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青楼捉奸 “来人,将白奕给本宫叫来。”盛宁公主叉腰怒吼,娇俏美艳的脸上溢满怒意。 躲在她身后的贴身宫女如画低垂着脑袋,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来恭敬道:“公主,将军早早就出去了,此时还未归府,恐怕还在忙着。” “哼,还在忙着?现下我云盛皇朝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他一个将军难道还能比皇兄还忙?本宫看他分明是被外面的那些花花草草迷了眼,连府都不愿回了。”盛宁怒得拍桌,吓得周围的侍女都低垂着脑袋大气不敢出。 一想到今日在百花宴上被那女人冷嘲热讽的样子,盛宁就恨得牙痒痒。 而这一切全都是拜白奕所赐。 要不是一年前白奕班师回朝之际向皇兄请旨赐婚,她今日又怎会落得这般田地?好好的公主失了心上人变成将军夫人也就罢了。 那白奕竟还敢不顾她身为长公主的颜面流连花楼,累她成为今日百花宴上的大笑柄,真是气煞她也。 凤眸一挑,盛宁转身冷冷的斜了如画一眼,冷哼道:“备车,去万花楼。” “是,公主殿下。”如画动作麻利的出了公主的盛婉苑。 没过多久,马车外就传来侍卫铿锵有力的声音:“公主,万花楼已到。” 盛宁娇艳的脸上冰冷一片,冷哼着将手递到如画面前,由如画搀扶着出了马车。 潋滟的丹凤眼里全是嘲讽,视线淡漠的扫在万花楼门前衣衫轻薄摇摆着秀娟的风尘女子身上。 “美.....美.....真美,真是比万花楼的花魁娘子香凝还要美。”一道猥琐至极的声音响起,盛宁抬眸,一个肥胖如猪的中年男子映入眼帘。 只见那男子一身富态,油亮暗黄的脸上满是yin笑,穿着华丽,腰间挂着一块价值连城的玉坠。不难看出这是一个十足十的富家纨绔子弟。 一触及那人嘴角挂着的银丝,盛宁的眼里就快速的闪过一丝厌恶。 淡淡的看了守在一边的侍卫一眼,冷漠的话语从口中溢出:“扔出去!” “是。” 话音刚落,肥胖的男子就以一个抛物线的形式快速的向外面飞去,惊得周围的姑娘尖叫出声。赶紧退后给盛宁让出了一条道,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万花楼的老鸨花妈妈姗姗来迟,看着躺在地上打滚shen吟的男子,吓了一跳。快速踱步到盛宁公主的身前,满眼探究的看着容貌绝美的盛宁,轻轻俯身行礼道:“这位夫人,不知您何故在此伤人?若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夫人见谅,只是我们这万花楼是供男人消遣玩乐的地方不收女客!” 说着还擦了擦额间冒出来的虚汗,刚刚被扔出的男子可是丞相大人的独子啊!其亲姐还是宫里地位高崇的锦太妃,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供男人消遣玩乐的地方? 盛宁公主眼底的寒光一闪,居高临下的看着老鸨,上位者的气势浑然一体,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就在周围的人屏息之时,盛宁才端着身份淡淡的出声问道:“白奕呢?将他给本宫叫出来。” 老鸨这才意识到身前的人是谁,立马惶恐的跪倒在地行礼道:“草民参见长公主殿下,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草民参见长公主殿下,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四周的人一听也立马跪着行礼,一时间万花楼前后的人跪成一地。 盛宁却是紧握着拳头,脸黑得发紫。她到这里都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她就不信白奕不知道她已经来了。 竟然到这个时候还没出来见她,果真是不将她这个长公主殿下放在眼里的。 一脚踢在跪着的老鸨身上,盛宁压抑着怒气冰冷出声命令道:“来人,去将白奕给本宫抓出来。” 众侍卫汗颜,他们哪里是镇国大将军白奕的对手?只是碍于公主的命令,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快速的向着万花楼内部涌去。 盛宁气不过,也随后跟上。 “公主,您不能进去啊!公主。”老鸨花妈妈见盛宁要带人冲进去,立马爬到盛宁的脚边求饶:“公主,里面有很多贵人,惹恼了那些贵人草民担待不起啊,还请公主高抬贵手饶了草民这一次啊!” “贵人?”盛宁嗤笑出声,潋滟的目光里冰冷一片,一脚踢开挡在她身前的花妈妈冷声道:“里面的是贵人,本宫就是草芥?老鸨,本宫劝你还是滚开些才好,惹怒本宫你就担待得起?” 老鸨被盛宁冰冷的话语惊得连身子都不敢动了,盛宁才在如画的搀扶下向着楼上走去。 才上去没多久,就听到前面的房间里传来女子的惊叫声,盛宁清楚的听到那女子尖叫出声的两个字是:将军...... 牙齿一咬,脚步加快了些。 盛宁踏着流云鞋,在如画的搀扶下走进房间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浑身只挂了件薄衫的女子,身上雪白的肌肤清晰可见,胸前的沟壑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或许是没有想到会突然闯进这么多面色严峻的大男人,那女子紧咬着唇瓣跪在床边,玲珑漂亮的脸蛋变得煞白,单薄的身子微颤着。 盛宁的薄怒的眸光从跪在床边的女子身上慢慢的向上移,终于定格在紧蹙着眉心坐在床头的人身上。 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出声质问:“白奕,你作为镇国大将军,又是本宫的驸马,竟公然宣yin。你将本宫的颜面置于何地,你又将我云盛的颜面置于何地?” 白奕闻言淡定的从床榻上站起身子,衣襟大敞,精壮魅惑的胸膛若隐若现,上面还带着暧昧的红痕。 盛宁只觉得喉咙里卡了一只苍蝇,恶心得厉害。 “难道公主今日大费周章的来此就是为了谴责微臣吗?”白奕一边将挂在自己身上的衣衫整理好,一边挑眉看向盛宁。 盛宁气笑了,指着白奕低吼道:“白奕,你还有脸如此问本宫?” 转脸看了一眼跪在地上颤抖着身子的女子,咬牙道:“来人,将这妓子给本宫拖下去凌迟处死。” 那女子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悲怆的爬到白奕脚边哭喊道:“将军,看在香凝尽心伺候您的份上,您要救救香凝啊!将军......” 尽心伺候?呵....... 盛宁的脸更黑了,冰冷刺骨的眸光凌厉的扫在身后的侍卫身上:“还不拖下去!” “是,公主!”站在最前面的两名侍卫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架起香凝。 “慢着!”白奕扬扬手止住了侍卫的动作,转头挑眉看着盛宁,面无表情的开口:“公主,此事与香凝无关,公主总不至于滥杀无辜吧?” “滥杀无辜?”盛宁只觉得一口气闷在心口,怎么也消不去,若是手上有一把剑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向白奕刺去。 冷若冰霜的瞪着白奕,嗤笑道:“不过是个妓子,就算本宫滥杀无辜又如何?莫不成将军还要为了这露水情缘的妓子阻拦本宫?” “若微臣说是呢!”白奕薄唇轻轻一抿,如刀削般的眉头轻蹙着,淡漠的视线落在盛宁身上。 盛宁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疼,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凝结在胸,紧握着拳,死死地盯着白奕。 半晌之后,却扯着嘴角嫣然一笑,咬牙切齿的高傲出声:“白奕,像你这种人也只配得上这花楼妓子了。” 白奕漫不经心的低笑一声,拉过挂在一边的外衫穿上,轻如羽毛的话语从口中溢出:“微臣除了这花楼妓子,还配了公主。” 盛宁脸色突变气得肺炸,要说杀她肯定是杀不了白奕的,且不说白奕武功高强,还手握重兵连皇兄都忌惮三分。 不然当初皇兄也不会不顾她的苦苦哀求,狠心随了白奕的意将她赐给白奕。 脸色由青转到紫,又由紫转到黑,盛宁才将心中的怒气压制住。 她发誓,只要等她寻到机会她一定狠狠的将白奕那张得意的脸撕碎摔在地上狠狠的践踏。将这一年来所受的委屈一一讨回来。 盛宁正想再次出声,一道戏虐的声音就从房门处传来:“哟,小盛宁怎会出现在此?可不是来抓我们白大将军的吧?” 盛宁闻声回头,就对上一双充满戏虐的墨眸,不悦的蹙眉:“十四皇叔也来消遣玩乐?” “呀呀呀,小盛宁这是什么话,皇叔只是消遣可没玩乐。”萧匿闵用手中的扇子敲了敲盛宁的脑袋。 