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1回，出狱

    又是深秋十月，靠海的S市接连下了几天的冷雨，市郊区女子监狱的门口泥泞不堪。
    黑铁大门吱嘎噶打开，我拎着一个轻飘飘的背包从里面走了出来，跟在我身后的中年女狱警往外送了两步，严肃的说道：“周蜜，从今天起你要好好做人，做事要三思而后行，不要再冲动了。”
    是的，我叫周蜜。五年前因为故意伤害罪锒铛入狱，被判处有期徒刑八年。这八年中我忍受所有的欺侮和痛苦，靠着梦境里的一张脸死撑着求表现，连续两次减刑，终于在今天重见天日。
    冷风夹裹着雨丝细细密密，像是兵刃一样轻轻的刮过我的脸，生疼，但却让人惊喜。
    其实有时候，能感受到疼痛也是一种享受。就像是现在的我。
    我抬手拨了一下被雨淋湿的短发，说道：“谢谢李警官。我可以走了吗？”
    “走吧。”女狱警抬手把自己的雨伞递给她，“这雨眼看下大了，这个给你用吧。”
    “谢谢，不用了。” 我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还是这么死倔的脾气。”背后传来女狱警的叹息声，我甚至可以想象得出她皱眉的样子。
    “哟，这位今儿就出去了？”这个男预警我也熟悉，是一个专门喜欢跟漂亮女犯人谈心的家伙。
    “是啊，八年减到五年，她也算是熬出头了。”女狱警说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就是那个因为男朋友劈腿就把人家眼睛戳瞎的那个女犯人吧？”
    “她现在不是犯人了，注意你的言辞，警官同志。”
    我的脚步顿了一下，心头缠上一丝丝的钝痛。
    是啊，我自由了，从这一刻起我不再是一个女犯人了。
    可是自由的我该何去何从呢？五年的牢狱生活宛如一个烙印，早就深深地印在我的脑门上了，我还能跟正常人一样生活吗？
    *
    我冒雨走了几十步，正想着这么偏僻的地方应该怎么离开，便听见旁边有人喊了一声：“周密？！”
    在这种地方居然还有人认识我？我住了脚步循声望去，但见雨中盛开着一朵淡紫色的伞花，伞下是一个穿着米白色长风衣的窈窕美女，那张好看的面孔熟悉而亲切，正是我大学时同宿舍的好友安佳。
    “安佳，你怎么来了？”我的露出五年来的第一个微笑。
    “小蜜蜂！真的是你！”安佳忽然冲上来也不顾我湿漉漉的衣裳，张开手臂抱住我。
    我的心一下子暖了起来，连抽打在脸上的冷雨也似乎带着甜味——在人间地狱呆了五年，出来还能有人愿意这样拥抱自己，这种幸福让我的眼泪和雨水一样汹涌而出。
    “佳佳……”我拍了拍安佳的后背，幸福并没有让我失去理智，我身上的衣裳是从监狱里穿出来的，虽然是新衣，但总是沾着一股霉味儿，这样的霉味儿她不想让安佳染上，于是把安佳从怀里拉出来，说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好，我们先离开，走，上车！”安佳放开我，并随手去拿她的背包。
    我没有放手，只是把雨伞推过去罩住安佳的头顶，说道：“佳佳，我自己来。”
    “怎么啦？跟我还这么见外？”安佳纳闷的问。
    我摇头说道：“不是，这些监狱里带出来的东西，你最好这辈子都别碰。”
    “你还这么迷信啊？信这个！”安佳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伸手挽住我的胳膊，把雨伞举高罩住两个人。
    我看着停靠在路边的白色高尔夫，笑道：“这小车不错。”
    “贷款买的，三年无息，我如果告诉你驾驶证考了三年才过你会不会觉得很惊奇？”安佳在我未开口之前立刻点着她说道：“不许骂我笨！”
    想起以前上学的时候自己总是瞧着安佳的脑袋说她笨，我再次笑了：“好，以后谁说你笨，我帮你揍他。”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亲爱滴，请上车。”安佳伸手拉开车门做了个甚是的动作。
    我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于是没再多说，弯腰坐了进去。
    安佳转到另一侧开门上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想吃什么？我现在打电话订位子。”
    我看着车窗外扯不断的雨丝，摇头说道：“吃什么无所谓，先带我去洗个澡，我要换身衣裳。”
    “好，走喽！”安佳说着，发动了车子。
    *
    车子发动之前我好想看见马路对面的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车窗玻璃敞着，虽然隔着雨幕，我还是隐约看见车里除了司机之外还有一个人坐在后座上，那人带着黑色的墨镜挡住半张脸，下巴冷硬的线条和紧抿着的薄唇，彰显着拒人千里的冷漠气息。
    或许是来探监的吧？其实监狱里的那些人有很多都是大有来头的，能有人开这样的豪车来探望一点都不稀奇。恍然回神我微微皱了皱眉头，暗暗地警告自己一定要把那五年的炼狱生活彻底的抹掉！
    安佳一边开车一边高兴地跟我说话，什么吃住不用担心，一切都安排好了。还有工作也替我想好了，等等。她巴拉巴拉的说个不停，我只是抿着唇看着外面的雨幕。
    其实我很想知道我的爸妈这几年怎么样，还有我的双胞胎妹妹是否嫁了如意郎君。家里出了个女犯人，他们一定觉得很丢脸。否则也不会五年来都没有任何消息，更不知道我今天出狱……
    “佳佳，这几年你有我爸***消息吗？他们……”
    “小蜜蜂，这事儿是我对不起你，我怕你伤心一直瞒着没跟你说。你出事儿的第二年，周叔叔就查出了恶Xing肿瘤，治疗不到半年就去世了。前阵子我刚好路过你老家想去看看林阿姨，结果你们家的房子早就卖了，问了邻居才知道林阿姨嫁给了一个美国人，带着周甜办了移民……”安佳一边说一边看着我的脸色。而我听了这些事情却一点感触都没有，好像是在听一个无关痛痒的故事。
    忽然，耳边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把我从浑浑噩噩种惊醒，抬眼便见一辆黑色的车子如战车一样呼啸着冲破雨幕。忽的超过白色的小高尔夫，在碾压一片水洼溅起一片泥点子之后，弄脏了小高尔夫的车窗玻璃之后猛然拐弯在前面减速。
    “啊——”安佳吓得惊叫一声慌忙猛踩煞车。
    白色的高尔夫滑出几尺之后，在距离黑色凯迪拉克紧紧一拳头的距离时停下。
    安佳系着安全带倒是没什么，而副驾驶上惊魂未定的我则猛地往前一趴，若不是身体本能反应做出自救的动作用双臂抱住了脑袋，非得被挡风玻璃撞个头破血流。
    嗯，前脚出狱，后脚进医院。我是不是真的不该出生在这个世上？
    安佳再好的脾气也怒了，她甚至顾不得问我伤的怎么样，抬手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淋着雨冲上去用拳头砸对方的车门， 我抱着疼痛的手臂皱眉看过去，只见安佳像一只暴走的小兔子一样跟车里的人理论什么，黑色的车窗玻璃阻隔了我的视线，我看不见里面那人的脸。
    “你怎么回事儿啊！？你开个豪车有什么了不起啊……滚出来……给老娘说清楚！”安佳的骂声在风雨声中断断续续。
    车里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引得安佳更加暴躁：“你骗鬼啊？你这么好的车会出什么问题？像你们这种有钱人出门之前还不得把车子检查八百遍啊？你……”安佳骂的正起劲儿呢，一个愣神之后就之后哑口无言了。
    难道是认识车里的人？我的心里升起一阵狐疑，扶着额头从车里下来，一边朝安佳喊着一边走过去。
    “佳佳！”我喊了一声。
    安佳还没来得及答应，那辆黑色的凯迪拉克忽然呼啸着冲进了雨幕，安佳站在雨中咬着嘴唇愣了半晌，直到我过去推了她一把才回神。
    “没事吧？”我看着安佳苍白的脸色，关切的问：“刚什么人啊？”
    “不认识。”安佳下意识的撒谎，“管他什么人，有钱了不起啊！吓死老娘了。”
    “快上车！淋了雨要感冒了！”我拉着安佳回车离去，看着安佳湿漉漉的卷发和一脸的雨水，忙抽了几张纸递过去，埋怨道：“你傻啊？跟那种人较什么劲？车子没事儿，人没事儿就万事大吉了。”
    “我这不是被吓坏了嘛，就刚才，若不是我及时踩了刹车，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安佳心虚的笑了笑，不敢在我面前提起那个名字。
    “你还能行吗？不行我来开车。”我看着安佳苍白而惊慌的脸色，以为她是被刚才的险情给吓坏了。
    “没事！”安佳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有抬手搓了搓脸，努力做出一个笑脸：“不就是一个土豪嘛，又不是洪水猛兽，有什么可怕的。”
    明知道安佳是虚张声势遮掩着什么，我却不想多问多说，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脑门，轻声说道：“没事就好。咱们走吧。”
    “好！回家！”安佳说着，再次发动车子。




