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装疯卖傻 王府里。 侍女们身着统一的淡绿色的侍女服,弯下腰,握着扫帚在打扫着院子。 整个院子的走道上,零零散散的可以看到各个侍女们忙碌的身影。 此时一个女子漫不经心的走在回廊里,视线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四周的侍女。 她叫伊熙,相府庶女。刚穿越而来,相府便以谋反之罪而被株连九族。 她之所以能活下来,只因为九王爷想要她成为王府的死士。 甘当死士,她不甘心,她觉得有必要为相府报仇。 九黎王西门耀每晚都要喝上一壶热酒,并且规定由固定的贴身侍女送去。 其实,她觉得西门耀绝对是被泡在酒坛子上长大的。又或许,西门耀和他的母妃都是酒鬼也说不定,毕竟皇帝老儿那么忙。 借酒消愁,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伊熙深刻的体验到,酒某种程度上至少可以算是一种好东西,起码能在关键时刻装疯卖傻。 越过长廊。 伊熙将视线落在了不远处正在修剪花草的那一名侍女的身上。 那名侍女就是西门耀的贴身侍女。 她要想能顺利的瞒天过海,就必须要熟悉西门耀贴身侍女的一些行为举止。 不着痕迹的打量了片刻。 伊熙便转过身,毫不犹豫的离开了花园。 时间总是如指缝中的光阴,稍纵即逝。 仿佛经过昨晚雨夜的洗礼,今晚的天际似乎显得格外的清晰明朗。 白日里忙碌的人影已然消失,花园里,走道上,除了那不时行走巡视的护卫,并无他人。 回廊上,一名淡绿色侍女服的女子手捧着托盘,脚步轻缓,慢慢的朝着玄穹宫殿走去。 侍女越过长廊的拐角时,身后一道黑色的身影跃下。 伊熙扬起手,狠狠的击在了侍女的勃颈上。 “呃……” 侍女身子一软,瞬间的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手中的托盘滑落,眼见着就要掉落在地面上。 只见。 伊熙那眸子猛地一禀,伸出手,迅速的接过侍女手中滑落的托盘和酒壶。 咚…… 侍女滑落,倒在了地面上。 伊熙眼眸里泛着警惕和防备,视线快速的扫视着四周,伸出手,将倒落在地面上的侍女提起,将其藏在了一处后山之后。 她迈开步子,慢条斯理的走出了后山。 此时,伊熙的身上已经换上了一身浅绿色的侍女服,原本那绝色的面容上已经变换成另外的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孔。 依旧白皙如雪的肌肤上,那弯弯的眉毛下,一双圆圆的眼睛里,不若方才的那名侍女怯懦和谨慎,而是沉静如水,更是一丝异于年龄的淡漠。 将怀里的药瓶掏出。 伊熙将毒药倒进了酒壶里,借着月色,她的视线落在了酒壶里半隐半现的映射出的那一张陌生的脸孔上。 微微的扬了扬眉。 看来,连她都需要时间来适应,成为别人的样子。 西门耀向来警惕心高,如果不易容成他贴身侍女的摸样,她伊熙根本就没有一丝机会能接近他。 踏进玄穹宫殿。 伊熙眼角的余光不动声色的扫视着四周,只见西门耀的寝宫并没有点亮烛火,隐约的月色映射了进来,光线朦胧,整个房间里神秘,静谧。 她抬起手,推开门,端着托盘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房间里,一旁摆放的烛台上闪烁着柔和的微光,斜斜地折射在在那一扇花海棠刺绣的屏风上,屏风之内男子的身影若隐若现。 热气袅袅升起,云雾缠绕。 朦胧的气息渐渐的开始弥漫,不自禁令人感觉到整个房间的温度开始变得有些灼人。 见状。 伊熙脸上明显的闪过了一丝的微愣,她倒是没有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形。 看着屏风上的那一抹身影,即使朦胧不清,却依旧难掩男子身体线条透出的健硕和魅惑气息。 那一刻。 伊熙原本淡漠平静的神情龟裂,下意识的将视线撇开,甚至连那晶莹如雪般的肌肤上不自禁的泛出了一丝微红。 在风气和文化都相对较为开放的现代,这样的画面比比皆是,她何曾会如现在这般脸红心跳?也许是来到这里的时间太长,她已经慢慢的习惯了这里严谨保守的风化气息。 忽然而至的视觉冲击,她确实需要适应。 不过非礼勿视。 伊熙缓缓的半垂下眼睑,转过身,端着托盘就要走出房间。 却在这时,一道充满男性磁性低沉的嗓音扬起,穿透着层层缠绕着的云雾,不经意间,话语里透着的慵懒和蛊惑的气息更为浓烈。 “无泪,竟然把酒送进来了,为何不给本王?” 话落。 伊熙并没有想到西门耀会在这个时候将她叫住,原本迈开的步子顿时停了下来。 她静静的站在原地,并未急于转身。 只见,男子的嗓音再一次扬起,落下之时,不禁的透着一丝的冰冷气息。“过来。” 闻言。 伊熙暗暗的敛下了心里的情绪,泰然自若的转过身。她迈开步子,缓缓的朝着屏风之后走去,那步履轻缓,似有似无的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越过屏风,女子在浴池的台阶前站定,视线平静的落在了池中男子的身上。 偌大的浴池里,男子双手摊开,随意的撑在身后,古铜色的肌肤上,经脉分明。经过长年的修炼,男子身上的肌肉线条流畅,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男子的脖颈之间,直径而下,划落出一道魅惑至极的水痕。 此时的西门耀,被层层的云雾袅袅掩住了冰冷的气息,更多的是那极致到骨子里,足以蛊惑人心的慵懒和妖魅。 眼前的男子,用绝世形容也并不为过。 伊熙看着西门耀,视线并未落在他的身上,而是平静淡漠的定格在他的脸上。 西门耀原本轻轻阖上的双眸慢慢的抬起,视线落在站在浴池台阶下的伊熙身上,嘴角似有似无的勾起,眸光里闪过一丝锐光。 他撑在浴池边上的双手收起,随意的变换了一个姿势,只是那袒露在空气中的上身更加的透着几分令人无法直视的性感。“本王沐浴好看么?” “……”伊熙微微的收回视线,垂下眼睑,淡淡的道:“奴婢不敢多言。” 男子微微扬起下巴,那一张五官分明的俊脸上,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他弯起了了嘴角,那厚薄适度的红唇上勾勒出一道完美傲然的弧度。“那本王的身材可好?” 嗓音如此的慵懒随意,更像是一句无意间的问话。 伊熙抬起头,视线懒懒的在西门耀的身上来回的扫了下,似乎在表明,她接下来的回答是经过审阅才得出的结论。 “勉强。” “嗯?”西门耀扬了扬眉,唇边淡淡的丢出一个字,问道。 “好。” 伊熙将视线从西门耀的身上收回,眸光落在了浴池的水里。 澡泡久了,脑袋进水不成? “竟然本王身材如此之好,无泪为何不敢直视本王?” “奴婢只怕亵渎了王爷。”伊熙将眸光收起,轻轻的眨了眨眼,宛如黑夜般神秘明亮的双眸里,透着一丝的不耐,一闪而过,即刻便恢复了之前的那一片淡漠清冷的神情。 西门耀抬起手,那原本垂落在浴池前的珠帘顿时的被掀起,袅袅升起的热气半掩住了男子绝世倾城的容貌,神情令人琢磨不明,“你跟随本王多年,未曾见过本王的身子,本王就特许你站在一旁观赏如何?” 她能拒绝么? 显然不能。 不过,她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来欣赏美男出浴,而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王爷,奴婢只是来给您送酒的。”伊熙迈开步子,踏上台阶,正要将手中的托盘搁放在水池边上,却在这时,一道清脆的水声扬起。 哗啦啦…… 西门耀忽地从水中起身,手扬起,原本挂在屏风上的寝衣瞬间的飘落在他的掌心之中。 见状。 伊熙随即低下头,视线刻意的避开,清澈的双眸乖顺的垂下,掩住了潭底里一闪而过的惊异,她倒是没有料想到他会站起身。 想到方才那一刻,她的视线不小心落到他那赤裸性感的身躯上,顿时觉得房间里的灼热感又深了几分。 “是该喝酒了。”西门耀慢条斯理的将寝衣穿上,垂落在身后的青丝沾染着水珠,随意的散落在身前。他迈开步子,赤着脚,慵懒的踩在池水边缓缓的朝着伊熙走了过去。 伊熙握着手中的托盘,黛眉不着痕迹的微微拧起,似有似无的透着几分的不耐。 “奴婢这就给王爷倒酒。” 转过身,她走到了屏风外的那张桌子前,拿起桌面上的白玉瓷杯,将酒倒上。伊熙那莹润透亮的指尖摩挲着酒杯的杯沿,眉宇间闪过了一丝冰冷的狠意。 竟然脑子进水,废掉了。 那么她做一回成人之美,彻底的将他废掉,也是为了整个皇朝的子民除害了。 她伊熙就算不名留青史,倒也可功德圆满。 蓦地。 一只手伸了过来,将她手中的酒杯多了夺了过去,不知他是否有意无意,指尖竟碰了碰她的手腕之处。 伊熙心一沉,转过身,抬眸。 她的视线望向了西门耀,迎上了他眸子里的那一抹透着几分冰冷寒意的玩味。她垂落在身侧的手抬起,看起随意的搁在桌面上,实则却是不着痕迹的将她手腕处印纹的地方藏于身后,避开西门耀的视线。 手腕上的印纹,她已经用药物暂时的将它隐藏了起来,只是能压制多长的时间,她却不能确定。 “看在你为本王送酒的份上,这一杯酒本王赏你可好。” 说话间。 西门耀已经将酒杯递到了伊熙的唇边,容不得她有一丝拒绝的机会。 视线垂落。 正文 第2章 布局 伊熙扫了扫一眼他手中的那一杯酒,心里冷冷的笑了笑。幸好,她知道,面对西门耀这样的人,势必要小心谨慎,处处布局。 她早就料想到,以西门耀的为人,必然多疑,势必会让她率先的喝下第一杯。所以,她在研制出这慢性毒药之前,已经开始着手研制出解药。 “奴婢在此谢过大爷。” “大爷?”西门耀看着伊熙将酒杯接了过去仰起头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眼眸微微的眯起。 伊熙抬起手背,漫不经心的擦拭着嘴角上的酒渍,“奴婢口误,谢过王爷。” 谢你大爷。 她的眸光淡漠,犹如一汪湖水,清冷,沉静,令人不自禁的深深的相信她所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没有一丝的怀疑。 只是,眼前的人,并非别人,而是鬼魅得令人难以捉摸的西门耀。 只见,他低低的笑了笑,那笑声,没有一丝的温度,冰冷的慎人。 啪…… 西门耀的手扬起,狠狠的落在了伊熙那细嫩白皙的脸颊上。 顷刻,一道红肿得有几分骇人的掌印赫然的出现在女子的脸上,血丝溢出唇角,那原本透着一丝清秀可人的小脸上,此时倒是显得有几分凄楚。 伊熙偏过脸,在空气中扬起的脆响有多响,落在她脸上的力度就有多重,甚至连她都不禁的身子晃了一下。 “这是赏你心疼本王半夜没酒喝,给本王热酒的。” 闻言。 伊熙嘴角一抿,冷意泛起。 她飞快的扬起手,用足了力道,狠狠的朝着西门耀甩了过去。 只见,西门耀眸色一冷。他伸出手,猛地一把扣住了伊熙的手腕,用力一扭。 咯…… 瞬间的听见一道骨骼错开的脆响。 