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鬼玺浮生 诡文章   我叫吴权,这个名字不是我爸妈取的,更不是我爷爷奶奶取的,而是我太爷爷生前指着我爷爷的鼻子起的:“记住,你孙子一定要叫吴权!”   说起我太爷爷,故事就多了。听我爷爷口述,太爷爷年轻的时候是个风流人物,被他睡过的女人数以百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黄埔军校出来的,所以体质特别好。   传闻,我太爷爷黄埔军校毕业后没两年,就在军队里当起了管辖闽省的团长,谁也不明白为啥太爷爷混的那么好,就以讹传讹的说太爷爷肯定懂得一些妖术,才有了当时的地位,不然有钱有势,为什么不娶妻生子?   谣言没多久就进了我太爷爷耳朵里,为了让外人闭嘴,太爷爷便成了家。不过成家没多久,厄运就降临了,太爷爷开始吃败仗,官位一直被降,1949退守到了台岛。   以上都不足以为奇,我要说的是1949年,那会我爷爷已经16岁了,我太爷爷拖家带口退守台湾,可是我爷爷当年血气方刚,在闽省搞了一个对象,死活不跟他走。太爷爷最后拗不过,只能答应了,临走的时候指着我爷爷的鼻子:“臭小子,你不跟爹走也行。但是你记住,你孙子一定要取名叫吴权!”   说完,从脖子那儿取下一枚玉吊坠交到我爷爷手里,“这个是给他保命的护身符,出生后要一直戴着!切记!!”然后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爷爷跟我讲这个的时候,我觉得有点扯,太爷爷说这话的时候我可是还没出生呢!他是怎么知道我爷爷会生儿子,即使我爷爷生是儿子,我爸也不一定会生男孩,要是女孩呢?   说来也巧,95年我出生了,当时爷爷听到我哭声的时候那叫一个老泪纵横,他哭的不是太爷爷说中了我的身世,而是那个吊坠找不到了。   果不其然,在我满月的时候,发高烧久治不退,医生都宣布死亡了,爷爷仍不死心,在家里掘地三尺后总算是找到了那枚吊坠给我戴上,至此,我才逃过一劫。   我今年二十二岁,从记事起到现在还真没碰到什么事故,甚至小感冒都很少。   那天在寝室,不知怎么的,突然很想知道吊坠里那红布香囊里装的是什么,取下来捏了捏里面东西有点硬硬的,像是石头,但有一个绳结。   我解开结头,把里面的东西倒腾在手心,定眼一看,说它是石头也没错,倒不如说是一块玉。仔细捏起抓在眼前瞅了瞅,发觉这块玉经过雕刻,因为我看到上面雕刻着一颗骷髅头的模样。   我倒吸一口气,虽然我对玉石没什么了解,但是从这块玉石的成色看,玉质不会差到哪里去,这么块好玉,不雕刻成吉祥物却雕刻骷髅头,看着让人觉得心里不舒服,简直暴殄天物。   我手指不经意间摸到了玉石的底部,一阵粗糙的触摸感,摸到沟沟壑壑的路线,是四方的形的。我捧在手心遍起来一看,玉石下面竟然平平整整,明显经过很细腻的雕工。玉石底部雕刻着一个字,那个字弯弯曲曲的,看不懂什么字!   我顿时宛然大悟,原来我从小戴到大的吊坠真实面部竟然是一块玉玺!但这玉玺的模样太古怪了,它所象征的权力到底是什么?   “嘀嘀嘀……”   突然间,我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亮出微信消息来声,我拿起手机点开,是胖子发来的,“木又,哥哥给你看一件有趣的东西。”   木又,是胖子对我私称,刚认识他的时候叫我“权子”怎么听着都像是“犬子”,我可不想当胖子的儿子,于是胖子就把“权”字拆开称呼我。   胖子,原名朱达,是我大学认识的死党,身材胖如猪,于是得此名。让我想不明白的是,朱达竟然学考古专业的,完全与他性格不搭调,我估摸这小子是看考古专业妹子多,好下手,另外就是想考古的时候鼓弄几件古玩发一笔横财。   我敲了敲手机按键回道:“正忙着呢,没空看你那些偷拍妹子的照片。”   发出消息后,我正想放下手机,这时胖子发了一条网站链接过来,那链接的标题是:“如何让已死的人再活过来……”我一看这标题,特么又是骗人点击扯出来的胡说八道,让死人活过来,荒唐至极,不过想归想,我心里还是忍不住好奇,手贱点了进去阅读。   让我惊讶的是,这并不是炒作的新闻,而是一个新浪微博id:“亡友”私人发的文章,我吐槽了一下这id取的装神弄鬼后就耐着性子阅读了下去。   “1932年,我跟着团长从闽省回重庆报告战情,中途放松了警惕,遇到r方搜查兵六十余人,当时我们队总人数七人,一番抵抗后,其他五位队友都战死,只剩下我和团长,最后我也中弹身亡,只剩下团长。三天后,我竟然再次活着醒来,不仅是我,团长另外五位心腹都活了过来,团长一点事都没有。后来我接到了军部下来的表彰,一头雾水的我打听了这事,原来我们途中以七人歼灭了r方六十余人,我不敢相信找到团长问此事是否真实,团长点头,让我保密决不能把当天的具体情况泄露出去,我和其他五位战友到底怎么活过来的,怎么赢的,团长一概不说,我当时很想知道真相但也识相,不敢触及团长的秘密,奇怪的是,除了我之外团长其他五位心腹对自己死而复生很是淡然,像是意料之内的事情。从那时开始,我觉得团长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弄人,我被留在团长身边,当起了他的警务员,开始秘密调查团长的秘密……”   文章分三段,第二段说的都和第一段说的差不多,我看完觉得有点扯,但是也有点吃惊,因为上面所写和爷爷小时候关于太爷爷的故事很多部分有些联系,我估摸着文章里头写的那个团长不会说的就是我太爷爷吧,想到这,我继续看第三段。   “1933年,团长屡建战功,我跟着团长衣锦荣归,本以为团长是名门子弟,却未曾想到是乡下村夫,心中对团长越来越质疑。最让我奇怪的是,团长不知从哪运回一口楠木棺材回乡,一路上都由着团长五位心腹守着,团长下了死命令,任何人都不准打开棺材,违抗命令者,处死。期间我问过团长,棺材里装的是什么人,他回了一句:‘三十冇付板(指棺材),看你好大胆’。团长的言下之意,人到中年,就要准备寿木了,没有准备好,怕有一个三长两短措手不及,团长所说的我也明白,这是客家人的风俗,但是我更觉得这是借口,可是我不好多问。我为了揭开团长的命令,向当地散布谣言,说团长能有今天的地位用了妖术,谣言很快进了团长的耳朵里,他很是气愤,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决定成家,那时我开始质疑自己大概多疑了,可是让我没想到,团长成家之后开始,一直霉运当头,每次打仗都输,手下越死越多。1949年六月初,撤回的台岛的路程中遭受共党的追杀,团长五个心腹全部战死,而他也命悬一线,危急关头,我终于发现了团长的秘密,亲眼目睹他取下脖子上佩戴的红布香囊吊坠,取出一块深绿色雕刻着骷髅头玉玺。团长抓起玉玺,一脸凶残按在地面上,霎那,地面震动了起来,犹如地震一般,一大群千疮百孔‘活人’从地下爬了出来,疯狂的冲向枪林弹雨中,倒下又起来……”   整编文章写到这,就没有下文。这文章要是外人看了,也许觉得荒唐,胡扯的故事,但我却惊呆了,滑了滑手机界面最底部,看到那文章最后附带的那几张玉玺的照片,顿时心中震撼。   有三张照片,从三个不同角度拍摄的,由此更能详细看清那所谓的玉玺真实模样。手机里那三张照片呈现的有些泛黄,而且没有彩色,一看就知道拍摄的有些岁月,当然不排除做过人工处理,然而仔细翻看三张照片拍摄的玉玺样子,竟然和我现在手心里玉玺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差异,心中不禁好奇起来。   我点点那id“亡友”的头像查看资料,性别是男,生日日期竟然是1923年,吓了我一跳,个人简介:“已在1945年死而复生的‘人’。”看到这句话,猛的心中一颤,不禁后背寒意陡盛。 第一卷 鬼玺浮生 鬼玺   我正在发呆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下,吓了一跳,拿起一看是胖子发的:“木又,你以前不是在兄弟面前吹牛逼,说你太爷爷可是黄埔军校毕业的,而且还当过闽省的团长,这文章里面的团长不会说的就是你太爷爷吧?”   我一愣,被胖子这样一提醒,立马回过神,心中一慌,连忙问道:“胖子,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微博的?”   “还有怎么知道的,你看看那文章点击和阅读量,那数据可是这一周新浪微博总点击最高的文章,只有你这个IT宅男只知道天天敲代码,新浪微博都不刷的人才不知道。”   闻言我一惊,才注意到这篇文章的转发量竟然超过一万,阅读量更是上百万。我随意翻着读者的回复,都是吐槽、质疑,当做笑料,想想也正常,绝大多数人肯定觉得这文章莫名其妙会在新浪微博火文背后肯定有人砸了不少钱炒作,当然这只是我个人想法,可是突然看到一条让我头皮发麻的回复:“你的团长现在有个曾孙叫吴权,你要找的东西在他身上,七十年前的恩怨与我无关。”   我连忙点留此回复的id,意料之外那用户竟然注销了,什么资料都没有留下。   看着手机那条回复有自己的名字,心中一股不好的感觉涌起,七上八下。   我手机截下那条回复,返回微信界面把照片发给了胖子。   “木又,你怎么那么无聊吧,为了吹牛逼硬生生把自己的名字留言了,我信你家太爷爷是牛13人物行不?”   “这回复不是我自己留的,不知道是谁留的,胖子,我给你看一样东西。”胖子显然不相信,我拿起手机把手心的玉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微信发给胖子:“胖子,你知道我脖子上一直带着一个红布香囊吊坠护身符,我刚才把它取下拆开看了,里面倒腾出来的就是这个东西。”   “你不会逗我吧,你搞IT的,确定不是忽悠老子用微博上留下那些图片p的?”胖子收到消息后回道。   “我骗你干嘛,你妹夫的,知道你不信,赶紧过来,我在宿舍等你。”我不再废话,放下手机。   在等胖子过来的期间,我仔细端详着手心的玉玺,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总感觉玉玺散发着一种压抑的气息,让人十分的不舒服。玉玺不大,很小,两个拇指大小,因为胖子搞考古专业的,或多或少我也会接触一些关于古物的知识,一般来说,在古代,玉玺是权力的象征,有这么一句话:“天子所佩曰玺,臣下所佩曰印。