正文 第02回，忽然再见

安佳再好的脾气也怒了，她甚至顾不得问我伤的怎么样，抬手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淋着雨冲上去用拳头砸对方的车门， 我抱着疼痛的手臂皱眉看过去，只见安佳像一只暴走的小兔子一样跟车里的人理论什么，黑色的车窗玻璃阻隔了我的视线，我看不见里面那人的脸。
    “你怎么回事儿啊！？你开个豪车有什么了不起啊……滚出来……给老娘说清楚！”安佳的骂声在风雨声中断断续续。
    车里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引得安佳更加暴躁：“你骗鬼啊？你这么好的车会出什么问题？像你们这种有钱人出门之前还不得把车子检查八百遍啊？你……”安佳骂的正起劲儿呢，一个愣神之后就之后哑口无言了。
    难道是认识车里的人？我的心里升起一阵狐疑，扶着额头从车里下来，一边朝安佳喊着一边走过去。
    “佳佳！”我喊了一声。
    安佳还没来得及答应，那辆黑色的凯迪拉克忽然呼啸着冲进了雨幕。
    “没事吧？”我看着安佳苍白的脸色，关切的问：“刚什么人啊？”
    “不认识……管他什么人，有钱了不起啊！吓死老娘了。”
    “快上车！淋了雨要感冒了！”我拉着安佳回车里去。
    “你还能行吗？不行我来开车。”我看着安佳苍白而惊慌的脸色，以为她是被刚才的险情给吓坏了。
    “没事！不就是一个土豪嘛，又不是洪水猛兽，有什么可怕的。”
    明知道安佳是虚张声势遮掩着什么，我却不想多问多说，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脑门，轻声说道：“没事就好。咱们走吧。”
    “好！回家！”安佳说着，再次发动车子。
    *
    “小蜜蜂！你好了没？这么久了，你是要搓掉一层皮的节奏吗？”
    我忙回神，抬手把花洒关了，一边扯了浴巾裹住自己，应了一声：“好了。”出了浴室，我便看见安佳紧张的脸，于是抬手揉了揉她的脸蛋儿，说道：“放心，我刚熬出来，不会想不开的。”
    “喏，我的衣服，我看你身材也没怎么变，之前我们内衣都是穿一个码的，这套是新的，先给你穿你，该不会嫌弃吧？”
    “怎么会？这辈子我嫌弃自己都不会嫌弃你。”
    “刚陈澄打电话来，说定好了位子，你换好衣服把头发吹干，咱们去吃饭。”
    “陈澄是谁？”我一边把牛仔裤的扣子扣上，一边问，“你男朋友吗？”
    安佳扁了扁嘴，“不过是个土豪哥而已，开了一家不赚钱的酒吧装B，明明是个混黑道的，却非说自己是搞艺术的……懒得理他。”
    我看安佳的神色便猜着其中的几分原因，因反问：“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懒得理他还让他请吃饭？”
    “我这叫杀富济贫！懂吗？”安佳理直气壮地说道。
    *
    S市寸土寸金的商业街上开一间酒吧是需要有一定实力的。我看着这家带个院子，颇具小资情调的酒吧，心里对安佳那句‘土豪’又认可了几分。
    “喝什么酒？”陈澄把酒单递给我。
    我摇头：“谢谢，已经喝不少了，来点果汁就好了。”
    陈澄邪气一笑，问道：“来这里喝果汁？你这是嘲笑我这儿没酒呢还是成心不愿交我这个朋友？”
    “没有，那就啤酒吧。”我不想多说什么，她来此的目的只是因为安佳在这里工作。
    陈澄朝着吧台打了个响指，酒保看见后送酒过来。我只抱着双臂靠在卡座上眯起眼睛看着舞台上准备唱歌的安佳，对给自己倒酒的陈澄视而不见。
    低缓的音乐响起来，安佳略带沙哑的歌声娓娓而来：“若不是因为爱着你，怎么会夜深还没睡意，每一个念头都关于你，我想你，想你，好想你……”
    安佳的嗓音极好，把这首老歌唱的缠绵悱恻。连我也慢慢的沉浸在这首歌的情绪里，眼前浮现那个梦靥一样的面孔。五年了，不知道他过的怎么样。那只被自己弄伤的眼睛是否能恢复如初？
    若不是因为爱着你……
    这世上的事情，总是被冠以‘爱’的名字，却做着互相伤害的事情。
    自那之后到如今五年多的时间里，只要一想到那次冲动犯下的错误，我就愧疚万分，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戳瞎还给他。
    此时在我想来，爱情其实就是一座牢狱。
    陈澄捏着酒杯不说话，一双眼睛只锁定小舞台上的安佳。
    我本就无话可说，此时更不愿多什么，便靠在座位上默默地揉着自己尚且疼痛的手臂——出狱时安佳的那一脚急刹车我撞的结结实实，此时手臂彻骨的疼。
    忽然有一种锋芒在背的感觉，好像身后有一双眼睛盯着我，于是回头看去，只见身后的卡座里零零星星坐着几个人，有男有女却并无异常。
    “怎么了？”陈澄察觉到我的异样。
    “没事。”我轻轻地摇了摇头。
    “看你有些紧张的样子。”
    “许久不见灯红酒绿，有些不适应。”
    “没事，很快就适应了。人是适应能力最强的动物。只要愿意，浑身上下从里到外就没有不能改变的。”陈澄说着，叼了一根烟在嘴角，伸手往口袋里去找打火机。
    “或许吧。”我看见舞台上的安佳冲着自己笑，也回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周蜜，有人在看你。”陈澄忽然说。
    “？？”那种锋芒在背的感觉又来了，而且更加强烈。
    “你身后两个卡座的位置，一个穿着黑风衣带着浅灰色眼镜的男人。”陈澄说道。
    我刚转过头去，便听见一声惊叫，但见一个丰满性感的女子被一个带眼睛的黑衣人捏住小臂。
    “你的手放错了地方，记得长点教训。”黑衣男子手臂一送，把那性感的女子给推倒在卡坐上。然后抬手从口袋里扯出一方白色的丝巾擦了擦手。
    我的心蓦然一紧——是他！
    虽然时隔五年没见，他通身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不是当初那个温暖如阳光的男子，而是一脸冰霜满身戾气，即便是隔着浅灰色的镜片，依然能感受到他冷冽的目光。只凭那低沉性感的声线，那像是被天使亲吻过的侧颜，我便一万分肯定眼前这个人就是他——秦皓阳。



