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1:警察叔叔,有何指教? 夜色正浓,一架架阿古斯塔警用直升飞机带着震耳欲聋的轰隆声飞跃在我国边境线上。 硕大明亮的照灯刺眼的从飞机上照射下来,以极其霸道凌冽的姿态将浓重的夜色一分两半;地面,数顶简易军用帐篷就像是盛开在边境线上的一朵朵军绿色的蘑菇花,在清冷的寒风中稳稳地扎根在边境的第一线上。 而此刻,一顶驻扎在最中间的帐篷中正灯火通明。 身为这次军警联合作战的总指挥,A市特警大队的大队长王毅深知这趟行动有多重要,但屋漏偏逢连夜雨,偏偏有人在这时候跳出来给他找不痛快。 想到这里,王毅的眉心越皱越紧,直到从营帐外传来脚步声这才收回思绪。 “报告!特警大队中队长陆贺前来汇报工作。” “进来。” 来人一身干练整洁的特警作战服,俊朗的五官被头上佩戴的警帽遮住大半,只露出弧度很好看的下巴和浅樱色的唇;纯黑色的警服硬是被他穿出矜持金贵的感觉,相较于军人的站姿端正,他却是有些慵懒的双手抄兜吊儿郎当,修长笔直的双腿迈着从容的步伐,跟逛自家后花园似的,黑色的皮靴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烁着硬冷霸气的光芒。 看着最得力的部下,王毅拦住陆贺将要说的话,递出手里的资料:“这是刚才军医官送来的东方拓的身体报告,那个老东西快要撑不住了。” 陆贺瞳孔一缩,快速接过身体报告的资料飞速翻阅着,在他翻到最后看见军医给予的最终诊断结果时,牙关一咬,重重的一脚踢在地上:“***!老子带着兄弟们拼死拼活的活捉他,可不是为了眼睁睁的看着他死于心脏病。” 王毅也气的直骂爹,焦躁的扒拉着短发:“东方拓是金鼎贩毒集团的二头目,也是我们重要的污点证人,如果他出了意外,将来就算是把其他凶手全部逮捕归案,凭借金鼎集团的狡猾手段和强大背景,那些幕后的真正凶手很有可能会逍遥法外,我们这些年的辛苦,可就要白费了。” “白费?我不同意,谁敢让我们白费。”明明刚才还是个矜持的贵公子姿态,没想到在瞬间,陆贺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肃血冷煞的气息简直就像一个行走的人形武器,让人连窥视都不敢:“既然老家伙是心脏出了问题,只要我们找来出色的心脏外科医生,王牌还会握在我们手里。” 王毅当然明白陆贺话里的意思,只是现在他们所处的地理环境以及东方拓心脏病严重的程度,又有谁能够在这个时候力挽狂澜,扛下这个责任。 看出王毅眼中的犹疑,陆贺一把摘下戴在头上的警帽,站的笔挺:“老大,这件事交给我,我来办。” “你准备怎么做?” 陆贺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纯白的背影,浅樱色的唇角也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微微勾起:“我要去一趟A市,带一个很厉害的专家过来;老大,给我四个小时,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看着眼神中闪烁着镇定光芒的陆贺,王毅觉得自己身上的血也燃烧起来,跟着拍桌而起,道:“我给你调一架直升机,速去速回!” 五分钟后 一架螺旋式直升飞机腾空而起,如身姿矫健的雄鹰扎进浓浓的夜色。 …… A市,军总医院。 陈萌一大早就感觉自己有些感冒,头沉沉的,鼻子囔囔的,连精神都不大好;刚巡完病房回到办公室,还没好好地喘几口气,同事兼好友小美就推门走进来。 “陈副主任,我看你今天脸色不太好,没什么事吧?” 听着小美阴阳怪气对自己的称呼,陈萌觉得自己的头更大了,清秀的脸上立刻闪现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你能别跟着其他人一样瞎起哄吗?我都快头疼死了。” “有什么好头疼的,萌萌,你知不知道其实院里聘请你来是想让你当咱们科室的主任,但碍于你现在年纪轻,害怕底下的人会传出对你不利的流言蜚语,这才委屈你当个副主任;可是我们都心知肚明,等过两年咱们的金主任退休了,那就是你的宝座。”小美圆润的脸上露出两个讨喜的笑涡,递了一杯温白水送到陈萌面前,继续关心道:“你不会真的病了吧,我说陈萌同志,虽然咱们国家发给你的工资是我们这些小喽啰的好几倍,但你也不用感恩戴德到以命相报的地步吧?快!让我瞅瞅……” 说话间,陈萌就感觉到小美的手掌放到了自己的额头上,还来不及说句什么,关着的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毫不客气的推开。 刺眼的光线从打开的房门外逆光洒进,在无数泛白耀眼的光线中,陈萌眯着眼睛精神不济的看着一个黑影像是从世界的另一端缓缓朝她走来。 来人步伐从容,身影挺拔,缓缓动作间自有一股倜傥风姿;这个时候陈萌可没心情欣赏这似被白色光圈包裹的来者,揉着疲惫的眼睛,张了张有些发痒的喉咙,嘴里的话刚酝酿出来,就听见杵在她面前的小美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 对于这声尖叫陈萌再熟悉不过,小美这小妮子不管是专业知识还是手术台上的老练冷静都算得上一流好手,要不然院里也不会安排小美跟了她的团队;可人无完人,老天给小美了一颗聪明大脑的同时也给了她一颗看见帅哥就犯花痴的小心脏;但凡是看着这丫头捂着嘴巴尖叫,无外乎一点,那就是这丫头又把贞Cao连带着节Cao一起打包丢掉了,她一定又开始想着自己倾家荡产的倒贴计划。 “帅哥……帅哥……萌萌,是个超级大帅哥……”小美抖着嗓子尖叫。 陈萌揉捏着自己的眉心,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被小美吵的快出现嗡鸣声了。 很显然,来者的心态非常之好,最起码在听到小美如此聒噪的嗓音时他居然能够选择无视,直接阔步走到陈萌的办公桌前,单手扶着桌面,微微垂下头:“你就是心脏外科医生陈萌吧。” 光听声音陈萌就对小美口中的这个帅哥喜欢不起来,这种宛若上位者般高傲的口气,这让她想起披着鲜艳羽毛站在初阳下仰着脖子打鸣的大公鸡。 陈萌脸色略带阴郁的抬起头望向单手支在桌上低着头看向她的男子,没有刺眼的光源照射,她总算是能将眼前的陌生人打量清楚;果然如小美所说是个帅哥,俊朗出色的五官,因为压低的帽檐而显得更加深邃幽沉的双瞳,挺直的鼻梁,浅樱色的唇色,就长相来讲眼前的这个男人近乎可以用精致来形容;但据陈萌的了解,通常长的过于精致好看的男人都带着一股小白脸娘娘腔的味道,可面前的这个人浑身上下别说是小白脸了,他自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硬冷霸道的纯爷们气质说他保养小白脸都有人相信。 陈萌的目光落在了男子胸口一长串的警员编号上,本是不耐的眼神稍稍改变了些许:“我就是陈萌,不知警察叔叔突然到访,有何指教?” 正文 002:艳福?流氓? 警察叔叔?来人是警察吗? 小美听到陈萌的话本来就已经睁圆的眼睛此刻更是恨不能抠出来粘在眼前的帅哥身上,什么时候我国的警察队伍颜值这么高了?要是知道今天会碰上这样的yàn遇,她就不该当医生,而是跟警察叔叔做同事。 陆贺的本职工作就是打击罪犯、保家卫民,所以谨慎小心、善于观察的习惯早就融汇到他的生活中,他敏锐地察觉到,眼前的这个小女人对他没有太大的好感,如果不是碍于他身上的这身衣服,恐怕他连靠近跟她说话的资格都会被剥夺。 好!够有个Xing! 浅樱色的嘴唇带着玩味般的味道悄悄地勾起来,在陈萌还没弄懂他为什么笑的这么妖孽的时候,正在揉眉心的手就被他一把抓起,整个人都被他拉出来。 “你干什么?”陈萌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初次见面的两个人还没说上两句话就被对方‘动手动脚’,这家伙哪里像是警察?分明就是土匪。 陆贺紧紧地攥着手中细的只要他稍稍用力就能折断的手踝,跟着稍稍使劲儿一扯,这个对他怒目而视的女人立刻就撞进他的怀里:“有个人需要你救,跟我走一趟。” “喂喂喂……你快放开我,放开我。”陈萌挣扎着,求救的目光落在一边的小美身上,可小美这小妮子,此刻别说是伸手援救了,她丫的就差伶仃膜拜跪在地上高呼‘男友力爆棚’这句话了。 “陈医生,这件事真的很急,具体的情况我们路上再说,你放心,我不是绑架犯也不是什么坏人,我的领导很快就会跟你们院方解释清楚这件事,你也不必担心医院这边不好交代。” 看着眼前自信从容的男人,陈萌整个人都懵了:“你让我出外勤?跟你这样一个陌生人?……不去!” “……”呦呵!