无玺书则王言无以达四海,无印章则有司之文移不能行之于所属,此秦汉以来之事也。”可见,玉玺这东西是多么的尊贵,如果说我手心的这个是玉玺,又不像,玉玺的大小决定权力的大小,按它的大小顶多就是玉印,但具体所代表什么权力就不知道了,一时也看不出什么来,还是等胖子来了再说。   大概过了十分钟,砰的一声,胖子踢开半掩的宿舍门,肥胖的身影映了进来。   “木又,我来了,快给我看看你的宝贝。”胖子双眼冒着贼光站在我跟前说道。   我拿出手心里的玉玺捧到他面前说道:“这可是我护身符,你可不要打坏心思。”   说完,胖子一脸不好意思笑着接过玉玺,看到玉玺那么小,胖子第一反应就是一愣,惊讶的道:“这是什么玉玺,怎么那么小?”   “你问我?我要是知道还找你干嘛,你不是考古专业的,赶紧帮我瞅瞅这东西到底什么来头。”我说。   胖子收敛了笑容,拉过一条椅子和我凑在电脑桌前,把玉玺放在两人正中间,随后他一只手伸向他屁股后袋子里鼓弄了两下,掏出一根放大镜。我一阵无语,看着胖子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甚是滑稽,不过我也懒得去吐槽他,胖子这个人就喜欢随身带一根放大镜,据他自己说,随身一根放大镜,可判古物真假,可窥妹子内外,方便至极。   胖子鼓弄了一会,放下手中的放大镜,仰起身,把玉玺捏在手指之间,腾在空中一番打量说:“木又,这东西你真的从小戴到现在?”   我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我妈没骗我的话,这东西从我出生满月后一直戴到现在?有什么问题吗?”   胖子见我一脸疑惑另一只手重重拍了我一下右肩膀,含笑说道:“木又,没看出来,你这家伙家底不少啊,有钱人啊。”   “你妹夫的,你就不要寒酸我了,我要是有钱,特么还会每天累死累活做兼职接网上代码单子,”我皱着眉头,坐在椅子上伸脚踢了一下胖子的屁股继续说道:“赶紧说正经的,到底怎么回事?”   “你这东西确实是好东西,以我的专业知识判定,这东西要是拿去卖,至少值好几十万,甚至更多。”   “真的?这东西那么值钱?我家里人怎么没告诉我。”我半信半疑说:“小小的一块玉不可能那么值钱吧,知道什么年代的不?”   胖子挠了挠头尴尬的说:“什么年代的我看不出,不过至少有几百年历史的东西,而且我觉得这东西并不是玉雕刻的,只是类似于玉石,价值应该比上等玉石价格高!”   我顿时心中泛起猜疑,胖子虽然是在校考古专业的学生,但是对于他的考古经验我是没任何质疑的,因为胖子家世代都是搞古董生意的,从小就接触古董,而且在大一的时候,不少考古专业的教授有时会请胖子一同去鉴别一些古董真假,十分吃香。别看胖子这番模样,人家也是实力派,人不可貌相嘛。   “那你知道这玉玺底下刻的是什么字?”我沉默了一会问道。   “这是甲骨文,”胖子翻起手心的玉玺盯着其底部说道:“是一个‘生’字。”   “生?什么意思?”我嘀咕着。   “木又,之前发你链接你看了吧,没想到文章里面那照片上的玉玺真的在你手上,我还以为你忽悠我呢?这到底怎么回事?”胖子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啊?”我抬起头看了一眼胖子说道:“我今天右眼皮一直跳,估计会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你别瞎想了,别太迷信,微博里面的文章肯定是胡扯的,”胖子见我一脸愁眉安慰道:“你要是担心,我们试试就知道是不是真的。”   “怎么试?”我问道。   “这个简单,文章里面不是写了,这东西能召唤出活死人,还能让死人复生。”胖子说着,蹲下身子,把手中的玉玺按在地上,我愣是没反应过来这傻缺想干什么。   “你看,木又,我按着文章里面那样做了,这玉玺都没召唤出活死人,你乱想什么?”胖子说完,把玉玺递到我:“不信你试试。”   我接过玉玺,看到电脑桌上那一盘很久没浇水已经枯死带刺的仙人球,鬼使神差的拿着玉玺盖下,手指突然没什么东西咬了一下,一阵疼痛,自然反应手一抖收回手,玉玺掉在花盘中,沾着我手指上的流出鲜血。   “怎么回事?”胖子连忙抽了几张面巾纸给我。   我一边用纸堵着手指上的伤口,一边回道:“我也不知道怎么的,莫名其妙被什么东西咬了下,应该是被刺刺中了。”说到这,我眼神瞅向花盘,这一看,猛的吓了一跳。   一眨眼的功夫,花盘里本枯死的仙人球竟然活了,看上去十分健康。我和胖子擦了擦眼睛,相互对视了一眼,一脸不敢相信,静静地盯着掉落在花盘里的玉玺,这不可能是真的!   “木又,你打我脸!”胖子一旁催促道。   “你妹夫的,有病啊,”看胖子一直坚持,伸手就扇了他一巴掌。   胖子回过神,情绪十分激动说:“是真的,木又,我们不是在做梦,这玉玺真的有奇怪的力量,古董有这种神效,可不是凡物,无价之宝!”   看着胖子一脸兴奋,而我却一脸担忧,事到如今,不就说明这玉玺一点也不普通,应了“亡友”所写的是事实,这样一联系,我心中猛的咯噔一声,那“亡友”不会真的是死而复生的人吧? 第一卷 鬼玺浮生 算计   就在这时,我手机突然响了,“权,家里出事了,你赶紧回来一趟……”电话是爷爷打来的,他说话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在尽力的压制着某种恐惧,我心里不禁咯噔一下,立马询问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电话这时突然掉线了,我心里急了,连忙回拨过去,但是爷爷的手机却关机了,我又打我爸妈的电话,同样都是关机,我顿时一惊,心里忐忑不安。   胖子见我接完电话脸色变的沉重,询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家里到底发生了具体不清楚,也不好跟胖子细说,不过我得回去一趟,跟胖子说了声,假都没请,我便手机定了回老家的动车票,老家离我大学四个小时的车程。   我老家是在闽省一个叫锁龙山的穷山恶水小山村,整个村就十几户人家,西南北分别耸立了三座大山,唯东面是村子的出入口,听村里的老一辈人说,祖先从中原迁移到这打算安家户口的时候,请了个风水先生看风水,那风水先生说这村子并不是块好宝地,虽有龙在此居住过后,子孙后代能受龙威庇佑辈出人才,但是东面缺一口,留不住龙,龙腾失兴,奈何祖先们最终还是执意要在这安了家,那风水先生只能再村口打下一块八尺高的青石充当东面缺失的一座大山,意图锁龙在村,便村子取名:锁龙村。   我完三四里山路刚到了村口,就听到村子里面沸沸扬扬了,像是出了什么大事,想到这我心中一紧,刚想加快脚步,抬头一看,村里这时候出来两个身穿黑色西服的中年男子,他们并不是我们村的,是外地人。   你妹夫的,难道村子进了黑s会?我心中嘀咕着。   只见那两人板着脸走了过来:“吴先生,张老在大堂等你。”   张老?是谁啊?我眼珠子重新上下打量下眼前这两个人,才反应过来他们应该是某人聘请的保镖,我心中一惊,撇下那两个人在原地就朝着家里跑,心中祈祷着千万不要出什么事。   我家院子里挤满了村民,大堂门外左右两边也站着两个保镖把守,我挤进人群,正好看到隔壁邻居根叔,拍了下肩膀,根叔回过头,正想发脾气,一看是我回来了,立马转怒为喜,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小权,你可回来了,你家来了大人物。”   “我爷爷和爸妈呢?”我连忙问道。   “在大堂大厅呢,跟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头谈事呢。”   “谈事?谈什么?”   根叔见我一脸疑惑,怕我乱想说:“应该是来认亲戚的。”   我一听这话就不可能了,我家可是一穷二白,突然一个九十岁的老头找上来认亲戚那是不可能的,我可从来没有听家里人说起有这么一号带着保镖的亲戚,这事情绝对有蹊跷。   突然间身后有人推我,回头一看是之前那个两个保镖,已经跟了上来,“进去吧。”说完两人把我前面人群左右推开让出一条道,还真有点大人物出场的感觉。   竟然已经回来了,哪有不进家门的道理。   我大步直接进入大堂,脚步刚跨进去,顿时就怔住了。想收回来,可是一只脚已经踏进去了,哪有收回的道理。之所以不敢进去,坐在屋内的人全都眼神落在我身上,最重要的是爷爷的脸色很不对劲,站在爷爷身后我爸妈眼神满是担忧,不对劲!   “吴权,进来吧”旁边响起一声沙哑的口音。   我上下打量了下叫我的人是陌生的老头儿,满脸皱纹,白发苍苍,下巴留着长长的白胡须,眼睛给松弛的眼皮包着,若不细看,简直看不见眼球,手里拄着蹦蓝的蓝柺棒棍,坦然自若的坐在爷爷对面,身上散发出给人一种压迫感。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根叔跟我说的那个九十岁老头应该就是他了。   我正想进去,这时却看到爷爷眼睛朝我眨了一下,眼珠子向外瞥了一眼。我立马会意他的意思,这其中必定有诈,猛的一个转身拔腿想跑,奈何把守门口那两个身高八尺保镖反应迅敏,左右一合,挡出我去路:“进去!”   其中一个保镖见我想跑,毫不客气的伸手把我推进屋内。   “张先生,你要找的东西,我都不知道,我孙子就更不知道了。”爷爷站了起来,情绪有些激动说。   “吴老弟,都一把岁数了,你莫激动啊,”那老头儿伸出一只手示意爷爷坐下,“只要告诉我东西在哪,我也不会以大欺小为难你,更不会把你孙子咋滴。”   你妹夫的,一听老头儿对爷爷说话的口气,我心中暗骂了一句,一脸不客气问他:“你是谁?来我家找什么东西……”   “臭小子,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我话还没说完就被爷爷打断了,我很少见到爷爷脸色如此肃穆。   “无妨,吴权,你别紧张,你是主,我是客”老头说到这停顿了下,示意了下站在身旁的保镖,那保镖一只手搓进怀中鼓弄了两下,等我接过那递过来的名片老头儿又说:“老头子我张楚然,是做收购古董生意,听说你太爷爷生前留下不少宝贝,特地慕名而来。”   张楚然说的很得体,但是我并不是傻子,这老家伙的背后身份肯定不会那么简单,就凭他身边带来的那些保镖足以看出来。   “你老人家不会是跟我开玩笑吧,你看看我家的经济条件,若是我太爷爷留下什么古董宝贝,至于家底一穷二白?”说着我向爷爷那边靠拢,想走是走不了了,来者不善,还是先探探情况。   张楚然老脸扬起笑容:“我要找的东西,或许就在你身上。”   我一愣,张楚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要找的古董宝贝是我脖子上戴着吊坠玉玺?   张楚然从口袋中拿出几张照片,朝我举起,我看了一眼,果然,那黑白照片上正是我身上带着的神秘玉玺一模一样。   张楚然一双精明的眼睛紧盯着我脸色反应:“老头子我要找的就是这块玉玺,这块玉玺对我很重要,你肯定见过,我能出高价收购这玉玺。”   我一听,这赤裸裸的金钱诱惑啊,张楚然现在给我看了玉玺的照片,之前肯定给爷爷看过,而爷爷却没告诉他玉玺在我身上,自然有什么原因。   我惊讶的回道:“这玉玺我有印象……”   张楚然顿时情绪有些激动了起来催促说:“在哪?”   “我记得小时候我爷爷给我这么一块和照片上一模一样的玉玺,那时候小,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当成玩具玩丢了……”我胡扯了一个理由说。   “不可能!”张楚然瞬间脸色拉下,大堂气氛紧张了起来,显然听到玉玺被我弄丢了,他很生气的拄着拐杖站了起来,我一看,不对啊,老头是想动暴力逼问?   “你想干嘛?我不管你是谁,我可告诉你,你别乱来,外面可是不少村民看着!”我见情况不对,连忙警告张楚然,防止他对我们动手。   张楚然一愣,看了一眼门外围围着一圈的村民,转回头望向我们,含着笑容又重新坐下,只能罢休不再追问玉玺的下落。   见此我心中松了一口气,这时爷爷扯了扯我衣服,爷爷悄悄的跟我说,这张楚然不是什么好人,我问爷爷怎么回事,爷爷说他之前报了警,警方那边听到是张楚然这个名字,说是政府高层退休人员,这事他们管不起。   我顿时明白过来,原来这个张楚然下乡收购古董生意只是一个幌子,难怪爷爷会担忧,我们家上上代的那些破事,还真怕别人翻出来,尤其像如今政府张楚然这种高层退休干部,七十年前自然和太爷爷是敌对关系,说不定两人之间结下了梁子都没什么奇怪,现在找到后代秋后算账也没有不可能。   张楚然没有走的意思,坐在那沉默许久开口追问道:   “那玉玺掉了就掉了,不过我还有一样东西要找,这个东西你们肯定知道在哪!”   “什么东西?有的话你拿去就是了。”爷爷暗暗的松了一口,太爷爷留下的东西少之又少。   “一口棺材!”张楚然犀利的眼神望向爷爷一字一句的说道:“七十年前,吴团长运回老家的那一口楠木棺材,现在在哪?!” 第一卷 鬼玺浮生 寻棺点穴   张楚然口中的吴团长,是指我太爷爷吴子高。爷爷闻言全身打了一个激灵从凳子上再次站起,额头冒着冷汗,似乎不可告人的秘密突然被人发觉了不知所措。   爷爷说话有些紧张:“我从来……没见过你说的那个棺材……”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我爸妈,他们也摇了摇头,不知道张楚然口中要找的那口棺材,而我也从来没有听说爷爷说过。   在我闽省客家人这块,老一辈的人有一个传统,人过三十备寿木(棺材),以防三长两短措手不及,太爷爷是上个世纪的人物,那时候这风俗还继承着。   我扭过头再看爷看看爷爷的脸色,明显不对劲,张楚然要找的棺材爷爷肯定知道在哪,只不过爷爷没跟我说过这件事,不知为何,想到微博里面的内容中所提起的棺材是不是与张楚然所要找的棺材是一口,想到这,我也好奇这口棺材到底是什么来头,现在在何方,里面装的又是什么?   只不过爷爷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更何况现在张楚然在场,不便多问。   张楚然点点头,对爷爷的回答意料之内,但从爷爷神情他老眼已经看出了端疑,似乎确定了他心中的某件事。   “吴老弟,都一把年纪了,别那么紧张。”张楚然笑着说:“这口棺材你不知道在哪也正常,但是据我所知,吴团长当年运回来的棺材肯定埋葬在村子附近,这点不会错。”   “我真没见过有这口棺材……”爷爷正想询问张楚然是不是搞错了,可是此刻从大门外走进一个身穿一套道士袍、胸前挂着斜挎包年纪四十出头的风水先生爷爷到嘴边的话却说不出口了,与此同时神情也转变的无比紧张。   那风水先生进了屋,一副道貌岸然向张楚然相互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然后转过正身文质彬彬开口自我介绍:“本人叫方一修,今日不才受张老之托前来点穴寻棺,若有打扰,多多包涵。”   爷爷闻言全身一颤,对方一修的出现非常震撼。别说爷爷了,就连我也吃一惊,爷爷常年居住在乡下,对外面的火热新闻不了解也情有可原,但是我知道。我想在我读的那所大学里,几乎九层的学生都听过方一修这个名字。   我之所以知道方一修,完全是因为前段日子,我们学校一个女同学失踪,学校报了警,警方查了一个星期也没查到任何线索,然后失踪女同学的哥哥心急如焚上了风水贴吧请了一个风水先生算妹妹失踪所在何处。当时警方也死马当活马医,让国内知名风水先生协助办案。方一修这一算还真被他算出来了,警方按照方一修算出的地理位置去找人,果真找到了失踪的女同学,并且结果也应了他所算已遭人杀害。方一修的神算当时在大学论坛和贴吧被传的火热,更上了电视台采访节目,一夜间成了议论纷纷焦点人物。   想到这我就更纳闷了,要请方一修到我们山沟沟小村寻棺点穴,可见张楚然下了血本要找到这口棺材。   “你叫吴权?”方一修突然走到我根前,一双贼亮的眼睛上下打量我一番问道。   我点点了头,心中很是莫名其妙,这是我与方一修初次见面,他这样的大人物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方神仙,你认识他?”我正想开口询问,他身后的张楚然提前了一步惊讶的问道。   “有过一面之缘。”方一修口气平淡的回道。   张楚然多看了我一眼,也没再细问,“方神仙,按照现在的条件,可否算出我要找的棺材埋葬地?”   这怎么可能?就算方一修再怎么会神算,就凭张楚然那句‘我要找的棺材埋葬地’做为条件就能凭空算是张楚然要找的棺材埋葬地,这怎么可能,方一修又不是张楚然肚子里的蛔虫,除非他真的是神仙!我心中想道。   可是我想错了。   方一修神情很是严肃,抬起一只手,五指不断掐捏后开口回道:   “据我刚才在外勘察的地形来看,东阴西阳,东面阴气集起,合适逝者入葬,但张老你要找的是一口活棺,活棺要常年埋葬于地底之下不腐,那得需要活气养滋,西面灵气弥漫,一日之中保持着不温不热,如果我没算错的话,活棺就埋葬于西边。”   锁龙村西边?那不就是我家后山,那里虽然山清水秀的,但都是一些村里人的菜地,要么鱼塘,还有一口天然山泉,一眼望去一览无遗,平地一块。方一修说棺材埋葬那里,这怎么可能。   可是爷爷听完方一修的箴言,顿时坐立不安,一脸恐慌……   见到爷爷这幅表情,我便知道方一修是算准了。   张楚然显然十分信任方一修,听方一修说完,便立刻带着人前往我家后山。我和爷爷被他们胁迫着一同前往。   路上,爷爷沉着一张脸轻轻拉过我,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细语道:“那吊坠带着了没?”   我虽然疑惑爷爷为何此时问起吊坠的下落,但还是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示意吊坠还在。   爷爷明显松了口气,继而沉默着跟在张楚然队伍的之中。我们这一批人到了后山,方一修也的确是有真本事的人,每到一个岔口,便轻轻掐指,自信无比的指着每一个方向。   我们最后在一个山泉附近停了下来,方一修的眼神在山泉上扫了一圈,就笃定道:“水阴至冽,天光不进。还真是一处葬阴之地,棺材应是葬在泉底无疑。”   张楚然脸色一喜,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有劳方神仙了。”   张楚然当即令人抽干泉水,到泉底进行挖掘。我心下一愣,心说要抽干泉水可不是一时半会儿的功夫,但张楚然可不是一般人,手底下的汉子各个都是手眼精明,直接抄家伙挖了好几条水渠,也不管周围的菜地鱼塘,直接将泉水放干。   我叹了口气,这张楚然的作风还真是简单直接。   泉水被放干后,张楚然手底下的人都跳进泥泞里,手中铁铲挥舞的飞快,效率惊人,眨眼就挖出了十几米深的大坑,随后我就听到“噔”的一声闷响,心下一抖,知道张楚然他们是挖到东西了。   期间,爷爷的脸色渐渐难看,到张楚然他们挖到东西时,脸色是变得青黑一片,眉头紧紧拧起,似乎都快滴出了水。   “我说老爷子,棺材里究竟装有啥?”我轻声问道,爷爷这般神情,显然意味着事情已经朝不好的地方发展了。   爷爷转头看了我一眼,沉沉的舒了口气,颤声小声道:“这棺材是当年你太爷爷和你爷爷我一起埋的,你太爷爷是千叮咛万嘱咐决不能告诉别人棺材埋葬地点,也决不能让人挖出,诶……”   说到最后,爷爷重重的叹了口气,很是自责。   我沉沉的点了点头,同时也对棺材里的东西产生了无限的好奇。按理说,棺材里装的应该是人,但水下极阴,人身怀阴阳,并具五行,极阴之地可是会坏了风水气运,水下葬人可是忌讳的很。   就在我出神思考的功夫,棺材已经被张楚然的人抬了出来。我连忙看去,只见整个棺身都被铁链锁死,棺材四个底角都有了腐朽的痕迹,棺材通体黝黑,出土后泥泞的很,方一修让人把棺材抬到阳光下,暴晒了几分钟,也没见湿气退去。   张楚然有些急了,他催促道:“开棺吧,青天白日的,就算有不干净的东西又能如何。”   方一修皱了下眉头,说道:“张老,棺内蕴有凶煞,要急也不必急于一时,再曝晒两个时辰,待凶煞散去再开棺才是稳妥之举。”   张楚然正了脸色,说道:“都是铁打的汉子,什么风浪没有见过。就算是棺里住着活尸,又有何惧。开棺!”   方一修无奈的摇了摇头,在这里主事的毕竟还是张楚然,他说一便是一,自己也只能提提意见。意见提了,对方不听,便毫无办法。   张楚然手底下的人拿来几把铁钳,粗暴的铁链钳断,我看见爷爷的脸色变得有些惊惧,脚步也往后撤了两步。