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风雨叵测路途遥(1)  和顺十年,三月初,江西西山小道。 马蹄阵阵,车轮滚滚,车速急如闪电,马车内一阵阵剧烈摇晃。我坐在榻上,面色苍白,抓住扶手的手使劲收缩,五指骨节在夜明珠的衬应下莹莹泛白,身子不受控制的朝一侧倾斜,胃里翻江倒海,头疼欲裂。 那驾车的如着了魔,马鞭“啪啪”作响,恨不能将马匹插上翅膀飞起来,道路颠簸异常,我的身体完全僵硬,头皮一阵阵发炸,浑身像被绳索撕扯,酸痛异常。 如月死死搂住我,将我全身的重量压在她的身上,我也拼命僵着身体,尽量减少身体的摇晃,若非如此,我怕我早就被甩出去了。 道路长的仿佛没有尽头,我甚至感觉到已经到了昏厥的极限,马车终于慢了下来,最后停止不动。外面传来清风好听的声音,“唐小姐,驿站到了,请下车。” 我瘫倒在如月怀里,身体还在发麻,心里终于舒出一口气,今天的酷刑终于结束了。 如月将我的身子扶正,顺便捋一捋我发乱的头发,“小姐,你先缓口气,我下去看看。” 我轻轻点了点头。 如月推开车门,外面的冷风夹着雨水猛地灌了进来,我打了个寒战,似有凛冽的寒意侵袭,原来是下雨了,怪不得今天走的比哪天都辛苦,我紧了紧身上的锦衣,起空的心像是着了地。 我撑着慢慢站起,腿脚还在发麻,一使劲腿软地像没了知觉,半响算是恢复一点。我小心地站起来,只觉得天旋地转,手下意识地抓住扶手才稳住身子,稍微活动一下脚,轻飘飘地像是踩在棉花上,试着活动一下,又麻又痛。一时间悲从中来,委屈地我恨不能放生大哭。 “小姐,你怎么了?哪不舒服?”如月回来扶我,看我眼睛通红,紧张地问道。 使劲逼回自己的眼泪,我摇了摇,说道,“没事,扶我下去吧。” “小姐,……”如月轻咬了一下唇角,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终是什么话都没说,过来扶我下车。 如月和我一起长大,我们默契十足,我能猜到她要说什么?担心的又是什么?现在我不想就此多说什么?前面的路不是靠说就能改变的,我的心情也不是说就能变好的,一切都是庸人自扰,我靠的只有我自己。 脚沾了地,身体还在打晃,我眯着眼睛,透过蒙蒙细雨,只依稀看见客栈牌匾上四个金漆大字“鸿运客栈”。 “唐小姐,此地只有这一间客栈,有些简陋,委屈唐小姐了。”冷冷酷酷的奔雷声音和人一样清冷,手上的雨伞挡在了我的身上。 我扫了他一眼黑眸俊颜很是养眼,接过雨伞,轻舒一口气,压下所有的情绪,努力含笑说道,“此地甚好,不委屈,谢谢左护法。”然后艰难地向客栈走去。 对于这个奔雷,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此人很怪,具体也不知怪在哪里?虽然是我极力想和他与清风搞好关系,他们俩对我也都是客客气气像是没什么两样,但给我的感觉他就是和清风不一样,哪不一样我又说不上来。 还有驾车的大叔也很神秘,总将自己的相貌掩盖在大大的草帽之下,只能从单薄的身体,佝偻的背,还有消瘦的下巴上深刻的皱纹判断出此人年岁应在四十岁以上。 他穿着灰黑色粗布衣裤,下人的打扮,总是独来独往,我行我素。走的快慢全凭自己做主,我今天颠簸至此就是拜他所赐。 按理说这样一个驾车大叔的身份也不可能高到哪里去?奇怪就奇怪在接我的两位玲珑山庄的护法仿佛极是尊敬他。从不过问他的去处,随他喜怒。 就像今天他可能有急事,驾车过于疯魔,不到酉时已然到了驿站,这不人又没影了。他从不和我们吃住,我开始以为他是个哑巴,因为我每次上马车都会冲他和气地一笑,他却什么表情也不会还给我,也从不说话。 可就在前两天我看见他和奔雷低低说着什么?表情严肃,真是个奇怪的人,神神秘秘的,也很不好相处。 最最奇怪的是玲珑山庄主,我一个小小唐家堡的小姐,论身份,论地位也不会动用两位玲珑山庄的护法来接人。吃的用的都花了大手笔,单单一个接人的马车都令人咂舌。 红木的车厢内壁精心雕刻着花纹,车内踏脚处铺的是异域羊绒毯,坐榻铺陈厚实的狐狸毛软垫,两边扶手上各镶嵌三颗南海夜明珠。两匹骏马都是百里挑一的名驹,和奔雷清风的坐骑不分伯仲,这种行径真真是奇怪到家了,这两天想的我脑袋疼都没想明白,难道玲珑山庄都住了些怪人? 既来之,则安之,以后慢慢了解吧!不就是住两年吗?应该很快就会过去的。 “鸿运客栈”共分两层,一楼是客人吃饭的地方,二楼是客人住宿的地方。老板是个女子,十分精明,看出我们身份不同,熟络地给了四间最好的上房。 由于不是酒楼,饭庄,吃饭的地方并没有雅间,我们只能在一楼四人一桌的大厅坐好。我的左侧是如月,右侧是清风,奔雷坐在我对面。我只要一抬眼就会对上他深邃的黑眸,深不见底,深不可测,无波无澜。 “唐小姐,吃些什么?”清风人如其名总是风轻云淡,笑起来如阳光一般温暖,如此无害阳光的面容,令谁都想象不出此人就是让江湖人谈之变色的玲珑山庄四大护法之一。 “随便吧!”我轻声说道,没忘了给他一个浅淡之笑。 坐在我左侧的如月接过话语,恶狠狠说道,“上最贵的!” 这丫头不知何时跟清风杠上了,可能是第一天见面的事,好在清风修养极好也不同这丫头计较。 如月反而变本加厉越发的嚣张了,不是大吼就是瞪眼。她也不想想这是谁的地盘,那两位是什么身份,连我都小心翼翼再三讨好,他们怎会在乎一个小丫头?她以为在唐家堡呢?这种性子不摔个大跟头她就不会学乖,唉! 可是现在我没有任何力气去训斥她。只能无助地喊一声,“如月”,我的无助让如月一愣,然后紧张地望着我问道,“小姐,你哪不舒服?” 我轻轻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如月看出我的异常,终于缄默。 奔雷扫了我一眼,叫来伙计,吩咐道,“给我们来六个馒头,来两盘清淡的凉拌菜,一盘牛肉,一盘清蒸鲈鱼,两碗稀粥。” 我冲奔雷感激地一笑,他突然皱了皱眉,无波无澜的眸中竟然闪出一丝楚痛,我一愣,再要扑捉,他迅速回复平静如水,速度快的仿佛只是我的错觉。 “客官,你们的饭菜来了。”随着伙计的一声吆喝,我才惊觉失神了一会儿,盯着奔雷看了半天,悄悄移开视线,心里一阵不解,一阵尴尬?刚才他眼眸中闪过的楚痛真是我的错觉吗? “把稀粥给她”奔雷吩咐伙计,从他脸上再也看不出任何异样,可能真是我的错觉吧! 伙计把稀粥放在我面前,却见如月拿起桌上的馒头张口恶狠狠地咬去,我能感到她把某人当成了馒头,心中暗暗苦笑。 第一卷 第二章 风雨叵测路途遥(2) “老板娘,两间客房”,随着客栈门的推开,一声大嗓门吓了我一跳,本能转回头看去,两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我生在南方很少看到如此身材魁梧之人,于是多看了两眼。 一个四十左右的年纪,满脸的络腮胡子,黑脸堂,手里提着把沉甸甸的弯刀,满脸戾色; 另一个相较前一个长相就斯文了一些,也年轻了许多,估摸二十八九岁,肤色略显一种不健康的灰白,一双桃花眼乱转,像是心术不正,很显然两个人都是江湖打扮,武林中人。   我的父母都是江湖人,由于我自小体弱多病不适合练武,特别仰慕武功高强的武林侠士。比如我舅舅家的几位哥哥,特别是我武功高强,侠名远播的三表哥。所以遇到这样的江湖人物我又多看了两眼。 桃花眼不知说了什么,惹的老板娘一阵乱笑,看样子他们到挺熟络,然后看他俩的头越靠越近,声音越来越低。 我刚要将头转过,年轻的桃花眼突然转头回望与我,就这样和他四目相撞。看着桃花眼的眸子由震惊到如火焰般灼人,那眼神竟然让人慌乱不堪。 我慌得赶紧狼狈地转过头来,对上奔雷幽深的黑眸,心莫名一虚,强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讪讪道,“饿死了,快吃饭吧!” 说完也不敢再看奔雷,赶紧拿起筷子。   “他们是江西死鬼中的老大冷血鬼和老幺色中鬼,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今天算他俩倒霉,今日我一并将他们打发了。” 奔雷轻描淡写地描述,我才后知后觉他在跟我解释,就想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随意。 “打发了” 我深知含义,才惊觉这里不是平和的唐家堡,而是风云突变的江湖,身边也不是什么文人书生,而是武林至尊玲珑山庄的护法,江湖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这几天的平和相处,像是邻家的朋友,也让我忽视了他们的身份,想到此,心里一紧。   “四爷,我做了你最爱吃的小豆糕,你这是去哪呀?”老板娘的声音传来,想必是想拖住色中鬼,听不清色中鬼说了什么?但我已经感觉到他机械地朝我走来,也不看别人,视线直直地粘在我身上,令我汗毛倒竖。    我并不是害怕他,从小到大被父母宠溺的我,也可以说是被他们保护的滴水不漏。 唐家堡说小不小,说大不大,爹爹唐九天的名字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特别是我的母亲许雪凤不仅是当今武林盟主许世枭的妹妹,年轻时更是有名的侠女。不过如果跟玲珑山庄相比,就如同卵与石。来爹爹说的话,十个爹爹未必打得过他们其中一个,这个色中鬼很可能会凶多吉少,听说他们只要出手就不会留下活口,想想血淋淋的场景怎不叫我心惊胆战。   