自己的现状，待到她反应过来了之后，左言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了侧厅，而她也丢了一份来之不易的工作，而且还是所有任职过这家茶馆经理里面任期最短的。 下了雨之后是潮湿的，特别是江南乌镇，一条流水贯穿全镇，它以水为街，以岸为市。但是即使是有些泛着潮湿的地方，对于左言一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来说，这里的一切没有让她心生厌恶，反而是一种很喜欢的作态，就连着在这里待了两年之久，身上的气息也沾染了许多南方女子的柔和之感。 刚刚从侧厅出来之后，左言便安排人打电话叫了修理的张师傅来了，然后才朝着后院走去。 其实这也怪不了刘纺多少，毕竟人家也刚刚在这里工作不久，有些事情还不是很熟悉，在一个生疏的地方干活，说到底还是有些拘谨的，可是这话也说出去了，左言是不可能再要回来了，况且依她的性子，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她站在后院的门口锁思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决定过一阵子再请大堂经理好了，这阵子多雨，茶馆的客人也不多，她估摸着自己也应该忙的过来。 后院的小池塘其实有一个名字，叫乌塘，是左言租下这个店铺之后，取的。 那时候刚来江南乌镇的她，一来就被这里的景色所吸引了，于是便也有了想留在这里的愿想，大学里的时候，闲暇的日子也没有单单的埋在图书馆，而是会在学校周边的茶馆里，去向那些老人讨论茶道，这些东西可以让左言的心平静下来，毕竟这茶跟练字一样可以修身养性。 于是待在乌镇之后，左言便觉得在这里开个茶馆倒是不错。乌镇有茶馆，左言开茶馆的目的不是为了抢生意，而是觉得既然要留下来就要有一个栖息地。 小池塘倒是没有缺垮多少，只是原本池塘下的花坛却也遭了秧。 这池塘从左言租下来至今为止也它了不少回了，只怪当初设计的人将这池塘的高度抬升了不少，这似乎有些像黄河“地上床”一样的风貌。 茶馆内包括左言一共就只有五个人，如今辞退了刘纺也就剩了四个人了。 张师傅背着工具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了，大堂里的那座笨重的钟摆刚敲了三下不久。 张师傅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单身汉，左言来这里不久便听人说这老张以前还是结过婚的，但是幸事不长，五年前他妻子由于产子的时候难产，生下一个女娃娃之后便撒手人寰了。自那以后张师傅就一直单身，没有再娶妻过，一个人抚养着孩子长大。这样的事情听闻在左言耳朵里，她到也佩服这个男人。 左言与张师傅接触的不多，但倒也算的上是熟识了，小池塘常常闹坍塌都是张师傅来处理的。 这次张师傅来的时候，还带着她娇宠的女娃娃来了，一个五岁的小娃娃，来到茶馆之后，左瞅瞅，右瞅瞅的，甚是好奇。但是一看到左言的时候，又有些小慌张的躲在了自己爹的身后。 左言一看这长得精致的女娃娃，就觉得她那个娘在世的时候，一定也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她望着小女娃喜欢的不得了，接着又与张师傅寒暄了一下，便又冲着女娃娃笑了笑。然后忍不住的便说道：“张师傅，你这女儿长得倒是挺可爱的，真是逗人欢喜。” 张师傅一脸憨憨的笑容，从背着身后的大篓子里，拿出了铲子和一堆混合好了的沙土，那是用来修补塘堤用的。然后转身拍了拍小女娃的头，慈祥的紧。 “她呀，长的随她母亲，哪像我这一个大老粗啊。”张师傅说完之后，又将那只满手张了茧子的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朝着那个小池塘走去。 小女娃站在门边望着自己的阿爹，她的神情还是有些慌张，到底是第一次来，生疏啊！ 左言进里屋取了一些糖果，捧到小女娃的面前，笑眯眯的递给她，“拿着。” 小女娃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望了远处自己的阿爹一眼，刚刚的那些抵触的感觉一下子烟消云散的，笑呵呵的结过了左言手上的糖果。小孩子的笑容天真的模样，将左言的心充实的严严实实的，她有多久没有见过这种纯洁的不带一丝污浊的笑容了。 张师傅弄了有一个小时，最后完成了之后，一身污浊的走到小女娃的面前。那只脱下编织的工作手套的手揉了揉小女娃的头发。“好了，咱们可以回家了。” 左言从小包里拿了工钱递到了张师傅的手中，张师傅看了一眼手里的钱，微微的皱了皱眉。 “左老板，这钱你给多了。” 左言笑了笑。“你这下雨天来一趟也不容易，多给点是应该的。带着孩子回去的时候，走水路小心一点。” 张师傅点了点头，也没有在推脱了。将手里的钱收了起来，放在了胸前的表袋子里。背起了小篓子，望了一眼刚刚修好了的小池塘，又跟左言说道：“左老板，你这后院的小池塘还是用水泥砌一道的好，那样的话牢固一些。” 左言看了池塘一眼，然后又点了点头。 张师傅这才牵着小女娃的手，离开了。 小女娃离开的时候，还冲着左言做了一个调皮的鬼脸，逗着左言笑了起来，果然孩子很不错。 这池塘的工程，算是结束了，左言后来也忘记了张师傅的建议，因为乌镇连续下了几天的雨之后，倒是天晴了起来。这茶馆的生意又是热闹了不少。 卷一 狼遇上羊 第二章 教授出现 反观北方地区，A市分区警局里面，倒是又阴沉了不少，局里上下都是心里慌慌的。刘副局长在办公室已经闷了好几天了，这朝阳区又出案子了，还是和两年前的案子一模一样。这倒是让刘副局长有些紧张，不仅仅是由于上面的压力，还由于这个案子十分的棘手，两年前的神侦探左言都没有逮捕这个杀人犯，他一个资质不及左言敏锐的人如何来解决这件事？ 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已经抽了一整缸的烟了，办公室烟雾围绕着，好几次刘副局长都被呛了，吸完了包里的最后一根烟之后，刘副局长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打了一个电话给上级，他必须得摊牌，这事就算是有再大的决心他也完成不了。 电话嘟了好几声之后才有人接。那是局长的秘书小周。 “是副局啊！局长这会儿正在开会。” 刘副局长正要说找局长有事报告的，却依稀听见了电话筒中的苍老熟悉的声音。 “是谁啊？” “局长！您开完会了啊，是副局。”小周立马将话筒递给了局长。 局长坐下了之后，接过话筒，递到耳朵边，才问道：“喂，小刘吧。” “诶！局长，是我，我想跟你说一件事。”刘副局长语气有些蔫。 “行了，你也甭说了，我都已经知道你们那发生的事情了，刚刚开会内容就是为了这件事情。你不用担心，上头倒是派了一个人来支持你们了，这次一定要把那个杀人犯给我逮咯，这人民警察也是有作为的！”局长有些激动。 刘副局长一听也激动了。“局长，那是什么人啊。想必也是很了不起的人物吧！”能够得到上级的直接派遣的，倒是他见到的第二个了，第一个是左言。 “嗯，目前还只是一个大学教授，听说上面要赋予他刑侦大队长的职称，他倒是拒绝了。”局长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回答道。 这话倒是让刘副局长吃了一呛。啥？一个大学教授？ “我这边还有些事要处理，等会儿我叫小周把那个人的档案发给你，你先了解了解，毕竟不久就要跟他一起共事了，还是要做好领导的本分啊。” “是！局长！” 