伊熙眉头一紧,手腕上关节处骨骼错开的疼痛让她下意识的咬住了红唇,绝色的脸孔上,双眸深处依旧是一片隐忍和傲然,并没有因为关节处骨头硬生生的被捏断而露出一丝的屈服。 “王爷要对奴婢做什么!” “奴婢?”西门耀抬起手,轻抚着伊熙的小脸,指尖似乎在描绘着她原本面容的轮廓。那似有似无的描绘,透着一丝的漫不经心,却无形中令人心下意识的绷紧。 气息,开始凝注。 伊熙脸色一禀,下一刻,抬起手就要将西门耀的手佛开。却在那一霎那之间,西门耀手一勾,毫不留情的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硬生生的撕了下来。 皮具撕扯着她原本细嫩的肌肤,不禁的泛起了一阵阵灼热的疼痛。面具撕开,露出了伊熙那张魅惑人心的脸蛋。 “刚刚捏断你的手腕,是赏你试图反抗本王。”西门耀将手中的人皮面具丢在地面上,迈开步子,脚踩在其上,居高临下的斜睨着伊熙。 伊熙一阵吃痛的闷哼,抬起眸,眼眶里泛起了丝丝晶莹剔透的光亮,清亮如水。她静静的望着西门耀,眸子里那一瞬间透出一丝盈盈动人的凄楚。 西门耀冷冷的扫了一眼桌面上的酒壶,轻描淡写的说道,“不过,本王向来宅心仁厚,责罚就免了,就将桌上的这一壶酒全部喝掉即可。” 伊熙望向桌面上的那一只酒壶,她来之时,不仅偷偷将毒药倒入酒中,甚至还将那只白玉酒壶换掉。此时桌面上的酒壶,便是她暗自换掉的大瓶装。 现在手腕受伤,并且在她还没有知道西门耀的武功到底是何境界时,她不能和他硬碰硬。 坐下身。 伊熙将手腕上错开的关节复位,揉了揉疼痛的手关节。 她拧了拧眉,伸出手端起桌子上的那一杯酒。视线似有似无的扫了一眼那一只酒壶,眉宇之间,透着一丝讽刺的冷意,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王爷果然宅心仁厚。” 西门耀的眸光锐利,冰冷,逼迫得伊熙不得不硬着头皮将桌面上的那一大壶酒尽数的灌入口中。 咚…… 伊熙将手中空了的酒壶砰地一下放在了桌子上,她那原本清澈淡漠的双眸此时不禁的弥漫着一丝迷离,晶莹如雪的肌肤上泛着红晕。 她抬起手,将手肘撑在了西门耀的肩膀之上,却在下一秒被西门耀嫌弃的推开。 手一空,伊熙整个人踉跄的跌入男子的怀中,她晃晃悠悠的抬起头,一手下意识的扶着西门耀的肩膀,另一只手毫不客气的拍了拍男子那冷峻妖魅的脸。 啪啪的脆响在空气中响起,显得异常的突兀和清晰。 西门耀脸色一变,眸底染起了淡淡的怒意。 却在这时。 伊熙扬起下巴,忽地凑到了西门耀的跟前,一双双瞳翦水般的双眸眯起,绝色的面容上此时神情格外的认真。凝视了片刻,她便勾起了嘴角,脸上露出了浅浅淡淡的笑意,此时的笑意,纯净,宛若孩童。“混蛋,人渣。” 话落。 女子似乎还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我会讲鬼故事,你要不要听。” 那软绵的嗓音里,酒气四溢,夹带着属于女子特有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更透着一丝蛊惑迷醉的气息。 西门耀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伊熙,脸上的神情闪过一丝微愣。他垂眸,视线落在了她那精致动人的五官上。此时的她,倒更像是一只慵懒之极的猫咪,眯起的双眸,透着丝丝妩媚。 顷刻。 他冷冷的眯起了双眸,将伊熙撑在他肩上的手甩开。他盯着她的双眸,似乎想要看透此时她眼底里的情绪。 西门耀并未开口,因为他更想要知道,或者是确定,眼前的伊熙是真醉还是装醉? 被甩开的伊熙,脸上的神情并未露出一丝的气恼和不悦,而是迷迷瞪瞪的伸出手,扶着桌沿,酒壶因为她不小心碰到,顿时被打落,掉在地面上,瓷片碎了一地。 她呵呵的笑了笑,撑着下巴,整个人宛如一滩泥水趴在了桌子上。眼睛轻轻的眨了眨,看着西门耀,伊熙拍了拍灼热的脸颊,开口。 墓地上,稚嫩的孩子依偎在爸爸身旁,害怕的说道:“爹爹,你说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傻孩子,当然没有。” “可是我有点怕。” “别胡思乱想,时间不早了,快把我的脑袋还给我,回自己的棺材睡去吧。” 伊熙原本抬起的眼眸缓缓的垂落,脸上露出了疲倦不堪的神情。 她的脸泛着嫣红,眼神里的期待慢慢,如孩童一般清澈的眼睛看着西门耀,问道:“怎么样,好不好听?” 西门耀眯眸,冷冷答道:“本王此时真想掐死你。” 伊熙眨巴眼角,清冷的眸在这一刻变得柔和,带着疑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掐死我?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 说到这,她抬起手,轻轻的打了打个哈欠,“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先睡了,等你哦。” 这充满勾引的语气,无疑是一种诱惑。 站起身,伊熙吹灭烛台上的蜡烛。 她迈开步子,朝着一旁的屏风走了过去,手掀开幔帘,毫不犹豫的躺了下去。身子靠在了软软柔柔的床褥上,她绝色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舒适的笑意,淡淡的叹了一声,伊熙将脸颊蹭了蹭被褥,便沉沉的睡去。 黑暗中,她将指甲中的毒粉不动声色的抹在西门耀的枕头上。 西门耀的眸色微闪。 此时,他倒是真相信伊熙是喝醉了,不过这并不表示着,眼前的这个女子就可以在他的房间里如此的放肆。 眸光落在了幔帘下,躺在他床上的女子。 他有洁癖,别人的一根头发都不能留在他的床上。 扬起手。 指尖缠绕着一团冰蓝色的火焰。 西门耀抬起手,掌心中的火焰愈发凝聚,四周开始散发着慎人的冰寒之气,瞬间,掌心一震,那一团火焰以绝地俯冲的姿势猛地击向了那一张奢华的床。 砰…… 一声震响。 紫檀木手工精制而成的大床瞬间震裂,原本沉睡在床上的女子滚落在地面上,却并未因此而苏醒,而是黛眉微微的皱了皱,侧了侧身子便又再一次陷入了沉睡之中。 见状。 西门耀脸一黑。 他抿了抿薄唇,慵懒的神情已不在,他看着在地面上依旧熟睡的女子,道:“装傻充愣倒是不错。” 转过身,西门耀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原本万里无云的晴朗夜空,瞬间弥漫着层层浓黑的乌云。月光被掩住,此时的暗夜彻底的陷入了一片昏暗,甚至透不出一丝的微光。却在此时,一道异常诡异的光投落在窗户之上。 远处。 月影之下,一只雪白的狼站在屋顶上,双眸隐约着泛着绿光,冷冷的瞅着房间里的这一幕。 诡异的光透过窗户,映射在地面上。 原本沉睡着女子,刷地一下睁开了眼,那鬼魅如暗夜的眸底里,一片清明。 伊熙撑着身子起身,慢条斯理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她抬起头,视线透过窗户望了出去,只见,她微微的扬了扬眉梢。绿色的琉璃瓦上,一身雪白如雪的狼静静的站在上方,那双在月光下泛着一丝绿色幽光的眼眸迎上了女子的注视,只是那眸子里,冰冷如水,甚至透着几分狂妄的藐视。有意思!伊熙勾了勾嘴角,她听说过西门耀有一只爱宠,是千古难寻的灵兽雪狼。今日一见,倒还真是令人一眼就看得出来。 这小样,睥睨天下的姿态倒是和它的主人如出一辙。“呜嗯……”雪狼仰天长啸,眼神冷冷的睨了一眼窗内的女子,便转身跃下,一道雪白的身影掠过了月色,渐渐的消失在了暗夜里。 看来这小白狼是想会会她? 伊熙优雅的走至暖塌上躺着,凝望着窗外的月亮。 既然西门耀能破解她的小把戏,那她就必须好好的思考思考了。 伊熙撑着身子起身,慢条斯理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她抬起头,视线透过窗户望了出去,只见,她微微的扬了扬眉梢。 正文 第3章 诡异的光 感情下了挑战书就想跑? 伊熙脚尖使力,纵身一跃,迅速的追了上去。 暗夜里,两道身影在夜色中追逐。 嗖地一下,只见一道银白色的闪过掠过,七把锋利的剑刃瞬间的迸出,强大的剑气迅速的将四周的树枝劈断。顿时,七把利剑化成一道钢枷,立即将那一道雪白的身影困住。 忽地。 雪狼一双幽绿的眼眸泛着冰冷的寒意,原本跃起的身子不得不停住,威猛的身躯微微的弓起,双爪刨地,那雪白的毛发在暗夜衬托下,愈发的晶莹如雪,形成了一道诡异的微光。 砰…… 一道身影跃下。 伊熙看着被困在乞巧锁心剑阵里的雪狼,她的脸上并未露出一丝的得意,而是似笑非笑的盯着雪狼。 雪狼不同于一般的狼,它具备着强大的灵力。即使现在被困在剑阵里,它却依旧不急不慌,甚至那眼底里的神情更像是透着一丝的慵散,仿佛这不过是一场小小的游戏。 只见,雪狼双爪刨地,头扬起,朝着天际上猛地发出一阵怒吼。“呜嗯……” 声响扬起,落下,瞬间的卷起了阵阵强大的力量,朝着四周集聚的散去。 砰…… 忽地,雪狼那幽绿的双眸微微的眯起,整个身子不禁的虚晃了下,却在这时,伊熙扬起手,指尖泛着冰冷的银光,嗖地一下,以迅雷之势迅速的击向了雪狼。 咚…… “呜嗯……”雪狼低低的咆了一声,整个身子倒向了一旁,眼眸里溢满了对伊熙的控诉,小人,使诈! 伊熙面对着雪狼的控诉只是轻轻的耸了耸肩,兵不厌诈! 雪狼是西门耀的爱宠,自然是不容小觑。 硬碰硬,她自然沾不着便宜。所以,她在七巧剑阵上动了手脚,将具有迷幻成分的药粉洒在了每一把剑上,当雪狼用内力破开七巧剑阵时,药粉就会迅速的在空气中散开,雪狼必然会防不胜防。 为一只狼,下如此的功夫,她容易么? 伊熙俯下身,她伸出手将雪狼身上的银针一根根的拔出。这些银针是她用麻醉泡了七天七夜炼制而成,原本是打算被以后不时之需,倒是没有想到全浪费在一只狼的身上了,倒是便宜了它。 将银针一一的拔出,收入了囊中。 她看了看雪狼一眼,脸上的神情清冷,只是嘴角微微的抿了抿,轻描淡写的道。“要怪只能怪你跟错了主子。” 之所以如此费尽心思攻击雪狼,不仅仅是因为它是西门耀的爱宠,更重要的是,这黎王府里,这只雪狼可是某个人的心头肉。 次日。 清晨,院子里空无一人,静谧寥寥,不经意间似乎显得格外的清冷。 一道白色的身影翻越高墙,落在了院子里。 女子抬起头,视线淡淡的扫了一眼院子里那花草众生的大门,潭底里掠过了一丝似有似无讽刺的笑意。 她习惯性的爬墙了,倒是忘了,从大门里光明正大的走进来似乎更好些。 收回视线。 伊熙慢条斯理的迈开步子,推开房门直接走了进去。 昨天,本是想要在西门耀的酒里下毒,倒是没有想到,一整瓶的半枝莲都用上了,没暗算到他,倒是让她喝的够呛。现在,她研制出的半枝莲毒药也没有了,而半枝莲也只有鬼医这里有。 所以,今天她是来这里拿半枝莲的,顺便让鬼医帮着她将手上的脱臼治好。 她伊熙,如此才华横溢的医者,却不能自医,倒是十足的讽刺。 房间里。 窗户打开,清晨的阳光投射进来,房间里的光线顿时变得光亮了几分。上次,她是深夜抹黑进来,只顾着找半枝莲了,房间里的布设,她并没注意。 