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谁家姑娘会这样 九曲黄河全长五千四百多公里,论长度不及长江,论流量更是远远逊色于长江珠江松花江,但它却是华夏最为神秘、禁忌最多、发生诡异怪事也最多的一条大河。 就拿我老家三门峡来说吧,被誉为“万里黄河第一坝”的三门峡黄河大坝,那可是前苏联对华夏156个援建项目中唯一的一个水利工程项目。 但是在三门峡黄河大坝修建的时候,同样也发生了不少现有科学根本无法解释的的骇人怪事儿,只是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没有外传出来而已。 当地七八十岁的老年人现在都还有印象,说是五七年冬天的时候,有个苏联老大哥的水利专家都被吓得神经失常离开豫西匆匆回国去了。 不过,与我高中毕业那年夏天亲身经历的诡异之事相比,我觉得那个苏联专家已经算是非常幸运的了,而且我也终于明白了那个苏联专家为什么会被吓得神经失常…… 我叫胡彥青,老家在豫西三门峡的黄河南岸,听爷爷说我们胡家祖上几辈儿都是在黄河里打鱼讨生活的。 五七年开工修建三门峡拦河大坝的时候,我爷爷作为河工劳力也参加了拦河大坝的修建工作。 直到前几年我爸开了一家以烹饪黄河鲤鱼为地方特色菜的饭店,我们胡家才算是洗脚上了岸。 但是六十多岁的爷爷舍不了他那条老渔船,仍旧在黄河里打鱼消遣…… 出事的头一天晚上,由于爷爷突然发高烧打点滴,而他又挂念着泊在河边的老渔船,我就只好劝爷爷尽管放心,晚上我去船上过夜看船算了。 那天晚上虽然只有我一个人待在渔船上,但旁边卧着跟了爷爷好几年的“黑子”护驾,所以心里面也没有什么害怕的。 “黑子”是条成年公犬,全身纯黑不带杂色、匹缎一样油光水滑,很壮实很凶悍也很听话,常年在黄河上打鱼的爷爷一直把黑子带在船上,主要是因为黑犬辟邪。 大约到了十一点左右,我躺在舱里迷迷糊糊的刚想睡着,“黑子”突然呜呜咽咽地叫了几声,浑身瑟缩着直往我身边挤,显得很是惊惶不安。 揉了揉眼,我心里面有些不解,因为“黑子”一向很烈很凶猛,就连我二叔家的大狼狗都不怕,今天它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我以为聪明的“黑子”发现了屠狗汉子偷狗贼才会怂成这个样子,所以我连忙一手提着矿灯一手握紧旁边那把锋利锃亮的鱼叉就挺身冲到了甲板上。 用矿灯将岸边与河面迅速扫了一遍,发现周围并没有什么小偷小摸的家伙,我心里面就踏实多了。 就在这时,船身轻轻晃了晃,似乎有什么东西碰到了船帮上。 我急忙走到船边弯腰探头,右手紧握锃亮锋利的鱼叉进行戒备,左手举起矿灯照向船身旁边的水域,想要瞧瞧究竟是怎么回事。 充了一天电的手提矿灯灯光雪亮,光柱所至之处纤毫毕现、清清楚楚的。 顺着光柱一瞧,我一下子就愣住了, 在渔船吃水线的附近,有个没穿衣服、仅仅戴了个红肚兜遮住胸部的姑娘抱着个石缸正紧紧地贴在船帮上! 红色的肚兜镶着绿边,黑色的带子窄窄的、细细的,看上去很精致很漂亮。 而那个仅仅戴了个肚兜的姑娘,让我第一次非常直观地领略到“冰肌雪肤、白璧无瑕”八个字的具体含义。 雪白粉嫩的脖颈、光洁细腻的香肩、丰腴洁白的胸部,那姑娘明显是一个正值妙龄、冰清玉洁的美人儿。 虽然看不清楚那姑娘的眉目五官,但从她那乌黑如云的长发和凝脂如玉、带着水珠的雪白香肩上,我觉得这就是一幅绝美的《美人出浴图》。 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内看见只戴个红肚兜差不多算是光溜溜的大姑娘,我自然是有些小激动。 正想开口问她是谁、在这儿干什么时,我突然心里面凛然一动知道事情不对:这黑灯瞎火大半夜的,谁家姑娘会脱成这个样子还抱着石缸浸在水里?再说现在的姑娘们戴的应该是文胸小背心而不是肚兜那一类的老古董吧? 闪念至此,我怔了一下急忙眨了眨眼再次凝神细看。 不过,在雪亮的光柱下我弯腰探头仔细一看,却是刹那间浑身寒毛乍起、头发梢子都支楞楞地竖了起来,背上更是好像有冰水顺着脊梁沟直往下淌一样! 哪里有什么冰肌雪肤、仅仅戴个红肚兜的姑娘啊!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在渔船吃水线的附近,有个白森森的人形骷髅抱着个水缸一样的东西正靠在船帮上! 那具人形骷髅双臂搂着石缸,斜向上仰着脑壳儿、侧着脸骨紧紧地贴在石缸上面,正好与我“四目相对”! 雪亮的光柱下,那个骷髅咧开的两排牙齿惨白惨白的,好像噙着冷笑一样,眼睛处两个黑洞洞的眼窝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雾蒙蒙、空荡荡的周围只有我一个人,再加上刚才“黑子”的瑟瑟缩缩、惊恐不安,我心里猛地一紧,只怕那个白牙森森的骷髅突然松了石缸,从河里面一跃而起上来抱住我。 我条件反射一般转身就跑拼命地跳到了岸上,再也顾不得爷爷的那条老渔船和船上的东西,就连黑子也顾不上了。 一路头也不回地冲到了家里,我这才发现自己浑身冷汗,连头发都湿透透的,心脏扑腾扑腾得好像要跳出来一样。 大半夜了,为了避免惊扰和吓着忙碌了一天的老爸老妈他们,所以我当时也没有咋咋唬唬地多说什么,只是一个人紧闭门窗待在房间里,一夜都没敢关灯……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爷爷和爸爸听我说了昨晚遇到的情况以后,爸爸安慰我不要自己吓自己,说我当时肯定是看花眼看错了,九曲黄河里面有棺材尸体什么的被冲到下游撞到船上很正常,但是哪里会有什么骷髅架子抱着个水缸撞到船上啊。 我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轻声而坚定地表示自己当时绝对没有看错。 爸爸仍旧不信,但爷爷却是决定马上赶过去瞧个究竟。 人嘛,一到白天就胆大了许多,再加上有爷爷和爸爸一块前去,我也决定跟着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否则的话昨天的事儿极有可能会杯弓蛇影、在我心里面落下病根儿的;真正看清楚、解决掉以后反倒踏实没事儿。 我们三个匆匆忙忙赶到地方一瞧,爷爷和爸爸他们马上就怔住了, 在左侧船帮旁边确确实实有个石缸一样的东西还正倚着船身,露出水面大约有二尺来高;而且有具白森森的人形骷髅歪着脑袋壳子紧紧地搂着那个黝黑泛青的石缸,几乎与石缸熔为一体似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家伙一直到死都紧紧地搂着个石缸不松手,看来这缸里面装的肯定是金银财宝一类值钱的东西!” 爸爸睁大眼睛看清楚以后愣了一会儿,搓了搓手反倒是有些兴奋。 想到昨天晚上这个东西把我吓了一大跳,于是我也插嘴说了一句:“对,先把那个骷髅架子给砸烂砸碎它再说!” 而爷爷则是皱了皱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半天不开口说话。 见我爸爸转身四下瞅了瞅,似乎想要找家伙动手撬开那个石缸,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着什么黄金白银、珍珠玛瑙一类的东西,爷爷很是严肃地低声喝止了。 爷爷抬手指了指那具骷髅,神色严肃地对我爸爸说道,不要命了不是?光想着钱呢,你也不仔细瞧瞧那个骨头架子是什么样子;你再看看那个石缸,除了用铜汁铁水浇封以外,上面刻的是什么符号。 反正有爷爷和爸爸他们两个在身边,再加上又是晴天白日的,我低头睁大眼睛仔细瞧了瞧,发现果然正像我爷爷所说的那样, 那个骷髅架子露出水面的部分骨骸完整,虽然在水下泥沙之中不知道隐藏了多少年月,皮肤血肉冲刷殆尽但颅骨臂骨和脊柱等完好无损,而且还隐隐约约有一种化石般的幽幽光泽,细腻泛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玉石一样的半透明状,还有点儿反光,绝对不是坟中枯骨的样子。 而那个黝黑泛青的石缸,顶上内扣缸盖儿的边缘处果然浇铸有铜汁铁水一样严丝合缝,而且上面密密麻麻地雕刻着许多鸟篆虫符一样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既然爷爷开了口而且脸色严肃得吓人,我和我爸也就不敢再多说什么,毕竟爷爷说得有道理,这九曲黄河里的事儿谁也说不清,有时候莽撞犯忌可是会要人命的。 更何况这个白森森的骨头架子紧紧地搂着个黑里透青的石缸,石缸上面又密密麻麻地雕满了鸟篆虫符一样的东西,确实是有些神秘诡异,让人猜不透缸里面装的究竟是金银珠宝还是鬼怪邪物。 只是,昨天夜里我刚开始看到的并不是什么骷髅架子,而是一个冰肌雪肤、仅仅戴了个红肚兜的姑娘啊? 我记得清清楚楚的,那个红肚兜还镶着绿边儿,带子是黑色的,窄窄的细细的非常精致漂亮。 至于那个姑娘,我并没有看清她的眉目五官,她给我留下的印象只有那八个字儿:冰肌雪肤、白璧无瑕。 正当我心里面疑惑不解的时候,爷爷接下来一句话就让我和我爸大吃一惊。 爷爷对着那个石缸默默地站了一会儿,突然很是严肃地开了口,让我爸赶快给他准备寿器,说是他就要去世了。 我和我爸相互瞧了瞧,心里面很是震惊而不解,爷爷他今年不过才六十多岁,而且身体无病无痛健健康康的,在此之前又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后事儿,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会突然说这种话。 “咋回事儿啊爹?你咋突然说这话啊?”爸爸急忙问我爷爷…… 正文 第2章 二叔不信邪 不过,爷爷他却并没有给我俩解释什么,而是说完以后转身就走,一边迈步跳船上岸一边再次认真地强调说,那个寿器他最近就要用,自家买山料请木匠做估计已经来不及,干脆去棺材铺买口厚实点儿的算了。 我和我爸面面相觑,认为爷爷他可能是一时糊涂或者是受了这个罕见石缸的惊吓,所以我爸就让我上岸解开缆绳,他把船划远点儿以避让那个骷髅架子抱着的石缸。 渔船划开以后,那个骷髅抱着的石缸也就慢慢沉入水中不见了踪影…… 回家以后,我和我爸原本打算好好劝劝爷爷,让他不要胡思乱想的,结果爷爷他却摆了摆手,神色平静地表示人活百年都是难免一死,只要死得不是太惨太痛苦,就不是啥坏事儿。 说完这些,爷爷就不再搭理我和我爸,而是自顾自地拿起扫帚像往常那样开始打扫着饭店前面的卫生。 见爷爷不再提买寿器的事儿,我以为骷髅和石缸沉底儿冲走了、这件怪事总算揭了过去,却没有料到真正的诡异危险还在后面…… 为了避免被偷或者有人破坏渔网渔具等东西,爷爷他执意还要去老渔船上过夜看守。 由于我太年轻而爷爷又有病在身,我们两个都不放心对方一个人夜里看船,所以当天晚上我和爷爷干脆一块在老渔船上过夜。 为了安全起见,也就是为了远远地避开那个骷髅抱着的石缸,在睡觉前我还特意让爷爷将船往上游又划了百十米,这才拴好缆绳准备休息…… 不知什么时候,我睡得正香却突然又听到了黑子那种呜呜咽咽的声音。 被惊醒以后我迷迷糊糊地发现睡在旁边的爷爷慢慢站了起来,朝船头走了过去。 我以为爷爷要起夜小解,所以也没有当回事儿。 就在这时,甲板上突然传来黑子又惊又怒的狂叫声,很暴厉的那种。 知道事情不妙,我顾不得正睏急忙抓起并推亮放在枕边的手提矿灯,起身朝船头冲了过去。 雪亮的矿灯光柱下,我看见爷爷他一手拿着锋利的鱼刀刀尖向下慢慢地在头顶上划拉,一手从刀口处把头皮往下撕扯着,那把鱼刀虽然总长不过二十厘米左右,却是好钢打的,十分锋利…… “爷你,你你这是干啥你快住手啊!” 