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状元子亦 京花镇上突然响起一阵鞭炮声,紧接着鞭炮声接二连三的响起,家家户户敞开窗打开家门上街前去观看。 百姓们指着一个样貌俊秀,气质出尘,骑在马上的状元郎小声议论着。状元郎骑着马踏过街头,两边的百姓聚的越来越多,大多嘴里说着“陈员外有福气”、“陈公子给陈员外争气”等等。 状元郎名叫陈子亦,年十八,家中独子。平日里勤奋好学,苦读了三年后高中状元。于是在后来的日子里成为了京花镇上的才子。 陈子亦母亲早早的在家门口等候,听家丁来报儿子中了状元后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守在家门口。 马蹄声渐近,簇拥着陈子亦的人停在了离陈府不远处的石狮前。 陈母快步迎上去,喜悦的心情简直冲昏了她。陈子亦也迎上去,扶住了母亲。 “娘。” “好样儿的好样儿的!”陈母开心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陈子亦突然跪谢道:“多谢娘平日里与爹的教导,才有儿子今日金榜题名。” 陈母赶紧扶起儿子:“这是哪里话?快回府。” 一群人围着陈母以及陈子亦回了陈府,门前的百姓散去,高挂在陈府牌匾上的红绸随着风飘扬。 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狐狸舔着刚刚吃完果子的嘴唇,笑嘻嘻的朝陈府的方向看去,嘴里哼唧一声:“就是你了。” 街上残留的鞭炮纸被风吹的满地乱飞,小狐狸一路踩着鞭炮纸到陈府门前。紧闭的大门让小狐狸犯了难,怎么看那么高的门它都跃不过去。小狐狸舔舔爪子,小耳朵动动。“噗”的一声以为幻化成了小仙女,看看自己的身形时,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多放了一个屁。 小狐狸放弃变幻人类样子进门,三两下绕着陈府的围墙窜到后门,后门也还是很高,还好门前有个石墩子可以让它借力跃上去。轻快的身子借着石墩敏捷的跳上围墙,嘻嘻一笑,又纵身跃下去。 书房窗前,只有陈子亦安静的俊颜印在烛光里,被照应的无限温柔。小狐狸傻傻的看着,竟被书生出尘的气质吸引住了。陈子亦放下手里的笔,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炸一抬眼,有什么东西飞快的往下窜去。他闭了闭眼,再看向窗外时,只有安静的蝉鸣声。 小狐狸紧紧靠着窗户下的墙,心跳的控制不住频率。眼睛往上撇去,还好书生没有出来,吓死它啦。 陈子亦将书案收拾妥当,关上窗户,吹了蜡烛离开书房。小狐狸三两下窜到凉亭台阶下,小巧的身子刚好被挡住。陈子亦路过凉亭,家丁递给他一件披风,陈子亦挥手让家丁退下。小狐狸静静地凝视着一脸怅然的书生,忍不住动了一下。陈子亦的耳朵极其的敏锐,听到动静就转过身去看到小狐狸还没有藏好的尾巴在空中摇来摇去,煞是可爱。陈子亦蹲下身来,想要触碰尾巴,但是晃来晃去怎么也碰不到。于是陈子亦悄悄的靠近它,小狐狸正奇怪书生怎么没了影子,突然感觉身体上传来掌心的温热和一股清新的檀香味,猛的一颤,迅速的逃开。陈子亦遗憾的看着小狐狸逃走的方向,刚触碰到柔软就被发现了。 起身拍拍手离开凉亭,修长的身形被月光拉的很长,完美的侧颜简直无可挑剔。躲在远处偷看的小狐狸流下口水,心跳也莫名的加速。 翌日。 京花镇上又是一片热闹,陈府门前涌动着家丁和朝廷使者。 今天是陈子亦新官上任的第一天,朝廷专门派遣人马来接陈子亦进城,镇子上的人无不陈母羡慕有一个德才兼备的好儿子。 陈子亦随着朝廷官员出来,陈母和陈员外跟在左右,后边是丫鬟和家丁。一干人等在陈府大门口停留了半晌,陈子亦跪别父母:“父母在上,请受儿子一拜。” 陈母赶忙扶起儿子,眼睛里盈满泪水:“到了京城莫要让爹娘担心,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谨遵母亲吩咐。待儿子根基稳固,接您二老上京看看小住几日。” 陈母刚想说什么,远处牵着马车的士兵过来说道:“庶常大人,该上路了。” “子亦,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陈母一直送陈子亦到车上。 陈子亦知道母亲舍不得自己,此去也不知几时才能回来,内心更加难过。 “母亲,快回去吧,我会回来看您和父亲的。” 马车终是走远,陈母忍不住伏在陈员外肩头抽泣起来。 马车绕过京华镇的山路时,一只通身雪白的小狐狸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车内的人安静的看着书,全然不知外头奋力追赶的小狐狸。 第二日上午抵达京城,陈子亦先去了面见皇帝,同去的还有从各地考来的状元。 此次科举考试由宰相带领中央机构官员监察,可以说是建立赋国最为严谨的一次科举考试。 考出来的状元都是全国各地层层筛选出来的精英人才。 傍晚时分,陈子亦回到翰林府,褪去朝服,合着中衣躺在椅子上小憩。整整半天,他就对朝廷内外大大小小的事物了解的差不多。朝廷终归是百官的战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都是无法避免的存在。他所需要做的,就是暂时当做一个隐形人,遇到对的时机找一个牢靠的靠山一步一步往上爬。 陈子亦放在椅子上的手紧紧的握住,睫毛微微颤动。 只有这样,以后的日子里才不会被人摆布。选择了当官这条路,就必须心狠下去。 小狐狸害怕有人发现它,于是就和一群狗混在一起,又将自己雪白的毛蹭的黑黑的,以此来掩盖那身白毛。 黑夜降临时,小狐狸偷偷的跑到巷子里,藏在废弃的堆积物后面,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后开始做法。许久以后,小狐狸突然通体发光,还是粉白色的。 大概过了很久,小狐狸的爪子变成人类的手,头和身体也逐渐变成人类的模样。只有尾巴在赤裸的身体后面摇来摇去。小狐狸赤裸着身体,一双灵动的大眼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它开心的跳起来,少女赤裸的身体在月光下如此扎眼。 第一卷 第二章 小妖如画 “不知羞耻的野丫头!” “当街买娼,把赋国的法律视为什么?” “年纪小小就如此浪荡!赋国何时有了这种败坏门风的子民?!” 小狐狸惊恐的看着周围的人指着她骂,双眸里的委屈被愤怒渐渐覆盖。 她什么坏事都没有干,为什么人人都要骂她?小狐狸低下头看着自己尚未发育的身体,突然有了什么意识。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几个官兵已经将她围住。她用胳膊挡住胸前的春光,微微发红的脸色里带着比刚才更多的惊吓。 “小姑娘你从哪里来?为何这般模样出现在这里?”为首的将领问到。 小狐狸眼泪哗啦哗啦往下流,“我没有做坏事…” 将领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小姑娘,跟本官走一趟吧!” 