奔雷冷冷地放下了筷子,清风还是嘴角上扬,噙着淡淡嘲讽的冷笑,而那不知死活的色中鬼已然来到了我的面前,我却紧张地用手死死拽住衣襟,说来真是可笑,那个人是来调戏我的,我却为他的性命担忧。   “啪”的一声音响起,我本来就紧张的心再次一揪,顿觉手足冰凉,冷汗直冒,抬眼看去,原来是如月摔了筷子然后听到她一声怒吼,“滚”   如月的声音刚落,再看大厅上的人纷纷躲避,有往楼上跑的,有往屋外跑的,一时间偌大的大厅只剩下三三两两几桌胆大的想看热闹的人。   老板娘没动,却是一脸的担忧望着我们。看样子这个江西四鬼有些名头,都不敢惹。   可能从来没看到如此彪悍的姑娘,色中鬼明显地愣了一下,看见如月就裂开嘴笑了,回头冲他大哥冷血鬼喊道,“大哥,有意思呀,一个柔的跟水一样,一个是泼辣的红辣椒,你弟我艳福不浅呀,遇到两个绝色。”   那个冷血鬼的声音传来,“老四,还有正事呢?明天别耽搁了,快点吧!”口气虽有些不耐,却能听出满满的宠溺,看来这个冷血鬼更不是东西,纵容自己的弟弟干此下作之事。   “放心吧,大哥,耽误不了事,总的叫弟弟我乐呵乐呵。”色中鬼说完又看了一眼如月,转头又打量打量我,终是将眸光完全放在我的身上。 “还是水美人比较漂亮,活脱脱的小仙女,就是面色不好看,还是跟了哥哥我吧,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保证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那个色中鬼还不知道自己的性命将不保,喋喋不休冲我说道。 其实色中鬼的话还是让我困惑了一段时间,我的相貌就是清秀一些的,跟绝色根本不沾边。 我眼中的绝色就是我母亲和如月这样的,柳眉,杏眼,琼鼻,英气勃勃,有时候我都会看直眼。我和她们不一样,我什么都是小的,脸小,鼻子小,嘴小,身材也小,就除了一双大眼睛还算可看,其它地方真不敢说美,更何况那时我的脸色也不好看,这个色中鬼说我比如月好看,我就搞不懂了。 “胖你个大头鬼,本姑娘今天就好好教训你”,如月说完挥拳就要冲上去。其实如月的脾气以前很好。在唐家堡的时候好少跟别人发脾气,爹爹说我们同岁,我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如月既沉稳又有主见还很能吃苦像个大人。可自从跟我出来之后,如月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天不怕,地不怕的,只要我有一点风吹草动她就会紧张老半天,既沉默又急躁,也不知是好是坏。 眼前一花,看不清到底怎么回事,如月又跌回了凳子上,传来清风好听的声音,“坐下,你打不过他的,再说还用的着你出手。” “要你管?”坐下来的如月并不安分,充血的眼珠子狠瞪着清风,脸涨的通红,干生气动不了,气的无计可施。 我抬起眼,恳求地看着清风,不管这个人有多坏,我总不愿意看到他在我眼前血溅五步,更何况,从小到大我都没见过死人,到时候别说吃饭了,人有可能吓趴趴了。 如风了然地看了我一眼,也没见张口,声音却传到了我的耳边,惯有的风清云淡,温暖惬意,“不要去同情这种人,多死一个这样的,就少祸祸一个好姑娘。我答应你现在不杀他,会给他点教训,以后再叫我遇见,必诛之。” 我感激地看向如风,只要不在我眼前,以后杀不杀那个人和我无关,我张了张嘴,无声说道,“谢谢!” 如风抹唇一笑,算是说了个不用谢。 “哈哈”刺耳的笑声震的耳膜轰鸣,我惊惧地看着色中鬼,看他一遍狂笑一边冲如风说道,“原来小仙女和你个小白脸有一腿,看你们眉目传情的样子,四爷就不爽,让四爷先打发你回老家。”说完就要动手。 我虽然很讨厌这个色中鬼淫邪可耻,还是不顾一切冲他嚷道,“我们是玲珑山庄的,你快走吧。”希望能吓跑他。 那个色中鬼听了我的话果然如见了鬼一般,脸色变了又变,显然被震到了,是呀,谁不怕玲珑山庄呀! “原来是玲珑山庄的少侠,失敬失敬,在下栾站天,这是我的四弟栾站刚,我们和江西贵分舵的的堂主云鹤乃至交好友,这次也是受他邀请去贵庄分舵,老四,还不跟玲珑山庄的少侠打个招呼。”不知何时,四鬼中的老大已经到了我们眼前,打着呵呵熟练地开口,比起他的四弟神情还算正常,语气平和,不见一丝慌乱。 奔雷皱了一下眉头没有出声,清风笑容敛去,轻哼了一声道,“留下见面礼,可以滚了。” 江西四鬼中的老大冷血鬼可能没想到自己抬出江西分舵的云堂主对方丝毫也不给面子,脸色也变了。打人不打脸,江西四鬼毕竟是成名多年的老江湖,自不会被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威胁,留下胳膊腿之类的,然后灰溜溜地滚蛋,叫他们以后怎么在江湖混。 