原本宽敞的房间,此时摆满了零零散散的药瓶,地面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药草,整个房间倒是显得有几分的拥挤。 房间里,一张藤椅上,一身青衣的男子安静的躺在上面,青丝垂落,一张温文如玉的脸孔尽显。 男子眼帘垂落,眉宇间,此时倒是透出了几分风轻云淡的气息。鬼医步崖的气息,均匀轻缓,一根细如发丝般的红绳形成一种奇怪的阵法将其团团的护住。 伊熙望着躺椅上的青衣男子,淡淡的问道。“怎么?要改行?不过我对接手你圣手这一称号没什么兴趣。” 话落。 她迅速的从袖口中震出一枚银针,朝着那红绳阵法击去,只见银针在触碰到红绳的那一刻,阵法瞬间的变换,银针一个盘旋,再一次回到了伊熙的手中。 昨天,她的右手手腕被西门耀捏断,今日,以至于她震出银针时,只能用左手,所以刚才,她也只是用银针试探了一下鬼医这红绳阵法。 红绳交叉纵横,看似烦乱毫无章 法,实则却是能瞬间的变换方位,形成难以捉摸和攻破的一个防御结界,这点倒是十分符合鬼医的刁钻性子。 躺椅上的男子缓缓的睁开眼,在看到伊熙时,眼底里掠过了一丝不悦。“上次偷了我的半枝莲,还有脸来见我?” 闻言。 伊熙望着步崖,脸上的神情平静,眸底里一片清冷,并未见她对于半枝莲的事情有一丝的歉意。“一株半枝莲,倒是让你都改行成月老了。” “月老?” 伊熙点了点头,她抬起手,扯了扯眼前的一根红绳,只见,红绳随着她指尖的碰触,瞬间的迸发出一抹浅青色的微光,却在击向女子时,立刻便被一股气息逼了回去。 这样的阵法,不足以伤她。 不过,红绳缠绕着整个房间,形成了一个独特形状的阵法将步崖护在了其内,倒是颇有几分新型月老造型的架势。 “月老一线牵,你倒也适合。” 伊熙扬起手,朝着红绳甩了过去,数枚银针穿破空气,以圆形之势,即刻在四周散开,一阵飞旋,准确的击向了阵法中的各个隐蔽的红绳交叉位置。 “这红绳还是建议收起来比较好。” 步崖怵地眯起了双眸,神色一冷。 他扬起手,原本缠绕在手掌上,中指间的红绳受到力道而自行挣开,刹那间,红绳宛如一张织网,并以极快的速度从四周朝着中心凝聚,瞬间的完好无缺的落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嗖…… 一道细不可闻的声响扬起,原本震出的银针一个盘旋,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完美的弧形,最后以回旋的姿势没入在伊熙的袖口之间。 伊熙漫不经心的迈开步子,走到房间内桌子前的椅子上坐下。 她伸出手,拿过桌子上的茶壶自行的倒了一杯茶,凑到鼻尖闻了闻。“藜卢草泡制而成,味辛,性寒,有毒。” 这里,每一处都可能藏着足以致命的剧毒,一不小心都可能会中毒身亡。 其实,她更想知道,堂堂的鬼医圣手要是不下心被自己下的毒给毒死了,会不会整个肠子都悔青了,甚至直接是气死了? 比起她的医者不能自医,步崖被自身的毒药毒死,倒是更让人觉得是中讽刺。 这样想想,她倒是无形中得到了莫大的安慰。 步崖将手中的红绳藏于腰间,视线扫了一眼伊熙手中的茶杯,对于她能准确的猜测出茶杯里的所用的药草为何物,他并不感觉到一丝的意外。 她一开始,在没有跟他学医之前,她所掌握的的那些医术和学理知识,甚至在某些方面比他这个鬼医圣手都要知晓得更加的全面和精确。 如今这数月下来,她的医术早已经不需要他任何的指点,甚至比起他,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心不静,倒适合此茶。”他顿了顿,视线落在了伊熙的红肿的手腕上,嘴角顿时勾起。 “右手手腕脱臼,红肿无力,难怪你刚才震出的银针力道并不足。不过这样也好,本来本公子就觉得,你长得挺对不起观众的,现在,右手受伤了,本公子勉为其难的帮你将左手也伤了,倒也形成了一种平衡的美感。” 扯了扯嘴角。 伊熙脸上闪过了一丝冷笑,她从袖口中拿出一只药瓶打开,将瓶子里的药水倒进些许进入了茶杯里。 端起茶杯。 她的指尖摩挲着杯沿,慢条斯理的摇晃了下,将手中的茶杯端起,凑到唇边,她抿了抿一口杯里的茶水。“这茶,除掉毒性,倒也适合杀虫降压。鬼医,你可知我为何受伤?” “我不知,也不想知,你受伤与我何干?”步崖侧了侧身,找到一个更为舒适的姿势躺下,他拿过一旁的医术,垂眸,慢慢的翻阅了起来,不再将视线落在了伊熙的身上。 将手中的茶杯搁下。 伊熙撑着下巴,绝色的脸孔上,那弯弯的柳眉的眉梢上,夹带着一丝慵懒的气息,不经意间的衬托出她眉宇间的那一抹妩媚的气息,媚而不娇。 她扬起手,掌心中迸发出一抹雪白色的光,朝着四周散开,瞬间的形成了一个晶莹剔透的光圈,将整个房间层层的笼罩住。 “当然和你有关,我给你小小的提个醒,如果你不将我的手治好,我一个不高兴,你可就不再是损失一株半枝莲那么简单了。” 赤果果的威胁。 如今这世道,强盗主义横行。 她这般举动,不过是顺应潮流,仅此而已。 扬了扬眉。 步崖淡淡的笑了笑,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随你。” 伊熙也不气恼,只是冷冷的哼了哼,抿了抿唇,不冷不热的问道:“是么?”说着,她便从腰间将一个小小的锦囊拿出,丢给了步崖。 步崖接过布囊,眼底里掠过了一丝莫名其妙的神情。他拿过布囊,将布囊打开,里面立即掉落出一束白色的毛发。 脸色一变。 男子将手中的毛发猛地拽进,狠狠的怒视着伊熙,质问道:“你动了它?” 面对他的怒意,伊熙至始至终都是沉静如水,眸底里依旧是淡漠的没有一丝温度和情绪的起伏。 正文 第4章 医者不能自医 “有意见?”她点了点头,“看你的神情,意见似乎还挺大。” 伊熙将一本医术丢在了步崖的跟前,一手懒散的支着下巴,不冷不热的道:“意见簿,慢慢捋捋,想清楚了再写,或许我会看在你写的如此辛苦的份上考虑看看。” 步崖看也不看眼前的那本医术,而是手下意识的拽紧布囊,双眸紧紧的盯着伊熙,道:“王能救了你,也会随时杀了你,你不该打它的注意。” “在你去找它之前,要想确保它安然无事,就必须将我的手治好,这是给你的选择,而你似乎没有拒绝的余地。” 话落。 步崖便伸出手,迅速的扣住了伊熙的手腕,熟练敏捷的将她手腕上错开的骨头猛地一推一拉,只听见一道清脆的声音扬起,男子便立即嫌弃似的将伊熙的手腕甩开。 “手腕的脱臼已经治好,至于红肿,你自行处理。它呢?在哪?” 伊熙揉了揉手腕,感觉到之前的不适渐渐的消失,只剩下红肿带来的疼痛。 她试着动了动手腕,心里暗暗的叹了叹气,医者不能自医,着实令人憋屈,“你手中拽着的毛发不过是它身上的万分之一,少几根,还要不了它的命。” 不过,倒是不知道,那个新造型会不会要了它的命。 她确实对它不错,毕竟那一身雪白的毛发处理起来并不简单。 转过身。 她视线懒懒的扫了扫一眼步崖的整间房子,一边迈开步子,一边将装在玻璃瓶子里的那些名贵的药草收入囊中。 竟然难得来一趟,自然也不能亏着。 上次的半枝莲已经用完,她需要一些稀有的药草来研制出一些毒药。步崖虽性子古怪刁钻,但是却不得不说,他的药材库都是装备齐全,这点确实很方便于她。 玄素殿。 一身青衣男子抱着一身紫色的狼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他垂眸,此时那温润俊雅的脸孔上,神情哀伤,眉宇间难掩心疼和怒意。 伊熙踏进院子,看到的便是这一副场景。 她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便越过男子,朝着院子身后的那一座房子走去。“哭丧,麻烦请挪地,我嫌吵。” 闻言。 男子唰地抬起头,怒视着伊熙,眸子里指控着她对雪狼做出如此的事情,“雪狼是王的宠物,你竟敢如此对待雪狼。别以为这数月以来,你能呆在王府里就可以如此为所欲为,别忘了,你不过是罪臣之女,甚至连雪狼的一根毛发都比不上。” 这是第一次,步崖如此气愤的对一个人说如此之多的话。 即使性子刁钻难缠,但是步崖却鲜少与人交谈,足以见得,伊熙对雪狼的所作所为,真是将他惹怒了。 伊熙走进步崖。 她弯下身,指尖想要触碰到步崖怀里抱着的雪狼,却首先迎上的却是那一双泛着一丝绿色幽光的冰眸,那眸子里的神情,冰冷,甚至透着一丝的怒意和厌恶。 果然是西门耀养出来的东西。 “比不上哪根?” 伊熙伸出手,越过步崖的手,落在了雪狼的身上,一把将它身上的一根毛发拔了下来,递到了步崖的眼前,淡淡的问道。“这根么?” 小样,得瑟? 这一只雪狼,和它的主人一路货色。如若不是那晚,它眼底里的那一抹厌恶和冰冷的眼神触及到了她,她也不至于下如此大的功夫来对它。 这么一身浓密的毛发,全部拔掉,太费事,况且就这么让一只公狼光着,也有伤风化。她只能亲自调制出紫色的染料,将它的毛发全部染上紫色。 雪狼抬起眸,冰冷的看着伊熙,眼底里的寒意透着一丝异常的明亮,似乎在控诉着伊熙的行径太过恶劣。他猛地双爪刨地,张开口,狠狠的朝着伊熙的手咬了过去。 它可是一只品种优良高贵的雪狼,这女人,竟然给它全部染成紫色。 该死。 欺负一只畜生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欺负人去? 伊熙猛地避开身,眸色一冷,扬起手,指尖泛出了阵阵冰冷慑人的银光,银针夹在了她的指缝之间。 “……”步崖气急而怒,毫不犹豫的拿出尺子,狠狠的敲打在了伊熙的手上,原本在她指尖上的紫色毛发也瞬间的被击落。 如今,更重要的是要将雪狼身上的染料用药草褪尽,这件事情,他一定会为雪狼讨回公道的。 步崖走后,院子里早一次恢复到了平静。 伊熙转过身,走进了房内,随后便将房门关上。 夕阳落下,整个皇城上空,红霞满天。 楚王府的大门前。 两名持剑侍卫分立两旁,脸上的神情冰冷肃穆。 此时。 青玉长袍的男子骑着一只毛发柔顺,身躯雄壮的雪狼缓缓的朝着大门这边走了过来。 “步崖公子?”侍卫随即弯下腰,脸上流出了恭敬的神情。 他们抬起头,看着雪狼背上的那一名男子,脸部线条柔和,眉宇间的淡然,坐在一头毛发如雪的狼背上,更是透出男子骨子里映射出来的温润如玉般的气息。 两名侍卫面面相觑,眼底里掠过了一丝疑惑,怎么步崖公子似乎今日变得消瘦了许多? 青玉男子温润如玉的俊脸上,嘴角似有似无的泛着一丝风淡云轻的浅笑,他扬起手,手中的尺子毫不犹豫的落在了侍卫握着剑刃的手腕上。 眸子里,掠过了一丝的不悦。 侍卫感觉到手腕上的剧痛,随即微微的垂下头,视线不再落在青玉男子的身上。该死,步崖公子何人?岂容他这般放肆? “步崖公子请息怒。” 青衣男子冷冷的哼了哼,收回手中的尺子。抬起头,他的视线落在了门外屹立着的石狮上,果然,如他所料,那原本屹立不动的石狮,在他骑着雪狼越过时,原本没有一丝光泽的眼睛里顿时迸发出诡异的绿光。 眸光流转。 男子视线不着痕迹的落在了两头石狮的身上,心里暗暗深思,看来,他该好好的查查这石狮到底有何异常之处? 雪狼迈开步子,同青衣男子一起走出了楚王府。 拐过层层的丛林。 数十名铁衣护卫分立两侧,手执利剑,将中央处的一座翠盖珠缨的华车护在其后。 