小狐狸摇头,“我没有做坏事!你不要抓我!”果然还是陶神姐姐说的对,人类就是无情无义又可怕! 将领无视小狐狸的话,手一挥底下的官兵就朝小狐狸走过去。 “不要抓我!”小狐狸不断地往后退,官兵紧紧逼迫着。 突然间小狐狸感觉到身体突然被什么裹住,温热的胸膛上下起伏,淡淡的檀香味传入小狐狸的鼻孔里。 “陈大人。”将领以及周围的官员朝陈子亦下跪行礼。 “守卫大人请起。”陈子亦将小狐狸护在怀里,宽大的衣袖遮住了小狐狸的身体,问道:“敢问大人,这小姑娘不知犯了何罪?” “禀大人,属下接到有人报案,说有女子当街卖娼。” “所以?” 将领抬头看了一眼温文尔雅的陈子亦,说:“属下也是职责所在。” “看这小姑娘还小,实在不予置评。不如大人买我个面子,把这小姑娘放了如何?” “这…”将领为难的看看周围的人,“大人,还是交给属下吧。” “看来大人不卖给在下这个面子了。” 将领依旧保持刚才的行礼动作,陈子亦招呼来了身边的侍从。 “帮我去翰林院写一封文书,上告皇帝这件事情。快去快回。” 侍从领命离开。 陈子亦对将领说:“小丫头尚且年幼,不知卖娼是什么东西。大人可是在亵渎生命。此事待在下上告皇帝,由皇帝做定夺。” 将领心下一惊,如果把这件事上告皇帝,那不就等于他办事不利,还会被陈子亦冠一个无须有的罪名,到时候革职查办就不是得罪人那么简单了。 “大人留步。”将领上前一步,又说道:“此事还请大人禀明皇上,让皇上三思定夺。” 陈子亦莞尔,“请大人放心。” 周围百姓散去,将领带着人马也离去,陈子亦拉出皇帝坐镇,果然没有人敢有异议。陈子亦抱着小狐狸上了马车,夕阳将马车的影子拉的很长。 京城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祥和自然。 回到翰林府,陈子亦招呼侍从叫了后院的婢女来收拾干净小狐狸,他回了书房写第二日要用的公文。 次日一早,陈子亦来不及听侍从汇报小狐狸的情况便急匆匆的出了门。 再回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他前脚踏进门口,小狐狸后脚就扑过来。 “书生,我可找到你了!” 陈子亦顺势接住小狐狸,皱起眉头,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小狐狸兴冲冲的回答:“我叫如画,住在京花山。” “京花山?”陈子亦疑惑,那不是他家房子后面的山吗? “对呀。” “那你为何来这里?” “我是跟着你的马车来的。”说到这个如画开心的舔了舔嘴角。 跟着马车?陈子亦是越来越糊涂了,“不管你跟着什么来这里,总之明天我派人送你回去。” 如画松开拽着陈子亦袖子的手,“我不回去!” 如画委屈巴巴的样子让陈子亦哭笑不得,“小姑娘,你我素不相识,我救你,仅是因为你年幼被人欺。你早些回家与父母团聚吧。” 如画没有话可以反驳他,睁着大眼睛无辜的看着陈子亦,感觉像是快要哭出来。 “阿简,明日你备一辆马车,亲自将如画送回去。”陈子亦对旁边跟着的侍从说。 陈子亦坚决的态度让如画大失所望,她一路跟着来到这里,他不仅不留住她反而还赶她走!小狐狸不开心了,尾巴咻的一声从后面冒出来。 陈子亦刚转身,如画快速的把尾巴收回去。 “早些去休息,明日一早让人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 陈子亦不理会她,径直走向书房的方向。 如画看起来也不过十三四岁,还是孩子心性,取闹起来陈子亦可能真的有点招架不住,再加上她是尚未修炼成仙的狐妖。随便使出什么法术,就能让陈子亦体无完肤。 陈子亦自然是不知道如画是狐妖,如画也不会傻得告诉陈子亦她是狐妖。 小狐狸因为一时贪玩儿耽误了一月前的修炼日期,为了找到好的神器助她修炼才找上陈子亦,就是想要他的流霞玉佩助她成仙。只不过这流霞佩是陈子亦父辈代代传下来的祖传物件,怎可能随意就拿到。 所以,她不能被赶走。不然成不了仙,过不了几百年她就会被斩妖师除掉! 一想到拿不到流霞佩会被砍死如画心里的那个急啊,再加上明天就被送走,她更急。急来急去也想不出什么好方法,最终气呼呼的躺在床上睡过去。 如画是被婢女叫醒的,她一脸不情愿的被拽起来换衣服。在婢女不下数次的“时辰快到了”的话中,如画最终装病晕过去。任凭婢女怎么叫也无济于事,没办法只好请来了陈子亦。 陈子亦进去的时候如画正睁开一只眼睛悄悄的观察着,看到他进来,立刻闭上眼睛装晕。 陈子亦也一时想不明白,如画为什么这么不愿意离开?还如此大费周章的折腾她自己。 “丫头,不要闹了,马车快到了。”陈子亦坐在她床边,轻轻的摇了一下她的胳膊。 没反应,陈子亦又说:“你呆在我这里,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前日在街上,恕子亦冒昧,这样下来,皇帝怪罪的不止我一人。” 如画睁开眼,还是一副无辜的样子。陈子亦向来心软,可是这次,为了保全自己的位子,为了防止外人将他一局,如画是必须离开,以防后患。 “收拾收拾上路吧。”陈子亦站起来说。 如画看着他,陈子亦也看着如画,最后还是陈子亦离开。 第一卷 第三章 小偷如画 马车在路上摇摇晃晃的走着,如画变回狐狸身,窝在马车里假寐。 如今陈子亦是无论怎样都不肯收留她,那么她只能出苦肉计了。她就不信还拿不到流霞佩! 如画离开后的第二天,京城下起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暴雨,雨中的京城看起来很清冷。平时繁华的街市在大雨中显得那么荒芜,就好像一场不可预料的事情正悄悄的逼近。 陈子亦站在殿外屋檐下看着一点都没有要停的雨,叹了口气。他修改各地报来的文书时了解到,通往京花镇的那条路发生山体滑坡,在往北的地方县房屋坍塌,河水暴涨,导致水灾泛滥。 赋国一时之间陷入困境。 朝堂上的争论很激烈,陈子亦站在后面是力不从心,很多地方出现水灾,他是有力也使不上。一位年级稍长的大臣站出来对皇帝说:“启禀陛下,臣有一人举荐。” 皇帝揉揉额角,“说。” “翰林院庶常陈子亦是臣弟的学生,科举试时臣与臣弟批阅过此人的文章,对地理文治颇有深究。陛下何不利用人才派他去试上一试?” 皇帝烦躁的揉着额角,挥挥手说到:“罢了,且让他试一试。” 陈子亦正在整理公文,徐公公带着两名侍卫走进来,陈子亦赶忙迎过去。 “翰林院庶常陈子亦接旨。” 陈子亦跪下,双手作揖,徐公公道:“皇帝口谕,派遣翰林院庶常陈子亦处理河北一带水灾,三日后务必出发。钦此。” “臣接旨。” “庶常大人,”徐公公上前一步,笑眯眯的说道:“你新来翰林院,就被尚书大人提拔,可要好好儿尽力呀。” 徐公公话里的意思他都懂,于是说:“多谢公公提醒。” 下午时分,雨终于小了一点,陈子亦回到翰林府整理了一些行礼,又提前将公文全部处理好让侍从送到翰林院。 大雨变成小雨,夜里显得更加冷清了。 半夜里,看门的小厮被一阵敲门声吵醒,无奈只能起身去开门。 恰巧陈子亦抱着一堆书籍从走廊里路过,见小厮往后门走去,叫住问:“天色已晚,不去休息是要做什么去?” “回大人,小的方才听见有人敲门。” “你且去看看。” 