见爷爷似乎要生生剥掉自己的头皮,我心里一寒,声音颤抖着叫了起来。 爷爷头上殷红粘稠的鲜血顺着脖子衣服直往下淌,而他竟然好像浑然不觉一样,仍旧左手用刀尖划拉着、切割着,右手揪着头皮的切口边缘使劲儿地往下拽,一片带着头发的头皮已经血淋淋地耷拉到耳朵上了。 血脉亲情刹那间使我从最初的惊骇懵怔中清醒了过来,我顾不得惊疑害怕赶快上去伸手握住了爷爷的手腕儿。 爷爷慢慢扭过头来,额头上、脸颊上鲜血直淌,睁得大大的双眼呆滞无神,却冲着我咧嘴笑了笑。 我差点儿当场被吓晕过去,因为爷爷的笑容十分僵硬而诡异,不但丝毫没有疼痛痛苦的样子,反而流露出一种阴恻恻的冷笑。 而这个时候,一向忠心护主的黑子不仅根本没有看爷爷一眼,反而傻呼呼地在甲板上冲着河面又惊又怒地吼叫着,好像随时准备跳到河里一样。 “黑子快过来!” 知道爷爷他这肯定是中了邪而黑犬正好可以辟邪,我夺下爷爷手里面的鱼刀以后急忙冲着黑子招呼了一声。 就因为扭头瞧了一眼黑子,原本就神经紧张的我刹那间浑身寒毛竖了起来,感到心脏差不多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处。 因为,我眼睛的余光忽然又看到了那个抱着石缸的骷髅架子! 那个白森森的人形骷髅抱着个黝黑泛青的石缸,不知什么时候又靠在了老渔船的吃水线附近,而且歪着脑壳儿正好对着我,咧开的两排牙齿看上去好像噙着冷笑一样,很诡异,很吓人! 怪不得黑子徘徊着低声吼叫,好像很愤怒也很恐惧;怪不得爷爷他突然神智不清地要剥下自己的头皮! 原来果然是有邪事儿发生! 我顾不得考虑那个骷髅和石缸怎么可能会逆流而上又靠在了我家老渔船的船身上,因为爷爷他随时都会有丧命之险而我则是已经快到崩溃的边缘! 一身冷汗心里面很是惊恐焦急,我咬了咬牙正准备背着爷爷回家叫人送他去医院缝伤急救,爷爷好像很疼痛地唏了一声,双目呆滞、一脸茫然的爷爷他眨了眨眼终于清醒了过来。 “快走吧爷,我送你去医院!”见爷爷不再双目呆滞,我急忙叫了起来。 “唏,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啊?”爷爷抬手摸了摸头皮,又放在眼前看了看满手的鲜血,稍稍一怔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马上捂着头皮应急止血和我一块跳到了岸上。 上岸以后我心里面的后怕和恐惧如同雨后的野草一般疯长着,背上老是一凉一凉的,头发梢子也是一乍一乍的,总是觉得那个白森森的骷髅架子会不会跟着一块上岸,暗中随我一块回家…… 庆幸的是一路无事,由于我的及时制止和及时送医,爷爷虽然头上缝了好几十针,出血较多身体也很虚弱,但总算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 爸妈他们照顾着爷爷,说是让我好好休息,但我躺在陪护病床上却根本没有半点儿睡意,心里面很是迷惑不解地琢磨着: 那个骷髅和石缸没有顺流而下也就罢了,它,它怎么可能还会逆流而上? 别说是石缸骷髅,就算是个鸡毛木块泡沫板,它在黄河里面也不可能逆流直上啊! 再说,它逆流而上就逆流而上呗,怎么老是靠着我家的那条渔船? 爷爷他这次鬼使神差、双目呆滞地拿刀要剥自己的头皮,究竟与那个抱着石缸的骷髅架子有没有关系?那个石缸里面到底又隐藏着什么东西? 还有就是,爷爷他昨天为什么一见那个骷髅抱着的石缸,就一本正经地要我爸赶快给他准备寿器,说是他要回去了? 心里有事儿再加上仍旧有些后怕,我自然是休息不好,稍一合眼迷糊就会做噩梦,梦到那个白森森的骨头架子噙着冷笑一直在我身后跟着我…… 第二天上午,趁着奶奶和二婶儿他们不在病房里,我就小声问爷爷说,昨天那个石缸究竟是怎么回事?爷你为啥见了那个东西突然说要准备寿器啊,还有昨天夜里的事儿是不是跟那个石缸有关?当时我看见它又靠在了咱家的老渔船船帮上。 我爸坐在旁边也是一脸凝重而疑惑地看着爷爷,等待着爷爷说出其中的缘故。 “其实很多事儿,你们还是不知道的好。”爷爷的喉结动了动,却轻轻摆了摆手,然后就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见爷爷执意不肯回答,再加上他出了不少血确实需要多多休息,我和我爸也就只好准备等爷爷病好出院以后再慢慢问他,医生说爷爷他除了头皮割伤以外,颅骨部分也有受损,需要住院输液观察几天。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在邻市出差的我二叔听说爷爷的事情以后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 我二叔年轻时当过兵,是退伍军人,现在是镇人武部的部长,身高体壮脾气火爆,而且从不相信封建迷信那一套,可以说是个彻底的唯物煮义者。 “唉,咱爹的事儿肯定是因为他得了突发癔症一类的精神疾病,等头上的外伤好了以后,我再带他去省城大医院神经内科好好检查检查; 这黄河里面年年打捞出来的尸体成百上千,破棺材烂骨头架子的玩意儿不知道有多少,都什么年代了大哥你还迷信成这个样子; 至于那玩意儿逆流而上,肯定是有打鱼的或开饭店的嫌你们争他的生意,就暗地里故意装神弄鬼吓唬人的!” 听我爸简单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我二叔不但不信邪反而是立马上火,避开我爷爷,在医院走廊里搓了搓手对我爸说,“大哥你带我一块过去瞧瞧,我就不相信一把烂骨头、一个破尿缸能把大活人怎么样!” 知道我二叔一向雷厉风行、脾气很躁,而且身上很有一股子煞气正气,再加上我爸对于那个骷髅石缸的事儿心里面也很窝火,我爸有些犹豫不决。 最后在我二叔的执意要求下,我爸他终于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光天化日之下胆气壮,再加上又有膀大腰圆、脾气火爆的二叔一块前往,我也急忙跟了上去,坐在了二叔摩托车的后面。 在经过我家饭店门前的时候,二叔顺手将我家一把铲煤炭用的铁锹拿了过去,然后叫我帮他提着…… “喏,老二你看看,就是那个东西,说起来真他娘的奇怪,它好像和咱爹的这条船杠上了一样老是不走!” 到了村外黄河边,我爸指了指船帮边上的那个骨头架子紧紧抱着的石缸,又小声提醒了我二叔一句,“要说起来,这东西确实有个邪劲儿,老二你别着急莽撞,先瞧瞧情况再说。” “嗯,我知道,如果是凶杀案留下的尸骨残骸,还得报警由工安来处理。” 二叔仔细看了看那个骷髅和石缸,马上放松地笑了笑,“这具骨头架子看样子年头很久了,估计是好几百年以前的东西,用不着报警破案,我这就处理了它!” 说罢这些,我二叔用锹头贴着缸壁使劲儿向前猛地一戳,想要把那具骷髅从石缸上先铲掉再说…… 正文 第3章 医生的困惑 只听“喀吱”一声锐响,铁锹的锹头像是碰到了生铁上似的,发出刺耳的声音。 而那具骷髅仿佛是修成金刚不坏之躯一样,刀腔不入﹑分毫无伤,二叔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不由得很是疑惑地伸头再次仔细打量着那具骷髅。 我站在旁边看得是清清楚楚,那把用来铲炭的铁锹虽然不能说很锋利吧,但它好歹也是个带刃的东西,而且二叔用劲儿也很猛,但那具骷髅并没有随着二叔手中铁锹的猛戳而被铲掉或者散掉,仍旧是紧贴石缸﹑岿然不动。 “它娘的,这个骨头架子就算是不朽烂也不致于这样结实啊?”二叔一脸迷惑地愣了一下,然后一咬牙再次猛地一铁锹下去。 这一次,二叔他并没有贴着石缸试图将骷髅从石缸上切掉,而是干脆冲着那具骷髅的头部猛地拍了过去,想要一下子拍飞拍碎它。 二叔膀大腰圆力道不小,我们三个都认为这一锹下去,那个骷髅头就算不被拍碎也绝对会横飞出去的,凭着二叔他那粗壮如腿的胳膊,这点儿信心我们还是有的。 “还是二叔猛啊,做事儿干脆利落!” 我心里面对二叔很是有些佩服,觉得对于这种鬼鬼神神、乱七八糟的东西,根本不能像奶奶那样又是烧纸又是祈祷的,就得像二叔这样威猛霸气、毫不示弱。 不过令我们三个绝对没有想到的是,二叔他一锹下去竟然好像拍到了石头上一样,那个骷髅头不但没有被拍碎拍飞,反而毫发无损、纹丝不动。 而我二叔他则是连忙甩了甩手,好像被反震得不轻似的。 “真是怪事儿!我还偏偏就是不信这个邪,颅骨结实,我就先从臂骨下手,一点儿一点儿地弄掉它!” 二叔愣了一下揉了揉手,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然后又抬起铁锹猛地拍向了那个骷髅的胳膊。 结果仍旧和拍到生铁石头上一样,那个骷髅的胳膊骨竟然也没有被二叔他拍断拍掉。 二叔眨了眨眼犯起了牛脾气:“啧啧,还真它娘的有点儿邪气儿,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多牛哔多厉害; 等我打电话找个铲车过来,先把你弄上岸再说,我就不相信娘的你比生铁还结实,大不了我浇些汽油烧了你!” 正当二叔掏出手机想要找个铲车过来,把那个骷髅和石缸一块给弄上岸,突然不知从哪里飞来几只乌鸦嘶哑难听地叫了几声,在老渔船上空扑楞着膀子盘旋了两圈又匆匆飞走了。 听到老鸹那种叫声,我不由自主地想到电视剧《西游记》三打白骨精的场景,记得白骨精出来之前,也是这种老鸹的叫声。 想到这里,我身上竟然猛地一凉,寒毛也是一乍一乍的。 “‘老鸹叫、祸事到’,老二你别惹事儿了,赶快回去上你的班去吧。” 爸爸急忙阻止我二叔打电话叫铲车,然后小声劝道,“迷信迷信、不可不信,有些事儿连科学家都说不清解释不了,平平安安最重要,惹不起躲的起,我回去劝咱爹干脆把这条老船卖掉算啦!” 估计今天这事儿确实也超出了二叔的认知和理解的范围,再加上时间也不早了,所以二叔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听我爸的劝说,没有像往常那样固执行事…… 二叔继续去镇里上班,我和我爸则是回医院里继续陪着我爷爷。 结果还没有到中午就传来了另外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我二叔他在镇政符门前的大道上出了车祸,目前人还在市医院紧急抢救。 爷爷听说我二叔出了车祸,立即神色严峻地问我爸说,我二叔他是不是去了黄河边?是不是冒犯了那个抱着石缸的骷髅? 见爷爷脸色十分难看,我爸点了点头,只好把一个多小时前的事儿简单讲了一下。 “你俩你俩,唉,真是作死啊恁!” 爷爷指着我爸的手颤抖得很是厉害,然后无力地垂了下去,摇了摇头长叹一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算了,我只不过是点儿皮外伤,你们先别管我,赶快瞧瞧老二去吧!” 我和我爸相互瞧了瞧,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面都是非常震惊。 再联系到爷爷见到那个骷髅抱着石缸以后的反常表现,我怀疑爷爷肯定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们。 只是现在二叔情况紧急没法多问,除了奶奶留在病房以外,我们一家包括我二婶等人立即一块赶往市医院…… 提起当时的情况,二叔单位的一个同事小声介绍说,当时他就在现场,说起来真是奇怪,胡部长他又没喝酒,路边也没有什么人,但胡部长硬是直愣愣地朝对面车道的汽车撞了过去;头盔都被摔破了,估计伤势不轻,而且胡部长的左胳膊也被撞折了。 