刘副局长挂了电话之后，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这上头要派人来的消息转眼就在局里传开了，原本阴沉的局里，瞬间便天晴了起来了。 Z大是一所名副其实的警校学校。某犯罪心理学教室课堂刚刚下课，三十多岁的身穿男士风衣的教授收拾好了讲台上的讲义之后，便利索的出了教室。 但是身后还是会跟着一两个好学的学生来询问难题。 “许教授，我有一个问题要问！” 教授停下了脚下的步伐，转过身，望了身后的那个女生一眼，便瞧见她有些面红耳赤了。尽管是双眼看着他，但是目光还是有些躲闪。他不由的嘴角微微的一上扬，望了一眼女生手里紧紧抓着的课本，一眼盯着对方的眼眸，说道：“首先，我不跟上课不专心听讲的学生补课。如果在学习时间内都不认真学习的话，课后花的时间再多也是浪费。”再次望了一眼女孩紧紧抓着的书本，转身头也不回的，一身潇洒的离开了。 身后的女学生被硬生生的逼出了眼泪。再次看着手中的课本的时候，才发现将书本拿反了，难怪教授会那么的生气。忽然之间刚刚的不爽又减了不少，果然是了不起的人！心里对教授的爱慕又加深了一分。 走到这一栋教学楼的拐角的时候，便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此人身穿着一条红色的裤子，带着墨镜，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带着一股十足的闷骚劲！ “许恒川，好久不见啊！”闷闷的声音让许恒川皱了皱眉头。 “好久不见！”声音没有多大的起伏，只是随意应答了一声而已。如果说上周已经见过了也可以说是好久不见的话。 男子笑呵呵的取下了墨镜，一手勾搭在许恒川的肩膀上，有些调侃的意味眯着眼睛望着他说道：“我刚刚可是看见了啊，你呀也太不伶香惜玉了，那么一个水嫩嫩的女学生都被你吼的哭了。” “方宇，你很闲？”许恒川不由的看了他一眼。深邃的眼眸中夹着一些危险的气氛，方宇立马陪着干笑了几声，心里却是愤懑的很，叫你耍酷！叫你作！ “好不容易回来了都有一年了。听说你被局里安排下小县里去做什么刑侦队长？” 许恒川一把捂住了方宇的嘴巴，有些无奈的将他拖到了露天停车场里最拉风的车子旁边。“这事，你给我憋着，不要没事瞎扯。” “怎么？”方宇笑了笑，理了理刚刚凌乱的头发。 “为了你好！”许恒川说完之后，便转身准备离开。方宇急急的叫住他，大喊道：“今晚猴子们在流台订了包厢，说是你回来都一年了，都没有出来聚聚。” “什么时候？”许恒川停了几秒，身子还是没有反过来，但是冷冷的四个字倒是让方宇雀跃了不少。 “八点！” “好！我会来！”许恒川说完之后便走了。 方宇看着许恒川离开的背影，踢了一下脚下的石子，轻声一笑，“你这小子！”说完之后又摇了摇头，这会儿刚好有两个女学生走过，他痞里痞气的因子又萌生了，朝着她们吹了一个口哨。两个女学生倒是一脸羞涩的跑开了，方宇见状倒是没有什么动容，反倒是摇了摇头，开了旁边的车门，坐了进去，启动了车子，扬长而去。 晚上的时候，许恒川回到了自己的公寓，一进门便走到了浴室，洗了一个澡，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半了。头发还滴着水。系着一条浴巾挡住了腰部以下。结实的腹肌一展无遗，头发不停滴落的水滴，顺着胸膛留下，性感又魅惑。脖间的一块玉佩，被牢牢的系着，红色的稠线将她的脖子绕着一圈。慢悠悠的走到冰箱旁边，打开了冰箱门之后，拿了一瓶果汁喝了几口，才放回去，关了冰箱门，回到房间，换了一身的休闲装，换了鞋之后便出了门。 来到流台的时候，许恒川有那么一瞬间的惘然，已经过了五年了，这个地方倒是没有改变多少，但是里面的有些东西还是陈旧了不少了。 他迈着步子走了进去。晕黄的灯光一直照着他的头顶。这时候袋子里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掏出来，按了接听键。 “恒川，你到哪了？都已经上菜了，你怎么还不来？”方宇的大嗓门这一刻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原本还不确定是哪一间包厢的许恒川，这会儿听到了右侧那熟悉的大嗓门之后，冷冷的说道：“我在门外。”说完之后便挂了电话，打开了前门的门。 一进去里面那些熟悉的面孔一一的亮相在许恒川的眼前。 他微微的朝着他们点了点头。然后再唯一的空位上坐下。 周围的人看到了许恒川之后，明显的感觉气氛有些僵硬。猴子和方宇还是打破了僵局。 “来来来，都好多年没见面了，都是兄弟啊！来干了这一杯！”豪迈的语气倒是让在场的人血液都沸腾了不少。 许恒川接过方宇塞给他的酒杯，起身也与大伙儿碰了杯子之后，才将酒一口饮下肚。 由于这一杯酒，大伙儿也渐渐的将话匣子打开了，乐呵呵的说的忒起劲。 “恒川，说说你去美国这么久了，都有些什么好玩的？说出来给大伙都听听，好乐乐！”猴子与方宇对视了一眼，然后又笑眯眯的朝着许恒川问道。 果然这话一问，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许恒川的身上。 许恒川怎么会没有发现方宇和猴子的诡计，这个晚上，灌了他好多酒了，还要再来打趣他，不过他倒是乐意打趣他们。笑着抿了一口酒，看了周围人一眼，随后说道：“有一次我去美国的一个州，去看一个教授，那时候我还是一个硕士生，去跟博导讨教问题，我问他为什么判案的时候连死者的排泄物都要研究，教授说逝者留给我们的线索在尸体内展现的不是都全面，反而体外的提供的要多很多。不是生物体，才能让我们去窥视心理，有时候物体也一样，它们甚至也会有情感。我当时受益非浅，那时候也不像现在这样，到底还是嫩了不少啊！” 许恒川一说完全场安静了。而他一个人却乐呵呵的将酒杯里剩下的酒给喝完了。 有那么几个人都抽搐了几下，忍不住的跑去了不远处的洗手间，方宇朝着许恒川翻了一个白眼。然后看着他一脸不知所谓何事的样子，不由的就是感叹，这小子还和小时候一样的腹黑。 许恒川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脱了鞋进了屋之后，开着的电脑提示有文件接收，他开了灯，倒了一杯水走了过去。 一坐下便伸手滑动着鼠标点击开来，是这一次案件的备案。 上面已经下了通知了，下周一就下去小市县了。这一次他觉得有些不好弄，因为他看了两年前那位刑侦警察的分析档案，觉得分析的很全面，基本上都看不出又什么纰漏，可是这样的情况下都依旧没有逮住那个杀人犯，可想而知，此人是狡猾至极啊。 许恒川的食指扣在电脑桌旁敲打了几下之后，翻到了下一页。已经是尾页了，这一份笔记竟然是她做的，落名，左言。他不认识，但是他觉得她有用。 许恒川松开了鼠标，点了一支烟。五分钟内吸完了之后。便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那时候已经快是十一点了，他也没有多想，现在打电话给局长，扰人休息是多么不妥的一件事，而他现在想的是一些可以掌握的客观因素。 电话接通的时候，局长明显是很困的声音，慵懒至极。 “谁啊？” “是我，许恒川！”许恒川起身走到落地窗旁边，俯视着十来层楼下的万家灯火。 局长还有些迷迷糊糊的，脑子里对这个名字甚是熟悉啊，可是这想了想还没有回忆起来究竟是谁。过了半分钟之后，局长一个激灵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你说你是许恒川？” “我需要局长帮我一个忙！”许恒川说话从来就是开门见山，不拐弯抹角。 