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前世今生

我本是一只千年狼妖，本该在那山上自由自在的活着，却因为一场意外，被困在了这里。
传闻，南风府的二小姐有一年不知得了什么怪病，整个人都变的痴痴呆呆的。多次寻医未果让南风家上上下下都心烦意乱。突然有一天，来了一位道士，他自言有办法可以为南风逸续成一命。
第二天他上了山，施了一个法，逼迫山上的妖自动现形，那些不过是苟延残喘的小妖罢了，他却不放过一个，一一斩杀。我果然最讨厌道士了！杀戮后的那场面，简直惨不忍睹。多少刚修成一点心法的小妖惨死，我实在，不能置之不理，于是作为一只山中最上等的妖怪，最后关头，我还是出现了。
我自认我是个好妖，从不残害生灵，即使是只狼，我也只吃一些难吃的要死的腐肉，所以我的一生比起那些只会滥杀无辜的臭道士来说，简直好太多，可是为什么人们总是要这样对待我们？
“臭道士！给我放了他们！”
我的出现果然让他停下了手，他看着站在高处的我，沉默不语，但并没有安静多久，他突然对我笑道：“就是你了！”
他一言，我便知觉不妙！那御妖符一出，本想逃走的我被活生生的收到了符里。原来如此……
原来，他说的续命，就是将我的魂魄封入在南风逸的身体中，用我这几千年的道行来延续她的寿命。真的好自私，不是吗?于是那一年，我便留在了南风逸的身体里。
这件事对于我来说简直是耻辱，但事已至此，在多无奈和不满都已没有用了。也许只能等到南风逸死的那一天……
可任何事情都是无法猜测的不是吗？也许到今天，我才知道这句话说对了。
被封入的第三年，我遇到了曲晏，那个如春风化雨般美好的男子，那一袭白衣，叫人如此的难以忘却。
是的，我动了心，可我从来没忘记过我是妖，这种事对于一直无情无爱的妖来说，简直是个躲不过的死劫。可我却愿意以死相随。只是，我和他这辈子恐怕连相见都是困难的。
“南风姑娘喜欢桃花吗？”
见到他的那一日，南风逸正在南山赏桃花，也许是南风逸太过耀眼了，所以连他都不经意被她吸引。
“嗯，这南山的桃花，永远都那么美。”
南风逸只顾赏花，并没有看到曲晏那眼中对她的爱慕，可我看到了，那眼中，是那么的温柔，然后我意识到，原来，这个我心心念念的人，眼中早以有了心爱之人。
我当然心里难过，可这对于我来说不是更好吗？如果南风逸可以和曲晏在一起，那我至少还是能多看看他，能陪在他的身边的不是吗？于是，那天我祈求：上天啊，如他所愿可好？
不知道是不是我上辈子得罪了谁，老天总是不待见我，我想要实现的，总是会有偏差。我怎知，那不可一世的南风逸，居然会喜欢那位所谓恩公？是的，就是那位三年前困我与身的道士，救了她，她便要以身相许！
“今日曲公子又过来求亲了，女儿你就答应了吧，曲公子要模样有模样，要家世有家世，到底哪点不好？”
“母亲，我不管他家世地位如何，模样相貌多俊，女儿不嫁就是不嫁，女儿说了，此生唯邱权不嫁！”
“那道士不过救你一命罢了，我们钱也给了，恩也谢了，女儿，为什么非要他呢……”
是啊，为什么偏偏是他呢？那个此生我都恨之入骨的人。
“母亲，邱权也喜欢我，我们真心相爱的，如今，他为了我不做道士了，他答应这个月就会来娶我的！”
事实总是让我难以理解，那日瑾泉池旁，他果真答应了前来娶她，他对着她笑靥如花，轻轻的撩开眼前的碎发，如果不是爱的人，又哪能如此温柔？心里隐隐作痛，我果然放不下曲晏，不知他得知会怎样？
夜晚，南风逸睡的很安详，而我却无法安然入睡，因为，离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正当我烦躁不安的时候，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了我面前。邱权？
他是来看南风逸的吗？我呆呆的看着他，看久了，他居然笑了，手柔柔的抚摸着我的头，不，是南风逸的头，动作很轻，真的恰到好处，久了他又轻声的呢喃着，“让你受苦了……真是对不起。”
我快分不清这是对谁说的了，是我？还是南风逸？一只呆呆的看着他，他也这样看着我。我都怀疑他是否在对我说话。
一定是南风逸吧，毕竟他很爱她。我这样对自己说到……
第二天我发现自己居然毫无知觉的睡着了，难道那一晚只不过是一场梦？可为什么我又会梦到他呢？
想不到太久，南风逸的思维就打断了我。门外，南风夫人又来告知，曲晏又来提亲，可南风逸心里却告诉我，她很厌烦。
“你告诉他我出门了。”
“女儿，这不太好吧，人家都来了好几回了，你一次也不见。”
“有什么不好的，我本来就不喜欢他。”
我不明白这为什么？他是多好的一个人，这难道就是人间常说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吗？那还真的是一件很无奈的一件事情呢。可是，对于我来说，我不想看到他失落的样子，却什么也做不了，这也相对如此的吧。我不想这样……
那天我打定主意，我一定要去见他一面，不论用怎样的办法。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去见到他。
第二天南风逸去见邱权时，我用了最后一点灵力传音给邱权，邱权是道中人，自然能听到我的声音。
“小道士，你用我的道行延续了南风逸的命，你可欠我一个人情，如今，我要你还我这个人情，你可愿意？”
“可以。”
“我要你还我一天人形，可否？”
“一天？你要做什么？”
“你不用管，我只要一天就好。”
邱权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同意了。他用还生符引我出了南风逸的身体，但是我的所有灵力都还留在南风逸体能以保她的生命，如今我不过是一凡人，空只是有着躯壳，可是，这也足够了。
下午，天空居然下起了雨，但这也阻挡不了我去见曲晏的步伐，真的像做梦一样，他终于可以见到一直喜欢着他的我了，只要一面，忘了也没关系。
雨越下越大，我到了曲家才知道，这个倔强的少年，又去提亲了，我匆匆忙忙赶回南风府，一眼便看到，那大门前，一袭白衣的他，在雨中颓废的站着。他现在一定很难受，我多想跑过去安慰他，可即使跑过去，又该说什么呢？
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还是控制不住的往他身边跑。只要到他身边就好，到了他的身边，他就能看到我，我就能同他说话了！这样想着想着，就觉得好幸福。
快了，快到了……
“这位公子，你怎么在我家门口站着，雨下那么大，你会生病的。”
大雨磅礴之中，另一个身影出现了，那么耀眼，如同阳光一般。我停下了脚步。
那轿子落在南风府门前，她撑着伞为曲晏挡下这场大雨，她看着他，他也慢慢回头看着她，这种熟悉油然而生，我在哪里，也见到过吗？这样让人绝望。
“你是？”
“我叫南风境，是这南风家的长女，你呢？是来我家有什么事吗？”
“南风境？原来不止南风逸一位小姐，原来如此，原来是我认错了人。”
“公子，你在说什么呢？”
面前的曲晏紧紧的抱住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子，我彻底懵了，脚下一软，竟然在也站不住的跪在了地上，怎么会这样？
“倾离，你真的什么都忘记了吗？”
身后，有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他慢慢的靠近着，然后抱住了我，他对我说：“倾离，你怎么可以忘记呢？”