小厮走过去,陈子亦看着又要下大的雨叹了口气。京城的雨已经下了很多天,京城外的周边地区有些房屋小面积损坏。不用多想,其他地区的严重性可想而知。 陈子亦刚走出两步,小厮就跑过来喊住他:“大人,如画姑娘昏倒在门外了!” “什么!”陈子亦把书丢地下,冲进雨里。 抱起被雨水浇透了的如画回到屋里。 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滴落在地上,小厮跟在后头擦了擦额头上的雨珠。 “叫人去烧热水,然后你就去休息吧。” 小厮无声的作揖告退。 如画脸色苍白,头发脏乱的贴在脸上,陈子亦握着她的手也是冰凉的,如果不是上下起伏的胸脯,他一定会认为如画是死了的。陈子亦有些自责,他应该想到的。 第二日上午,陈子亦从书房出来径直走向如画的屋子。 他进去的时候婢女正在喂如画喝药,因为陈子亦突然出现,如画一股脑儿的将药喷出来。 “丫头,谁教你这么喝药的?” 如画扯过婢女的手绢胡乱的擦擦嘴:“没谁…” 陈子亦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如画擦完嘴低下头不说话。她只是装了一场病,本来等着婢女走了倒掉,结果陈子亦过来,她只能忍着喝下去。 这场苦肉计虽然已经成功了一半,但是如画猜测不到陈子亦会不会收留她。 陈子亦倒了一杯水递给她,问道:“昨日你为何晕倒在我府门口?” 如画看着他,“我不想回去…” “那你可知你的父母会担心?” “我…我没有父母…”如画咬咬唇,又说:“我爹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 其实她打哪儿来她自己也不清楚,听陶神姐姐说,她是被人扔到京花山脚下,陶神恰巧路过那里,一时觉得她可怜,便救下了。所以父母过世这一说,完全是她临时瞎编。 陈子亦沉默着,好半天才说:“你想好了可是要住在我这翰林府?” 如画放下茶杯,坚定的点点头。 陈子亦不明白如画为什么非要留在他这里,首先他新官上任,还没有什么金银珠宝可图;其次,如画对他肯定没有什么非分只想。那么她的目的是什么?仅仅想要留在这里?陈子亦一时想不通,但是终归防着点总没有错。 “你若留下,便要老实待在府里,不可被外人知道。” 如画开心的差点露出狐狸尾巴,她欣喜的点点头。 陈子亦吩咐后回到书房后唤来随从,他想让随从盯着如画一段时间,如果没有什么异常,那就说明他想多了。如果真的是抱着什么目的来这里,他只好再次劝她离开。 次日下午,陈子亦刚收拾完东西,如画就提着裙子跑进来,她问:“你是不是要去河北?” 陈子亦一愣,“你怎么知道?” “你别去!哪里太危险了!” “正因为危险我才要去。” 如画拽住他的袖子,“你是不是傻了?那地方几乎被大水淹没,难民随处可见。你去只会被那些难民叼难,不会得到好处。” 陈子亦看着她,如画心里咯噔一下,果然陈子亦问道:“你怎会知道哪里北水淹没,难民会叼难我?” “我…”如画松开他的袖子,后退一步,心虚的说:“我是听阿简说你要离开去河北…” “你好生待在府里。” 如画看着陈子亦离开的背影,挫败的用爪子拍拍自己的额头,什么都敢说漏嘴。 陈子亦离开的第二天,如画半夜里偷偷潜进他的卧房,为了方便自己拿到东西,如画特意变回狐狸身。 小狐狸从窗户里钻进去,确定外面没有人后才落地。如今要是拿到流霞玉佩,过不了时日她便可以修道成仙。只不过这玉佩是陈子亦的祖传宝贝,不一定就在卧房里,小狐狸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 第一卷 第四章 子亦归来 小狐狸刚要跳上桌子去,突然听到有人从房顶过去,她将身子匐在地上,待声音消失后跳才上桌子去。 找了将近一个时辰也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小狐狸失落的耷拉着耳朵。又听到有人从房顶上飞过去,小狐狸顿时觉得书生的院子里可真热闹。 又从窗户里爬出去,到了后院才变回少女模样。 如画拍拍裙子上的土,还没走出后院就被人捂住嘴从后面拖走。 她“呜呜”的叫了一声,那人立刻用刀比在她的脖子上,示意她不要出声。如画转了转眼珠子,对付一个凡人她还是绰绰有余的。刚催动法术,那人便带着她躲在墙角的阴影里,方才他们站的不远处有一群黑衣人快速飞过。 那人松了口气,突然昏倒过去。 如画愣住,她还没动手就倒下了? 如画看着睡在地上的人,此人跟方才过去的黑衣人一样穿着夜行衣,还用黑布蒙住脸。如画揭开黑布,一张俊逸的脸上毫无血色,嘴角还有血渍流下。如画感叹道:“竟然比书生还要好看!” 戳了戳他的脸,没有动静,她看着却不知道如何是好。看他这样一定是受了很重的伤,救不救,就在她的一念之间。可这里是陈子亦的地方,她救了往哪里放啊。小狐狸纠结的很,一时之间尾巴露出来在身后晃来晃去。 男子睁开眼,咳了一声,如画快速收起尾巴。 “你…”男子因重伤没有力气说话,胸膛剧烈的起伏不定。 “我?哎你没事儿吧?” 如画刚说完这句话男子便又昏过去。 “喂。”如画用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胸,又没动静了这人。 怎么着也是一条人命,如画想了想还是叫阿简来一起抬回去。 如画趴在桌子上睡过去,阿简端着药走进来。他看了看床上躺着的人,叫醒如画。 “如画姑娘,”阿简把药放在桌子上,如画很不情愿的站起来揉着眼睛。 “如画姑娘,你随我来一下。” 如画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问他:“阿简,这个人你认识吗?为什么你看到他会那么紧张呢?” 阿简凑到她跟前,小声说:“这位可是六皇子,光颜殿下。” “啥六皇子?” 阿简回头看了看仍旧躺着床上昏迷的光颜说道:“以前陪着大人去翰林院时,曾有幸见过几位皇子,这六皇子生性高冷,又不与人亲近,所以给我的印象最深。” 如画点点头,“那他怎么会到我们这里来呢?还受那么重的伤。” “我估计可能在执行什么任务,误闯了此处。不过这六皇子如今身受重伤,看来怕是要在此修养一段时间了。” 光颜突然咳嗽起来,如画忙端起药走过去。等了半天人又没了动静,她只好一勺一勺的把药喂进他在嘴里。 光颜睁开眸子,面前坐着一个年纪尚小的丫头,笨拙的用勺子给他喂药,见到他醒过来欣喜的朝外头喊:“阿简,他醒过来啦!” 而后又问他:“你终于醒过来了。”光颜喝下最后一勺药,声音虚弱的问如画:“这是在哪里?” “这里是翰林府,陈子亦庶常的府上。” 光颜松了口气,又问:“我睡了多久了?” “三天啦,而且你经常做噩梦对吧,一直在流汗。” 光颜强撑着身体坐起来,俊秀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他日定当报答。”他抱拳向如画作揖。 “六皇子,您醒了。”阿简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你知道我的身份?” “小人曾有幸跟着大人在翰林院见过六皇子。” “那这位是?”