正文 第03回，忽然再见

    陈澄捏着酒杯不说话，一双眼睛只锁定小舞台上的安佳。
    我本就无话可说，此时更不愿多什么，便靠在座位上默默地揉着自己尚且疼痛的手臂——出狱时安佳的那一脚急刹车我撞的结结实实，此时手臂彻骨的疼。
    忽然有一种锋芒在背的感觉，好像身后有一双眼睛盯着我，于是回头看去，只见身后的卡座里零零星星坐着几个人，有男有女却并无异常。
    “怎么了？”陈澄察觉到我的异样。
    “没事。”我轻轻地摇了摇头。
    “看你有些紧张的样子。”
    “许久不见灯红酒绿，有些不适应。”
    “没事，很快就适应了。人是适应能力最强的动物。只要愿意，浑身上下从里到外就没有不能改变的。”陈澄说着，叼了一根烟在嘴角，伸手往口袋里去找打火机。
    “或许吧。”我看见舞台上的安佳冲着自己笑，也回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周蜜，有人在看你。”陈澄忽然说。
    “？？”那种锋芒在背的感觉又来了，而且更加强烈。
    “你身后两个卡座的位置，一个穿着黑风衣带着浅灰色眼镜的男子。”陈澄说道。
    我刚转过头去，便听见一声惊叫，但见一个丰满Xing感的女子被一个带眼睛的黑衣人捏住小臂。
    “啊——痛死了！你放手啊！放手……”女子挣扎着。
    “你的手放错了地方，记得长点教训。”黑衣男子手臂一送，把那Xing感的女子给推倒在卡坐上。然后抬手从口袋里扯出一方白色的丝巾擦了擦手。
    我的心蓦然一紧——是他！
    虽然时隔五年没见，他通身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不是当初那个温暖如阳光的男子，而是一脸冰霜满身戾气，即便是隔着浅灰色的镜片，依然能感受到他冷冽的目光。只凭那低沉Xing感的声线，那像是被天使亲吻过的侧颜，我便一万分肯定眼前这个人就是他——秦皓阳。
    那个曾经与我热恋，发誓一辈子在一起又忽然间劈腿，连一个解释都懒得给我的秦皓阳。
    那个被我一起之下用筷子戳伤了眼睛的秦皓阳。
    那个跺跺脚整个S市经济都地震的秦家的大少爷秦皓阳。
    一时之间，我如同坠入冰窖，又如同跳进火海，全身又冷又痛，连呼吸都被死死地遏住，站在那里全身发抖。
    “不好意思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有服务生上前去询问。
    陈澄则不动声色的坐在那里冷冷的看着突发的事件，一言不发。身为老板，对于这种陪酒姑娘钓凯子的小事自然无需他亲自出马。
    “没有。”秦皓阳抬手紧了紧领带，冷漠的说道：“我如果有什么需要，也轮不到你们帮忙。”说完，便丢下几张百元钞票起身离去。
    服务生转头看陈澄，陈澄轻轻点了点头。服务生弯腰拿起茶几上的钱，分了一半给倒在沙发上的女子算是赔偿，剩下的交到吧台结账去了。
    发生这样的事情，安佳早就从舞台上冲了下来，抓住我冰冷的手问：“小蜜蜂？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的声音都是颤的，浑身都在发抖。
    安佳伸手把她拥抱住，低声安慰道：“别怕别怕，有我在呢。”
    我的闭上眼睛就看见那张带着梦靥中的脸，之前是阳光帅气，现在却阴沉冷酷，浑身上下散发着魔鬼的气息。尤其是那双浅灰色的镜片，遮住那双原本不笑自暖的眼眸，让人望而生畏，再也不敢想去靠近。
    “周蜜，周蜜……”安佳叫我没反应，便轻轻地揉着她的脸颊，“周蜜你看着我！”
    “佳佳……”我终于回神，茫然的看着安佳。
    “没事了没事了，咱们回家吧。”安佳揽着我的肩膀往外走。
    陈澄皱眉看着我的样子，劝道：“她这个样子回家也没用，不如让她在这里喝两杯。”
    安佳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听陈澄的，就问我：“小蜜蜂，你要不要回家？”
    “给我一杯烈酒。”我喃喃的说道。
    “那什么，佳佳你带周蜜去里面包间坐，我这就叫人把酒送进去。”陈澄说道。
    “好。”安佳扶着我穿过大厅，进了一个隐秘的包间。
    *
    我大口喝下一杯威士忌，感觉到从喉咙到心窝都火辣辣的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烧。
    “佳佳，跟我说说他吧。”我捏着酒杯说道。
    安佳皱眉看着我，心疼的搂过我的肩膀，叹道：“小蜜蜂，你别这样，其实他挺好的。他们秦家那么有钱，当时就把他送到国外去治疗了，听说是送了瑞士，你想想，人家欧洲的医疗水平那么发达，那伤应该能治好的。还有，这几年我偶尔从财经杂志上看见他的报道，也从没有人说他的眼睛有什么不好。当初的确是你一怒之下误伤了他，可你不也在牢里呆了五年吗？这一切都抵得过了。你，不欠他的。”
    我苦笑一声，摇头说道：“有些东西，怎么能一句‘不欠’就能了结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还爱他？”安佳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见她不声不响，立刻着急的劝道：“小蜜蜂，不是姐说你，他那样的人跟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你喜欢谁不行为何偏偏喜欢他？”
    “没有的事儿。”我语气决绝，像是否决自己一样否决安佳的那句话。
    “你真的不能再喜欢他了！别的不说，就他爸一个人也够你受的！秦氏有多厉害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当年若不是他爸爸出狠手，你也不至于一判就是八年！故意伤人不能判死罪，如果能，估计你早就化成灰了！小蜜蜂，那件事情我早就咨询过律师了，像他那种程度的伤，判个三四年足够了！有那件事情横在你们之间，就算他肯原谅你，他爸也不肯的。何况刚才他那样子你也看见了，跟之前完全不是一个人。我听说他变得手段狠辣，谁若是让他有一点不痛快就十倍的还回去，但凡跟他合作过的人都没有一个说他好的。”安佳不放心的叮嘱道。
    “这都是我的错。”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仰头倒进嘴里。
    安佳看着我痛苦的样子，心里万般不是滋味，想当初我是何等骄傲的一个人，因为一场残破的恋爱，没了父亲，嫁了母亲，五年牢狱之灾，出来后像是变了个人……
    “小蜜蜂，人这一辈子谁不会犯错？你已经付出了五年的青Chun，够了！”安佳劝道。
    我苦笑摇头，有拿起酒瓶给自己倒酒：“佳佳，你不明白，这个世上有些东西是永远都填不满的。”
    “好了小蜜蜂，别这样。”安佳很想劝我别喝了，但却没有，她想让她喝醉也好，至少可以忘了痛苦，好好地睡一觉。




正文 第04回，噩梦！

    我像是喝水一样喝酒，没多会儿工夫就醉的不省人事。恍恍惚惚中又看见秦皓阳那张脸，温暖的笑着，宛如冬日的阳光。
    “秦皓阳……”我觉得自己像是被失了定魂术一样呆呆的望着他，想伸出一只手去摸摸他的脸颊却没有一丝力气。只能定定的，跟个傻子一样看着他，看着他一步步走向自己。
    “周蜜。”秦皓阳低低的叫她的名字，低沉的声音带着难以抵抗的磁力，吸引着我主动靠近。
    这样的秦皓阳是我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抵抗的，我感觉自己像是一块被磁石吸引的磁铁，被这样的声音给吸引着主动贴上去，拥抱他，亲吻他，对着他完全敞开，毫不犹豫的接纳他的一切，跟他抵死缠绵。而我的身体也确实享受着这种原始的快乐，仿佛久渴的禾苗终于盼得天降喜雨。
    然而这美妙的感觉只是暂时的，前一瞬还温柔相待的秦皓阳忽然变了脸色，他的温柔的亲吻变成疯狂的啃咬，好像一只饿了许久的狼终于见到了食物，一旦捕获，便迫不及待的用他尖锐的牙齿撕裂她，把她拆解入腹。
    “痛……”我痛苦的挣扎，试图摆脱他的掠夺。
    “痛吗？痛就对了。我就是要你痛！”秦皓阳冷冷的笑着，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狂野的冷冽。
    他的笑十分狰狞，连空气都被这份狰狞掠夺了去，呼吸变得奢侈。我被狠狠地压着，如负巨石。
    “好痛……轻点……”我求饶。
    “我就是要你痛！就是要你痛！！我让你也尝尝这痛不欲生的滋味！”身后的人野兽般的嘶吼。
    他在我的身上发疯发狂，以最原始最极端的方式折磨我。
    我痛苦的扭着身子，然而越是挣扎越是陷入更深的痛苦之中。
    “秦皓阳，秦皓阳……”我一边流泪一边呼唤他的名字，似乎这两个字是止痛良药，可以让她忍受一切痛苦。
    “周蜜！周蜜？！小蜜蜂，快醒醒，快醒醒啊！周蜜！”
    耳边有人不停地呼唤，还拍打我的脸颊。我终于虚脱般的睁开眼睛，眼前是安佳焦急的神色。
    “小蜜蜂，你没事吧？”安佳被我茫然空洞的眼神吓坏了，忙伸手轻轻地拍着我的脸颊，“周蜜？醒醒，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噩梦。
    我缓缓地闭上眼睛，回味着梦里的情景。
    这样的梦，五年来我不知做了多少回。每回醒来都是以泪洗面，而每回醒来也都会贪婪的去回味梦中的那个人，虽然他的样子有些模糊，他的气势也不是熟悉的温润谦和，但我就是知道那是秦皓阳，也只能是我曾经深爱的唯一的秦皓阳。然而这次的梦却比以往更加真实，他身上魔鬼一样冰冷的气息在梦醒之后也依然强烈，让我觉得一阵阵发冷。
    安佳看着我痛苦的神色，关切的问：“小蜜蜂，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
    “还好，没事的。”我轻轻地摇了摇头才发现自己头疼欲裂。
    “来，喝了点水。昨晚你喝太多的酒了。” 安佳递过一杯温水。
    “谢谢。”我接过水杯来喝了两口，才发现自己是躺在酒吧包间的沙发上。
    安佳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道：“现在才三点多，你再睡一会儿吧。”
    “不睡了。”我把空了的水杯放回茶几上，轻声叹道：“我去个洗手间，然后我们回去吧。”
    “好，出门右拐。”
    “嗯，知道。”我点了点头，起身匆匆出去。
    *
    不管是多么痛苦的噩梦，终究会有醒来的时候。
    我出狱后第三天，开始来这间叫“绯色”的酒吧来上班做服务生，陈澄给她一天一百二十块钱的工资，上班时间从下午六点到晚上十二点。
    闲暇时间，我用安佳的电脑把自己原来的QQ号码上线，信箱等都清查了一遍，手机号码注册了微信，开始过正常人的生活。
    酒吧服务生的上班时间基本是晚上，白天的时候我没什么事做，睡醒了就用安佳的电脑上网，胡乱浏览各种网站，然后偶然间进了一个游戏，发现这游戏的画面感还可以，就着消遣时间的心思注册了一个账号开始练级。
    因为在监狱里的时候认识了因经济犯罪而入狱的华姐，我对一切有关数字的游戏都产生浓厚的兴趣，玩游戏的一开始她并没觉得怎样，然而玩了一天就摸到了其中的窍门，开始迅速升级。
    平淡的日子就是不停的重复前一天的事情，没有任何改变。然而这对我来说已经是十分奢侈。
    安佳因为一场冷空气感冒了，嗓子火烧火燎的疼，根本没办法唱歌。恰逢周末，绯色酒吧的生意比往常好了很多，晚上不到八点就开始进客。
    “蜜姐，陈老板找你。”一个服务生过来对我说道。
    “好，我给客人送了酒就过来。”我点头说道。
    “我来吧，你快去。”服务生接过我手里的托盘朝着后面指了指，“老板好像挺着急的。”
    我答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陈澄的确挺着急，见了我，忙道：“周蜜，今晚得麻烦你替代一下佳佳了。”
    “……不过我很久没唱歌了，就怕砸了您的生意。”我犹豫着。
    “没人上去唱，这生意才要砸了。你赶紧的去换身衣裳化个妆，一会儿我要出去一下，店里的事情你多照看一下。”陈澄皱着眉头，脸上的焦虑一看就不是假的。
    “好吧。我尽量。”毕竟是衣食父母，再说上台唱首歌而已，我也不好拒绝。
    狭窄的化妆间里弥弥漫着脂粉的气味，我皱了皱眉头，从衣架上选了一件黑色的V领包臀裙进了更衣室。她原本身材娇小骨感，被黑色紧身衣服包裹着更显的小巧玲珑，及膝的铆钉长靴增添了几分野Xing的气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左右转头，为皱着眉头把短发拨了拨，用啫喱抓出一个乱糟糟的发型。
    “周蜜，快点，乐队已经准备好了。”有人在门口喊了一声。
    “这就来了。”我从化妆台上扒拉了一翻，找了一个化妆盒打开，上了一个深色的眼影和口红。又皱着眉头看着镜子里妖冶的脸庞几秒钟，才丢了化妆盒转身上了舞台。