第一卷 第二章  往事

时间流逝千年，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脑海中浮现的记忆开始愈演愈烈。
我是谁？谜底开始浮现……记忆中的那个我也是一只狼妖，只是与如今这副躯壳不同的是，我并没那有千年的道行，而是一只无名无姓，任人欺凌的妖兽罢了。
“没用鬼，我们狼妖家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尽了，赶紧滚出山林，否则别怪我不念同族之情，杀了你！”
“我就不！除了这里，我哪也不去！”
“真是活够了！”
面前的狼妖恼羞成怒，张牙舞爪的和我撕打在一起，可是我终究还是比不过它，被它打的的遍体鳞伤。
“没用鬼，看我今天不咬死你！”
它一跃而起，挡住了眼前的阳光，我以为那一刻我就应该死去，却不想一道白光，拯救了我，只是在绝望之际，我还是昏了过去。
在睁开眼睛，我已经不在山林中了，而是躺在人类所用的床上，柔软的被子盖在我身上，很舒服。眼前的人慢慢靠近的打量着我，而我也眼巴巴的望着他，那张熟悉的脸，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是曲晏。
那时我不过是一只小狼崽，所以他们才肯放心收留我，而我在那里养伤多日，也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报答他们。
几个月后，我的伤终于康复了，也许是因为他们害怕狼的本性所以不愿意多收留我，可是他们也没有放我回山中，而是把我交给了一个道士。
那个道士便是邱权，然而他这一世并不叫邱权，他是那清泉山唯一一位得道之人——陆歌祈。
我被他带上了山细心照料着，不仅身上的伤痊愈了还得到了不少灵气，这个地方没有欺负我的人也没有伤害我的人，起初我很喜欢，可久而久之，我也感受到了一个人的孤单。
陆歌祈是那清泉资历最高的人，所以他身上背负的责任也是最多的，来到山上这么多月，见到他却只有区区两次。一次他抚摸了我的头笑着离去，一次坐在石桌上一个人下棋。我想，他也是寂寞，年纪轻轻却要背负着万人的祈望，所有不该属于他的责任，都要他一一承担。所以这个少年，是该拥有多大的勇气，才活的那么坚强的呢？
本来这清修不该有我，因为我是妖，留不得这清净这地，但是他太寂寞了，才偷偷的把我带在了身边，所以，我并不感谢他，因为他是道士，而留我不过一厢情愿的自私罢了。
终于有一日，他歇息了下来，到小院子里来看我，那日天气晴好，太阳暖暖的照着，我眯着眼，舒服的躺在草地上睡觉，他走过来顺着毛摸我的头。
“小狼，你来我这也好几个月了，有想回去吗？”
“不想回去，但我想去恩人那去看他。”我站起来躲开了他的手。
“恩人？你是说山下的那位曲大夫？”
我点点头，然后什么也不说，只是看着他。我不清楚他愿不愿意陪我下山，但如果他愿意，我会决定试着不去讨厌他。心里这样矛盾着。
他想久了，轻轻拍了拍我的头，笑着对我说：“好吧，那我们现在就去。”
“真的吗！”看着他笃定的回答，我高兴坏了，一时间不由万分感谢。
那地方离这也不远，大概就一个时辰，傍晚的太阳也很温暖，有风还有树上的蝉叫声，我摇着尾巴，掩饰不住的开心。
我在远处就一眼看到了他，这个时候他还在院子里择药，太阳晒的他满头大汗，可依旧没有打扰他嘴角的那一抹微笑。
我真的很想跑过去扑到他怀里，可是今天我却突然的止步不前了，因为如今的眼里已然不止曲晏一个人，还有的是他那身边笑靥如花女子。她正在轻轻的为他着擦汗。而他也回头对着她笑，那种笑容与昔日对我的笑并不相同，是如此的幸福美满，而这样认知深深刺痛着我。我看着他们，心里酸酸的。
“我想回去。”我说。
“来了就进去看看吧，不要给今后留有遗憾。”他对我笑着说到，然后自然的走进了院子。我无可奈何，只好乖乖的跟着他。
“是歌祈啊，今天怎么会想到来这看我。”
“前些日子忙坏了，这几天有空小狼说要来看看你。”
他目光朝向了我，眼中，他果然温柔的蹲下身，举起手如昔日一般的拍着我的头，还有笑容，从未变过。突然，我发现这样也挺好，即使他不能像我喜欢他那样的喜欢我，也可以把我当成孩子一般宠溺。
“小狼几日不见已经长这么大了。”
“是啊，这几日一直把他关在房间里，都胖的不成样子了。”
真是的，我哪里胖了！我不满的撇了他一眼。
“你有给她取名字吗？”
“没有，不过，我想好了，想叫她倾离。”
“为什么？”
“因为，我感觉，她真的很想很想离开我呢，而且是倾尽所有。”
他冲我淡淡一笑，我却是百感交集，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在他眼里，我是如此的想要逃离。
也许是他的内心太过害怕了，他太想要一个人能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所以才有如此的感觉吧。
“你们进屋聊吧，我去做饭。”
那女子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眼前的陆歌祈已经毫无悲凉的继续和曲晏谈话。我沉默的走到一边趴下，静静的听他们讲话。
“那女子就是你前几个月向我提起的秦境姑娘吧？”
“是啊，我们刚成亲不久，因为出于很多关系，不能请你们，真是对不住了，以后我一定补回，不止给你们一个交代，也给她一个。”曲晏越说到后面越是道不尽苦楚，最后也只能长叹一声。
这个世道，兵荒马乱，邪神当道，不止是人类，即使是妖怪神仙也无可奈何。若不是如此，他应该会和那位叫做秦境的女子生活的更加美满才对，也不必躲到这个了无人烟的地处，如此贫穷的活着，只能每天早起走十几里路下山为人看病，还可能半路遇到吃人的妖怪，丢了小命。
“我既然嫁你，便不会在乎这些。”女子从厨房出来，听到曲晏的话，眉头一皱，郑重的说到。她摆好几样淡菜，便招呼我们过去吃饭，曲晏看着她的样子，苍凉的笑了。莫说是他，若是我，也得被这女子的这番话感动的直流泪，她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呢。
晚饭过后，我和陆歌祈便告辞了，夜里漆黑，曲晏想要留宿我们，却被陆歌祈回绝了。他执意要走。谁也没法子。
我怕极了黑夜，也许是因为以前被欺负的多，所以对黑暗有着莫名的恐惧。陆歌祈淡定自如的走在前面，我紧紧的跟着，山林中的夜晚出奇的恐怖，寒冷，幽静，感觉凉风袭来，整个人毛骨悚然。
“小道士你慢点，我快跟不上你了。”我着急的跑到他的身边，他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放慢了些。我见他从曲晏家出来就心事重重的，一路上面无表情，还沉默不语。
“小道士，你怎么了？”我问。
他又看了我一眼，这次，他停下了脚步，冷漠的看着我，突然他开口说：“倾离，你说凡人爱上了一只妖到底是好是坏？”
我先是愣了一下，毕竟这太突如其来了，然后坐在地上抬头看着他，我郑重其事的告诉他：“如果有一天一个凡人与一只妖相恋了，那一定是错的，可是那又怎样，即使错了还愿意携手共进这便是真正的感情。人的一生何其短暂，既然可以拥有一段来之不易的感情，又何必去纠结总要犯的错误？”
陆歌祈安静的听完我的话，不假思索的又继续走，我默默跟着。
回到房间，陆歌祈只让我早点睡便出去了，我如今也管不了他，只好乖乖听话不在多想，只是，心里总觉得有何事正在矛盾着。
夜里，只有丛林里的小虫吱吱的声音，然而这个安逸的晚上我做了一个噩梦。真实的好像即将来临。
有一个地方没有夜晚，因为太阳不会落山，青草不会枯黄。微风吹过，就好像温暖人心。我蹲在那里等着曲晏出现，梦里，时间好像过了很久，有几千年。曲晏终于来了。在平坦的草地上跑来跑去，而曲晏也在远方冲着我笑。
突然，我停下脚步，周围开始弥漫着浓厚的烟雾，眼前的人儿也开始越走越远，消失在一场烟雾中。
“曲晏你在哪？不要丢下我！”
我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越发害怕，恐惧。四周已经变的死气沉沉，寸草不生，阴暗的地段，恶鬼横行。这里是哪？突然间一道光袭来，清晰可见，但就一瞬间又消失了。黑暗中一双眼睛看着我，渐渐走进。
我睁开眼睛，又回到了现实，但那种恐惧感没有一丝减少。
醒来已是隔天早晨，我看了屋内，断定他还是没有回来。门外出奇的安静，突然敲门声急促，我去开了门。
“小狼，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丹鹤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
“有什么事就说吧。”
“昨天晚上，它听到陆道长和白苏长老谈话，说要下山去诛妖。”
“道士诛妖有什么奇怪的？”
“本来我也没觉得什么，可是我好奇跟了上去，发现陆道长到了曲大夫的家门前，我看他站了很久，好像在想什么或者是在等什么人，后来曲大夫的夫人就出来了。过了没多久，那女子便幻化成了狐妖，与陆道长打了起来，我这才发现事情不对，前来告知……小狼你去哪！”
我听不得它接下去说了什么，匆忙的往山下跑。
原来秦境是妖，她竟然是妖？陆歌祈早就察觉了吧，难怪昨日他问我人妖相恋是对是错。原来他已经动了杀念，可是他迟迟不动手也是纠结着吧，因为他是道士，而那是曲晏的妻子，至爱的人。
“如果你敢杀了他，我这一辈子都会恨你的！”
山路颠簸，几次都是连滚带爬，我多怕事情会弄到无法改变的地步。即使是伤痕累累我也感受不到一点痛楚。
下了山已是正午，看到曲晏的房子还是安安稳稳的立在那，可心凉了半截，因为，地上有一趟血，而屋中也见不到任何人。
正当我不知所措时，远处的树林中突然冲现了一道红光。威力无穷，好像要与那天相连。曲晏！这是我此时唯一的想法。
朝着红光跑去，一路上树木已经毁坏近半，在接近已经寸草不生。放慢脚步，眼前的人近在咫尺。
曲晏怀中抱着红衣女子，如果没有猜错，那便是秦境了。听说红狐千年才能修成人形，千年中渡劫还是九死一生。能真真成人的一万只狐狸中只有一个，然而一旦修成人形就是功力倍增，御诏之术一出可毁方圆百里生灵。难怪陆歌祈非要杀她不可。
眼前的曲晏安静的抱着那个女子，而陆歌祈已经不知所踪，我只是看着，不想上去安慰半分。
“倾离，你怎么在这？我们走吧。”
就像上天安排好的，陆歌祈出现在了身后。他的表情平淡如水，毫无波澜，好像眼前的事都未发生过一般。
“陆歌祈，你为什么要杀她？” 
“我是道士，杀妖是我的天职，没有为什么。”
“那我呢？我也是妖。”
“你与她不同，她是千年红狐，而你只是一只在普通不过的小狼而已，连人形也幻化不成。”
明明知道陆歌祈有私心却不能怨他，因为是他保护着我。可是心里仇恨，看着远方憔悴的人，却无能为力。
陆歌祈，如今就这样分道扬镳吧，我调头离去。“道长，我受你照顾多日，也该分开了。”他不言，只是看着。
秦境的尸体幻化成沙，随风而逝，留下曲晏一人痴痴的坐着，我经过他的身旁，停留了片刻，他眼中在没任何人，目光呆滞，只凝望远方。
“再见了，曲晏。”不管他听见了还是没听见，都无所谓了。