我和我爸相互瞧了瞧,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心里面都是有些怀疑,怀疑二叔他这次的离奇车祸,估计很有可能跟那个抱着石缸的骷髅有关, 二叔他早上刚刚用铁锹拍了那个骷髅的脑壳儿一下子,结果中午就出了车祸,除了把头盔都给摔破了而且还断了左胳膊。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记得当初二叔他用铁锹拍的,就是那个骷髅的左臂骨…… 下午一点左右,负责抢救的医生终于做完手术出来了,我们急忙围上去问问情况咋样。 那个中年医生表示,伤者幸亏有头盔的缓冲保护,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可能会有后遗症,而且左胳膊是粉碎性骨折,让我们作家属的有个心理准备。 临走的时候,那个负责抢救的医生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有些疑惑地说了一句,这个伤者很奇怪,在进行抢救的时候他明明昏迷不醒,但脸上嘴角儿一直挂着冷笑,看上去有些诡异吓人。 门宗亲戚和二叔单位里的人听了医生最后的那些话,一个个迷惑不解,我和我爸相互瞧了瞧,心里面却是万分惊骇。 刚开始还只是怀疑二叔的离奇车祸估计有可能与那个抱着石缸的骷髅有关,通过负责抢救医生最后所说的那些话,我心里面基本上可以确定,二叔的事儿绝对是那个骷髅在作祟害人。 由于二叔被安置在ICU病房,作为家属亲戚没有办法、也没有必要进去护理照顾,所以我和爸爸妈妈在傍晚时分只好暂时回去,准备明天再来。 回去的路上,我心里面默默地思忖着,虽说二叔动手在先,用铁锹拍了那个骷髅的脑壳儿和左臂骨一下,但如果不是它逆流而上撵着我爷爷的渔船,还差点儿把我爷爷迷得活活剥了自己的头皮,二叔他怎么可能会动手冒犯它? 就因为二叔拍了它几下,它就作祟害人、以牙还牙,把我二叔摔得脑袋受伤、昏迷不醒,而且还断了一条胳膊。 如果不是二叔他戴有头盔缓冲保护的话,他这次肯定是性命难保! 我越想越上火,恨不得连那个石缸和骨头架子一块砸碎它,或者干脆像二叔所说的那样,浇些汽油烧了它! 不过转念一想,那玩意儿会不会是故意的啊?会不会是故意引人愤怒砸了石缸,正好可以把被禁锢在石缸里的什么东西给放出来? 再者说,那个石缸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东西? 如果把石缸给砸碎的话,会不会是正好中了那个小小骷髅死鬼的阴谋诡计? 左思右想了一番,我觉得暂时还不能莽撞行事,等到慢慢把情况摸清楚以后,老子再跟它算账…… 家族里面连着出了两件大事,虽然爷爷仍旧住院而且闭口不愿多谈,但奶奶实在是忍不住了。 吃过午饭以后,奶奶让我爸赶快去吴楼找吴半仙到老渔船上瞧瞧处理一下。 邻村吴楼的吴半仙,真名叫做吴本初,是个七十多岁、高高瘦瘦的一个老头子,一脸的慈善和气。 虽然不是文化人老教师,吴半仙却是须发如霜似雪、双目有神气色红润,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 据说吴半仙年轻的时候因为一时心软、给一个关牛棚遭受批斗的道长偷偷递过玉米面窝窝头,后来那个道长就教给了他不少道家法术。 除了察看风水勘定阴宅阳宅以外,在我们这十里八村的谁家要是遇到了什么邪事儿怪病,只要请吴半仙过去瞧瞧,基本是人到灾消,没有不灵验的…… 我和我爸一块陪着吴半仙上了老渔船。 吴半仙眯缝着眼睛仔仔细细瞧了瞧靠在船边的那个骷髅抱着的石缸,又听我详细讲了下事情的经过,吴半仙右手捻着胡须半天不开口说话。 沉吟了好长一会儿工夫,吴半仙这才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说是那个石缸上面雕刻的字符既不是佛家真言也不是道家咒语,他也看不懂,估计应该是巫术方面的东西; 就连那个与石缸几乎融为一体的骷髅架子,也不是寻常枯骨,邪气戾气很冲很冲。 不过有一点吴半仙可以确定,那就是这个黝黑泛青的石缸里面禁锢的应该是非常厉害凶狠的邪物,所以千万不能打开放它出来,只能让它沉入河底; 毕竟当初之所以有前辈高人以石缸密符禁锢于它,就是想要让它像石头一样千年不腐、万年不出。 至于那具玉石一般的完整骷髅为什么一直死死地抱着个黝黑泛青的石缸不松手,吴半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正文 第4章 门后的红肚兜 我以为吴半仙能够说出其中的原委,却不料吴半仙深吸一口气之后摇了摇头,如实承认自己阅历有限、道术太浅,在此以前别说见过,就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而且《道藏》方面好像也没有类似的记载。 又沉吟考虑了片刻,吴半仙右手掐了个诀,念了一通咒语,含含糊糊地好像说什么“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升;腔殊刀杀,跳水悬绳……”等等,我在旁边也听得不太清楚。 吴半仙念咒过后又在船边烧了三道符纸,这才让我爸爸再次划船避让,向上游再划百十米,说是切切不要招惹那个骷髅抱着的石缸,更不可冒然打开,因为石缸里面还不知道究禁锢着什么精怪邪物呢。 临走的时候,吴半仙表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如果明天这个石缸还是不肯离去的话,不妨去吴楼说一声,他去亚武山找他的师傅玄真道长、也就是他当年的授业恩师。 见吴半仙这样说,我和我爸自然是连忙道谢,心里面很是惊讶,真没有想到,当年那个被关在牛棚里面批斗的道长,居然现在还活着呢…… 吃过晚饭,我看了一会儿电视,发现窗外的月亮毛毛的,而且外面的杨树叶子被风刮得哗啦啦响声很大,估计要下雨。 “怪不得人家说是‘前不栽桑、后不栽柳,院里不栽鬼拍手’呢,这杨树叶子被风一刮,夜里听起来真是有些瘆人!” 我一边琢磨着改天把那两株大杨树卖掉算了,一边放下蚊帐看看里面有没有蚊子,准备干脆早点休息。 不知什么时候,我突然朦朦胧胧地感到床边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一样,而且开始闻到一股淡淡的胭脂水粉的气息,继而感到似乎有人在床边慢慢地伏身下来。 有时候人的直觉是非常奇怪而准确的,我心中凛然一动猛地清醒了过来,知道情况不对正准备摁开床头灯瞧瞧情况,紧接着感到胸口一阵痒痒。 我本能地伸手一拨拉,却真真切切摸到了一把长头发,明显是女人的那种。 我确信自己摸到的东西绝对是人的头发,因为入手很光滑,那种一根根秀发如丝的感觉很是真切真实。 明明只有我一个人睡在这个房间里,居然会摸到一把女人的长发,我浑身猛地一个激灵,正想伸手去按床头灯的开关,却发现自己刹那间像被魇住了一样再也动不了。 我确信自己已经醒过来了,这一切绝对不是在做梦,但就是动弹不了,嘴巴也张不开叫喊不出来。 紧接着,那种胭脂水粉的气息越来越浓,并且我开始闻到一种很是奇怪的香气,那种香气很特殊,怎么说呢,我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四个字,吐气如兰! 就在我动弹不得、叫喊不出来的时候,继而感到嘴巴被人给稳住了。 稳住我嘴巴的嘴唇水润润的,有种滑腻甜甜而且似乎还有点清香的感觉,虽然看不见对方究竟长得怎么样,但我明显觉得对方肯定是个芳唇水润、非常漂亮的妙龄姑娘。 那种感觉真的是很奇妙而舒服,我心里面的恐惧感竟然慢慢地消褪了不少。 再加上闻到那股淡淡的清香,特别是对方芳唇微张、柔舌微露的时候,我竟然不由自主地吮口及了起来。 我其实并没有果睡的习惯,平常睡觉时还穿着短裤,但是那天晚上由于天气特别闷热,男同胞都懂的,为了方便局部散热,我干脆连个短裤也没保留。 一阵唇舌缠眠过后,我虽然四肢不能动弹,但年轻的身体却是本能地出现了强烈反应,下面不由自主。 就在这时,对方却好像受到了惊吓似的,居然羞怯地“嘤咛”一声猛地离开了我。 嘴巴一空,我这才好像挣脱了梦魇一样能够活动了,同时心里面的恐惧也一下子漫过全身刚才稳住我的肯定不是人,但她究竟是鬼是怪,还是狐仙花妖啊! 我强忍心里面的恐慌,急忙伸手按开了床头灯的开关。 极力适应着灯光对眼睛的刺激,发现床上与床边空无一人,我这才心中稍安,有些怀疑刚才自己是睡魔怔了还是做了个哔真得不同寻常的春孟。 不过,等到眼睛适应了灯光的照明以后,我却猛地发现有个红肚兜正直直地飘在门后。 是竖着的那种,好像被人穿戴在身上一样! 我急忙眨了眨眼想要确认一下是不是出现了幻觉错觉、或者是看花眼了,却发现那个红肚兜真真切切、清清楚楚地就飘在门后的地方,离地大概有一米左右的样子! 没有头脸身体和四肢,也看不见到底是什么人在戴着那个那个红肚兜。 不过,细细的黑色带子,镶着绿边的红肚兜,连上面所绣的鸳鸯戏水的图案都是清清楚楚的,似乎有些眼熟。 我猛地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我在河边老渔船上第一次看到抱着石缸的骷髅架子的时候,我最先看到的就是这种红肚兜! 同样是镶着绿边儿,同样是细细的黑色带子! “啊……”眨了眨眼再次看清楚以后,我刹那间像掉进了冰窟窿里一样浑身瑟缩得厉害,情不自禁地惊叫了一声。 我的惊叫声很快就引来了老爸老妈急切而关心的声音,问我是怎么回事儿,让我快点儿开门。 听到门外老爸老吗的声音,我终于回过魂儿来,却发现门后空荡荡的,哪里会有什么红肚兜,更是没有白森森的骨头架子和黝黑泛青的石缸。 抬头揉了揉眼,确认门后以及房间内的其他地方都是干干净净的,我慢慢恢复了一些冷静,连忙起身打开了房门。 “咋回事儿啊彥青?你刚才叫喊啥啊?”老爸进来后估计见我脸色不好,很是关切地问道。 “我刚才看到那个抱着石缸的骷髅就站在门后,现在又没有了。” 我不好意思说起刚才的情况,反正“红肚兜”跟那个骷髅不是同一个人应该也是一伙的,于是我绞着手轻声回答说,“不是错觉,我刚才真的看得清清楚楚的,不知道一下子咋又不见了。” 老爸老妈都是一脸惊疑地相互瞧了瞧,又仔细把我房间内连床底下都察看了一番,然后安慰我说,你这孩子可能被吓着了,明天得找人给你看看、叫叫魂…… 夜里我朝门后和床前看了无数次,虽然再也没有看到那个红肚兜飘在半空中,也没有其他什么东西现身出来,但我心里面一直惴惴不安,总是觉得那个白牙森森的骷髅是不会放过我的。 或许,就因为我那天也曾说了一句“对,先把那个骷髅架子给砸烂砸碎它再说!”它就睚眦必报不肯放过我吧。 当然,也许另有隐情原因,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诡异的骷髅架子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只不过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自从出现了那个骷髅架子抱着的石缸,先是爷爷突然要我爸赶快给他准备寿器,接着就是爷爷他神智不清地要剥掉自己的头皮,然后二叔又诡异地发生了车祸。 原本以为经过吴半仙处理过后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却没有想到事情居然诡异可怖到这个地步,那个东西竟然会撵到家里出现在门后吓唬人。 第二天早上,我爸先去黄河边瞧了瞧老渔船,发现紧紧抱着个石缸的骷髅架子竟然又逆流而上百十米远,仍旧倚在了爷爷那条老渔船的船帮上,我爸回来后干脆连早饭也顾不得吃,急忙骑上摩托前往吴楼吴半仙家。 