冷血鬼收起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冷冷说道,“两位少侠怎么称呼?要见面礼,那看你们有没有本事了。”说到最后空气完全冷了下来,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本公子就是玲珑山庄的左护法奔雷,现在本护法心情好,你们可以滚了,最好祈祷以后都不要遇到本护法。”奔雷仿佛十分厌恶这两个江西四鬼,皱着剑眉冷冷说道。 江西四鬼中的老大和老幺完全呆住了,根本没想到对面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子的身份是仅次于庄主的护法。两个江西四鬼惊惧地对望一眼,像是心有灵犀,身子一动,转眼逃的没了踪影。 第一卷 第三章 风雨叵测路途遥(3) 清风别有深意地看了奔雷一眼,像是十分不解奔雷的做法。只有我知道奔雷是为了我,怕我吃不下饭,一并将两个江西四鬼吓跑。 这个奔雷挺照顾我的,此法一出,我越来越困惑,他难道以前认识我,还是爹爹给你他什么好处?小小的唐家堡没有什么奇珍异宝贿赂玲珑山庄的护法吧,要不然我也不会为救弟弟抵债到玲珑山庄。再说他们会把珍宝放在眼里? 难道是这个奔雷看好我了,我又慢慢否决,先别说我没有倾城的貌,再说我毕竟是他庄主要的女人,从他眸中也看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太奇怪了。 可能连清风也奇怪奔雷的做法,想想第一天见面发生的事,清风那么好脾气的人差点跟奔雷急了,可他还是执意带上如月,也不怕他家庄主的责罚。我心里打鼓,慢慢再了解吧,当下绝不能辜负奔雷的好意。我没有说谢谢,捧起碗开始吃饭。 本来以为能有热闹看的客人,看什么事没有发生,大厅又恢复了原有的嘈杂。 奔雷和清风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开始吃饭。可是就有不开眼的,坐在凳上能动的如月可能愤恨刚才调戏我的色中鬼,怒气十足地看着清风指责道,“都怨你,要不是你拦着我,我早把那两个混蛋打趴趴了,还玲珑山庄的护法呢!孬种一个。” 这些话有些过了。本来以他们的性子,心里肯定有疙瘩。毕竟叫那两个坏蛋舒舒服服地跑了,心里肯定窝囊,不提也就罢了,偏偏还有不领情指责的。 奔雷和清风都停了筷子,奔雷闷不作声看不出表情,清风那么好脾气的人脸色也变了,毕竟是高高在上的护法,平日里谁能跟他们如此说话? 清风冷冷盯着坐在他对面的如月,桌上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而那个丫头毫不示弱,狠盯着清风大有打上一架的势头。 “如月,你别再跟着我了,明天起你先住客栈,我修书一封让爹爹派人接你回唐家堡。” 此刻我真佩服我自己,说这些话时我很平静,情绪没有任何的波动。丫头,你让你家小姐太累了,不是你照顾我的情绪,而是我要照顾你的,仅仅几天的功夫,我的命运已经翻天覆地,你能体会吗?那个玲珑山庄是个大囚笼,将锁住我的自由,还会让我备受屈辱。 如果我要两年以后平平安安回唐家堡,我必须要忍。 先别说玲珑山庄的庄主听说已到不惑之年,最主要是我,一个未成亲的姑娘将要作为礼物随他肆意玩弄两年。就算我心再宽,就算大师兄真的不介意,这也是我一生不可磨灭的耻辱,可是我不能怨天尤人,更不能自怜自叹。 娘亲的话无时无刻不在我的脑海出现,那总是平和淡雅的面容出现从没有过的严肃,一字一句让我铭记在心,“唐心柔,你给我记好了,我不管你这两年过的有多辛苦,有多委屈,我只要一个结果,给我活着回唐家堡,如果你敢给我死,我就到阴间陪你。” 还有爹爹的话,看似平静实是决绝,“心柔,如果两年以后你回不来,爹爹就算把唐家堡搭上,我也要玲珑山庄赔我女儿。” 还有二娘,满脸的愧疚,“心柔,你若回不来,二娘是没脸再活了。” 当然还有爱慕我的大师兄,仿佛丝毫也不介意我将会是残破之身,还是那么的英俊洒脱,语气不见一丝伤感颓废,“两年之后,师兄用红绸挂满唐家堡所有的角落,迎娶我最美的新娘唐心柔。” 还有弟弟妹妹,特别是我最小的弟弟小宝,那软乎乎的童音一直萦绕心头,“大姐,你出去玩一定要早些回来,小宝想你。” 从离开唐家堡那天起我就从心底发了狠,我在玲珑山庄这两年不仅要活着,而且还要活的很好。爹娘都说我有一颗玲珑心,在唐家堡几乎没有人不喜欢我的。不仅是因为我是大小姐,最主要我脸皮厚,整天嘻嘻哈哈,连浇菜园子的大叔我也能攀谈上几句。