第一卷 第三章  人形

我回到了最初的地方。从那以后的一年里，我在也没见到陆歌祈。不管表面做的有多么无所谓，每当听到有道士下山捉妖，我都会去想，是不是陆歌祈呢？然而每次去，都是空欢喜一场。我知道我该厌恶他，可是即便嘴上劝个没完，心里还是会时时刻刻挂念着。
这一年里，我同族长修炼法术已经大有进步，不在是几年前的那个任人宰割的没用鬼了，我只想快点变的厉害些，去为曲晏报仇。但明明知道是无用功，可就是不愿去相信。
第二年秋风乍起之时，清泉山迎来了一场灾难。瘟疫蔓延，不仅仅是居住在山下的村民，就连山中的妖兽都逃不过这一次的疫情。而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几年前在清修呆过几日，所以才有了些灵气，如今全清泉山上下唯独我万幸的躲过了这场浩劫。
这个时候我并未化作人形，找不到医治的人，学的也全都是杀人的功夫，根本做不了什么。眼睁睁看着同伴一个个是死于眼前，心如刀绞。然而，就在这最难过的时候，曲晏出现了。他依旧如往年一般。背着木箱走十几里路为得病的村民治疗抓药，好像什么都没有变过。只是，他脸上不再有过去的热情和希望，变的沉重冷漠。一瞬间物是人非。
我站在高地眺望着他，没多久他就注意到了我。我离他不远，他擦着汗走到我面前来，勉强的笑了笑，问：“你是之前的那只小狼吧。”
如今我的样子与山岭中的野狼没有什么不同，他居然能认出我来，真是有些意外。我点了点头。
“听村民说山上的动物也染着瘟疫，你没事吧？等我研制出能医治的解药来，就来救你们。”
他抹了抹脸上的汗，又回头去照顾生病的村民。我自然相信他，可是我越发觉得这场疫情来的蹊跷。
疫情蔓延了快近一个月，依旧毫无起色，甚至死去的人越来越多。但蹊跷的是死的最多的并不是那些毫无抵抗力的小孩老人，而是精壮的青年人。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生病的时候脸色怪异，说是疫病却更像中毒。然而最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们死后都面容和善毫无半点狰狞，就好像是在最后一刻得到了一种幸福感，让人心满意足一般。山里的妖兽也与村民没什么区别，只是不同的是死时很正常，并不安详。我毫无头绪的坐在树下，整件事明明那么奇怪却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前几天，我查看了清泉山的泉水，并无异样，看来并不是有人投毒，后来偷偷跑到村里检查了他们的食物，也并没有什么发现。正当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身后的槐树爷爷突然开口了。
“小狼啊，去找找陆道长吧，或许他有办法。”
“我不想见他，他是道士，就算他医治好了村民也不会管我们的死活。”
“可是总比现在置之不理好吧。”
我沉默的看着脚下的土地，槐树爷爷说的也并无道理，现在生死攸关之时，管不得个人恩怨。
我一路走走停停，不知耽误了多少时间才走到清修殿前，可是我忘了，道士永远是最没心没肺的，还没说上半句，一群人便视我为图谋不轨的小妖，眉头一皱就想要杀了我。幸亏跑的快，没死的冤屈。
跑到一片茂密的树丛，我想着总要找个办法进去，可是就凭我这点修为，别说是幻化成人形，就连最普通的隐身也不会。
突然，身后的草不知道为什么的动了一下，我猛的回头，发现原来是曲晏，他也是一脸惊讶的看着我。
“小狼你怎么在这？”
我怨他只是凡胎听不懂我说话，不像陆歌祈能用百听与我对话。
“小狼，最近瘟疫蔓延的严重，别到处乱跑，我这里有一颗药，可以帮你，你吃了吧。”曲晏将药喂到了我的嘴巴里继续说到：“最近病情越来越严重，我还要去采些草药。”说完便告辞了。
如今凭我是见不到陆歌祈了，可是这疫病之事也不可一拖再拖。回到林中稍作休息，头却越发的疼痛，开始也只是有些晕眩，不以为然，可到后来甚至连眼睛都开始模糊不清。
“我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也得了那疫病？”不得思考，身体就倒下了
醒来时周围一片漆黑，只有一处闪着红光。那光有时微弱有时强烈，忽闪忽闪的格外瘆人，它照亮不了任何一处除了自身，我本想上去查看一番，可四肢的麻木早已顾不上那到底是何物。突然那光朝着我飞来，越来越近越来越亮，可是就在我认为它要飞过的时候，它却一瞬间撞入了身体。
“啊！”撞入身体的那一刻，全身像是在大火中焚烧。即使不停的打滚也无济于事，身体的骨头也开始有所变化，我能在感觉它在生长，实在痛不欲生。
我从来没有经受过这种如死亡一般的疼痛，且不能昏厥，不能死去，不能有任何减少的方法，甚至能清清楚楚知道。到后来连喊叫也不能，因为声音没有了，不是叫不出，而是少了东西不能如平常一般。
就这样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在黑暗中平息了下来。我慢慢的从地上爬起，骨头竟然咯咯作响。我奇怪那爪子什么时候变的如此细长了？
慢慢的后腿也恢复了知觉，如前腿一般变化，比之前长了很多，甚至比前腿还要长些，之后就是站起来也是比以往吃力万分。
突然有一种如藤蔓一般的东西甩在了我脸上，顿时吓了我一跳，后来仔细发觉才感受到这东西就像毛一样长在我的头顶。我的心跳的厉害，然而下意识我居然用爪子抚在了胸前。我这才明白，这是手，和人类一样的手！
一时间百感交集……我忍住疼痛，学着人的模样站了起来。虽然后腿还是感到如万只蚂蚁般啃咬般疼痛难忍，可还是抵不住如此的好奇。我幻化成人形了？黑暗中我看不见自己的样子，只能拼命的跑出去去看个究竟。
经过辗转了多时我终于看见了光，陆歌祈和我说过，有光就是有出口，我坚信不疑的依照着信念的往光源走。终于还是走出来了。
原来是个山洞，因为洞口狭小所以里面毫不见光。只是一出来眼睛适应不了，只好先闭着。我想，到了晚上就可以慢慢睁开了吧。
对于一只妖来说一天是极其短暂的，因为只要渡劫成功妖就必须修炼上百年，而每一次修炼就会使得修为法力提升许多。这是每一只妖必学的知识。然而现在我心里却更添了几分恐慌，因为谁都知道，要修成人形起码得是上妖，不止法力更高一筹还要灵气和精气，有些妖修炼几百年都变不得人形，只能投机取巧搞些幻术引诱一些凡人夺得精气，而最后也只是半人半妖，盖不住那尾巴。
我的灵气和修为从何而来我无从得知，而且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将这种力量从体内取出来，既然如此，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夜晚开始来临，我试着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的这个地方我并不熟悉，而且面前的湖水和这身旁的桃树都特别陌生，可不得不承认这地方真的很美，如人间仙境一般，若是早上应该越发美不胜收才对。
我又低下头看了看这身体，我不知道原来女子的身体是这样的美妙，皮肤和结构都比之前的样子美上万分。雪白如玉，吹弹可破，难怪这山中的妖怪都愿意冒着生死幻化成人形。站起身来，我发现少了点什么？想了半天原来是没有衣服，我一直赤身裸体的坐在这地方整整一天了。还好这里没有人知道，不然都不知该如何解释。
我转了一个身，身上立刻出现了一套衣服，白色的襦裙加上披风，很是清纯。之后我又发觉自己是披头散发着的，所以在施了点小法术，盘上了头发还加上了簪子和头饰。
事成之后急忙凑近了湖边看自己的模样。那水中的倒影如此陌生，可是这就是自己没有错。我用手摸着自己的脸，实在难以置信。
这水中的人儿虽比不上那些狐妖中的美人，可也是倾国倾城，为之动容的模样啊。



第一卷 第四章  再次重逢

第二天一早我便回清泉找槐树爷爷想办法，却没想到等着我的却是一场血淋淋的屠杀。一时间乌云密布，清泉山一片寂然。
由于疫情开始严重，而且传染速度极快，京城已经出现了病发者，朝中开始人心惶惶，不得安宁。皇帝为了镇定人心，便要来上山来清理这病源。一天时间内，村里的民众无一生还，村子也被一场大火烧成了灰烬。不仅如此，山中的妖兽也没能逃过一劫，这凡胎肉体自然伤不到我们分毫，可没想到，朝中之人居然委任清修道士来屠杀我们。被捉的被斩杀的已经数不胜数，更难以接受的是这山林竟也免不了被焚烧的命运。
一天的时间里，我失去了所有的家人，善良无辜的槐树爷爷死了，秉性单纯的狐妖小金也被捉了，这块往昔如此热闹美好的地方，今天就如同死灰一般，静的可怕。
杀族之仇又岂能不报？可如今却只剩下了我一人，又该怎么报？“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原来这辈子最害怕的不是鬼魂更不是欺凌，而是当下的无助和心死……
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唯一想到的会是陆歌祈，但无论如何我现在都要去见他一面。如今的我已经不在是一只小狼妖，要见他简直易如反掌，可是却听说他在闭关，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刚刚萌发起的一丝希望又消失殆尽。
“你是倾离吗？”
身后稚嫩的声音响起，我惊讶的回过头。
“请问，你是倾离吗？”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再一次问到。
“我是。”这个名字我记得，是陆歌祈给我取的。
“陆道长让我把这封信给你。”说着他将手中的信封递给了我。
接过信后他就迅速的跑走了。
找了个安全的地方，拆开信封，一行工工整整的字映入眼帘：倾离，如若你看见这封信，就请到清泉村山口等我。陆歌祈。
不敢有片刻怠慢，我立刻赶去了清泉村。如今这片狼藉之地是在无人烟，而我除了痛心疾首以外在也找不出任何能抒发内心的词汇了。陆歌祈一袭白衣的在远处等着我，这么久了，他却一点没变。
“倾离，怎么成这样了？”陆歌祈上下打量着我。
“我也不清楚，就短短几天就这样了，这事以后在和你细说，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查清楚疫病的来由……”好像是想起了什么，我继续问道：“清修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歌祈表情沉重下来，好像也在惋惜什么。
“我们虽然是妖，可与你们无怨无仇，为何要做的这么绝！”
大概是我太没用，有些想把气撒在他的身上。
“这事由不得我，也由不得清修。你不奇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其实在我们分开后清修就出事了……”
当年不知什么原因清修内乱，陆歌祈的师父因为知晓内情被太原长老囚禁在了封牢中，而清修数千弟子也一夜之间全部失踪，换成了一批从未见过的人，当时只有陆歌祈一人没被控制，毕竟陆歌祈的实力不容小觑，所以没人敢伤到他。可是他知道，一个人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局面，于是假装闭关，实则离开清修调查事情的前因后果。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地方马上迎来了灭顶之灾。
不知他是如何知道我会来找他的，可就是笃定我没有死于这次灾难。很幸运他等到了我。