小丫头Xing格够倔的。他都说到这个份上还不为所动? 好,既然这样,那就别怪他了…… 陈萌看着那张浅樱色的嘴唇笑容越来越大,可这个男人明明是笑着的,她却感觉到自己后背的汗毛像是遭受电击一般蹭蹭蹭的竖起来。 “啊……” 就在陈萌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整个人陡然悬空而起,跟着忽悠一下,头朝地屁股朝上,竟然像个麻袋似的倒挂在他的肩膀上。 “混蛋!流氓!快放我下去!” 陆贺任由陈萌连踢带踹,大步流星的就要往门口走,在路过小美时,这家伙居然还欠揍的把头上的帽檐往脑后一转,彻底将自己那张俊朗的面容暴露在小美面前,勾唇一笑:“这位美女医生,麻烦你给你们领导说一声,我把人借走两天,完事了就会还回来。” 借走?这个乌龟王八蛋这是把她当成货物还是东西? 陈萌挣扎着向小美求救:“快打电话叫保安,快叫保安……” 但此时的小美别说是叫保安了,她连思考的脑细胞都死机了;在陆贺故意露出的笑容下,讷讷的点着头,眼睁睁的看着陈萌尖叫着被抗走;末了,还自言自语了一句‘原来萌萌才是我们当中最有艳福的那个’。 陈萌被陆贺扛着一路通过安全梯爬到医院大楼的最顶层,惊魂未定的看着停在楼顶停机坪上的直升机,整个人都害怕的直颤抖。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不会真的让她摊上绑架犯了吧?如果真的是这样,这帮绑架犯也太嚣张了,居然敢冒充警察直接从安保系数最高的军总医院里绑走她。 陈萌越想越害怕,自然挣扎的也越厉害。 陆贺担心她再这样扭动下去真得会从自己的肩膀上栽下来摔伤自己,二话没说,抬起手就照着陈萌挺翘的臀部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Pia的一声脆响! 陈萌和陆贺同时都怔了一瞬。 陆贺怔的是没想到这小丫头看上去瘦瘦小小挺轻的,身材却是该有的都有,小屁股的弹Xing和手感还真是相当不错;嗯,还想再来一巴掌。 至于陈萌,则是被陆贺的动作给吓坏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男人打屁股,而且还是个完全陌生的绑架犯?啊——!她要杀了这混蛋! 早就等候在停机坪上的大刘老远就看见自家老大扛着一个身着白大褂的小姑娘箭步流星的往他这边走,咦?不是说要去请一个大专家去救东方拓的老命吗?这整的,咋跟暴力犯罪似的? 大刘赶紧小跑上去,看见老大按在人家小姑娘小翘臀上的大手,差点跪下来舔老大的军靴:果然,老大就是老大,这青天白日明晃晃吃人豆腐的举动做的实在是太高明、太不要脸了。 “大刘,通知机师准备出发。” 听见陆贺的声音,陈萌几乎彻底陷入绝望,看来这次,她是在劫难逃了。 …… 两个小时后 当陈萌被陆贺连拖带抱的从直升机上弄下来,放眼望去除了一望无垠的森林大山,还有数十顶军用帐篷及帐篷周围身着军装警服来回走动的武装人员外,竟然还有几架小巧精致的直升机和数辆代步越野车;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基地?老巢?贼窝? 陆贺拉着已经放弃思考的陈萌直往军医官的帐篷方向走,同时跟看见他回来迎上来的战友们了解情况;他离开这几个小时,东方拓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军医官们使尽了浑身解数才让这老东西至今还保持几分清醒。只是,如果再得不到妥帖的治疗,恐怕东方拓的这条老命坚持不到明天的日出。 听到汇报陆贺的脸色难看起来,他跟此次军警联合剿毒行动的其他成员不一样,金鼎贩毒集团的这个案子他是从一开始就参与其中且冲锋在第一线上的内部核心成员,整整三年的暗中摸查,一年的严密布控,眼看着胜利的果实就在跟前,却在这关键时刻重要人证有生命之危? 虽说东方拓死一万次也不足以抵消他所犯下的罪,可让他放弃东方拓这个重要人证他绝对做不到;三年时间他和他的兄弟们拿出了全部的心血对付金鼎,甚至付出血的代价,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失去了什么,失去了多少…… 他之所以一定要救治东方拓,不仅仅是因为他嫉恶如仇的Xing格让他觉得东方拓就算是死,也必须在接受了法律的惩戒之后再去死;更因为,他不能让自己和弟兄们的辛苦就这样白白的浪费;他,一定要让金鼎彻底瓦解! 陈萌明显感觉到陆贺此刻心情的差劲,所以也不再敢挣脱被他攥在掌心的手腕;这个男人实在是太残暴无理,想到几个小时前在医院楼顶上他打在她屁股上的大手,她就觉得整个人浑身发烫,长这么大第一次被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屁股,她恨不能变成一个火球抱着这个混蛋一起同归于尽算了。 正文 003:传说中的存在 军护的营篷前,刚从军校毕业不满一年的张饶在接到通知知道陆中队长竟然带来了那个人来救东方拓的Xing命时,不光是他,所有跟随这次军警联合行动的其他军医官们都沸腾了。 要知道,被中队长带来的人可不是个普通的凡人,在医学界,她就是那颗冉冉上升的新星,最夺目的存在者。 ——陈萌,国际心脏外科手术最新锐、最耀眼的执刀医生,毕业于美国哈佛医学院,师从泰山北斗级别的汉森博士,跨足心脏外科、神经外科两大领域,手术成功率高达94%,最让人惊艳的是她今年才只有26岁。 那样神级般的存在人物,马上就要出现在他们面前,这能不叫他们不激动?不叫他们不兴奋吗? 所以,在看见中队长拉着一个小巧的人影疾步朝着他们走来时,数名军医官连忙迎身而上;张饶更是涨红了脸,绷直了身子,直刷刷的就冲着陈萌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大声道:“我是军医官张饶,三生有幸能够见到陈副教授。” 看着面前激动到双颊赤红的小伙子,陈萌不屑的用眼尾扫视陆贺:“真没想到你们这帮土匪把我的底细摸的挺清,但更让我惊艳的是你们居然如此热衷cosplay。” 大刘在一旁憋笑都憋出内伤了,尤其是在看见自家老大那副吃瘪的表情时,更是有种‘你也有今天’的幸灾乐祸。 张饶等人被陈萌的话唬得一楞,什么土匪? 陆贺无奈的搓着下巴,难道他的表现真的就这么差?他明明就长了一张善良正直的好公民脸,怎么放到这丫头的眼里就跟混蛋是同一类型了? “行了,要我给你解释多少遍你才会相信我是国家特警,怎么到现在你还一口一个土匪?” 陈萌白了他一眼:“如果你真的是特警,那我真该为我国广大百姓感到悲哀;让我相信很简单,把你们的老大叫出来,我要跟我的领导直接通话。” “你提的这些条件一定能够得到满足,但现在没时间让你折腾这些,我们有个紧急病患,需要你的诊断。”说着,陆贺就拉着陈萌的手往军护帐中去。 陈萌才不会如他的愿,咬紧牙关,双手抓住他的手臂,撅着屁股狠狠地把他往身后拽;可就她这点力气,还没完全使出来就被他轻描淡写的一扯,整个人像飞脱的风筝一下就被他扯进营篷里。 陈萌气的脸红脖子粗,心里第一万遍的的咒骂这个浑身上下都是蛮劲儿的原始人。 并不是很大的营篷被当成了临时的救护所,陈设虽然简单却是应有尽有,甚至连无菌室都被他们搬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陈萌上下打量着这个临时的救护所,嘴上虽然没说可心里却忍不住啧了一声,从她的专业角度来看,能在这种地方搭建出这样水平的救护所实属不易,这帮土匪还算有点能耐。 陆贺着急救人,在走进来的同时就拿来了东方拓的各种身体报告送到陈萌面前,“这位病患对我们来说十分重要,希望你能尽最大的努力让他活下来。” 听着陆贺命令式的口吻,陈萌嗤笑,一把拨开他送上来的身体报告,双手环胸道:“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陆贺皱紧眉心,本来在跟她说话时还算和缓的声音立刻沉了下来:“你不是医生吗?医生不是该治病救人吗?现在一个快死的病人就放在你面前,难道你要见死不救?” “千万别把见死不救这么大的帽子盖在我头上,我承受不起。”陈萌慢慢踱步,眼角的余光扫射到在数步之外的无菌室内躺着一个浑身插满管子的人,看来这里真的有人生命垂危,但是,这也不能成为掳走她的原因:“虽然我还算是有点医德,但是我的医德是建立在双方彼此互相尊重的情况下,像你这样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不好意思,我想我有拒绝的权利吧。” 陆贺的眉拧成弓:“你的意思是你不救?” 陈萌双手一摊开,做出一个耸肩的动作。 