光颜看了一眼如画,阿简也看了如画一眼,恭敬的说:“这位是陈大人远房表妹。” “如此。”光颜忍着身上的疼痛,穿上鞋子站起来再一次答谢道:“多谢二位救命之恩。” “六皇子不必客气,这是小人该做的。” 如画坐在床上晃荡着腿,虽然她不明白面前这个人为什么是皇子,但是他也没有阿简说的那么不近人情呀。 “阿简,六皇子是不是伤好了呀?” 光颜和阿简一同看向她,阿简回答她:“六皇子的身体还未痊愈,需要多修养才行。” “不必了,现在就回皇城。还请二位不要透露。” “六皇子放心,小人和如画姑娘定当守口如瓶。” 光颜穿上那身带有血迹的夜行衣,走出去的时候还看了一眼如画,瞬间便消失在门口,如画只听见房顶上脚步离开的声音。 “他可真奇怪,明明还没有好,为什么着急离开呢?” “可能身为皇子,有要事在身吧。”阿简说。 如画从床上挪到凳子上,蔫蔫的问阿简:“你说书生什么时候回来?”再不拿到玉佩,时间太久陶神姐姐就会起疑心的。 “这…大人也没说,我也不知道。” 如画泄气般的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把玩着精致小巧的茶杯。 一年后。 如画抱着一盘水果,无比自在的躺在阿简搭的吊床上吃着果子。此时的春光正好,如画忍不住把狐狸尾巴露出来也晒晒太阳,听到有人走过来,立刻收起尾巴。 “如画姑娘,原来你在这里。”婢女提着裙子跑过来,一脸的开心。 如画从吊床上跳下来,把果盘递给她,问道:“啥事儿这么开心?” “大人回来啦!” 如画愣住,看着婢女好久才反应过来,她飞快的跑出后院。 来到堂屋时,陈子亦正和阿简说话,看到突然出现的如画时,也愣了一下。如画看着陈子亦,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知道傻愣愣的看着他。 许久,陈子亦试探的叫道:“如画?” 如画顾不得陈子亦教给她男女有别的道理,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 “书生你回来啦!” 陈子亦笑笑,一年前的如画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一年后却变得连他都快不认识了。 如画一身翠绿色的襦裙显得娇俏可爱,头发只用一只簪子盘在头顶。如此清爽的装束陈子亦觉得倒也适合她。 第一卷 第五章 舍妹如画 “一年不见,长成大姑娘了。” 如画抱住他的腰,突然摸到一个东西,她用法术探过去,果然是她找了许久的玉佩。 如画不动声色的说:“你也变了。”然后松开他,围着陈子亦转了一圈,又说:“变瘦了,还变好看了。” 陈子亦只是笑笑,依旧和以前一样温润如玉。 如画看着他时,觉得自己的心跳加速,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会慌张还会想要逃避。 “大人,”阿简到了一杯茶给陈子亦,“您这次治理水灾有功,皇上一定会嘉奖大人您的。” 陈子亦抿了一口茶,“治理水灾着实废了很多心思,若不是同六皇子部下的将领一起,恐怕我一人之力是无法完成的。” “说起六皇子,小的有一事禀报。” “你说。” “一年前六皇子好像被人追杀,误闯了您的府第后院,如画姑娘救了他。” 陈子亦看向吃苹果的如画,“那六皇子伤势可好些了?” “六皇子醒来后便离开了。小的也不知道如何了。” “我知道了。” 阿简退下后,如画才从苹果中抬起头,陈子亦坐过去。 “苹果好吃吗?” “嗯,好吃。” “如画,这一年你倒是懂了不少规矩。” 如画心虚的笑笑,“阿简让心儿教我的。” 自从陈子亦走后的一个月里,如画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流霞玉佩,害怕自己遭遇劫难,心急之下回到了京花山,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了陶神。 如画请求陶神救她一命,陶神只告诉她,让她继续待在原来的地方,经历劫难。误闯凡间本是妖界死罪,但是念在她潜心修炼的分上,陶神给妖王说了个情,让如画经历过劫难再回到京花山继续修炼成仙。 如画听从陶神的话,从那以后一直待在陈子亦这里不曾离开过。她一直等待着陶神所说劫难,虽然她自己也不清楚要经历什么样的劫难。即使心里有些怕,但这毕竟是她自己闯下的祸,必须由自己承担。 如画突然叹口气,早知道会这么麻烦,她就不会贪玩耽误了修炼。 “怎么了?学会叹气了?” 如画瞅了一眼陈子亦,委屈巴巴的说:“阿简也不知道帮我买凤梨酥没,我还等着吃呢。” 陈子亦无奈的笑着摇摇头,“走,我带你去买如何?” “好呀!”如画将没有吃完的苹果放在桌子上,拉起陈子亦的手就往外跑。 皇帝果然嘉奖了陈子亦,将他封为府尹,赐官宅一座。又在宫中设宴与百官一同为前去治理河北一带水灾的将领庆功三天,并且允许家眷一同庆贺。 陈子亦领完旨回了翰林府,此时的翰林府是热闹的很,阿简指挥着家丁和婢女收拾着东西,为搬去府尹府做准备。如画抱着一个小小的青花瓷嗑瓜子,将瓜子皮全数放在瓶子里。 陈子亦一进门便被家丁抱着的东西砸到,如画闻声瞬间到陈子亦跟前,扶起他,紧张的问:“你没事儿吧?” 家丁也是一脸紧张的看着他,陈子亦拍拍土,笑道:“不碍事。” “大人,小人请个大夫来给您瞧瞧。” “不用了,你们小心着便好,下去吧。” 如画明明看到他的手掌蹭破皮,陈子亦却刻意掩藏起来。 她把陈子亦拉去书房,摊开他的手,“疼吗?”她问。 “只是蹭破皮而已,一点都不疼。” 如画看着他的伤口突然就难过起来,把自己的小手放在陈子亦的伤口上面,再拿开时,伤口消失不见。 “这?”陈子亦左看右看,一点疤痕也没有。 他有些惊奇的问她:“丫头,你是怎么做到的?” 如画简直恨不得砍了自己的手,刚刚光顾着担心他的伤口,忘了自己不能在他面前使用法术的事了。 “我…我小时候住在京花时,我娘给我教的。不过那时候贪玩,没认真学,所以方才只是试试,没想到还成功了。”她低下头,故意装作惊讶的看着他的手。 “你娘?你娘怎会这神奇的法术?” “我娘说是一个巫仙教给她的。” 如画在心里已经说了千万遍对不起,她不是故意要编谎话欺骗他的。 “也对,这万千世界,神奇的事情还多着呢。你娘会这种法术,也不足为奇。” 如画扯了一个笑。 陈子亦坐在书案旁边的椅子上,又对如画说:“明日皇上设宴让官员带家眷同去,六王爷,也就是你之前救过的那个六皇子,特意嘱咐我将你带去,我正打算带你去。你去了可要听话些,莫要惹了宫中的人。” “如画知道了。” 翌日一早,陈子亦带着如画进了宫,还未到宫里如画便吵着要回去。她害怕宫里有人认出自己是妖,那不仅连累了陈子亦还会让自己的处境更加困难。 此时如画抱着陈子亦的胳膊往宫外拽,陈子亦摇摇头,如画这个样子实在有些失大体。他耐心的跟她说:“不必害怕那些人,他们都是与我一样的人。不会为难你。” 她想了想,也对,连陈子亦这么聪明的人都没有发现,更何况他们。 由此想到,如画就放心了。 可她依旧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真的嘛?” 