“陆歌祈，我们现在去哪里？我太笨了，根本一点头绪也没有，才来找你。”
“傻瓜……我们去京城，那里一定会有答案。”
……
那一日，我离开了清泉，跟着陆歌祈去往京城长安。若是几年前的我根本不会去想过，哪一天会离开这个心心念念的地方，去一个毫无情感的地方。但如今，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也该学会长大了。
御剑很快到达了长安道口，可为了不影响世人，我们只好行脚路，整整三天的长途跋涉，我们终于进了长安。但还没作休息，陆歌祈就领着我赶到了仇迦楼。那是一处只有“不雅”人事才能进入的茶馆。所有的三教九流之徒用来交易货物的地方，江湖人士打听奇闻，也无一不从此处经过。
奇怪的是，这样乌烟瘴气的地方却意外的幽静雅观，好像不曾背负着肮脏，若不是亲口听陆歌祈解释，我也不会想到，这地方是这样的不可思议。
陆歌祈在掌楼的面前亮出了一个木牌，上面是个仇字。
“我要见仇主一面，麻烦通报一声。”
那人点头，便匆忙的退下了。
没多久那人又折回来，邀请我们进去。我跟着陆歌祈走入了画布后面的密道中，然后画布和前座的茶几又安安稳稳的回到了最初的样子，依旧有一位掌楼在茶几旁出现。好像一切如故。
一走进便知道，密道中曲曲折折的地势十分复杂，和外面截然不同的是毫无繁琐的修饰。阴暗的道路还有长年的积水，似乎徘徊在顶部，若不说话，就会听到沉稳的脚步声和水滴落下的哒哒声。
我自然不敢有半句话，躲在陆歌祈的身后跟着，可他倒是安然自若，从开始到现在都不曾有一点的紧张和害怕，好像这里他常来过似的。
终于道路的尽头有了些许的光照进，看来是到了。然而陆歌祈却不知为何的突然停了下来。他站住身，微微蹙了蹙眉，好像在想什么。我并没注意，一个措不及防撞了上去。
“你怎么停下了？”我问。
“没什么，我在想我来这儿是不是对的。”
说完，他便拉着我走进了这个地方。一切又像是与外隔绝一般另人叹为观止。这晶莹剔透的玉，几乎占满了这个地方。
中央空落落的只有一柱香炉，而四周又是别有洞天的路口，然而我们要见的人却迟迟不出现。
“仇胤，你出来吧，我可不想和你玩捉迷藏。”
话音刚落就有一道黑影从顶部一闪而过。我还没注意他去了哪儿，那前头就传来的声音。
“陆哥哥你总是这样，一点也不好玩～。”
我惊讶的转过身，没想到那说话的人竟然早已站立于香炉之上。他一脸娇羞的看着身边的陆歌祈，还时不时的抛个媚眼。我难以置信的看向陆歌祈，却没想到，他还是如往常一般的镇定。
“喂，陆歌祈，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我掩耳偷偷的对他问道。
“很奇怪吗？我这么风华绝代有个人喜欢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我简直不能相信，这话竟然是从陆歌祈口中说出的。可如此也罢，只是那个对他抛媚眼，对他有爱慕之情的人是个男子啊！虽然样子倒也是倾国倾城，世无仅有，一席红衣迷倒万千少女，可也太过另人难以接受了吧！
“你这小丫头窸窸窣窣的在对我陆哥哥说什么呢？”
“没！没说什么。”我摆了摆手又躲到了陆歌祈身后。
“我这次来找你是有事相托。”陆歌祈一本正经的对他说。
“你哪次来找我不是？说吧，什么事。”
“清泉山清修重地被人欺换了，你应该知道吧？我这次来是为了让你帮我找出幕后主使，还有清泉山村民染上疫病这事，也要追查到底。”
“怎么这么多事？陆哥哥你不累吗？别管这些了不行吗？”那人边说着边从香炉上跳下走向我们。
陆歌祈看着他默不作答，一双眼睛里透出了哀默。我见他久不出声有些疑惑，可又生气，这个时候他怎能不回答？
相对片刻，陆歌祈竟微微启唇轻扬起了嘴角，他的笑里包涵了太多难以摸索的东西，我不得而知。
“我在清泉生活了那么多年，且不说清修的造化之恩，就凭我对这世人的责任，也不该不顾其性命。如今山林被焚烧，家人也都离散。伙伴、同族更是被残忍的杀害，叫我如何不理会？仇胤，我倒也是羡慕你，但你也知道有些人的责任一旦扛起便在也放不下来了，不是想去做，而是不得不做。”
陆歌祈说罢，不动声色的看着面前的男子，久之，那人只得叹了口气。
“好吧陆哥哥我帮你就是，你别在说了，明知道我说不过你！”最后他终于还是开口答应了这事。
“多谢仇主，我有事便告辞了。”



第一卷 第五章  仇胤

离开之余，我还是不敢凝视那男子的眼睛，因为与陆歌祈不同，他的眼里是不可一世的傲气，即使再多言语也不能改变，那凛冽的气场。
“你怎么了？从刚才到现在都不曾说话？”路上，陆歌祈问到。
“我……刚刚那个男子是什么来历？为什么我一看见他就会莫名的害怕？”
话未说完，旁边的人儿竟噗嗤的一声笑了，原来你……你是害怕了？”
“当然不是啦！”
我自然也说不过他，只好气呼呼的假装不理他。
也是这时他才和我说起了仇胤的故事……
仇胤本也是一介凡人，只是几十年前仇胤的父亲不知为何身染了怪病，在卧床数月不起后，一直与父亲相依为命的仇胤终于决定要为父治病。三天三夜的不曾合眼，翻阅了数本医书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偏方——白龙葵。
传说百龙葵能解百毒能治奇病，可白龙葵却异常难求，就像是天上之物，好像只听得却不曾见得。闻言中也只有远山的山神才拥有着此物。
可即便如此难求之物也没有阻碍仇胤的决定，第二天他便启程上山寻药。
几日的长途跋涉仇胤终于到了传说中出现过白龙葵的地方，可方圆百里，白龙葵到底在哪？无从得知。
他不曾放弃，拼命的寻找，他害怕父亲没能等他回来救他就逝世了，所以他必须不得耽误任何时间。
终于有一日，他发现了一株如医书上所画植物白龙葵很相像的一种植物。他欣喜万分，认为那就是白龙葵，他终于找到了。可是那植物却长在悬崖峭壁之上很难取得，于是仇胤便想到了一个办法，只是那办法十分危险。   
仇胤爬上山的顶峰，然后将粗糙的藤蔓挽在身上，从山顶直下，这样一来便能轻而易举的取得“白龙葵”，可是他却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藤蔓竟然在最后一刻承受不住他的体重，断开了。
他从悬崖上掉了下来，可是很奇怪的是他并没有丧命。当他慢慢睁开眼睛时，眼前的一切让他难以置信。 
他看见的是自己的卧房，起身后发现回到了家中，而且父亲已经病好了，并且有一个中年妇女自称是他的母亲。他们很关心躺在床上的仇胤，对他嘘寒问暖，好像有一种超现实的感觉。当仇胤就快要认为这是真的时候，一位身着红衣的妙龄女子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她幻影如烟般若隐若现。
“仇胤……不要相信眼前的一切，赶紧醒来，别在沉睡了……”那女子用甜美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围绕着，一直说着同一句话。
仇胤恍然大悟，眼前的一切立刻变的烟消云散。他慢慢的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身在山洞中，原来这一切果然是做梦，他遗憾的叹了口气。可那是如此的真实，好像很难相信是场梦。
“你终于醒来了。”
仇胤闻声望去，一袭红衣的长发女子真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如梦中那若隐若现的人一样，只是这个更完整。
“你……你是谁？”仇胤惊恐的看着她问到。
“我？我是这山中的山神，是我救了你的性命。”那女子很温柔的答到，随后轻笑了一声又继续说：“在这桃山中有很多的草妖、树妖，一般人们都不敢来此地采药。也因为如此，所以妖怪便更肆无忌惮的流连在山中等待猎物，之后这里就成了妖山，所以你为什么还会来这里采药？
“不瞒恩公，家父身染怪病，我是来此寻找一种上古草药白龙葵的……咦？我的白龙葵呢？我采的白龙葵呢，去哪里了……”
仇胤着急的摸遍了全身，根本没有发现所谓的“白龙葵”的身影。
“你说的可是同你一起摔下山崖的草药？”那女子问到。
“大概就是。”
“那根本不是你口中的白龙葵，难怪……我说你为何被梦境缠身，原来是那七酒草在作怪。”
看他一头雾水，女子只好与他并肩坐下，同他仔细讲解了一番。
梦妖就是是一种聚集了山中所有生灵的噩梦所形成的妖物。但因为是幻化而生，所以实在比不上那些拥有着肉体的怪物那么强大，从而导致几百年被山中妖怪欺凌，终于有一日，梦妖遇到了一种叫做七酒草的仙草，它帮助梦妖很好的隐藏在这山中不被人欺凌，于是乎可以长时间的生存下去。为了报答草药，梦妖们便决定，在七酒草死掉的那一刻必须为七酒草造就美梦，可这样一来，梦妖也会消失，但他们无怨无悔，到了后来他们就习惯的融为一体，将七酒草变成会造梦的草药……
“但对人类不同，七酒草是梦草，闻到它味道的人便会沉睡在梦中。搞不清现实和虚幻，从而活在梦里，永远无法醒来。”
“原来如此……那不是白龙葵啊。”仇胤失望的嘀咕着。
“你要找的白龙葵可并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可是我有。”看到这人如此惊讶的看着她，继续说道：“我在这山中很久了，想去看看外面的风景，所以，你愿意把你的身体借我用用吗？”
原来这个女子便是山中的守护者，几千年来吸收自然精华的一块璞玉。可无奈没有真身，只能永久的禁锢于此。她长年存在人的意识中，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见到她，于是她很寂寞，想要自由。
晚上仇胤答应了她的要求，她很高兴，为他生起了一团火，俩人相谈甚欢，到了很晚才睡下。女子陪在仇胤的身边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离开。
仇胤醒来时，已然不见她是踪迹，只有面前烧完的木炭和旁边的布袋。仇胤打开袋子，袋子中装着的是白色如昙花似的植物，如果没有猜错，那便是白龙葵。
仇胤喜出望外，拿着白龙葵就匆匆忙忙的赶回了家。
家中父亲还是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旁边也无一个佣人照顾，场景十分凄凉，仇胤用白龙葵泡了一壶茶给父亲喝下，没想到果然生效了，父亲渐渐的睁开了眼睛。
从那以后，仇家的生意便开始风生水起，两年里就成了郡县的首富，日子也过的十分美满，渐渐的他便忘记了同那红衣女子的约定。
五年后，他的父亲依旧因病去世了，然而那一日有为妇人出现在了灵堂上，她看着仇胤，交给他了一块璞玉，瞬间消失离去。仇胤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终于记起了之前的约定，可是他却后悔了，他不愿意把自已大好的青春给予别人，哪怕是曾经许诺的。
晚上，仇胤收拾好行李，天还未亮就匆忙的背着包袱赶到渡河处。清晨，仇胤上了船，准备去其他地方暂时躲避一下，可这个无知的凡人哪里晓得，早在五年前，那红衣女子就从未与他分离过，这位女子以一种意识存在于仇胤体内，知道他要逃离，实在又觉得心寒又感到愤怒，她不明白这位五年前对她承诺不反悔的人为何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的言而无信。
见他去意已决，女子只好自行夺走他的性命了。
“不要怪我如今要你性命，怪只怪你这厮不守信用，违法了约定……”
女子从仇胤体内出来，身后发着红光，样子十分吓人，她抬起双臂飞向空中，突然双臂一摆动，那远处便有大潮涌进，河水也开始波涛汹涌。
“仇胤，你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女子在远处喊到，声音震慑人心，仇胤惊恐的看着面前的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害怕的连呼喊都忘记，随后一瞬间淹没在了浪潮中。
第二日，船被搁浅，可奇怪的是船上的所有人都相安无事，一个受伤的人都没有，只是有一位失踪了，可时间久了，这一位也出现在了视线中，那便是，仇胤。
相伴着他的出现，其性格也大有不同，本是书生样的他，不知为何穿起了血红色的袍子，黑红的披风时有时无，还有眼睛，也带着深邃的红。一时间他性情大变，弃掉了几十年的家业，只留下了仇家楼，将“家”字改为了“迦”字，含有罗刹之意。紧接着就是部局，简直是天翻地覆。
那一年，她就成了仇胤。虽然占据着男子的身体，可是灵魂却是女人，虽然仇胤的相貌也是绝无仅有，但毕竟有些不适，走到外面，或多或少会被一些邻家女子青睐，遇见长的不错的男子却不能调戏一番。也就是那时，仇胤遇到了陆歌祈，这个我身边不识人间烟火的修道之人。
至于如何相遇，陆歌祈并不打算告诉我，毕竟他很少说起自己的过去，我也不好奇，顺其自然最为不过了。