转而勾唇看向白奕,视线又慢慢的游离到跪在地上一脸惨白的香凝身上惋惜道:“哎,方才本王还想让香凝姑娘去为本王和阿策奏上一曲,没想到竟让侄女婿捷足先登了。可惜呀可惜。” 阿策?他也在这里吗? 盛宁心间一紧,默不作声的垂下眼眸。 “哎,小盛宁,你阿策哥哥就在隔壁,你要不要去见一见?”萧匿闵伸出手指戳了戳盛宁,一脸调笑。 盛宁脸色一白,狠狠的瞥了他一眼,冷哼道:“本宫谢过皇叔好意。” 转头淡淡的扫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如画:“回府。” “是,公主。”如画赶紧上前搀扶着盛宁快速离去。 “哎哎哎,小盛宁,我可是你皇叔,你怎么一点面子也不给皇叔?”萧匿闵还在身后摇摆着扇子吆喝。 盛宁一脸黑线的将步子加快了些。 一直站在原地的白奕脸上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只是藏在身后的手早已紧握成拳,暴起的青筋暴露了他的情绪。 正文 第二章 你不得好死 盛宁一走,身后的侍卫跟着快速离去,萧匿闵才轻笑一声俯身用手中的扇子挑起香凝的下巴:“小香凝,委屈你了,你先下去吧!” “是,闵王殿下。”香凝磕了头就逃命似的跑出了房间。 等香凝出去之后,萧匿闵才将门给关上,几步就走到雕刻着精致花纹的桌子前坐下,很是自来熟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两口咂咂嘴道:“哈,还真别说这赫连策的名字就是好用,屡试不爽!你看,我才说出口,小盛宁就逃一样跑了。嘿嘿.......” 白奕的眼眸一沉,冷着一张脸也坐到了桌边,凉凉的视线射在萧匿闵身上,冷漠出声:“闵王殿下,你若不多嘴,没人当你是哑巴。” “哈哈,好好好,本王不戳你痛处便是。”萧匿闵一点被人敌视的自觉都没有,快速的从袖口抽出一个信封,嬉笑着递到白奕面前:“侄女婿,你自个儿好好想想回去怎么承受小盛宁的怒火吧!皇叔也得回去找我家小娘子了,本王可不像某人连自家小娘子都奈何不得半分。” 说着站起身弹了弹本就没有灰的袖口,大笑着离去。 白奕淡漠的目光落在信封上,打开看了一眼,墨色的眼眸微微一沉,信件在手中一转化为粉末。 他也起身向着楼下走去。 回到盛婉苑的盛宁,大拍了几下桌子才一屁股坐在由上等檀木精心打造的凳子上。 气愤道:“白奕真是太放肆了,竟将本宫与那花楼妓子相提并论,气死本宫了。” 如画见盛宁实在气愤,悄悄的摆手让屋里的侍女全都出去。才低垂着脑袋走到盛宁身边倒一杯秘制的甜汤递给盛宁劝慰道:“公主,您消消气,万万不可气坏了身子。” 盛宁冷哼一声,接过甜汤喝了一口,冰冷甘甜的甜汤将她心底的火熄灭了些,才再次愤恨的开口道:“明日本宫便进宫向母后请旨和离,到时候让母后再给本宫赐个比白奕好百倍千倍的驸马。” “公主。”如画踌躇片刻才走到盛宁的耳边低声道:“公主,您小声些,莫让将军听见了又.......又那般待您。” 盛宁的身子猛地一怔,脸也白了几分,摆摆手让如画下去。心里不由得悲凉,如画的话让她想起了一年前洞房之夜白奕那厮竟不顾她的哭喊强要了她的身子。 之后的每一次,她不愿,白奕都会用强。她真是恨得牙痒痒,可又奈何不得半分。今日花楼捉奸,白奕那厮竟还护着那妓子。 若是当初,若是当初她能早些向皇兄请旨赐婚嫁给那人,今日又怎会受此等委屈。 悲从中来,不禁红了眼眶。 房门处传来声响,盛宁扶额不悦出声:“下去吧,本宫不用伺候。” 脚步声慢慢靠近,盛宁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一抬眸就对上白奕那双冰冷的墨眸。盛宁的心跳慢了半拍,微红的眸光像极了暗夜里的小白兔,可怜又惊艳。 盛宁本就生得极美的,此时潋滟的水眸微红,精致的脸蛋白皙如玉。 鼻梁高挺犹如冰雪峻峰,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柔和的光。娇小的樱唇紧抿着,形成一个完美的弧度。 长长的睫毛宛若欲飞的蝶儿扑闪着翅膀。云髻高挽,耳后的青丝自然垂下,蔓延到腰际。 若是无视她眼底的不耐和探究,白奕想他会更欢喜。 白奕挺拔的身子一动不动,与盛宁对看了半晌,谁都没有开口。 最终还是盛宁先行移开了视线,她虽贵为公主,却是极怕与白奕单独相处的。且不说白奕是上过战场杀敌无数的镇国大将军,就说她每次跟白奕单独相处都没好事儿她就打从心底发虚。 这不,她刚想起身离开,手腕处就传来一道狠劲儿,她惊叫一声身子猛地跌入一个滚烫的怀抱。 “白奕,你作甚?放开本宫!”盛宁瞪圆了眼睛,尖叫出声。 白奕却是一句话都不说,直接将盛宁打横抱起向着不远处的床榻走去。 盛宁惊得出手拍打白奕,怒吼道:“白奕,你碰了那低贱的花楼妓子休想再碰本宫,你放开本宫。本宫要休你了,啊......你别碰本宫。” 不管盛宁如何怒骂拍打都动摇不得白奕半分,白奕眼眸暗沉,紧抿着唇瓣毫不怜惜的将盛宁扔到精致的大床上,自己俯身而下。 将盛宁压得严严实实,喉结滚动,眼里的眸光越发炙热,伸手拉扯盛宁的华服,冷声道:“公主虽贵为公主,却也是微臣的将军夫人,微臣如何碰不得公主?” 话音刚落,盛宁只觉身子一凉,亵裤也在白奕的拉扯中褪下。因为挣扎而变得凌乱的青丝铺散在大红色的云锦被上,媚态尽显。 眼眶泛红,蓄起了雾气咬牙道:“白奕,你今日如此待本宫,你一定会后悔的。” 白奕的身子微微一僵,眼里闪过一丝嘲弄,手上的动作越发狠厉了。哗啦一声,盛宁身上仅存的薄衫被扯下。 白奕快速的将自己的身上的腰带一解,随便拉扯几下,厚实粗粝的手掌握着盛宁修长笔直的腿,腰身一沉狠狠闯入:“公主,你每次都如此与微臣说,下次可否换一句?” 接下来便是毫不怜惜的律动。 “啊....白奕,你找死,你....你竟敢欺辱本宫。”盛宁哭喊着大骂:“白奕,本宫咒你断子绝孙,啊....你....嗯.....你不得好死,本宫要让皇兄砍了你的脑袋当夜壶。” 盛宁的骂声越大白奕的动作就越狠,因为常年习武而起了厚实茧子的手用力的抓住盛宁身前的雪峰。任其在手中变换着形状,在白皙柔嫩的肌肤上落下青紫的痕迹。 “啊.....”盛宁被捏得尖叫,娇柔的身子像是海中扁舟任由白奕引领着飘向天际,细细密密的疼痛让她额间溢出了香汗滴滴滚落没入身下柔软的锦被中。 身子酥酥麻麻的触感传入大脑,盛宁咬牙忍住不叫出声,就连谩骂声也慢慢的变成了低声呜咽。 “公主果真是金枝玉叶,身子丝滑柔嫩,却是比那低贱的花楼妓子好上些许。”就在盛宁紧咬着牙关,强忍受着心底对这事儿的抵触和骨子里层层上传到大脑皮层的快感时,白奕覆在耳边的一声呢喃成功的将她的理智拉了回来。 猛地睁眼,白奕嘴角带笑,眼神冰冷的脸就映入了眼帘,盛宁气得发疯。仔细看去,白奕身上的衣服一件未退。反观自己竟赤luoluo的躺在白奕的身下,任由他玩弄戏耍! 是耻辱,亦是屈辱! 大脑瞬间充血,心底发狠,手中的动作比脑子还快,猛地抽出早就放在枕头底下的匕首向着白奕的胸膛狠狠刺去。 正文 第三章 背离后的疏离 然,白奕亦不是吃素的,暗沉的眸光紧锁在一脸怒容的盛宁身上。就在匕首即将刺入肌肤的那一刻,白奕的手腕翻动,在盛宁还没看清动作的情况下。 床下就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响动。 盛宁怒得闭上了眼睛,她就知道会这样,白奕武功高强,她却只会三脚猫的功夫完全不是白奕的对手。 想杀白奕还得从长计议。 “公主,微臣劝你还是省省力气,长夜漫漫公主不如与微臣做些有意义的事,再者公主也是时候为微臣添个一男半女了。”白奕的嗤笑声像是在嘲笑盛宁的不自量力,话音刚落又动作起来,完全不顾盛宁的挣扎。 “你做梦,本宫就是死也不会为你生孩子,本宫咒你断子绝孙。”盛宁恶狠狠的说完这句话,娇艳的红唇便被堵住。任她如何都没看见白奕眼底一闪而过的受伤。 白奕像是发疯一样掠夺着专属于盛宁的美,不知过了多久才肯停下。 盛宁早已不堪重负沉沉睡去,房间里弥漫着旖旎的味道,白奕如刀削般俊朗的面容才肯柔和些。低叹一声,手掌轻柔的滑过盛宁绝美的脸庞。 眼底是谁也无法触及的深情和感伤,眸光一转却又暗沉了几分,隐隐透着些许狠意。 翌日。 盛宁呜咽一声睁开了眼睛。 从下身传来清晰的疼痛让她不禁蹙起了眉头,脑子里那些清晰的画面快速滚动着。 她咬牙扬声道:“来人,本宫要沐浴。”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推开,如画带着两个小侍女快速的走进来。 “公主,奴婢先伺候您起身吗?”如画移步到床榻前,跪下身子等待着盛宁的吩咐。 盛宁强撑着身子从床榻上坐起来,眼底寒光乍现,将手臂伸出去沉声道:“先替本宫更衣。” 如画这才动作标准的起身,拿起早已备好的衣衫为盛宁穿上,目不斜视,一眼都不敢多看。 盛宁的目光淡淡的扫在自己身上,又是红紫一片。