林子里的风扬起,落下,吹佛起了层层叠叠的掉落在地面上的竹叶,宛如一场风沙,而林子里纹丝不动着的铁衣护卫更似战场上的战士,面若铁板,冰冷无情。 “伊熙姑娘,太子殿下已经等候多时。” 只见,一道青色的身影越过丛林,缓缓的来到铁衣护卫的跟前,此时雪狼背上的人,正是伊熙,她唯有容成步崖的样子才能顺利的走出楚王府。 伊熙翻身跃下,而那一只雪狼随着她跃下的那一瞬间,迅速的化成了一团雪白的毛发飘落在了女子的掌心里。“动身。” 掀开帘子。 她弯下腰坐进了马车里。 转眼,轿子抬进了宫中。 她抬起头,目光迎上了那个人。 西门霖鑫,似乎总是如此的纤尘不染,他的眼眸,透着浅浅的淡笑,却是如此的纯净,仿佛一切杂尘都是这般的不堪一击,消失殆尽。 男子静静的站在朱红大门前,身上穿着那白色的华服,腰间垂落着的黄玉处,勾勒着金丝镶边而成的精致图腾,身后的青丝垂落,映衬出男子那白皙凝脂般的肌肤。 似乎感觉到伊熙的视线。 他缓缓的抬起头,那精致的轮廓上,眉宇间,赫然的出现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白色火焰,迎着阳光,若隐若现。 轻轻的勾了勾嘴角。 西门霖鑫的视线落在伊熙的面容上,顷刻,顿时露出了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 此时,正迎黄昏,明红色的彩霞投落在男子的身上,半隐半现的光圈将其笼罩,那嘴角上仅仅只是一闪而过的笑意,却在那一瞬间,透着足以蛊惑人心的倾国倾城。 那嘴角上的笑,却如此的清美干净,甚至令人不敢有一丝的亵渎。 “本殿下倒是明白,那日你为何如此肯定能救回公主。因为你足够有狂傲的资本,你很聪明,只是太聪明的女人,会是一种足以致命的毒药。” 伊熙从马车上落下,迈开步子,缓缓的在西门霖鑫的跟前站定。 她视线淡淡的扫了一眼男子身后的那数十名红衣女子,这些女子神情恭敬的站在身后,身上的气息淡不可闻,宛若不存在般,武功必然深不可测。 这里的皇宫,并未她所想象中的那般拥有着富丽堂皇的奢华,而是处处藏匿着深不可测的诡异力量,而这一种力量,她分不清是来自于灵力亦或是邪功所制。 而这一股力量强大而隐秘,致使整个皇宫都弥漫着一种死沉般的森冷气息。 看来,西门耀长成那般极端变态,也是情有所原。 “伊熙即便是毒药,这一种毒药也是殿下所乐见的。” 西门霖鑫想要除掉西门耀,她却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她真是一种毒药,他会希望,她身上是淬了剧毒,那一种足以令西门耀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的致命毒药。 西门霖羽微微的侧过身,欲要让伊熙同他一起,朝着身后的敞开的朱红大门走去。微风扬起,拂起了男子身下的衣摆,青丝扬起,翩翩如仙般。“有时候,女人太聪明,并不见得完全是一件好事。” “难道殿下偏好笨的?这倒不见得是一种良好的嗜好。伊熙医术虽然称不上是第一,但是也能勉为其难的为殿下试一试,看能不能治好殿下这种特殊嗜好。” 正文 第5章 处处为营 西门霖鑫有着足够干净的双眸,却不见得他的手上就有多干净。 所谓,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 换个角度而言,他和西门耀骨子里都是同一类人,手里沾染着杀戮,为此,要想与虎谋皮,她就必须要处处为营。 这虽说累点,但她想活命。 “呵呵,这倒有意思。”西门霖鑫看着伊熙,眸子里轻染上了令人渗不透的笑意。 伊熙的双眸迎上落日余晖,视线落在男子的身上。 她淡淡的开口,“殿下的容貌足以倾城倾国,皇朝之内,可曾有女子对太子殿下进行控告?” 眼前的西门霖羽,举止投足见散落着是那自然得宛如揉在骨头里的清美和纯净,一尘不染,不禁的令人甚至忽略了性别。 只觉繁华三千,只倾其一人便可。 如若搁在她的世界,如此绝美如仙的男子,只适合一个地方,那就是在博物馆里供着。 “控告?”西门霖羽原本迈开的步子顿住,侧过身,看着伊熙,“整个皇城之内,又岂会有女子敢如此直言不讳的对本殿下,不过你倒是第一人。” 沉吟了片刻。 他轻轻的笑了笑,道:“本殿下倾城倾国,这句话可当做是你对本殿下的赞美?” 整个皇城之内,她倒是他见过第一个如此敢威胁他,甚至敢于他谈合作的女子。 倾国倾城,多形容于女子,但是从她的口中说出,他倒是不觉有任何的不敬之处。 她没有否定,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皇城之内,如若每一个女子都拿殿下来做选婿教材,那么恐怕真正该担忧的是皇城的一国之君了。” 如此绝美的男子,世上又岂能找出几人? 皇城内的女子,如若将西门霖羽当成选婿教材,恐怕要孤独其一生了。 闻言。 西门霖羽嘴角上的笑意倒是深了几分,眸子里闪过了一丝意味难明的笑意。“那西门耀呢?” 伊熙侧过眸,视线淡淡的扫了一眼男子,冷冷的问道:“反面教材?” “堂堂的九黎王,可是整个皇城众多女子争相要嫁给的绝世男子,你却说是反面教材?你这偏好,似乎也未免独特了点,竟然要治好本殿下的不良嗜好,要不,也顺带将你的这个独特偏好诊治诊治?” 她倒是没有想到西门霖鑫会如此将自己一军。 伊熙点了点头,嗓音极其平缓,稳定,宛如事不关己。“这个,可以有!” “呵呵……” 西门霖羽嘴角上嚼着浅浅的笑意,眉宇间,总是透着一丝风轻云淡的气息。他看着伊熙,眼底里的深意浓了几分,“本殿下倒是越来越期待,和你合作。” 说话间。 他们已经来到了一扇石门前,身后,是一间阁房,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只是那些架子的摆放位置十分独特,形成了一种十分复杂的七星阵法。 此时。 西门霖羽将手中的折扇打开,他那修长白皙的指尖掠过扇面,瞬间,一道轻微的蓝光闪烁。只见,扇面上绘制的山水图腾刹那间变换,那蓝光凝聚成一股强大的灵气,渐渐的,灵气形成了一团晶莹如雪般的白色烈焰,猛地朝着石门击去。 烈焰击在石门上,顷刻,火焰从中心散开,一道道灼烧的焰火仿佛有人精心操控般,缓慢的形成了一只七星形状的图案。 砰…… 图腾在绘制成功的那一瞬间,整个石门微微的晃动,门从中间图腾的中心位置上裂开,一条长长的石阶随着石门的打开,缓缓的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伊熙微微的扬了扬眉,看来想要进入皇宫内的地下皇殿,必须要拥有西门霖羽手中那一把折扇才能进入。 如此隐秘的皇殿,到底掩藏着什么? 只是,伊熙不知的是,在她进入到这一座神秘的地下皇殿时,映入眼帘的那一幅画面,深深的撞击进了她的心底深处,宛若一道闷雷。 长长的石阶尽头,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壁沿上,随着脚步声的扬起,瞬间的点燃起微弱的烛灯,隐隐弱弱的光线折射在墙沿上,倒映出行人的黑色身影,不经意间的透着几分慎人的气息。 此时的空气,是如此的沉闷。 整个石阶上,只足够容纳两人的平行,脚步声扬起,四周静寂寥寥,甚至连轻微的脚步声都被无形中放大了几分。 哒…… 哒…… 哒…… 伊熙双眸轻轻的眨了眨,视线透过晦暗的光线,不着痕迹的落在了两侧的石墙上,厚实的墙面上,隐约的可以看出,其上雕刻着繁复奇特的图文。 这些图文,定然是处处暗藏着杀机。 “想什么?” 西门霖鑫望向伊熙,目光落在了她那明媚清澈的双眸里。 眼前的女子,心思诡秘,那始终平静如水的眸子里,总是透着几分令人无法亲近的淡漠。 这般的女子似迷,令人猜测不出,她究竟在想什么。 她的嗓音,散发着漫不经心的慵散,却能轻而易举的撩拨人心,让人忍不住的想要窥探出她眸子里真正的情绪。 也难怪,向来不喜人亲近的西门耀会将她留在黎王府。 伊熙即使不用回头,她也能感受到落在身上的那一抹窥探的眸光。 她扯了扯嘴角,将视线从石墙上收回。“没什么。” “哦,那好。” 西门霖鑫并未勉强。 缓缓的。 脚步声再一次在一道石门前停下,只是这时,并不需要如此的麻烦,因为石门在他们停下的那一瞬间已经缓缓的开启。 石门打开,皇殿里侍女和侍卫纷纷的跪在地上,神情恭敬。 “太子殿下。” 西门霖鑫摆了摆手,示意全部的人退开。 伊熙抬眸,视线不着痕迹的朝着四周扫去。 这里的皇殿常年透不进一丝的阳光,空气中难免透着一丝潮湿的气息。整个偌大的皇殿的墙沿上,点缀着晶莹剔透的夜明珠,映射出璀璨动人的微光。 拾级而上。 她缓缓的朝着皇殿深处走去,原本迈开的脚步却在那一瞬间猛地顿住。只见位于皇殿中央的一座温泉池上,日月光华倾泻而下。泛着银白色诡异的微光形成了一个半圈的弧形,将整个偌大的水池罩住。 池水中,一名女子青丝垂落,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肌肤近乎透明,双眸紧闭,整个人宛如一只精致的陶瓷娃娃般静静的躺在池水之中。 身下,妖娆的红弥漫,池水里,原本纯净透明的水早已被殷红的血液染红。 日月光华,血染碧池。 她缓缓的收回视线,黛眉微微的蹙起,目光落在了站在一旁的侍女的手腕上,那关节血脉之处,早已经用纱布缠绕。 西门霖鑫为了保住其皇妹的性命,甚至不惜让整个皇宫的侍女的血液染红整个池水,利用日月光华形成的强大灵气,使得公主的整个身子的温度和气息得以维持。 而染红整个池水,这得需要多少鲜血? 在她的年代,血还能赚钱,如今,却沦为了别人洗澡水,这些人真是不知世道艰辛。 “被圣教教主取尽鲜血的女子,至今从未被救活,本殿下十分的好奇你如何能救回公主。” 西门霖鑫来到池水边,看着池水中的女子,溢出唇边的嗓音里总是透着几分泉水般的清脆和干净,甚是悦耳。 缓缓的收回视线。 伊熙走近西门霖鑫,静静的望着池水中的那一名沉睡中的女子,轻描淡写的问道。“伊熙能救回公主,不过却需要殿下的配合。” 竟然是被取尽了血,直接输血不就行了。 只是这里不比现代,她要想救回公主,就必须要付出不小的精力和力气,如此巨大的工程,她自然不能徒劳而无功,自然需要按劳取酬。 西门霖鑫微微的扬了扬眉,脸上透着一丝的疑惑。“本殿下该如何配合?” “很简单,站着不动就好。” 话落,西门霖鑫的眼底里的疑惑更深了几分。 只见。 伊熙命侍女将一只百鸟花卉的金色面盆端来,搁在了一旁的石桌上。她从袖子里抽出一把精致锋利的匕首,伸出手将西门霖鑫的手握起。 她抬起眸,视线淡淡的扫一眼西门霖鑫。手中的匕首刚要扬起,身后的侍卫顿时握紧利剑,随礼迈开步子欲要上前,却在西门霖鑫淡淡的一个眼神,便立即退回原来的位置上。 眼底里掠过一丝讽刺的冷意。 伊熙握着匕首的手腕落下,动作迅速而干脆,没有一丝的犹豫。她握着西门霖鑫的手,匕首落下,将他手腕上的血脉划破,殷红的血液瞬间不停的留下,渐渐的染红了那金色的面盆。 “疼,可以喊出来。” 