正文 第05回，我不是卖的！

    音乐响起来，是辛晓琪的《味道》。这是一首很早的歌，很多人都会唱，当然对我来说也不难。只是这些年来心境变了很多，这首歌她再也唱不出当初的缠绵。略带沙哑的声音又平添了几分沧桑。
    一曲唱完，有个叫小言的服务生端着一个托盘走过来，小声说道：“蜜姐，那边有个先生让我给你这个。”
    我低头一看，托盘上是一杯酒，酒杯下压着粉红色的票子。
    “什么意思？请我喝酒？”我拿起酒杯，低声问。
    “他说请你过去一下。”小言小声说道。
    我顺着服务生的眼光看过去，但见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正色咪咪的看着自己，眼神像是恶狼看见了小白兔，啊不，小黑兔。
    淡淡的笑了笑，我伸手把那几张粉红票子拿起来捻开发现一共五张——陪喝一杯酒给五百块，算算也不是小气的人。
    我把手里的酒杯朝着那人举了举，然后仰头喝掉。又把五张粉红票子折起来放回托盘里，对服务生说道：“你先帮我收着，下班后我找你拿。”说完，便又拿起话筒微微眯起眼睛说道：“下面一首《你把我灌醉》送给这位请我喝酒的先生，谢谢。”
    那个大肚便便的男子本来看见我喝了酒拿了钱没过来，心里有些不高兴，忽然又听见我为他献歌，方满意的鼓掌。
    “……你把我灌醉，你让我心碎，爱得收不回……”我原本是随便应付的唱这首歌，然而唱着唱着却把自己的心酸给唱进了歌声里。
    酒吧大厅里原本的说笑声渐渐地低了下来，大家都被我歌声给灌醉。
    一曲终了，酒吧里竟然一片寂然。
    “好！”有人叫好，开始鼓掌。
    我朝着台下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走下舞台。
    “蜜姐！客人给的小费，说你刚那首歌唱的太棒啦！”小言抽空溜进化妆间，接捏着一把票子送到我面前。
    “谢谢。”我接过来之后数了数，加上上次的一共是一千块。我一分为二自己留了八百张，把剩下的两张百元钞票给了小言：“人家都说见面分一半，姐小气，分不了你一半。”
    “这不行，这怎么好意思呢……”小言忙往回推。
    “嫌姐给的少？”我问。
    “不不，这真是不好意思。”
    我把钱塞到小言制服的怀里，笑道：“不嫌少就拿着吧。反正也是客人给的。”
    “蜜姐，蜜姐！”又有一个服务生从外面进来。
    我皱眉问：“怎么回事儿啊一个两个都往这里跑？”
    服务生把几张百元大钞和一个纸条递到我面前，说道：“蜜姐，有个客人点你的歌，喏，这是钱跟歌名。”
    我接过钱和纸条来展开看了一眼，说道：“我换身衣裳就过来，你去跟乐队说一声，下面就唱他们点的这两首歌。”
    “好来！”服务生答应着出去。
    之前拿了我两百块钱的服务生小言凑过来笑道：“蜜姐，今晚你发了。”
    我点了点服务生的脑门，冷笑道：“小言同学，乖乖去做事，否则等老板回来我告诉他你偷懒。”
    “别别，我这就去忙了。”服务生赶紧的举手投降，转身跑了。
    我笑了笑，转身对着镜子补了补妆，又从衣服架子上随手拉了一条蜜色的镂花针织披风斜斜的搭在肩上，方转身出去了。
    一个晚上，大肚便便先先后后一共点了六首歌，给了我三千块钱。
    凌晨三点，酒吧打烊的时候陈澄才回来，而且一身疲惫。我跟他简单交代了几句便换了衣裳下班回家。一出酒吧我就看见一辆黑色的奥迪A8停在门口，起初并没有在意，然而车子里的人却按了两声车喇叭，并用大灯闪了她两下。我停住脚步回头看，但见车窗降下来露出一张圆圆的男人脸。
    是那个给了我三千块的人，我微微皱了皱眉头，心想果然钱不是那么好拿的。
    “周小姐，一起吃个宵夜吧。”大圆脸笑道。
    我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对不起，太晚了，改天吧。”
    “的确不早了，那什么，我送周小姐回去？”大圆脸坚持着。
    “您这车太好了，我可付不起车费，谢谢了。”我说完，转身就朝着路边的出租车招手。
    “周小姐！”大圆脸推开车门下车，紧走几步到我的面前，“好歹给点面子嘛。走走走，出去吃点东西，忙了一晚上了，你肯定也饿了。”说着，他就伸手去拉我的手。
    我忙往后躲了两步，说道：“今晚多谢先生捧场，不过我原本只是在这里当服务生的，就算是今晚临时上台唱两首歌也只是帮朋友的忙，其他的事情我并不想做，我想先生你是误会了。”
    “周小姐不必这么清高吧？三千块钱，上床都够了。”大圆脸不笑了，眼神变得有些冷。
    我想骂脏话但忍住了，因为我看见那辆奥迪A8里又下来一个男人，个子挺高，阴沉着脸，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不好意思，我不是卖的。”我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大圆脸双手插进西裤的兜里，冷着脸拔高了声音。
    旁边的高个子男人上前几步挡住了穿着高跟鞋的我，冷声说道：“这位小姐，我老板让你等等。”
    我紧皱起眉头回头看看绯色酒吧已经拉了下来的卷帘门，再环顾这空旷的大街上，心里明白呼救是没用的，打电话……对，打电话。我忙把手伸进包里拿手机。
    然而我手机刚拿出来还没来得及拨号，眼前的男人就伸手把手机抢了去。
    “你干什么？！”我怒了。
    “周小姐，别生气。我的手下做事是有些粗鲁。”大圆脸迈着四方步走过来，伸手把我的手机拿过来在手里转了两圈，似笑非笑的叹道：“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能用过时的手机呢？这样，你陪我去吃宵夜，我送你一支6S。”
    “我说了，我不是卖的。”我忍着Xing子说道。
    大圆脸满不在乎的笑了笑，说道：“卖不卖的，无非是个价格的问题。说白了，我就是看上你了，想跟你处一处。你也别端着了，先按一个月算，想要多少钱，你尽管说。”
    按一个月算？！我冷笑，心里的火气被激了起来。不过我还保持着冷静，什么都不说。
    “行了，别在这儿杵着了，走吧。”圆脸男说着，伸出肥硕的大手搭在我酸痛的肩膀上。
    我忽然抡起胳膊朝着大圆脸甩过去。
    “啪！”的一声响，一记脆生生的耳光抽在油腻腻的圆脸上。