看见陈萌的这个动作周围的人都急了,要知道此时此刻如果再任由东方拓的病情恶化下去,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张饶站出来:“陈医生,麻烦你……” “你们都给我闭嘴。”陈萌横眼扫过众人,清亮的眼神里愤怒难掩:“就算我相信你们是国家公职人员,但是在什么情况都不交代清楚的情况下Xing质极其恶劣的出手掳人,你们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不要怪我在这种时候还在计较这些,因为我的愤怒、恐惧,都是他带给我的。” 陆贺看着猛地伸向自己的手指,忍耐的闭上眼睛;天知道,这时候他要使出多大的自控力才控制住自己不再当众打她的屁股;这个不听话的女人,真是严重挑战他的底线。 陈萌的话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陷入沉默,甚至还有不少人偷偷的抬头偷瞄陆贺,揣测着这个在警队中威名赫赫的中队长究竟做了什么,才能惹得人家姑娘如此动怒。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一声声急促的警示铃打破了诡异安静的一幕。 几乎是在瞬间陈萌连思考都来不及一把夺了捏在陆贺手中的病患身体检查报告,飞速翻看几页后,立刻作出判断,下达命令:“马上准备手术,在场的军医官立即配合。” 众人都被陈萌的话惊得睁大了眼,这丫头刚才还是一副恨不能撕吃了陆贺的样儿,怎么一听见病人的病危提示就像是变了个人,眉眼之间决断冷静的神色就一剂定心丸,让人不由自主的选择信服、跟随。 陈萌见大伙儿都瞅着她不动作,扬起秀丽的眉角,怒了:“看什么看,没听见我刚才说的话吗?还有你……”陈萌毫不客气的指向陆贺:“闲杂人出去等,别杵在这儿当木桩子。” 众人被陈萌一喝才堪堪回过神,跟着立刻有条不紊的行动起来。 陆贺的脸色由刚才的拧眉紧绷渐渐变成了挂着浅浅的微笑,只是现在他带着帽子没有人能看见他眼底藏着的笑意,但微微扬起来的嘴角却暴露了他还算不错的心情。 大刘跟在陆贺在身后走出营篷,常年跟随在老大身边,他自然能够察觉到此刻老大格外不同的愉悦心情;呦呦呦!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他们队里的万年老光棍开始学会思Chun了? 大刘在一边挤眉弄眼,其他跟在陆贺身边的人也都是笑默不语;就这样,一大帮身着警服军装的大老爷们都像是门神似的杵在军护营前,一站就站了三个小时。 正文 004:我要吃肉 三个小时后,头顶炽白亮眼的手术灯砰的一声熄灭,一直处于高度精神集中的陈萌在确定病人并无大碍后,这才一边拖着沉重的双腿一边脸色苍白的走下手术台。 张饶在军校中也算是出了名的尖子生,要不然也不会在这次的联合行动中跟随他的恩师一起来到这里;可是,当他亲眼见证一个真正的高手在他面前将一个已经半只脚踏进阎罗殿的病人救回来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人外有人’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看着陈萌拖着疲惫发软的脚步要离开,张饶激动地冲上前,连声称赞:“陈副教授,您的手术实在是太有质量、太华丽了,今天我真是大开眼界。” 张饶的导师也脱了口罩走过来向陈萌握手:“陈医生,谢谢你的帮忙,手术真的很棒。” 陈萌其实是不愿意搭理张饶的,因为自手术台下来她就发现自己的身体状况有些不太对劲,但是此刻跟她打招呼的人是个两鬓微微白了的医者,她没有任何理由拒绝;撑起不适的身体简单的跟人家握手寒暄了几句后,她才慢悠悠的晃出营帐。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居然在营帐口碰到了站的笔挺的陆贺。 陆贺看着小姑娘走出来,脖子上还挂着来不及去掉的蓝色口罩,一边笑着,一边将手里的一瓶橙汁饮料递上去:“辛苦了!怎么样?成功吗?” 陈萌白了陆贺一眼接过他手里的饮料,咕咚咕咚的往嘴里灌了几口后才有气无力的说道:“你把我绑来,不就是相信只有我才能做成这台手术吗?” 咦?小妮子真够自信的! 陆贺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嘴边夸奖的话还没来得及再说,一声惊呼就从他口中蹦出来:“喂!陈萌,你怎么了……” 原来,陈萌在给自己灌了几口橙汁后的确是感觉自己好了一点,可她还是小觑了小病难缠的道理,刚没舒服一会儿,突然就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晕,整个人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和骨架,软绵着往地上栽。 还好陆贺反应快,一把就将她拦腰抱起,急促的语气里尽是紧张:“陈萌,我带你去看医生。” “看什么医生,我就是医生……”陈萌浑身难受的靠在陆贺怀里,话说她是来救人的,如果这时候再病歪歪的被扔到病床上,那她这张脸还要不要了,所以,坚决不能当病号;陈萌揪住陆贺的衣领,声音虚弱道:“你找个地方让我歇会儿,我就是太累了,睡一觉就能好。” 说到这里,她又是一顿,本来已经涣散到无力的双瞳陡然闪过坚定的光芒,警告意味明显道:“臭流氓,你要是敢趁着我身体不适欺负我,你要相信,我玩枪或许玩不过你,但玩刀绝对是把好手,不信?咱们就试试。” 听见这番话陆贺几乎哭笑不得,都这种时候了她还有心思威胁他?还真把他当成色狼了?! 夜里 当陈萌再次醒来,早已玄月高挂,苍穹一片星空。 她借着从窗外洒进来的月光大致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她应该是在一个独立的营帐里,睡在小小的简易弹簧床上,身上盖着厚重的被子。 她闭了闭眼努力回忆在沉睡前发生的事,她在医院被人绑架上飞机,飞了两个小时左右来到这里,然后就是上手术台救人,跟着是……对了,那个臭流氓呢? 陈萌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她这刚一动,就从斜侧方传来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男声:“醒了?好了?……就算是醒了也别踢被子,别动。” 陈萌被这陡然传来的男声吓了一跳,营帐里乌漆嘛黑的,她除了能借助月光大致猜出周围的环境,但视力绝对还没好到能够夜中视物:“你、你是谁?” “我能是谁?”话音一落,床头的台灯就被人打开。 陈萌忙遮住眼睛避光,等适应了后才慢慢移开手指,正好看见陆贺穿着一套简单的作战服搬着小凳坐在她床边,正睁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她。 这是陈萌第一次如此仔细的看清楚没有戴帽子的陆贺。 俊朗迷人的长相,深邃如幽潭的双眼,浅樱色的嘴唇,陈萌早就知道这个男人是迷人的,但是在将他真正打量清楚后,她更惊讶与他矜贵硬朗的气质,难怪小美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就尖叫的那么抑扬顿挫。 陆贺伸手探了探陈萌的额头,感觉没白天那么烫了这才长松了一口气:“自己病了都不知道,还敢说自己是医生?” 这个男人,还真有种不开口说话时清冷如画,一开口说话就能气的人牙痒痒的本事。 陈萌没好气的伸手掀身上的被子:“那也不知道是谁把我掳到这里,一路担惊受怕害的我生病。” “呦?又恢复伶牙俐齿了?跟你说了,别揭身上的被子,还是说你希望我爬到床上抱着你才肯乖乖地?” 听着陆贺流氓的语气,陈萌气的又是一阵磨牙;但是,她还真不敢再掀被子。 “人我救了,我要回去。”等冷静下来,陈萌提出自己的要求。 陆贺双手抱胸:“那个病人什么时候能度过危险期?” 对于专业上的问题,陈萌还是很认真的,立即回答道:“手术很成功,两天之内如果没出现发炎发烧的情况,就不会有大问题。” “好,那你就在这里呆两天,两天后他若平安,你就能走。” “什么?你这个流氓,你这是绑架!”说着,陈萌就扬起手照着陆贺的脸扇去。 可这手指还没碰到人家,就被他一把抓住,跟着还被他连人拽进怀里:“怎么又说我是流氓?我是非礼你了还是**你了,我有名有姓,你可以叫我陆贺。” “谁要问你的名字。”