西门霖鑫看着伊熙,扫一眼他手腕上的那一只纤细白皙的指尖上,目光渐渐的回到了眼前的女子脸上,望着她眉宇间的淡漠和镇定,他轻轻的扬起了嘴角。“不是要本殿下不动?” “……”伊熙将手中的匕首收起,懒懒的睨了一眼西门霖鑫手腕上的伤痕,嘴角上似有似无的勾勒出一丝恶作剧的冷笑。“伊熙只是让殿下站着不动。” 其实,她需要的只是西门霖鑫的一点血。 不过,天下毕竟没有免费的早餐,她如此劳心劳力的帮着他救回公主,一条人命,让他大出血是应该的。 西门霖鑫收回手腕,一旁的侍女随即上前,低下头恭敬的替其包扎好手腕上的伤口。“现在,可以开始了?” “当然。” 伊熙慢条斯理的从侍女的手中接过干净的手帕擦拭着手,眼角扬起,绝色的面容上的神情平静,双眸望向了池水中,眸子里有着十分认真和专注的神情。 正文 第6章 哭笑不得 西门霖鑫扬起手,一道银白色的微光迸发而出,击落在池水上方的那一道弧形的光圈上,只见,霎那之间,整个笼罩在水池上方的银白色光圈骤然消失。 “殿下可否回避?” “为何?” 伊熙将身上带来的银针包一一的摆放在石桌上,她并未抬头,“伊熙本是罪臣之女,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自然没有银两给殿下做封口费。” “封口费?”西门霖鑫思索着她的话,顷刻,嘴角上的笑意顿时深了几分,眼底里掠过了一丝了然。 他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有些哭笑不得,“你怕本殿下偷学了你的医术?” 没有否认。 伊熙直言不讳的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 她倒不是怕他偷学了医术,至少她认为,西门霖鑫还不至于厉害到过目不忘,一眼就会的地步。 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为了防西门霖鑫,他会答应和她一起合作,原因不外乎只有两个。 一个是她的医术,能救回公主;二是西门耀的黎王府神秘莫测,身边的高手如云,他要想在西门耀的身边安插眼线,简直难如登天,所以她伊熙,便成为了最好的选择。 西门霖鑫无奈的笑了笑,转过身,示意身后的侍卫退下。“那好。” 说完。 他便迈开步子,走出了皇殿。 待脚步声渐行渐远。 伊熙便挽起了袖口,露出了纤细白皙的手腕。她迈开步子,命令着侍女将水池中的女子抬出,将银针包摊开,她低下头,指尖落在了公主的脉搏上。 一旁的侍女们面面相觑,看着水池旁的那一名女子,他们不由得下意识的屏息凝神,生怕一个喘息,打扰到了那女子的专注。 时间一点一滴的在流逝。 石门外。 男子轻摇折扇,身后侍卫毕恭毕敬的站着。白色金丝镶边的华衣衬托着男子的身影格外的修长,站在静谧的石阶上,那一抹尘土不染的气息总是和身边的这一座弥漫着潮湿气息的皇殿显得格格不入。 西门霖鑫望着紧紧关闭着的石门,脸上并未露出一丝着急和担忧的神情,反而是那眉宇间透出的气息,镇定,淡然,仿佛胜券在握般。 只见,轰隆一声。 石门缓缓的被开启,一身青玉色的身影缓缓的走了出来。 女子脸上,那赛雪的肌肤泛着一丝的苍白,黛眉皱起,眉宇间透着难掩不住的疲倦。她缓慢而平静的走到西门霖鑫的跟前,抬起头,迎上了他的目光。 伊熙开口,淡漠的嗓音里,不经意间却透着一丝的无力,“休息调养三日,公主的身体便可以恢复。” 没有现代的先进科技,她凡事只能亲手亲为,如此巨大的工程,还真是险些要了她的命,整个人累到不行。 西门霖鑫点了点头,“本殿下送你出宫。” “嗯。”伊熙淡淡的应了一声,便率先的迈开步子,朝着石阶走了上去。 她知道,西门霖鑫亲自送她出宫的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 她按照承诺,救回了公主,那么就证明着,她和西门霖鑫之间的合作就正式开始。 皇宫外。 马车前。 西门霖鑫收起手中的折扇,从袖口间拿出一只金色镶边的锦囊递给了伊熙。“本殿下希望能看到你足够的诚意。” 闻言。 伊熙并未立即接过锦囊,而是看着西门霖鑫,迎上了他那双干净的眸底,将那眸子里倒映出的那一张绝色的面容尽收眼底。 沉吟片刻,她才缓缓的从西门霖鑫的手中接过锦囊。“伊熙希望殿下能够清楚的记得,伊熙和殿下之间,只是合作。” 接过锦囊。 她转身坐进了马车,帘子垂落,掩下了马车里那一抹青玉女子的身影,遮挡住了女子那眉宇间一闪而过的冷色。 男子负手而站,望着那一辆马车朝着宫外走去,他微微的眯起了双眸,那眸子迎着光线晦暗的天际,不自禁的投落下一抹浅浅淡淡的暗影,掩住了眸子深处的那一抹一尘不染的干净,复杂难明。 “派人跟着她,时刻注意她和九黎王的一举一动。” “是,殿下。” 黎王府,花园里。 伊熙漫不经心的在花园里的小道上走着,她的步履缓慢,精致的面容上,神情透着一丝的疲倦。 顷刻,一道低转缠绵的笛声扬起,瞬间使得她原本迈开的步子停住。她转过身,顺着笛声的方向望了过去。 只见,湖水中央的亭子里,男子一袭红衣,玄纹云袖,背对着花园里站着。 他握着长笛,修长而优美的指尖在长笛上行云流水般的自由游走,妖魅的轮廓上,眼睑低垂,俊美突出的五官上透着的神情专注。 亭子外。 白月和一鸣分守两侧,神情恭敬的站在一旁。 整个花园里,那悠扬飘荡的笛声,绵延回响,将原本静谧无声的花园里的平静打破,甚至直直的撞入人的心灵,将人的心狠狠的掏空,渐渐的被孤寂空冷的气息所吞噬。 西门耀,他的心里是否也如这曲子般,如此的落寞空冷? 伊熙眼底里掠过了一丝自嘲的冷笑,他心里如何,这不是她该关心的问题。她收回视线,迈开步子,缓缓的朝着亭子内走了过去。 轻缓的脚步声扬起。 亭子里,男子收起了手中的长笛,并未转身,而是扬起手,一抹微光瞬间的朝着湖水中那一片紫色的花海击了过去。 只见原本灼眼妖娆,繁花盛开的湖水立即恢复了平静,漫开的紫色花朵也渐渐的隐了去,只剩下数枝紫色的花朵摇曳在风中,盘踞在湖水之下。 西门耀微微的勾了勾嘴角,转过身,他朝着亭子里的石椅上坐下。 他将手中的长笛收入袖口之中,端起桌子上的清茶慢条斯理的喝了起来。“还知道回来?” 话落。 一道青玉色的身影已经越过一鸣和白月,落坐在西门耀的跟前。 伊熙看了一眼桌面上摆满着各式各样的点心,便毫不犹豫的伸出手欲要拿起跟前那盘子里的一块桂花糕送入嘴里。 却在此时。 西门耀手中的茶杯被内力震出,狠狠的击在了伊熙的手背上,啪地一声,茶杯掉落在石桌上,并且将她手中正要拿起的那一块桂花糕打落在地面上。“本王什么时候允许你坐下?” “王爷确实没有允许,但是您也没有否认,既不答应,也不反对,伊熙只能当您是默许了。”伊熙伸出手,慢条斯理的抽出手帕擦拭着手背上的茶渣,将手帕放在一旁。 她重新拿起茶壶到了两杯茶,一杯推给了西门耀,另一杯被她握在手中,指尖似有似无的敲击着杯沿,漫不经心的说道,“王爷身份那么尊贵,您都坐下了,伊熙要是还站着,岂不是得俯视您?这是对您的大不敬,伊熙岂敢?” 话落。 她便将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并且伸出手,将桌子上的糕点拿起,动作十分自然的送入了嘴边。 这倒是亏了。 她好歹救回了堂堂皇朝一国公主,却连一口茶都没得喝。 闻言。 一旁的白月和一鸣相互望了一眼,神情未变,只是嘴角微微的抽了抽。 见过不要脸的,倒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西门耀微微的眯起双眸,似乎在思考着伊熙的话,最后,他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嘴角,十分认同的说道,“说的也有道理,本王允许……你跪着。” “……”伊熙将几块糕点送入嘴边,咽下,眼皮抬起,懒懒的扫了一眼西门耀,淡淡的道。“王爷不想伊熙打扰,伊熙自动闪人便可。” 说起来,她从现代到这里,加起来的岁数比起他西门耀吃的米喝的水都多,让她下跪,他也不怕折寿。 说着。 她便从石椅上缓缓的起身。 “今晚,不许出府。”西门耀眸光冷冷的扫了扫一眼伊熙,那薄凉淡漠的潭底里,掠过了一丝冷冽的冰寒之意。 脚步顿住。 伊熙并未回头,而是垂下眸,视线不着痕迹的落在了她的袖子上。 那个锦囊,是西门霖鑫要求她为他做的一件事,他要看到她足够的诚意,否则他西门霖鑫不会选择和她合作。 她杀的人与她素未谋面,她今晚却要将那人置之死地,染上杀戮,她的手怕是再也干净不了。西门耀说的对,她该出剑封侯,她若想替相府报仇,杀了西门耀,她这双手就必须染上血。 西门霖鑫要她杀人,这样才能表现出她想要和他合作除掉西门耀的决心和诚意。所以,她不会拒绝,也不能拒绝,她必须要这么做。 “天色已晚,王爷还是早点休息的好。” 这件事,于他无关,他西门耀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你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摇头,本王猜猜,你的心里在想些什么。”西门耀将跟前的茶杯推开,他站起身,走到伊熙的跟前,居高临下的斜睨着她。“本王允许你抬起头,仰视本王。” 扯了扯嘴角。 伊熙抬眸,迎上他的眸光。“王爷可猜到,伊熙心里所想?” “今晚,不就知道了。” “那就拭目以待吧。” 伊熙收回视线,转过身,毫不犹豫的走出了亭子,朝着她的寝殿里走去。 …… …… …… 夜色降临。 月色下,一抹黑色的暗影越过层层的高墙,迅速的消失在夜里。 此时,玄穹宝殿里,屏风里,幔帘扬起,半隐半现的露出了那精致奢华的床头上的一角。 男子慵懒的斜靠在床头上,青丝散落,掩住了男子妖魅绝色的脸孔,令人窥探不出他此时脸上的神情。 正文 第7章 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忽地。 一道身影走了进来,恭敬的跪在床前。“王,她已经出府。” 话落。 原本眸子轻阖的男子缓缓的抬起眼帘,眸子里冰冷一片,隐约的透着一丝怒意。“跟上,她回来后,带她过来。” “是。” 夜,渐渐的静了下来。整个新月国的皇城里静谧的没有一丝声响,宛如一座沉睡了的城堡,静寂寥寥。 这一种平静,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觉得压抑着的危险气息。 驿站,新月国用以接待外来贵宾的地方,整个偌大的院子里,有士兵把守,守卫森严。房门外,更是有数十名护卫身着铁衣,手持利剑,分别站立在两边,形成了长长的列队。 此时,房间里,一名身穿蓝色华服的男子坐在桌子前,双手行云流水般的在桌上摆放着的古筝上游走。 他身后的青丝用上好白玉簪子随意的挽起些许,露出了男子光洁白皙的面容,垂落的眼睑上睫毛掩住了眸子里的神情,鼻梁下,那微微翘起的双唇宛如花瓣般粉嫩,不经意间的透露出一丝萌动可爱的气息。 指尖游走,炫音腾起,蜿蜒曲折,飘忽不定,辗转流连。琴音冲出屋顶,飘落在人的脚尖,仿佛刹那间能迅速的渗入人的肌肤,弥漫在人的心里。 