第一卷 第六章  天师

一个下午都在漫无目的地闲逛，唯一让我感兴趣的便是路上的小吃，不管是叫卖的葱花饼还是奇怪的麦芽糖都十分的美味，还有路边的糕点，几乎占满了一条街。
“原来人类的东西那么好吃！”我塞着包子含糊着言语。
“这些不过是普通的食物，如果你在吃下去，恐怕我就没钱给你买真正的美味佳肴了。”
“别！我不吃就是了……”
刚转过巷子又迎来了一条更加繁华的街道。陆歌祈告诉我那便是长安街，是京城中最美，最繁华的大道。我第一眼看到它，就震憾了，陆歌祈完全没有夸大其词，事实真如他所言，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地方。
这里不说酒楼有多么的奢侈豪气，仅是路边经过的杂货铺，精美的东西都已经是数不胜数了。客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每个人都镶金戴银，富贵十足，恐怕唯有我这位没见过世面的山中小妖才如此的寒酸吧。
没过多久喧闹的街上开始出现了马蹄声，从远处越来越近，到后来伴随这尖叫声，谩骂声，我回头看去，果真是一辆马车，只是这辆马车行驶的十分迅速而且半点没有想要停下的意思。
突然，一个小孩跑回了路中央，原来是为了捡掉落在半路的玩具。他捡起布娃娃想要逃开，可已经来不及了，马车行驶的越来越近，无论如何都会伤害到那孩子。情急之下，我也顾不了那么多，只好抱着他用法力护体。无奈我还无法运用所掌握能力，与马车相撞的那一刻我依旧被一股力量猛的撞了出去。孩子还在原地相安无事，因为在她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一道蓝色的屏障，而我，却被反噬伤的很重。奇怪的是，在高处坠下的那一刻我仿佛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一刻没看住你就出了事，还真会闹腾。”
陆歌祈慢慢的落地，随后把我放下，我愣了愣，却不好意思谢他，只好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转身便跑到了小女孩是身边。
看来她依旧惊魂未定，吓的哇哇大哭。
“没事没事，你安全了。”我拍着她的背，安慰着。
还没过多久女孩的母亲就焦急的跑了过来，她向着我感谢一番后便抱着孩子离开了。
陆歌祈上前检查马车，因为之前的碰撞，马早就挣脱了绳索跑走远了，而车子倒在一旁，已是破烂不堪。车里没人，也不知道从哪里过来，想必是之前发生了什么受了惊吓。
“倾离，你受伤了？”
陆歌祈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发现了我右臂的伤口，方才都没注意，他一说我才觉得是有些疼痛，血也是一直流的不停。
“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那也要包扎一下。”
陆歌祈从身上扯下一块布绑在了我的手臂上，渐渐的手臂上的血就不流了。
我矛盾着是否要向他道谢，直到另一个声音响起，我便放弃了。
一位骑着马的男子停在了我们的面前，他急急忙忙的下了马，掀开了翻倒马车的门帘，惊讶的发现里面竟然空无一人。
“公孙玄汜到哪里去了！”
男子对我们喊了一声，态度并不有善，甚至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气。
“这位公子，我们并不曾看到这车里的人，况且从刚才到现在我想马车一直是空的。”
“空的？”不知是对我们说，还是自己的疑虑，思考了片刻后立马想起了什么，眼里是莫名的恐慌，他重新骑上马，奔腾而去。
“喂！”我本想让他对我们无礼的事情道歉，哪知陆歌祈一手拦住了我。
“别追究了……你可知他口中的公孙玄汜是何人吗？”
“不知，是谁啊？”
“那便是我朝第一天师，境玄。此人即算不得是道士，也算不得是妖物，非人非妖，却几乎无人能与他匹敌。刚才那人对他是杀气腾腾，想必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我们也无需自在麻烦。”
“无人匹敌？那你呢？”
我一脸笑意的打趣，没想到这人却也骄傲的很，回过头轻轻一笑。
“我倒挺想比一比的。”
......
到这里已经过去了七日，陆歌祈却没有任何动静，除了偶偶去找仇胤聊天下棋，就是整天呆在茶馆中看书，这么多天就跟个木头似的，我几次不耐烦的找他出门，他都不为所动，甚至还无视我的存在。
这一次也一样，吵了他一个早上都没见他看我一眼。我是真的生气了，从楼上气冲冲的下来，没想到却遇上这家店的店主婆婆。她很慈祥，虽然个子矮了点，样子丑了些，可其他方面，对我们这些人都很和蔼可亲。
“原来是小离啊，哟，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婆婆，我才犯不着生气呢！那种木头，又呆又没人情味，要不是看在他帮我的份上，我才懒得搭理他！”
“哈哈哈，还说不生气，都全写在脸上了。你们现在这些人啊，都喜欢口是心非，明明在乎对方却总是装作无所谓，这可是要吃大亏的。”
“我哪里在乎他……”
找了凳子坐下，随便又倒了一杯茶，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味道还挺甜的。
“对了小离啊，今晚有一年一度的华灯会，你们远道而来一定要去看看。”
“华灯会……好啊，一定去看！”