陈萌被他紧紧地圈在怀里,小小的脑袋搁在他的勃颈处,两人说话动作间,她甚至能够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你快放开我,放开我。” “你这个小刺猬,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难搞。”说着,陆贺微微松开手臂,可是他这力量刚刚放松,怀里的小女人就连滚带爬的妄图往床下跑,陆贺担心她这烧刚下去见了风不好忙伸手去拦,但这个动作让陈萌误会他又要占她的便宜,更是慌不择路的躲闪;但在下一秒,她就悲剧了。 只听见噗通一声闷响,陈萌啊的尖叫着从床上掉下来。 陆贺快步上前去扶她,可许是摔下来的时候伤着这丫头了,小姑娘连站都站不稳,弓腰抱着自己的脚踝就开始哭:“臭流氓,臭陆贺,我的脚被你摔断了。” 这声哭诉可着实吓的陆贺不轻,忙将这小脸苍白的小姑娘抱进怀里,让她坐在他的腿上自己躬身去检查她的脚伤。 细嫩的脚踝处,隐隐一处发红在白皙的肌肤下显得格外扎眼,毕竟是常年动武的人,陆贺伸手一摸就知道小丫头是扭了脚根本不是折了,这才放下心。 怀里的小姑娘哭的委屈极了,小小白白的脚丫也因为疼痛而蜷缩着脚趾,先才还张牙舞爪的小野猫,现在变成了可怜兮兮的小哭包,真是让人又无力又觉得可爱。 “好了好了,别哭了,只是扭伤,擦点活血化瘀的膏药就能好。”陆贺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哄自己感兴趣的小姑娘,虽然没有经验,但是他家里有个小表妹,小的时候他把表妹招惹哭都会想尽办法的哄,虽然哄表妹和哄妹子在Xing质上有点区别,但同样都是哄女人,万变不离其宗嘛。 陆贺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擦拭着她眼角的眼泪,看着她哭的眼眶泛红、小脸泛白,可怜的样子真跟他做了万恶不赦的错事似的:“行了啊娇气包儿,你这睡了也有多半天,肚子也饿了吧,我去外面给你找点吃的,等你吃饱喝足了,我再给你揉揉脚,保准你不出三天就能活蹦乱跳。” 陈萌靠在陆贺的怀里哭的抽抽搭搭,她心里真的是烦死他了,可奈何此刻肚子不争气,他一提饭,她还真有点饿。 “我要吃红烧肉。” “我的姑NaiNai,这荒郊野地的我从哪儿给你搞红烧肉去。” “我是伤员。”陈萌亮了亮自己白白嫩嫩的小脚丫。 “……”陆贺真觉得这姑娘作的他肝儿疼:“行!我给你找肉去!” 正文 005:表白啦 事后,据特警中队优秀侦查员大刘反馈回来的情报,当天晚上他们老大就跟一头从来没吃过肉的饿狼似的,满驻营地的到处找肉,最后,还是从头儿那敲诈了两根王中王的火腿肠,屁颠屁颠的滚回自己营帐去了。当然,这是后话。 陈萌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堆满的零食,难以置信的用质问的眼神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窘的有点抓耳挠腮的男人;这就是他给她找来的饭? 陈萌哭笑不得的从一堆零食里捏起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道:“你这是抢劫超市了吗?还棒棒糖呢,把我当孩子哄呐?” 陆贺恨不能刨个坑把自己埋了,如果有的选,他也不会拿一堆零食来应付她;第一次请妹子吃东西他也想好好表现,但奈何环境不允许不是吗?就这些东西还是他仗着自己平日里的积威从自家兄弟那儿抢来的呢。 陆贺赶紧打开一包薯片,送到陈萌面前,脸上挂着纵容的笑:“你先将就一下垫垫肚子,这个时候炊事班都下伙了,我在外面搭了个简易锅灶给你煮碗鸡蛋面,等会儿就能吃。” 看着灯火下这个脸上挂着Chun风般笑容的男人,陈萌还真有些无奈;其实,到现在她还有些气他的,不由分说的将她绑架来,害的她一路担惊受怕导致她高烧生病,跟着又把她的脚给弄扭伤了,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她的克星。 可是,明明讨厌死他了,但是在看见他温煦的笑容和为了自己忙前忙后时又忍不住压下了心头的不满;她现在相信他是名警察,相信他将她绑来是为了救人,心里燃烧的火苗,似乎在他的主动示好下,开始渐渐熄灭。 陆贺见陈萌眼也不眨的一直盯着他看,心里甭提多得意了,立刻靠上前,凑近了脸:“看什么呢?是不是发现我还是个挺好的人?” 真是蹬鼻子上脸!陈萌冷哼:“我是要让自己记住‘流氓’的长相,以后看见这张脸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嘿,你这丫头,还真是头喂不熟的白眼狼。” “说谁白眼狼呢,你才是狼。”陈萌夺过陆贺手里的薯片,抓了一把就往嘴里塞,她真的都快饿死了。 看这丫头吃的狼香虎咽,陆贺笑的眼睛都亮了:“慢点吃,没人给你抢。”说着,他就从兜里掏出一个瓶子,将她的脚从被子里拿出来放在他的膝上,低着头似乎在做什么。 陈萌跟大爷似的靠在床上,一边塞薯片一边睨着他:“做什么呢?——啊,疼!” 脚腕上传来的钻心的疼痛让陈萌的脸色都变了,整个人就像一只虾子差点没蹦起来:“臭陆贺,你真要把我折腾死才甘心是不是?” 陆贺一手抓着陈萌的脚控制着她不让她乱动,一手倒满药油给她捂着:“别不识好人心,我这是在给你活血化瘀。” “我不要你活血化瘀,不要……”陈萌踢腾着想要将脚抽回来,可这个男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不管她怎么造腾都逃不开他的手掌心,最后,还是她自己折腾的没劲儿了,噙着两泡眼泪,委屈道:“你除了在我生病受伤的时候欺负我,还有什么能耐。” “这话怎么说的?就算是你活蹦乱跳,我想欺负你那也是分分钟的事儿。” 呸!这种话他都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她刚才对他产生的那点好感顿时灭的连点火星子都没了。 陆贺专心致志的捏着掌心里白白嫩嫩的小脚丫按摩揉捏,担心她会疼,动作已经放的很轻,只是半晌过后,刚才还唧唧喳喳的小姑娘好半天都不说话,这还真让他不适应;抬起头一看,懵了。 坐在床上的小姑娘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苍白的小脸上早已布满了泪痕,水汪汪的眼睛里有怨、有委屈,小小的鼻头更是因为哭的太久而泛红,菱形的小嘴唇被珍珠般的贝齿紧咬着,嘴角边还沾着薯片渣;难怪他听不见她喊叫哭疼了,原来这丫头在死忍着呢。 望见这一幕,陆贺这颗糙老爷们的心,酸的都快流出汁来了,忙用手背给她擦泪。 “怎么了这又?咋又哭上了?”陆贺觉得,他算是碰上了这世上最娇气的小哭包。 陈萌抽搭着鼻子,连薯片都没心情吃,“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儿,我都又病又伤了,你还这样对我。” 他咋样对她了? 难道他对她还不够好吗?她病了,是他脚不沾地的喂她吃药喝水,还像个老妈子似的一遍遍的用酒精给她降温;她饿了,他打家劫舍般的将周围认识人私藏的所有好吃的给她抢过来,就怕她饿肚子;她摔伤了,这又是按摩又是哄的,难道他做的还不够好吗? 他这辈子,就算是对待他亲妈都没如此耐心过。 陆贺真觉得自己委屈冤枉死了,但是在看见包在她眼眶中的两泡眼泪时,他心里憋的火就像是撞到棉花上,让他除了咽下去一点辙都没有,谁让他面前这小哭包让他看对了眼。 一声无奈的长叹,从陆贺的嘴边泄出来,将捏在手里的小脚丫放回到被子里,扶着床沿挨着她坐在她身边,也不管她乐不乐意,长臂一伸,就将陈萌搂在怀里,亲昵地把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丫头,你也别委屈了,也别叫唤着嚷嚷我欺负你;我陆贺这二十八年来,巴心巴肺的对一个姑娘好,这还是第一次。” 陈萌本以为在自己这样不遗余力的闹腾下会听到陆贺的教训,可怎么也没想到会从他口中听到这番话,这是什么意思?——表白吗? 陈萌的脸‘腾’的一下就红成了番茄,在他的怀里不安的蹭动着,恨不能找个缝隙把自己藏起来;这个奇怪的男人,先是绑架她,跟着又向她表白,他这神经跳跃的,比光速都快。再说了,她现在正烦着他呢。 察觉到怀里软绵绵的小东西因为他的话而不安的乱动,向来将制敌之策运用的炉火纯青的陆贺见好就收,站起来就朝外走。 陈萌竖起耳朵,听见从外面传来一阵叮铃咣啷的声音,半晌过后,陆贺就双手端了个面碗走进来。 “来,趁热吃。”说着,陆贺就将面碗送到陈萌面前。 一股股饭香像是长了腿似的直往陈萌鼻子里钻,她香咽着口水伸直了脖子看面碗里煮的晶莹剔透的鸡蛋面;劲道美味的手擀面打着圈儿的摆在碗底,两颗荷包蛋圆鼓鼓的浮在最上面,面汤里加了小葱,滴了香油,甚至还有两片绿油油的菠菜叶;就是这样一碗素朴到不能再素朴的面食,却是让陈萌从中看到了一种关心和细致。 