精心侵染的红豆蔻也因为挣扎变得面目全非,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她昨夜的屈辱。 “吩咐人去准备避子汤。”盛宁眼里一丝波澜都没有,她不是不恨,只是将那恨又向心底深埋了一分。 “是,公主。”如画低声应着,转身便吩咐跟进来的侍女翠欣下去准备。 这一年来,白奕隔几日便会过来一次,每次两人都不欢而散,而盛宁都会在白奕走后就吩咐人熬制避子汤服下。直至今日,两人行房次数不少,盛宁的肚子却丝毫不见动静。 泡在热气腾腾的浴桶里,酸胀的身子才算是缓解了些。盛宁抬手将如画招到身边来,眼睛微眯问道:“白奕是昨儿夜里几时走的?” “回公主,将军是寅时才离去的,朝服都是让叶玄侍卫拿过来的。”如画不知公主为何会如此发问,但以往将军都是子时便离开了,也不知今日何故竟是寅时才走。 盛宁眉眼一挑,垂下眼帘沉思片刻,快速的泡了个澡,身子舒服了些,便让如画伺候着她上妆更衣。 心里盘算着白奕的心思,决定还是要进宫一趟的。 盛宁与新帝都是太后所出,嫡公主,虽排行第三却被先皇册封为盛宁长公主,颇得圣宠。先皇驾崩,新帝登基对盛宁的宠爱有增无减。 故,当盛宁的豪华马车停在宫门时,刚下朝从宫里出来的文武百官纷纷上前行礼问好。 盛宁在如画的搀扶下出了马车,亮黑柔顺的三千青丝挽成时下最流行的飞天髻,一只由名器师精心雕刻的玉步摇斜插其中,眉间一点粉色的花钿栩栩如生。一身华服,袖口由金色的丝线勾勒而成,红色的暗花追随着金线的轮廓,形成一个美丽的图案直至裙底。长长的裙摆摇曳在地,盛宁挺直腰板居高临下的扫了前来行礼的文武百官一眼。 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嘴角溢出:“各位大人不必多礼,平身吧!” “谢长公主,臣等告退。”文武百官行礼之后便各自散了。 盛宁的视线淡淡的收回,刚想吩咐马车继续向前。一道俊美绝伦的身影突然闯入眼底,盛宁的呼吸一窒,眼睛紧紧追随着那人的身影无法动弹。 只见那人一身素白长袍,身材挺拔却不粗狂,俊美的五官如刀削般深邃棱角分明。时常挂在嘴角的笑意让人心底不由泛起丝丝涟漪,举手投足间皆是高贵和优雅,一步一步向着盛宁走来,仿佛他的眼中只容下一人。 “微臣赫连策见过长公主殿下,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直到那人清润的声音响起才将盛宁惊醒。垂眸,这个让自己牵肠挂肚之人正低下脑袋俯身给她行礼疏离的称她为长公主殿下。 喉咙微微发紧,盛宁扯了扯嘴角低声道:“策哥哥何须与涴儿多礼?” 赫连策身子一怔,抬眸定定的看了盛宁一眼,低笑出声,眼里带着惯有的宠溺:“公主金枝玉叶,微臣不敢逾越,若是以往有何得罪之处还请公主降罪。” 赫连策语气虽柔和,说出的话却满是疏离,盛宁的心尖都在打颤一片酸涩。略显狼狈的垂下眼帘,轻叹一声:“世子殿下不曾有得罪本宫之处,若是世子无事本宫便先行进宫了。” 赫连策没想到盛宁会如此说,眼眸微闪着侧开了身子拱手道:“微臣恭送长公主殿下。” 盛宁站在马车上的身子微微一僵,低声道:“世子不必多礼。”话音刚落便快速的向着马车内走去了。 因着盛宁受宠,就连马车都能直接入宫。 盛宁坐到马车内时,低垂着脑袋,萎靡不振的动了动嘴唇低声道:“如画,你说策哥哥是不是再也不会原谅本宫了?”话音刚落还未等如画开口,盛宁的脸色便白了几分,嗓音微颤的继续说:“便是他恨本宫也是情有可原的。” 如画守在身边,却也只能低垂着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她打小伺候公主,自是知道公主的过往的。公主自小便心怡赫连世子,与赫连世子走得颇近。近年来两人更是情投意合互许终身本想向皇上请旨赐婚却突然被白奕大将军抢先了一步。 她知道公主的不甘,也明白公主的苦楚,但她更知道有的事儿不是她一个奴婢可以随意乱说的。便只能站在一旁听公主一人诉说着心中苦楚。 盛宁不知道的是,直到她的马车远去不见踪影赫连策才肯转身离去,她更不知道的是有人站在高处眸光暗沉的将一切尽收眼底。 正文 第四章 龙嗣不保 盛宁去到凤栖宫的时候,楚太后刚刚起身。 她由凤栖宫的管事嬷嬷领着进去,便见自己的母后揉着额头坐在软榻上,略显疲惫。 盛宁抬手示意殿内的宫女太监都出去,管事嬷嬷抿抿唇瓣,眉头微蹙在盛宁的耳边轻声道:“公主,娘娘今日旧疾复发,心情不舒爽,公主可要多些心思。” 盛宁长长的睫毛微颤,点头,嬷嬷才带着众多宫女太监出去了。 盛宁轻移着步子走到楚太后身前,俯身行礼道:“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 楚太后这才抬起头对着盛宁淡笑一声,抬手虚扶了盛宁一把慈爱道:“是哀家的涴涴来了,来来来,半月未见过来让哀家瞧瞧涴儿可是廋了。” 盛宁笑着站起身在楚太后的指引线坐在了软榻的另一边,娇嗔一声:“母后就会打趣儿臣。” 话音刚落修剪得当的眉头蹙起,语气也沉了些,问道:“都过了这些时日了,难道那欧阳月明还未替母后找到解药吗?” 楚太后闻言赶紧瞪了盛宁一眼,盛宁立马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多话。这深宫之中虽说已是楚太后的天下,但是皇上后宫嫔妃众多,却还未立后。后宫嫔妃为了皇后之位没少明争暗斗,机关算尽不在话下。 太后此时仍执掌凤印,也在宫中生活一辈子了,能将自己的儿子扶上皇位自不是简单的。处处谨小慎微容不得一丝差错,却还是防不胜防中了毒。 似是看出盛宁的担忧,楚太后眼眸微闪,拉着盛宁的小说语重心长道:“涴涴啊!母后知道你心里怨着你皇兄,这一年都不曾与你皇兄亲近。但你要知道你皇兄都是为了你好,赫连策虽说一表人才,却是比不上白奕的。你也别怨恨你皇兄了,母后这一生就你们两个孩子,你怎忍心让母后看你们兄妹心生嫌隙?” “母后.......”盛宁看着自己母后一脸担忧憔悴的样子,想要出口的话却哽在喉间,终究是从小疼爱自己的母后,拒绝的话无从出口。 盛宁是楚太后的亲生女儿,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情绪都难逃楚太后毒辣的目光,立马乘胜追击道:“涴涴,当初白奕向你皇兄请旨赐婚便是对你有情的。你与他做了一年夫妻,便是有再多怨言也只能如此了。你若真不想跟他亲近便为他生个孩子,日后有孩子可以依仗。就算......就算母后真的哪天不在了,你也能有个傍身的。” 楚太后说着抬手擦了擦由眼角滑落的泪花。 盛宁的喉咙发紧,心底软成一片。看着生出些许花发的母后满是愧疚,赶紧伸手一把扶住楚太后,哽咽道:“母后,儿臣知晓,母后无需担忧儿臣。母后一定可以长命百岁,万万不可说这些丧气话。” 楚太后欣慰的哀叹一声:“只要涴涴跟予儿能好好的,哀家也就放心了。” 被楚太后这么一说,盛宁想要提出合离的事话便如何也说不出口了,陪着太后在宫中吃了顿午饭。 刚想告退出宫,一个小太监便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 盛宁眉头微蹙,楚太后的脸便沉了下来,威仪庄重的姿态让人生寒,沉声道:“何事如此慌张,没看见哀家和盛宁公主在用膳?你这狗奴才是哪个宫的,下去领二十板子。” “太.....太后娘娘,奴才是春延宫的总管太监小喜子,我家娘娘.......我家娘娘刚刚被邱妃娘娘推倒,腹中龙嗣恐有不测,还请太后娘娘为我家娘娘做主啊!”小喜子哭得鼻涕四流的爬到楚太后脚下,一脸悲怆。 楚太后的脸上徒然一变,猛地站起身子怒道:“你说什么?可有请太医。” “请.....请了。”小喜子被楚太后威严所震住,身子轻颤如筛。额头上冒着虚汗,却不敢动弹办分。 “来人,摆驾春延宫。” “是,娘娘。”管事嬷嬷赶紧上前搀扶着楚太后。 盛宁垂下的眼眸微闪,此时还未立后,按理说后宫嫔妃是不得私自怀有龙嗣的,为何看母后的神情很是担忧这个孩子? 只是,春延宫的柔妃?盛宁突然想到柔妃好像是白奕一母同胞的妹妹白玉柔。一年半前皇兄登基,对手握重兵的白奕颇为忌惮,便将他最疼爱的胞妹接进宫册封为妃。 而白奕班师回朝之后,也向皇兄请旨赐婚将她这个皇上胞妹娶回了将军府。一想到这里,盛宁浑身的血液不停翻滚。 心中微涩。 “涴涴,你在宫中便与母后一同去看看吧!怎么说你也是柔妃的嫂嫂。”楚太后见盛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眼里的精光一闪而过轻声道。 “是,母后。”盛宁无奈只好应下,在楚太后的带领下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向着春延宫走去。 才刚踏进春延宫,宫女和太监跪成一地,见到楚太后和盛宁进来便纷纷行礼,胆战心惊得大气都不敢出。 