以我的性子到哪都不会太差,偏偏如月给我惹麻烦。 如月显然不曾料到我会撵她,一时间像是被被定住,眼圈转瞬就红了,忙抓住我的手,急急喊道,“小姐,我错了,你别撵我,我给他们道歉。”说完竟直直跪在奔雷和清风的脚下。 那沉重的膝盖落地声,将我所有的伪装全部撕碎。眼前晃动的是她为了能跟我一起去玲珑山庄,把冷韧的刀锋架在自己的纤细的脖颈上威胁奔雷和清风,那锋刃渗透的寒光,照射在她那决然的面容上,似乎随时随地喷泻出一地的血红。 说起来最在乎我的不就是眼前这个丫头吗?我们一起长大,哪里有主仆之分。我高兴她高兴,我难过她也跟着难过,她这样不管不顾还都不是为了我。 奔雷和清风都有些慌神,显然是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景,都不方便扶如月,两人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只能将目光放在我的身上。 我的心里全被酸涩代替,使劲仰起头才能将溢出的晶莹收回眼眶,强忍哽咽冲如月说道,“跟你闹着玩的,像什么样子赶快起来,你以为两位护法跟你一样小气,起来吃饭。” 如月并没有起身,而是仰着脸看向清风,“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说起如月翻脸比翻书还快,刚还怒声指责清风,现又一副乖乖女的形象,加上红通通的眼眸,竟带出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清风有些呆愣,无法将她的彪悍与柔弱消化,只能叠声说道,“怎么会生气?起来吧,都是一家人,再说我还比你大那么多。” 如月喜滋滋地站起来,冲我说道,“小姐,他们不怪我了,我以后不会惹小姐生气了。” 我死死咬住嘴唇,阻止泪水的滑落,随手拿起碗掩盖失态的表情。突然对上奔雷变的异常温润的黑眸,不知为何,却让我烦乱不堪的心平静了很多,仿佛未知的路也没那么可怕了。 我的房间应该是客栈最好的房间,虽然墙壁上已见斑驳,地砖和桌子,被褥都很干净。 如月一边帮我铺被一边唠叨,“真是浪费,床那么大,也不让我跟你睡,管的真宽。” 的确如此,其实我跟如月一间房间就行,可是奔雷和清风坚决不允,说是他家庄主的意思不可忤孛。 我想来想去认定他家庄主有怪癖,我有可能成为他的女人,所以不让别人进身,女的也不许。可见这个玲珑山庄的庄主病的的确不轻。我只敢在心里诽谤,可不敢当奔雷和清风的面对他家的庄主有半分的不敬。因为我发现在他们心里他家的庄主似神祗一样的人物,敢有半点不屑,他们会毫不留情面的翻脸。 如月铺好床,留下千篇一律的话给我,“小姐,我在隔壁,你若有什么事叫我。” 我把她推出房门,门外格外沉重的那声叹息让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几天的疲惫,几天的煎熬,几天的容忍,几天的委屈仿佛就在这一刻达到了一个顶点,我将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任由大颗大颗的眼泪滑落。 第一卷 第四章 少女不知愁何物(1) 唐家堡位于江南彭山的半山腰,空气清新,常年花红柳绿,四季常青。 一个月前,彭山已经春意盎然,未时的阳光变得更加炽热。我躺在半山坡的大树下,享受着暖暖的春意,轻轻呼吸着初春略显湿意的空气,四周充斥着泥土与青草的清香。一切都那么令人感到轻松惬意,我的眼睛开始打架,睡意渐浓,索性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觉得脸上毛毛刺刺的十分不舒服,反手拨了一下,睁开眼的同时,不舒服的感觉虽然不见了,我却被日影西斜的阳光刺痛了眼睛。 我闭了闭眼,缓解刚才的不适。虽扫了一眼,我就知道谁在捉弄我。我不动生色,闭眼装睡。果不其然,脸上又开始发痒,我坚持了一会儿,可能看我还是不醒,一团圆乎乎的黑影慢慢朝我靠来。出其不意,我一个翻身将身上小小的身体压在身下,开始上下其手。 “啊”的一声惊呼之后,接着就是“咯咯”清脆的笑声,中间还夹杂着断断续续不甚清楚的童音,“大姐,大姐,我错了,再也不敢了。”“咯咯”说完将自己手上的狗尾巴草迅速扔了出去。我停了手,捏了捏他圆乎乎的小鼻头,爬起来将躺在草坪上我最小的弟弟小宝抱了起来。 “大姐,你又睡在这里,大师兄若是看到了,该说你了。”小宝搂着我的脖子奶声奶气地说道。 “还是管管你自己吧,不去上课,竟然跑出来玩。”我抬眼俨然看到大师兄沉着脸朝我俩走来,不忘幸灾乐祸地冲小宝说道。 说起大师兄,我还真不怕他,他说我两句,我只要嘴一憋,再送去委屈的眼神,他就会完全没辙,还会反过来好言好语地安慰我。