陈子亦摸摸她的头,“我保证。” 如画喜欢极了陈子亦对她的抚摸,咧开嘴笑了。 “丫头,你要记住,在宫里要喊我大哥,莫要忘了。” 如画点头。 “哎?陈大人?” 陈子亦转过身,“见过尚书大人。” “哎哎哎,府尹大人不必客气,你我同位,又何须如此礼节。” 陈子亦作揖道:“子亦能有今日,全凭尚书大人提携。望日后大人有何用得着子亦的地方,尽管开口,子亦定当竭尽所能。” 凌尚书爽朗一笑,将身后的儿子介绍给陈子亦:“这是我儿凌陌,与大人年纪相仿,你二人倒不如做个朋友。” 凌陌上前说:“府尹大人年纪轻轻却如此功勋显赫,凌陌不才不敢与大人呼朋唤友。” “这是哪里话,你我二人本是同一师门,又何必如此多礼。凌兄请受子亦一拜。”凌陌很聪明的拦住了他。 凌陌注意到一直站在陈子亦旁边的如画,问道:“这位是?” 陈子亦把如画的手拉住,宠溺的看着她:“这是舍妹如画。” 第一卷 第六章 不曾婚配 “小姑娘真是生的俊俏。哎?可是我怎么没听子亦兄提起过?” “家母很是疼爱舍妹,一直没有对外面人提起过,子亦也随着母亲没有提起过。如今妹妹也长大了,带她出来见见世面。” “原来如此。”凌陌弯下腰摸摸如画的头,问她:“如画今年可有婚配?” 如画摇摇头,往陈子亦后面躲了躲。 “舍妹还小,家母还没有打算给她订亲事。” 凌陌摇着扇子,点了点头,“子亦兄,时辰不早了,我们进去吧。” “好。请。”陈子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凌尚书和陈子亦走在前头,如画紧紧跟在陈子亦后面,凌陌看着如画,一脸的好笑。只不过摸了摸她的头,至于紧张成这个样子吗? 大多数官员已经在殿内携女眷一同等待皇帝来开宴,陈子亦带着如画坐在自己的席位上。 席间有不少人来跟陈子亦寒暄,如画被晾在一边,她无聊的用筷子沾上水在桌子上画画玩儿。 “画的什么?” 如画脱口而出:“狐狸。”又一愣,“想象中的。” “喜欢动物吗?” “喜欢。” 如画只要一看着陈子亦心跳就莫名的加速,她低下头,悄悄的呼口气。 过了很久皇帝还没有来,如画觉得无聊,悄悄拉拉陈子亦的袖子,陈子亦歪头听她说:“我有些难受,出去透透气行不行?”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陈子亦的耳廓,他一时有些僵硬,随即又问如画:“身体不舒服吗?” “就是,胸口有些闷。” “我带你出去走走。”说着便要起身,如画赶紧拽住他,“不用不用,我去去就回。” 陈子亦想了想后嘱咐她:“不要走太远,快些回来。” “知道啦。” 如画兴冲冲的从后面出去,陈子亦看着如画的背影笑笑,果然还是个小丫头。 如画沿着长廊一路走到太和宫,看着挂在门檐上的牌匾才知道自己走的有些远了。正要打算往回走,看到两个人提着一桶什么东西进了太和宫旁边的树林里。那两婢女行色匆匆,进树林前还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后才进去。如画咬了咬唇,终究抵挡不住好奇心跟了进去。 “一会儿把这油倒到太和宫正殿门口,一把火烧死璃妃那个贱人。” “是公主。” 如画一惊,不小心踩到树枝,树林里的三人立刻警惕起来,“是谁?” 如画随即幻化成一只猫,婢女过来将她抱过去,对面前的女人说:“公主是一只猫。” “切记此事千万不能泄露出去,否则本公主要了你们的命。” “是。”两个婢女赶忙应声。 如画被放开,她一路跑到太和宫旁边的走廊里才变回人形。 如画顿时觉得凡人太可怕,居然用火要烧死同类。还好她机智的逃开,不然她也会被这个坏女人烧死。 如画坐回陈子亦的身旁,方才那位被称作公主的人后面跟着几个婢女,一行人很招摇的从正门进来。 如画偷偷盯着那个公主,手去摸茶杯时不小心将陈子亦的茶杯打翻在地上,她一愣,清脆的响声让宴席上的人都看向她。当她紧张的不知所措时,陈子亦握住她的手,柔声问:“可有伤到?” 如画摇摇头,一声不吭的看着陈子亦。 “好了,没事。叫人再拿一个过来。” 如画又是点点头。 那位公主入座后瞧见一袭白衫的陈子亦,只觉得他如谪仙般俊逸,气质又是那么不染纤尘。于是她起身款款走向陈子亦,在他面前行了个礼,陈子亦忙起身,“见过公主殿下。” “不知公子是那位官人?” “新任府尹。” “原来如此,”那位公主恍然大悟道:“不曾想大人如此优秀,是光娴失礼了。” “公主过奖了。”陈子亦出尘的气质吸引了光娴公主的目光,宴会还没开始就频频往他这里看。 如画有些不大乐意,那公主分明是看上书生了,她说:“那公主是不是喜欢上你了。” 陈子亦一笑,摸摸她的脑袋,说:“小姑娘家瞎想。” “她分明往这里看,我怎么就瞎想了。” 陈子亦不说话,觉得如画生气的样子很可爱。 “皇上驾到~” 宴会上所有人起身跪拜走入大殿的皇帝,他坐到席位上,摆了摆衣袖,道:“众卿家平礼。” 随后两位王爷和太子来到殿前,跪拜了皇帝后坐回席位。 如画坐不住,觉得腿麻的不行,她拉了拉陈子亦的衣袖,小声说:“大哥,我腿麻的难受。” 陈子亦看向她,“忍忍。” 皇帝接下来一一嘉奖了有功大臣,陈子亦再次成为宴席的主角,连着如画也被人讨论起来。 身旁的一位官员问陈子亦:“不知大人身边坐的可是?” 陈子亦大方的回道:“舍妹。” 如画咬唇,为什么是妹妹呢。 “令妹如此倾城,怕是许多达官公子上门提亲吧。” “舍妹年幼,本官还不曾想过许配给他人。” 如画虽然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她从陈子亦的神情里知道,他一定是为她好。 “如此甚好。” 陈子亦笑笑,转头看向正盯着前席的如画。 “可是记起了六王爷?” 如画慵懒的半倚在桌子上,喝了口茶,道:“六王爷怎么看上去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陈子亦又揉揉如画的头,轻声说:“六王爷是六个王爷里最小的,性情也是最令人住摸不透的一个。” “不明白。” 如画话音刚落,两个宫女急急忙忙的跑进来跪在皇帝面前,其中一个哭着说:“皇上太和宫起火了!璃妃娘娘还在宫里面!” “什么!”皇帝立刻从龙椅上站起来,指着下面两宫女就问:“这火是如何起的?赶快派人去救火!” “奴婢们已经喊了侍卫救火。” “真是大胆!敢当着朕的面纵火!” 皇帝的愤怒已经不是用说话中的语气来形容,他将手握成拳头放在龙椅的扶手上,眼睛发狠的盯着下面跪着的两宫女,宫女瑟瑟缩缩的跪在下面低着头。可见这皇帝对那位璃妃有多看中。 如画一直看着那位公主,清楚的看见她脸上的得意。 第一卷 第七章 信口雌黄 皇帝迫于宴席不能离身,但是他一直派人询问璃妃救出来没有,大臣们也都一直沉默不语。 璃妃救出来被扶到大殿内,精致的妆容和华丽的衣服已经被火和烟熏的不成样子,她哭着对皇帝说道:“皇上!臣妾被人陷害,求皇上明察!” 皇帝看着自己的爱妃,气的额角的青筋突起,阴沉沉的盯着下面的人。 长公主光娴突然说:“璃妃娘娘此言差矣,若有人要陷害你,怎会挑选在今日?” 璃妃不说话,冷冷的看着她。 光娴起身走到殿前,向皇帝行了个礼,又说道:“今日可是父皇设宴,谁敢造次?怕是娘娘宫里的人不小心打翻了烛台烧了太和宫吧。”