因为我们这儿方圆百十里也只有吴半仙比较有名了,其他的神婆子神棍出马仙儿,还远不如他厉害,更何况吴半仙还亲口说过,他的师傅玄真道长现在还在人世。 吴本初也恪守前言,听说情况以后他不但将一个蛇头状的法绳暂且借给我家辟邪,说这是他师傅当年传给他的法器,很厉害的,而且郑重表示马上就起程前往亚武山找其师傅玄真道长帮忙处理.…… 仍旧住在医院里的爷爷,听说了昨天晚上家里的事儿和那个骷髅抱着的石缸又出现在了老渔船旁边的情况以后,爷爷他这次不但没有惊疑之色,反而显得很是淡然平静。 爷爷与我爸东拉西扯了一会儿,莫名其妙、非常含蓄地要我爸好好照顾我奶奶,然后就催促我爸妈他们赶快去市医院瞧瞧我二叔的情况,他这儿有彥青照护着就行。 病房里只有我和爷爷的时候,爷爷对我说他突然想喝“赵记”牛肉汤了,让我辛苦一下去买些回来。 虽然外面天气很热,虽然那家非常有名的“赵记”牛肉汤店离这儿有好几里地,但是既然爷爷想喝,我立即答应了一声就站了起来。 离开病房刚刚来到楼下,我突然觉得事情不对:爷爷他今天表现得有些反常,不但神色出奇地淡然平静,而且还很是委婉地安排我爸,要我爸好好照顾奶奶; 现在又说突然想喝“赵记”牛肉汤,爷爷他怎么好像是故意要支开我啊? 心中凛然一动知道事情不对,我马上转身迅速跑了回去。 回到病房门口通过门上的观察窗一瞧,我刹那间就傻眼了:爷爷他弄了根绳子挂在电扇的钩子上,自己已经直直地吊在了上面! 短暂的惊骇懵怔过后,我一边大声叫喊着医生一边猛地踹开了房门,赶快站在床上把爷爷往上托举着,努力把他给放下来。 在闻声赶来的医护人员的帮助下,由于上吊的时间很短,爷爷在鬼门关打个转儿又返阳回来了。 前来参与抢救的医生护士纷纷劝慰开导我爷爷,却没有一个人责怪我爷爷在他们医院上吊。 因为,桌子上面留有一张纸条,上面正是爷爷的字迹:“年老厌世、自求解脱,与医院无关。胡德林” “爷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究竟有什么事儿在瞒着我啊?”等到医护人员都离开以后,我很是生气地大声冲着爷爷嚷开了。 “诶,彥青你不该救我,我也是躲不过去的,只有我死了你们才能免灾啊。”爷爷叹了一口气淡淡地回答说…… 正文 第5章 是人是鬼 我瞧了瞧爷爷,心里面开始怀疑爷爷他年轻时是不是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才招来的报应。 否则的话,爷爷他为什么一见到那个抱着石缸的骨头架子,就非常凝重地吩咐我爸赶快给他准备寿器?为什么爷爷会被那个骷髅迷得用刀剥自己的头皮? 为什么二叔一出车祸,爷爷就料到二叔肯定是去过河边而且是冒犯了那个抱着石缸的骷髅架子? 一向乐观健康的爷爷,这次为什么要上吊自寻短见? 对于我试探性的追问,爷爷好像猜透了我的心思一样。 爷爷摆了摆手,非常明确而严肃地告诉我说:“很多事情我没法说出来而且也说不清楚,还有一点儿就是,我担心说出来以后吓着你们了; 不过咱们老胡家从来不做亏心事儿,这一点儿是绝对没问题的; 再说你爷爷我今年不过才六十多岁,而那个石缸和骨头架子至少也得有上百年,与我会有啥关系?” 爷爷越是不说出来,我就越是想要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所以我一边给爸妈他们打电话要他们尽快回来,一边继续追问着我爷爷,要他一定得说出其中的秘密隐情。 爷爷上吊自杀未遂的事儿让我爸妈很是震惊后怕也很生气。 所以他们两个自然也是再三追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他们不孝顺还是咋的,要是让亲戚邻居们知道了,肯定会指责他们当晚辈的不孝顺虐得老人等等。 在爸吗的执意追问下,爷爷咂了咂舌,终于对我爸开了口:“你知道你爷当年是咋走的不?” “你不是说,我四岁那年我爷就去世了么,我没有印象了。”爸爸摇了摇头。 “唉,你爷他,他,他死得好惨呐……”爷爷闭上了眼晴一脸的痛苦之色,然后慢慢说出了当年的情况。 原来,我太爷他当年中了邪,弄把锋利的鱼刀生生地将自己剥了皮,从头到脚剥得血淋淋的; 剥完以后我太爷他才清醒过来,求生之心让他强忍着疼痛,自己拿着自己的皮往村子里黄大夫家跑,想要请黄大夫救救他; 可惜的是,他当时连嘴唇都给剥了下去,根本就说不出来话,再加上他浑身血淋淋的连脸上的皮都一点不剩地给剥了下来,村里的百姓以为是鬼怪邪物,于是砖头石块和棍棒一起上,活活地把他给打死了…… 说到这里,爷爷老泪直淌,嘴唇哆嗦着说不下去。 我和我爸妈很是震惊,没有想到我们胡家当年会有这种诡异恐怖的遭遇。 怪不得爷爷见了那个抱着石缸的骷髅以后,就急匆匆地要我爸帮他赶快准备寿器,还说什么自家买山料请人做估计都来不及了。 怪不得爷爷说什么人活百年都是难免一死,只要死得不是太惨太痛苦,就不是啥坏事儿。 再想到爷爷他也是被迷得差点儿用一把鱼刀步我太爷的后尘,我相信这里面绝对应该有个什么渊源隐情。 至少,我太爷他绝对不会是无缘无故地自剥其皮而且在神智不清的情况下把自己剥得从头到脚寸肤不留、浑身上下血淋淋的。 只是见爷爷今天很是伤心难过,所以我心里面虽然很是好奇不解但我也不能继续追问下去,只能打算等爷爷出了院、情绪稳定以后再慢慢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吴半仙的那个法绳确实很厉害吧,接下来几天我家正常无事,我心里面也就放松了不少,毕竟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再加上奶奶又给我叫了叫魂,我感觉到确实好多了。 爷爷已经出院,二叔也清醒了过来,我们一家总算消停了几天。 在这期间我爸也去了吴楼几趟,发现吴半仙家门紧锁仍旧没有从亚武山回来估计他那个玄真道长老师傅外出云游甚至是羽化升仙也有可能。 二叔出车祸的第四天傍晚,邻乡的一个老客户打电话表示要清一次账,让我们去他家拿钱开饭店的,避免不了赊账欠账的事儿,特别是对一些常客。 当时我爸妈在市医院瞧我二叔还没有回来,我奶奶在家守着我爷爷怕他再出意外。 而人家客户主动还钱的事儿又不宜推迟,免得到时人家找借口再往后推,所以我就决定自己去一趟好了。 骑着“豪爵钻豹”赶到地方,收钱的事儿倒是挺顺当的毕竟是熟人常客,那个做生意的客户看了下欠条、和我对了一下账,很是爽快地把前账结清,表示以后还会带朋友常去我家饭店。 在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而且在我回家的路上要经过一段没有村子和路灯的县乡小道,两边都是庄稼地的那种。 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没啥行人的小道上,我心里面多少有些紧张。 好在我来的时候就将那个蛇头法绳带在了身上,所以也并不是十分害怕。 正值快要秋收的季节,沿路两边庄稼地里的玉米秆儿、高粱棵子被风一吹哗哗作响、波浪起伏,好像有什么巨型怪兽隐藏在青纱帐里,随时都有可能猛地冲出来一样。 月亮终于慢慢升了起来,只是有些毛毛的,而且还一会儿躲进云里、一会儿又露脸儿出来。 顺着两边都是庄稼地的县乡小道拐了个弯儿,前面路中间突然有人冲我挥着手,要我捎带她一程,听声音,应该是个年轻的姑娘。 明亮的摩托大灯下,那个站在路中间的姑娘看上去大约有十八玖岁的样子,水红色的短袖衫儿、洗得发白的紧身牛仔裤,显得细腰丰臀、美腿修长; 虽然胸前小山峰不是很大,却是很挺很正点儿,再加上清清爽爽的学生发型和白皙无瑕的俏脸,以及细长秀眉下那双黑白分明的盈盈美眸,看上去绝对是美女一个…… “大哥您好,我迷路了,我家就在那边的燕家楼,麻烦大哥送我一程吧,我给您钱。” 说着,那个姑娘居然掏出厚厚一叠百元大钞,然后从中拿出一张冲我晃了晃,表示愿意付给我车费那厚厚一大叠的钞票,我目测估计至少不会低于一万块。 我有些犹豫不决。 因为我又不是开摩的赚钱的,再说燕家楼刚才已经过去了,要送这姑娘回去,我还得掉头往回再开几里地。 可是,如果我拒绝不送她的话,这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走在这种两边都是高秆儿作物青纱帐的县乡小路上,确实挺危险的,万一碰到流氓坏人,后果不言而谕。 再说,从她刚才动不动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大叠钞票的举止上来看,这个姑娘明显是社会阅历不深、不知道人心险恶。 幸亏碰到的是我,要是其他男人,就算不劫财也会有劫色的可能…… 想到老爸老妈一直教育我要外圆内方、与人为善,再看看这个细腰丰臀、美眸明净却涉世不深的女孩子,我稍稍犹豫了一会儿,就决定掉转车头,送她回家。 “谢谢大哥,谢谢呀!”那个姑娘见我点头答应、掉转车头,甜甜地道谢过后马上轻轻盈盈地坐到了后座上。 或许是为了安全起见怕掉下去吧,她上车以后紧贴着我并且伸手轻轻扶着我的腰,身上那种洗发水和沐浴露以及年轻女孩儿身上那种特殊的体香混合到一块的香气,闻起来真是让人心神一动。 再加上隔着薄薄的衣服我都能感觉得到那姑娘的玉手温温软软的又有些滑腻,我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了。 不过,考虑到人家姑娘再漂亮但她毕竟不是我的对象女朋友啥的,我只好尽量克制着自己保持平静…… 往前还没走几里地呢,那姑娘突然叫我停车,很是羞涩地小声说她晚上喝了不少水,要去方便一下。 人有三急,碰到这种事儿还真是没有办法;我只好停车,让她去“嘘嘘”。 或许她一个女孩子也是有些害怕吧,她下车后并没有走得太远,仅仅钻进玉米地的边缘处,就开始“嘘嘘”了起来。 正值血气方刚的年龄阶段,听到那种哗哗的嘘嘘声,我一下子联想到了发出那种声音的某些地方。 再加上对方还是一个细腰丰臀大长腿的俏丽姑娘,所以我一时忍不住,裤子里某个地方不由自主地马上撑起了一个小帐蓬。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里面有些恼火:这个姑娘还真是的,乌漆麻黑的你到这个鬼地方干什么?而且在“嘘嘘”的时候又离我这么近,让我听到那种声音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某些部位与活动! 这不是故意折磨人嘛! 不过,虽然心跳加速我却并没有横下心来、祸害于她的打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男人好色、不能乱来! 这不是君子小人、好人坏人的问题,而是为了一时痛快害人害己绝对是错误而不应该的,无论佑惑再大,但一些为人处世的基本底线我是绝对不会突破的…… “你也真是的,这么晚了又这么偏僻的地方,你来这儿干嘛呢,就不怕有什么危险吗你?” 等到那个姑娘“嘘嘘”完毕提好裤子出来以后,我皱眉责怪道,潜意识里是,就算你不怕危险,也不能这样让我备受煎熬啊! “大哥你是说会有拦路劫财劫色的吗?”那姑娘一脸童真地眨了眨美眸,说起话来倒是十分直白。 “就算没有流氓坏人,你都不怕万一遇到其他什么东西?”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在一个女孩子面前说什么“劫色”。 “哦,大哥你说的是遇到这个吗?”那姑娘突然顿住了脚步,冲着我说了一句。 我有些迷惑不解,无意间扭头一看,立马是背上一凉、浑身发抖, 刚才还青春洋溢、美眸明澈的姑娘,这时候居然脸色惨白、眼中流血,嘴里面更是伸出长长的一条舌头! 