小宝是真害怕大师兄,这个时间他应该在书房练字,现在偷偷跑出来,也不知大师兄会怎么罚他。 果然小宝看到大师兄,小脸一白,猛得向我怀里躲去,我想我就是没穿个布袋,要是穿了他一准钻进去。小孩子就是可爱,他以为他看不见大师兄,大师兄就会看不见他。 看见极力减少存在感的某小孩,我忍着笑,道,“躲不过了,快起来吧。” 可能看自己实在躲不过去了,小宝抬起头冲大师兄谄媚一笑道,“大师兄,我找不到大姐,以为她丢了呢?所以才跑出来找她,还好叫我找到了,我可没贪玩。” “扑哧”一声,我乐坏了,这个小鬼拿我当挡箭牌,想把大师兄拐到我这来,可惜孩子就是孩子,以为自己说的天衣无缝,大人就只是觉得好笑。 大师兄看了我一眼,眸中一沉,冲我皱眉道,“你还笑,告诉你多少次了,地上又脏又潮,还有爬虫之类,现在才二月,你就不怕染风寒。” “好了,大师兄,你再婆妈,就赶上李婶了。”我笑着说道。 李婶是娘亲的陪嫁丫头,已经四十多岁了,她从不称呼娘亲夫人,只称小姐,对我只称小小姐。我只有一碰上李婶,她就会不停的唠叨,“小小姐,这个样子不行,得文雅点;小小姐,怎么吃这点饭,快多吃点,看你瘦的;小小姐,天已经晚了,怎么还在绣花,快歇歇,别累坏了眼睛。等等”我总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于是向娘亲告状,希望她管管李婶。 娘亲总是笑得特别的温柔,“心柔,别怪你李婶,我们都觉得你没有长大,总想多叮嘱两句,你要是总长不大该有多好。。 以前我总是不理解娘亲为什么老怕我长大,等到嫁人的那一天我才知道,娘亲怕我离开她。还有她就是觉得全天下最优秀的男子娶我都会委屈我,因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大师兄缓了脸,看了小宝一眼,又蹙了下眉,冲小宝不悦说道,“这么大的人,怎么还赖在你大姐怀里,成什么样子?现在回房把三字经抄二十遍,抄不完不许吃饭。” 小宝乖乖从我身上蹭了下来,委委屈屈看了我一眼,我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他只好瘪着嘴向书房走去。 我看着老气横秋的大师兄禁不住笑道,“小宝还是个孩子,大师兄你的要求太高了吧。” 大师兄扫了我一眼,沉声道“孩子?就是你给宠的,他都四岁了,以后唐家堡还要交给他,这么贪玩怎么成?” 我笑道,“不是有你吗?” 大师兄眸中突然一亮,却又迅速暗淡下去,声音中有微微的惆怅,“我是外人,怎能一样?”然后双眸却死死盯着我,让我无从遁形。 我心中一颤,原来大师兄在这等我呢?他是故意的,每次都用这招对付我,今天又再次逼我,我却不知如何回答。 大师兄的名字叫冯翰墨,本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四岁时被父亲收为徒弟,已经在唐家堡住了十六年了。 我出生那年是有婚约的,对象就是我舅舅家的三表哥。可是在爹爹把二娘娶进门的那一天,愤怒的舅舅派人接我与娘亲。娘亲对爹爹娶二娘没有任何的异议,还修书一封给舅舅让他不要管唐家堡的事情,自然也不会跟舅舅派来的人回娘家。 舅舅一气之下不仅断绝了与娘亲的兄妹关系,顺便也取消了我与三表哥的亲事。 我及笄那年,父亲有意将我许给大师兄,其实我是没有什么异议的。大师兄和我一起长大,知根知底,人长的也好,也是在唐家堡除了爹爹以外威望最高的,堡中大小事情都有大师兄掌管,做事井井有条,令人信服。 但这件事却遭到了娘亲的反对,娘亲对大师兄一向亲睐有加,更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儿子一般,却不知什么原因没有答应,说我还小再等个两三年。这个家看似爹爹最大,实是娘亲说话最有份量,只能作罢。 转眼我已经十六岁了,大师兄也二十岁了,可是娘亲就是不吐口,也不定大师兄就这样吊着。 我是无所谓,虽觉得大师兄人不错,也不是非他不可,就是觉得为人可靠,委屈不了我,而且我的确不想那么早嫁人。现在就大师兄最尴尬,等也不是,不等也不是。因为我也没跟他定亲,两年以后我也有可能嫁给别人,让他空等一场。 现在他都二十岁了,所以每次以外人自居,就是能让我给他个承诺,我恰恰又没办法给他,婚姻自古都是父母做主,我又不可能跑娘亲面前说我要嫁给大师兄。 有一次,我就试探了一下娘亲,看她到底怎么想的,没想到她当时就恼了,说我这么急想要离开她,真是女大不中留,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我从没见过如此失控的娘亲,吓得我再也不敢提了。 