光娴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在场的人,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公主的意思是,本宫贼喊抓贼?” 光娴忙给璃妃行礼,“娘娘可莫要冤枉了光娴。” 璃妃被光娴气的不轻,险些晕过去。 如画看着眼前的场景,低头想了想,又看了一眼陈子亦,大声说道:“这位公主,做坏事可是要被上天惩罚的。” 陈子亦立刻拉住如画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光娴走到陈子亦跟前,柔声道:“不知道这位姑娘何出此言?” “小妹……”陈子亦刚出口便被如画打断:“是你让那宫女放火烧的那位娘娘的寝宫,你为什么不承认还要诬赖人家?”如画一双大眼看着光娴,眼眸里澄澈无比。 陈子亦站起来挡在如画前面,对公主说:“小妹年幼,不知分寸,还望公主海涵。” 光娴行礼,“大人言重了。” 一个大臣突然站起来对对陈子亦说:“陈大人,既然令妹如此说,并不是没有道理,为何不叫她接着说下去?” 陈子亦回头看着如画,如画波澜不惊的盯着他,仿佛不知道自己是在拿生命在说话。 “这……也好。”他退后一步,如画大大方方的站在前面。 光娴弯下腰,想要像陈子亦那样揉如画头发时,被她躲开,尴尬的收回手,依然摆出一脸和蔼,说:“小妹妹,说错话不打紧,姐姐就当你闹着玩儿好啦。” 如画不理会她,走到皇帝面前,很淡定的行礼,完全没有因为首见皇帝而感到害怕和惶恐。 她在众人眼前走出大殿,陈子亦眉头皱起,不知道如画要干什么,大殿内的人也议论纷纷,都猜测如画是干什么去了。 片刻后,如画灰头土脸的走进来,怀里抱着一只猫。 她走到公主跟前,还未开口公主身后的宫女就说:“哎?这不是奴婢……” 光娴立刻瞪了她一眼,宫女立刻明白过来,懊恼的低下头。 “刚到这里不久我便觉得胸口闷,大哥准许我一人出去透气,我便沿着走廊走,快到太和宫时,我便看见公主身后的这个人走进旁边的树林。因好奇我便跟了进去,听见公主说让这婢女提着油桶烧了太和宫里的那个娘娘。” “可是姑娘这怀里的猫可跟此事有何关系?”璃妃问道。 “我不小心踩到树枝让她们听见了声音,正巧将这在太和宫前遇到的猫放了出去。” 公主走到如画跟前,笑着说:“仅凭这一只猫又能说明什么?妹妹回去吧,姐姐就当来开了个玩笑。” 如画比公主矮了一个个头,仰着头看她,声音甜腻,“公主殿下,做坏事可是要被惩罚的。” 然后又对满脸不悦的皇帝说:“公主是让她身后的那个人用油用油桶里的油放火烧了太和宫,请皇上让那个婢女到您跟前来。” 皇帝挥挥手,脸色已经不是常人能够猜测到的难看。 宫女战战兢兢的走到如画跟前,如画问她:“这猫你可见过?” 宫女唯唯诺诺道:“奴婢没有见过。” “那你方才的样子像是见过这猫一样。” “那是奴婢之前见过,所以才会出声。” 如画点点头,将宫女的的裙角提起来,“那这是什么?”如画闻了闻,说道:“好像是柴油的味道。”宫女一惊,看向光娴公主。 “皇上若是不信,找人来闻一闻便是。” 陈子亦上前拉起如画抓过宫女裙角的手,闻了闻,“确实是柴油的味道,皇上明察。” 宫女终于装不下去跪倒在地上,那柴油确实是她不小心洒出来的。 光娴公主依旧强撑着,冷冷的对如画说:“小妹妹,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就信口雌黄。” “那你说我大哥也是信口雌黄吗?” “我……”光娴看向陈子亦,立刻行礼道:“大人且不要误会。” 光娴跪在皇帝面前说道:“父皇明察,儿臣并没有做出此等有害皇家颜面的事情。” 璃妃也跪在皇帝面前,委屈的说:“证据确凿,公主还要狡辩吗?皇上,臣妾请求皇上给个说法。”一头磕在地上。 “父皇,是那女孩诬陷我!儿臣没有……” “够了!!!”皇帝这一声吓得如画都一抖,光娴欲要开口,皇帝怒道,“你这个公主丢尽了朕的脸!” “父皇!” “住口!待这几天宴会结束你便待在自己的宫里,没有朕的口谕,你那里也不许去!” 光娴狠狠地瞪了一眼如画,“儿臣遵命。” “来人!将这宫女拖下去杖毙!”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是公主让奴婢这么做的!奴婢不做公主就要了奴婢家人的命!皇上饶命!” 光娴一巴掌甩在宫女脸上:“贱人你敢诬陷本公主!” “皇上饶命,是公主让奴婢做的。”尽管被公主打吐血,这宫女依然为自己求饶。 “那你就不怕朕要了你的命!” “皇上饶命!” “来人,拉下去杖毙!” “等等,”如画跪在皇帝面前,“皇上请放过她,如画亲耳听见公主说如果这个宫女敢说出去就要了她的命。” 公主的脸色由红到青,由青到白,像个调色盘一样变来变去。 “罢了!仗刑二十,放出宫去。” “谢皇上!谢姑娘救命之恩!” 第一卷 第八章 等来秋风 宫女和璃妃还有公主都被带下去,这一曲皇家戏终于唱完。 因为事情发生突然,皇帝又担心璃妃的状况,只好遣散了宴席,明日再庆。 回到府上,如画站在陈子亦跟前,他不阴不晴的看着如画。 许久,两人都不曾开口。 “如画,以后不要做出这种事情了。” “为什么?” 陈子亦语重心长,“那公主能陷害皇上的妃子,说明不是什么善类。你如今帮了璃妃,日后,她怕是要记恨在心。” 如画拿起果盘里的苹果咬了一口,说起话来含糊不清:“可是她本来就害了那个娘娘。” “唉,”陈子亦叹气气,“以后万万不可做这种得罪人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可。记住了吗?” “如画记住了。” 陈子亦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早些休息去吧,明日一早我带你去蓝领山庄去买些衣料做些像样衣裳。” “我穿这个挺好的呀。”又在陈子亦跟前转了一圈。 “休息去吧。” 如画点点头,抱着苹果跑出去。 屋顶上,光颜看着那个欢快的身影跑过凉亭,怀里还抱着一个苹果,一副满足的样子让他忍俊不禁。 一大早如画就乘着没人飞到房顶上抓蝴蝶,先发现她在房顶上的人是阿简。 他喊了如画几句,让她赶快下来,如画给他做了个鬼脸继续抓飞在她上空的蝴蝶。 “如画姑娘你在不下来我可要告诉大人去了。” “阿简你怎么这么没趣,等等我就下来。” “别等等了,快下来。” 如画没辙,刚想飞下去时才想到不能在人类面前使用法术,便故意装作惊讶的说:“阿简我的梯子怎么不见了?” “梯子?”阿简四处看了看,“你可记得放在哪处?” “就你前面呀。” 阿简又到前面的屋檐下寻了寻还是没有找到,又折回来对她说“如画姑娘你在上面等着,我过去再搬一个过来。” “好,你快去。” 如画坐在屋檐的边缘上,两只脚晃荡再空中,望着头顶的太阳,只觉得惬意无比。 陈子亦一袭灰色青衫,长发高高竖起,如沐春风。 如画看见他走过来,兴奋的朝他挥手,忘记了自己在房顶上的事,双脚一空,直直往下坠。 陈子亦顾不得隐藏自己会武功的事情,飞身过去,接住了即将摔地上的如画。 如画愣愣的看着他,想不到陈子亦的轻工底子这么好。陈子亦见如画呆呆的看着她,以为被吓到了,柔声说:“没事了。” 