正文 第06回，继续纠缠

    “啊！”下一秒，我便觉得自己的胳膊像是断了一样疼，然后整个人都被按下去，弯着腰以一种极其难堪的姿势被制服在大街上。
    圆脸摸了摸自己被打的半边脸，吸了口气，说道：“算了，放开她。”
    我觉得压制着自己的巨大力量一松，终于能够痛快的喘口气了。
    “周小姐，你这叫什么？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看在你是个姑娘家的份上不跟你计较，好吧？你乖一点，既有钱拿，也不吃苦头。”圆脸说着，伸手去拉我刚刚被反拧的那支胳膊。
    “你放开……”我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觉得自己被一股力量带去一旁，而那个原本要拉自己的圆脸先生却被人一拳打倒在地上。
    “呃！”旁边一声痛呼，牵制着我的男人也被反剪了手臂压在地上。
    “我草！你***……呃！”圆脸一边骂脏话一边爬起来，然而起到一半儿又被人一脚踹下去。
    “嘴巴放干净点。”冰冷的声音从我耳边响起。
    我这才想起回头看那个救了自己的人，看清那人的脸时，我有些失望——居然不是秦皓阳。再看那个一脚踩着圆脸的司机兼保镖的那个人，也是一张陌生的脸，这两个人我完全不认识，于是忙挺直了腰身往一旁躲了躲，冷静地旁观——我以为是他们之间另有恩怨定。至于为什么不赶紧的走？我手机还没拿回来呢，怎么能走？！
    那两个人也没多余的废话，其中一个伸手叫了一辆出租车来看了我一眼。另一个从圆脸的手里夺过手机递给我。我这才连忙道谢道谢，然后匆匆的钻进出租车迅速撤离了现场。
    我坐在出租车里，往后看了一眼，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或许是在监狱里见多了这样的事情早就麻木了神经，我回到家里之后洗了个澡就把这事儿给忘了。睡了一觉之后想起安佳还在医院，忙抄起手机给安佳打电话，问明白她想吃一家粥铺的皮蛋粥和素包，忙拿了钱包钥匙匆匆出门去买吃的，然后去医院看安佳。
    安佳比之前好了许多，三十九度的高热退了，嗓子也没那么沙哑了，见了我挺高兴，自己撑着床坐了起来。
    “你别动啊！小心针！”我忙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上前扶着安佳靠在床头，又问：“你觉得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好多了。不过医生说还要再住院观察一天，再说，我这嗓子也娇贵，以后还指着它吃饭呢。”安佳说着，又咳嗽了两声。
    我一边打开保温桶递给安佳，一边笑道：“嗯，你是未来的歌坛天后，这嗓子一定要好好地养。”
    “你又讽刺我。”安佳接过保温桶和汤勺，吸了一口气，叹道：“好香的粥。”
    “快吃吧，你是饿坏了吧。”我在床边坐下来。
    安佳捧着饭盒幸福的吃粥，我在旁边安静的看着她。
    病房门被推开，陈澄拎着一个袋子进来，看见我和安佳，笑道：“我这饭送晚了是吧？”
    “等着你的饭，恐怕我就饿成非洲难民了。”安佳把最后一口粥送到嘴里，把饭盒递给我，“饱了！真好吃。等姐病好了天天去吃这家的皮蛋瘦肉粥。”
    我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陈澄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笑问我：“听店里的人说，你昨晚表现很好，还赚了一笔小费？”
    “不愧是老板，什么大事小事都瞒不过你。”对于陈澄知道昨晚的事情，我一点也不意外。
    “什么小费？小蜜蜂上台唱歌了？”安佳惊讶的问。
    陈澄满意的笑道：“嗯，而且效果很好，据说有个客人三番五次的给小费点歌。”
    “真的？是什么样的人啊？帅哥，还是肥头大耳的土豪？”安佳忙问。
    陈澄笑着摇头：“人我没见到，这你得问周蜜了。”
    “小蜜蜂？”安佳又看我。
    我淡然一笑，说道：“帅哥能看上我吗？肯定是肥头大耳的土豪了，你就别多想了。”
    “嗳！”安佳失望的摇了摇头。
    “好了，有陈总在这里陪你，我就不当电灯泡了。”我起身说道。
    “你回去好好睡一觉，看你都有黑眼圈了。”安佳说道。
    我拿起包背在身上，伸手揉乱了安佳的刘海儿，说道：“你安心养病，就别Cao心我了。”
    *
    从医院出来，我并没急着回家，而是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些生活用品又吃了点东西，直接去酒吧上班了。
    陈澄还没来，不用谁再多说什么，我也知道自己今晚还是要上去唱歌的。但愿上帝保佑昨晚那个人不会来，我默默地祈祷。然而，或许上帝听觉不好没听见我的祈祷，那个纠缠我的男人不到九点就来了。
    我看见那张脸后便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连空气都透着一股恶心的味道。站在舞台上一点唱歌的心思都没有，第一首歌就唱错了歌词。虽然下面的人并没有喝倒彩，不过从稀稀落落的掌声里便知道大家的不满意。于是退下之后我就躲进化妆间不愿再出来。
    小言在外面敲门，喊道：“蜜姐，你没事儿吧？”
    我搓了搓脸，喊了一句：“没事，让乐队先弄点轻音乐，我五分钟就好了。”
    “是昨天那位客人说请你过去喝一杯。”小言在门外喊道。
    我厌恶的皱眉说道：“你跟他说我不舒服，不能喝酒。”
    “可是……”小言不肯走
    我转身拉开房门，果然看见小言手里的托盘上放着几张粉红票子，于是冷笑道：“帮我把小费还给他。”
    “蜜姐，这不合适吧？咱们还从来没有这样过……”小言为难的说道。
    我皱眉问：“要不你拿了这钱你去陪他们喝酒？”
    “蜜姐，你不能这样啊！你这样是为难小的我啊！”小言为难的喊道。
    我靠在墙上仰着头闭上眼睛沉默了几秒钟之后转身拉开房门，无视愕然的小言，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嗳，蜜姐……”小言还想说什么，我已经穿过通往舞台的帐幔不见了人影。
    酒吧的大厅里喧哗依旧，我踩着鼓点一步一步穿过说笑吵闹的人们走到一个十人座的卡座里。昨晚纠缠的那个胖男人坐在最里面，身边依次排开几个男男女女。我都懒得去多看这些人一眼，更没有心思去猜测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唷，周小姐来啦！我们高总要等急了！”坐在最外面的一个年轻男子笑道。