砰…… 一道细微的声响扬起,迅速的掩在了那一阵阵婉转流连的琴音里。 伊熙静伏在屋檐上,视线透过窗户,缓缓的落在了房间里那名蓝衣男子的身上。双眸微微的眯起,她的眼底里闪过了一抹可惜的神情。 从他的琴音里,可以知道,眼前的男子有着一颗纯净得宛如水晶般的灵魂。 只是,过了今晚,这么纯净的灵魂恐怕和地下阎王相伴一生了。因为今晚她要杀的人就是眼前的这一名男子,孤雁国的三皇子杨梵。 伊熙收回视线,将目光落在了层层把守在外的士兵们。她孜身一人,如若要硬拼,即使她的武功过硬,也只能是寡不敌众,所以她只能智取。 她抬眸,锐利的眸光不着痕迹的扫视着四周,伸出手,她将腰间上藏着的图纸拿了出来。这张图纸是西门霖鑫放在锦囊里的关于驿站分布的地图,知之甚详,甚至连驿站里直通城外的密道都标注出来。 西门霖鑫身为新月国的太子,自然不会傻到会把刺杀孤雁国三皇子这件事情写在一条纸条上。所以他只是交给她一张图纸,图纸上详细的标注了每一个士兵把守的位置。 视线垂落。 伊熙细细的扫一眼便将图纸收回,只是却在此时,她的眸色猛地一冷,一双清澈动人的双眸微微的眯起,一抹锐光似有似无的掠过四周,眼底意味难明的笑意染起。 看来,今晚这三皇子杨梵倒是成了一块肥肉。 只见,四周扬起了一阵阵微不可闻的声响,正朝着驿站的房间迅速的逼近。 伊熙微微的闭上了眼睛,鼻息凝神。细闻其声,她知道,这些人的内力深厚,轻功高墙,能在这么近的距离里,发出的声响却依旧如此的淡不可闻。 微微的扬了扬眉。 伊熙缓缓的睁开了眼,将视线落在了房间里的依旧沉浸在琴声里的杨梵。似乎感受到她的注视,原本沉浸在琴音中的杨梵抬头,目光落向了伊熙,只是顷刻便又低下头,全神贯注的弹着古筝。 就在此时,数道黑色的身影纵身跃起,手持利剑,形成一道弧线,迅速的朝着驿站外站着的侍卫冲了过去。 瞬间,双方交战,刀光剑影,殷红的血液在剑光闪过的那一霎那之间,迅速的将地面染红一片。 “有刺客!” “众士兵听令,保护殿下迅速撤退。” “保护殿下!” 一道道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瞬间,整个静谧的暗夜被打破,嘶喊声此起彼伏,血腥的气息开始蔓延开来。 伊熙心一惊,倒是没有想到,西门霖鑫会如此想要将杨梵置之死地。没错,院子里正和士兵交上手的人正是西门霖鑫派来的人。她勾了勾嘴角,冷冷的笑了笑。 新月国太子的铁衣护卫队? 西门霖鑫这么下血本,对于孤雁国三皇子杨梵来说,真不是一件好事。 房间里,数名铁衣护卫将蓝杨梵团团的护住,形成了一道坚固的壁垒,只是却在这时,数十名黑影冲破屋顶,以绝对的俯冲姿势朝着杨梵毫不留情的刺了过去。 强大的剑气将整个房间里的器具瞬间的震飞,甚至连桌子上的那一把绝世的古筝都整个被击飞。 见状。 杨梵纵身一跃,长袖一甩,将整个古筝完好无损的抱在了怀里。他一个转身,手中的古筝以一百八十度的辗转,瞬间的迎上了那数十把泛着冰冷剑气的剑刃。 砰…… 两种强大的剑气冲撞,并以水波的形式朝着四周震了出去,整个房间的门窗瞬间的被震开,一名黑衣男子不敌这如此强大的冲劲,便被这强大的剑气震飞,整个人从窗户的方向飞了出去,狠狠的掉落在了地面上。 这杨梵倒是并非鼠辈。 伊熙勾了勾嘴角,她起身,脚尖使力,迅速的朝着驿站的那一间房间跃了过去。 她一手撑着屋檐,另一只手扬起,指缝间夹着数十枚泛着银光的银针,银针上,隐约的泛着一丝的黑色光泽。 这是她研制出的剧毒,泡在了银针上,即使被震开,毒性也会随着对方的剑气迅速的散开在空气中。 她抿了抿唇角,暗自的运足了内衣,翻身跃下,指缝中的银针也随着她的落下而狠狠的朝着那数十名黑衣男子的身后狠狠的击了过去。 只见,闷哼一声,众人便纷纷的倒落在地面上。 对于忽然闯入的伊熙,杨梵脸上露出了一丝的疑惑,目光迎上了她只袒露在外的那一双冰冷的黑眸,宛如黑夜里的鬼魅般,神秘清冷。 杨梵眼底里的疑惑更深了,他可以确定,他并未见过眼前的这黑衣人。 素未相识,他为何甘愿冒险救他? 伊熙迈开步子,伸出手想也不想的就要将杨梵拉住,却在这时,一旁的铁衣护卫迅速的将她拦下。 “不想给你们主子收尸,今晚最好听我的。” 她的嗓音里低沉,不若她昔日里的声音,只能依稀的感觉到几分熟悉的清冷气息。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早已经事先在来之前用药粉刻意的将她原本的嗓音给压了下去,刻意的详装成男子的嗓音。 伊熙微微的皱了皱眉头,眼角的余光警惕的扫视着四周,掌心扬起,双手猛地朝着四周击了过去。只见,嘭地一声,原本敞开的房门和窗户瞬间的合了起来。 片刻。 等到房门再一次被打开时,两名铁衣护卫便迅速的掩护着一名蓝衣男子急急的朝着另一边方向离开。 “众将士听令,保护殿下撤退。” 一声令下,在驿站把手的士兵便纷纷的上前,将朝着铁衣护卫刺去的数名黑衣男子挡了下来,瞬间,双方交战愈发的凶猛。 整个驿站里,剑光四射,空气里,开始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此时。 房间里。 伊熙伸出手,将房间里的桌子上的一幅字画移开,只见一道轰隆的声响扬起,地面上的木板被打开,露出了一条黑暗无光的通道口。 她转过身,将桌子上的烛台拿在手中,抬眸,冷冷的扫了一眼站在一旁在已经换下身上那一身蓝色华服的杨梵,道:“想玩命?那也要有命在的前提下才能玩,还不赶快进去?” 即使已经让杨梵的手下详装成他的样子出去分散了那些人的注意,但是究竟能支撑多久,她也不清楚。 所以现在对他们来说,时间紧迫。在如此紧迫的时间里,她倒是没有想到杨梵竟然还会有心思来观察她。 这一条是通往城外的地下通道,西门霖鑫能将这一条通道告诉她,那么势必他派出的人也会很清楚。 “殿下,未免有诈,末将先行进入,一探虚实。”将杨梵护在身后的孤雁国将军墨毅上前一步,率先的弯下腰,将身子探进去地下通道。 杨梵越过护卫,走到伊熙的跟前。他的那一双眼眸静静的看着伊熙,粉嫩的唇角勾起,露出了盈盈的笑容。 明明是暗夜,他的笑,却纯净温暖的宛如一缕阳光,“你明明是和这些人一样的目的,却为何将本殿下救下?” 面对伊熙,他并无人任何的防备,甚至还莫名的多了一丝的雀跃。他的脸算得上清秀,只是那五官上透着的盈盈动人的笑意,却不自禁的给人一种萌动可爱的错觉感。 他确实拥有一颗干净的灵魂,也只有这样,他才可以露出这般宛若孩童般纯真可爱的笑容。 伊熙将手中的烛台递给了杨梵身后的那一名铁衣护卫,又再一次走到房间里拿过一支新的烛台。她的眸光染着一丝警惕和防备,不动声色的扫视着四周。 迈开步子。 她扫一眼一旁的杨梵,那淡漠的眸子里透着一丝的漫不经心,不经意间的勾勒出一丝妩媚慵懒的气息,“这么多人要杀你,足以见得你的这条命有多贵。我之所以会救你,只是觉得比起杀你,救你这一条命对我来说更有价值。” 此时,进入底下通道的墨毅折了回来,杨梵这才在护卫的掩护下,迅速的朝着通道走了下去。 伊熙走进通道口,只见整个通道并非台阶,而是有足足有将近两米多高的隔板,只有跃到隔板上,将右边的石门打开,才能进入整个地下通道。 见状。 她便将手中的烛台收紧,另一只手撑着地板的边缘,纵身一跃。原本按照她的计算,她应该毫发无伤的站在隔板上。 正文 第8章 错觉 只是,往往半路中会杀出一个程咬金。 杨梵站在石门外的隔板上,抬眼看到那一道黑色的身影跃下,下意识的,他伸出手想要接住伊熙。 砰地一声闷响。 两道身影交叠的朝着身后倒去。 “殿下。” 站在石门内的墨毅急忙的走出,想要将隔板上摔倒的两人扶起。 杨梵脸上的神情微愣,双眸里透着一丝的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朝着自个儿的胸膛上抹了一把,之后便是紧紧的盯着伊熙,迎上她的双眸。神情里透着认真和惊艳,嘴角上笑意更是深了几分。 原来他是女的。 他的指尖,甚至到现在还能感受到她摔落在他身上时,身子上的那一片柔软。鼻尖里,还依稀的闻到她身子上若隐若现的散发出的属于女子气息的清香。 “多此一举。” 伊熙撑着身子起身,冷冷的扫了一眼已然躺在地上的杨梵一眼便转身走进了石门里。 墨毅横出一把剑,挡住了伊熙的去路,“不许对殿下无礼,如果不是念在你救了殿下一命,末将不会允许你对殿下方才如此放肆。” “墨将军。”杨梵起身,摆了摆手示意墨毅退下。他迈开步子,跟着伊熙走了进去,只是那眸光至始至终都落在了伊熙的身上。 地道越往深,整个光线就会越暗。 烛台的微光隐隐弱弱,倒映出男子那张清俊的脸容。 他的眼睛格外的明亮,那粉嫩的唇角上,勾勒出灿若繁星般的笑容。他跟在伊熙的身侧,侧过脸,看着伊熙手中握着的烛台,便主动的接了过来。“我帮你拿着。” 因地下通道是将整个地下打通,所以难免会渗着水。 只见顶上,水珠渗出碎石,一滴滴的掉落在地面上,发出滴滴答答的脆响。整个地道上,显得格外的空旷,甚至连一丝细微的声响都不自禁的被放大。 伊熙原本迈开的步子停下,她转过身,微弱的灯光半隐半现的映射在她的脸上,那黑色纱布上的双眸映射着微光,眸子里的淡漠和冰冷的神情更是格外的清晰。 她并未将视线落在一旁的杨梵身上,而是望着身后的墨毅,说道:“沿着通道走,可出皇城。” 话落,她的目光落向杨梵,伸出手将他腰间佩戴着的那一块玉佩扯了下来。这一块绝世的白玉,上面镶刻着玉龙,即使将身上的蓝色华服褪下,杨梵也依旧将这一块玉佩带在身上。 所以,这一块玉佩应该是杨梵形影不离的重要信物。 “这一块玉佩就当做是方便于我秋后算账的证据,我费了那么大的心思救了你堂堂孤雁国的三皇子,这么一大笔恩情,你们总不能赖掉不是。” 闻言。 墨毅不禁的露出了不悦,“我们堂堂的孤雁国,又岂会是如此忘恩负义之辈。” “孤雁国是不是忘恩负义之辈,我不清楚,也没兴趣。” 伊熙将手中的白玉收进了腰间,转身就要朝着来的方向折回去。却在这时,杨梵下意识的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下意识的,她扬起手,猛地朝着他的肩膀击了过去。 瞬间。 杨梵手腕转动,将手中的烛台向上空抛起,伸出手将朝着他袭来的手挡下,另一只手迅速的接过从空中落下的烛台。 他看着伊熙,脸上的神情认真诚恳。“竟然要秋后算账,那能否告知本殿下,你的名字?” 他知道伊熙不喜欢别人的触碰,便在将伊熙拦下的那一秒立即松开了手。他站在伊熙的跟前,一手握着烛台,另一只手垂落在身侧。 即使他身上穿着的是铁衣护卫的衣服,却依旧不能将他身上处处透着的高贵气息掩住。 卖萌绝对可耻! 面对着这一张温和诚恳的笑脸,她即使明明是那个救了他一命之人,却反而更像是坐实了冷面无情的恶人称号。 伊熙暗暗的扯了扯嘴角,眼底里露出了一丝讽刺的冷意。 身为孤雁国的三皇子,身处皇室,在那样的环境下成长,却依旧不减纯净的气息,依旧能保如此宛如孩童般纯真可爱的秉性,这也倒不失为一种强大。 “我们也不过是一面之缘,即使下次见面,也只是秋后算账,你我之间不会有什么其他的交际。” 迎上他眸子里那一抹诚恳期盼的双眸,她的潭底里,依旧是不为所动的清冷和淡漠。