太后冷哼一声脚步不停的往前走,宫女太监便一直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还未入殿,便有哭泣声传来:“皇上,臣妾不信,孩儿还在臣妾的腹中对不对,太医一定是骗臣妾的,他一定是骗臣妾的。” 身穿蓝色宫装的美艳女子柔妃扑在皇上的怀中哭得不能自已,而皇上的脸色黑成一片,隐隐有发怒的征兆。 俊逸的五官纠成一团,紧咬着牙关,看样子心情也很沉重。 对于皇帝萧诺予来说,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自是重视的。柔妃进宫一年半,深得他的喜爱,对于这个孩子他也是满怀期待的。 现在,孩子就这么说没就没了,他心中的怒气是怎么也止不住的。低头眼神凌厉的落在跪在一边轻颤如筛的邱妃身上,吩咐道:“邱妃有失妇德,心思毒辣,善妒骄纵,谋害朕的龙嗣其罪当诛。来人,将邱妃拖下去关入大牢听候发落。”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的皇上,还请皇上明察啊!”谋害龙嗣说大了一但定罪便是灭族也不为过,邱妃心底充满了绝望。她是推了柔妃,可是她真的清晰的感觉到有人在身后推了她一把。 邱妃心底很清楚这是别人栽赃陷害,一石二鸟之计。可要皇上信了才有用,她想要伸冤,可萧诺予却是不给她任何机会的,直接摆摆手便让人将她拖了下去。 邱妃见太后款款而来,便想要求救,可奈何楚太后却是连看都不曾多看她一眼。 盛宁被求救声惊得侧目,便见邱妃被两个侍卫左右押着向着殿外走去。邱妃见盛宁的目光投过来,眼底升起一点希望,挣扎着想要冲向盛宁。 奈何,她一个深宫女子如何能挣脱得了? “公主,公主你一定要救臣妾啊,臣妾是无辜的。”邱妃将盛宁当做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直到被拖出去目光都一直钉在盛宁身上。 “公主,太后娘娘唤您了。”就在盛宁沉思之际,如画小声的提醒道。 转身抬眸就对上楚太后微沉的眼眸,盛宁扯了扯嘴角轻唤一声:“母后。”接着便说:“儿臣扶您先进去看看柔妃如何了吧!” 盛宁说着上前一步扶住楚太后向着殿内走去。 正文 第五章 留在春延宫 殿内,宫中的太医跪成一地,战战兢兢的不敢抬头。 楚太后的脸色很沉,径直的向着床榻走去,皇上见是楚太后驾到。刚想起身行礼就被楚抬手止住了动作:“皇儿不必多礼。” 转眼,楚太后眸光淡淡的扫在哭得梨花带雨的柔妃身上,蹙眉沉声道:“柔妃身子如何了?腹中龙嗣可有差错?” 柔妃身子一怔,抬眼一看是太后,作势就要爬起来行礼,楚太后立马出声止住她的动作:“柔妃身子虚弱便不必行礼,此事究竟如何,皇儿好好与哀家说说。” 楚太后眉宇间虽略显憔悴,但一身威严却是让人忽视不得的。 只是淡淡的几句话便带着无形的压力。 柔妃抬手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珠,眼眶里的泪珠却滴滴滚落;如何都止不住,娇小的脸上满是泪痕。身子轻轻的颤抖着,柔弱不堪,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散。 靠在皇上的肩头抽泣道:“太后娘娘,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臣妾的孩儿还那般小,臣妾都没能与他见上一面。不知邱妃是如何下得去手,狠心残害臣妾的孩儿,臣妾........臣妾真是不想活了。” 柔妃话音才落,萧诺予便心疼的将她揽入了怀中,眼底快速的闪过一丝凌厉。抬眸看着站在床榻边上一脸阴沉的楚太后,嘴唇微动:“母后,后宫之事儿臣不便插手,但此事绝不能姑息,便劳烦母后务必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 楚太后闻言,眼神凌厉的冷哼:“此事哀家自不会姑息,此时都敢残害柔妃和龙嗣,保不准什么时候手便能伸到皇儿的乾坤殿与哀家的凤栖宫!就算有再多的狼子野心,哀家都得将他们的爪子给砍了,将心给掏了。” 话音刚落,楚太后转身沉声吩咐道:“来人,将那邱妃押去哀家的凤栖宫,哀家亲自审问。” “是,太后娘娘。”两个侍卫快速的领命退下。 一直搀扶着楚太后的盛宁,眼眸微动,心底发寒。她从小便张在着深宫之中,虽说一直以来都被保护得很好,却还是见过一些勾心斗角的。 只是,盛宁的眸光淡淡的扫在柔妃身上,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盛宁虽与后宫嫔妃走动不多,但邱妃是萧诺予还未登基时便收入东宫的侧妃,与盛宁也算是说过几次话。 盛宁一想到方才邱妃被拖出去时看她的眼神,便觉得此事并非如此简单。 柔妃哭得楚楚动人,娇小的脸上血色全无,靠在萧诺予肩上的身子摇摇欲坠,若不是萧诺予紧紧的扣着她的腰身,仿佛她随时都会滑落在地。 楚太后眼里闪过一丝不悦,抿了抿唇,淡漠的目光扫过柔妃又扫了一眼皇上,冷冷的声音从口中溢出:“柔妃身子不适便先歇着吧!皇上还未处理完政务便去处理,晚些时候再来便是。哀家听闻东玦又开始动荡了。龙嗣固然重要,但皇上还是要以政务为重才是。” 萧诺予闻言,垂下眼帘轻点了一下头,扶着柔妃羸弱的肩膀,动作轻缓的将哭得一抽一抽的柔妃放到床榻之上。 低声道:“爱妃身子不适便先歇着,朕晚些时候再来。” 柔妃眸光微颤,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白兔,柔柔弱弱的点头,轻声道:“皇上有要事,臣妾不敢逾越,臣妾只是心中难过一时不能自已,还请皇上降罪。” “爱妃不必多礼,朕便先走了。”萧诺予说着给柔妃拉过锦被盖上,才从床榻上站起来走到楚太后的身前正经的行礼道:“儿臣参见母后,母后万福。” “皇儿不必多礼,皇儿有要事便去处理吧!这里交给哀家便是。”楚太后说着,眉宇间带着些许不快。在她看来,方才萧诺予对柔妃的态度实在太过亲昵了些。 虽说柔妃在这后宫颇得圣宠,但皇上向来雨露均沾,此时却对柔妃过多宠溺了,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皇上自是知道楚太后的心思,垂下的眼帘微动,直起身子对着楚太后点点头,轻声道:“今早儿臣便听闻母后身子不太舒爽,母后若是身子不适此事便暂且放放,母后万万不可劳累了身子。” 说着皇上转头看向盛宁,眼里快速的闪过一丝愧疚,轻叹一声:“自从盛宁出宫便难得再见一面,近日母后身子不舒爽,盛宁便在宫中多陪伴母后几日罢。” 盛宁闻言,心思微动,一抬眸就看见萧诺予定定的看着自己。 虽说她出宫这一年因为心有怨言不曾与萧诺予亲近,但终究是从小便将她宠到大的皇兄,只是一眼便能明白他的意思。 刚好她也不想这个时候出宫去面对白奕,便轻点了一下头,上前一步对着萧诺予微微俯身行礼道:“臣妹遵旨。” 萧诺予的嘴唇微动,定定的看了一眼盛宁,恍然想起一年前盛宁在苦苦哀求他许久之后,也是淡淡的给他俯身低头说了这四个字。 从此,便再也不与他亲厚了,心中微有酸涩,面上却滴水不漏。 点头轻轻“嗯”了一声,便对楚太后告退离去。 萧诺予才走,楚太后的脸色便瞬间拉了下来。转身垂眸目光凌厉凛然的落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太医们身上,冷声道:“姜太医呢!” “回.......回太后娘娘的话,姜太医家里的老母亲近日来身子不适,昨日便请假出了宫,现下还未回来。”跪在最前面的太医院提点与使宋子满(类似院长)额头的汗珠滴答一声砸在地上。 这个时候,他连说话的声音都颤抖到不行,皇上龙嗣不保,稍有不慎便是整个太医院陪葬,此时跪着的没有一个是不害怕紧张的。 楚太后眸光一转,吩咐道:“此时柔妃身子虚弱,你们太医院便下去开些温补的药给柔妃养着随时待命。” “是,太后娘娘,臣等遵旨。”太医院的太医们纷纷松了一口气,站起来时每人的腿都是打颤的,脚步踉跄的向着殿外跑去,恨不得咻的一下就能冲出春延宫。 太后转身由盛宁搀扶着走到柔妃床前,看着柔妃娇弱惨白的脸,轻叹一声坐到床边去,慈爱的拉着柔妃的手怜惜的劝慰道:“柔妃,你在宫中多时,哀家也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此事却是委屈你了,哀家定会将此事查探清楚还你一个公道。” “臣......臣妾谢过太后娘娘。”柔妃的脸上依旧布满泪痕,似是有些惧怕太后,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 太后见柔妃身子虚弱便也不想多留,又吩咐了几句才站起身子转身看着盛宁蹙眉道:“涴涴,你是柔妃兄嫂,你便再此多陪柔妃一会儿,哀家这几日身子虽不舒爽却并无大碍。晚些时候你便出宫吧!免得白将军又多加担忧。” 盛宁闻声,心思百转,最终也只是上前俯身行礼道:“是,儿臣遵旨。” “嗯,哀家先行回宫去看看邱妃有何等说法,涴涴若是出宫晚便去哀家那里用晚膳吧。”