正文 第07回，我是特意过来的

    我这才知道纠缠自己的人姓高，于是淡淡的说道：“原来是高总，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看着这姓高的一脸自我优越感极强的样子以及那种掩饰不住的鄙夷的眼神，我猜他昨晚吃亏之后肯定做功课去了。这年头就没有什么秘密，我进过监狱的事情又没有大人物帮忙掩饰，被他查出来也是平常。
    看姓高的仿佛吃定了我肯定能用钱砸下的神色，我真的很想笑。
    坐在高总旁边的人笑眯眯的起来招呼我：“周小姐快来，坐我们高总身边儿来。”
    我站在原地没动，只是默默地把一直藏在身后的双手拿到前面来，左右双手各有一瓶二锅头。在座的几个人都情不自禁的坐直了身子，看我的目光里都跳跃着火苗。
    “高总是吧？”我说着，把两瓶二锅头都打开，“多谢您看得起我，昨天点我的歌，今天又来捧场。这瓶酒我请您。”说着，她把一瓶二锅头推到高总面前。
    姓高的还没说话，旁边的一个男子先按耐不住了，似笑非笑的问：“周小姐这是几个意思啊？”
    “没几个意思，就一个意思——喝酒。”周密说着，举起自己手里的那瓶二锅头，仰起脖子开始喝。
    在座的众人一片愕然。
    片刻的安静之后有人开始吹口哨起哄，接着是一片哗然。
    我一口气喝了半瓶二锅头，忍着喉咙里的火烧火燎放下酒瓶子看着姓高的，问道：“怎么，高总不敢喝？”
    “是不敢喝呢，还是不敢不喝呢？”一记戏虐的笑声从我身后传来，打破了当前的尴尬。众人抬头看时，见一个吊儿郎当的年轻男子似笑非笑的走了过来。
    “你是谁？别多管闲事。”旁边有高总的朋友立刻仗义的站起身来。
    “许总！幸会啊！”姓高的忙站起身来。
    “我可不是什么总，高总还是叫我许杰吧。想不到高总喜欢喝烈酒。上次在我星云的尾牙宴上你还说身体不好，滴酒不沾呢。”
    许杰，华阳文化传媒的总裁助理，当然，一个文化传媒公司的总裁助理头衔并不足以让他耀武扬威，重点是华阳文化传媒背后的老板是秦氏集团。在座的这些人都是生意场上的人精，秦氏的势力就算没领教过也是听说过的，谁也没那个找不自在的隐。
    于是大家纷纷客气起来，更有人主动让座：“原来是许总，幸会幸会！许总请坐。”还有人上前打圆场：“误会误会，许总误会了。高总一直都是滴酒不沾的，今儿我们几个朋友 来这儿也无非是闲聊消遣而已。”
    许杰没理会左右的小喽啰，只转头看向我，问道：“这位姑娘是高总的朋友？”
    “是。”高总说道。
    “不是。”我同时说道。
    “呵呵……真是有意思。”许杰笑得面带嘲讽。
    “许总说的不错，小周的确是个好爽的姑娘，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喜欢她……那什么，难得这么巧咱们能在这里遇到，来，请坐，我敬你一杯。”姓高的赔着笑脸说道。
    “不是巧遇。”许杰又看了我一眼，冷笑道：“我是特意过来的——我可在那边看了半天了。这位姑娘一口气喝半斤二锅头——比爷们儿还豪爽。嗳，对了，高总的右胳膊还疼吗？昨晚我的人出手没有轻重，怕是伤到了高总，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猛然抬头看着眼前的许杰，心里十分纳闷这个素不相识的人为何会连番出手帮助自己。
    姓高的瞬间明白了许杰的目的，然而昨晚的糗事儿却也不想张扬，于是忙打哈哈装糊涂：“额……呵呵，许总这话我有点不明白，我老高这不好好地坐在这里嘛。”
    “呵呵，果然是难得糊涂。既然好好地坐在这里，那就好说了——刚美女喝了半瓶二锅头，身为男人，怎么着也不能叫个小姑娘给比下去吧？”许杰说着，侧身坐下，翘起了长长的二郎腿。
    “呃……刚刚我们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呵呵，一群男人开一个女人的玩笑……我可真是长见识了。之前我以为高总只是瞧不上我这个总裁助理，原来连美女也一样没面子。”许杰冷笑。
    这分明是一句反话，然而许杰替人强出头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还扯上了公司的生意，姓高的再也死撑不住，只得拿起拿瓶二锅头往酒杯里倒酒，一边倒一边苦笑着：“嗳！许总这话说的，我喝，我喝还不行嘛。”
    “高总还真是讲究，美女都是对瓶吹的。”许杰鄙夷一笑，又看了一眼我，说道：“美女，你这么喜欢喝酒，我请你呀。喏——那边‘人鬼情未了’房间，我点了你们酒吧最烈的酒。敢来吗？”
    我看了一眼对面一脸死人样的高胖子，暗想自己跟眼前这个姓许的素不相识，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该不会逃离了姓高的狼爪又进了兴许的虎Xue吧？然而如今的我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纯真善良的花季少女，五年的牢狱生活让她对时间邪恶早就免疫，什么样的恶人什么样的龌龊事儿没见过？好人能进监狱？
    众目睽睽之下，我就那么大摇大摆的跟着许杰离去。姓高的除了喝下大半瓶二锅头之外，连个屁都不敢放。
    酒吧的雅间，装饰布置的也是暧昧之际，隔音软包的墙面以及木门隔开外面的喧哗，屋子里只有颓靡的背景音乐以及香烟烈酒和香水的味道。
    许杰率先落座，然后指了指对面一个男子身边的空座对周密说道：“你去那边坐。”
    而此时的我却又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站在那里，看着那个穿着黑色西装浑身散发着冷漠气息的男子关闭了自己的六识。虽然好端端的站在那里却好似看不到听不见闻不着——然而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能看收到他的存在，那种强势的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来。
    “嗳，我说——”许杰好笑的看着我，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刚才喝对着瓶子吹二锅头的呢股狠劲儿呢？”
    我恍然回神，但依然无法说话。对面坐着的秦皓阳像是一个魔咒，夺走了我所有的思想意识。
    秦皓紧皱着眉头看着废物一样的我，目光隔着茶色的镜片依然虑不去那彻骨的冷傲，他嫌弃的哼了一声，说道：“过来。”
    我就像是被绳子牵着的木偶一样走了过去。
    许杰一边摇头咂舌一边拿起酒瓶给我倒酒，叹道：“这可真是一物降一物。你一个姑娘在外面能HOIE全场，现在到了这里就成了小女奴。可见咱们秦总的魅力是多么的不可估量。”
    秦皓阳一双冷魅的眸子锁定我，却对许杰喝道：“你闭嘴。”
    “这么凶干嘛？你看周美女被你吓得连气儿都不敢喘了。”许杰抬手招呼我：“坐吧，他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噢——这话也不对，看这情况，说不定他还真想吃了你。”
    我缓缓地闭了一下眼睛，放透过一口气来恢复了说话的能力，低声说道：“没关系，我欠他的。”
    “……欠他的？难道你就是那个……”许杰惊讶之余瞄了秦皓阳一眼，瞬间明白了什么。
    秦皓阳却打断了许杰的话，指了指屋门说道：“你先出去。”
    “有你这种过河拆桥的人吗？周美女可是我请来的。”许杰不满的嘟囔着，但还是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暧昧的笑道：“我说，此地不宜折腾，秦总虽然憋了很多年了，但作为朋友我还是劝你悠着点……”
    “滚！”秦皓阳拾起手边的烟盒朝着许杰的脑门丢过去。
    许杰闪身抬手接住烟盒，朝着我吹了声口哨，麻溜儿的滚了。