见陈萌只顾着看面却不动筷子,陆贺开口催:“快吃,不然坨了。” 陈萌拿起筷子,当着他的面儿故意戳了戳胖滚滚的荷包蛋,嘴角悄悄溢出笑容,小声道:“你端着面碗做什么?给我吧。” “别动。”陆贺故意躲开陈萌的动作,道:“面碗太烫,我给你端着,你赶紧吃,吃饱了病就好了。” 听见陆贺的回答,陈萌戳荷包蛋的动作顿了一顿,最后,也不知哪根筋被捋顺了,低着头就开始认真的小口小口的吃起来;小小的营帐里,柔柔的灯光中,两道身影,一片静好。 正文 006:未来大嫂 翌日 当陈萌醒来,偌大的营帐里就剩下她一个人。 简单的抓了抓头发,将长发梳成一个马尾,她就拖着一只扭伤的脚,一癫一癫的走出营篷。 昨天她在绑来的时候除了惊恐也没时间仔细观察这片明显是被当做临时作战基地的营区,今日这么一仔细看,还真是有模有样,挺成规模的。 远处,停放着数量整齐的四轮山地越野车,昨天晚上飞在头顶上的几架飞机停在一片比较开阔的草地上,错落有致的绿色军用帐篷前总是有穿着军警制服的人来回走动,几乎每个人的身上都配着枪,浑身上下散发着严肃的气息。 陈萌虽说现在就职于军总医院,身边的很多同事都是军校毕业,但她不是;她是作为国家顶级人才被引进回国,走了特殊渠道进了军总工作;所以对这些穿国家制服的和周围的这些环境并没有太多的熟悉感,更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但隐约猜出,能让这些人难掩身上的紧张,他们一定是在办件大事。 “陈副教授,您起来了?”张饶热情的从远处跑过来,年轻的脸上散发着勃勃生机:“听中队长说您的脚伤着了,现在好点了吗?需要我看看吗?” 对于张饶的崇拜和热情陈萌并没觉得有多不适应,毕竟是从小被人崇拜着长大的,她也知道自己在医学领域的地位,所以对于张饶这样的‘粉丝’她早就驾轻就熟。 陈萌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轻轻晃了晃自己的右脚,“没事,只是扭了一下;对了,病人怎么样?” 提起这个病人,张饶明显更是兴奋到身体微微颤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陈萌:“您的手术实在是太漂亮了,病人从昨晚开始到现在生命体征一切正常,无任何不良反应,只稍待他醒来再做一次身体检查就万事大吉;连老师都说,这种程度的心脏手术在我国成功的例子简直是少之又少,更何况还是在这样条件恶劣的情况下救人;恐怕也只有您能办到。” 陈萌脸色讪讪:“如果不是我能力出众,恐怕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是啊是啊!昨天当我们听说中队长亲自去请的人是您的时候,我们都不敢相信,没想到您真的来了。”张饶双手合十,眼神中的尊崇之情燃烧的愈加旺盛:“能够亲眼看您做一台手术,真是我的荣幸。” 相较于张饶的激动无比,陈萌却是有种踩了狗屎的倒霉感,虽说治病救人是她的职责,但是被人用这样的方式‘请来’救人,她连做梦都没想到,这一路的惊吓和恐惧,简直让她折寿十年。 陈萌跛着脚往军护营帐走,忽然好奇,回头问跟在身后的张饶:“那个陆贺到底是什么来头?行事作风未免也太张扬肆意,如果不是他穿着一身公职人员的皮,简直就是流氓加土匪的化身。” 听见陈萌对中队长的评价,张饶忍不住低头轻笑,但还是开口替她解开疑惑:“副教授,您误会中队长了,如果他是土匪流氓,那这个世上就不会有好人了。” 听见这句话,陈萌又发出一声冷哼。 “中队长可是特警部队中的一个神话,就跟您在心脏外科医学上的地位一样,被很多后辈和警校中的学弟学妹们尊敬着、崇拜着;听说,他只抓别人抓不到的罪犯,只办别人办不成的案件,他所带领的中队,年年都会在全国的特警比赛中拿第一。就连这次军警联合作战,也因为他优秀零失误的表现,打破了数月来都进展缓慢的行动,昨天您救的那个人就是中队长抓来的重要人物;我听说,上头已经决定,待这次行动成功后,要给他记一等功。” “原来,他这么火急火燎的将我绑来,是害怕自己抓来的那个人死了,自己的功劳也没了。”陈萌的语气里难掩讽刺。 张饶听出陈萌对中队长误会颇深,忙摆手解释:“不是这样,中队长不是那种贪功冒进的人,他是……” “他是什么?”陈萌抢过张饶的话:“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都跟我没关系。” …… 亲自去了军护营帐检查了病人的身体确定没有大碍,陈萌才满腹心事的一个人走出来。 其实在昨晚她就决定,今天她是无论如何都要走的。 且先不说她不喜欢这个地方,更重要的是,在医院里还有好几个等她救命的病人在等着她手术,她根本没有时间耽误。 如果这个时候去找陆贺谈,依那个男人霸道的个Xing,一定会在她还没开口的那刻出声阻止;唯一的办法,也只能是她自己想办法离开。 陈萌拖着酸疼的脚踝漫无目的的在营区里走动,一路上,似乎已经有不少人认识她,所以也有几个人对她点头打招呼,只是大家都在忙,也没时间走上来说几句;直到她来到停机坪附近,看见一个身着机师服的男子从直升机上跳下来,她的眼神陡然亮了。 昨天她就是坐着直升机来的,如果想要离开坐直升机走是最快也是最直接的方法;她不会傻到提出专门要人把她送到A市,只要有人答应带她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她就有办法回去。 想到有机会离开这里,离开那个霸道无理的男人,陈萌开心的连表情都无法遮掩,招着手臂就冲着一身湛蓝机师服的男子打招呼:“这位同志,麻烦你等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金鹏作为特警中队头号飞行员,不管是心理素质还是飞行技能那绝对都是首屈一指;可是,当昨晚听到大刘传来的汇报说老大思Chun了之后,他惊吓的差点没把直升机开到山坳里;我勒个去,这可是万年老光棍铁树开花的节奏,他怎么能不亲自出现观摩这一盛景?所以,他才连夜从作战区赶回来;只是没想到,这刚一回来就碰见了一跛脚小妞?瞧这笑的甜的,瞧这细白的小模样,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 不是,他们的营区什么时候出现女人了?难道这位就是他家老大……? 金鹏差点没被自己给聪明死,激动地搓着手就迎向了陈萌:“女同志,你叫我?” 陈萌看着眼前这位顶着一张娃娃脸的机师,心里不由生出几分好感,都说长的讨喜的人心底也善良,看来老天还算对她不薄,主动给她送上来一个‘飞行工具’:“机师同志,你们这么多飞机每天都去哪儿?” 其实对于未来大嫂,金鹏迫于老大的Yin,威还是不敢放肆的,但是在看见陈萌那双灵动狡黠的眼睛时,他还是按耐不住内心深处的顽皮劲儿,笑得贼兮兮:“哪儿都去,女同志你想去哪儿啊?” 陈萌虎躯一震,像看救星一样看着金鹏:“同志,你行行好,能在出行任务的时候顺带把我带离这个地方吗?随便丢到附近的哪个城市都行,我自己想办法回去。” 一听这话,金鹏乐了,感情老大这是剃头担子一头热,根本没把人家小姑娘搞定呐;金鹏心里的那点幸灾乐祸还没完全燃烧起来,余光突然瞄到从斜前方不远处走来的人影,立刻夹紧腚子,挺直腰板,收起刚才的散漫做出一副汇报工作的严肃姿态,道:“女同志,我们是纪律部队,没上级批准不能随便带人离开。” 陈萌急了:“我不是属于你们的人,要走要留根本不需要你们上司的批准,我只是要回家,回家而已。” “但是,您从现在开始,去哪儿都需要批准。” “为什么?”陈萌惊的声音都劈叉了。 “……因为我。” 低沉的声音陡然从身后传来,吓得陈萌一个激灵,回头一看,就瞅见陆贺一身黑色飒爽的特战警服,一手扶着腰间的佩枪一手端着餐盘,一双黑而明亮的眼睛正直戳戳凉飕飕的盯着她。 正文 007:爷不伺候了 陈萌没想到会在在这时候碰见陆贺,惊吓之余更是愤怒,这个男人是在她身上装了跟踪**了吗?怎么去哪儿都能遇见他? 陆贺看着陈萌细白的小脸,迈着从容的脚步缓缓朝她走近,就像一只在草原上悠闲散步的雄狮,步伐间张弛有度,自信与帅度同时迸发。 陈萌现在可没心情欣赏陆贺那双大长腿,气的咬牙切齿的她瞪圆了眼睛,冲他吼:“你怎么会在这儿?” 陆贺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眸光一转就落在金鹏身上;金鹏被老大凉凉的眼神刺激的腰眼子都疼了,不就是跟您老人家的媳妇说了几句话么,用得着用一副要练他的表情瞪他吗? “老大。”金鹏赶紧敬了个军礼,满脸的谄媚。 