第一卷 第七章  华灯会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整条街都开始变的热闹了许多。听婆婆说的华灯会我也想见识一番，倒也不虚此行。
夜晚的天气有些凉，但对于我来说恰到好处的舒服，而所谓华灯初上，良辰美景更是增加了不少美满的气氛。
在这热闹的街上到处都有奇特花灯，还有些人围在一起在看着精彩的杂耍。小孩“骑马背”在父亲的肩上，手里还咬着糖葫芦，而那未出嫁的姑娘就在小河边放下编制好的水灯，祈祷自己能早日遇到如意郎君。
我从未见过火红的球升上天空，也没见过小河里如星星般的火光，但
是那种种感觉却让人十分向往。
我上前讨要一台，那人却说要银两来换。
“银两是什么？”我好奇的问。
那人惊讶的看着我，一副很难以置信的模样，他有些不耐烦的解释到：“银两就是钱。”随后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小小的白色石头继续对我说：“就是这种东西，只有用这种东西来换，才能拿到你想要的水灯。”
我仔细的揣摩着这小小的石头，看了半天，确定我的确没有这样东西。
“没有就不能拿到水灯，所以你还是赶紧走吧，我还要做生意呢。”
“可是我真的好喜欢，这很漂亮呐。”
“没有钱，在喜欢也没有用。”
那人对我摆了摆手又转身向别的姑娘交换水灯去了。
我眼巴巴的望着，又摸了摸身上，别说白色的石头了，就是黑色石头也找不出来。
“姑娘想买水灯？”
突然我的身后传来了陌生的声音，我转过头去，果然同是一副陌生的面容，只是温文儒雅的面容并不人感到不适，相反让人极为舒服。
“是啊。”
“那我将这东西赠予姑娘吧。”说完，他便从身后拿出了一盏更加精致的水灯，那是荷花的叶子加上包裹着黄色的灯芯，周围还有勾勒的纹理，实在与众不同，一看就与普通的水灯相差甚远。
“这水灯我不能收。”
“为什么？姑娘不是很喜欢吗？”
“我是很喜欢，只是我与你素不相识，又怎好收你的东西呢。”
“我叫南朔。如今我和姑娘就算认识了吧？”他将灯放在我的手上，然后很温柔的一笑，他继续说道：“这灯是之前猜谜时得来的。我又不是女儿家，身边也无爱人，所以这灯对于我来说也没什么用，倒不如做个人情送给姑娘，不然也是浪费了，这么好看的水灯了浪费了岂不可惜？”
他说的倒也有些道理，而且我是真的很想要，只是陆歌祈曾经告诉过我，世界上是没有人对你好而不存在原因的。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既然如此你就和我一起去发水灯吧，我陪你。”
他看着我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答应了。
环河的路熙熙攘攘这么多人，他带我绕了很久才到环河的中段石梯，那里依旧聚集着很多姑娘，只是天色已晚，很多都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水中的灯有些都开始变暗了，浸泡到了水，很快落了下去。
我和南朔找到了一处人比较少的地方，他取出火折子来点亮了水灯，这个中间的灯芯格外的闪耀，对于这个黑夜来说其实也有些浪漫的气色。
“姑娘要许什么愿望吗？”
“愿望？”
“是的，愿望，就是想要实现的东西。”
如今对于我来说，最大愿望大概就是回到那个安逸的从前了吧。
我学他双手合十，缓缓的闭上眼睛……回想起以前的那种自由时光，真的着实让人心疼——通往彼岸的灯啊，如果听到我的愿望，就请接受这小小的要求，让一切如故可好？
灯漂向远方，到最后只剩下了灯芯冒着的光。
“姑娘，天色已晚，我送姑娘回家吧。”南朔客气的对我说。
“不了，我还不想回去。”
坐在河边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清爽，拂面的清风徐来，人顿时清醒好多。这便是我不想回去的原因。
“那我就陪陪姑娘吧。”
说完他便与我并肩坐下，也不怕被冷风吹出寒病来。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真的不用，你回去吧。”
“但是……”他还想说些什么，可立刻被人打断了。
“少主！少主，你怎么在这啊！”还没说完，那身后的小书童便从远了跑过来，他气喘吁吁的来到南朔的面前，紧张的在他耳边说了掩耳话，我见他毫无波澜的脸上有些惊讶，随后又是轻微的皱起了眉。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只好对我作揖告了别。
“姑娘，今天能见到你真的很开心，我还有事，天色已晚，风又凉，还请姑娘能早些回去，告辞。”
说完，他便跟着那个着急的书童离开了。
我朝他挥了挥手，然后继续坐在石阶上吹着冷风。过了好久好久，人都走光了，我才发觉，是该回去了。
我站起转过身时，突然间有些错愕，原来我的身后一直有个人，当下他正站立在我的面前。之前一直不出声，直到我回头看到他时，他才开口说话：“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不知道他是何时站在我身后的，也许刚来也许已经很久了。
“你不是不理我吗？”
“我何时说过我不理你？”
不想与他斗嘴，便只是瞄了一眼就准备擦身而过。
“你是在生气吗？”
陆歌祈拉住了我的手臂依旧不依不饶。
“我为何要生气，我只是一个人无聊出来吹吹风而已。”
说完，陆歌祈便放下了抓的紧紧的手，他明显还有些生气，但就是阴沉个脸，不说话。
我一个人走回了茶馆，可到了门口才发现，原来店已经打烊多时了，婆婆也都睡下了吧，我这样想着，然后施了点小法术就这样走了进去。
上了楼梯右拐就是我的房间，而陆歌祈在我对面。这么晚了客人也都歇了，店里唯有我的灯还闪着光，陆歌祈还没回来，我也是洗了个脸就将就着睡下了，这么晚也总不好打扰婆婆给我烧水吧。
不知辗转反侧了多久，还是难以入眠，我仔细的听着门外是否有声音，可这么久了还是毫无动静，看来陆歌祈还没有回来，但是这么晚了他能去哪儿？我睡不着，心里好像一直有块石头压着。
陆歌祈难不成是在生气？可是他又有什么好生气的，一直不搭理人，也不见他对事情上心，于情于理我才是那个该生气的人不是吗？想不明白，也阻止自己别想了，反反覆覆多时，终于把自己劝睡着了。
这晚我又做了一个与多久前相同的梦，实在不可思议。
还是那个没有夜晚的地方，只是我已经不在等着曲晏，而是恐慌的在寻找着离开的路，好像是身后什么东西在追着我不放，恐怖的声音在我耳边围绕，所以我只能不停的跑，可我的面前已经跑到了尽头。就在这时，有个女子来到了我的面前，她若隐若现，温柔的笑着，白发飘飘，似乎有些面熟。
“是你！”我惊讶的发现原来我是认识眼前的女子的，可随之而来的却是面前的女子张开双手扑向了我，一种窒息终于让我从梦中清醒。
满头大汗加上全身无力，我只能大口的呼吸。为什么又是这样的一个梦……
第八章 公孙玄汜
日出东方，太阳暖暖的照进了房间，明明是一天的好天气，可心情却都被那个梦给搞的一团糟，毫无开心可言。经过陆歌祈的房间时我发现他居然还没有回来。窗户半开着，还能看见床铺整整齐齐的折叠在那里未有人动过，他应该是从昨天就一直没有回来吧。我有些慌神直到婆婆喊我下楼吃饭。
楼下的客人已经陆陆续续的来了很多，我只好站在一边端着，后来想想不如进房间吃好了，于是“啪嗒啪嗒”的走上楼梯，我却又在陆歌祈的房门前停下了，不直觉的推门而入。
很干净的房间，桌子上收拾的整整齐齐，只有几张纸被昨晚的风吹落到了地上。我拾起其中的一张，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好多字还有复杂的符号，我几乎看不懂，这大概就是他这几天在忙的结果吧。把吹落的纸收拾好随便就在这里吃了饭，大概到了中午才离开，陆歌祈依旧没回来。
我坐在茶桌前等着。
在这个繁华的街道旁，中午却几乎不曾来往一位客人，每天亦是如此。
而今天这个时候却有了第一位客人。
轮子转动的声音越来越近，我抬起头往外瞧，门外进来的是竟一位坐着轮椅的少年，十六七岁的样子，头发却是白的，双眼无神直视前方，看来他是个盲人，然而这些对于他来说并不令人印象深刻，最让人难以忘却的大概是他的样子，我想每为女子都会在见到他的第一眼便深深为他着迷了吧。我第一次也恍然，以为这位恍若嫡仙的少年只是一场海市蜃楼。
“请问有人在吗？”少年开口问道。
婆婆在厨房里忙着洗碗，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而我环顾四周，发现原来这普通的茶楼根本没有小二或者是伙计。
“有事吗？吃饭还是喝茶？”我起身走向他。
“都不是，我只是在这等个朋友，请问这里是缘故茶馆吗？”
“对，没错。”
他微笑着点头表示知道，随后便转过轮椅面对着大门，耐心等待。
我又找了一个地方坐下，静静的看着这个不染凡尘的少年，果然很养眼啊，我心里泛着花痴，盯着他过了好久。
一柱香过后，他等的人终于出现了，只是入门的那一瞬间我竟然惊讶不已，门口的人不是别人，就是陆歌祈。他平静的走进门，而面前的少年早已知道他的存在，踏入的第一步他便有了笑意。
“你来啦。”
“公孙大人久等了。”
说完陆歌祈便朝着少年抱拳鞠了个躬，然后坐到了离我不远的位子上。看样子这个少年身份果然不一般。

公孙大人？莫非是之前提及的公孙玄汜？我越发好奇的看着他们。
“陆道长找我是有何贵干吗？”
“前些天遇到马车失控，才知道有人忌惮于公孙大人，还望公孙大人小心。”陆歌祈话说到一半又稍作停留，随后，他起身站的笔直，一脸严肃的看着面前的少年。那少年处变不惊，依旧还是那副神情。
陆歌祈又开口说道：“公孙大人还记得十年前答应我的要求吗？”
我手中的茶杯差点一个不小心碎到了地上。十年前？那公孙玄汜不应该还是六岁？惊讶不已后我开始感叹，这个公孙玄汜到底是何许人也？
“自然记得，可你确定要这样做？”温柔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回答道。
陆歌祈思量了片刻，他目光转向了再一旁发呆的我，随后又回过头同他说：“是的，我确定。”
我一脸茫然的不知该说些什么。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总觉得陆歌祈与他之间有过一个了不得的约定，就像是这一句“我确定”就不是什么可让人放心的回答。只是看他神色淡然，大概是胸有成竹了吧。
少年轮动轮椅，向门外前进，随后想到了什么？便伸手脱下了系在衣带上的玉佩递给了陆歌祈。“那陆道长一定保重。”说罢，便真的离开了。
他收好玉佩就转头看向了我，倒也没之前那么阴沉，可即使是这样我还是有着一份不知从何而来的愧疚感。可话说，这件事我又哪里有错？
“陆歌祈你回来啦。”
“嗯。”
“那个我……”
“明天有事要去做，我累的很先去休息了。”
这还没等我开口讲完，他便真的上楼去了，房门一关，我心中顿时不是滋味。这骗谁呢！屋外明明还是晴空万里，阳光普照的大白天！