局长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好，你说，只有我可以办的到的。” “我需要左言协助我……” 卷一 狼遇上羊 第三章 往事重提 三月份刚刚过完，左言在侧厅里算着帐，这个月倒是没赔也没有赚，应该是由于前阵子下雨的原因，虽然后面几天生意倒是好了不少，但是这么一个月的平分下来却给扯平了。 四月份刚来，左言还在思索着要不要再招聘一位大堂经理，想了想还是觉得过几天在看看好了，忙的时候，也忙过来了，要是不请的话，自己多辛苦一点，倒是又可以赚回不少。 这一天，左言放了茶馆一天的假，想着自己也好久没有出去逛逛了。出了茶馆之后，便朝着拱桥旁边的柳岸出走去。柳枝的刚柔让左言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打上了乌蓬船，去了水路里的长廊里的食斋里买了最喜欢吃的桂花糕，顺便也跟老板寒暄了几句。 “左老板，好阵子没来了啊！”老板是一个老妇人，倒是说起话来也畅快。平时左言老是隔三差五的去食斋来买桂花糕，老板会给她留最好的那种，这一阵子由于下雨天常常不落准，就没有怎么出门。 左言笑了笑，“近来这雨下的频，水路也不好走，便没有怎么出门。这次就打算多买点回去。” 老板一听到也来了心情，忙吩咐着手下的伙计多给左言装点，说是顺便送给她一些。 左言也不好推托别人的一份热情，道了谢，拿着已经包裹好了的桂花糕，便乘着来时的水路回去了。 坐在乌蓬船内，瞧着两岸水乡迷人的风光，周边还有来回的乌蓬船只咿呀经过，岸边的叫卖声还是依旧不绝于耳。这里的一切都让左言流连忘返。只不过船还在划动。到了岸边，付了钱之后，便提着重重的桂花糕回到了茶馆，走到茶馆门口的时候，微微的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茶馆的大门不知什么时候开了，她记得离开的时候是带上的。 她顺手拿起了角落里的一个扫帚，悄悄的推开了门走了进去。这时候望着背对着她的一个熟悉身影的时候，她瞬间将手里的扫帚搁置在了一旁，走到里面，将桂花糕放在桌子上。提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 此事男子已经听到响声转过身了。望着一身黑色旗袍的她都那么一瞬间的咋眼，这还是两年前的左言吗？这一看，到像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了，果然在这里还是滋润了不少啊。 左言拆开了包里的桂花糕，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完全不把对方当做什物，反倒是当成了空气。 男子浅浅一笑，走到左言的隔边椅子上坐下，望着她说道：“左言，两年了，好久不见。” “刘副局长倒是有闲情啊，来这江南欣赏风景，不过这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吃完了手里的一块糕点之后，端起了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期间还是没有看对方一眼。 “得了，我这副局长在你这里，是永远都没有所谓的长官区分的，那这小妮子还是和以前一样，这嘴还真是不饶人。”刘副局长道也没有生气，反而轻声笑道。 “哪里哪里！”左言清脆一笑。这才抬头望着刘副局长，问道：“来找我有什么事？” 刘副局长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他就没指望过左言会给他倒杯水。其实左言想着要不要的，但是还没抬手就已经看见刘副局长已经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起来了，她也只能悻悻然的罢了。不过还是说了一句，“刚刚做好不久的桂花糕，尝尝。” 刘副局长一听到是一笑，摆了摆手，“我的牙可没你那么好！” 左言看了他一眼，明显眼神就是一副不吃拉倒，我还不想给你吃的表情。 刘副局长喝了两口茶水之后，神情有些严肃，完全跟刚刚两个样子。他低声的说道：“他又犯案了！” 左言一听，手里还只吃了一口的桂花糕不小心被她一松手跌落在了地面上。洒落了一地的糕屑。 下一秒她又很镇静的端着茶水喝了一口，可是细心点就会发现她的手指头不由自主的在抖动。是没有任何意识的抖动，说明是下意识的。 刘副局长见她不回话，又接着说道：“这一次，上级派来了一个刑侦队长，他指名说要你回去协助，所以局长便让我来找你了。” “我……我不回去。”左言冷冷的说道。 刘副局长一听，顿时就有些火了。他站起来望着左言，有着千般的无法言语的情感。 “左言，你曾经也是一位刑警，难道你不知道早日抓住凶手就是多保护了市民的安全一分吗？” 左言微微的抬头，望着怒气冲冲的刘副局长，自嘲的一笑：“我早就已经没有了资格了，你还来要我回去干什么？我不配！我不配！” 刘副局长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他那一瞬间看到了什么？左言的脆弱？ “我没办法做到，刘副局长，真的，对不起。”左言眼角湿润了，整整两年了，这两年来，她每天都在做噩梦，没有一天不是，她永远都没有办法忘记，两年前的那起案子，她抓错了人，以至于那个无辜的人为了自己的清白在牢狱里自杀身亡了。她的身上背负着的是一条沉重的人命啊！ 她没有办法，她只能逃避，她做不到，她…… “你好好想想……”望着她落寞的身躯，刘副局长也软了语气。 就在他走到大门的时候，左言闷闷的说道：“您回去吧，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你！”刘副局长叹了一口气，倒是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局长办公室里面，刘副局长正勾拉着头，心慌慌的。 “亏你还是一个大老爷们呢！那妮子不回来你就不知道把她绑回来啊！”局长怒气冲冲的瞪着刘副局长训斥道。 “可是她，我倒也觉得她倒是怪可怜的，想必这么些年应该也不好过……” “你可怜她？那你怎么不可怜可怜我啊，这个案子要是破不了，咱们两个这位子就别想坐了！哎……你！我都快被你气死了，堂堂一个副局，连一个小娃娃也揪不会来！” 小周恰巧进来报告说是许恒川来了，这才将惨训的刘副局长给救了下来。 “你让他进来吧！”局长瞪了一眼刘副局长，说道。 许恒川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到刚刚办公室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看着里面的两个人的表情就感受到了。但是他却是表现的一脸茫然的走进去，朝着两人打了招呼之后，才说此次的目的。 刘副局长有些惊讶，因为许恒川竟然认识他，他这是第一次见许恒川，小周发给他的邮件他还没有来得及看呢。一眼看上去，对方还挺年轻的，不由的感叹，年轻就是好啊。 “恒川啊，你今天怎么亲自来了？”局长的态度跟刚刚判若两人。笑眯眯的看着许恒川，就差着上前去握手了！ “局长，我今天专门来拜访一下你，顺便来见见左言，她应该在这里吧！” 局长瞪了一眼刘副局长，乐呵呵的说道：“这事不急，这左言啊，我去找了，她待在江南乌镇不肯回来。” 许恒川皱了一下眉头，这个结果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他不急不慢的说道：“那就麻烦局长把左言的地址给我吧，我亲自请她回来。” 