陆贺脸色平淡,问:“你怎么回来了?” “那个……”他敢说是回来看您老思Chun的吗? 听着这俩人的对话,陈萌几乎陷入崩溃,指着金鹏就质问:“你认识他?” 金鹏无辜的冲着陈萌眨了眨眼,他能不认识眼前这屌炸拽狂的人物吗?这可是他的顶头上司,一辈子都要效忠的主子。 看着金鹏欠揍的样儿陈萌才恍然自己真够傻的,陆贺声威赫赫,这又是他的地盘,恐怕就连傻子都认识他吧。 看陈萌气的腮帮子都鼓起来,陆贺对金鹏打了个眼色这小子就跟兔子似的蹿开,将空间留给眼前这两个人。 陆贺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警痞样儿,信步来到陈萌面前,语气贱贱的:“这烧刚退下去就不安分了,我怎么听说某人就跟领导视察似的,一大早就开始到处晃荡;我说小妮子,别跟我面前耍花招,哥哥我可是打娘胎里就会抓人揪罪犯。” 陈萌不傻,怎么会听不出他语气里的警告,好,既然他已经看出她的意图,那她也不想遮掩,梗着脖子就冲他提要求:“我要回去,今天就回去。” 陆贺按耐住自己的暴脾气,告诉自己这小姑娘刚生完病又伤了脚,能和风细雨点儿就尽量保持,千万别再把她吓病了;所以在听到她又提出要回去的要求时,他长吐一口气,压低声音道:“我说过,两天后只要确定病人度过危险期,我就送你回去。” “不!今天就要回!” “陈萌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不可理喻,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当这里是车站,想走就走?”陆贺拧紧了眉心。 被陆贺这么一训斥,陈萌的脾气也上来了:“昨天你绑我来的时候可是说好把人救了就放我离开,可后来呢?你还要让我等两天,陆贺,我倒是想问问你,咱俩到底是谁先言而无信。” “我不是害怕病人再出意外吗?” 陈萌冷笑着:“我看你是怕自己的一等功没了吧。” 此话一出,陈萌立刻就后悔了;因为她看见本来就表情不太好的陆贺整个人都阴沉下来,身上总是带着得那股散漫劲儿瞬间消失无踪,宛若是从战场上走下来的煞神,眼角隐隐泛红。 这样的陆贺着实吓人,所有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小子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臭脾气,平常看上去慵懒松散,可骨子里比谁都严谨认真;这样的人平常嬉皮笑脸活得像个二世祖,可一旦触及他的底线,你就等着狂风暴雨的肆虐吧。 很显然,陈萌在一不小心的情况下,踩到了他的底线。 要知道,陆贺可是正宗的红三代出身,不管是爷爷还是外公,家族里任何一个人跳出来都是一代人物,像他这样含着镀金到不能再镀金的金汤勺出生的孩子,这辈子就算是庸庸无碌,也会平步青云;可这小子从小就是个倔骨头,偏偏走上了一条最辛苦的路。 当别人都在靠着父母家人的关系走**的时候,他咬着牙顶着毒辣的太阳一圈圈的奔跑在跑道上为考警校做努力,当跟他同是大院出身的小伙伴们遵从家人的安排走上舒坦富贵的人生巅峰时,他在枪林弹雨中建功立业,一点点的往上爬。 别人提起来,都说陆司令家的小孙子生来就是带反骨的,舒坦的日子不过,偏偏喜欢冲锋陷阵;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就是想要证明不靠父辈祖辈的蒙荫庇佑,他陆贺照样会闯出一番天地。 虽说他打击罪犯、捉拿凶徒是为了证明自己,但是,他更希望以此来实现自己的价值,保护备受迫害的老弱病孺;就像每个男孩从小都做着成为英雄的梦一样,他陆贺也有这样的梦。 可现在,他多年的梦想,多年的付出和努力被这个女人说成如此低价的存在;如果是别人这样说他,他也许会一笑置之或是揍的对方满地找牙。可眼前这个人,是他这辈子第一个巴心巴肺想要对她好的女人,她这样误会他,就跟拿了把刀子在喇他的心口,疼的让他连喘息都在颤抖。 陈萌看着陆贺发红的眼角,第一次从这个男人的身上感受到了深深地恐惧,这种恐惧盖过了昨天被绑走时的张皇无措,更多的像是被一头凶兽盯上的战栗感,让她不自觉的一点一点往后退。 “陆、陆贺……你要是敢打我,我会报警的。”陈萌的小脸都变白了。 被气急的陆贺听见这话,嗤的一声笑了,一步步的接近她:“吓傻了吧你,我就是警察,你可以直接打给我;再说了,我这还没有施暴呢。” 陈萌哆嗦着嗓音:“你、你、你别过来……” 看着明显被自己的愤怒震慑住的小女人陆贺也知道自己是真的吓住她了,可他就是要狠狠地吓吓她,让她知道,这世上有些话可以乱说有些话却是打死也不能说的;他可以纵容着她、娇惯着她,但并不代表她可以口无遮拦的为所欲为。 陆贺在陈萌不安的后退中突然一个大跨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在她一声声的疾呼中硬是将她朝着自己的营帐拖。 小姑娘明显受惊过度,在陆贺强悍的怒火下除了哆嗦着嘴皮子尖叫什么也做不了,更何况她还跛着一只脚。 在被拖回营帐的一路上,陈萌可算是把这辈子的人都丢完了;她就像一只不听话的小狗被主人生拉硬拽着带回了自己的窝,连口气还没喘匀,就又被陆贺甩到了床上。 陈萌从小娇生惯养,再加上智商高招人疼爱,长这么大从来都是被无数人捧在掌心里长大的,哪里受到过这种待遇,当场就认为陆贺做的这些粗鲁的动作就是在打自己。 所以,在被甩到床上后,她也顾不上心底的恐惧,抱着枕头就痛哭起来。 至于陆贺,在听到陈萌的哭声后更是暴躁到了极点,他还从来没见过如此会倒打一耙的人,明明受到伤害的人是他,可这个女人就是有本事用大哭来宣泄着自己才是受害者;他真觉得,陈萌这个爱哭又娇气的女人真的是老天爷派来惩罚他的。 可是气又怎么样呢?到头来他还不是得哄? 这里是营区不是A市更不是家里,刚才闹的那么一出指不定被多少人看见了,他这一世英名折损在她手里他也认了,可别因为这个爱哭的女人扰乱了军心才是正事。 陆贺忍着脑壳上蹦蹦跳的青筋不断地做吐气的动作,最后在拿出吃Nai得劲儿后总算是拦住了自己快要爆发的怒火;单手往前一递,将一早就端在手上的早餐餐盘送上去:“你还有脸哭,咱俩到底谁才是受害者?快用食物堵住你的嘴。” 陈萌睁着红肿的眼睛看着铁质的餐盘里摆放整齐的一袋牛Nai和一块三明治,就算是美食当前她也没心情吃,忍耐着咬着发红的嘴角,冲着这个敢对她动用暴力的男人大吼:“我不吃!” “不吃?好!饿着!”陆贺的怒火终于达到了零界点,他真的是最后的一丝理智也被这个无理取闹的女人给磨没了:“陈萌,你还真别太拿自己当回事;告诉你,爷不伺候了。” 甩出这句话,陆贺头也不回的撩起帘子就走。 那决绝的背影看的陈萌心底一阵刺痛,这个可恶的男人,他打人他还有理了他?! 正文 008:媳妇和女友的区别 陆贺刚走出营帐就听见从里面传出更加刺心的大哭声,这叫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的他更是气的直跳脚,这个在面对最凶恶的罪犯时都能做到冷静到极致的男人,再一次在陈萌面前暴跳如雷。 老远,金鹏搭着大刘的肩膀偷偷的侦查着老大的泡妞行动,最后看见老大气急败坏的出来,皆露出一副扼腕的表情。 金鹏道:“刚跟嫂子碰过一面,我这人看人极准,一瞅就知道咱们嫂子那绝对属于温室中的小娇花,从小是被人含在嘴里捧在心尖上长大的。就咱们老大这暴躁脾气,娇嫩的小花儿落他手里还不被他给蹂躏死;要我说,老大就该找只母老虎,同是食物链顶端的高级食肉动物,平时还能打个擂台增加生活情趣,这才叫兴趣相投、不分伯仲。” 听见金鹏这乱七八糟的分析,大刘不客气的一巴掌盖在这臭小子的头上:“兴趣相投?不分伯仲?你丫这是给老大找战友呢还是找媳妇呢?小娇花怎么了?狮子王也是可以喜欢花的好不好。” 金鹏一咧嘴,想象着大刘口中的画面;一头威风凛凛的雄狮子双手做捧心状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一朵小花,这画面怎么想象怎么诡异。 陆贺早就发现不远处有几个小兔崽子在盯着他,还优秀的特警队伍呢,就这点反侦察意识,暴露了都不知道;看来回去后他得抽时间好好地训训这帮小子。 “大刘,你过来。” 大刘听见老大召唤,半分不敢耽误,小旋风似的冲过来,脸上挂着讨喜的笑:“老大,你叫我?” 陆贺将自己手里的餐盘塞到大刘的怀里,指了指身后的营帐:“给她送进去。” 哎呦!瞅这架势还是忍不住要怜香惜玉嘛! 大刘促狭的用手肘碰了下老大,装模作样的眨眨眼,挤兑道:“老大,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在里面吼着‘爷不伺候了’;怎么现在又……” 陆贺扬起巴掌就往大刘的头上招呼却被这小子提前识破躲过去:“臭小子,就你耳朵最灵;我问你,女朋友和媳妇的最大区别是什么你知道吗?” 