大师兄显然今天就是要我给他个交代,而我真的不能再耽误他了。 “大师兄,你永远都是唐家堡的人。”我涩涩开口,心一狠,说道“你是该成家了,若有中意之人,师妹我替你给爹爹说去。” 大师兄脸色巨变,不可置信地望着我,突然嘴唇一勾,竟带了点自嘲,道,“怎可劳烦师妹。”我能感觉他的目光瞬间变的凶狠,像是要在我身上戳出个洞。 从没见过如此的的大师兄,我心里一突,“大师兄”我刚叫完就被大师兄打断,看他极力克制自己的语气,终于将目光变的柔和,“刚才的话算大师兄什么都没说,你不用顾虑,大师兄是心甘情愿,我不逼你,不过你记得,大师兄不怕等,不到你成亲那天,大师兄是不会娶别人的。” 第一卷 第五章 少女不知愁何物(2) 夜色浓重,屋内早已将花灯点上,我坐在木椅上,绣前些日子没绣完的莲花荷包。 如月给我递了杯花茶,终是摇了摇头说道,“小姐,快歇歇,喝口茶水,李婶知道你又没白没夜的绣花,又该说你了,这么晚了,还不快睡。” 我揉了揉发酸的脖子,也不介意如月的唠叨,“放那吧,一会儿再喝,就剩几针了,马上就好。” 我从小就不能练武,所以大部分的时间就用在弹琴和女红上,爹爹曾在十四年前救过武林第一琴师连海宁,他在唐家堡一住就是十年,就在我十二岁那年连师傅才走,多多少少学了些连师傅的琴艺。 其实说起琴艺来我的大哥最是厉害,但在我四岁那年,十岁的大哥唐成萧上元节去城里看花灯再也没回来,生死未卜。 我随着连师父学些琴艺,自认弹的不错,不过连师父总是唏嘘,说我比起大哥还是差点火候,大哥是唐家堡的禁忌,我只知道大哥并非我的娘亲所生,在他五岁时由于母亲去世,爹爹才续弦娶的娘亲。 那时候父亲曾许诺只娶娘亲一人,可是由于大哥的失踪,娘亲除了我再无所出,爹爹一直没有儿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爹爹没法才娶的二娘,这一娶不要紧,让舅舅断了娘亲的兄妹之情,也毁了我与三表哥的亲事。 其实比起大师兄我还是希望能嫁给三表哥,虽然我已不记得他的相貌,但他的名声远播。武林世家公子武功排名第一,听说也是及其俊逸之人,武林中的世家女都想下嫁与他,不过我是没缘分跟他了,但我是一点也不能表现出对他的眷恋,那是娘亲的禁忌,我也不能伤大师兄不是。 我希望我的姻缘能像爹爹一样,我的夫君可以娶个二房,正如二娘和娘亲之间一样,我可以什么都不用管,让那个二房管事。不过我有时候会羡慕娘亲,娘亲总是苦笑说我是傻丫头。 的确如此,等我真正爱上了一个人才发现,哪怕他多看了哪个女子一眼,我都会很不舒服,更别说让他纳妾了,爱这种东西坚决是不能分享的。 屋外突然刮起了风,呼呼作响,“小姐,可能要下雨了。这天,白天阳光那么足,现在说变就变。” 我脱衣上床,对如月说道,“把窗户关好,你也快去睡吧。” “嗯”如月应了一声,检查完窗户,推门而出。 “夫人,您怎么来了?”门口如月的声音传来,我有些纳闷,这么晚了,娘亲有什么事呢? 我披衣而起,一声霹雳,大雨哗哗而下,娘亲带着一股冷风,她甩了甩袖口上的水珠,冲我说道,“下雨了,心柔。” “娘,你怎么来了。”我把娘亲拉进内屋,可能是半道下的雨,娘亲没有打伞,头发有些湿。 我拿起打在床边的手帕,给娘亲擦了擦额头的雨珠。 “娘亲怕你犯病,这场雨来势汹汹,所以过来陪你。” 我自小身体不好,特别是下雨阴天这样潮湿的天气,大夫说是体寒,只能慢慢调养,现在已经好了很多。 只记得小时候一犯病,浑身每个骨节都酸痛异常,那种痛苦不可言说,而娘亲总是把我抱在怀里,用自己的真气给我缓解身上的楚痛。以前娘亲的功夫很厉害,可是从生下我以后就剩以前功力的四成,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记事之后我问娘亲,娘亲也不说,只说只要我好好的,她有没有武功也无所谓,我只知道娘亲是为救我才消耗掉了自己的功力,但不知道是怎么救的我,反正我的身上的楚痛都靠娘亲的内力来缓和,算是个累赘吧。 但我知道我只有好好的,娘亲才会好好的,我要有个风吹草动,她就会紧张老半天,其实我身子好的差不多了,很多年没犯病了,偶尔下雨天仅仅是有些不舒服而已,自己是可以忍受的。 “娘,我都没事了,你回去睡吧。” “外面的雨已经下大了,你还要撵为娘。”娘亲有些嬉戏说道。 “娘,你要是把心思用到爹身上,能有二娘什么事?”说完话我就后悔了,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我知道自己不该提的,娘亲够难过了,我还要撒盐。 其实我就是搞不懂这到底是为了什么?