正文 第08回，百万挑一

    我勾着脖子站在秦皓阳面前，一动不动，也不吭声。
    半晌，耳边传来秦皓阳冰冷鄙夷的声音：“你需要多少钱？”
    “什……什么？”我终于抬起眼皮看向秦皓阳，然而跟他的目光一碰又像是被灼伤一样，立刻低下头去。
    “你需要多少钱，才能在我的眼前消失？别出来丢人现眼招人烦？”秦皓阳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更多的不耐烦。
    “……”丢你的人现你的眼了吗？我紧紧地抿着唇角，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我知道我是真的招他烦了，他应该恨不得这辈子都不再看见我吧。
    “十万？二十万？或者多少，你说个数。”秦皓阳的手指敲了敲桌面。
    我鼓起勇气，抬头看着那张五年来魂牵梦萦的脸，喃喃的说道：“……不用了。”心已经痛到了极致，再来一刀或者十刀八刀的也没啥区别了。
    秦皓阳却像是没听见我的话，抬手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卡来放在桌子上：“拿去，立刻离开这间酒吧。如果明天你还在这里卖唱陪酒，我会立刻让这家酒吧在这个城市消失。”说完，秦皓阳起身就走，跟我擦肩而过的时候一点都没犹豫，也没多看她一眼。
    “真的不……”我后面的话被摔门声闷在肚子里。
    我看着桌子上的那张旧旧的银行卡还有那一串熟悉的卡号，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不知道这卡的密码是多少？该不会还是五年前的旧密码吧？忽然间她有一种立刻找个取款机试试的念头，不过一记苦笑之后就把这念头打消了。
    是又怎么样呢？
    深刻的伤害以及五年的牢狱生活。另外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想都不愿意去想的原因。
    总之，一切都回不去了。
    然而，不管怎么样，我觉得自己还是要辞职的。就算不在乎秦皓阳怎么说，也要想想陈澄和安佳。陈澄经营这样的一间酒吧不容易，安佳也需要有这样一个安稳的环境唱歌，而秦皓阳也的确有让这家酒吧瞬间消失的能力。
    *
    “什么？秦皓阳又来了？！”安佳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关于秦皓阳来酒吧跟我说的那些话，我有选择的跟安佳说了，当然，让酒吧消失什么的我没说，说了也没用。
    “他让你走你就走？他凭什么决定你的人生？”安佳愤愤的把手里擦头发的毛巾丢在周蜜的单人床上。
    我默默地转过头，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游戏画面，那个代表我的少侠正在被一点一点的砍死。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话？”安佳不满的推了我一把。
    “听见了。”我眼睁睁的看着游戏里的自己血尽人亡，心里竟然有一种莫名的轻松。
    “……你这个人！”安佳看我不死不活的样子，烦恼的转过身去。
    我知道她是真的关心我，可是秦皓阳的话却时时刻刻萦绕在耳边，连他说话的尾声都清清楚楚，我又能怎么样？我伸手拿了鼠标点了复活，一边重新开始一轮厮杀，一边懒懒的说道：“佳佳，这两天我也挺累的，你就让我放个假休息一下吧。再说，我不是赚了几千块钱吗？暂时可以维持一下生计了，你让我好好地想一想接下来究竟要干什么，行吗？”
    “也行，随便你吧。” 安佳皱眉看着我半晌，丢下一句话趿着凉拖吧嗒吧嗒的走了。
    随着安佳的脚步走远，我狠狠地敲了几下键盘把游戏里的对手杀死，然后在他复活杀死我之前迅速的切换地图。
    “呼——”我长长的嘘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往后倒在被子上呆呆的看着屋顶。
    隔壁传来安佳跟人打电话的声音，我无意偷听她讲话，然而那些话还是听进了耳朵里。
    “你问问他们这两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嘛！小蜜蜂很不正常……我觉得不仅仅是秦皓阳的事情……秦皓阳秦皓阳，他是天神吗你们都那么怕他……算了不跟你说了，再见！”
    安佳因为我跟陈澄吵架了，我果然是个祸星。
    “小蜜蜂！你饿不饿？咱们出去找吃的吧？姐知道有小饭馆，地方不大菜做的非常好吃。”安佳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
    我忙收拾情绪坐直了身子，说道：“家里有菜，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哎呀做什么做，女人经常被油烟熏会老得快。走了走了！别闷在家里，要多出去走走！”安佳说着，人又出现在卧室门口。
    我忙站起身来说道：“等我换件衣服。”
    “好，快点啊。”安佳转身去换鞋子。
    我把身上的抓绒家居服脱下来换上牛仔裤和卫衣，在伸手拿外套的时候又看到了电脑旁边的那张卡。
    那是几年前的旧卡，卡号也是我熟悉的那串数字。
    曾经在那个温暖的冬天，他问我聘礼要多少钱，我随口说要一百万零一。
    他笑问为什么，我说人家都说百里挑一我是百万里挑一。
    他笑着摇头，说那可难办了，我一个穷小子这辈子也凑不够一百万呀，看来要打一辈子光棍儿了。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他是累世豪门的公子爷，还真把他的话当了真，还说其实百里挑一也是不错的。
    他却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说百里挑一是个好词儿，但你就是百万里才挑出来的一个，我会倾尽所有娶你为妻。
    呵呵，曾经那个要倾尽所有娶我为妻的人现如今甩给我一张卡让我滚……
    “小蜜蜂！好了没？！”安佳在门口喊了一嗓子。
    “来了！”我伸手拿起那张卡放在裤兜里，拎着外套匆匆出去。
    “磨蹭什么呢，换个衣服这么久？”安佳狐疑的问。
    “没什么。”我笑了笑岔开话题，“想好去吃什么了吗？”
    “有个湘菜馆做的竹荪鹅不错，我带你去吃。”
    “整天吃肉，小心长胖。”
    “就你这小身板，不赶紧的吃点肉啥时候能补回来啊！” 安佳一边说一边夸张的看了一眼我的胸口，笑道：“你不知道现在这些男人看女人不看脸了，看胸。”
    “……”我顿时无语。
    安佳瞥了我一眼，一肚子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无奈的叹了口气：“好了好了，不说了。”
    开车出小区后我扫了一眼旁边的银行，忽然对安佳说：“佳佳，停下车。”
    “啊？”安佳下意识的踩了刹车停在一旁，纳闷的问：“你怎么了？”
    “等我一下，我很快就来。”说完，我推开车门下车，快步进了银行的自动取款处。




正文 第09回，男人和钱

    银行卡放进取款机的时候我的手是抖的，输密码的时候更是抖的不像样，中间还输错了一次——不是因为不记得，纯粹是因为手抖得厉害。
    密码是我的生日，进入查询页面后屏幕上的“1”和一连串的“0”以及最后一个“1”让我莫名的苦笑出声。这算什么呢？给我一百万零一块钱让我滚出他的视线。
    其实想让我滚，何必给我钱？只需一句话就好了。
    “小蜜蜂！你干嘛的？！”安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把我从恍惚中惊醒，“这是……一百万？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顿时，周围的目光都刷的一下集中到我的身上，我忙伸手按下退卡键，拿了卡拉着安佳夺门而去。
    “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上车后，安佳也恢复了冷静。
    “就像你想的那样。”我无奈的靠在椅背上，苦笑。
    “给你一百万，让你滚？”安佳低声骂了一句脏话，“他以为他是什么？随随便便就安排别人的人生？”
    我叹了口气安慰安佳：“佳佳，别生气。就算没有这一百万，我也不会在酒吧待久的。我得罪了那位高总，他也不会放过我的。”
    “姓高的？高世泽？”安佳的眉头皱得更紧。
    “你认识他？”我有些意外。
    安佳嗤笑一声，叹道：“酒吧里常来的这些人我哪个不认识。你当我这几年真的是吃白饭的？”
    我再次沉默，五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即便是童话里的公主也不可能永远活在象牙塔里，何况小城镇出来读书打拼的安佳。
    “高世泽那个人就是欠！手欠，嘴欠！做事也欠！之前酒吧里有个驻唱的男歌手就是受不了他的骚扰折腾离开的，现如今他又瞄准了你？”安佳愤愤的说道。
    “没事，我不去就没事了。佳佳，我也是真的觉得累，想好好地休息一下再考虑将来的路怎么走，你就当是放我几天假好吗？”我以哀求的目光看着安佳，真心的希望她不要考虑我的事情，安安心心的过她自己的生活。
    安佳沉默的发动了车子，直到下一个路口红灯前停下车，她才叹了口气，说了一句：“随你吧，你向来主意正，做事有自己的打算。”
    或许是牢狱里呆的久了，外面的什么饭菜我都觉得非常美味，一盆竹荪炖鹅被我干掉了大半儿，连安佳都觉得惊讶。
    吃饱喝足回到家里，安佳去洗澡，我则把外套脱掉倒在床上，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儿眼前又都是秦皓阳的影子，我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对我来说当务之急是尽快的忘掉这个人，以后的路还长，我不能一直活在他的阴影里。
    我抬手抽了自己一巴掌，从心里骂自己：周蜜，别那么贱，人家都给你一百万让你滚了，何必还沉浸在过去独自跟往事纠缠不清？！ 然而，另一个声音又嘲讽着：即便不给你一百万让你滚，你不也要怪怪的滚吗？
    不管怎么样，我决定把秦皓阳忘了，就像是安佳说的，五年的牢狱足以抵偿他了，更何况当初是他劈腿在先。我忽的一下做起来，打开电脑登录游戏，决定让这一款杀人游戏暂时占据我的思维。
    在这个生活压力巨大的社会中，这种杀人的游戏的确能给人一种难言的快感，别人怎么上瘾的我不知道，反正我今晚有些上瘾了，坐在那里一夜不动，除了上厕所之外就没干别的。直到第二天安佳叫我吃早餐才发现我竟然一夜没睡。
    “你怎么会玩这个上瘾？！”安佳纳闷的问。
    “没上瘾，放心。”我打了个哈欠说道。
    “那你这一整夜都在干嘛？看你的眼睛红的像个兔子。”安佳不满的皱眉。
    “聊天。”我伸了个懒腰说道。
    “聊天？跟谁？网上？我告诉你，网上那些人乱七八糟，尤其是喜欢玩游戏的更没什么好人，你可别被他们骗了……”
    “我这样的算是好人吗？放心，真遇到那样的人，谁骗谁还不一定呢。放心吧。” 我伸手揉了一下安佳的脑门，转身进洗手间。
    “说的也是，你如果能骗个帅哥回来也不错。”安佳笑道。
    我一边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脸一边含糊的应道：“行，你就等着吧。”
    *
    其实一款游戏还不足以吸引我，真正吸引我的是游戏也能赚钱。
    一夜通宵未眠是因为我认识了一个专门做游戏代练的人，一边玩游戏一边跟这个人聊天，让我知道了很多以前从没想过的东西。原来一款游戏有人花钱也有人赚钱，玩的也不过是个各取所需。
    既然秦皓阳让我消失，不许我才去卖唱陪酒丢人现眼，那么我就猫在家里做个游戏代练好了，只需电脑和网络加上足够的时间就能赚钱糊口，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代练的事情比我想象的简单，因为有人介绍，加上我自己的游戏号升级很快，不到一个礼拜就有人找上门来，虽然只是试试，但我已经很惊喜了。
    对于玩游戏这种事原本不是我的特长，但是机缘巧合的我在牢中被一位高级审计师天天折磨，每天跟枯燥的数字玩游戏，被折腾的对一些数字非常敏感，玩网络游戏其实也是有技巧的，只要把逻辑理顺了，就能少费时间和金钱，把升级做到最快最大化。
    两个礼拜后，我遇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他给我一千块钱，让我在游戏里追杀一个人，要求不高，就是只要对方在线我就必须去杀他，连续追杀一个礼拜。我以为这是私人恩怨，觉得挺好玩，这很像是江湖大侠干的事情，于是开始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每天蹲在游戏里追杀某个人。
    安佳看我整天沉溺在游戏里，终于忍不住找上门来，扯着我的耳朵问：“你说的男人呢？整天趴在电脑跟前，连个男人毛都没看见！”
    “男人无所谓，钞票才是最有用的。”我一边说，一边盯着电脑屏幕，噼里啪啦的敲着键盘杀人。
    “……你真是变得快！之前你不是说泡帅哥的吗？”安佳不满的嚷嚷着。
    “泡男人也是为了赚钱。”我放完最后一个杀招，满意的看着那个ID号叫“拽爷”的家伙躺在地上不再起来，才满意的笑了。