怪不得这么晚了、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会有这么一个细腰丰臀、美腿修长的俏丽姑娘呢,原来特么的是个女鬼! 好在摩托车一直没有熄火,我惊骇之下立即挂档加油门儿,迅速松开了离合,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摆脱这个女鬼。 可惜的是,惊骇慌张之下越急越坏事儿,由于油门儿加得太大而离合松得太猛,摩托车竟然砰地一下子被憋灭火了…… 正文 第6章 两口棺材 一时好心却没有想到自己居然碰到了一个眼中滴血、舌头伸得老长的女鬼,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我明白自己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我的。 月亮偏偏在这个时候又钻进了云里,冷嗖嗖的小风一吹,两边的玉米秆儿和高粱棵子哗啦啦地响。 该死的摩托车偏偏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被憋灭火了,我心里面顿时感到一阵绝望,极是害怕那个眼中滴血、伸着长舌的女鬼上来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不松手…… “嘻嘻,大哥别怕呀,我这只不过是戴了个面具而已,带在身边是为了准备吓唬坏人的,有时候这东西比防狼喷雾剂还管用呢。” 那个女鬼倒是并没有扑上来,反而轻轻一笑连忙安慰我说,“大哥你再想想,要是鬼的话哪里会有实体、哪里会有影子呀;刚才你也看到了,我可是有影子的,而且我扶着你的时候,你觉得我的手冰凉么?” 听那姑娘说得有些在理,她有没有影子我没有印象了,但刚才她那扶着我腰部的手确确实实是温软滑腻的,再说反正摩托车熄了火不能迅速摆脱她,所以我干脆斗胆扭头再次看了看。 果然正像她所说的那样,我再次回头看到的,已经不是面色惨白、双目流血又吐着长舌的样子了。 “特么的人吓人、吓死人,你知道吗你!” 我把摩托车打着火以后,借助明亮的大灯,发现那姑娘果然依旧是美眸明净、水灵俊俏,而且确确实实是有影子,我这才放下心来,大声训骂了几句出出气。 对方如果是个男的话,我真要下去狠狠地踹他两脚揍他一顿;可惜她是纤纤细细的一个女孩子,我不能动手,就只好骂她出气。 “对不起、对不起,我还以为大哥和我一样胆大呢,真是对不起了呀大哥,我知道错了!”那姑娘连连表示歉意,很是诚恳地请求原谅。 “你这叫胆大啊?你特么你这叫年少无知、犯傻犯险!幸亏我这人虽然可能说不上什么好人,但我还有一些为人底线的;要是万一碰到流氓坏人,你这辈子就会被毁掉的,没有听说过 间-杀案么你!” 我心里面感到很是窝火,老子好心好意送你回去,麻批的你倒是差点儿吓得我尿一裤子,所以我又大声训斥了她几句,而且还故意把“ 间啥”两个字加重了语气。 “对不起呀大哥,我错了;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你相信我一次吧大哥……” 那个姑娘被我大声训了一顿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更加真诚地道歉请求原谅,然后请我好人做到底,说是既然你也知道有 间杀案,大哥你怎么忍心让我在这黑灯瞎火的路上一个人走呀等等。 说实话,我心里面真想掉转车头自走自的,管她有什么危险不危险的,就算被人 间杀也是她自找的,谁叫她作为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竟然一点安全防范的意识也没有。 不过,如果明天真有这个地方发生什么强女干甚至 间杀案报道的话,我心里面肯定会后悔和过意不去的。 毕竟不见落水者而不施救不为过,若是碰巧遇到了落水者而不顺手搭救一把,心里面肯定会有些不安的。 稍稍犹豫不决了一下,我重重地出了口气对她说,赶快上车吧,这次我送你到家算了,以后只要别让我碰到,你特么半夜里爱去哪儿去哪儿,就算把三门峡所有的光棍村和老坟圈子半夜里都统统转一遍,那也是你的自由! 或许是因为她也知道她自己有错在先、目前的情况确实有些危险吧,所以虽然我说得很难听很离谱,那姑娘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并没有反唇相讥也没有一赌气干脆不坐我的车了…… 几分钟以后,那姑娘轻声对我说,前面那座院子就是她的家,让我停下就好。 扭头瞧了瞧前边不远处的路边果然有座孤零零的农家小院,我于是就捏离合、踩刹车,让她下去。 等那姑娘轻盈一跃下了车,我掉过车头以后,那姑娘马上又换了个面目。 她不但没有像刚开始所说的给我车钱也就罢了,反正我又不是开摩的赚钱的,可是她,她竟然连个“谢谢”都没有说。 没有说个“谢”字也就算了,那姑娘居然嫣然一笑冲着我说道:“好啦,你也不用谢我,记得欠我一个人情就行; 看在你这人财色不迷本心、还算不错的份上,我就送你八个字:振和后亿、一越双关,实在解决不了的话,不妨过来找我。” 说完这些,那姑娘轻轻一扭小蛮腰,径直转身推开大门走进了院里…… “卧槽,竟然碰到一个白眼儿狼!” 需要帮忙的时候说话甜甜的客客气气,等到用完人家以后不但不道谢、不说一声进屋喝杯水,反而倒打一耙,说什么我不用谢她,还让我记得欠她一个人情! “欠你一个人情?特么我欠你一个秦人还差不多!”我叹了口气,觉得真是林子大了啥鸟都有。 至于莫名其妙的什么“振和后亿、一越双关,还是震河厚谊、一语双关或者是一月双官”,我倒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时间已经很晚了,我来不及多加琢磨,挂档加油门儿往家赶去…… 在走到刚才遇见那个姑娘的三岔路口时,我愣了一下点了点刹车仔细瞧了瞧,立即是浑身一凉深感后怕,同时也终于明白了那个姑娘为什么会说要我记得欠她一个人情。 因为,我本来应该直走而不应该右拐的,但我刚才在遇到那个姑娘的时候,却是在右拐不久的路上。 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可能会鬼使神差地往右拐,因为右拐的小道并不是我回家的路,而是通往声名狼藉的怪地,黄河滩老行刑场。 那个地方自清朝经民国、直到八十年代后期,就一直就是砍脑袋、腔毙犯人的行刑场。 据说黄河滩老行刑场很是古怪吓人,前些年有人赶集的时候路过那里,还被几个半截缸拦住要钱。 想到这里,我赶快顺路直走,心里面很是有些后怕:如果不是那个姑娘要我送她回家,我肯定会骑着摩托车一直冲到黄河滩老行刑场,如果那样的话,后果肯定不妙! 我知道刚才我肯定是遇到了鬼迷眼,否则的话这么熟的路怎么可能会误走向那个吓人的鬼地方。 我甚至有些怀疑刚才给我使障眼法想要害我的,极有可能就是那个抱着石缸的骷髅架子,或许是因为我带有吴半仙暂借的辟邪法绳,它没有办法接近我故而才使出这个鬼主意的。 虽然这次没有看到它现身出来,但我的直觉明显感到就是它在作祟害我…… 一路平安无事地回到家里,我简单吃过饭洗了个澡,待在房间里一边看电视一边琢磨着, 今天晚上我遇到的那个白皙俏丽、美眸明净的女孩子,她怎么正好就在通往黄河滩老行刑场的小路上? 从她最后所说的要我不用谢她,只是记得欠她一个人情那句话来讲,她肯定不是迷路了,而是借口让我送她回家,从而救了我一次。 可是,她为什么不但没有被迷往黄河滩老行刑场,反而还能救人呢? 对了,当初她脸色惨白地两眼流血、吐着舌头的样子,她说的是带有面具以防坏人,可我当时只顾生气训她呢,根本没有看到她拿有什么面具,再说戴面具、摘面具会有那么神速么? 想到这里,我心里面真是有些疑惑不解,搞不清楚那个纤细苗条、美眸明净的俏丽姑娘究竟是人还是鬼! 如果说她是鬼的话,但她又明明有影子,而且她那扶着我腰部的手温软滑腻,绝对不是冰凉冰凉的那种。 如果说她是人的话,正值青春妙龄又没有男朋友陪着,乌漆麻黑的她去那个鬼地方干什么? 我愣了一下,突然又想起来一个非常关键的细节。 她说她家就在燕家楼,但我现在想起来,我送她下车的地方,好像根本还没有到燕家楼。 因为燕家楼虽然也临着那条县乡小道,但燕家楼的房子是一排一排的,紧靠路边的地方也有几家小饭店、小卖部,根本不是孤零零地只有一所农家小院。 还有就是,我上个星期还从那儿经过,记得清清楚楚的,沿着那条路在到达燕家楼之前,路两边全是庄稼地,根本没有什么单家独户的农家院。 一念至此,我身上不由得再次一凉,很是怀疑当时那个女孩子也是对我用了什么障眼法,让我看到路边有个住家户。 虽然琢磨不透那个白皙俏丽的姑娘究竟是人是鬼、是精是怪,但她好歹并没有害我,反而可以说是救了我一次,否则的话,我现在很有可能就在黄河滩老行刑场呢……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终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我再也没有看到那个白森森的骷髅架子抱着个黝黑泛青的石缸站在我房间的门后。 至于爷爷的那条老渔船,我爸也正找人洽谈处理掉的事情。 在我遇到那个人鬼不清的俏丽姑娘的第三天下午,前往亚武山找其师傅玄真道长的吴半仙也终于回来了,并且主动找到了我家。 不过,吴半仙给我们带来的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吴半仙很是凝重惋惜而又无奈地表示,他找到了他的恩师玄真道长。 玄真道长听其详细讲了一下那个骷髅和石缸的情况以后,又认真掐算了一番,然后让他转告我们说,尽快再找高人处理一下试试;或者,就准备两口棺材,节哀顺变吧…… 正文 第7章 救命稻草 两口棺材?节哀顺变? 我们全家听吴半仙这样一说,立即面面相觑、很是惊骇! 这个吴半仙一向心底儿善良、说话和气,从来不会说些什么让人感到心烦和不吉利的话,而且他也从来没有依靠吓唬人骗过钱财。 可是这一次,吴半仙竟然说出让我家“准备两口棺材、节哀顺便”的话来! 见我们一家都是一脸惊疑不信的样子,吴半仙咳嗽了一声,很是凝重地补充说:“咳咳,我吴本初一辈子都不想说这种人家不爱听的话,但这次,是我师傅他老人家让我一定要如实转告,说是骗人不好,而且他老人家的原话就是那样说的。” 至于那个骷髅和石缸究竟有何来历,吴半仙表示他师傅玄真道长也掐算不出、猜测不透,只是察知它戾气煞气极重极重、根本无法化解,至少方圆百里的佛道之士应该无人可以做到。 所以,玄真道长才让吴半仙如实转告,让我们赶快去外地碰碰运气,试试能不能找到道行更高的修行中人帮助化解,实在不行的话,那就只好准备寿器、节哀顺变了。 说完这些,吴半仙一分钱也不肯收,也不肯留下吃顿饭,马上就起身告辞,表示他这次之所以犯忌实言,就是为了怕我们不当回事儿而疏忽大意了…… 送吴半仙回家以后,我们全家都觉得这事儿太过诡异吓人。 既然连吴半仙的师傅玄真道长都没有办法化解处理,而且他甚至说方圆百里都无人可以解决这个事儿,那我们应该去哪里找道行更高的修行中人? 如果说人家吴半仙是为了故弄玄虚吓唬人从而骗人钱财的,可是吴本初根本没提化解之法,更是连我爸主动给他的钱人家都坚决不要。 我爷爷只是低着头一直抽烟默不作声,直到最后他才说了一句,再找个“明眼人”算算看,万一吴半仙的师傅老糊涂算错了,岂不是让我们家瞎紧张一场。 对于爷爷的这个说法,我们全家都很赞同,毕竟神仙还有失误的时候呢,他玄真道长再厉害,也不可能像佛祖如来那样洞悉三界之事,至少,那个骷髅和石缸的来历,他就掐算不出来。 