楚太后到底是心疼自己女儿的,说话的时候声音都不自觉的柔和了几分。 话音刚落,叹息一声便在凤栖宫管事嬷嬷的搀扶下抬脚离去。 盛宁俯身:“儿臣恭送母后。” 待楚太后的身影消失在殿内之时,盛宁才转身认认真真的看了柔妃一眼。此时她才发现,柔妃看起来真是人如其名柔弱得很,因为哭泣而红肿的眼睛怯怯的看向她,嘴角微动像是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开口的样子。 盛宁心中嗤笑,母后总说她是柔妃兄嫂,柔妃又何尝不是她的兄嫂。 正文 第六章 心生怜惜 论品阶,盛宁是嫡长公主身份超然,便是正宫皇后也不得轻易得罪她。更何况柔妃不过是个四妃之一的妃嫔,何须她亲自陪护? 其中缘由恐怕也是为了安抚白奕。 盛宁眼眸微闪,上前一步在柔妃榻前的凳子上坐下,薄唇轻抿柔声道:“柔妃,你此时小产身子虚弱便先歇着,一会儿太医将药汤送来本宫再唤你。” 柔妃闻言,睁着泪眼朦胧的眼睛仔细的看了一眼坐在床榻边上姿态贤淑态度冷淡的盛宁。咬咬唇瓣,轻问出声:“公主殿下,这件事您可否不要告诉哥哥?” 盛宁闻言愣了一下,不知为何柔妃会有如此说法,这件事想必是隐瞒不了多久的。毕竟柔妃也算是四妃之一,况且怀的还是皇上的第一个子嗣,又是白奕胞妹。就算宫里封锁消息,只要是有心人想要知道也不是什么难事。 眼波流转,盛宁深深的看了柔妃一眼,淡声道:“何故?” 柔妃一脸悲切,咬着唇角低泣出声:“若是哥哥知道了,便又会生气了。” 生气?白奕若是知道了恐怕不止生气吧? 盛宁一想到昨晚白奕那般对她脸色便沉了几分,对柔妃她说不上是喜欢却也不讨厌。但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垂下的眼眸轻轻扫视了一下周围,殿内一个太监宫女都没有。 盛宁不悦的蹙起眉头,冷声道:“柔妃此时身子虚弱,为何不见有人进来伺候?” 盛宁的话音刚落,春延宫的总管太监小喜子便急忙跑进来,跪在盛宁的不远处颤声道:“回长公主殿下的话,这是皇上的旨意。” “哦?”盛宁眉头舒展,淡淡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略显惶恐的小喜子,淡漠清脆的声音从口中溢出:“你去催促一下太医,让他们快些将药端上来。再去吩咐两个机灵点儿的宫女进来伺候柔妃,本宫在此守着。” 小喜子一听,抬头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柔妃,眼眸微闪快速的跑了出去。 没多片刻就急忙进来了两个宫女,踱步到盛宁面前想要行礼,却被盛宁抬手叫住了:“免礼,柔妃歇息便清静些,到前面去守着罢!” “是。”两位宫女俯身应道便轻轻的移步到柔妃榻前一左一右的站定。 柔妃抬眸见盛宁坐在床榻前,有心想要亲近却又不敢妄动。 盛宁向来是尊贵无比的,先帝还在时便极宠盛宁长公主殿下,就连皇上来春延宫就寝都会时不时的提起盛宁公主。 最终,柔妃被盛宁淡漠冰冷的态度打败,只好闭上眼睛歇息。柔妃此时的身子疼得厉害,心情也很不好。自己的丈夫不在,疼爱她的哥哥也不在,她就算有再多的痛也只能往肚子里咽下去。 不到片刻,太医提点便急匆匆的提着药篮进来,额头上全是汗珠。 盛宁见状起身让伺候在一边的宫女唤醒柔妃,又吩咐另一个宫女去端药。 柔妃本就没睡着,一听见声音便睁开了眼睛,在两位宫女的伺候下小心翼翼的喝着汤药。 她自小便极怕喝药,此时苍白的小脸皱成一团,眉头紧皱成川。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翻滚,为了身子能好些柔妃强忍着胃里的翻腾一口一口的将药汤喝下。 盛宁站在一旁看得真切,眼眸微闪唤来太医提点:“宋太医,柔妃怕苦,可有准备蜜饯?” 宋太医闻言赶紧跑到盛宁身边站定,俯身行礼道:“回公主殿下,方才微臣来得及;未曾带来,微臣这就去取来。” 宋太医说着便要转身跑出去,盛宁连忙出声叫住他:“不必了,你在此看着柔妃吧!看看还有甚不适之处。” 说着盛宁转身看了如画一眼吩咐道:“你去叫小喜子拿些蜜饯进来,这春延宫应该有的。” “是,公主殿下。”如画低垂着脑袋领命退下。在心底感叹一声,公主面上却是冷了些,但心却是好的。她也不知道这样的公主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心思微转快速的走了出去。 柔妃将一碗药喝下之后,脸便又白了几分,纵使盛宁再怎么怨恨白奕都不免对柔妃生出了些许怜惜之情。 翘起的睫毛微微闪动,盛宁摆手让宫女退到一边去,暗叹一声走上前。 眉宇间带着些许暖意:“本宫已让人去取蜜饯,柔妃便稍等片刻。本宫答应你此事不与白奕说起,你也好好休养身子。” 想了想,又劝慰道:“本宫看得出来,皇兄待你是不同的,你也莫要过于伤怀。你与皇兄尚还年轻,孩子总会有的。日后便也多注意些,这后宫不是好生存的地方。” 盛宁如此一说,便又想到了方才楚太后还未离去时说的话,心里明白楚太后是不喜皇兄偏爱柔妃。眸光微闪,便摆手让宫女退下。 内殿便只剩盛宁与柔妃两人,盛宁见到柔妃一双水眸全都被泪珠打湿,浮肿得厉害。便好心提点道:“母后向来不喜皇兄偏爱后宫嫔妃,本宫能看出皇兄对你的不同母后自也能看出。你想要在宫中好好活下去,便只能多想想什么才是对自己有利的,本宫也不是教你什么,你尚且好好护着自己便是。” 话音才落,盛宁就觉得自己可能说得太多了,便闭上了嘴巴。 垂眸看着一脸呆愣的盯着自己的柔妃,轻叹一声。也不知道白奕以前是如何宠爱这个妹妹的,竟将柔妃宠成了这般心思单纯之人。 宫中的阴谋算计,难道柔妃都不知道吗?心思微转。 柔妃就狠狠点头,还挂着泪痕的小脸皱成一团,咬牙道:“臣妾知晓,臣妾再也不会让今日之事重演,臣妾定要好好的保护好自己,为臣妾的孩儿报仇。” 看着方才还楚楚可怜的柔妃一转眼变得满是仇恨,盛宁垂下了眼帘。也不知她今日说的话是好是坏。 只是在这深宫之中若是真的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迟早今日的悲剧还会重演。 没过多久如画就带着小喜子走了进来,柔妃接过小喜子递过来的蜜饯。才敢认真的看了盛宁一眼,以前她只觉得盛宁很美,远远地看去便是最吸引人的存在。 此时靠近一看,她才知道,盛宁是真的很美,一张绝美的脸蛋毫无瑕疵就像是天上的仙人误闯了凡尘。 举手投足间都是气度,就连蹙眉的样子都好看得出奇,一时间柔妃竟看呆了。 盛宁察觉到柔妃的视线时,转头看过去,柔妃依旧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眉心微微一蹙,开口问道:“柔妃如此紧盯着本宫,可是有事?” 柔妃闻言怔住了身子,半晌之后才脸红耳赤的感觉移开了视线,心虚的低下头轻声道:“没.......臣妾无事。” “嗯,无事便好。”盛宁眸光淡淡的扫过宋太医,吩咐道:“宋太医,你且来看看柔妃可是好些了?” 宋太医拱手上前,仔细的把脉,确定并无大碍只要好好将养着一月之后便能全好了。 盛宁这才放心了些,见时间也不早了,她也无心去凤栖宫用晚膳了,便吩咐春延宫的人好好照看着柔妃告辞离去。 盛宁的脚才踏出了春延宫,方才还柔柔弱弱的柔妃眼底快速的闪过一丝什么。眼眸轻转抬手招来宋太医,声音淡淡的问:“宋太医,你说本宫此次小产需要歇息多久?” 宋太医身子一震,摸了摸额头上的虚汗,垂眸认真道:“回娘娘,娘娘此次小产需静养一月有余。” 柔妃苦笑一声摆摆手示意宋太医退下。 等内殿只有她和自己的贴身宫女秋菊之后,她的眼眸才染上了些许愁绪轻声问秋菊:“秋菊,你说皇上今晚还会过来吗?” 正文 第七章 你那泼辣的小媳妇儿 秋菊眼珠子一转,轻轻的上前跪在柔妃的床榻前压低了声音说道:“娘娘,您莫要伤怀,皇上今晚定会过来陪您的!君无戏言,皇上说过会来便会来的。” 柔妃的心中苦涩,闭上眼睛,一滴清泪从眼角滑出。 今日盛宁公主与她说的话她如何不知? 她曾经是天真烂漫了些,可不是傻的,她进宫一年半之久,虽有皇上恩宠却也不是一帆风顺的。 不过,盛宁长公主这份心意她是承了的。 盛宁是她亲嫂子,且优雅大方,心思玲珑良善。她也听闻盛宁公主与兄长关系并不和谐,她在宫中多时,自是听说过一些有关公主与赫连世子的传言的,心中不免惋惜。 索性,闹了半天,喝了药也是累极,闭上眼睛便沉沉的睡去了。 盛宁出宫的时候,天色已经慢慢的暗了下来,盛宁坐在由上等檀木打造得极尽奢华的马车里。揉了揉有些胀痛的额头,脑袋里一直来回闪过今日所遇到的一切;特别是邱妃那绝望而又无助的眼神总闹得她心神不宁。 但此事是母后亲自审理,势必会查个水落石出,便也不做多想。 抬眸看着站在边上的如画轻声问道:“如画,如诗去了多久了?可是近日便可回来了?” 如画闻言上前一步,对着盛宁行了个礼才回答道:“回公主,如诗去了一月有余,许是近几日便可回来。” 