正文 第10回，我没滚……

    追杀“拽爷”一个月，我赚了四千块钱，拽爷从游戏里消失，而我的名字“血色剑影”也在这款修仙游戏里出了名。一个礼拜后，我成了这款游戏的托儿。
    没错，是托儿。因为我玩游戏的各种优点，以游戏开发为主的晟酷网络科技觉得我是个人才，给我发了一张表格，聘用我成了他们的临时工作人员。这份不怎么光明的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足以糊口度日。
    疲惫时，我躺在床上看着雪白的屋顶默默地念叨：我整天泡在网络上足不出户，这总对得起那一百万了吧？
    “小蜜蜂！起来了没？快点跟姐出去吃东西了！今儿太阳真好。”随着安佳雀跃的声音由远及近，“哗啦”一声我房间的窗帘被拉开，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刺的我眼睛生疼。
    我忙转身把脸埋进被子里，嘟囔着：“唔……我不想出去，你给我带回来吧。”
    “嘿，小蜜蜂，快来！”安佳忽然兴奋起来。
    “怎么了？”我揉了揉眼睛转身问。
    “快来看！玛莎拉蒂！”安佳指着窗外说道。
    我一听这话又蜷缩会床上，拉起被子说道：“不感兴趣。”
    安佳回头给了我一记白眼，扁嘴说道：“玛莎拉蒂限量版的跑车……啊！人出来了！好帅啊！快来看！”
    “你还敢看帅哥？小心陈老板生气一生气炒了你。”我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前往外看，一个哈欠没打完就愣住了——那个站在宝蓝色玛莎拉蒂旁边的帅男人不是许杰？
    安佳敏感的看着我的表情，猜测着问：“怎么，你认识他？”
    我忙掩饰一笑：“怎么可能。”
    “你还真认识他！”安佳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这人谁啊？”
    我正要说我真的不知道这人是谁，却见许杰仰头朝着我摆手。我顿时不知道该如何试好了。
    “还想否认？”安佳瞪着我问。
    我只好实话实话说：“他是许杰，秦皓阳的朋友。”
    “秦氏旗下华阳文化传媒的许杰？”安佳又问。
    “应该是吧。”我点了点头。
    “……”安佳瞪了我一眼，伸手把窗帘拉上。
    “嗳……”我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安佳已经打开我的简易衣橱找衣服，催促道：“赶紧的穿衣服下去吧！难不成你要隔着窗户跟人家喊话？”
    人都堵到门口了，不下去的话估计就要上来敲门了，躲也没处可躲，只能出去见见了。我默默地叹了口气换好衣服和安佳一起下楼去。
    “嗨！周美女！”许杰一看见我就眉开眼笑的打招呼，引得安佳又悄悄地在我的胳膊上掐了一把。
    “许……许总。”我似乎还不习惯叫谁什么什么总，从大学到监狱，就没跟这样的精英男接触过。
    “等你等得好辛苦啊！来来，跟我走一趟吧！”许杰说着，长臂一伸就搭在了我的肩上。
    “等等，你谁啊？就走一趟？”安佳不满的把许杰的胳膊从我肩上拨拉下去。
    “你是绯色酒吧的驻唱歌手安佳对吧？我以华阳文化传媒总助的身份邀请你参加明年一月份华阳文化举办的一次歌手海选，邀请函两个小时后送到绯色酒吧。”许杰说完，伸手拉了我的手就走。
    安佳忙跨步拦住去路，生气的说道：“等等！这位先生，首先我不确定你说的话是否有效，其次，你怎么知道我安佳就是那种见利忘义可以为了一纸邀请函就出卖朋友的人？现在你不把话说清楚我就报警了。”
    “报警？”许杰邪气一笑，抬手把手机屏保打开，拨出“110”三个数字之后就把手机送到安佳的面前，“喏，号码帮你拨了，你想好怎么跟警察说了吗？”
    “你！”安佳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忙伸手把手机抢过来按下切断，一边把手机还给许杰一边跟安佳说道：“佳佳，你先去帮我买吃的，我跟许总说两句话。”
    许杰不等安佳说话就插嘴：“不必了，我要带周美女去见一个人，她恐怕今晚也没办法回来吃饭，安美女你自己去吃饭吧。”
    “许总，你要带我去哪里？”我不解的问。
    “医院……你放心，不是让你无偿捐献身体器官，只是让你去见一个人而已。”许杰说着，拉开车门把我塞了进去。
    “秦皓阳怎么了？”我焦急的问许杰。
    许杰从反光镜里看了一眼站在原地跺脚打电话的安佳，嘲讽的笑道：“你朋友挺关心你的。”
    我皱了皱眉头，反问：“你不是也一样关心秦皓阳吗？”
    “嗬！瞧这一身的刺儿！又干又瘦，没屁股没胸脾气还挺大。这世上美女千千万，我真是搞不明白皓阳怎么会喜欢你这一款——都被你戳瞎了还想着你。”许杰冷笑着猛地一打方向盘，在不减速的状况下拐弯，我在离心力的作用下差点被他从车窗里甩出去。
    “……”我默默地拉过安全带扣好，转头看窗外。
    许杰开车很快，我真的很害怕他一个不小心撞到别人，毕竟这是S市繁华路段，街面上来来往往除了车辆还有很多行人。不过我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十几分钟后许杰驱车上高架，然后以更快的速度飞驰着。
    这是一家坐落在市郊区的私人医院，与其说是医院，倒不如说是花园洋房区。这里没有任何医院的标识，现已经是初冬，入目依然是碧绿苍翠，还有晚开的秋菊随风摇摆着饱满的花朵。
    许杰直接往里开，把车子停在比较靠里的一栋三层洋房跟前。
    “下车吧。”许杰说着，自行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我原地坐着没动，心里在打退堂鼓——他说让我滚，我不但没滚，反而又送上门来，等会儿见了他该怎么说？
    身边的车门被人拉开，一阵冷风吹进来，还有许杰凉薄的声音：“下车吧周美女！你架子够大的，还让小爷我亲自来给你开车。”
    “……”我咬了一下嘴唇，才问：“是秦皓阳说要见我吗？”
    许杰冷笑，哼道：“说？他要是能说就好了！就他那死犟死犟的脾气，想什么能说出来就好咯！”
    我一听这话立刻摇头：“那，他不会高兴见到我的。”
    “高兴和不高兴都不重要了，你赶紧的下车去看看吧！”许杰不耐烦的伸手把我从车里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