第一卷 第八章  公孙玄汜

日出东方，太阳暖暖的照进了房间，明明是一天的好天气，可心情却都被那个梦给搞的一团糟，毫无开心可言。经过陆歌祈的房间时我发现他居然还没有回来。窗户半开着，还能看见床铺整整齐齐的折叠在那里未有人动过，他应该是从昨天就一直没有回来吧。我有些慌神直到婆婆喊我下楼吃饭。
楼下的客人已经陆陆续续的来了很多，我只好站在一边端着，后来想想不如进房间吃好了，于是“啪嗒啪嗒”的走上楼梯，我却又在陆歌祈的房门前停下了，不直觉的推门而入。
很干净的房间，桌子上收拾的整整齐齐，只有几张纸被昨晚的风吹落到了地上。我拾起其中的一张，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好多字还有复杂的符号，我几乎看不懂，这大概就是他这几天在忙的结果吧。把吹落的纸收拾好随便就在这里吃了饭，大概到了中午才离开，陆歌祈依旧没回来。
我坐在茶桌前等着。
在这个繁华的街道旁，中午却几乎不曾来往一位客人，每天亦是如此。
而今天这个时候却有了第一位客人。
轮子转动的声音越来越近，我抬起头往外瞧，门外进来的是竟一位坐着轮椅的少年，十六七岁的样子，头发却是白的，双眼无神直视前方，看来他是个盲人，然而这些对于他来说并不令人印象深刻，最让人难以忘却的大概是他的样子，我想每为女子都会在见到他的第一眼便深深为他着迷了吧。我第一次也恍然，以为这位恍若嫡仙的少年只是一场海市蜃楼。
“请问有人在吗？”少年开口问道。
婆婆在厨房里忙着洗碗，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而我环顾四周，发现原来这普通的茶楼根本没有小二或者是伙计。
“有事吗？吃饭还是喝茶？”我起身走向他。
“都不是，我只是在这等个朋友，请问这里是缘故茶馆吗？”
“对，没错。”
他微笑着点头表示知道，随后便转过轮椅面对着大门，耐心等待。
我又找了一个地方坐下，静静的看着这个不染凡尘的少年，果然很养眼啊，我心里泛着花痴，盯着他过了好久。
一柱香过后，他等的人终于出现了，只是入门的那一瞬间我竟然惊讶不已，门口的人不是别人，就是陆歌祈。他平静的走进门，而面前的少年早已知道他的存在，踏入的第一步他便有了笑意。
“你来啦。”
“公孙大人久等了。”
说完陆歌祈便朝着少年抱拳鞠了个躬，然后坐到了离我不远的位子上。看样子这个少年身份果然不一般。
公孙大人？莫非是之前提及的公孙玄汜？我越发好奇的看着他们。
“陆道长找我是有何贵干吗？”
“前些天遇到马车失控，才知道有人忌惮于公孙大人，还望公孙大人小心。”陆歌祈话说到一半又稍作停留，随后，他起身站的笔直，一脸严肃的看着面前的少年。那少年处变不惊，依旧还是那副神情。
陆歌祈又开口说道：“公孙大人还记得十年前答应我的要求吗？”
我手中的茶杯差点一个不小心碎到了地上。十年前？那公孙玄汜不应该还是六岁？惊讶不已后我开始感叹，这个公孙玄汜到底是何许人也？
“自然记得，可你确定要这样做？”温柔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回答道。
陆歌祈思量了片刻，他目光转向了再一旁发呆的我，随后又回过头同他说：“是的，我确定。”
我一脸茫然的不知该说些什么。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总觉得陆歌祈与他之间有过一个了不得的约定，就像是这一句“我确定”就不是什么可让人放心的回答。只是看他神色淡然，大概是胸有成竹了吧。
少年轮动轮椅，向门外前进，随后想到了什么？便伸手脱下了系在衣带上的玉佩递给了陆歌祈。“那陆道长一定保重。”说罢，便真的离开了。
他收好玉佩就转头看向了我，倒也没之前那么阴沉，可即使是这样我还是有着一份不知从何而来的愧疚感。可话说，这件事我又哪里有错？
“陆歌祈你回来啦。”
“嗯。”
“那个我……”
“明天有事要去做，我累的很先去休息了。”
这还没等我开口讲完，他便真的上楼去了，房门一关，我心中顿时不是滋味。这骗谁呢！屋外明明还是晴空万里，阳光普照的大白天！
第二天一大早，我被陆歌祈的敲门声给吵醒了，睡意朦胧的开了门，只见陆歌祈一脸严肃的站在我的面前，手上还拿着一张红色的封信。
“该不该向我解释一下什么？”他对我说。
我自然是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蹙着眉头望着他，“解释什么？”
“你真该下楼去看看。”说完，他便斜过身子，正好让我看到楼下发生的一切。
可以说映入眼帘的是明晃晃的红色，从茶楼的门口到茶楼的桌上，都摆满了红色的礼盒，一层一层的叠的很高。“这些是什么？”我问陆歌祈。
“这是彩礼。”他一本正经的回答道，随后用一种很难以相信的目光看着我。
突然，从茶楼的外走来了一位白衣少年，他拂着扇子向里走来，眼睛对上了站在二楼的我，突然他笑了，合上了扇子。说：“姑娘，我来向你提亲了。”
这个少年，便是前一天陪我看花灯的公子，不知是否是看上了我，竟一大早过来求亲。
“你不会是在看玩笑的吧？”我有些不知所措，看着身旁冷漠的陆歌祈，心里想着，这回可真的出事了。
“我是真心爱慕姑娘，绝非一时好感，请姑娘答应我，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楼下的少年还是不依不饶的喊着，脸上挂着无邪的笑容，让人不忍心拒绝。我从来没见过如此场面，也没遇到过被凡人求亲的尴尬，一脸茫然的我拉着陆歌祈的袖子，不停的摇，蹙着眉头，有些害怕的告诉他：“我不想嫁给他。”
没想到，陆歌祈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大概也只有这个时候，我会像个白痴一样求助于他，并且相信，他一定会救我，不论何事。
他看着正茫然的我，轻笑一声，突然，他的手搂过了我的肩膀，我惊讶的一抬头，便是他那张淡然的脸，一瞬间好像真的什么事都可以去解决。
“不好意思啊，倾离小时就与我定下婚约，是我未来的娘子，所以这位公子，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南朔站在楼下，听闻陆歌祈所说果然有些动容，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变的纠结，但他并不打算就这么认栽了，木讷了一刻，他对着我身旁的男子勾起了唇角。
“既然是未来的娘子，那就说明我还有机会，我是不会放弃的。”停顿下来，他看向了我，随之很温柔的一笑，与刚才对着陆歌祈充满敌意的笑容完全不一样，他对我说道：“倾离姑娘，我一定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说罢，他合上了扇子，挥了挥手，就和着一群人离开了茶楼。
我舒了一口气，但恐怕这麻烦会持续很久。
“看来他是真的看上你了，要不从了他得了？反正他长的也不错，至于家境，看这些礼物就知道不是什么小家子弟。”陆歌祈面对我打趣到。
“你既然觉得他，那你就嫁给他吧！”
我推开他，一个人进了屋。



第一卷 第九章  再往桃花堂

躺在硕大的床上，不知为何就有了睡意，再一次醒来，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带来的。
我起身去开了门，陆歌祈站在门外，脸上带着一丝阴沉。
他说；“倾离，有线索了。”
我们这一次去的地方叫做落花苑，表面是家青楼，而地下是落花堂研制异物奇花的地方，陆歌祈和我说，落花堂不是什么正经的门派，所有来往的人都是西域边境和蛊毒商人。交易也十分见不得光，之前仇胤算是认识的人，但落花楼却是与外隔绝。
城边的树林曾经有许多小妖落脚，但是沿路一直到西边，别说是妖，就连动物也不曾冒出来过。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林子里很奇怪，从进林子开始，除了一股阴霾之气外，一丝的妖气我也不曾感应到。”
陆歌祈是道中高人，对于普通的妖物，方圆十里便能准确捕捉范围，但这片林子，他却什么也感受不到，到不是真的没有，而是周围的一片阴霾之气，完完整整的掩盖了妖气。看来这林子中有个能调制气味的高人存在着。
我本以为像青楼那种地方，至少要在城中，却没想到，是这山林之中，泉水旁。
风景秀丽优雅，一点也不像男女寻欢作乐之地。
但随着陆歌祈领着我进来，里面的氛围简直让人作呕。陆歌祈用手捂着我的眼睛，直到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才停下脚步。
“落花娘娘，在下找你算上一卦，不知可有缘分？”陆歌祈说完安静了很久。
我有些好奇，拉开了他的手。我的面前出现了一道屏障，四面遮挡着，严严实实的落在大厅，里面隐隐约约坐着一个女子，她用布把脸包住，稳稳的坐在中央。陆歌祈叫她落花娘娘。
“与你倒是没什么缘分，可你旁边的那位姑娘，却与我有很深的渊源，姑娘，可否让本座给你算上一卦？”她开口说道。
我看了一眼陆歌祈，他很轻松的朝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可以。
一盏茶的功夫，她低语的说，声音很温柔，很中听。
“姑娘虽是妖，但灵魂却很干净，只是你的灵魂正被一个强大的气场控制着，而这不是与生俱来的，希望你能好好善待这股力量。还有就是要奉劝姑娘，每个人都会遇到一些事情，如果你不愿意去相信那不如忘掉……”
我点了点头，虽然觉得这句话很受用，但并不知为何告诫与我。
“这次来找落花娘娘还有一事想问。”陆歌祈说。
“你说吧。”
“请问落花堂的入口在哪里？”
这次那女子并没有沉思多久，她缓缓起身向我们走来，掀开了面前的挂帘。
“这位大侠，是要去落花堂？”
“正是。”
“带着这姑娘一起？”
“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那女子皱着眉，一双眼睛忧伤的看着我，突然她撇开陆歌祈的问题，转过来询问我，她说；“你想一起去吗？”
我收回与她对视的目光，肯定的告诉她，我想去。
“那如果我告诉你，这一次你会失去你一辈子最不想失去的人，你还愿意去吗？”
我低下头，不知该怎么去说，但我并不想因为她说的话，而害怕什么。
“有陆歌祈陪我，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虽然说话声音很轻，但却很确定。
面前的女子好像猜出我的心事，叹了口气便回到了帘布后面。
“落花堂的入口，就在你的眼睛里，如果你真的想去，那就去问问，你自己的眼睛。”说完她就离开了大厅内。
大厅四周无人，陆歌祈问我：“你不害怕吗？和我一起。”
“你相信那个人说的话？你怎么知道那人说的是真的呢？”
“可如果是真的，你会后悔吗？”
我思量了片刻，没有告诉他，因为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我会不会后悔，可我知道的是，如果我选择相信那个人的话，不与陆歌祈一起，恐怕我现在就会后悔。
最后落花娘娘说的眼睛里，陆歌祈猜是看到过的地方，陆歌祈说在这山水间，而我觉得是这青楼之中。但事实告诉我，永远不要怀疑陆歌祈的判断能力。
落花堂的入口，是同落花潭的一处瀑布中，瀑布后的大石碑上有可上刻着一行别扭的诗，落花潭水三千尺，道是无情却有情。
陆歌祈说，那便是所谓的看见过的，有提示的东西。
从瀑布中心穿过，旁边竟是高大的柳树，在走进，有一片桃花落在我的脚下，陆歌祈停止了脚步，拾起了那片桃花花瓣。
“你觉得这花瓣眼熟吗？”陆歌祈问我。
“桃花花瓣不都长这样？”
陆歌祈摇摇头，他说：“不，只有清泉山上的桃花花瓣，才有这样的颜色。”他拿着花瓣放在我的手上。
果然，粉色的花瓣在我手里一会儿映出绿色。
“你可知道，这桃花花枝从哪里来的？”陆歌祈眉头紧锁看着那花瓣，他说：“是曲晏。”
再从他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我有一瞬间的恍然。曲晏？他与那花瓣有何关系？
陆歌祈没有多解释什么，继续往前走，我也跟上他，但心里并不好受，手里的花瓣，被我捏在手心里，死死的。
在往里走几步，我的头就开始晕了，心脏跳动的厉害，突然，一不留神，脚下的地突然下坠，我这才知道，原来这地方有个暗道。
陆歌祈在我落下的那一刻想来救我，却被拉进了另一处地方。
“倾离！”