而离我们这儿十多里外的周坝头,就有一位“铁嘴神卦”周若清。 虽然周若清不能改运改命什么,但他们周家祖上几辈儿都是研究奇门遁甲的,在算卦方面确实是非常厉害。 毕竟自古都有“学好奇门遁、来人不用问”之说,周若清给人算卦也是那样,求卦之人进门以后找个凳子一坐,根本不用你开口,周若清就能将你求问之事说得明明白白。 更重要的是,周若清性格梗直、铁口无忌,当真是有啥说啥毫不讳言,所以才被周围的人称之为“铁嘴神卦”。 据说我们村的胡二海,七八年前带上厚礼去周若清那儿问卦求指点,结果周若清二话不说直接把胡二海带给他的礼物给扔了出去,说你还是早点儿去自首争取政符宽大处理吧,你逃不掉牢狱之灾的,我周若清怎么能收你这种人的东西。 后来,胡二海惊愕过后转身就走,直接就去工安局投案自首了,听说被判了十五年的有期徒刑,现在还没有出来呢…… 既然奶奶他们也赞同先去周坝头请周若清算上一卦,我爸当天就带上一条帝豪烟与一件仰韶酒赶往了周坝头村。 不过,等到我爸从周若清家里回来时,我发现他脸色很不好看。 原来,我爸在周若清家里奉了烟酒坐下以后,周若清皱眉思忖了一会儿,就站起身来把烟酒之物客气而又坚决地送还我爸,直言不讳地说是你们家的事儿我看得准却帮不了忙,一个月之内会出两口棺材的,回去准备后事吧,我无能为力。 听爸爸如此一说,我们全家再次面面相觑,深感绝望。 如果说玄真道长可能老糊涂或者看错了还有可能,可是“铁嘴神卦”周若清说的居然与玄真道长一模一样,他们两个同时错到一块的可能性太小太小了! 无论是玄真道长还是“铁嘴神卦”周若清,在我们这方圆百十里都是鼎鼎有名的。 现在他们两个不约而同地都说我家要连出两口棺材,再加上前段时间遇到的那个骷髅抱着个石缸的事儿,我们全家一下子紧张不安了。 “如果这事儿真的避免不了,我和你吗都一大把年纪,你干脆提前给我俩准备两口棺材算了。”我爷爷倒是豁达无畏,表示为了避免祸及儿孙,愿意早点儿“回去”。 我和我爸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爷爷,期待他能说出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因为当初一看到那个抱着石缸的骷髅,爷爷他就吩咐赶快准备一口棺材,而且我二叔一出事,爷爷就料到跟那个骷髅有关。 “咳咳,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就干脆把当年的事儿简单说一下吧。” 爷爷咳嗽了两下,终于开了口,“其它大江大河上有漕帮排帮等江湖帮派,其实这黄河上也有一个更为神秘的门派,叫做镇河宗,我们胡家以前就是镇河宗里面的一员……” 原来,九曲黄河上早就有个道门组织,叫镇河宗;与漕帮排帮他们不同的是,镇河宗乃是道家门派的一个分支,讲究的是以术济世、造福黎民,而不是逞凶斗狠、祸害百姓。 由于镇河宗的祖师爷从一开始就定下了“大道无形、藏身隐名,永镇黄河、恩泽万世”的门规,所以极为神秘、知者甚少。 我们胡家早就加入了镇河宗,直到我太爷惨死以后,我爷爷他才果断退出了镇河宗。 “那个镇河宗是个黑射会或者是个邪教组织吗?”我对所有的帮派组织都没有什么好感,所以听了爷爷的话以后立即追问道。 “不,正好相反,镇河宗一直强调的都是永镇黄河、恩泽万世,是保护河工渔民、沿黄百姓的,从来都没有做过害人的坏事儿!”爷爷摇了摇头果断地回答说。 “既然这样,爷你为啥会退出镇河宗呢?”我继续追问。 “因为,当时镇河宗里面好多前辈高人都莫名奇妙地惨死了,全部都和你太爷一样,自己把自己从头到脚剥得血淋淋的;听说就是因为他们碰到了个骷髅架子,一个个才像得了精神病一样自己把自己给残酷折腾死。” 爷爷搓了搓手继续说道,“所以前段时间我看到了那个抱着石缸的骷髅,就开始有些怀疑当年镇河宗前辈高人碰到的东西,是不是和那个抱着石缸的骷髅一样……” “现在镇河宗还没有消失吗?”我爸也在旁边插嘴问道。 “嗯,镇河宗要求的是不显山不露水隐身藏名,当年灭了那么多的会道门,镇河宗却一直都延续着,毕竟它不是一般的帮派组织,也从来不做违法犯罪的事儿,算是正统道术的一个分支流派。” 爷爷点了点头,再次强调镇河宗可不是黑射会组织,虽然咱们胡家早就退出来了,但也不能胡扯八道,镇河宗是正统道门的一个分支,做的都是保护河工渔夫、沿黄百姓的好事儿。 “好事儿好事儿,既然镇河宗做的都是保护老百姓的好事儿,四十多年前为啥一下子死了那么多镇河宗里的人,而且一个个都是自己剥了自己的人皮!” 奶奶在旁边好像有些并不认同爷爷的说法,“先别管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了,还是好好商量一下,看看找谁给化解一下自家的麻烦吧。” 奶奶说得有道理,不管那个镇河宗是好是坏,是散了还是仍在延续,那对我们胡家都不重要;当前最为重要的是,赶快另请高人给解决一下我们家要“连出两口棺材”的问题。 可是,就连吴半仙和他师傅玄真道长都无能为力,我们家又能找谁来进行破解呢? 要知道无论是玄真道长还是“铁嘴神卦”周若清,都是非常厉害的。 特别是周若清,多年来虽然从没有给人破过灾殃,但确实是料事如神,还从来没有听人讲过他算卦不准的。 既然玄真道长和周若清都认定我们胡家要连着出两口棺材,这肯定是不会有假。 老爸老妈他们都很紧张,爷爷却是执意要和奶奶他们“先走”,说是这样就能破了那个魔咒,避免祸及儿孙家人。 “咳咳,当年你爷在出事儿之前就说过,他走了之后就能给家人免灾;现在轮到我了,我也不能拖累你们……” 爷爷再次对我爸说,要他赶快准备两口棺材就行,说是他和我奶奶都一大把年纪,该享的福也享了、该受的罪也受了,早点儿回去也不是啥坏事儿。 我爸我妈当然不肯,却一时也想不出来去找谁来化解。 正在这时,我突然想到那天收账时遇到的那个姑娘。 当时她转身进院之前,好像说过什么“看在你这人财色不迷本心、还算不错的份上,我就送你八个字:振和后亿、一越双关,实在解决不了的话,不妨过来找我。” 那个时候我不明白她的说究竟是“振和后亿还是震河厚谊,一月双官还是一越双关”,现在我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个丫头她,她说的竟然是“震河后裔、一月双棺”! 镇河后裔,指的应该是镇河宗的后人;一月双棺,指的就是一个月要出两口棺材啊! 想到这里,我立马激动了起来,好像快要溺水淹死的时候突然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行不行先抓住再说…… 正文 第8章 夜观黄河 “彥青你怎么了?你别怕,我和你奶一走,这个咒儿就算破了,不碍事儿的。” 或许爷爷他见我神色有异,于是就开口安慰我不要紧张害怕,只要有老的还在,哪能连累儿孙啊,说不定是他打鱼杀生一辈子,该有这个报应也是有可能的。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就是前几天我收账的时候,路上遇到了一个怪人……” 我急忙摆了摆手,把那天遇到的情况简明扼要地说了出来,表示反正眼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我不妨明天就去燕家楼找找那个姑娘,看她是不是真的有本事能够化解。 “这不可能吧?”爸爸率先开口表示怀疑。 因为玄真道长在听吴半仙详细介绍了情况以后又掐算了一番,才算出我们胡家的事儿;“铁嘴神卦”周若清也得用他的奇门遁,让我爸进门后自然坐下也才能够算出。 而那个年纪轻轻的丫头根本不问情况就能说得如此准确,那怎么可能?那岂不是要远远比玄真道长和铁嘴神卦周若清还要厉害得多? 爷爷也是一脸的迷惑不信,表示当年镇河宗多少道行高深的前辈高人都解决不了,她一个十八玖岁的女孩子家怎么可能有那个手段。 没有办法,我只得又补充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把她使用障眼法的事儿说了一下。 我这样一说,爷爷他们就更加不同意了,他们怀疑我那天晚上遇到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得通她为什么会通灵到可以说出“镇河后裔、一月双棺”的谶语来。 我搓了搓手,虽然心里面也非常认同爷爷他们的说法,也非常怀疑那个姑娘确实不是阳间活人,但考虑到我家目前的情况,所以仍旧决定去燕家楼一趟试上一试。 当然,这一次我是绝对不会选择在傍晚时分前去的……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就骑着摩托车直奔燕家楼而去。 可惜的是,在印象中那个姑娘下车回家的地方两边全是玉米棵子高粱地,哪里会有什么孤零零的农家小院? 虽然对那个姑娘有些疑惑害怕,但考虑到她毕竟没有害我反而救了我一次,并且现在我家又面临着连出两口棺材的危险,所以我愣了一会儿,再次向前骑了二里多地,来到了燕家楼。 不过,由于不知道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甚至连她姓什么当时都没有问一下,所以我在燕家楼转了几遍、问了七八个人,也没有找到那个姑娘。 我只好很是疑惑而又深感失望地回去了。 到了家里,爷爷奶奶和老爸老妈他们听我如此一说,就更加坚定地告诉我,那天晚上我碰到的应该是仙家游神啥的救了我一次。 奶奶更是净手焚香烧了好多的纸钱,默默地祝祷感谢了一番。 我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面很是疑惑:那个细腰翘臀、美眸明澈的姑娘,她真的是鬼魂灵体一类的吗? 特别是紧绷绷的牛仔裤把她那笔直修长的美腿和翘挺圆润的臀部包裹得玲珑毕现,我内心深处真的不愿意相信她只是一缕鬼魂…… 有时候还真会发生“有心栽花花不发、无意插柳柳成荫”的情况,我白天辛苦认真地打听寻找那个姑娘而不得,却没有料到人家晚上居然会主动找到门来。 晚饭后看了一会儿电视,由于心中有事根本看不下去那些烂片儿肥皂剧,我就干脆早早休息。 不知什么时候,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被一阵轻轻的敲门声给惊醒了。 “是谁啊,这么晚了有啥事儿么?”我很是不快地问了一声。 “是我呀,你白天不是找过我吗,赶快先穿好衣服出来吧。”门外传来一个似曾相识、有些耳熟的女孩子的声音。 我愣了一下很快就想起来了,这个声音正是前几天我送她去燕家楼的那个姑娘的声音,糯糯的、甜甜的,很是好听。 心里面有些激动也有些疑惑,我试探着又问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就住在这里啊?” “哎呀,你这人怎么婆婆妈吗的,过来找你自然是有急事,你赶快穿好衣服出来吧。” 听那姑娘的声音有些着急不耐烦,我这才麻利地穿好衣服鞋子,拉开了房门。 外面月光如水、如同白昼,门前站的果然正是那个姑娘。 不过,这次她上身穿了件洁白的短袖上衣,下面是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一样显得蛮腰细细、曼妙玲珑,身材真是好极了。 “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啦。”那姑娘根本不由我说话,抬手指了指门外的大路,“先上车,待会儿你就明白了。” 我抬头一看,发现路边停着一辆非常大气的黑色轿车。 