如画回神,装作被吓死的样子,“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要被摔死了。” “这不是接住了吗?” 如画嘻嘻一笑,在他胸前蹭了蹭。 “哎?如画姑娘你怎么下来的?”阿简扛着一个梯子,看着坐在地上的两人。 “我不小心摔下来了,幸好大人接住了我。” 陈子亦拉起她的手:“日后可不要在爬那么高了。” 如画点点头,应了下来。 如画悄悄的在心里松口气,幸好陈子亦没有问她,她是没有梯子的情况下是怎么上去的。 如画原以为蓝领山庄是一个地方,没想却是一个专门为达官贵人开的衣料店铺。里面不管哪处都挂着各式各样的布料子,还有成品的衣服。 如画踮起脚摸了摸柜台上面的素色轻纱衣料,感觉跟陈子亦之前穿的衣服材质很像。 “喜欢这个吗?”陈子亦问。 如画摇头,她喜欢蓝色。 “这里怎会有如此多颜色又好看的布料呢?”之前在陶神的府上见过那些颜色艳丽的彩绸,就觉得已经很好看了。没想到凡间也会有这般好看的衣料。 “这位小姐算是问对了,”柜台伙计走出来对着如画二人行了个礼,娓娓道:“我们家掌柜的祖上三代都是做布料的好手,因此才在京城有了名气。” “你们家掌柜呢?他是谁?”如画拽着陈子亦的手走到店里的茶水间坐下。 伙计说道:“我们家掌柜此时不在铺子里,要说掌柜是谁呢,怕是这位公子应该能知道。” 如画又看向陈子亦,他一笑,这伙计可真会做生意,“想必店家便是扶桑后裔陶神子,可对?” 如画一口茶水喷出来,那不是陶神姐姐的名讳吗?难道这是陶神姐姐店铺?可是她跟陶神混了那么久也没听她说在凡间有店铺。 “怎么了?”陈子亦掏出手绢,如画接过来胡乱擦了几下,“这茶好苦啊。” “我这茶可是从北荒专门派人运过来的,姑娘若是觉得苦,放些糖便不苦了。” 只见一名女子从店门进来,一身素白色齐胸襦裙将女子身段衬托的凹凸有致,再加上一条粉色披帛,仿佛女子周身围绕着若隐若无的仙气儿。 如画一喜,刚想冲过去,便看见陶神向她微微摇头,她只好老实的坐下。 “在下陈子亦,今日特地来带舍妹到姑娘店里买些衣料。” 陶神大大方方的行了个礼,“见过陈大人。方才姑娘说茶苦,我这儿到有个果子能解姑娘舌中之苦。”陶神身后跟着的丫鬟将篮子放在桌子上,陶神从篮子里拿出几个紫红色像茶杯大小的果子递给如画。 如画欣喜的接过,这可不是陶神后院的那棵彩釉树结的果子嘛。这彩釉树三百年开一次粉白色花,又经过六百年才能结一次果。如画在陶神殿玩儿的时候,时常能吃到这果子。 “谢谢掌柜的。” “不客气。”陶神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挥了挥手,婢女和伙计都出去。 “陈大人想给这小姑娘买什么样儿的料子?” 陈子亦问坐在旁边吃果子的如画:“如画喜欢什么样的?” “我想要蓝色的。” 陶神站起来,“巧了,前几日我还让裁缝做一身蓝色衣裳,姑娘不妨与我进去试一试?” “好呀。”顿了顿,又问陈子亦:“我可以吗?” “去吧。”陈子亦笑容温柔宠溺。 陶神拉起如画的手,带她进到茶水间里里面的屋子。 第一卷 第九章 仙家陶神 “陶神姐姐!” 刚一进到陶神的卧房,如画冲过去就抱住陶神的腰,小狐狸的尾巴在身后晃来晃去。 “你呀,”陶神指了如画额头一指头,“小心外面那位公子看到你我这幅模样起了疑心。” “哎呀,如画好开心能在凡间见到你。” “好了,别贫了,过来试试这衣裳合不合身。” 如画三两下脱掉外面的衣服,只留下里衣,陶神细心的帮如画一件一件的穿上那套交领襦裙,末了,如画又问:“陶神姐姐你怎么会在凡间有这样一家店铺?” “来,走两步看看。” 如画走到镜子那边又走过来,“这衣裳轻便多了,之前穿的总是踩着。” “喜欢日后你便过来,我让裁缝给你做。” 陶神慵懒的倚在软塌塌上,将手绢抵在鼻尖上,说道:“我在仙府闲来无事,便来这凡间转转,待你历劫后,我便带你离开。” “那这蓝领山庄呢?” “只要我们离开,便不会有这蓝领山庄,也没人会记得。” 如画沉默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历完天劫就要离开吗?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书生了?是不是他再也不会记得她存在过? “怎么?”陶神坐起来,把玩着手里的手绢,调侃如画说:“舍不得外头那公子?” 如画摇摇头,是有些舍不得,书生不仅收留了她还把她当做妹妹一样照顾,带她玩儿给她买好吃的,一点也不比陶神差。 “好了,我们出去吧,不然那位公子等急了。” 如画跟在陶神后面来到前殿的茶水间,恰巧伙计又给陈子亦换了壶茶。 陶神明知道陈子亦等急了,但还是忍不住打趣他:“陈大人可是喜欢这茶?还是喜欢上了这姑娘?” 说话间如画跳到陈子亦面前,一身蓝色交领裙衬的如画越发灵动。陈子亦伸手揉了揉她的头,称赞道:“很适合你,很漂亮。” 如画高兴的转了个圈,险些露出了尾巴,幸好陶神使了个法术将她的尾巴打回去。 “不知店主这衣裳多少银两?” “不用了,令妹与我有缘,这衣裳当做见面礼送她了。” “这……”陈子亦有些犹豫。 “大人莫要介怀,日后若是来给妹妹做衣服我多收你些银两可好。” 缘分自由天定,陈子亦也不再坚持, 陈子亦起身,“那就多谢店主,告辞。” 陶神福了福身身:“慢走。” 陈子亦牵起如画的手往出走,如画回头朝陶神眨了眨眼,陶神用帕子捂嘴笑了笑。 待陈子亦和如画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蓝领山庄瞬间像蒸气一样消失,变为一座普通的房屋,仿佛刚才的景象从未有过。 如画坐在马车上打着瞌睡,她看着陈子亦,突然想起来陶神说的话,历了天劫后就要离开这里,自此以后眼前这个男人永远都不会记得她的存在。如画顿时没了瞌睡,反而一种令她说不上来的情绪在心里缠着她。 “怎么了?不喜欢新衣服吗?” 如画抬起头看他,眼睛里立刻盈满泪水,委屈巴巴的说:“我还想吃那果子。” 陈子亦忍俊不禁,道:“就为了那果子哭成这样?” 如画只能点头。 “罢了,你若是喜欢,明日我们便再去那蓝领山庄问那店主给你讨上几个。” 如画喜滋滋的说了声好。 如画发现马车与来时走的路线不大一样,便问:“哎?我们不回去了吗?” “直接进宫。今晚可不要做蠢事了。” “不会不会,如画知道了。” 马车停在皇城门口,太监和宫女早已侯在门口等着陈子亦的到来。陈子亦扶着如画下了车,跟着领头的太监进入宫门。 “陈大人,皇上吩咐各位大人们先去御花园赏花,待皇上处理完公文就请各位大人宴席入座。” “好。” “大人这边请。” 御花园内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如画看见昨晚那位娘娘也在其中,还与人交谈甚欢。璃妃注意到如画,走到陈子亦跟前,对如画说:“昨晚多谢姑娘为本宫平冤。” 如画皱眉,这璃妃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陈子亦也听出来,他说:“娘娘不必客气,舍妹昨日莽撞行事,怕是吓着了娘娘。” 