局长一听咋然呆了。刘副也呆了。 许恒川朝着刘副局长说道：“那明天估计来副局那里要晚一点了。” “没事！没事！”刘副局长连忙摇头。在局长的眼神之下，将左言的地址写下来递给了许恒川。 许恒川接过之后，便冲着两个人礼貌的点头：“我先走了，毕竟江南乌镇还有些远！” “好好好！”局长和副局两个人齐声回答道。 许恒川走后，局长松了一口气。刘副局长也松了一口气，从局长办公室出来了。 卷一 狼遇上羊 第四章 选择面对 这个晚上，左言又做噩梦了，那个每晚都会上演的噩梦，在今晚更加的汹涌了起来。梦中惊醒了的左言，怎么也睡不着了，走到洗手间打了一盆水洗了一把脸，四月的天气里，冷水还是有些刺骨的。特别是这一阵子的气温都不高，但是这些足矣让左言清醒清醒。 开了灯坐在床上，抱着抱枕，一直坐到了天亮。 清晨的时候听到了楼下的喧哗声，才意识到已经是第二天了，员工都已经来店子里了，听着声音客人也不少。 由于昨晚没怎么睡，导致眼眶两个黑黑的一圈。洗漱好了之后便下了楼。 “老板，你可终于下来了，今天一大早就有一个人来找你，这会儿还坐在侧厅呢！”一名管前台的员工上前，看了侧厅一眼，说道。 “嗯，知道了，厨房里的师父来了没？”左言点了点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饿了。 “来了！” “嗯，我知道了，你去干你的活吧！”左言说完之后，看了侧厅一眼，却在这一眼里看到了对方也看了她一眼，四目交叠，倒是也没有擦出什么火花。左言只是觉得对方倒是有几分身姿，瞥了一眼之后，便转身进了后院的厨房。她都已经很饿了，不能亏待了自己的胃，走到厨房吃了几块糕点，喝了一碗清粥之后，才咋咋口，擦拭了一下，才朝着侧厅走去。 许恒川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对方看到他之后，竟然没有进来，而是转身离开了，这让他有些出乎意料。很好，她已经让他两次都感觉出乎意料了。 不过，那身穿旗袍的身姿倒是有几分精彩，因为并不是所有的女子穿旗袍都好看。太瘦了穿不出丰满的感觉，太胖了又失了那种身躯的美感，而左言却是恰到好处。 许恒川在来的路上就觉得这江南乌镇是一个好地方，长龙般的水流直插主干，两旁的景色秀丽不脱俗，有着浓浓的民族特色。若换做是他的话，想必也是喜欢待在这里的，因为这里给他的感觉两个字形容——舒适。 这是他第一次来乌镇这个迷人的水乡城镇。也许真的是，只一眼便忘不了。于景于人都类似。 左言进了侧厅之后，走到茶座的另一边坐下。刚刚好有小妹送上了热水。左言没有看许恒川一眼，而是开始着手泡茶。这是她每天早晨都会做的事情，做的时候，心神必须安静，她的手法很娴熟，许恒川一眼就看的出，她泡茶的时候是胸有成竹的。许恒川对泡茶什么的没有什么所谓的研究，他的时间大部分都是研究犯罪心理学，以及每年度的惊险案件。他倒是想不到她一个思维缜密的人还会关注茶道。 用热水冲淋茶具，温具之后才接着下一个步骤，置茶。接着冲泡，由于她泡的是乌龙茶，于是冲泡的时候会溢出壶口，壶嘴。即使是不相识的许恒川，她也表示尊重的将水壶下倾上提三次。 这个时候，许恒川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凤凰三点头。”左言没有抬头，继续手下的动作，轻声回答道。 接着倒完茶之后，才抬头望着许恒川，抬手用托盘放置着茶杯放置到许恒川的右手前方。然后用着那只空余的手做出了请茶的动作。 许恒川望着左言的眉目，倒是很清秀，不施粉黛，肤如凝脂，嫩白如雪。细长的脖颈让许恒川感觉一热。他再一次出乎意料的碍于自己的反应了。 许恒川端起茶杯闻了闻倒是很香。“什么茶？” “乌龙。”左言回答完，然后端起了桌边的另一杯细品起来。 过了一会儿之后，左言望着许恒川询问道：“你是谁？找我所为何事？” 许恒川笑了一声，果然对方的刺已经开始竖起来了，刚刚她也算是尽了主人之道了。现在得换他了。 “左言，Z大的高才毕业生，专攻犯罪心理学。两年前由市政府委任，任期A市县的刑警，一年内，屡破奇案，被升职为刑警队长。任期不到两个月，由于错抓犯人，以致患有精神病的受害者在牢狱里自杀身亡，后自行辞职，仅于两年前，消失在刑警界。” 许恒川就这样看着左言的眼睛，一刻都没有遗漏她脸色的表情变化。 左言听着从许恒川一字一句说出来的声音，瞬间瞳孔急剧的收缩，那一双平静如湖水的眼眸，里面已经变的汹涌澎湃了。脸色变得有些惨白，加上昨晚上没有怎么睡好，合着脸上的黑眼圈，呈现出来的却是一种虚弱惊恐的病态。她的双手指关节泛着白紧紧的抓着两腿外侧的旗袍料子，缓缓的低下头，她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对方的眼睛似乎可以再这一刻将她击毙！ “我是许恒川，负责这次的案子，希望你可以协助我早日结案。”许恒川看了她一眼。 左言在此抬起头的时候，眼眶有些泛红，她望着他，摇了摇头，轻声的说道：“我没办法帮助你。” 许恒川却是对她一笑，端起了右手边还没有喝完的茶，凑到了嘴巴，“左言，你在害怕什么？”说完后喝了一口色香具备的茶，不得不承认，这茶泡的很好。 左言没有回话，许恒川也没指望她会说些什么，他翘起了二郎腿，微微松开了脖子间系着的领带。“你向罪犯认输了，是吗？” “不！我没有！”左言惊慌的抬起头，这一次她的眼睛望着许恒川，不眨一眼。 “不！你有，如果没有的话你为什么会从北方跑来南方这么偏远的地方，怎么会不敢回去？因为你在害怕，你就是在逃避！怎么？你害怕你斗不过他，害怕他会杀了你？” “我不是怕他！你不懂的，如果你身上背负了一条人命之后，你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吗！”左言说的语气很冷静，但是眼神却是泄露了她的不淡定。她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这个人将她心里的伤疤给揭开，她掩藏了两年，那么多个岁月，可是就在这一瞬间，那里又开始滴血了。 “但我不会逃避！”许恒川眼底一闪而过的黯然。他经历的远远不比她少多少。甚至是比她多的更多。 过了一会儿之后，左言平缓了一下心里的惊骇，稳了稳呼吸，看着对方，神色坦然：“我会证明我不是在逃避，也不是害怕他的！” 许恒川没有说话，似乎是早料到了这一番场景一般的，嘴角微微的上扬。利索的起身，望着左言说道：“不好意思，叨扰了。话已至此，也勿需我多言了，告辞。” 哒哒的皮鞋踩地声已经渐远了，左言依旧还坐在那张椅子上，皱眉思索了一番之后，最终还是轻缓的呼出一口气，起身走出了侧厅。 他说的没错，她左言是在逃避，她逃避了两年了，这终归还是得出来面对的，逃避永远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卷一 狼遇上羊 第五章 回归A市 左言吩咐大伙请出了茶馆里的客人之后，便将他们集合在了一起。 “左老板，发生什么事了？这客人也被赶走了。”厨房的师父出来的时候，感觉到十分的不可思议，这种事情在做生意的人面前是最忌讳的，哪有赶客人的道理，只有客源多的道理啊。 左言神情有些许的凝重，看着在场的几个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各位都在明慧茶馆待了很久了，我知道日久生情，我平时对你们也很苛刻，如今你们也可以解脱了，这都散了吧，我会将你们这个月初的工资发到你们各自的账号上的。” “左老板！你……这！” “大家都不要多说了，赶紧收拾你们的东西吧，这家店，关了。”