盛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不多时,马车就停在了将军府门口,盛宁走出马车,抬眼看着庄严的大门上挂着镇国将军府五个字,牙齿轻咬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她作为云盛最尊贵的长公主殿下,就算招驸马也是自立公主府,此时她却委曲求全的住进将军府,受着诸多委屈心有不甘。 如画似是看出盛宁的心思,特地上前轻声提醒道:“公主,您该进府了。” 盛宁的秀眉微皱,也不多说话,将手搭在如画的手腕上由着如画引着下了马车。 只是,盛宁才刚踏入府内,将军府的大管家元洛尘就迎了上来,一脸温和的对着盛宁拱了拱手轻笑道:“属下参加公主殿下。” 盛宁挑眉看过去,只见元洛尘穿着一身灰色长袍很是随意的站在不远处,嘴虽说着恭敬的话,态度却没有多少恭敬的成分。 盛宁心中虽有些不悦,却也没有过多责怪。 她嫁入将军府这一年虽与府中的元管家接触不多,却也知道他是白奕的得力助手;以前是白奕军中的手下,只是不知在战场上出了什么意外导致武功尽失,白奕便将他带回来做起了府中的管家。 “元管家可是找本宫有事儿?”盛宁抿唇问道,淡漠的视线落在元洛尘身上。 元洛尘又是一声轻笑,再次对着盛宁拱手道:“将军让属下来领公主去腾奕阁,将军有事相商。” 盛宁嗤笑一声,眸光幽冷的将元落尘上下扫视了一圈,也不说话。 元洛尘一直都淡笑着,任凭盛宁打量。 半晌之后,盛宁才冷哼着抿唇出声:“若是驸马有事,便让他亲自来寻本宫,本宫乏了没空去见他。” 说着盛宁脸色冰冷的转身在如画的搀扶下向着自己的盛婉苑走去。 呵......笑话,她可是最尊贵的公主,没有封号的王爷见了她都是要行礼的,白奕算个什么东西?竟敢派人来唤她去腾奕阁?简直是不要太狂妄。 盛宁一脸冰霜的抬脚大步离开。 留下元洛尘一人在风中凌乱,直到盛宁的背影消失在前面回廊的拐角处,元洛尘才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心情很好的转身向着腾奕阁复命去了。 盛宁回到房内,摆手让紧跟着进来的侍女全都出去,独留如画一人。因着如画是跟盛宁时间最长的,盛宁对如画最为信任。 盛宁坐在软榻上神情有些颓然,一年前在皇兄赐婚之前她与赫连策情投意合,两人互许终身之后便是计划好时间向皇兄请旨赐婚的。 谁知,他们还未行动,西元洪灾皇兄就派遣赫连策前去处理。而白奕也在这期间班师回朝,二话不说就请旨赐婚,皇兄也不顾她的苦苦哀求许下婚事。 赫连策回朝之际便也是她与白奕的大婚之日,盛宁托人告诉赫连策她会在皇宫西门等他,却在逃婚途中被皇兄亲自抓了回来。 接下来便是大婚,洞房shi身,而赫连策又再次被皇兄派遣去了东玦,一去便又是一年。 想想,盛宁心中的委屈犹如被奔腾的洪流,源源不绝。 今日恍然见到赫连策,她心中五味陈杂,极力忍耐了一日。 现下无人,盛宁摆手让如画去门口守着,一人坐在软榻上,抱着双腿,脸颊埋在膝盖间哭得不能自已。 从她shi身于白奕的那一刻,她便不敢再肖想这辈子还能与赫连策厮守终生了,可她恨,她不甘心啊! 她不甘心作为白奕牵制皇兄和母后的筹码,她更不甘心作为皇兄的弃子在这将军府里委曲求全,任由白奕那般羞辱她。 越哭便越是伤怀,声音更大了些。 白奕来到盛婉苑门前的时候,脚还没踏进去,便听到有哭泣的声音传来。 脚步一顿,眼眸微闪,紧抿着唇瓣,直挺挺的立在门前,心里微微钝痛。 不到片刻,那哭泣的声音便越来越大,白奕想要踏进去的步子硬生生的转了个方向,快速的消失在了暗黑的夜空中,隐隐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盛宁哭了一顿,心里好受了些,却也不敢让人知道,让如画快速的打水回来将脸上的泪痕洗去便传膳来吃了些,沐浴睡下。 而白奕满身寒气的回到腾奕阁的时候,元洛尘手中抱着两坛子酒笑呵呵的守在门口,见白奕过来便赶紧摆手叫白奕进来。 白奕眸光淡然的扫了元洛尘一眼,面无表情的踏了进去。 元洛尘就笑着调笑道:“我说白大将军,你就不能笑笑?别一副谁都欠你银钱还你铜板的样儿行不?” 白奕冷冷的看向元洛尘,沉声道:“不能,不行!” 元洛尘瞬间就乐了,将其中一坛子酒向着白奕抛去,笑呵呵的打趣道:“我的大将军嘞,就你总是这幅死人样你媳妇儿才会身子都给你了还不待见你。你看看人家赫连策,整天笑得像个花蝴蝶似的,都把你媳妇儿迷成什么样了你还不醒醒?” 白奕一听脸一黑,寒冰一般的眸光冷幽幽的刺在元洛尘身上,咬牙出声:“你再不给我闭嘴,我不介意帮帮你。” “行行行,我不说还不行吗?”元洛尘朝天翻了个大白眼,抱着酒坛仰头大喝了一口,瘪瘪嘴又忍不住开口问道:“看你今晚不太对劲儿,是不是你那泼辣的小媳妇儿又向你伸爪子了?” 然,话音刚落,一道劲风向着他狠狠的打了过来。 他一时闪躲不过,被击打得猛然倒退几步,重重的跌坐在地上,委屈的抬眸就对上白奕冷漠的眸光。 刚想出声倒苦水。 白奕冰冷的声音就蓦然响起:“你日后再如此说她看我如何收拾你。” 元洛尘用力的咽咽口水,才眨巴着眼睛拍拍屁股从地上爬起来,爱怜的抱起方才情急之下被他放在边上的酒坛叹息道:“我这不是教你吗?你得到人家的身子又有什么意思,人家还不是不喜欢你.....”么? 话音刚落,又是一道凌厉的寒光射过来。 元洛尘扯了扯嘴角无奈的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倍觉心累。 正文 第八章 我的涴涴 白奕抱着手中的酒坛,嘴角抿了抿脚尖一点,不消片刻就落在了腾奕阁的顶上。 掂量了一下酒坛的重量,一把揭起衣摆,动作豪放的坐在房顶的正脊上。 随手打开酒坛仰头喝了一口,舌尖瞬间被灼烧出火热的温度,白奕这才发觉此酒是江湖上最为浓烈的放春归。江湖传闻,此酒只要喝上三口不倒的便能算得上是真正的英雄好汉,故又称作好汉酒。特性极辣极烈,江湖有言放春穿肠过,愁绪何故兮? 白奕眼眸沉沉的,投下一抹黯然的光,愁绪吗?嘴角扯起一抹自嘲的笑,仰头又是一口。 元洛尘咋咋呼呼的声音就从下面传来:“喂,你少喝点,我也就一坛而已,你可别全给我糟蹋了。” 白奕看都懒得多看元洛尘一眼,抱着酒坛子一口接着一口的灌着。元洛尘简直肉疼到不行,又苦于此时武功尽失奈何不得白奕半分。 只得咬牙搬来一个小板凳坐在房屋下仰头紧紧的盯着白奕,随时注视着白奕的动作。 在白奕不知喝了多少口之后,元洛尘才捶足顿胸的悲戚道:“糟蹋了糟蹋了。” 说着还狠狠的拍了大腿一把瘪嘴道:“早知道方才就应该看清楚了再扔,现在一坛子好酒都被那个死冰山糟蹋了。” 元洛尘垂眸看着抱在自己手中的随处都可以买到的女儿红,欲哭无泪。 白奕眼眸越来越深,像极了即将爆发的野兽;越喝越控制不住自己,直到酒坛子都空了还不愿停下手中的动作。“哐镗”一声,元洛尘吓得猛然抬头,只见酒坛子顺着房檐滚下,最终砸在他的身前。 并且,其中竟然一滴酒都不剩? 元洛尘眼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惊愕的抬头,只见一道黑影快速的从头顶上闪过,云洛尘吓得一身冷汗赶紧顺着那黑影追去。 哎呦,他这是造得什么孽咯,那酒三口必醉,白奕还不知道喝了多少。 若是飞快了撞在什么地方落下来睡一觉还好,这要是跑出府去被仇家逮住了,还不知道得弄出什么大乱子。 府中侍卫只觉得头顶一阵风吹过便什么都看不见了,一转身就看见元洛尘急急忙忙的跑来大叫道:“看什么看?那是你们大将军,还不快去把他追回来?” 众人汗颜,一头雾水不知道如何是好,但是眼看着大管家急得不成样子,众人只好快速的向着方才风吹过的方向追去。 盛婉苑。 盛宁哭得累了,躺在柔软丝滑的大床上想了会儿心事便沉沉的睡去。 睡梦中,她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一块大石下,那石头还带着灼人的温度,紧紧的压在她的身上,让她动弹不得半分。 就连肺里的空气都变得越发稀薄,呼吸不免急促了些,精致的眉头紧紧皱起,抬手想要将身上的大石推开,却如何都奈何不得身上的大石半分。 呼吸一窒,盛宁猛地瞪大了眼睛,还模糊的意识瞬间回笼,错愕的看着此时正紧抱着她身子将头埋在她胸前的人。 眼眸闪了闪,才突然反应过来,眼底闪过一丝勃怒,想要将白奕推开。 手才抬起,就被白奕紧紧的抓在手中顶到了头上。 白奕将头从盛宁的胸前抬起,迷离猩红的眼灼热的看着盛宁,看得盛宁倒吸了一口凉气。浓烈的酒香味扑面而来,混着白奕的呼吸温热的撒在盛宁的脖颈间,酥酥麻麻的感觉很是怪异。 盛宁眼眸微闪,不自在的偏开头咽咽口水,沉声道:“白奕,你放开本宫,回你自己的腾奕阁去。” 白奕红红的脸蛋上没有任何表情,嘴唇紧抿,目光炙热的看着盛宁,像是隐含了千言万语要从眼中倾泻而出,动人心魄。 “白奕......”