璃妃捏着手帕轻笑一声:“大人哪里话,令妹真是可爱的紧。” “娘娘谬赞了。” “本宫有些乏了,就不陪着大人了。”微微福了福身,高调的在众人视线中离开御花园。 如画撇嘴,“这位娘娘可真傲气。” 陈子亦用手指堵住她的嘴,“祸从口出。” “子亦?”一个穿着官服的男子朝他走过来,脸上是盖不住的欣喜之色。 陈子亦惊讶道:“慧生兄。” “真是巧了,本以为这次宴席是见不到你了。不想却在这遇见。” “多谢慧生兄挂念。” 慧生豪气的扶起要行礼的陈子亦:“你我兄弟二人何须行如此大礼。” 如画从陈子亦身后探过来,看着慧生时眨了眨眼。 “这位是?” “是舍妹。如画过来见过慧生大哥。” “见过慧生大哥。”如画乖巧的样子让慧生好生夸赞了一番。 慧生拉着陈子亦要去喝酒,怕有如画在陈子亦放不开,让自己的管家照顾如画。尽管如画不乐意,碍于陈子亦她只能乖乖的让慧生的管家照顾。 如画和管家阿福走到凉亭里歇着,因为先前吃太多糯米糕觉得口渴,想了想对阿福说:“我想喝水。” 阿福往四周瞅了瞅,“小姐您别乱走,小的去前面给你倒杯茶过来。” “嗯,快去吧。” 阿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如画能看到的范围内,她无聊的趴在桌子上,想着陈子亦在干什么。 光娴和几个宫女走到此处,皇帝刚刚又和她发了脾气,身后的宫女大气不敢出,生怕这公主一个不愿意就要了她们的命。 光娴准备转身离开,视线不经意间撇到凉亭里的那个蓝色身影,突然记起刚才从岚笙亭里出来的时候看见陈子亦和别人喝酒却没有见到他那个妹妹,原以为没有带来,不曾想却在这里遇见。 第一卷 第十章 甘愿沉沦 她阴冷一笑,昨日你让本公主难堪,今日定要你下不了台面。 她转过身去对其中一个宫女说道:“本公主等会儿到了河池,你就去那凉亭里把那姑娘带到河池来,就说陈大人请她去赏荷。”那宫女领命侯着,光娴有对另一个宫女说:“你去岚笙亭给本宫演场戏,就对那陈大人说本宫与他妹妹起了争执。” 光娴阴沉沉的看着凉亭里的如画,冷呵一声转身往河池的方向走去。 如画趴在桌子上等了好久也不见阿福来,正打算离开,一宫女走到她面前说道:“陈大人请姑娘去河池赏荷。” “哎?大哥他们喝完酒了?” “是。” 如画喜滋滋的跟在宫女后面去了河池。 此时天色以黑,河池旁的凉亭里只有一盏灯亮着,宫女将如画带到后离开了这里。如画看到河岸边有人,以为是陈子亦,跑过去时才发现是一个女人。一个,她还见过的女人。 “你怎会在这里?我大哥呢?” 光娴阴森森的笑了一下:“别急,陈大人马上就来。” 这边陈子亦和慧生下棋下的正欢,便有一宫女慌慌张张的跑进岚笙亭里,宫女急忙说道:“陈大人我家光娴公主与您妹妹在河池起了争执!你快去劝劝吧!” “什么?!” 河池那水可是很深,万一不管是谁掉进去对陈子亦来说都不是想看到的,尤其是如画。他急忙向河池的方向走去,慧生一行人也跟了上来。 光娴听见脚步声,一把抓住如画的双手,大声说道:“如画妹妹,你还在怪罪我昨日设计陷害璃妃娘娘吗?” 如画刚想说句“我没有”,那公主便叫了一声跳下河池。如画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道白色身影也跳进河池里,许多人围在岸边命人找侍卫救公主和陈大人。 一时间河池岸上热闹极了。 陈子亦拖着光娴的身体跃出水面,众人将他们拉上岸来。 如画跑过去想问问陈子亦有没有事时被他推开跌倒在地上,她看着陈子亦突然明白过来。 “大哥,我没有推她!” 陈子亦不语,两个宫女扶着光娴,陈子亦赶紧开始施救。 过了半晌,光娴咳了几声,清醒过来拉住陈子亦的袖子就说:“大人不要怪罪妹妹,她是一时失手才将我推下去的。咳咳。” 陈子亦拍了拍她的手,如画走到她跟前,“我没有推你!是你拉着我的手然后就跳下去了。” “住口!”陈子亦厉声呵斥如画一声。 “大哥我真的没有推她,是她自己要跳下去的!我没有!” 陈子亦突然扇了一巴掌如画,周围立刻安静下来。 冷风吹过如画的脸颊,她摸了摸,真疼。 如画看着陈子亦抱起光娴走过她身边,心里突然凉凉的,一种从未有过的疼在心里蔓延。她朝着反方向狂奔而去,脚渐渐离开地面,飞上房顶。 脸颊冰凉冰凉的,还有什么东西正往下落。 她抹了一把,原来是眼泪。 “姑娘轻功如此好,不知是哪位高师门下弟子?”光颜从如画旁边的房顶上跃过来,轻飘飘的坐在她旁边。 “六王爷?”如画试探的问了一句。 “是本王,姑娘还记得我。” “我当然记得你,一年前我还救过你。” 光颜淡淡一笑,“方才我都看见了。” 如画拉住他的袖子,忙说:“你了看见,我真没有推她!” “是。光娴的性子从小好强,长大了也不闲着,总是与人算计。” “我说我没有,可他还不信打了我一巴掌。” “若是他没有打你,反而护着你,明日你可能就要掉脑袋了。” 如画瞪他一眼,并不理解他说的话。 “算了,本王送你回去,他自行给你解释清楚了你再埋怨也不迟。” 如画擦掉眼泪,跟着光颜跳下房顶。 陈子亦回到府上,听如画身边的丫鬟说她已经睡了,在房门前待了很久,最终还是离开了。 如画听着脚步声渐渐走远,气的用被子蒙住自己。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陈子亦那一巴掌,让她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忘记。 半夜里,如画睡的正好,陈子亦不知何时坐在她的床头,手背轻轻扶过如画的脸。那清晰的红痕,看上去就知道下手者有多用力。 如画醒过来,看着陈子亦先是眼里一欢喜,随后整张脸都透露着浓浓的排斥感。 陈子亦兀地一笑,握住如画的手,道:“可还在生气?” 如画抽出来,凉凉道:“如画不敢。” 这分明还是在怨他,陈子亦再一次握住她的手:“你可记得我对你说过,那光娴公主并非等闲之辈,你今日不被她算计,依她的性子,明日定会还回来。” 如画撇嘴,“你明知道她算计我为何还要打我?” 抚上她的脸,陈子亦目光柔和,轻声道:“若我不打你,那光娴一口咬定是你推她,旁人心眼在明镜,还是会向着她的。” “因为在皇宫?因为她是公主就随随便便可以要了别人的命吗?”如画起身跪坐在床上。 “这世道便是如此。”他拉过如画,把她抱在怀里,又说:“今晚是我的错。” 一个怀抱却让她如此满足,什么样的情绪都已不复存在。 “我知道,我以后不会在去皇宫里了。” 陈子亦吻了吻她的发际,“我不会让你像今天这样在受委屈了。” 如画环住他的腰,听着有力的心跳声,嘴角忍不住上扬。 如果这就是陶神所说的劫数,那么她甘愿沉沦。 自从上次与公主矛盾风波过后,如画再也没有出过府尹府。 陈子亦平日里闲来无事就教如画写字,时间久了如画也会写上那么几个字。 陶神轻飘飘的落在书案跟前,如画毛笔一抖,“陶神姐姐!” “丫头,几日不见倒是学会写凡间字了。” 如画抱住陶神的胳膊,忍不住就开始诉苦:“什么几日,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你这在陶神府几个时辰过去了,我这儿倒是过了数把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