左言望了一下门外的蓝天。 左言从茶馆出来的时候，换下了旗袍，穿着休闲的衣服，头发也随意的扎了一个马尾。提着包，看了一眼经营了两年的招牌，嘴角一笑，这一次她又得漂泊了。然后转身朝着渡口走去。 许恒川坐在长着青苔的台阶上，已经吸了三根烟了。他望着平静的水面，第一次感觉到舒畅原来是那么的容易。当他看到左言提着包出现的时候，又是望着湖面一笑，将手里的半截烟碾熄在了台阶上。 起身后望着左言，冷淡一声：“走吧！” 左言没有过多的吃惊，只是一开始有些惊讶，到现在的坦然一望，点了点头。 平静的水面上，乌蓬船内，两人各居一处不话言说。只听得到来回乌蓬船吱呀经过的声音。穿过了热闹的卖场之后，才在码头停了下来。许恒川付了钱之后，看了左言一眼，便出了船。左言也没说话的，跟在了他的后面，走着。 两人回去的时候是乘坐的飞机，左言微微的有些不适，脸色还有些惨白。许恒川一直都在旁边看着报纸，他的行为举止都让人感到很舒服，即使是不说一句话，左言这么觉得。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有些不舒服的左言，最后还是迷迷糊糊的躺着睡着了，期间，不经意的侧头搭在了许恒川的肩膀上，这反倒是让看着报纸的他心头一顿。从他的角度上看下去，她只能看到她光洁的额头。他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改变，第一次他望着一个女人这样的挪不开眼。她带给他的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感觉。 空姐推着饮料来的时候，左言还在熟睡着。 “先生，需要喝点什么吗？”望着许恒川英俊的外表，空姐的心也痒痒的。 许恒川有些皱眉，没有抬头，只是轻声的说道：“给我一杯水吧。” 空姐递给了许恒川一杯水，许恒川接过，道了谢之后便再也没有其他了。空姐待在原地看了几眼，有些尴尬的走了。 左言醒来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倚靠在许恒川的肩膀上。她只觉得喉咙有些干涩，有些口渴。看见了前方桌子上的一杯水之后，自然而然的便伸手端起来，喝了。 许恒川感觉到肩膀上一轻，瞥了左言一眼，没有说什么，接着抖了抖手里的报纸，继续看着。 左言看着旁边的男人，有些纳闷，一张报纸他可以看这么久？ 两人来到A市县的局里时，已经是到中午了。 站在局里外面的时候，左言不由的停住了脚步，头顶的阳光有些刺眼，太过于的炫目了，让她有些睁不开眼睛，但是那视线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门口的那株石榴树还在，只不过比她离开的时候长高大了好多，树上虽还没有开花，但是应该也离花期不远了，她还记得那时候这树还是一个受害人家属送的，那时候是一个不是很大的案子，她一个星期之内解决了，救出了受害人，人家家里觉得左言就跟这石榴花一样，红艳艳的，讨人喜欢，还巾帼不让须眉！可是，谁又曾想到，以后发生的事情会那么的不可思议，那么的残忍！ 许恒川望着身后的左言，第一次觉得即使在烈日下，她的忧伤也可以将她周身的炎热冷却。 刘副局长这会儿还站在办公室里抽着烟，助理小李都快被他这个样子吓的有些够呛，都连着吸了好多根了，他知道副局愁的是什么，他们局里刑侦队的没有一个人的脸上时高兴的颜色，那种苦瓜脸的模样，他小李一个早上就碰到了好多个了。 这会儿，副局吸完了手里的那一根烟之后，站在了窗户口，打开了紧闭着的窗户，那一瞧便瞧上了好兆头了，得了，现在他啥也不用担心了，贵人到了！副局立马整顿了一下身上的警服，冲着小李说道：“李子！赶紧的通知局里上下来迎接许教授！” “好！我这就去！”小李一听心里也来了喜，笑着立马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不由一会儿，警局门口便聚集着了一群人，那些人，左言有一小部分熟悉，有些陌生，不过这也已经离开了两年了。 刘副局长倒是十分的开心，站在最前面，上前一把就握住了许恒川的手，一遍握着手摇晃着一边说道：“有失远迎啊！有失远迎……” “副局，客气了！”许恒川知道这副局其实也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人，没什么心眼，倒是一脸的赤诚。 两人说了几句话后，便说着请许恒川进里边，说是还备了酒席什么的，许恒川倒是走的洒脱，没有半点推迟，刘副局长进过左言身边的时候，就那样看了她一眼，便没有说什么，其实他心里是挺纳闷的，合着我千里迢迢的来找你回来，你不回来，非得他请了你才肯回来啊！这还不说别想，这一想，人家刘副局长的心里就有些窝火了。他这张老脸顿时就觉得有些丢光了的感觉。 “副局。”左言叫了一声。 刘副局长这火气还没消，也没应答，就朝着身后的一群身穿制服的小子们说道：“以后左言也会参加这次的追捕！”说完后，便没有在理会左言，人群也都散了，有几个刑警队的老人还是认识她的，过来跟她寒暄了几句，拉着她去了食堂。 卷一 狼遇上羊 第六章 汉子柔情 左言一进去便坐在了离许恒川不远的另一张桌子。食堂内一阵阵的笑声，刘副局长正招待着许恒川，他的嗓门最大，不过大伙儿都已经习惯了，北方人的豪迈在刘副局的身上还是很显而易见的。这会儿他心里也估摸着这许恒川应该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能够那么轻易的说几句话就可以吩咐局长办事的，他觉得也不简单了。 但是这也终归猜测一番，几番喝酒碰杯下来，倒还是觉得这个人也挺洒脱的，也不拘谨，有时候还感觉就像是从部队里出来的人一样，这一想到这里，刘副局便一口问了出来：“我倒是觉得许教授有一股军人的感觉，挺够意思的。” “嗯，我以前当过兵。”许恒川一听，眼神有些暗淡，却一秒后不见了丝毫，浅笑了一声，点点头回道。 “呀！这么说还被我歪打正着了啊！” “是啊！”许恒川又接着喝了一杯，一口闷。 中午喝了很多酒，刘副局安排着小李扶着他去休息的房间，可是这一次，他还是谢了刘副局的好意，说是要出来透透气，这一次他又觉得自己也变的娇情起来了。 可是有些时候，那一根弦拉响了，就会许久也稳定不下来了。 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树荫下，靠着树下的木桩缓缓的坐了下来，树枝摇曳了许久，但是刮到身上的风确实热的烫人。有些不耐烦的扯了扯脖间的领带，胸口戴着的玉佩脱离了绳子便跌落在了地上。碧绿色的玉佩，就这样被碎成了两块，许恒川面色黯然了许多，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将地上碎成两半的玉佩拿起来放入了口袋里，起身的瞬间便看到了一双白色的球鞋。 “许……教授。”左言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喊了出来。 这时的许恒川反倒是笑了一声，望着左言有些微微拘谨的模样，又摇了摇头，“左言，回去好好休息，我们下午三点在刑侦办公室见面，时间不等人……”说完之后便跌跌撞撞的离开了。 时间不等人。 时间真的不等人，这一句话看似熟悉，却是掺杂了好多复杂的情绪，不仅仅是对许恒川来说，而对左言来说也是一样的。 下午的会议进行到了晚上八点的时候，那时候天色已经变黑了。四月份的夜晚还是有着凉风习习的感觉，身穿着有些单薄的左言紧了紧双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好了！