盛宁被白奕看得热了脸,眼眸微闪的想要叫白奕让开,却才一抬头白奕的带着酒香的唇就快速的落了下来。 “唔......白.....奕......”盛宁的身子被白奕的一只手紧紧的扣着,两只手被白奕的另一只手顶到头上,稍稍一动便能感受到被什么紧紧的抵着。 盛宁的眼里闪过一丝暗光,脑袋摆动想要摆脱白奕的吻,却如何都奈何不得,白奕的唇总是追随着她的动作丝毫不差。 “涴涴......我的涴涴。”突然耳边传来了一声低喃,盛宁猛地怔住了身子,瞪圆了眼睛向着白奕看去。 便见白奕的唇已经顺着她的锁骨慢慢向下滑去,而扣着腰间的手也不安分了,胡乱的拉扯着她的亵衣。 片刻功夫,盛宁便想个剥壳儿了的鸡蛋般光亮亮的完美展现在白奕面前。盛宁不知为何白奕今日会喝醉酒找到她这儿来,但一想到昨晚的事儿便如何都不愿让白奕碰她的。 咬咬牙,一仰头对着白奕的脖子就狠狠的咬去。 白奕的动作果真瞬间顿住,盛宁心下一狠,力度又加大了些,最后连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 白奕一声不吭的垂眸看着紧咬着他脖子不放的盛宁,嘴角似乎轻勾了一下,弧度很小,若不是仔细看定然是看不出来的。 直到有暗红色的液体从嘴角滑落,盛宁才冷哼着放开了嘴。 白奕尚且浑浊的眸光变得清明了些,轻声问盛宁:“涴涴可是咬够了吗?”话语间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宠溺与温柔。 盛宁被问得一愣,长长的睫毛不安的闪动着,别开头不说话。 白奕却是突然轻笑一声,将头埋到盛宁的耳后呢喃道:“涴涴......明日我便过来陪你住可好?” “嗯?”盛宁怀疑她是不是听错了?白奕要过来陪她住?这是什么意思! 再者,刚刚白奕是叫她涴涴了吗? 心间像是平静的湖面被巨石砸下,激起了千层浪,在她的胸腔里不停激荡。 “你说什么?”盛宁疑惑出声声。 “明天开始我过来陪你。”白奕嘟哝完这句话之后,大手一扯,自己身上的衣物全数褪去,与盛宁彻底坦诚相待。 盛宁的瞳孔瞬间紧缩,倒吸了一口凉气,虽说她与白奕行房次数不少,可心中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的。 此时,看着白奕精壮的胸膛,健康的小麦肤色在烛光的照耀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她若不是心底深爱赫连策,她想她一定受不了白奕如此魅惑的诱惑。 白奕虽喝了很多酒,却因内功深厚并未受到多大影响,从方才开始便暗中观察着盛宁的脸色,此时见到盛宁脸上一闪而过的绯红心情大好,接下来的动作也温柔了很多。 盛宁也不由自主的跟随着白奕的动作一点一点的开始回应起来。 这次真的是两人这一年来最和谐的一次,盛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或许是因为那句涴涴吗?还是因为白奕的目光太过炙热,竟叫她一时放下了心防。 白奕紧闭的双眼里盛满了柔光,就连动作也温柔得出奇,全程都在小心翼翼的注意着盛宁的感受,一点以往的粗暴都没有。 闷哼和低喘声从两人口中溢出,合成了轻柔的旋律随着闪动的烛火飘散在屋里的每一个角落。 就连守在门口的如画脸蛋上都悄悄的染上一抹红霞。 元洛尘带着人四处找了一圈都没找到白奕,心底无奈之下只好带着急急忙忙的向着盛婉苑过来,谁知才来到门口抵不过耳里好呀。 不远处的屋子里暧昧低泣的声音让他猛地顿住了脚步,抬手就狠狠的拍了大腿一巴掌。 大爷的,他担心白奕担心得不行,带着人差点没把府里翻了个底朝天,结果人家就算是喝醉了也忘不了这盛宁长公主的温柔乡。 如画见元洛尘带着人急急的过来,用眼神示意翠欣和另一个守夜侍女绿竹守好房门,才抬脚向着元洛尘走去,站定在元洛尘身前轻轻俯身询问道:“元大管家此时过来可是有事吗?” 正文 第九章 出卖色相 元洛尘的嘴角抽了抽,随即笑呵呵的对着如画摆摆手:“无事,闲来逛逛罢了,如画姑娘你且忙着,我先回房。” 说着元洛尘快速的转身,带着众多侍卫快速的离去。 如画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下,想起方才将军过来时的模样便也猜到了几分。遂,回到房门前,让人守着便去歇下了。 屋内的两人暧昧交织的声音层层传出,越发的响亮了些,直到天际发白才肯停下。 才过不久,房门突然打开,白奕脸色微红的走了出来,翠欣和绿竹连忙低下头行礼:“奴婢参见将军。” 白奕面无表情的停住了脚步,扫视了一眼四周,才抿唇道:“现下已是寅时,本将军只得提前离开,若公主醒了记得让厨房做些补汤过来。” “是,将军。”翠欣和绿竹连忙应道,垂下眼帘目不斜视。 白奕这才快速的抬脚离开。 白奕本是回房的去换朝服的,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脚步一转向另一个方向脚尖轻点快速的掠去。 将军府中的一个偏远的院子里,堆积了很多药材,一进去便能闻到浓浓的药香。白奕身子落下的时候,屋中的人也瞬间惊醒。 白奕冷冷的背着手站在院中,目光淡然的落在不远处的门扉上。 不消片刻,一个头发花白,胡须长至胸口的老头儿快速的走了出来行礼道:“老奴见过将军。”说着不禁侧目打量了白奕一眼才疑惑出声:“不知将军今日前来可是受伤了?” 白奕的眼眸一垂,摇摇头抿唇道:“这些日子公主的避子汤可还是你配给的?” 白头发老者药罐子闻言眼睛眨了眨,沉吟片刻,突然眼里闪过一丝光亮欢喜的上前一步询问道:“将军可是觉得时候到了?” 白奕默不啃声的轻点了一下头。 药罐子立马喜滋滋的拍了一下手掌,说道:“将军,公主这一年来身子养得甚好,那避子汤老奴加了一味药材一直在温养着公主的身子,若是将军此时想要个小公子那便是再好不过的。” 白奕身子愣了一下,墨色的眼眸里快速的闪过一丝光亮,背在身后的手掌不自觉握紧,就连胸膛都不自觉的又挺起几分。 淡声道:“如此,便有劳了。”说着白奕转身就走,却又像是恍然想到什么一般转头蹙眉对着药罐子说:“此事,莫要让公主察觉。” 药罐子一喜,连忙点头说道:“将军放心,老奴知道的。” 皎洁的月光在白奕垂下的眼帘上投下了一抹柔和的光。 白奕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就连一向冰冷着的脸庞都浮现出了些许柔和的弧度。抬手,摸了摸自己有些浮肿的脖子,眼里快速的闪过什么。 看着天色不早,便快速的向着腾奕阁而去。 寅时末,天色还未亮,文武百官便已等候在宫门前,只等开宫门进宫上朝。 白奕,或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日来得格外早,精神焕发,遇到偶尔上前打招呼的大臣都和颜以待,惹得众多大臣纷纷侧目。 作为云盛战神的白奕,向来冰冷示人,就算没谁招惹他,他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从不与人主动亲近,今日便是不同的,只要有人上前与他说话,他都会一一回礼。 众人先前还未察觉,有的眼尖的一抬头恍然看见白奕脖颈之间的红色的一大块牙齿印立马就反应过来了。 心中不免感叹白大将军作为男人的强悍和盛宁长公主崇高地位的不可侵犯。 一时间,文武百官窃窃私语,悄悄看向白奕的眼神都变得怪异起来,却又掩盖不了眼底的羡慕。 白奕武功高强,耳力非凡,这些人说的什么他自是清楚的,索性挺直了腰板,任人打量。 他的脖子可不止有这一个牙印,往衣服里再去些也布满了红痕,今日穿朝服时他可是认真的打量过的,只要他一低头,那些痕迹便会若隐若现的露出来。 赫连策,回朝还没几日,今日便是回朝后的第一次上朝。 他的脚步才从马车上踏下来,方才还在窃窃私语的大臣们立马闭上了嘴巴,赫连策俊秀的眉头轻轻一挑,温和一笑向前走去。 有些熟知的大臣便上前同他问好,他也一一谦和的笑着回礼,他的笑容很暖,却也给人一种疏离之感。 白奕自是注意到赫连策的,稍稍偏头余光就扫到了赫连策嘴角带笑的样子,突然脑海里回想起昨日元洛尘的话,越看赫连策的笑容便越觉得刺眼,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吓得刚想上前跟他问好的大臣立马停住了步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心间打颤的退出了步子。 赫连策笑着向着众位大臣拱手示意,宫门也才此时打开,白奕第一个便背着手往里走了,众位大臣随后跟上。 赫连策自也是注意到白奕的,视线淡淡的从白奕身后扫去,方才还笑着的嘴里慢慢的落了下来,抿成一条直线。 姗姗来迟的闵王殿下,突然越过众人走到白奕的身边,风sao的用扇子敲了敲白奕的肩膀,白奕不悦的转身,冰冷的眸光就向着闵王扫了过来。 