跟着她一块走了过去,虽然认不出这辆轿车具体是哪个型号款式的,但从那个“飞天女神”的车标上来看,我知道这是一辆国际顶级豪车,劳斯莱斯。 “啧啧,超级豪车啊!”我很是有些惊讶和羡慕,实在是没有料到这个衣着朴素、不施粉黛的长腿姑娘居然会是一个正宗的白富美。 “什么豪车不豪车的,只不过是个代步的小玩意儿而已。”那姑娘已经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示意我坐进去,“要是喜欢的话,待会儿回来我把这车送给你好了。” 等我坐进去以后,那姑娘转而拉开车门坐到了驾驶位,把车开得飞快,我估计最低也得有一百三四十迈的样子。 十多分钟以后,那姑娘开车先南后北地绕了个大圈子,很快就将劳斯莱斯停在了黄河边上,而且熄了火关了灯,也丝毫没有准备下车的样子。 “把车停在这儿干什么?”抬头发现前面的村子好像就是离我家不远的苏坡村,我很是不解地问道。 “嘘,小声点儿,你马上就知道了。”那姑娘竖起右手的食指在嘴边轻轻吹了一下,然后又指了指车窗,从声音上来判断,她好像也是有些凝重和紧张…… 大约等有五分钟左右,我发现苏德良从家里出来后直直地朝河边走去。 苏德良与我爷爷是发小老伙计,同样是打鱼为生的,因为他走起路来左脚有些一掂一掂的,所以我一眼就认出那个老者就是苏德良。 苏德良的身体看上去有些僵硬,掂着左脚径直走到河边以后顿住了脚步,然后慢慢地摸出了一把狭窄细长的小刀。 借助明亮的月光,我一看就知道那是一把非常锋利的鱼刀,因为我爷爷船上也有那种东西,那种杀鱼刀虽然连刀身带刀柄总长不超过二十公分,却是极为锋利。 摸出锋利的鱼刀之后,苏德良竟然像我爷爷那天夜里一样,竖起刀尖儿在自己的头上从左向右慢慢地划拉着,看上去手上用劲儿很是不小。 “他,他这是……”车窗外面月光皎洁,看清楚苏德良的举动以后我心中一颤急忙瞧向了那个姑娘。 “他是在剥皮。”那姑娘声音不大却很肯定地回答说,好像早就料到了眼前这一幕似的。 “剥皮?剥,自己剥自己的头皮?”想到前段时间我爷爷的诡异之举,我感到头皮发麻、背上发凉,在惊骇惊疑之下说话也不利索了。 “嗯,不过他不仅仅是要剥自己的头皮,应该会从头部开始一直剥到脚,最后自己从切口的地方用手撕开揭掉,像知了猴蜕皮一样,剥得浑身上下血淋淋的让人再也认不出来他是谁。” 那姑娘轻轻点了点头,声音明显也有些微微颤抖,好像也有点儿紧张。 “像知了猴蜕皮一样剥得浑身上下血淋淋的,让人再也认不出来他?那你你你快救他啊,再晚的话就来不及了!” 这个姑娘的话让我突然想起了我太爷的惨死,既然这姑娘早就料到了这一幕,我更加相信她绝对不是普通之人,于是我急切而有些结巴地叫了起来。 “嘘,小声点儿,你再瞧瞧他前边的河面上是什么东西。”那个姑娘再次机警地竖起了右手的食指,要我说话小声点儿。 我将目光越过苏德良扫视了一下河面,刹那间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得就更厉害了。 因为,那个抱着石缸的骷髅正半隐半现地就在苏德良的前面不远处,似乎正在静静地欣賞着一出精彩好戏似地盯着苏德良;甚至是,好像在等待着苏德良剥下自己的皮肉送给它一样。 而这个时候,苏德良右手持刀僵硬地慢慢划拉着,左手则是开始用力撕扯着,看上去跟我爷爷那天一模一样,似乎想要从割口处把头皮从头顶直接撕开撕扯到脚底下。 我虽然在自家饭店经常杀鸡宰鱼、剔骨切肉,但宰鱼时我都是先用短棒砸晕、杀鸡时也是一刀割喉,尽量减轻鸡子鱼临终时的痛苦。 而那个抱着石缸的骷髅,居然迷得苏德良用小刀切开自己的头皮,然后还要用手揭开使劲儿地往下撕扯,我心里不由得一阵寒颤恐惧。 “你这人怎么能见死不救啊,你赶快想法救他一下,再晚就来不及了!” 除了事有轻重缓急之外,我潜意识里也考虑到,如果今天晚上这个姑娘能够救下苏德良的话,那么就说明她也有能力救下我和我爷爷。 当然,我也确确实实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与我爷爷一般大小的苏德良就在我面前被剥得浑身血淋淋的,更不想让苏德良步我太爷的后尘,从头到脚剥下完整的人皮后虽然仍不致死,但等他清醒过来以后的痛苦肯定是生不如死! “诶,这个世上不知道每天要死多少人,再说,如果我出手救了那个老者、得罪了那个邪物,说不定我自己的小命就有可能没有了。” 那姑娘轻轻摇了摇头,好像并不愿意冒然出手…… 正文 第9章 黄河异象 “那你今天晚上带我来这里是什么意思?就是为了让我看一场大剥活人的好戏?!”我心里面又气又怕,忍不住冲着她吼了一嗓子。 “哎呀,你先别着急嘛,虽然很危险也很不好管,但我又没说绝对袖手不管。” 见我很是失望生气、声音都有些变腔儿了,那姑娘搓了搓手轻声说道,“我试试看吧,等我用大灯照它一照,估计那个东西就会暂且罢手的;你可要坐好了,待会儿我会加速离开这里,免得让它记恨上我。” 说完这些,那姑娘立即发动了车子,拧亮大灯冲着河面连着闪了几闪,又重重地按了几下喇叭,然后急忙一脚地板油,劳斯莱斯立马箭头一样冲进了茫茫夜色里,那车速快得我估计只要略略抬一下车头,极有可能会像飞机那样飞起来的…… 劳斯莱斯沿着河堤狂飙了一会儿,绕了好大个圈子这才慢慢朝我回家的路上而去。 “嘘,吓死我了,那个骷髅真它妈残忍,竟然迷着人家自己用刀划拉自己的头皮,还一边划拉一边用手往外撕扯,真是……”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我仍旧后怕得瑟缩颤抖个不停。 “先别急着同情那个老年人,其实他那还不是最痛苦的,用不了多长时间,你比他死得还要痛苦还要惨。”那姑娘扭头瞧了瞧我,又轻声补充了一句,“还有,包括你爷爷也是一样。” 听她这么一说,我再次想到了那天晚上她所说“镇河后裔、一月双棺”的话。 吴半仙的师傅玄真道长只是算出我家要连出两口棺材,而算不出具体在什么时间; “铁嘴神卦”周若清能够算出我家一个月之内会出两口棺材,却算不出具体的方式; 并且他们两个都算不出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而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不但明确说出我家要在一个月之内连出两口棺材,而且明确指出是“镇河后裔”。 关键是,她居然还能算准苏德良老人就会在今晚出事儿,这说明她的道术修为至少不比铁嘴神卦周若清和玄真道长低。 不过,她算得越准,我也就越是害怕。 我还不到二十岁,连婚都没有结过,我当然不想死,更不想我的家人也遭此意外。 另外就是,苏德良那样自己剥自己已经够残忍痛苦的了,可这姑娘居然说什么,我和我爷爷死得会比苏德良还要痛苦还要惨。 我一时想不到还有什么法子比自己一边划开头皮一边用手撕扯还要痛苦还要惨,不由自主地双手绞到一块仍旧哆嗦个不停。 见我浑身有些颤抖,那姑娘转而又轻声安慰我说:“当然,其实你也不必于过担心害怕。” 见她神色轻松地这样一说,我突然想到那天晚上我送她回家时,她说什么“你这人财色不迷本心,还算不错”以及“好人自有好报”。 想到这里,我突然激动了起来,连忙小声向她道谢:“谢谢,谢谢,要不是幸好遇到你,我还真是想不到再找什么高人救我家了。” “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说,你会死在你爷爷前面的,那样你就不必承受眼睁睁地看着亲人离去的痛苦了,所以,你大可不必过于担心害怕。”那个姑娘一边开车一边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这个?”我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这么说。 不过转而想到这姑娘既然比玄真道人和铁嘴神卦周若清还要厉害,再加上上次她救了我一次的事儿,说明她绝对不是一般人。 考虑到就算不为我自己、仅为我爷爷着想,我也不能就这样错过这种高人,于是我急切地对她说:“大姐你,你可要帮帮我啊。” “叫谁大姐呀,我还没你大呢。” 那姑娘掩嘴笑了笑,然后神色郑重地对我说,“其实我早就注意到黄河异象了,也暗中跟了它一个多月,只是仍旧摸不清那个东西的来路,没有找得到对付它的法子; 不是我冷血无情,而是我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冒然出手不但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让它更加变本加厉地疯狂报复; 它的怨气戾气极重极重,如果我冒然出手的话,我担心它会转而也记恨上我的。” 见我惊骇得半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那个姑娘轻轻叹了口气,转而安慰我说:“这样吧,瞧在你这人心底儿还算不错的份上,我尽力而为;不过可是说在前面哟,我没有把握保证你们家能够躲过这次劫难的……” 有她这句话,我心里面多少有些放松,慢慢也就恢复了一些平静。 在回去的路上,我好奇地问那姑娘叫什么名字、如何称呼,以便有事时好找她。 那姑娘一边开车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说:“问我的名字干嘛呀,名字不过是个代号而已,有事找我的话,只要你去一趟燕家楼,我就会知道的。” 见人家姑娘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芳名,我自然不好意思继续追问,于是就讪讪地说道:“那行,既然名字不过是个代号而已,以后我就叫你‘代号’姑娘吧。” “好呀,随你的便吧。”那姑娘倒是一脸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对了,请问一下‘代号’姑娘,苏德良是不是真的没事儿了啊?你按按喇叭闪闪车灯就行?”我仍旧有些不放心爷爷的那个老哥们儿。 “嗯,应该是会幸免于难的,这车灯和车喇叭可不是一般的东西,一般的人也用不了它,到时候你会明白的;再说明天你去打听一下不就清楚了嘛。” 代号姑娘一边开车一边回答说,倒是当真丝毫不在意我对她的称呼。 我又问她那个抱着石缸的骷髅架子,它为什么要害苏德良和我家。 代号姑娘点了点头,然后若有所思地回答说:“一啄一饮、皆有定数,报恩报怨、难脱因果,我估计那个邪物与你们家有什么过节牵扯,因为我暗中观察它从河底出来一个多月的时间,它并没有祸及他人,只是一直盯着你们家和刚才那个老人而已。” “它从河底出来一个多月并没有祸及他人,只是盯着我家和苏德良?”我感到很是震惊。 “没错。”代号姑娘点了点头,“见那个东西并不乱害百姓,我本来是不想多管闲事的,只是那天晚上碰巧试了一下,觉得你这人财色不迷本心,马马虎虎还算行吧,所以,我打算帮你们一把试试。” 我自然是再次道谢,而代号姑娘却说不必如此客气,她只是尽力一试,并不能保证我家能够顺利度过这个劫数。 我又问她要不要去名山古刹,寻访高僧道长来协助她解决这事儿,代号姑娘非常肯定地摇了摇头表示完全没有必要,说是真正的有道高人中隐于世极难寻着,而名气很大的,反而多是一些哗众取宠、为名为利之人。 代号姑娘好像为了甩脱那个抱着石缸的骷髅追踪一样,开着车子绕了好远,这才朝我回家的方向上开去。 一边开车,代号姑娘一边轻声问我说,你爷爷在九曲黄河里打了几十年的鱼,是不是杀生过什么奇怪的东西,还是遇到过什么怪事呀;你回去以后好好问问老人家,如果有的话不妨告诉我一声,我也好帮你们化解解决。 我自然是连连点头,再次表示感谢。 