今天就进行到这里了，大家都回去吧，明天再来讨论。左言，你把今天的会议做一份详细的报告，明天早上交给我！”许恒川望着在场的人说道。说完后便也开始着手整理自己手中的资料。 到最后，办公室里剩下了他们两个人，许恒川整理好了之后，拿着公文包便准备出去了。走到左言的旁边，看了她一眼，“冷就早点回去吧。”然后便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 左言有些惊讶，但是想了想又觉得这样的他很正常，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只不过今晚她应该要在办公室待一个晚上了，今天来的匆忙，所以没有来的及找房子居住。加上还有工作要忙。 刘副局长出办公室的时候，便瞧见了旁边的办公室还亮着灯，透过窗户看着里面的左言专注的模样，不由的又是叹了一口气，出了办公室，过了许久之后便提着夜宵来到了左言所在的办公室，推门进去。 “副局！”左言有些惊讶。 “忙了多久了？都九点了，回家去吧。”刘副局长将手里的袋子放在了左言的面前。微微的提醒道。 “刘副局长，您不生我气了？”左言拆开袋子，看着里面都是她喜欢吃的东西，抬头望着副局笑眯眯的问道。 “我这是大人有大量，跟你这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啥子！又没啥好处！”刘副局长横了左言一眼。随后又叹了一口气，问道：“也有几年了，不知道你这口味有没有变。” “没变，没变。”左言摇了摇头。望着眼前这个四五十岁的副局，又问道：“嫂子还好吧，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啊？”左言还记得那时候她走的时候，刘副局长的媳妇都已经是怀着六个月的身子了。 “女娃娃！”刘副局一提到自己的女儿顿时便是一脸的慈父样，愣是在左言旁边坐下来，跟他说着他家闺女，这才不到两岁的娃娃，这副局说起来却是连绵不绝的。左言望着这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谈笑时眼角微微眯起的鱼尾纹，眉飞色舞的模样让左言感觉到他和两年前相比他变了不一样了，多了一份慈祥。 卷一 狼遇上羊 第七章 心未放开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左言是在办公室里面醒来的，昨晚刘副局什么时候走的她记忆里都有些模糊了，只记得刘副局走了之后，她还忙了一段时间，不过还好自己将报告写完了。 她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走到了办公室外走廊尽头的水池旁边，拧开了水龙头，洗了一个脸，冰冷的水流让她瞬间便清醒了好多。抬起了手背擦掉了脸上还流淌着的水珠，睫毛上还沾着水珠，经过晨光的照射变得晶莹了起来，越发的觉得她水汪汪的眼眸变的有些迷人了起来。站在走廊转角处的许恒川望到这一幕，微微的停住了脚步，随后又恢复了平常，朝着办公室走去。 左言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里面已经来了有很多人了。和周围的人打了招呼之后，便也做了下来。 一天的工作又要开始了，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拿上了自己办公桌上的报告文件，起身朝着许恒川的办公室走去，站在办公室门外敲了敲，许久不见声音回答，左言微微的有些纳闷，办公室里那么多人都来了，他一个队长不会迟到的吧！ 就在她还在思忖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那个有些阴沉的声音，“有事吗？”这倒是让左言微微的感觉一慌，其实不得不说这个许恒川确实有一种隐形的力量将她震住一般。 她微微的转过身子，许恒川手里端着一杯茶，站在左言的身后，凝视着她。 他身着着一身灰色西装，系着一条酒红色的细领带，因为没有答应以后就来这里工作，他并没有接受这一个刑侦队长的职称，更多的是觉得只是案子大了一点，来帮帮忙的，忙完了就回去，以前也帮过，也没什么。因此他的衣着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局长都没说什么，人家刘副局也就不敢提一个字了。 “许教授，这是你昨天要的报告。”左言也没有多说什么客套话，直接就插入了主题，事实上她现在头有些晕，本来昨天坐飞机就有些不适应，晚上没有休息好，她现在就觉得要是可以好好躺在床上睡上一个小时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许恒川有一米八的高度，左言只有一米六八，因此两个人相差的高度，恰巧许恒川俯视下，能看到她白净的没有青春痘的额头，还有脖间那若隐若现的血管。 “进来吧！”凝视了一会儿之后，许恒川从左言身边走过。拿着口袋里的钥匙打开了门，“刚刚出去倒水的时候，不小心将门带上了。”说完后便迈着步子走了进去，左言望着已经进去的人，她微微的有些发愣，他这是在向自己解释吗？一直认为他有些高傲，因为刘副局那种点头哈腰的行为让她将一切都推到了这个人身上。所以，在左言的心里，这个人，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少说话的好，但是她终究还是忘了，许恒川那么费劲心思的让他来协助自己并不是让她不与他沟通的。 左言将手里的报告递上去后，正准备出去的，却被许恒川叫住了。“左言，你先等一下。”一句话让左言在原地等了十五分钟，左言亲眼看着他把她昨晚做的报告看完了。然后才抬起头望着她，脸色有些不一样了，变得有些阴沉。 “你让我很失望！”不轻不重的一句话砸在了左言的头顶，让她一下子微微的愣了愣，她无言以对，“……” “我原本以为你可以帮助到我，现在想想还是我多想了，你的能力，仅仅两年就是这样子的了？”许恒川说完之后，看着左言的脸色，顿了顿，又说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将这个报告再做一遍，下午一点的时候送到我办公室。” 左言接过许恒川递过来的报告，脸色还有些惨白，没有多少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转身走到门口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许恒川却在她走后轻松的呼出一口气。脑子里还回忆着刚刚的报告，其实报告做的很好，他料想这办公室外的那一群人里面没有一个人可以做到这个样子，可是他回忆起了两年前左言的那份报告，两份报告很相同，表面上看起来是觉得分析的有条理，但是两份之间都存在一个同样的问题，少了感情，理性思维往往过于多了之后，感性的思维变少了，那么敏锐度就不够。 许恒川依旧还拧着没眉头，仰头往后一躺，不由的细细的忖思起来，原来左言的心还没有完全的放开…… 卷一 狼遇上羊 第八章 请你吃饭 左言一个上午都待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拿着被退回来的报告，看了好多遍，她自己并不觉得写的不好，只是为什么他还是不满意呢？左言越想就越不明白，临近中午的时候她都还没有想明白，同事都已经出去吃午饭了，喊了她，她也没有胃口吃，依旧坐在位子上。 