刚想开口,闵王就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夸张的捂住嘴巴指着白奕的脖颈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问道:“我说侄女婿,你这脖子不会是本王那乖侄女儿给你咬上的吧?” 白奕的嘴角抽了抽,嫌弃的瞥了闵王一眼,沉声反问:“除了她谁敢咬本将军?” “啧啧啧.....”闵王一副受不了的咂嘴道:“看你那副嘚瑟样?”说着还八卦的凑上前去,眼睛直勾勾的往白奕的衣领里看去,嘿嘿笑着打趣道:“怎么?昨晚没怎么睡吧?是不是小盛宁把你折腾得狠了?你看你那脖子也不知道处理一下,这么刺啦啦的就来上朝,你让这文武百官怎么看我们家小盛宁呐?” “就你话多?”白奕斜了闵王一眼抬脚大步的向前走去,然而此时,赫连策也刚好走到闵王的身后。 闵王的眼角一挑,看着白奕的背影奸笑两声,他就说那白奕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嘛!一向低调的镇国大将军竟也有如此出卖色相的时候?真真是笑得他肚子疼,哎呦,不行了,瘪不住,他的去找个地方躲着再笑会儿。 正文 第十章 心有异动 然而,闵王的脚还没踏出去,赫连策就在身后叫住了他。 闵王嘴角笑容不变,一回头就对上赫连策淡笑着的脸,嘴角一扬手中的扇子刷的一声被打开,闵王摇晃着脑袋问道:“阿策今日便来上朝吗?也不多歇息几日?” 赫连策轻点了一下头,走上前去对着闵王拱手行了个礼清润的声音从口中溢出:“昨日皇上便宣微臣进宫了,下了旨意,让微臣今日便来上朝。” 闵王闻言哈哈一笑,拿着扇子随意的朝着赫连策点了点,挑眉道:“皇上果然器重阿策,方才回朝也不让你多歇息几日。” 赫连策眼里温润的眸光一闪,对着闵王拱手轻声道:“闵王殿下说笑了。” “是阿策过谦了。”闵王哈哈笑着对赫连策说:“先去上朝吧,万万不得误了时辰,不然让皇上治你我一个大不敬之罪不值当。” 赫连策淡笑着点头便随着闵王一同向着承龙殿走去。 朝堂上,萧诺予面无表情,一身威严的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他的贴身总管太监站在身侧,尖细的声音响彻承龙殿的每个角落:“上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异口同声道,动作一致的行跪拜之礼。庄重威严的大殿中,四根雕刻着金龙的大柱子挺立着。 萧诺予的脸色不是很好,凌厉的眸光淡淡的扫过众位大臣的身影,抿唇沉声道:“平身!” “谢吾皇。”文武百官这才站起了身子。 站在萧诺予身侧的总管太监陌常德拂尘一甩,上前一步站定,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话音刚落,站在一侧的一个大臣突然站出了身子,上前一步跪在地上对着龙椅之上的萧诺予磕了个头才扬声道:“启禀皇上,老臣有事启奏!” “哦?”萧诺予的眉头一挑,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凌厉凛然的视线轻描淡写的落在跪着的大臣身上,扬声问道:“不知邱大人有何事启奏?” 户部侍郎邱鸣被萧诺予冰冷的声音问得不禁抖了抖,深吸了一口气才出声道:“启禀皇上,今早上朝之时微臣听闻邱妃被太后娘娘带回了凤栖宫审问,老臣斗胆,不知邱妃是犯了何罪?” 邱妃可是他亲生的女儿呐,他是又心疼又愧疚的。 邱妃年少时为了巩固当时还是太子的萧诺予的地位,他亲自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推了出去,这些年心底对这个女儿是心中有愧的;故,便也对邱妃诸多关注,就怕有个什么闪失。 不提还好,一提萧诺予的脸色瞬间的就沉了下来,宛若即将爆发的暴风雨。户部侍郎邱鸣一心忠诚他自是知晓的,不若也不会留着邱妃活到这个时候。 此时听闻邱鸣如此一问,萧诺予就恨不得将邱鸣拖出去斩了,以偿他孩儿的命。 但是,此时还不是爆发的时候,也不是让外人知道柔妃小产的时候,特别是白奕。 东玦动乱,赫连策也回归朝廷,万事还要靠着白奕,万万不得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惹怒了白奕。 萧诺予目光沉沉的紧盯了邱鸣好一会儿,就在邱鸣头上的汗珠都被吓出来之后,萧诺予淡漠的声音才冷幽幽的响起:“后宫之事向来归母后打理,你此时问朕,朕又如何知晓?” 邱鸣无法,只得谢恩起身站了回去。 萧诺予的视线淡淡的又扫一眼文武百官,突然视线定格在一个点儿上,只见白奕脖子上的红痕清晰可见,那一排触目惊心的牙齿印也是让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萧诺予生下来便是太子,打小得先帝亲自教养,功夫自也是有一番造化,眼力惊人,一般大臣间的小动作全都逃不过他毒辣的眼睛。 然而,白奕却在萧诺予看向他的时候,腰板挺得更直了。 萧诺予眼中精光一闪,似乎一切都在向着他所希望的那个方向发展着。 突然,萧诺予扬声问:“朕近日听闻东玦动乱,不知众位爱卿可有解决之法?” 萧诺予的话音刚落,朝堂上就响起了低低的讨论声,众位大臣交头接耳的,唯独站在闵王身后的赫连策和站在武官之首的白奕默不吭声。 久久不见回应,萧诺予将视线落在了白奕和赫连策身上,薄凉的嘴角轻勾,问:“不知此事赫连世子和镇国大将军有何看法?” 赫连策偏头看了白奕一眼,见白奕不曾表态便上前一步对着萧诺予拱手回道:“启禀皇上,微臣认为此事必须速战速决,东玦乃是我云盛东边最为富庶之地,各国通商,若是不尽快压住此事,恐怕后患无穷。” 萧诺予冰冷的眸光一闪,轻笑一声,视线落到白奕身上,再次出声问:“不知镇国大将军如何看待此事?” 白奕闻言,上前一步,对着萧诺予同样拱拱手行礼道:“启禀皇上,微臣并无异议。” 并无异议?萧诺予的嘴角轻勾,视线淡淡的扫了众位大臣一眼,询问道:“众位爱卿可还有事启奏吗?” 半晌之后,见无人再开口,萧诺予便摆摆手示意退朝。 陌常德赶紧上前一步,扬声道:“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再次行君臣之礼,萧诺予抬脚从龙椅的右边先行走出了承龙殿,最终都没有给出解决东玦之事的旨意。 下朝之后,白奕便快速的往回走。 闵王快速的跟上,一把抓住白奕的胳膊就往边上拖,白奕嫌弃的斜了他一眼,一个用力就将手臂从他的手掌中抽了出来,冷声问道:“闵王如此,可是有事?” “有事有事,走走走,侄女婿跟本王去万花楼坐坐,本王与你好好说道说道。”闵王说着伸手想要再次拉着白奕就往万花楼去。 谁知眼前一花,白奕的身子早就跃出去了许多,他叫着追上去,一道冰冷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莫要再跟本将军提万花楼,要去你自己去便是。” 闵王的嘴角狠狠一抽,暗叹这白奕真是没出息,不就是被小盛宁抓住过一次嘛,有必要这么深恶痛绝? 哎,拿着手中的扇子晃了晃,闵王踢踏着路边小石子一路唱着不着调的歌儿向着宫门走去。 白奕平日里走路非常快,雷厉风行,你刚刚看到他的身影,或许你一转头便连他的衣角都看不见了。 不过,今日稍许不同,白奕的脚步始终融在众位大臣之间,现在下朝,天色微亮了些,众位大臣只有一侧头就能看到白奕脖子上清晰显眼的痕迹。 大多数人都是看了几眼,便不敢再看,过一会儿又再偷偷的瞧上几眼,不得不说好奇心真的存在于世界上的每一个群体之中。 然而,当事人白奕便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目不斜视,抬头挺胸的向前走。 盛宁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动了动酸胀的身子,脑海里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儿,脸色蓦然一红,大大的眼睛迷茫的闪动着,她昨晚是做什么了? 她跟白奕......竟然没有大打出手,反而很是配合白奕的做了那事儿,猛地闭上眼睛,秀丽的眉头紧蹙着,呼吸有些不稳。 她真的很不想承认,昨晚她好像很有感觉,觉得那种滋味都能将骨头给融化了,紧握在身侧的小手不停地颤抖着。 不行,她不能这样,她可是云盛最尊贵的嫡长公主,怎能轻易的就让白奕那厮给迷惑住? 最主要的竟还是在床榻之上?想想都觉得可耻。 一咬牙,盛宁猛地从床榻上坐起来,许是起来的劲儿太狠了,一时之间她竟有些眼花。 缓了会儿劲,盛宁垂眸看着自己干爽的身子,白皙的脸上立马浮起一抹桃红。她以往虽很是抗拒与白奕亲热,却不得不说她对白奕完事儿之后都会将她的身子处理干净这点很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