第一卷 第十章  千年妖灵

黑暗的小道中，只有我一个人，没有光，没有陆歌祈。我艰难的站起，突然踢到了什么，有一个圆滚的东西，咕噜咕噜的滚到一边，我迟疑了一会，在向前走上一步，这一次却是一团粘稠的，发出刺耳的叫声。
“啊！”那声音在这黑暗的地方，十分恐怖，不一会，我感觉身上不停的有点像在往上跳。一股恶臭萦绕着全身。身体不能动，声音也发不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暗的前方。
我能感受到，那是一种会活动的虫子，它正在爬满我的全身。
“陆歌祈……陆歌祈……”害怕的不知如何是好，我只能喊着陆歌祈的名字和流着不争气的眼泪。
陆歌祈！我好害怕。
就在快要绝望的时候，胸口出现了一道光。那是我自身所发出来的。
“不要啊！”
突然，胸口一阵疼痛，感觉是要裂开一样，有一道白色的光从我的四肢扩散，一时间，我看清了前方，都是一些恶心的蛆虫，它们的身上发着黑色的气体，大概是之前我踩到了其中一只，它们才知道了这里有时候可吃，而之前的那圆滚的东西，应该就是它们的食物。
那股在我身体里跃跃欲出的力量，让在我身上爬行的虫子瞬间死亡，它们的躯壳从我身体上离开了。
大口呼吸，好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全身乏力的跪在地上。抬起头，告诉自己，还要在继续走下去，
黑暗的小道好像永远没有尽头，不过还好，之前的那次不知名的力量从我身体里爆发以后，就有一团白光并肩在我左右。这道白光我认识，那就是修成人形的那天我所看到的。
我还是担心陆歌祈，不知道他会不会也遇到了什么困难，但是像陆歌祈那种人，这种小障碍，根本不算什么的吧。
终于在走了快要四个时辰时，遇到了分叉路口，但这也面临了一个选择。活着还是艰难的活着。
陆歌祈曾告诫过我不能只看到你想看到的地方。于是我便走了另一条更加阴暗的道路。身旁的白光没有阻拦我，那么就证明，我选的并不会错，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能不能遇到陆歌祈。
那条阴暗的路十分的潮湿，可我发现，地上却有这个地方不该有的东西：树叶。
地上的叶子是新掉下的，老的已经枯黄，但新的叶子却只是被浸泡在水里，我一路走去，树叶也越来越多了。
道路到最后就开始不那么潮湿了，我想是到了我们要找的地方。
在我还没有来到这里之前，我对自己的认知只是一只脆弱不堪的小妖，直到后来，我到了这里以后，我才知道，自己不仅脆弱，还十分的悲哀。
那道路的出口是熟悉的景物，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的熟悉，植物，草房都是同几年前遇到过的一样，没错，这个地方，就像是清泉山山脚下的那片桃花林，陆歌祈所说的，那片只属于曲晏的桃花林……
陆歌祈从小生活在清修，但他却没看过清泉山的风景，从小只知道修仙学道的他少了很多乐趣，终于有一天，他实在抵制不住好奇和寂寞，从清修逃了出去，那年他九岁。
曲晏原本是个书生，但是他的母亲身染重病，不得已只能自学医书，上山采药，但却不料被一只蝎子精给盯上了，没想到被陆歌祈碰上，救了他。
年仅九岁的陆歌祈只能费力的杀掉一只，当他身负重伤时，又是曲晏帮他治疗，所以他们在很小的时候便是朋友。陆歌祈都是一个人，所以他很在乎曲晏，后来，曲晏搬来了山脚，陆歌祈还给他造房子和种花。房前本是一片荒凉，若不是这片桃花，大概就不会有太多故事了吧。
直到有一年，桃花树枯萎，就算是到了时候也还是没有再长，曲晏很苦恼，他仔细的照料可都没有用，他将这件事告诉了陆歌祈。
陆歌祈自然想到了办法，那是一种生灵嫁接之术，利用妖的元丹，将它埋在树根下。第二年，桃树果然开了花，只是颜色却有些变化，可这丝毫不影响树的美丽。
我眼前，便是这样的景色。
桃花落，一片寂然，风吹动了这片草地，也吹开了眼前的人。曲晏缓缓从桃花林中走出，带着和善的笑颜，不动声色，看着正站在面前的我。
“许久不见，你可还好？”
我呆呆的看着他，不知怎么回应，忘记了当下的所有事情，只是最初遇到他时一样，不知所措。
他离我越来越近，一步一步的走着，风开始吹，吹动他的头发，划过他的脸，他的样子真的好美，有那么一瞬间我居然沉沦了。
“倾离！快走开！”
突然，我的身后响起了陆歌祈的声音，急促又害怕，甚至还带着恐慌，一点一点的传到我的耳朵里，我从来没听过他这样紧张。一瞬间才想起什么，猛地回过头。这才发现，他在身后拼命的跑，一直想要透过什么来到我的面前，可是他过不来，因为面前有一道不知名的屏障挡住了去路。
我想要去救救他，可是曲晏已经来到了我的前方，他依旧是那么无双的容颜。可是那双眼睛，里面却是无光的直直看着我，越来越深，不见眸底。
“曲晏，你怎么了？”我问。
“小狼，你会伤害我吗？”到了现在他也喜欢叫我小狼。
“当然不会。”这是一定的，我不会去伤害眼前的这个人，即使他犯下的很多错误。
“即使我要杀害你，你也不会？”他慢慢的将头埋在我的耳边，这样说到。
我纠结了一会儿，就一会儿，我便告诉他，是的，我不会。
“那就好。”
当他说完了这一句后，我的心脏就被锋利的东西给刺穿了，到后来疼痛，麻木，没了知觉……
为什么？看着他那张淡然的脸上没有一点波澜，我的心居然有点痛……啊，对啊，一定是刀子划过了心脏，才会心痛的吧。
在我无力的倒下时，身后有“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十分清晰，那是陆歌祈来吧。
到了后来，我只剩下了知觉，在一个封闭的黑色空间里待着，我闭着眼睛，但还是能听见他们在讲什么。
还记得那个白色的被晶莹剔透的光围绕着的东西吗？其实那是灵，那是寄宿在我身上的千年妖灵。千年妖灵原本是是一只千年妖仙留下的本体，在北海被曲晏找到，这个少年在消失的那段时间里，去了很多地方，他只有一个目的，复活那只狐狸，于是，他找到了这个灵。这个灵原本在海里很难被自然同化，可他被曲晏拿上了尘世，便在一天一天的消失，曲晏很苦恼，他想知道怎样才能利用这个灵来拯救他的妻子，后来他遇到了落花堂的堂主落孜渊，他找到了方法。
那是一本被封存已久的古书，记载着的，是对待妖族的孽杀和利用，这上面就有提到对于灵的用法。
“你早就知道我要对小狼下手，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她？”曲晏说。
“因为，如果她知道，自己从来不想伤害的人在利用她，一定会很伤心，对于她来说，你是美好的，也只有你才是美好的，所以，我不想打破这一份情感。”陆歌祈看着已经“沉睡”的我，向曲晏说到，他停留了一会儿：“可我以为，你会有所迟疑或者于心不忍，没想到，你却一点没有留余地。”
这是他在质问，我能想象，曲晏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沾满鲜血的样子，一定很可怕，可怕的让人心疼。可如果再让我选择，我还是会希望在这一天让他来结束我的性命。
前方一片黑暗，我却感觉有道光，是不是又是我身体中的那个灵？
其实没有灵的存在，我还是一只没有修成人形的狼妖，在清泉山上面对着生灵涂炭而束手无策，最后也同他们一样死在那里，若不是那灵……可是那却是因为我是一个很好的储存体，干净，毫无杀念，这样就能让灵慢慢长大，最后在曲晏想出办法后，直接取出。
对，没错，我就是这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