许恒川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就是看到空荡的刑侦室里，左言一人坐着发呆。她不由的走上前，“不去吃饭？” 左言看了一下来人，不由的又低下头，摇晃了一下。 许恒川看着眼前低着头的她，头发都揉的有些凌乱了，还有身上还穿着昨天的那一套运动装。“昨晚一直在这里？” “嗯？”左言有些诧异。 “去吃饭，吃完了回去好好休息，今天下午准你的假。”许恒川说完后，双手插回裤侧口袋里，便转身准备离开了。 左言望着那个高大的背影，轻声的叹了一口气，“许教授，我想不明白。” “跟我来。”许恒川没有回头，只是说完着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便离开了刑侦室，左言关上了门也跟着出来了。 左言依旧穿着昨天的那一套运动装，原本扎好了的头发现在也是凌乱不堪，在风中摇曳。反观许恒川一身整洁，就越显得她有些邋遢了。她不由的松了发，快速的抓了几下，稍稍整理了一下。 左言望着许恒川去车库取了车，开了车出来，停在了她面前，“上来。” 左言二话不说便上去了，车内两个人沉默。 直到来到了一家餐厅面前，许恒川停下了车子。“我们到了。” “这是……”左言望着眼前的餐厅，有些不明白。 “我请你吃饭。”许恒川说完之后，便看了她一眼，然后开了车门走了下去。左言十分的诧异，请她吃饭，为什么？她面子很大吗？她还在不暇思索，身侧的车门就被许恒川打开了。她恍恍惚惚的下了车，一身凌乱的她被他带进了这个A市的高档餐厅。 两人进了一间包厢之后，服务员陆陆续续的上来倒茶。 “许教授，我……我……”左言有些憋的气急，且不说早上连一个照常漱洗都没有整理好，现在连着衣服狼狈的样子，来倒茶的服务员都用着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她觉得有些丢人。 “我不在意。”许恒川抿了一口茶，照样说一句不轻不淡的话。 左言无法回复什么。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觉得很是猜不透。 许恒川盯着她的双眸，“左言，你现在心里的感受会让你用理性的思维去分析你现在的状态吗？” 左言有些不明白，但是许恒川却是继续说道：“因为现在你的思维里面，感性主导。”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忍不住的左言最后还是问出了口。 “当你好好理解了我刚刚说的话之后，你就会明白为什么你的报告不符合我的标准了。”许恒川刚好说完这一句话，便有服务员送上了菜单。两人之间的谈话便稍稍的做了一个停顿。 “你吃什么？”许恒川翻着菜单，问道。 左言这会儿也没有了那种特别拘谨的范了，其实说实话她已经很饿了。早上连早餐都没有来得及吃。肚子这会儿还唱着空城计呢！便也快速的报了几个菜名，“翡翠珍珠，冰虾。”这个餐厅的菜名都比较的大气，左言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这么觉得。 许恒川又点了几个菜，服务员这才出去。他望着坐在他对面的女子，不由的问道，“你以前常来？” “嗯！这里的菜不错。”左言也没有客气什么，点了点头，喝了一口水，这番模样，倒是让许恒川想起了初见时，她也是这般的豁达。 许恒川轻声一笑，将话题又拉了回来，“你两年前的那一份报告，和今天的这一份报告之间存在着一个同样的问题，没有感情。”一份报告还要感情，这是什么理子？她左言长这么大还真的是没有听说过啊！顿时，一个不留神，含在嘴里的茶水被生生的呛到了。 “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分析的每一个点子都对，但是唯独就是缺了这一点，有些时候，一些线索足以让我联想道很多的东西，甚至你可以将几件物品联系起来可以假设一个场景或者是犯人与死者之间存在的联系，以及死者与犯人当时的心情……” 许恒川说完这一些话的时候，左言微微的有些目瞪口呆，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太强大了，她第一次碰上这样的人。 卷一 狼遇上羊 第九章 竟是邻居 那天，午饭过后，两人一并也把报告给做好了，只是这份报告都在各自的心里。由于许恒川准了假，左言跟许恒川道了谢之后，下午便回了两年了都没有回的家。其实那里只是一栋空空的房子。 左言的父母在四年前由于车祸去世了，那时候她才刚刚大学毕业，仅剩下的亲人也就是在Z市里的左老爷子，左老夫人，大哥和嫂子。左家是名门旺族，世代经商，如今这家业也都大部分掌握在大哥的手里，但是这些左言都不感兴趣，也没有那个心思来管。加上她这些年都没有回去，那时候由于自己的工作不让家里的老爷子满意便搬了出来，却不料却造成了父母的车祸，这些更让她不想踏入家门了。 开门进去，里面的飞尘都是积得厚厚的。迎面而来的尘粉味让左言不由的咳嗽了好几次。找到了搁置在一旁的打扫工具，便开始洒水，打扫起来。 直到黄昏的时候，才打扫干净，翻出了柜子里干净的被褥和床单，换上了之后，才躺倒了床上，微微的闭上了一家疲惫不堪的眼睛，这一睡就是睡到了晚上九点，肚子这会儿又开始叽里咕噜的喧叫了起来。 走到浴室检查了一下水龙头什么的，然后才开始放水洗澡。热气瞬间便将浴室给笼罩了。左言出来的时候被蒸的脸蛋都有些发红。换上了家具服，便想着去楼下超市买些食材回来。简单的做些吃的填填肚子就好了。 拿上钥匙，换上鞋，便开了门，走了出去，搭着电梯下了楼，去了超市。买了平时喜欢吃的一些糕点，水果，买了几条挂面，几个鸡蛋，一些蔬菜。望了望鲜肉区，感觉那里的肉都被挑的剩下的有些不新鲜了，便放弃了，准备回去就做完鸡蛋面。 提着几大袋的东西，搭乘着电梯上来了之后，便朝着自己的家门口走去，却意外的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不由的喃喃了一句：“许教授？” 那个人明显是听到了，转身看到了身穿着粉红色小兔的卫衣的左言，手里还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看样子是刚刚买了东西回来。 “你住这里？”看着她脚上穿着的卡通鞋，不由的皱眉问道。 左言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下自己，然后点了点头。看着他一直在门前磨蹭了好久都没有开了门锁。不由的问道：“许教授，你也住这里吗？” “嗯，前些天才搬来，我还以为我隔壁没有人住呢。”许恒川又在自己的门口拿着钥匙捣鼓了一会儿，最后脸色憋的有些红，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 “哦，我今天下午才回来收拾好的。”左言瞧着许恒川一脸阴沉的模样，试探的说道：“你家的门锁坏了吧，看样子要找人来修修比较好，我知道管理大爷的电话。你跟他说说，让他喊人来跟你修理。”说完后便忙将袋子放下，准备从袋子里找手机。 “嗯。”许恒川应了一声。然后掏出了手机，按了几个数字，电话接通了之后，便说了一些现在的情况，倒也没过多久就解决了。 左言还有些发笑自己的行为，管理大爷的电话，住在这里的人哪一个不知道啊，她倒是小题大做了。 “我看修理的人这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不如，许教授上我家坐坐吧，站在这里也闷的慌。”左言说的很轻松，好心的提醒道。但是这话一说出口，许恒川却抬头望着她，没有任何情感的对望，却让左言有些慌了神，不由的解释道：“你不要误会！”