劳斯莱斯的车内灯光很柔和也很明亮,我是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内瞧清了代号姑娘,睫毛又密又长像个小扇子,俏脸白净无瑕,小巧的嘴巴红润润的,颀长的脖颈洁白如雪,很是水灵俏娇。 虽然代号姑娘的声音糯糯的甜甜的很好听,虽然从侧面来看她的俏脸白皙可爱,虽然被安全带勾勒得胸前小山峰玲珑毕现,但我却是丝毫没有意马心猿,只是盼望她能找到对付那个抱着石缸的骷髅的方法。 毕竟玄真道长和“铁嘴神卦”周若清的那个说法,本来就已经给我家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今天晚上又看到苏德良一手操刀割着头皮,一手又撕又扯的,更何况这个代号姑娘说我和我爷爷在一个月之内死得比苏德良还要痛苦还要惨,我心里面的压力可想而知…… 把车开到我家门前,代号姑娘也随我一块下了车,然后在我肩膀上轻轻推了一下:“回去接着睡你的懒觉去吧;还有,我这人说话算数的,这辆劳斯莱斯就送给你啦!” 被代号姑娘伸手在我肩膀上轻轻推了一下,我突然猛地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上,原来刚才那一切只不过是做了个怪梦而已。 仔细想想,人家姑娘怎么可能会在半夜来找我?再说就她那个不施粉黛、衣着普通的样子,怎么可能会开得起劳斯莱斯?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人家衣着低调开得起劳斯莱斯,也绝对不可能像送个水果饮料一样,随口一说就要把一辆价值数百万甚至上千万的顶级豪车送给我啊。 更何况按我奶奶说的,还不知道人家到底是人是鬼、是妖是仙呢。 我不由得笑了笑,嘲笑自己真的是想得太多了,还劳斯莱斯呢,听说光一个“飞天女神”的车标都得几十万的人民币! 不过,刚才的梦境确实是太过真切,简直是好像在现实里刚刚发生过一样。 我再也睡不着了,看看表已经五点四十,干脆也就不再继续睡。 六点多点儿我穿衣起床正准备出去跑跑步锻炼一下身体,却在推开大门的一刹那间就愣住了,特么哪个王八羔子竟然在我家门外不远处摆了一个纸糊的轿车,就是烧给死人用的那种东西! 大清早的遇到个这玩意儿真是太晦气太不吉利了,我连忙走了过去弯腰捡了起来正准备赶快扔得远远的,却猛然发现这居然是一辆劳斯莱斯,与我梦中见到的竟然一模一样…… 正文 第10章 清淤奇遇 心中凛然一动,我蓦然想起梦中代号姑娘漫不经心的一句话:“什么豪车不豪车的,不过是个代步的小玩意儿而已;要是喜欢的话,待会儿回来我把这车送给你好了。” 紧接着,我发现这个纸车所放的位置,恰恰正是梦里面那个代号姑娘送我回来时停车的地方。 这个巧合实在是太诡异太不可思议了,我不由得拿着那个纸车愣在了那里。 我昨天夜里所坐的,难道就是这个烧给死人所用的东西吗?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个代号姑娘应该就像我奶奶所说的,确确实实是个仙家游神! 我心里面很是有些震惊、有些惊疑,同时也隐隐约约的多少有点儿遗憾,那个细腰翘臀、美眸明澈的漂亮姑娘,居然只是一缕芳魂! 但是,我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代号姑娘分明是有影子的,而且她的手柔柔的滑滑的也暖暖的,从这一点儿来判断,她绝对应该是一个活生生的俏丽姑娘,而不是什么仙家游神、一缕芳魂! 前后两种情况都是真真切切却相互矛盾,我一时有些琢磨不透了…… 正在这时,习惯早睡早起的爷爷推门走了出来,见我拿个烧给死人用的纸车在手上,爷爷马上很是严肃地问我说:“彥青啊,这个东西哪里来的?” “哦,我刚起来,在咱门外发现的。”我赶快走到爷爷身边,小声给他解释说,“是这样的,爷爷,我夜里做了一个怪梦,梦到就是我送她回燕家楼的那个女孩子,她开着一辆劳斯莱斯……” “彥青你是说,你是在梦里面跟那个女娃子一块坐劳那个什么,哦,坐这个小车,然后起来见门口路边正巧就有这种小车?”爷爷听得是一头雾水、难以置信。 “没错,她临走时还顺口调强了一下,她说话算数,就把这个车送给我了,而且,这个东西正好放在梦里面她停车的地方。”我点了点头,也是一脸的茫然不解, 因为如果说是做梦吧,可这个纸糊的小轿车恰好停在这儿,与梦里那个女孩子的说法和做法完全相符一致。 如果说我真的是跟那个女孩子一块坐车出去了一趟吧,可特么这个小车分明是一个烧给死人用的东西! 我和爷爷相互瞧了瞧,都是一头的雾水、一脸的迷惑不解,都琢磨不透这个似梦非梦、似真非真的怪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咳咳,彥青啊,你收账回来的那天晚上,你确信送那女娃子回家的时候,你带的真是一个人么?有影子有重量的那种?” 爷爷思忖了一会儿,自然也是怀疑“代号”姑娘根本就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开个纸糊的车子带我出去转了一圈。 “嗯,当时她是有影子的,我看得清清楚楚。” 我当然不愿意把那天晚上的情况给爷爷讲得太过详细,不愿意说“代号”姑娘在离我不远处“嘘嘘”的声音绝对是真真切切的,而且她身上那种洗发水、沐浴露以及女孩子身上特有的那种女儿香混和到一块的香味很是迷人。 特别是当时她扶着我腰部的小手柔柔的滑滑的也暖暖的,我现在还真真切切地记得那种很是奇妙的感觉。 “这个倒是怪事儿了。” 见我很是郑重地点了点头,爷爷皱了皱眉头,“如果那女娃子真是个活生生的人,她怎么可能会在梦里面来找你;可是如果她只是个鬼魂的话,这个小车又是怎么回事儿?没听说过阴身中阴身还能拿得动阳间的东西啊。” “对了,当时她带我去黄河边上,看到苏坡的苏德良正好在被什么邪物迷着用鱼刀割自己的头皮……”我突然想起了苏德良的事情,马上详详细细地给爷爷讲了一番。 “德良他,他也自己拿鱼刀割自己的头皮?那行,待会儿吃过饭我到苏坡去一趟。” 爷爷愕然愣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安排我赶快把那个纸糊的小车给收起来,别让我爸我妈给看到了…… 大清早的经过这么一茬子怪事儿,我也没有心思再去跑步锻炼身体,干脆拿起大扫帚一边扫着前面的地,一边在心里面琢磨着。 我基本上可以确定,那个自称住在燕家楼的“代号”姑娘应该不会鬼魂阴物一类的东西,而是一个活生生的漂亮姑娘; 至于她能开着一辆烧给死人用的劳斯莱斯带我出去,我估计她用的是元神出窍的法子,这或许是她想要隐藏自己,从而不被那个抱着石缸的骷髅给瞧见她本人的缘故。 另外还有,代号姑娘所说的,表示完全没有必要去名山古刹寻求高人相助,说是真正的有道高人中隐于世极难寻着,而名气很大的反而多是一些哗众取宠、为名为利之人,我觉得也很是符合目前的现状与实际。 看来,只要爷爷去苏坡村一趟,确认一下苏德良老人昨天夜里是不是真的遇到了意外,就足以印证我刚才的推测猜想是不是正确的……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完全没有必要再去外地寻访什么高僧道长,能够元神出窍的代号姑娘若是还解决不了问题,那些只会念经开光的和尚又会有什么用? 吃过早饭,爷爷就匆匆忙忙赶往苏坡村,想要瞧瞧苏德良是否安好无恙,是不是像我梦中看到的那样受了伤。 原本以为最多一个小时的工夫爷爷就会回来,结果直到下午三点多,爷爷他才脸色苍白地回到家里。 我和我爸赶快上去问他是怎么回事,苏家是不是真像我做梦梦到的那样出了什么事儿。 爷爷颤抖着手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之后这才凝重地点了点头,告诉我们说,他早上去苏德良家以后,发现苏家锁着门根本没人,听他邻居说德良一家天不亮就去了医院; 作为一辈子的发小老伙计,爷爷连忙直接去了市里,忙碌了半天还真的在市医院找到了苏德良的儿子; 苏德良的儿子说他父亲受了重伤,头皮都给撕得耷拉到耳朵上很是吓人,而且出了不少血…… 听爷爷这样一说,我和我爸都是惊骇得面面相觑:原来我做梦梦到的那一切,居然是真的! 看来我上次遇到的那个腰细腿长、美眸明净的姑娘,如果不是狐仙花妖、神鬼精灵的话,那么她极有可能是一个道术高深的世外高人…… 苏德良他这次好歹算是逃过了一劫,而我们胡家,可是要面对一个月连出两口棺材! 一想到苏德良当时右手拿着锋利的鱼刀在头上慢慢地划拉着,左手开始撕扯着头皮往下拽,我心里面都是一颤一颤的。 更何况“代号姑娘”说的可是,我和我爷爷会死得比苏德良还要痛苦还要惨! 我真不知道比那种自己动手活活地划开撕扯着头皮往下拽的死法究竟是什么。 难道还能像明末大将袁崇焕那样被活剐三千多刀不成? 一念至此,我不由自主地哆嗦了起来,心里面更是极为恐惧。 “苏德良当年是不是也是镇河宗里的人?”爸爸丢掉烟蒂问我爷爷。 爷爷轻轻点了点头,说苏德良和他一样,几十年前都退出镇河宗了,而且再次强调了一下,镇河宗绝对不是黑射会邪教组织,他们在镇河宗里面也从来没有做过丧天害理、违法犯罪的事儿;否则的话,前几年他也不会把自家那个辟邪的宝贝东西送给镇河宗。 “爷你说的是,我的那个‘紫色怪牙’你是送给了镇河宗里的人?”我急忙追问道。 “嗯,反正你长大了也用不着了,镇河宗的那个老前辈曾经对我有恩。你初中毕业那年我在黄河上打鱼时碰到他,他对那个东西很好奇,于是我就送给他了;人嘛,要知恩图报的。” 爷爷点了点头转而问我爸爸:“对了,今天几号啦?” “哦,我看看。”我爸连忙站了起来,瞧了瞧墙上的挂历,然后轻声回答说,“阳历八月25号,阴历七月二十二。” “嗯,一个月要连出两口棺材,万一是不出月的话,按阳历还有六天,按阴历还有八天。” 爷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瞧向了我爸,“我说,你还是赶快给我和你吗准备两口寿材,尽早破了那个咒儿的好,免得来不及。” “爷爷你……”见爷爷神色淡然却是一脸的决绝,我心中一痛脱口而出,“爷爷你千万不要乱来,那个女孩子说得清清楚楚,说是我会死在前面的。” 我的话刚落音,爷爷和爸爸他们相互看了看,除了震惊以外,爷爷反而更加坚定地催促我爸赶快去准备两口棺材,表示只要他和我奶奶一死就一了百了,就破了那个咒儿,只要出了两口棺材,家里其他人就会平安无事。 “爷爷你错了,那样是不行的,而且那个姑娘说她可以尽力帮助咱家度过这个劫数,不管她是鬼是仙,只要她能帮助咱家就行; 爷爷你想想看,就连吴半仙的师傅玄真道长也只是算出要出两个棺材而算不出究竟在什么时候,周若清能够算得出两口棺材和大致在一个月内,但他也算不出究竟是怎么个去世法儿。” 我急忙认真地解释说,“而那个姑娘却是不但明确指出两口棺材的事儿就在一个月之内,而且连去世的法儿都能知道,苏德良的事儿就是证明,所以我相信她至少比周若清和玄真道长要厉害。” 然后,我问爷爷他在黄河里打鱼几十年,有没有杀生过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碰到过什么怪事儿啊;要是有的话,必须给那个姑娘说一下,她才好帮助咱家进行化解。 “怪事儿或者是奇怪的的东西?这九曲黄河上的怪事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从哪儿说起呢?嗯,要说奇怪的东西么,对了,还真有一个!彥青你等一下,我找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