和杨梵的阳光般的气息相比,伊熙身上的那一种淡漠,更像是暗夜里的月光,如此的遥远不触及。 不过,正是这一种气息,反而让杨梵愈发的刻骨铭心。 迈开步子。 伊熙越过杨梵,头也不回的朝着来之前的道路折回去。她答应了西门霖鑫将杨梵杀掉,竟然中途临时叛变,那么她就必须回去将房间里的那些痕迹处理干净,不能让西门霖鑫的手下查到一丝的端倪。 而这一次,杨梵倒是没有阻拦,而是目送着那一道纤细的身影离开。直到身影彻底的消失在视线里,他才缓缓的收回目光,脸上更是难掩期待。 或许下一次见面,她就不会如此的冷冰冰。 而此时。 驿站里,三方交战,整个院子里已经躺满了无数道身影,血染成河。而那详装成杨梵样子分散敌方注意力的那一群护卫队已经被识破。 黑影交织,刀光剑影,每一道刀光扬起落下之时,殷红的血液便洒在了地面上,染红了草丛。 房间里,伊熙从地下通道走了出来。她迈开步子,走到桌子上的那一幅画前,小心翼翼的将画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迈开步子。 她走到那些倒落在地面上的黑衣男子的跟前,伸出手将他们后颈上的银针取了出来。却在这时,她的脸色一禀,瞬间的站起身,纵身一跃,迅速的冲破窗户跃了出去。 砰…… 霎那之间,在她身子刚跃出窗户的那一秒,身后的房间便被一股强大的剑气所震破,朝着四周猛地破开。 数十道黑色的身影纵身跃下,手执利剑,将站在地面上的伊熙团团的围住。“杨梵在哪?” 伊熙冷冷的哼了哼,嘴角上勾勒出嘲讽的寒意。 她眼眸里一丝狠绝的杀意掠过,眸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众人,红唇轻启,“那要看你们有没有那个资格知道答案。” “好狂妄的语气。” “上。” 话落。 数名黑衣男子扬起手中的长剑,迅速的逼了上去。数道寒光扬起,猛地朝着她迎面击来。 伊熙微微的眯起了双眸,脚尖使力,迅速的跃起,翻身落下,手中的长剑带着强大的剑气狠狠的朝着那数十道黑色的身影击了过去。 瞬间,黑影纵横交错,令人一时间分不清楚双方究竟是谁占据了上风。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飞转而出,整个人借力使力,轻而易举的落在了高高的屋檐上。 砰…… 一阵阵交错的脚步声扬起,身后的数十道黑影手持长剑,快步的追了上去,掠过的地方,屋檐上的琉璃瓦立即发出了阵阵的脆响。 伊熙眉头皱起,袒露在外的额头上,细嫩的肌肤里渗透出汗珠。她握着利剑的手有一丝丝的颤抖,手臂上的衣服已经被剑刃划破,露出了几道流着血的伤口。 她粗喘着气息,明显的有些力不从心。 暗暗的低咒一声。 刺杀杨梵的三方人马现在已经将全部的精力在全力抓捕她的事情上,所以她只身一人,寡不敌众,自然有些吃不消。 眸光流转。 伊熙眼角的余光落向身后穷追不舍的黑衣男子身上,她抿了抿唇,从腰间里掏出了药罐,并将里面的药粉细细的洒在了手中的利剑上。 嗖地一下。 她猛地将手中的药罐震出,药粉洒落在半空中,迅速的朝着身后的那数十道黑色的身影击了过去。 见状,黑衣男子纷纷退开一步,避开了那一只藏着剧毒的药罐,只是却在此时,数十枚银针霎那之间穿透了空气,狠狠的刺入他们的手臂上。 嗖地一声,一道寒光掠过。 一把剑刃猛地从伊熙的手中脱出,一个盘旋,以绝对俯冲的姿势朝着站在离她最近的那一名男子狠狠的击了过去,剑刃刺入了男子的胸膛,又一个回旋迅速的落回到了伊熙的手中。 伊熙身子一个虚晃,险些从屋檐上摔了下去。她咬了咬牙,黛眉紧蹙,暗暗的调整了气息,趁着他们避开银针的间隙,她迅速的跃下,急急的朝着另一边飞了过去。 有毒的银针已经被她用完,方才震出去的那些银针并非有毒。只是,她率先的将装着剧毒的药罐震了出去,让他们误以为银针藏有剧毒,才会急于避开。 “去哪?” 一道嗓音刚刚落下,一抹玄色红衣的男子便落在了伊熙的跟前,将她挡下。 西门耀? 他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这一次刺杀杨梵的人马里也有西门耀的派出的杀手?西门霖鑫,西门耀,两人都派出了人马想要将杨梵除掉,这其间背后,定然掩藏着天大的阴谋。 只是,这一批的杀手里,明显的分为三方人手,那么另外一批杀手究竟处于何人之手? 轻轻的眨了眨眼。 伊熙不着痕迹的微微推开步子,视线不动声色的望向四周。 她不能让西门耀当场将她的身份揭穿,这一场皇室之间,国家之间的阴谋,她没有任何的兴趣。更何况,她不能让西门耀觉察到她和太子之间的合作,绝对不能。 清了清嗓子。 正文 第9章 阴谋 她刻意的压低嗓音,淡淡的应道。“逃命。” 闻言。 西门耀缓缓的转过身,视线落在了伊熙的脸上,嘴角似笑非笑的勾起,眸子里,冰冷一片。“命?本王不给你,你哪来的命?又何须逃?” 他的嗓音慵懒,甚至透着一丝戏虐的玩味,宛若花开到荼蘼的暗夜,妖魅。 只是,他落在伊熙身上的视线太过锐利,反而透着一丝令人感觉无处遁形的逼迫感。 给? 伊熙冷冷的笑了笑,确实是给。 他给了她整个相府一家百余口人在天曹地府里团聚的机会,给了她血液里浸透了仇恨的机会。 “你说笑了,你要是看上了这条路,拿去便是,我该路线就行,多大点事。” 说完。 她便转身,迈开步子就要朝着身后那条路走去。 却在那一瞬间,原本距离她足足有十步之遥的西门耀,却不知何时移动的身子,已经站在离她不足一步的地方。 西门耀身子上前,一双冰冷的眼眸紧紧的凝视着她,甚至连他那坚挺的鼻翼都险些抵在了伊熙的鼻尖上。他看着她,眸光里,甚至掠过了一丝怒意。 “好玩么?” 不认识? 他倒要看看,她能撑到什么时候?他倒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和西门霖鑫暗中勾结到了一起。 伊熙皱了皱眉,她原本暗中在猜测,西门耀是否认出她。现在看来,还真是被认了出来,此时,她是不是该笑? 今晚为了不让别人察觉到一丝的蛛丝马迹,她甚至连声音都进行了伪造,却还是被西门耀一眼认了出来,她能说,这是因为她的分辨率辨识度超标了? 她抿了抿唇,慢条斯理的说道。“王爷这是在玩文字游戏?” “本王玩的是自个儿的宠物,原本以为是一只虎,现在仔细看看,到倒发现,反而是一只狼。” 白眼狼。 “或许虎和狼,都不是。” 话刚落。 伊熙整个人便被一道淡蓝色的微光狠狠的震了出去,整个人宛如破碎的残布娃娃撞在了墙面上,随之滚落在了地面。 地面上的碎石渣随着她的滚落,不禁的刺入到了她手臂上被剑刃划开的伤口上,顿时一阵刺痛。 她的脸色一阵苍白,喉间滚动,一抹刺鼻的血腥味溢出,血丝缓缓的顺着她的唇角上流了下来。 脸上的黑色纱布已经掉落,露出了她那一张绝色的面容。原本凝白似雪的肌肤失去了血色,更是白得近乎透明。 “呵呵……” 渐渐的。 伊熙低低的笑了笑,那低沉的嗓音配合着她如此娇艳美丽的容貌,不禁的勾勒出一丝诡异和陌生的气息。 西门耀抚了抚袖,迈开步子,漫不经心的走到伊熙的跟前蹲下。 他伸出手,指尖落在了伊熙的下巴上,逼迫着她不得不迎上了他的视线。“你的笑,是否又要告诉本王,是问候本王令堂的意思?” 摇了摇头。 伊熙眼底里染上了自嘲的冷意,她扯了扯嘴角,嗤笑了下,望着西门耀,她轻描淡写的说道。“伊熙在笑,不管是虎还是狼,伊熙在王爷的面前总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她不当虎,亦不是狼。如今的隐忍,换来的必将是她日后将他西门耀狠狠踩于脚下,血债血偿! 西门耀将伊熙冷冷的甩开,脸上闪过了一丝险恶。 他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斜睨着伊熙,宛如睥睨天下的尊者,“本王的玩宠,就该知道什么时候锋利,什么时候乖巧。很明显,本王是教会了你锋利嗜血,却没有让你学会如何臣服于本王。” 话落。 他扬起手,顿时,一道黑色的身影纵身跃下,恭敬的半跪在地面上。 “主子。” “将她带回去。”西门耀说完,便扬起一抹淡蓝色的微光,瞬间的消失在了暗夜里。 “是。” 一鸣起身,走到伊熙的跟前,一言不发的将她拽起,纵身跃起,敏捷的越过层层的高墙,迅速的朝着黎王府飞了过去。 嘭地一声。 伊熙被毫不留情的丢在了地面上,手臂摩擦着地板,伤口上的血原本已经凝固,却又再一次被擦破了皮,流出了血。 她撑着双手,起身,看着西门耀,嘴角上勾勒出冷冷的笑意。 他说她如虎,她如今倒觉得他堂堂的九黎王更像猫,一只夜猫。半夜不睡,就为了和她赌一场拭目以待的游戏,暗中派一鸣跟踪她,并将她堵在了驿站外。 她该说他有病,还是该说他变态? 玄穹宝殿里,男子手支着下巴,慵散的坐在软榻之上。 他半掩着眸子,视线冷冷的落在了伊熙的身上,似有似无的落在了她手臂上的那数道流着血的伤口上。 眉宇间,透着几分睡意惺忪的懒散,青丝落下,不经意间的令人感觉到了一抹惊心动魄的妖魅气息。 “看来,本王赢了。” “那王爷,可喜欢这个结局?” “本王可以告诉你,喜不喜欢。” “哦,可是伊熙似乎并不像知道王爷是否喜欢。” 伊熙勾了勾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即使脸上的脸色苍白,却不减她脸上风轻云淡的神情,如此的淡然自若。 她微微的侧了侧身,垂落在身侧的双手下意识的收紧,脸上掠过了一丝警惕的冷意。 他亲自将她堵在了驿站城墙外,并让一鸣将她带了回来。她并不认为,今晚的这一场戏到此结束。他将她带回来,恐怕只是因为,回到黎王府,他可以有时间好好的跟她来算着一笔账。 真讽刺。 她要一块白玉,为的是能找杨梵秋后算账。西门耀将她带回黎王府,也是为了能和她好好的算一算账。 “本王偏要告诉你呢?” “王爷身份如此尊贵,伊熙岂能劳烦王爷亲自告知伊熙。” 太过自作多情可不好。 “本王竟然有了答案,告知你又何妨?况且这个答案,本王倒是觉得很精彩,要是你不听到岂不是很可惜?” 西门耀勾了勾嘴角,冷眸里染上了一丝冷厉之气。瞬间,掌心中凝聚着一道淡蓝色的微光,宛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以迅猛不可抵挡之势狠狠的朝着伊熙击了过去。 伊熙心一惊。 她吃力的撑起身子,纵身一跃,整个脚尖踩在了大殿之上的圆柱上。 只见那一抹淡蓝色的微光,宛若火焰,愈发的熊熊燃烧,更在她竭力避开的那一瞬间,一个猛地回旋,再一次朝着她狠狠的击来。 她迅速的落下,弯下腰,身后迅速的迸发出数十把冰冷的剑刃形成一抹扇形,嗖地一下骤然的朝着那一团淡蓝色的怒焰迎了上去。 嘴角上血丝溢出。 伊熙一阵闷哼,整个身子虚晃了一下。她原本就已经受了不少的伤,在驿站外,西门耀的那一掌,她直到现在整个心口都隐隐的作痛,内力俱伤。 现在,她即使拼尽了全力将剑震了出去,在西门耀的灵力面前,也不过是花猫秀腿。 她的手臂,因为使力,而整个伤口再一次崩裂开来,殷红的血液流出,掉落在地面上,染红了那奢华繁复的地毯。 “呃……”伊熙黛眉皱起,凝白的肌肤上已经渗出了汗珠。 她的双手因吃力而略微的颤抖,抬眸,她冷冷的盯着眼前的这一团烈焰,只见其愈发的凝聚,甚至狂妄的叫嚣。 刹那间,那淡蓝色的微光加深,瞬间的化成了一头巨龙,猛地将她那数十把利剑吞噬。 砰地一声。 伊熙整个人被震飞,撞上了身后的门扉上,一个滚落,狠狠的跌落在了地面上。 噗…… 殷红的血液溢出唇角,滴落在了地面上,甚至染红了她的衣衫,黑色映衬着殷红,愈发的慎人。 伊熙手撑着身子,她抬起手,擦拭着嘴角的血丝,冷冷的笑了笑。 这就是他的答案? 真够血淋淋。 “本王的答案,你可喜欢?”西门耀缓缓的从软榻上站起,他慢条斯理的走到伊熙的跟前,蹲下,“本王提醒过你,今晚不许出府,你倒是忘得挺快。” 他养的玩宠,原本是让她有爪有牙,一剑封喉。现在,她是爪牙锋利了,不过却忘记了一样东西。 她能活着,就该听他的话。 别过脸。 伊熙低低的笑了笑。那淡淡的笑声弥漫在偌大的寝殿里,倒是有几分格格不入。 忘得快? 她何时记得? 今晚,无论如何,她必须要出去。 她和一鸣白月练习了那么长时间的武功和轻功,自然能察觉到,从离开皇宫的那一刻,西门霖鑫便派人跟踪了她。所以,她要想和西门霖鑫合作,就必须拿出足够的诚意,救公主是其一,杀人便是其二。 箭在弦上,容不得她不发。 西门耀看着伊熙嘴角上的笑,不知为何,心里不禁的泛起了一丝不悦。他拧起了眉头,居高临下的睨着伊熙,冷冷的问道。“好笑?” “王爷不是问伊熙是否喜欢,伊熙现不是在告诉王爷么?”伊熙轻轻扬了扬眉,漫不经心的说道:“王爷要是不喜欢,伊熙以后听王爷的话就是了。王爷何须这么生气?” 他堂堂的九黎王,若能气急生悲,倒也挺好。 “嗯,本王倒是觉得,需要做点什么来让你好好记着。”西门耀微微的侧过脸,冰眸眯起,眼底里闪过了一丝似笑非笑的邪佞气息。 “伊熙觉得,王爷即使不做些什么,王爷的话,伊熙一定会能铭记在心的。”伊熙暗暗的调整了气息,眼底里的清冷深了几分,眸子深处,甚至染过了一丝冰冷的狠意。 她现在即使想忘掉都难,这么血淋淋的答案和警告,她能忘么? 正文 第10章 多么痛的领悟 这样想着,她都觉得,此时此刻,她似乎该高歌一曲,多么痛的领悟! 西门耀淡淡的摇了摇头,“违背本王的命令,本该受罚,不过本王向来宅心仁厚,念在你跟随本王多日,竟然是私自出府,废掉一只腿就好。” 话落。 伊熙暗暗的咬了咬牙,抿了抿唇,脸上的神色未变,只是撑在地面上的手下意识的拽紧。 西门耀将伊熙的动作神态看在眼底,嘴角上顿时勾勒一抹意味深明的笑意,他的指尖落在了伊熙的脚踝上,似有似无的敲击了下。 忽地,一抹微光瞬间的从他的掌心里迸出,迅速的没入了伊熙的脚踝里。 咯…… 一声骨骼错开的脆裂声。 伊熙下意识的闷哼一声,汗珠滚落,脸色泛起了阵阵的苍白,那骨骼被硬生生震断传出的剧痛令她不自禁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西门耀!啊!” 撕心裂肺般的痛苦从脚踝处蔓延,席卷着她的全身,通向了四肢百骸,全身都不经意的泛起了一阵阵的轻颤。 她的脸色近乎白纸般透明苍白,血色尽失。 “你跟在步崖的身边学医这么久,本王倒是不知道你的医术精进如何。本王废了你的一只腿,让你有了一次展现你医术的机会,你该感谢本王。” 西门耀站起身,冷冷的斜睨着伊熙,背过身,毫不犹豫的朝着寝殿里的那一间房间走了过去。 整个偌大的寝殿里,静谧无声,只剩下女子静静的坐在那里。 女子的绝色面容上,赛雪的肌肤泛着一丝的苍白,却依旧不消减女子眉宇间的那一抹清冷狂傲的气息。她手收紧,指尖深深的陷入了掌心里而不知。 她是该谢谢。 竟然要感谢,岂能少了一份大礼,她会在他西门耀的墓前,将这一份大礼双手奉上。 伊熙撑着身子,回到她的寝殿时,整个夜里已经渐渐的深了下去,近乎接近了清晨。 推开房门。 她缓缓的迈开步子,吃力的走到了房间的桌子前坐下。 垂眸。 伊熙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脚踝上,伸出手,她的指尖触及到了那早已经红肿一片的肌肤,疼痛的感觉顿时泛起。抿了抿唇,她撑着身子起身,从房间里的柜子里拿出药膏和银针。 回到床边。 她将脚上的鞋子脱掉,露出了白皙细嫩的脚踝,此时脚踝上的红肿显得几分的骇人。她将药膏抹在红肿的地方后,便找来了三只宽的木板分别固定住两边,并用纱布缠好。 眉头皱紧。 伊熙将脚上的伤处理好后,便整个人靠在床头上休息。刚才在西门耀的寝殿里,如若不是他只用了两层的了内力,她现在也不可能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眸底,掠过了沉思。 今晚,算得上她和西门耀的第一次交锋,却只能以完败为结局。不过,这件事情并不是很糟。 西门霖鑫要她表现出合作的诚意,而今晚的这件事情,足够表明了她如今的立场,至少证明了她和西门霖鑫在想要除掉西门耀的这件事情上是达成一致的。 只是,如今她受了伤,暂时行动不便,只能呆在黎王府里好好的疗伤,至于除掉西门耀,这件事情必须是一个长期的计划。 伊熙轻轻的眨了眨眼,秀长的睫毛宛如蒲扇,垂落在眼睑之处,投下了浅浅淡淡的暗影,透露出一丝的神秘的气息。 她撑着身子缓缓的躺下,身后的青丝随意的散落在身下,蚕丝被褥轻轻的掩在腰间,呼吸渐渐的趋向平缓,幔帘垂落,掩去了女子那恬静的睡颜。 夜,彻底的回归了平静。 只是,一切却有似乎正在开始…… 次日。 昨日的那一场战斗,近乎的耗尽了伊熙全身的力气,西门耀毫不留情的一掌,甚至让她内力俱伤。所以直到第二天的下午,她才缓缓的醒来。 睁开眼,她那双清澈的宛如湖水般的眼眸眨了眨,黛眉皱起。 暗暗的咬了咬牙。 伊熙双手吃力的撑着身子起身,将整个人半靠在床头上。她小心翼翼的试着动了动脚踝,只是那被西门耀用内力震断的脚骨即使经过昨晚敷药处理,却是依旧疼痛难忍。 心口上的伤,也尚未痊愈。 慢慢的起身。 伊熙扶着床头,椅子,轻缓的走到了桌子前坐下。她伸出手,拿起桌子上的茶壶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抿了抿口清茶。 她将茶杯放下,视线落在了房间里的那些柜子上。上次,她在步崖房间里拿来的药草已经全部用来研制成毒药和毒粉了。 现在,所剩的药草没有多少了。 流转的眸光里,一抹精光闪过,稍纵即逝。 缓缓的起身。 她将身上的寝衣褪下,换上了一身白色的薄纱长裙。身后三千青丝随意的垂落,只是简单的用一根蓝色的丝绸彩带挽起些许发丝,露出了那光洁白皙的脖颈。 迈开步子。 伊熙将房门合上,手拄着拐杖便慢条斯理的朝着另一处寝殿走去。 接近黄昏的天色,总是红霞满天。 光线晕开,柔柔的倾泻而下,将原本静谧寥寥的别院笼罩在一层金红色的光圈里,宛如仙境,正是因为过于安静,才会在光圈的映射下无形中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嘎吱一声。 房门被推开。 伊熙缓缓的走了进来,木质的拐杖敲击在地板上,发出了阵阵笃笃笃的脆响。却在她走进来那一瞬间,一道雪白色的身影迅速的冲了过来,双爪刨地,整个身子因为怒意微微的弓起,双眸泛着危险的幽光,虎视眈眈的瞪着伊熙。 “看来你还真是讨人嫌,别说是人,连最善良的动物都如此容不下你。”躺椅上的男子缓缓的起身,将身上的医术放在桌子上,看着站在门口上的伊熙,视线落在了她受伤的脚踝上,“你还真来的不是时候,我刚收到王的命令,不允许插手你伤口上的事情。” 步崖双手摊开,故作出无奈状。只是那嘴角上的笑意,即使盈盈动人,却依旧掩饰不了那幸灾乐祸之意。 “竟然你的主子勒令不允许你插手我的事情,那好说,接下来你闭嘴就行。”伊熙撑着拐杖越过步崖,缓缓的走进了房间。 她走到柜子前,伸出手,毫不犹豫的将桌子上的药草拿在手中闻了闻,随后淡然自若的将药草放到了她带来的布袋里。 这女人,还真当他这里是免费的药铺了。 他还没和她算清楚雪狼的账,这会儿反倒是主动的送上门了。“看在你现在是残废之人的情况下,我可以不计较上次雪狼的事情,现在,请你出去,雪狼。” 话落。 雪狼顿时张开大口,腰身弓起,扬起头。 伊熙眸色一冷,毫不犹豫的伸出手,手中拄着的拐杖精准的击了过去,狠狠的抵在了雪狼的咽喉上,瞬间的令那一声足以将整个房间震破的狼嚎声硬生生的堵在了雪狼的咽喉里。 “呜嗯……” 雪狼泛着幽光的绿色双眸染起了一丝红色的怒焰,它使劲的试着张开口,想要紧紧抵在它喉间的棍子吐出去。 这女人,竟敢用棍子堵在它的喉咙里! 顿时。 “伊熙……” 步崖脸上的笑意顿时挂不住,伸出手,猛地将伊熙的手推开,并将木棍从雪狼的咽喉里抽了出来。 他伸出手,安抚似的摸了摸雪狼的头,眼底里难掩心疼。“雪狼,有没有受伤?我看看。”说完,便细细的检查着雪狼的喉咙,直到发现没事时,他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拍了拍雪狼的头,示意雪狼退下。 “我嫌吵,知道你也比较喜欢安静点,所以不用太谢我。”伊熙扬了扬眉,淡淡的丢了一句。 她走到桌子前,将手中的药草一一的摆放在桌上。低下头,她的神情认真专注,一一的检查着这些药草。 忽地,一只手横了过来,按在了药草上。 步崖坐在椅子上,眉头不悦的皱起,“你礼仪廉孝具备与否,我倒是不能确定,但是唯一确定的是,你这女人定然是缺少一样东西,那就是无耻。” 上次,利用雪狼骗他治好她的受伤不说,还将他院子里的重要的药草偷去了大半。现在竟然还如此肆无忌惮的在这里,当着他的面,挑选他珍藏了许久的名贵药草。 如此厚颜无耻! 伊熙伸出手,刚要将他按在药草上的手拿开,他便已经率先的躲开了她的手,脸上的不悦更深了几分,眸底里满是嫌恶。 “廉耻?”她微微的扬了扬眉,嘴角上弯起了讽刺的冷笑。“这东西能换银两,还是能当饭吃?” 从一旁的柜子上拿过药碾子。 伊熙将药草放入药碾子里,并取过杵子,慢条斯理的将这些药草磨成药粉。 她的眼帘半垂,神情专注认真。眉宇间,那淡漠清冷的气息倒是不经意间的给人透露出她骨子里泛着的高傲和倔强。 步崖看着伊熙,视线又不着痕迹的扫视了一眼她脚踝上的伤口,原本纤细白皙的脚踝,此时只是简单的用纱布包扎,早已经红肿了一片。 他抿了抿唇,原本到了嘴边的话下意识的咽了回去。 她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一个姑娘家,现在受了伤,王勒令不允许他医治外,甚至她都不允许跨出黎王府半步。如果她不想这条腿废掉,也就只能从他步崖这里拿药草,别无他法。 转过身。 步崖走到躺椅上坐下,一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在看到伊熙再一次将手伸向他柜子上的那些药草时,便扬起手,尺子狠狠的朝着她的手上打了过去。 “那些你碰过的药草,我给你便是,而这些,你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