大刘一脸闷逼状,他只有女朋友没有媳妇,他咋知道有什么区别。 陆贺摆出教育姿态,双手叉腰道:“如果你跟你女朋友吵架,你女朋友转身就走,你怎么办?” “走就走呗,我一大老爷们难道还被一个小丫头给降住了?不惯她臭毛病。” “对,可如果是你媳妇走了呢?” “……”这还真有点问住大刘了。 陆贺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不知道了吧,好,我现在就告诉你;如果是老婆生气转身就走,二话不说,立马去追;想知道为什么吗?” 大刘睁圆了眼睛不住的点头。 “因为,女朋友没了可以继续找,可如果是老婆跑了,要么会影响整个家庭的生活节奏,要么她就会给你戴绿帽子。算算得失,哪个严重?”说到这里,陆贺淡淡的瞥了一眼营帐口,压低声音道:“小丫头被我动用武力绑过来本来就吓坏了,昨晚还生病高烧,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刚才虽然她说的话挺伤人,可我也算是教训她了;只是现在我俩还不适合见面,我去找头儿安排接下来的工作,你是咱们整个中队唯一有女人要的男人,多少能理解点女Xing同胞,替我去哄哄,别再让她嚎了,这丛山峻岭的,都快被她招来狼了。” 看着老大下达完艰巨的命令后拍拍屁股走人,大刘端着餐盘差点泪流满面;凭什么你把自己的心上人惹哭了他就要出来收拾烂摊子?他也没多少哄女人的经验呐。 …… 陈萌抱着枕头哭的鼻子直发囊,眼睛也因为长时间的流泪而酸疼不止,就在她考虑着要不要出去打盆水洗洗脸的时候,营帐帘子被人从外面掀开,本来还以为是陆贺又来了,没想到进来的是当初跟她在医院顶层的停机坪上有一面之缘的大刘? 刚走了一条狼,现在又来了一只狈,陈萌气哼一声,转过头不去看他。 大刘尴尬的站在门口直扒拉头发,真不知道怎么开口,嗫喏了老半天才蹦出来两个字:“嫂子……” “谁是你嫂子?你才是嫂子,你全家都是嫂子。” 大刘着实被这未来嫂子的口才惊了一跳,这伶牙俐齿的,难怪能把老大气的方寸大乱、仪态尽失。至于自己,被未来大嫂‘问候’全家他也不敢回嘴,要知道眼前这小妮子可是他们老大心尖尖上的人物,老大都舍不得动她一下,他要是敢放肆,那就等着被老大练吧。 大刘陪着笑将手里的餐盘放到陈萌面前,摆出前所未有的恭良姿态:“嫂……”注意到一道愤怒的眼神再次投来,大刘慌忙闭上嘴;得!老大还没挣到名分,连累的他们这帮小的也直不起腰来;大刘尴尬的抓了抓头,再次开口:“陈医生,饿了吧,吃点东西,听说您昨晚病了,现在好些了吗?” 其实陈萌也不愿意找大刘撒气,只是她实在是太委屈了,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被人使用暴力;想到这里,她的眼眶就又红了。 大刘一瞅这架势就大感不妙,老大让他来哄嫂子,这还没开口哄就先把眼泪给招惹出来,老大知道还不废了他。 大刘一时手忙脚乱,赶紧就凑上前安抚查探,眼神无意间瞟到这小姑娘红肿的脚踝,顿时恍然大悟:“陈医生,你这是受伤了;哎呦呦,瞧瞧这肿的,不会是我们老大弄的吧?” 被大刘这么一提醒陈萌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脚踝上传来的刺痛,其实这点扭伤并没有大碍,只是刚才他俩吵架,陆贺下手没个轻重,生拉硬拽的拖着她一路狂奔,生生把快要好的脚踝又给折腾严重;现在只要轻轻用手一摸就涨热发疼,可见是有些发炎了。 想到自己安安分分的一个医生先是被绑架到这里,跟着又是生病发烧又是脚踝受伤,还要被恐吓暴力,陈萌别说是委屈,她简直都快崩溃了。 眼见着小姑娘伤了脚,精神似乎也不大好,大刘可不敢耽搁,Zha弹似的弹出去在营区里到处找他们那个辣手摧花的无良老大。 现在,他还真的不得不考虑刚才金鹏给他说过的话,照老大这糙爷们的Xing子,也许找个母老虎搁家里才是最正确的选择;瞧这小娇花细胳膊细腿儿的,老大轻轻一使劲儿就能将丫的骨骼给捏碎。 正文 009:容易,出事 陆贺本来是在王毅那里汇报工作,看见大刘风风火火的闯进来还以为是金鼎那边有了动静,立刻睁圆了眼睛紧盯着他。 大刘被老大如狼似虎的眼神盯得虎躯一震,忙摆着手道:“老大,陈医生哭真不是我招惹的,还不是您下手没个轻重,把人好好的姑娘给搞残了……” 一听大刘这乱七八糟的话,陆贺就不耐烦的皱起眉:“瞎说什么呢?我让你搁我营帐里好好陪着人,怎么跑这儿来了?” 大刘委屈的都快哭了:“老大,我好歹也是咱们中队的副队长,怎么在您口中,咋就快沦落成三——陪了……” 陆贺眉心一皱,发出‘啧’的一声响。 王毅看着眼前这俩小兔崽子你一句我一句的贫嘴,伸手敲了敲桌面制止道:“还有没有纪律了?贺子,刚才大刘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残废了?你不会是把人家姑娘给……” 看着王毅投来的不信任的眼神,陆贺着实很受伤:“头儿,您放心,这小姑NaiNai我可以一直把她当成亲祖宗一样供着呢,你别听大刘瞎说。” “我没瞎说。”大刘梗着脖子比划着:“那脚脖子粗的,就跟红烧猪蹄似得,难怪人家姑娘哭的那么厉害,那得多疼啊。” 被大刘这么一提,陆贺顿时露出醒悟的表情;艹!先才刚顾着吓唬小丫头片子了,却忘了她是伤了脚的。 王毅一瞅陆贺那表情就知道这臭小子八成是又闯祸了,随手抓起笔就往他身上招呼:“我的陆大中队长嗳,你一天不给我招惹点事儿你就觉得对不起我是不是?实话告诉你,今天早上我还接到A市军总医院院长的电话,你知不知道那丫头是什么来历?那可是国家专门从国外特殊引进回来的超级人才,我国的医学财富,珍贵指数堪比国宝级;那老院长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声音气的都抖了,再三提醒不能让人在我们这儿出现任何差错,我也是立了军令状的;现在可好,你把人家怎么了?真残了吗?” 陆贺身手老练的躲过了头儿的钢笔‘偷袭’却被躲过头儿的狂轰乱炸,为了让自己的耳朵少受点罪,赶紧坦白从宽:“头儿,我的人我有分寸,小丫头就是扭伤了脚,歇几天就好,真没大刘说的那么严重。” 大刘见老大一个劲儿的冲他使眼色,也忙站出来道:“是啊王队,我们虽然是帮粗人,但也不至于把好好的一个姑娘真给折腾坏了。” 见俩小兔崽子又站成统一战线,王毅气的只喘粗气,指着陆贺的鼻子就教训:“你现在赶紧去看看,如果真伤的严重,立刻叫军医官瞅瞅;你小子,人家是个小女生,不是你手里的罪犯,对待人家的时候客气点儿。” 陆贺虽然脸上挂着笑,可这心里早就喷起来了;还要他客气点儿?他还怎么客气?他都快让那小姑NaiNai骑到他脖子上耀武扬威了。 …… 陈萌红肿着眼睛坐在小床上拿着一面湿帕子小心翼翼的敷着脚,眼神却不由自主的在门口和放在不远处的餐盘上来回游离。 她现在又痛又饿,眼睛也因为干涩而哭不出眼泪;可更倒霉的是现在没有一个人在她身边照顾,刚才一路上被陆贺拖着回来丢人都丢大了,她也不好意思出去叫人来帮她;在这样饥饿与疼痛的交迫下,她的内心深处居然还有一丢丢的想着那个把她折腾成这样的混蛋。 “陈萌,你可真够没出息的。”说完这句话,她就气恼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呦!这是正在进行自我深刻的反省和认识呐,怎么样?反省好了吗?” 突然听到从头顶上传来的懒洋洋的调笑腔调,陈萌立刻抬起头望过去;果然就看见陆贺那个大混蛋一面挑着嘴角邪魅的笑着,一面将一个小药箱放到她跟前。 对上小姑娘水汪汪的红眼睛,陆贺的心里还真不太是滋味:“怎么哭成这样了?瞧你那眼睛肿的。” “还不是你害的。”陈萌气哼哼的回嘴。 见小丫头到现在还没消气,陆贺无奈的笑着,长腿一曲,半蹲在她面前的同时顺带握住了她的手,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他独有的温柔:“刚才你看我那眼神,是不是在等我?”紧握在掌心中的小手因为他的话欲要抽离,却被他更紧的攥住:“别动,小心我又把你的手给弄伤了。” 这句话可真把陈萌给制住了,要知道她的手可千万不能出事,她还要靠她的手给病人做手术呢。 见小姑娘终于温顺了,陆贺这才收起自己散漫的态度,语气踏实道:“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气人?我承认在没有给你交代清楚的情况下把你绑来是我不对,但这不是情况紧急嘛;你说你来到这里以后我哪里有真正欺负过你?