我感觉到爷爷从内心蔓延出来的恐惧,也不知道当年太爷爷是如何跟爷爷说这棺材的凶险。   铁链被拆解下来丢在一边,棺内的阴气似乎蔓延了出来。张楚然手底下的人都是胆大如牛的汉子,血气方刚,丝毫不惧着阴森的棺材。   “开。”张楚然低喝了一声,几个汉子联手扶着棺盖的边缘,张楚然话音落下,他们便猛地一推,将棺盖推开。而就在棺盖落地的一瞬间,浓浓的阴气从棺材中蔓延了出来,我刚凝起眼神,就看见一道白色的虚影在眼前闪了一下,我隐隐看见了一条猩红的蛇信,脑子里反应过来,知道这是一条白色的小蛇。   “啊!!”   “什么东西!”   围在棺材旁的几个汉子惨叫一声,随后就软到在了泥泞的土里,浑身抽搐了一下,皮肤像是脱水似得开始变得皱巴巴的,头发也开始花白脱落,眼神渐渐昏暗,嘴里只能发出轻微的“嗬嗬”声。   张楚然大惊失色,脸色苍白的往后退了两步。方一修皱了下眉,沉默着,而我则是四下扫了一眼,那白色小蛇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张老..”方一修沉沉的喊了一声,将愣神的张楚然唤醒。   张楚然回过神,脸上残留着惊惧,他颤声道:“..送他们去医院!”   几个待在张楚然身边的汉子也是吓得不轻,苍白着脸,小心翼翼的跳下坑,生怕那白色小蛇还在。他们蹑手蹑脚的将坑里的几个汉子抬回了车上,   我们缓回神来,不约而同的朝着棺材里望去,想看看着棺材里究竟葬的是什么东西。但就这么一看,我们都傻眼了! 第一卷 鬼玺浮生 冥婚   只见棺材里静静的躺着一个女尸,脸色苍白如纸,容颜清丽出尘,一袭民族服饰虽是朴素,却令人眼中闪过惊艳。   女尸的死前,该是不过二八年华,正是最好的年纪。我不禁心生黯然,有些惋惜。   而方一修见到女尸的第一眼就是怔住了,脸上的表情复杂的无法言喻,眸子里闪过惊愕的光彩。   张楚然看见女尸,眼里闪着复杂的神色,片刻后,他扭头对方一修说道:“方神仙,可否能让这女尸活过来?”   我和爷爷都吓了一跳,心说这张楚然莫不是人老了得了什么病症,这让死人复活也说得出口?还说的如此慎重。   但更加让我们大跌眼镜的是,方一修沉默了一会儿,思虑片刻,竟是沉沉的点了点头。   我面部抽搐了一下,第一个念头是以为他们是在开玩笑。但这两人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开玩笑的性格和身份。   那显然,他们是认真的。   张楚然他们将棺材盖上,让我搬到了我家的大堂之中,这是方一修的意思。   棺材到了大堂,浓浓的阴气让大堂里的温度降了许多,我搓了搓手,呼出一口气都能看到眼前散起淡淡的白雾。   大堂里的人都有些沉默,张楚然看着棺里的女尸一言不发,几个大汉站在他的背后,衬着他他大佬的气场。方一修半眯着眼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怔怔的出神。我爷爷脸上带和惶恐,看着棺材,又看了看我,眼神飘忽,显然心神不定,极其的不安。   事情朝着诡异的地方发展,我开始回想起太爷爷的一切,但太爷爷的印象对我来说还是太过模糊了一些,只能从爷爷告诉我的只言片语中分析出一些端倪。   这口楠木棺材,应该就是太爷爷当年衣锦荣归是运回来的,但这棺材在当时是太爷爷为自己准备的寿木,但此刻这里面又为何躺了一个年轻女尸?女尸的身份?张楚然找的又是什么?还有之前新浪微博上,那个署名“亡友”的家伙,是不是跟这事有所牵连?张楚然跟太爷爷又是什么关系?   就在我以为这沉默的气氛还要保持很久时,方一修站了起来,在我们的注目下,走到张楚然身边,附耳说了几句。张楚然听完后便沉着脸点了点头,跟着方一修到屋外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片刻后,张楚然走到我面前,扭头看了一眼棺材之后,对我说道:“冥婚,你可知道?”   我点了点头,第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说道:“就是活人跟死人结婚吧?”我刚一说完,头皮就麻了一下,心下当即想到了一个可能。   “女为阴,死后为阴尸,想要让阴尸在阳间活动,则需要通过冥婚建立联系,使阳间之人成为媒介,成阴尸借阳,还魂之法。”   方一修走了过来,淡淡说道。   我听得直愣神,半响后,才慌忙道:“为什么是我...”   什么阴尸借阳我完全听不懂,但冥婚我知道,这可是跟死人结婚,我才二十出头,女朋友都没谈过,让我娶一个死人,这不是半夜里睡着了都要给吓醒?   “这女尸与你家祖辈因果相连,你,自然最为合适。”方一修淡淡的说着,我嘴角一抽,还想再拒绝时,张楚然说话了。   “此事由不得你,若你不配合,这藏尸的罪名可是不轻,年轻人,为了以后的路,可要好好考虑考虑。”   张楚然冷冷的说着,我没有怀疑张楚然有没有这个能力,我家只是平头百姓,无权无势,即便没有“藏尸”这个罪名,张楚然这样身份的人也有几百种方法将我们置于死地。   方一修漠然的看着我,眼神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内容。   我爷爷坐在一旁,张着嘴也不知该说什么,张楚然的咄咄逼人,让老爷子不禁为我忧心,但也没有任何办法。   我看着张楚然近乎要吃人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气,嘴唇瓮动了一下,有些话刚要出口,可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我妥协了,也不得不妥协。   若张楚然想要针对我,那也没什么,但我还有家人,若是让家人受到伤害,我宁愿自己担下一切。   方一修让我去沐浴更衣,给我准备了一套新郎服。因为是在村里,办喜事的新郎服很容易就能弄到,之后又让我老妈给棺里的女尸换上嫁衣,老妈虽然害怕,但张楚然显然不会让允许她拒绝。   换好了衣服,我脚步沉沉的走了出来,方一修看了我一眼,眯起眼睛让我躺进棺材里。   我的脚步顿了一下,但咬了咬牙,还是挤身躺进了棺材里。   因为是给一个人订做的棺材,即便女尸的身材纤细,但我也只能侧躺着,正对着女尸清丽出尘的脸蛋,但因为是尸体,表情僵硬的可怕,让我心里忍不住发憷。   等我躺好后,方一修便让人把棺盖拿来了过来,盖在了棺材上,只在棺材的周边开出几个小孔,供我呼吸。   棺材再次被封闭了起来,我的视野顿时黑暗了起来,只能接着微弱的光打量周围。我不断的调整心律,让自己的不要胡思乱想,但身处黑暗狭窄的环境里,身边又紧紧的贴着一个女尸,想要冷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一阵铁链摩挲的声音,随后,厚重的铁链拍在了棺盖上,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他们把棺材给锁死了。   随后,棺材离开地面,开始移动。我不知道他们要将棺材带去哪里,但眼下也只能静静等待。   黑暗的空间里,我紧紧的闭着眼睛,生怕一睁开眼就看见骇人的景象。我的心跳声很大,在黑暗里咚咚的响着,这样的状态保持了两个小时左右,我感觉到棺材沉沉的坠在了地上,隐约听见了方一修在说话,但听不清是什么。   这会儿,方一修他们将棺材抬到了后山的山顶上,正是月朗星稀,月光洒在棺材上,积着一层厚厚的月色,方一修和张楚然他们就站在不远处,静静的观察这边。   又过了大概两三个小时,我紧绷着身体,估摸着这会儿应该已经是半夜了。我紧闭着眼睛,艰难的渡过这段惊悚的时光,但突然的,我眼前模模糊糊的亮起了一阵淡淡的荧光,我的眼皮挣扎了一下,战战兢兢的睁开眼后,就看到自己胸前吊坠里的玉玺正柔柔的散发着光亮。   顺着这道光,我有不由自的看向面前的女尸,不知是这道光的作用,还是别的原因。女尸的脸上似乎多了些生气,表情不再僵硬,多了些动人的美感。   我看的有些出神,而这时,我察觉到女尸的睫毛突然颤动了一下。   咚!   我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刚一抬头就砸在了棺盖上,痛的我呲牙咧嘴。等到我缓过来,再次看向女尸时,女尸的眼睛已经完全睁开了,黑暗中一对柔和的眼神此刻正默默的注视着我,并没有我想象当中的那样充满凶意。   我吓得不行,身子想要后退,但棺材里的空间狭小,根本动弹不得。我感觉到女尸的轻轻的呼吸拍打在了我的脸上,我咽了口唾沫,整个人紧绷的像是一堆干硬的水泥。   女尸安静的注视着我,这样的目光让我的心跳加快,也不知是恐惧还是别的情绪。   许久之后,女尸开口了。   “这吊坠,你从哪里得来?”   女尸的声音像是清冽的水,直接淌入我的心底,让我有些发烫的脑子都冷却了下来。我颤抖着嘴唇,尽力说道:“是..我的太爷爷留给我的。”   女尸眼神有些茫然了一下,随后渐渐凝聚起来,定在我的脸上。   “你的,名字?”女尸问道。   “吴,口天吴,权,木又权。”我仔细的说道,同时额头上不断地淌下冷汗。   “吴……权……”女尸轻轻念着我的名字,眼里突然绽出了一阵动人的光彩,同事也涌出了花团锦簇般的笑意。我感觉到女尸朝我凑了过来,竟然是伸手抱住了我。   女尸的身体依旧冰冷,但此刻抱着我,我的心不为何就安定了下来,原先惧怕的情绪在此时莫名的消散了。 第一卷 鬼玺浮生 鬼物   我开始跟女尸交谈。   女尸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苗云灵,也知道了她是来自湘西。之后我想到了她或许知道跟太爷爷有关的事情,便开始询问,但我一提起太爷爷,苗云灵便沉默着用眼神回应我。   我叹了口气,知道女尸要么是不知道,要么就是有特殊的原因无法告诉我。   “那..你知道这个东西么。”我指了指胸前的玉玺。   苗云灵对于这个没有沉默,她眨了眨眼睛,说道:“这是鬼玺。”   “鬼玺?!”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有些讶异,同时也有些惊喜,苗云灵果然知道些什么。   “鬼玺共有七块,你这一块是‘生’字鬼玺,象征着生命的权利,能让死去的生命授权寿命重返人间。”苗云灵淡淡的说着,而我却是心情一阵复杂。   “不过现在它的力量缺失了,‘生’字鬼玺权利下,有五大鬼将,他们维系着生字鬼玺的权利,眼下这生字鬼玺遗失了四位鬼将,能发挥出来的能力,不过五分之一而已。”   苗云灵再次说道。   我心中一跳,忙道:“四位?那还有一位还在鬼玺之中?”   苗云灵柔柔的笑了一下,说道:“就是我呀。”   我看着她直愣神,不过我对这些也不在意,没有再问。   又过了一段时间,几道晨光从呼吸用的小孔上透进来,我知道天亮了。   上方传来了一阵动静,是有人正在把铁链取下,没过多久,棺盖就被推了开来,一阵刺眼的阳关透了进来,我连忙抬手遮住了眼睛,慢慢适应光亮后,才坐了起来,看向四周。   方一修和张楚然凑了过来看向棺内,而我爷爷他们站在一边,神情忧虑,看着我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   张楚然看着已然活过来的苗云灵,神情激动一下,连忙让方一修上前,竟是要拷问苗云灵,从她口中得到鬼玺的下落。   我心里一惊,刚想要阻止,却是来不及了。   只见方一修将苗云灵拽了起来,拉到身前,抬手点出一张符捏在手中,对着苗云灵开口喝道:“黄泉而归,恩如天威。若问真言,速速应会。”   “鬼玺何在!”方一修猛地喝出一声,符咒之上亮起一道橙黄的光芒,很是神异。   而苗云灵沉下脸,挣扎着挪动着被方一修扼住的手腕,恼怒的说道:“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方一修再次重复道:“鬼玺何在!”   苗云灵沉默着,用倔强的眼神应对,只是眼神中流露出浓郁的痛苦之色。   良久之后,方一修撤回符咒,淡淡的叹了口气。   苗云灵从方一修的手里挣脱了出来,身子向后一倒,靠在了我的身上,我稳稳扶住她,眼神一瞥,看到苗云灵的手腕青紫一片,不禁咬了咬牙,升起一阵怒意。   张楚然见方一修没能成功,郁郁的吐了口闷气,脸色有些恼红,我看的出张楚然极其烦闷,但方一修都没有办法,他也只能作罢。   “带走。”张楚然见拷问不成,便让手底下的人上前想要抓走苗云灵,苗云灵神情慌乱,连忙抱着我的胳膊,眼神里是浓浓的委屈和惧怕,同时充满了哀求之色,显然是不想跟张楚然他们走。这样的眼神触动着我的心,我知道苗云灵是完完全全的把我当做了她唯一的依靠。   我深吸了口气,站在苗云灵身前,将苗云灵护在身后,态度很坚决。   张楚然脸色阴沉,刚准备让人强行带走苗云灵时,方一修突然凑到张楚然身边,不知说了什么。而张楚然听完方一修的话,脸色缓了一缓,招手让他的人回来。   我不明所以,最后,就只见张楚然冷哼一声,就带着人走了。   苗云灵松了口气,身子软软的靠在我的身上,有些虚弱的轻轻说道:“那个人..你要小心点。”   “谁?”   苗云灵抬手一指,指的是方一修。   我怔怔的看了一眼方一修的背影,没有说话。   回到村里,张楚然他们悻悻的开始准备离去,我不由得松了口气,无论怎样,张楚然走了,这件事便算是告一段落。虽然莫名其妙的娶了一个女尸,但就眼下的情况来看,并不是什么多坏的事情。   当天晚上,张楚然他们准备离开时,方一修突然找上了门来。   方一修的来访让我刚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上来,我带着苗云灵来到大堂,就见到方一修坐在大堂里,神情淡然如水,看不清喜怒,也猜不到他的来意。   “方先生深夜造访,可是有要事?”我保持着语气的镇定,其实心里紧张的很。   方一修抬头看着我,说道:“吴权,对这女尸,你知道多少?”   我愣了一下,抿了抿唇,犹豫着该说什么。   方一修看了苗云灵一眼,笑道:“这女尸,死于七十年前,乃是被你太爷爷镇封在棺材里鬼物,留在你身边,不过是想得到你太爷爷留下的玉玺,借此恢复自由,为祸世间,这些,你爷爷可曾跟你说过?”   我呆住了,眼神里闪出无数情绪,方一修看我如此,便笑道:“吴权,我知道你心有怀疑,这是镇魂符,若是鬼物被此符所制,魂魄便会被其镇压,失去意识,你若不信,大可一试。”   方一修掏出一张符咒拍在桌子上,苗云灵见到符咒眼中便闪出了惊惧之色,而我看着桌上的符咒,心绪如一团乱麻,纠结的厉害。   最后,我在苗云灵难以置信又近乎哀求的目光下,颤颤巍巍的伸出了手,拿起了镇魂符向她逼近。   我紧紧的攥着符咒,掌心有些发烫。苗云灵的眼神像是针芒一样刺在我的心头,让我有些不忍,但我终究还是没有将符咒放一下,只是一时间还没有下决断。   方一修眯了眯眼神,说道:“好好考虑。”   说罢,方一修就离开了大堂,消失在了夜色里。   我呆坐了好久,脑子里反反复复的都在考虑,但显然,一个德高望重的风水先生,和一个在棺里的女尸,我会更倾向于哪一边,已经无需多言了。   我有些沉痛的站起身,拿着镇魂符,走到了苗云灵面前。   苗云灵看着我,知道我要做什么了,惨然的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身子就那么僵在那里,看的我心下一痛,亦有些怀疑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没事的……我.……马上摘下来。”我十分唾弃这时候的自己,明明是为了得到真相不惜伤害一个如此依赖我的人,却还虚伪的笑着安慰。   苗云灵看着我,我连忙撇开眼神,不敢对上。   我颤抖着手,咬着牙将镇魂符贴在了苗云灵的额头。随后我怔怔的看去,苗云灵的脸色果然恢复了之前的死气,僵硬灰暗,整个人直直的伫立在那里,散着阵阵的阴气。   方一修没有骗我,起码,苗云灵的确是鬼物……   我将镇魂符撕了下来,苗云灵随之睁开了眼睛,一对眸子里溢满了悲伤。   我颓然的坐了下去,低着头,脑子里盛着一团乱麻,心绪纷乱,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   许久,嘴里生硬的挤出一句:“你真的不是活人?”我在问苗云明这话的时候,心头已经明镜多了,让我奇怪的是,即使如今知道站在我跟前的苗云灵不是活人,我却丝毫不害怕,大概她长的太美了。   最后,苗云还是灵开口了,她苦涩的笑着,说道:“是的,我七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七十年?七十年前正是我太爷爷布置一切的时候。 第一卷 鬼玺浮生 下阴   “是谁干的?”我突然有些愤怒,为何有人会对这样的女孩狠下杀手。   苗云灵看了我一眼,一字一句说道:“是你的太爷爷!”   我傻了,不清楚我太爷爷为何要杀如此年轻的女孩。那真是这样的话,苗云灵莫非是真的想要在我身边潜伏,进而得到玉玺,恢复自由。   如此深仇,恢复自由之后怕是第一个就会拿我开刀。   我心里悚然的想起了方一修之前跟我说的话,难道苗云灵真的想害我?但苗云灵却是苦笑着说道:“我是自愿的,你太爷爷是我的救命恩人,这条命,我甘愿由他取走。”   “为……为什么!”我不相信我太爷爷会无缘无故的杀害一个年轻的女孩。   “为了与你相见。”苗云灵看着我,轻轻的叹了口气说。   “七十年前,你太爷爷求我,让我成为鬼玺下的鬼将,葬于极阴之地七十年。待七十年后,因缘际会破棺而出,好护你周全。”   苗云灵有些沉痛的闭起眼,脑海里闪传起七十年前,那个叱咤风云的男人竟是折下双膝,卑微的向她乞求。   我傻了,心如刀割一般,痛的无以复加。没想到,这一切竟是太爷爷在七十年就为我铺好的路,我竟然还心生怀疑。   浓浓的自责和沉痛涌上心胸,我喘着气,就想着该如何弥补苗云灵时,一声冷笑突然从暗处传来。   本是离去的方一修不知为何,竟是在大堂的一个黑暗的角落走了出来,他冷笑着,说道:“你果然与鬼玺有关。”   苗云灵神色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方一修如鬼魅般的横挪了两步,抬手施出一张符纸,镇在了苗云灵的眉心,苗云灵痛苦的凄声嘶喊。   “鬼玺何在?说!”方一修冷喝一声,而这时我哪还忍得住,当即纵身向着方一修扑去,想着就是用咬也要咬下他的两块肉。   方一修见我扑来,哼了一声,单手一举就是直接将我提了起来,我面色当即紫青起来,但我毫不犹豫的伸出手将贴在苗云灵的眉心一把撕下,没了符咒制约,苗云灵脱离了方一修的掌控,二话不说,朝着方一修的面门就是一抓。   方一修皱起眉头,直接将我丢开,抬臂一挡,两人的手臂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方一修并指捏起一张符咒,符咒无火自燃,竟是化作了一柄桃木剑,直直的朝着苗云灵斩去。   苗云灵避开锋芒,但没有符咒压制,气势上竟是丝毫不落下风。   而我被方一修丢垃圾一样的丢了出去,胸前的吊坠也在剧烈的撕扯中意外脱落,掉在了地上。我心急如焚的爬起身,朝着吊坠奔去,而方一修正与苗云灵酣战之时,眼神一瞥,见到地上的吊坠,就立刻惊呼了一声:“鬼玺!”   我心知不好,这方一修竟然是一眼就看穿了吊坠的里面装这鬼玺。   我赶忙纵身一跃,将吊坠抓在手里,方一修见到鬼玺,眼中杀意已然凝做实质,掌心多出一张黑色符纸,直接捏碎,一团黑雾在他的掌心凝聚,方一修猛踏一步,掌心蕴着黑雾直接朝我的天灵拍来。   死亡的预感直接涌上心头,我知道自己躲不开了,眸子里只剩下惊愕。   方一修冷冷的看着我,已是在看一个死人。   而就在这时,苗云灵突然扑在了我的身上,替我受了这一掌。   苗云灵实打实的受了方一修一掌,面上生机顿时去了大半,眼神也没了焦点,身体开始变得僵硬,阵阵黑气在她的脸上不断环绕。   我心很痛,痛的无以复加。我怒吼一声,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狠狠的一拳朝着方一修砸去。但方一修只是冷冷的看着我,信手就将我的拳头捏住,不断用力。   我感觉到我的指骨已经开始碎裂,而方一修显然不会这么简单放过我,看到了鬼玺,我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必要。   “死吧。”方一修冷笑一声,又是一掌打向我的天灵。   我黯然的笑了笑,最后的动作却是低下头看向了苗云灵。   而就在方一修要夺走我性命之时,方一修突然眉头大皱,收回手,整个人向后爆退,而下一瞬,就见到一道团灰蒙蒙的乌光炸了开来,只见空中无数符纸飘然落下,一个中年道士诡异的出现在了场中,与方一修对峙。   “奇门遁甲……”方一修眼神凝重的低语了一句,   我抬头看去,注意到中年道士左手上长着六根手指!   而这时,我爷爷他们也带人赶来,显然是察觉到了这里的动静。方一修见情况不对,冷哼一声,纵身一跃,翻墙而逃。   爷爷带着家人和村民赶来,见到我和苗云灵都躺在地上,连忙上前查看我有没有大碍。   “我没事……云灵她……”我看着苗云灵灰暗的脸庞,一时间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那中年道士看了我一眼,对我爷爷他们说道:“你们都先出去吧,我给这丫头看看。”   爷爷担忧的看了我一眼,对中年道士说道:“那就有劳王道长了。”   王道长?我脑子里一下就想到了爷爷时常说起的,在锁龙村远近闻名的半仙王一龙,没想到爷爷竟是将他请了过来。   爷爷他们离开了大堂,大堂里只剩下我们三人,王一龙蹲下身,看了一眼苗云灵,就皱眉道:“这是业鬼三灾咒,丫头危险了。”   我焦急的不行,就想要给王一龙跪下,求他救救苗云灵。   王一龙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给了我一个安定的眼神,说道:“业鬼三灾而已,有的救。”   我缓了口气,就见到王一龙取出一张符纸贴在了苗云灵的眉心,苗云灵的脸色好转了许多,但依旧没有醒来。   “这是还魂符,可以吊住她的生机。现在,去将她之前的棺材取来。”王一龙对我说的。   我连忙跑出大堂,带着先前的棺材回来,王一龙让我讲棺材放在苗云灵身边,随后抬指一点,苗云灵就站起了身,我心下一喜,以为是苗云灵醒了,但对方依然是紧闭着双眼,身体僵硬。   苗云灵僵硬的蹦跳着回到了棺材里躺下,王一龙将棺盖合上,叹了口气。   “这业鬼三灾锁住了她的生机,并在渐渐抹灭她的意识。想要救她,余下的九九八十一天,每天都要收集新鲜的阴气,定时灌入棺材内,若是期间没出差错,八十一天之后,她自会醒来。”   王一龙说着,我就直接跪了下去。   “求道长救救云灵……”我的膝盖弯到一半,王一龙就扶住了我,对我说道:“我与她并与因果牵连,能救她的,只有你。”   王一龙看着我,沉声道:“若你执意,我可教你道法。”   我立刻跪倒这地,冲着王一龙就磕了三个响头,嘴中喊道:“师傅在上,请受……”   王一龙咧了咧嘴,打断了我,他说道:“行了,少来这套。带上棺材,跟我走。”   我跟爷爷表达了我的意思,爷爷听完后,沉默的看着我,之后叹了口气。他知道,以我的性子是怎么劝也没用的,便嘱咐了我两句,让我一切小心。   棺材很大,一个人很难带着,爷爷他们便弄了一辆推车过来给我用。在我跟着王一龙离去前,爷爷深深的看了我两眼,对我说道:“云灵是个好姑娘,你太爷爷常常念叨她。”   说着,爷爷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跟着王道长好好学,切记,勿忘本心。”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跟着王一龙,推着棺材,消失在了夜色中。 第二卷 阴阳道途 守坟   我跟着王一龙,一路推着棺材来到了一座山头,这里我并不陌生,是村里有名的乱葬岗,因为阴气极重,平常几乎没人来到这里,已经荒废很久了。   王一龙停了下来,转过身对着我说道:“学道不是说说那么简单,要说九死一生,也无不可。你若是后悔了,现在就放下棺材离开便是。”   我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王一龙摇头一笑,对我说道:“要做我的徒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以你的年龄,已经错过了修道的最佳时机,但恶补,也不算太晚。”   “想要学道,最重要的不是根骨资质,而是胆魄和毅力。这三天,你就待在这里,一步都不许动。无论发生什么,只要你离开一步,我都不会收你为弟子。”王一龙的话传到我的耳朵里,让我有些疑惑,我看着这阴气逼人的乱葬岗,有些怯意,但想到苗云灵还在棺材里,便咬着牙,重重的点了点头。   王一龙在原地画了一个圈,让我站进去。而后说道:“三天,都不许出这个圈,三天后,我来接你。期间若是你怕了,尽管离去便是。”   说完,王一龙便大摇大摆的走了,只留下我一人,静静的站在原地。   我看着脚下王一龙划出的圈,叹了口气,看着身边的棺材,默默的坐下。阴气森森的乱葬岗让我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已然下降了不少,我这会儿还穿着单衣,而现在正是快要黎明的时候,温度极低,冷得我直哆嗦。   三天,只要撑过三天,我就能拜在王一龙门下学习道术,八十一天后唤醒苗云灵。   我静静的盘坐在原地,原先王一龙在时,我倒没感觉到什么,但眼下只有自己待在这乱葬岗中,周围安静的有些可怕。阴风阵阵扫来,带着些腐朽的味道。   气氛有些可怕,我感觉到自己心跳的飞快,但终究还是忍耐了下来,紧闭着眼睛,尽量让自己的思绪飘飞的远一些,但越是如此,就对于外界就越是敏感。   我眼皮不断的抖动着,阴冷的环境让我的神经紧绷,我这时候甚至不敢睁开眼睛,生怕一睁开眼,就有着什么东西在我的面前张开血盆大口,将我吞噬。   一阵阵冷风打在我的脸上,我感觉到有光从东边亮了起来,我心下一喜,知道是天亮了。在白天,恐惧感就少了许多,起码在天亮之后,我已经敢睁开眼睛,观察着乱葬岗里面的情况。   但这会儿,我又渴又饿又困,这才想起我折腾了一夜,觉也没睡,体力精力更是消耗极多,眼下是饿的几乎想要吃兔。但王一龙让我三天不能行动一步,显然,也没打算让我吃饭喝水。   我感觉到了这件事的艰难,甚至心里都生气了放弃的念头,趁着天亮回家,喝着热粥,吃着肉包和我母亲精心准备的小菜,酸辣可口的腌黄瓜,吃饱喝足之后再美美的洗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的睡一觉,当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但我没有这么做。   苗云灵拼死救我,若不是她为我挡住了方一修那一掌,现在躺在棺材里的就该是我了。况且,我辜负了苗云灵对我的信任,这让我很愧疚,心很痛。   我想要救她,想要让苗云灵醒来,然后诚恳的向她道歉,哪怕她不会原谅。   这是唯一让我坚持下去的理由。   饿、渴、困。我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已经渐渐开始模糊起来,到了中午,虽说墓地里的阴森退去,但正午的阳光炽烤着我,我的嘴唇开始干涩开裂,汗不断的淌下,到最后因为水分的缺乏,连汗都变少了。   这才连第一天都还没过去。   我虚弱的低着头,闭着眼睛,脑海里千百次的闪过想放弃的念头,但看到身边的棺材,想到正躺在里面的苗云灵,我选择了坚持。   这条命,是苗云灵救下的,现在,换我来救她了。   从这时开始,我再也没有将苗云灵当做死人对待。   撑过了中午,炽烈的阳光渐渐消退,但紧随着而来的,是阴沉的夜色。湿冷的空气让我缺水的感觉稍稍好了一些,这时候我甚至都顾不得什么害怕,有些傻气的张大嘴大口的吸气,贪婪的吸收着空气里稀薄的水分。   我饿了整整一天,挨过最开始的时候,到后面饥饿感就没有那么明显。我知道这是身体已经在开始消耗身体里的脂肪。   咕咕。   夜里,突然传来两声怪异的鸟鸣,我意识有些模糊,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一些动静,像是有什么东西扭动着身体正在朝我爬来。   我不敢睁开眼睛,我怕,我怕自己因为害怕而放弃,既然已经决定豁出这条命,我便死死的闭着眼,打定主意,无论那东西是什么,我都不会移动半步。   嘶...嘶..   有些熟悉的声音在我的身前响了起来,我脑子里迅速过滤了一下,知道这是蛇类吐信的时候会发出的声音。   知道是蛇,我的身体僵硬的厉害,更不敢动了。嘶嘶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近,没过多久,我便感觉到一阵湿冷滑腻的感觉缠上了我手臂,正朝着我的身上爬来。   我几乎都快吓得跳了起来,但身体被我死死的压制着,牙齿都快咬碎了,克制着自己,让自己一定要冷静。   我已经感觉到了蛇信拂过我的脸颊,浓郁的腥臭传来,辛辣的味道呛得我想咳嗽,但这会儿,只能忍,我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动作,连呼吸都尽量放缓,生怕刺激到这细小又致命的生物。   它似乎没有离开的一丝,环绕在我的脖子上,不断的吐着蛇信,冰冰凉凉的触感在我脸颊上点着,我的心几乎都快从嗓子眼跳了出来。   每一秒都让我觉得漫长,可我竟是在这样的状态下,愣是熬过了第二个晚上。   晨光打在了我的身上,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盘在我脖子上的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去了,我看着天边渐渐升起的太阳,竟是有些想哭的冲动。   这是第二天了。   一晚上的担惊受怕让我的精神状态再次下降,我几乎已经睁不开眼睛了,人困的不行,但神经状态又是紧绷的,迷迷糊糊的睡一会儿,立马又会醒过来,整个人像是在生和死的边缘不断游走,让我的心力交瘁,都忘记了思考。   这会儿,我的脑子里剩下也什么也装不下了,只有着苗云灵,也正因为如此,才能坚持到现在。   熬过了白天,又是一个漫长的夜。   经历的一个夜晚,我感觉到自己已经习惯了很多,恐惧感已经少了大半,但依然没办法三放松下来再加上饿了两天,又是两天没睡好觉,身体已经濒临崩溃。   饥饿倒也罢了,还是累最能折磨一个人,我现在脑子里就想着好好的睡一觉,哪怕是一分钟也好。但刚闭上眼,迷迷糊糊的十几秒就有醒了过来,满脸的苦涩。   