话一出，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多此一举了！随后忙着找到口袋里的钥匙，开了门进去。许恒川也没回答好还是不好，这让她这门也不知道是关上好，还是不关上的好。就在她犹豫不决，无法定夺的时候，许大教授，几步跨了进来，张嘴就问道：“有什么吃的没？我还没有吃晚饭。” 这倒是让左言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这一个毫不拘谨，利索的进来，还帮她关上了房门的人。 “我刚……刚买了挂面，还有鸡蛋。”左言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提着的袋子，回答道。她现在都说不清楚了，为什么在许大教授的面前，她就像一只温顺的小动物啊！ “那好。”许恒川点了点头，换了鞋，可是看着玄关处，一排的卡通女士拖鞋，不由的皱了皱眉头，选了一双颜色稍稍暗一点的，踩着走了进去，站在身后的左言望着有些汗颜，您那脚跟都踩着地上啊！不过也没有办法，她这里实在是没有男士拖鞋…… 左言换了鞋，提着袋子一边朝着厨房走一边说道：“你稍稍等一会儿啊！” 许恒川径直的走到了沙发旁，拖了外面的西装外套，稍稍的松解了脖颈的领带，然后坐了下来，毫不客气的躺在了沙发上，不由一会儿闭着眼睛就睡着了。 左言端着面出来的时候，看着躺在沙发上睡得熟的男人，不由的愣了愣，然后，肚子咕噜一叫，有点响！把许大教授都给吵醒了…… “做好了？”许恒川揉了揉眼睛，起身，走到了餐桌旁，甚是轻松的从左言的手里将那碗面接下，然后，坐下来一声不吭的，开始吃面了。动作连贯的一点生疏都没有，仿佛习惯了一般。吃面的那样子就像是赶上了十年逃荒，没有吃饱一样，吃的飞起。左言悻悻然的也坐下，端着手里的面开始吃起来，许恒川吃面的时候，声音很响，左言这会儿也是饿了，也顾不上那么多形象问题，嗦！嗦！嗦！的一口口的吃起来，两人像是演着双簧一样，这声音怎么听都觉得别扭，有一种你争我赶的趋势…… 两人最后还是许恒川最先吃完。感觉用着胜利的眼光瞄了左言一眼，嘴角微微的上扬，怎么说呢？心里有些开心，许大教授越觉得眼前的这个被自己请回来的小助手，越看越顺眼了…… 左言这会儿看对方停下来了，自己也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吃自己碗里的。过了一会儿之后，许恒川的手机响了，是管理大爷喊的修门锁的人来了。挂了电话之后，他才起身，走到沙发边拿上了自己的外套，冲着左言挑眉说道：“面汤有点咸，下次少放点盐。”说完之后，便换了鞋出门了。 左言不由的有些不舒坦，好歹人家也给你做了一碗面，一句谢谢都没有吗？今天中午，你请我吃饭，我还说了谢谢呢！还嫌我做的面难吃！不过……左言朝着对面的碗看去，瞬间心里的小别扭又烟消云散了。那碗还真是白净啊，一滴汤汁都不剩…… 晚上的时候，左言还是很困，早早的就睡了，不过那个时候也已经不早了，已经是十点半了。 卷一 狼遇上羊 第十章 知其身世 隔壁屋内的许恒川还刚刚洗完澡出来，刚刚才看着修理门锁的师傅将门锁修好。这会儿一身的疲惫袭来，确实是有些累，想睡了。不过还是有些小闹腾的因子来干扰他。手机铃声一直响个不停。 “什么事？”许恒川冷冷的接了电话。 电话那边的方宇又是一副受伤了的声音颤抖着说：“你好凶。” “我没工夫跟你瞎扯，我要睡了。”许恒川躺在床上，叹了一口气，有些乏力。 “我只是提前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妈昨天跟你妈两人又在一旁瞎聊聊了，聊着聊着将咱俩的终身大事给聊上了，我妈说，你妈都跟你物色好了一个了，说是等着你回去的时候便介绍给你，怎么样这个消息劲爆吧！”方宇在一旁翘着二郎腿，一手端着红酒，抿了一口，嘚瑟的很。 “我知道了，挂了！”许恒川毫不留情的挂了电话，然后熄了灯，抬手按了按眉头。舒缓了一下，脑海中便浮现了那个身穿着粉红色小兔卫衣，手里提着打小购物袋的左言那一脸懵懂的模样，那样子就像是一个小学生。与在江南乌镇时候的女子感觉决然不同，不由的感叹，难道女人可以有几面性吗？然后脑袋里又觉得女人实在是很麻烦，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这个晚上许恒川做梦了，梦里都是左言的影子，她穿旗袍的身影，还有粉红色小兔卫衣的身影……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许恒川感觉昨晚的梦离奇的很，不由的反而嘲笑了自己一声，都已经是三十岁的人了，早应该没有了青春之气了才是。 ———————— 次日清晨，左言收拾好了之后，便出门了，想着今天早上起的有些晚，不知道待会能不能搭到出租车，因为这套房子实在是离市区有些远，说实在话真的是出门不好搭出租车，那时候是因为父母喜欢清静才买了的，只是左言父母却还没来得及住到这里就过世了。 乘着电梯下了楼梯之后真的是没有看到有出租车，不由的左言有些泄气，这迟到虽说也不会将她吃了，但是这终归还是不好的，大伙为了这个案子都那么的努力。 许恒川从地下停车场将车子开出来一段路程之后，便看到了路旁一个熟悉的身影。踌躇又有些彷徨，焦急的不停的踢着脚下的小石头。 他又情不自禁的在她的面前停下了车子，摇下了车窗，看着路旁还一脸浑然不知的左言，不由的厉声道：“上来。”没有一丝商量的语气，左言想着要拒绝的，但是一望对方的眼睛，她又有些心虚的下了台阶，开了车门坐了进去，她装不了清高，那就将就着打个顺风车好了。 来到警局门口的时候，许恒川便停了车子，左言下了车之后，他才开着车子去了车库。其实他这么做应该是为自己着想的吧。左言有那么一刻自恋的想到。 许恒川的车子其实真的很好，如果是副局开着这辆车子的话，估计会被认为是贪官，但是许恒川不是副局，他是教授，他身世显赫。所以一辆奥迪对他根本不算什么。 不过至今为止副局还不知道这许恒川是一什么样的人物，这心里就开始琢磨着要好好的了解，要知彼才可以投其所好！就这样一琢磨，刘副局才想起了小周发给他关于对许恒川介绍的邮件，他还没有打开看过，这心念一起，便坐回了办公桌前打开了那封邮件。 回到办公室的左言，又开始了对一些线索探究了。这手上只要是一拿起案子，她就有些停不下来了。虽说这个案子很棘手，虽说她载过一次。 许恒川进来的时候，望了一眼那个埋头苦干的人不要的嘴角挥起了一个弧度，然后又悠悠哉的走进了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刘副局望着自己的电脑屏幕中的邮件档案，有些傻眼，他吞了吞口水唾沫，然后又端着桌子旁边的一杯茶，咕噜咕噜的一口气喝了下去，才稍稍的喘了几口气。 他知道自己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自己的出身也很平凡，但是看了许恒川的资料之后，刘副局就是那样一个被吓了的状态。 原来这个人的身份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很多，一开始，她也就以为他家里估计有几个钱，但是现在，人家是红三代，还是富二代啊！这许首长他只见过一面，那时候还是上市里跟着局长去开会的时候，与许首长有过一面之缘啊！这家伙，真是让人眼红啊！但是眼红过后就好了，还得将这个公子伺候好了才行啊！不然上头的大山那可真是不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