今天早上如果不是你的话太伤人太过分,我也不会那样对你是不是?” 见他主动提起早上的事儿,陈萌就满腔委屈,红着眼睛质问他:“你打我。” 陆贺被陈萌这三个字着实打击的不轻,一愣之下半天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的说:“小祖宗,那哪里是打呀?你就算是没切身体会过真正的暴力但起码电视看过吧,电视里演出来的那些才叫打。” 陈萌伤心的一抽一抽的:“但对我来说,你硬拖着我,还把我扔到床上不管我,就是打。” 得!这真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好好好,就算他当时因为太生气故意对她露出怒火,就算是他有意想要吓唬她,但天地良心,他心里可是一点都没有想过要揍她的。 眼下,这屎盆子扣在他头上,在对上她那双因为伤心而哭红的眼睛,他还真是无能为力,只能巴巴的扛下这莫须有的罪:“萌萌,咱这事儿就翻篇了行不?” 陈萌用手戳他的膝盖:“那你知道错了吗?” “……”哥只知道,哥快要把这嘴里的牙都要咬碎了:“错了,哥真知道错了。”还知道,想要跟女人讲道理,做梦吧你。 陈萌看着陆贺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就知道他心里还是不服气的,但现在她还真没心思再追究下去,眼神忧伤的飘到自己受伤红肿的脚踝上。 注意到陈萌的表情,陆贺捞起陈萌就让她稳稳地坐在自己的腿上,他俩这动作还真是说不清的暧昧亲昵;尤其是坐在他怀里的陈萌,更觉得自己像是被他包裹起来,鼻息间尽是他身上淡淡的烟草香气,脸红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感觉到怀里的小人儿不安分的扭动,陆贺捏起她的下巴,声音低哑的提醒:“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坐在男人怀里的时候千万不要乱动,……容易,出事。” 正文 010:小东西,你真的欠吗? “……容易,出事。” 在听到陆贺咬文嚼字般的说出这四个字,陈萌本来就羞红的小脸更是红的快要滴出血;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正经不了几分钟,很快就会暴露出自己色狼的属Xing。 现在她还真不好再挣扎,脚受伤了,肚子也饿了,因为哭得太久眼睛还疼,她怎么一遇见他就没一件好事呢。 看着怀里的小姑娘终于乖乖地,陆贺这才专心去查看她脚上的扭伤;红肿发烫,典型的肌肉组织发炎挫伤,这丫头也真是能忍的。想到这里,陆贺又忍不住重重的看了几眼陈萌,说她娇气吧,这么疼的伤口她却能忍着不叫不喊,说她勇敢吧,有时候她作的让他去死的心都有;这女人,还真是谜一般的神奇存在。 知道陈萌怕疼,这次陆贺就没再用药油给她猛搓,而是选择了一种抹上去很凉很舒服的药膏涂了厚厚的一层在她的脚上,然后又用纱布小心翼翼的裹好这才长出一口气。 陈萌虽然一直低着头但始终没放松警惕观察陆贺的动作,本以为这个粗鲁的男人又会让她受一番罪,却没想到他用了另一种温和的方式来处理她的伤势;只是,待她还没彻底松口气,就发现有些不太对劲。 只见这个男人在包扎好她的脚踝后居然捏着她的脚丫子上下打量把玩起来,一双黑亮的眼睛甚至还带着审视般的敏锐与思考微微眯着,就差再拿一个放大镜凑到眼前仔细观察了。 被人这样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脚看,陈萌哪里受得了,踢腾着就要挣开,可这刚一动,脚踝上传来的刺痛感就让她忍不住低叫一声。 听到陈萌的呼痛声,陆贺严肃警告她:“你是不是真逼着让我找根绳子把你拴起来才肯听话?给你说过多少遍,不许乱动。” 陈萌的眼睛里都疼出泪花了:“谁让你盯着我脚看了,放开。” “嘿,不让看是不是?告诉你,我不仅看了,还摸了呢。”说完,陆贺还真伸出手指Tiao逗般的轻轻捏了捏陈萌裸露在外圆嘟嘟的脚趾头,那样子,真是又坏又贱。 虽说陆贺的动作是故意的,可却让陈萌惊的差点又尖叫起来;其实,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她的脚趾算是她身上的一个敏感部位,平常只要轻轻一碰就能刺激的她恨不能蜷缩成团;可眼下,这个混蛋家伙居然故意欺负她,那从脚趾尖传来的犹如过电流般的刺激真的是让她差点发疯。 眼眶中的眼泪,也因为这样再次坠落。 陆贺没想到自己又把人家小姑娘给招惹哭了,当场就手忙脚乱的用手背给她拭泪,嘴巴还不闲着数叨她:“说女人是水做的还真是,这眼泪咋就跟水龙头似的,说来就来?我说姑娘,您老上辈子是龙王家的远房亲戚吗?没事就施雨布泪?” 这次陆贺真的是冤枉陈萌了,她这次哭只是因为身体受不了刺激泪腺自动分泌泪水罢了,根本就不是真的想哭;再说了,她的眼睛这么疼,再哭就真要瞎了。 趁着陆贺慌手慌脚的给她擦眼泪,陈萌赶紧将自己的脚从他的手里解救出来放到被子里,这才吸着鼻子嫌弃他:“别用你的脏手擦我的脸,刚都摸过脚了。” 陆贺真的要哭笑不得了:“丫头,这脚也是你的脚,你怎么嫌弃你自己了?” “我才不是嫌弃我自己,是嫌弃你。”不客气的说完这句话,陈萌就伸长手臂去拿放在不远处的餐盘。 “嘛呀?”见陈萌这个动作陆贺还以为她又要不消停了。 “你说干嘛,我快饿死了。”拿上餐盘后,大大的咬了一口三明治,直到梗着脖子硬香下一口后,陈萌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瞥了一眼站在跟前的大老爷们,道:“我不喝牛Nai,给我倒杯水。” 看着小丫头吃的嘴角沾满沙拉酱的可爱样儿,陆贺心情美的眼睛都亮起来,就连被人当小弟一样使唤,也满口乐意的答应:“是,我的姑NaiNai。” 见这家伙还这样流里流气的称呼自己,陈萌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谁是你姑NaiNai,我才不要和你有什么牵扯。” 陆贺根本不听陈萌的这些碎碎念,倒了杯温开水递到她面前,在她伸手来接时故意拿远不让她碰,而是直接送到她嘴边亲自服侍着喂她喝了好几口后才继续油腔滑调的开口逗她,“不喜欢我叫你姑NaiNai?那你喜欢什么?小祖宗?娘娘?还是慈禧?” “陆、贺!”陈萌愤怒的怒吼,她真觉得,陆贺这个混蛋,真的有种能把人气到癫狂的潜质。 他才是慈禧,他一家都是慈禧! …… 陈萌的这一顿饭吃的,跟打仗没什么区别。 陆贺这个碍眼精无时无刻不在对她进行各种人身攻击,在一瞬间她真觉得他的那些战功传说不是从枪林弹雨中挣来的,而是靠着他这幅贱索索的神经摸样从敌人那里坑蒙拐骗来的。 对陆贺来说,他才不管此刻陈萌的内心活动将自己想的多不堪,他只要能随时瞅见自己稀罕的小姑娘就成;见陈萌喝完最后一口水,他笑嘻嘻的又凑上来,眉眼之间的俊朗和心情愉悦简直不要太刺眼:“小祖宗,吃饱喝足,出去散散步吧,有助消化。” 长时间待在营帐里陈萌也觉得憋闷,只是她现在真的成了伤员,别说是走着出去散步了,让她出去滚草地还差不多。 似是看出她的顾虑,陆贺动作利落的转身半蹲,背对着陈萌伸出修长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道:“上来,我背你。” 陈萌还是第一次认真仔细的打量一个男人的脊背,还记得小的时候她写过一篇作文,名字就叫父亲的背影;此时此刻,眼前这个男子的背影竟然和父亲的有种莫名的契合;一样的宽阔,一样的高大伟岸,一样的让人觉得安心依靠;可是只要一想到这幅脊背的主人是属于陆贺的,陈萌的心情就开始各种堵。 所以,几乎是在下意识间,她毫不犹豫的伸出另一只没有受伤的脚,朝着陆贺的脊背就是重重的一踹。 陆贺本来还在等着小丫头片子主动蹿到他的背上陪她玩骑大马呢,可没想到没等到温香软玉,等来的却是一脚把他踹跪到地上。 陈萌也没想到自己这一脚的威力会这么大,在看见陆贺双手支撑双膝跪在地上的动作时也不由自主的张大了嘴;他不是特警吗?不是厉害到可以一个人独挑十几个壮汉吗?怎么被她一脚给踹的…… 陆贺保持着双膝跪地的动作努力的做着深呼吸,最后,像是电影镜头慢放一样回过头,眼瞳漆黑幽亮的盯着陈萌,紧咬着腮帮子,字字清晰有力的道:“一会儿不收拾你,你就得意的没个人样;嘿,小东西,你是真的欠吗?” 这一刻,陈萌真的想刨了坑把自己活埋的心都有了;她这是怎么了?她不是最讨厌暴力吗?为什么有一天她会做出主动出脚踹人这样粗鲁的动作?而且,被踹的还是眼前这位明显怒火腾腾并不好招惹的家伙? 谁来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