就在我挣扎着入睡时,黑暗中又传来了响动,这一次,不像上次那样轻微,反而有些粗暴,像是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我浑身一个激灵,睡意顿时消下去不少,我睁开眼睛,仔细的打量四周,只见某一处黑暗里,一个黑影融在夜色中,模糊的移动着,朝着我走来。   我呼吸一窒,心卡在了嗓子眼,眼中满是惊恐。这里是乱葬岗,会有什么东西都是可能的,我看这那黑影,心跳的飞快。   黑影的速度很慢,但一刻不停的正朝着我移动,它脱离了夜色,渐渐出现在了微弱的月光下。当我看清它的样子时,我的头皮一阵发麻。   这是一个“人”,已经死去的“人”,它的皮肤溃烂,裸露出暗黄色的骨骼,整张脸已经不成样子,下巴脱落,眼珠子挂在眼眶下,在朝着走来的时候还掉了下来。它的胸口处更是血肉模糊,甚至都能看到一些食腐的虫类在它的肚子里快活的进食。   我胃里是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直接吐了出来。但因为胃里什么都没有,吐出来的都是酸涩的胃液。我坐在原地,虚弱的喘着气,低着头不敢再看,但它毫无疑问是还是在朝我走来。   我身子颤抖的厉害,完全不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东西,是僵尸?还是丧尸?我身子开始后退,但手不经意间碰到了身边的棺材,慌乱的心又渐渐镇定下来。   我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但嘴里干涩,嗓子沙哑的难受。   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我不能走,不能。   我身子抖得像是触了电,牙关上下碰撞,不断的深呼吸调整自己的心绪。同时祈祷着它不要再靠近了。   但祈祷显然是没有用的,它还在走过来,速度很慢。慢到只要我现在站起身,迈开步子走,就能远离它,就不用再受这份苦,可我不能。   我第一次明白人是多么脆弱,也第一次明白恐惧是怎样的折磨一个人。   “来吧。”我淡淡的念了一句,颤抖着身子,闭上了眼睛。   夜,才刚刚开始。 第二卷 阴阳道途 学道   我闻到了浓郁的腐臭,顿顿的脚步声尽在咫尺,仿佛我一抬头,就能看见那张骇人的脸。   我的身子僵住了,不是不想动,而是恐惧支配了我的身体。   “咚……咚……”   我头皮麻的厉害,这声音几乎就在耳边响了起来。我紧闭着眼睛,努力的守着几乎快要崩溃的情绪。我知道,只要我一有一点松懈,我会立马跑的远远的,脱离此刻堪比地狱的处境。先前的努力,也就白费了,苗云灵,也就再也不会醒来。   “咚…….”   我的头发被轻轻的拨动了一下,汗毛都炸了起来,心底的恐惧直接开始爆腾,但想到苗云灵,想到王一龙的话,整个人是想逃不能逃,最后演变成我猛地站起身,怒吼了一声,猛地使出全身力气,一脚踹了出去。   “我艹你妹夫的!!”   这一脚踹出去的力道有多大我不知道,但我睁开眼就只看见一团支离破碎的躯体爆裂在半空,染红了一层月色。   我怔怔的站在原地,有些愕然,有些惊讶,令自己恐惧的东西,原来是这么不堪一击。这种奇妙的感觉让我对于恐惧的理解再次深了一层,但随后我又倒了下去,我实在太累了。   啪啪啪。   就在黎明的时候,突然响起了一阵拍掌声,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了王一龙朝着我走来,我突然想笑,但嘴角刚一勾起一个轻微的弧度,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   我猛然惊醒,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个老旧的屋顶,空气里没有了湿冷和腐臭,反而荡漾着淡淡的香气,我肚子开始阵阵的叫,饥饿感涌了上来。   我知道自己应该是被王一龙带了回来,我挣扎着坐起身,感觉到浑身上下是莫名的酸软无力。   “先吃了。”王一龙走了过来,端着一碗清粥,我二话不说两三口干完,饥饿感还在,但我知道不这会儿不能吃太多,便半坐着,等着王一龙说话。   “还算不错。”王一龙笑了笑,我也松了口气,但陡然间仿佛想到了什么,向屋子里四下扫了一眼,看见棺材安静的躺在角落里,才放下了心。   “道家五术,山、医、命、相、卜。先从最基本的山开始练起,着吃的苦可要比你想象中的多得多,你现在是后悔都没用了。”王一龙看着我,淡淡的说道。   我笑了笑,说道:“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   说着,王一龙就走向门外。我连忙翻身下床跟了上去。   我跟着王一龙来到屋外,左右一看,只见地上竖着一根根屹立着的木桩,木桩上各有编号,我细细一数,发现足足有七十二根。   “上去。”   王一龙指着一根木桩对着我说道。   我这会儿身子还有些发软,但没有抱怨什么,走到哪木桩前手脚并用,险险的站在了上面。   “站起来。”王一龙有些严厉的说着,看着我的眼神很凝重。   我的心一沉,深吸一口气,努力的稳定身子,站了起来。   “左。”王一龙冷喝一声,我身体绷紧,本能的朝着左边最近的柱子迈出了一步,但身子没有平衡好,整个人重重的坠了下来,砸在了地上。   我吃痛的爬了起来,没等王一龙说话,就再次攀上了木桩,站定身子,朝着左边迈开一步。这一次,我没有坠下来。   王一龙静静的看着,再次说道:“右。”   我朝右迈出一步,还没站稳,王一龙再次喊道:“前。”   我有些反应不过来,有心想要跟上王一龙的节奏,但身体明显接受不了这样的速度,再次坠了下来。   我没说什么,拍拍土再次站起身爬上木桩。   王一龙总共让我走了九步,但这九步每次顺序方向都是不同,我不由得问道:“这..练的是什么?”   “禹步。”   王一龙淡淡的说着,但显然没有给我解释禹步的意思,只是告诉我画符的时候要用。王一龙再次让我爬上木桩,将这九步变化出九套顺序步法,然后让我死死记住。   我不敢怠慢,死死的记下了这九套步法。   而后,王一龙让我下来喝了些粥,休息了一会儿,拿出一本老旧的线装书拍在我的身前,让我看。   我有些新奇的拿过书册翻看起来,书中的内容有些枯涩难懂,但我看得出这是一本介绍道教符隶的书,我一下想起了方一修所用的符纸。   “符咒是山、医、卜、命、相五术的根本,你先全部死背下来,之后慢慢融会贯通。”   王一龙说完,便闭起眼睛似乎在闭目养神,而我怔怔的点了点头,心说这厚厚的一本,怕是要不少功夫才能背下。   我背了一会儿,王一龙便回到屋中取了朱砂符笔符纸到我身前,我愣了一下,心说这么快就有作业了?   “北极四圣解灾化煞真符。”王一龙淡淡的说了一长串名词,我脑子里一下子还过滤不到,连忙翻看手里的书册,找到这张符隶后,只看了一眼,就面部抽搐。   符隶的复杂远超我的想象,符只是一部分,还要加上咒才算是完全,而符,是由"符头","主事神佛","符腹","符脚","符胆"等五要素所组成。   打个比方,符头就是一个人的头;主事神佛就相当于一个人的思想和心脏;符腹就好比人的肠胃;符脚就好比人的脚;符胆就好比一个人的肝胆。   而符胆,是符令的灵魂,是符的主宰,若符令无胆,则等同废纸,符令能发挥多少效果极大程度上全是依靠是否有符胆镇守其中。   我拿着符笔,沾了朱砂,起笔落在符纸之上,心念空明。符笔一旦落下,必须一气呵成,不得有丝毫停顿,我手腕微微运起,运气一口气,笔走龙蛇一番,画好了这张北极四圣解灾化煞真符。   王一龙睁开眼睛,只是瞥了一眼,就说道:“重画。”   我咧了咧嘴,知道这种手艺绝非一日之功,便埋头苦画起来。   一直画到了天色昏沉,画的我手腕酸痛无比,王一龙也没说我画的如何,只是让我休息。   我坐在屋内,脑子里不断复习着今天的功课,同时想起,苗云灵今日的新鲜阴气不知从何处弄来,心思一起,就再野静不下来,连忙想找王一龙说说此事,可刚一站起,就看到王一龙走了进来。   “拿着东西,跟上。”王一龙说着就大步走了出去。我知道我要拿的是什么,回房抄起了符笔符纸,包了一团朱砂就跟了上来。   王一龙带着我走在夜里,寂静的晚上只有些苍白的月光茫茫的散着,我跟着王一龙来到先前的乱葬岗,熟悉的地方让我有些莫名的感觉到这里比之前更冷了一些。   而就在我和王一龙走近乱葬岗时,乱葬岗的土地里突然传出了一阵响动,一具具活尸从土里钻了出来,但比之我之前看到的那只,显然要凶厉太多了。   “这些可不是一脚能搞定的,去,试试今天的成果。”王一龙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我头皮一麻,心说作业写完竟是直接就考试了?   我沉了口气,攥着符笔沾了朱砂,捏着一张符纸,脚踩禹步,笔尖舞动,同时最终念念有词,等于是一心三用。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笔,万鬼伏藏!”   符成步止,一阵清风扫来,或是们依然朝着我前进,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王一龙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咬了咬牙,再次踏起禹步。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笔,万鬼伏藏!”   符成,我音乐的看见了符令上闪过了一道微弱的光芒,但那些活尸只是愣了一下,便继续朝我走来。   活尸近在咫尺,我想要后退,但王一龙说道:“退,便是收势,收势则无正意。既无正意,怎可驱邪。”   王一龙无奈的叹了口气,指点我道:“九凤破秽罡。”   我镇定下来,脚踩九凤破秽罡,天地之中升起一缕淡淡的罡风,几只活尸突然惨嚎起来,而我也感觉到体力飞快的流逝,明明只是踏出了九步,却好像攀登了千米高的山峰一般累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直喘粗气。   王一龙捏出一张黄纸符,并指一挥,一抹淡淡的灰气涌进了纸符之中。   “瞧你这丢人的样子,这还是最低等的鬼物,要是给你弄两只魑魅来,怎么死都不知道。”王一龙冷冷的说着,我腆着脸笑,倒也不介意。   回到了屋内,王一龙拿出符纸贴在了苗云灵的棺材上,灰气涌进了棺材里,消失不见。   我松了口气,知道这一天算是过去了,刚打算躺躺好好睡一觉时,王一龙又说话了。   “从今天开始,不许睡觉。”王一龙的话让我吓了一跳,心说这睡觉人还能活么?   还没等我说些什么,王一龙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枚暗黄的药丸,二话不说的塞进了我的嘴里,猛地一拍,药丸就顺着喉咙掉进了胃里,我只觉满口苦味,整张脸都青了。   “打坐入定,保持思维清晰。”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拖起疲累的身子盘坐着,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平缓。 第二卷 阴阳道途 赶尸   接下来的几天,白天就是熟练九套步法,练完步法则练画符,待我熟练许多,起码不会再轻易坠下木桩,王一龙便在木桩下铺满了一地的钉子,然后让我拿着执笔踩木桩,边画符,边踩禹步。   这难度可是提升了一个档次,起先我根本无心画符,符纸上纯粹只是涂鸦,只想着稳定步子不要摔下去,但只要符没画好,王一龙不由分说就甩我一棍子,火辣辣的生疼。   一天下来,我身上起码挨了十几棍,青紫一片,但符纸上总算是有了些样子,但距离使用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吃饭。”   王一龙端了一碗有些泛着暗黄色的清粥给我,我也没多想,以为就是普通的黄米粥,哪曾想刚喝了一口,就差点吐了出来。   这味道简直是苦坏了,而且还有些熟悉,就像每天晚上王一龙在我入定前给我吃的黄色小药丸。   说来也怪,每次吃完药丸,打坐入定的时候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晚上,不睡觉也精神饱满。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忍着满口的苦涩没有浪费一点,喝完了整碗黄粥。   “这里的阴气已经取完了,我们要离开了。”王一龙对我说道。   “去哪?”我心思活跃起来。   “湘西。”   我心中一跳,想到了苗云灵就是来自湘西,而一想到苗云灵,心就莫名的痛了起来,有些沉默的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我就带着棺材跟着王一龙出发了,两个人,一副棺材,走在夜里若是不知情人瞧见定会以为是撞鬼了。而王一龙显然也没打算使用交通工具,竟是就这么打算徒步赶往湘西。   我心里估算着路程,而阴森的夜晚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那么可怕了。   跟着王一龙学了几天,对于鬼物越是了解,惧怕的情绪就更是少了许多,这些在常人眼里的鬼物,对于道家来说不过只是至阴之物,但阴阳须得调和,至阴之物会择阳而食,人的阳气最重,故而会被鬼物所觊觎。   王一龙教我的禹步又名步罡踏斗,融会贯通之后可以请召神灵,劾治鬼魅,更可以与符令相辅相成。但我现在只是学了点皮毛,就算是一些最低等的阴邪之物,也要逼得我手忙脚乱,这让王一龙没少嘲讽我。   道门五术,王一龙现在只教我山术,山术有小五类,丹、饵、典、拳、符。丹饵王一龙每天都在喂我吃那种苦得没边的小药丸和黄粥,符典的话,每天学的符隶应该就在其中。拳,应该就是我所学的步罡踏斗,也就是禹步。   说来也怪,几天的功夫,我就感觉到自己的体质有不小的增长,相比起之前走一段路就要累的气喘吁吁,现在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已经增强了许多,哪怕是拖着一个棺材走了一晚上也不觉得很费力。   到了快要天亮的时候,王一龙捏了一张避光符贴在了苗云灵的棺材上,以免棺材受到日光侵蚀,损了阴气。   我们寻了处阴气足的地方暂且休息一阵,但刚一坐就,就听到一阵令人有些恍惚的铃声。   “摄魂铃...”王一龙低语了一句,我心下一跳,不清楚这摄魂铃是什么东西,但隐约的看见了前方悠悠的走来一个身着道服的中年道士,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小道士,手提一铃铛,神情肃穆的走着。   我愣了神,但随即就看到了骇人的一幕,这两个道士的身后竟是跟着十几个蹦跳着行走,额头上贴着黄纸符的死尸..   “是赶尸人。”王一龙对我说道。   赶尸人?   我心下纳闷,第一次听到还有这么个职业。   死尸能够活动对我来说已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但这么一大批死尸由赶尸人领着,看起来的确是十足的震撼。   一老一少两个赶尸道士见到我们,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继续摇着铃往前走。   “天快亮了,难怪这附近阴气这么重。原来有赶尸客栈。”王一龙若有所思的说道。   “赶尸客栈?”我像个好奇宝宝似得立刻问道。   “就是死尸客店,给死人住的。赶尸人白天不能赶路,都会让死尸住在里面,到了晚上再继续赶路。”   王一龙看了看苗云灵的棺材,说道:“这也是好事,让她去住一晚,也能补充几天所需的阴气。”   我点了点头,这是好事,但一想到那一批死尸,身体还是有些泛冷。   我带着棺材和王一龙跟上了赶尸人,在天快亮之前来到一处避风的山沟里,看到了一间简陋的木屋,大门敞开,里面空无一物。而一老一少两师徒正在门外休息,见到我们,微微点头打了个招呼。   王一龙让我把棺材带进去,跟赶尸人闲聊起来。   我拖着棺材走进屋内,左右一开,汗毛顿时竖了起来,原来这些尸体都站在了门板的后面,他们直直的站着,面上贴着黄纸符,我总觉得他们是在盯着我。   将棺材放在屋中,我连忙退了出来。   王一龙更在跟赶尸人闲聊,一路上若是能跟着赶尸人,一路将苗云灵安置在赶尸客栈中倒也省去了很多麻烦。   天渐渐亮了,白茫茫的阳光洒落下来,让我的冰凉的身体渐渐暖和起来,王一龙还在跟赶尸人聊着,倒是那个小道士一直在扭头看我,眼神里有着许多好奇之色,我看了他一眼,年龄应该还没超过十六岁,稚嫩的很。   “他们是去湘西沅陵,倒也是顺路。”王一龙回来后,对我说道。   我说道:“那我们跟着他们?”   “赶尸的活儿外人最好少一些,我们可以在赶尸客栈安置这丫头,但必须晚他们一天,若是让这丫头跟那些尸体待久了,阴气难免失衡,必然会出差错。”   我点了点头,虽说不太懂其中道理,但勉强算是理解。   湘西赶尸,亦称移灵,属茅山祝由科,王一龙就是茅山派,故而那赶尸人会有几分好脸色,若是他派道士,定然是会有几分偏见。   祝由术王一龙也跟我讲过,但当今道教没落,祝由术一脉也已是人丁稀缺,如今能遇见两位赶尸人,也是缘分。   熬过了白天,赶尸人再次上路,一老一少两位道士临走前向我们微微行了一礼,告别之后赶尸上路。待他们走后,我到赶尸客栈中将棺材抬了出来,王一龙看了棺材一眼,就皱眉道:“果然,那些尸体的阴气已经被夺了许多。”   “会怎样?”我连忙问道。   “阴气失衡,尸行为僵。怕是会出意外,我们跟上去看看。”王一龙说道。   我点了点头,推着棺材和王一龙跟了上去。   赶尸老道要着摄魂铃,小道士则手持锣鼓,摄魂铃驱鬼,锣鼓驱人,但这荒山野岭并无人烟,小道士便没有敲响锣鼓。   “师傅……十七停了。”小道士一直注意着身后尸体的动向。   赶尸老道向后瞅了一眼,摇着铃铛往后走,手中捏着七枚枣核。   他们赶的这批尸现在共有十七个,十七,便是站在队伍最末的一个。赶尸老道走到十七跟前,看了一眼贴在十七额头的黄纸符,轻摇了一阵摄魂铃,并指探向十七的面部。   老道感觉到指尖有微弱的热气,当即沉下了心,只见这十七的身体上开始渐渐长出绿毛,赶尸老道知道不好了,这是要化僵,当即准备抽出桃木剑,施法驱邪时,这十七猛的一个扭头,黄纸符猛然脱落,露出狰狞的一张脸。   “师傅!”小道士急的大喊一声,赶尸老道也神情大变,当即挥出桃木剑,但这眼前的十七却是丝毫不惧,纵身一跃,极其灵巧的躲了开来。   “师傅小心!”小道士焦急的大喊,但这已然化僵的十七却是没想跟道士多做缠斗,几个纵跃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赶尸老道神情严肃,僵尸若是任期为患世间,不知要夺取多少人的性命,当下不做犹豫,将摄魂铃丢给小道士,让他看着剩下的尸体,自己急忙跟了上去。   小道士急的直跺脚,而这时,我和王一龙见着了这里的情况,见着尸体们都停了下来,我们知道必然是出了事情。王一龙顺着看了一眼,尸体少了一个,老道也不知所踪,心下大概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你师父呢?”王一龙的到来让小道士顿时有了主心骨,他师傅可是说过这位王道长可是茅山派的前辈。   “师傅追十七去了……十七跑的好快,好像是化僵了……明明符都贴的好好的。”小道士有些委屈的说道,这些尸体额头上的黄纸符都是他贴的,尸体化僵,他本能的以为是自己办事不利,出了差错。   而我则叹了口气,这情况,多半是因我而起,因为苗云灵中了业鬼三灾咒,会本能的吞噬周围的阴气,这些尸体失了阴气,变化做僵尸,且听小道士口中化僵之后竟是行动飞快,起码是绿僵。   僵尸有五类,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飞僵。   紫僵只是普通的尸体,并无行动能力,只是尸体上会浮现一层紫色,而白僵,虽说是僵尸,但行动迟缓,非常容易对付,同时极怕阳光,也怕火,怕水、怕鸡、怕狗、甚至怕人,只要不畏惧,随随便便就能撂倒。   在之后的绿僵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绿僵行动极快,不怕人,若是让绿僵逃于山林不作处理,日后修炼有成,定然为祸世间。   “你待在这,为师去看看。”王一龙扭身一转,就消失在了夜色中,只留下我和小道士看着剩下的十六具僵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