爹爹如果不喜娘亲大可不管,谁都知道这个家娘亲说话最有份量,爹爹总是呆呆看着娘亲,有时哪怕看我,也是透过我在找娘亲的影子。 在唐家堡谁不知道,爹爹跟二娘说话从没给过好脸,一看到娘亲马上就变的大气都不敢喘。每天都到娘亲那坐会儿,然后再走,那种眷恋任谁都看的清清楚楚,就是娘亲无动于衷。 而娘亲对爹爹也不是全无感情。我记得我十岁那年,犯病犯的厉害,疼的几乎失去意识,娘亲抱着我,泪流满面,一直再我耳边低语,“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什么都是假的,男人真的一个好人都没有吗?心柔,娘什么都可以没有,不能没有你。” 我虽是迷糊却听的清清楚楚,爹曾经说过就娶娘亲一个,是他骗了娘亲,但爹是爱娘亲的,娘亲也爱爹,为什么娘亲就不能退一步呢? 果然娘亲的脸色巨变,眼中突然闪过楚痛,看的我心里一揪,她终是叹了口气,说道,“心柔,你还小,不懂,娘这样真的很好,有些话现在也不能跟你说,以后你成亲了,娘亲就跟你说。” “我还能成亲呀!”我低低嘀咕一句,把话题扯开,实不愿让娘亲再难过。 娘亲也是笑了,她眸中闪着温润的光泽,用手抚了抚我的头发,说道,“这么想嫁给你大师兄呀。” 我能说最想嫁的是三表哥吗?可是这句话打死我我也是不敢说的,其实大师兄真的很好了,能嫁给他一辈子会对我好。 我看娘亲现在倒像是吐口了,于是趁热打铁说道,“大师兄都二十了,不行就将亲定下吧,等我到二十岁再嫁给他。” 娘亲突然盯着我的眼睛,和声说道,“你爱你大师兄吗?” 爱吗?我不知道,仿佛就没爱过,书上写的山盟海誓,同生共死不可能发生在我和大师兄身上,“娘,不知道?”我实话实说,真的不知道?什么是爱? “好了,快睡吧!明天就将你的亲事定下吧,我看翰墨人是不错,你迟早会嫁人,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也就是你脸皮厚,哪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能把嫁人放嘴边,你呀!”娘又有些无奈道,“明天就让你爹爹给你大师兄说去,翰墨不知能高兴成什么样子,娘想通了,枉做这么长时间的小人。” 我咧开嘴笑了,突然想起娘亲的话,爱吗?心头有丝异样,但很快被我忽略,人生哪有那么多的爱。 “看把你高兴的,不知害臊。”娘亲点了点我的鼻子,我搂着香喷喷的娘亲,满身的满足,就算我嫁人了,娘亲都是无可取代,独一无二,爹爹和老公都不行。 第一卷 第六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和娘亲一夜无梦,清晨树上的小鸟叽叽喳喳,从娘亲的怀里醒来真是幸福。 外面传来纷杂的脚步声,“小姐,小姐出事了。”如月的大嗓门让我和娘亲迅速爬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如月?”娘亲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 “早晨我们去后山练武,小宝少爷不知在山上吃了什么东西,现在昏迷不醒,夫人小姐你们快去看看吧。”如月几乎是哭着说道。 我整个人仿佛被震懵了,心里慌乱不堪,急忙穿上衣服,越急越像是找不到袖子,娘亲帮我穿上,双手压住我的肩上,对上我慌乱的眸子,说道,“心柔,别慌,小宝不会有事。” “小宝不会有事。”我机械地重复娘亲嘴里的话,心却慌的找不到北,恐惧不断加大。 好不容易去了小宝的房间,门口便听到二娘压抑的抽泣声,还有爹爹烦躁的脚步声,心里越发的慌的不成样子。 推开门,二娘瞪着红肿的眼睛,爹爹锁着眉头。 看见我和娘亲,爹爹缓了脸,道,“你们怎么来了?” “小宝怎么样?”娘亲紧张地问道。 爹爹没有出声,忧心地盯了一下床上,二娘咧着嘴嚎了一嗓子,被爹爹一个瞪眼吓了回去,又变成低低抽泣。 床上的小宝差点让我昏厥过去,昨天还面色红润,软声软语跟我撒娇,现在嘴唇乌紫,面色灰青,身子一动不动。 “老何,怎么样?”何叔是唐家堡的大夫,一身医术已是不凡,娘亲冲他问道,我抬起眼睛,把所有的希望放在何叔身上。 “夫人见谅,小少爷所受之毒小人前所未见,只是用家师祖传解毒之物灵惠子,毒虽然没有扩散,但是没有什么效果,小人只能保证小少爷十天安然无恙,但是十天以后。” 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爹爹烦躁地冲如月说道,“送你家小姐回房。” 我摇了摇头,慢慢爬起,“爹爹,我没事,能挺住,何叔,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有,就是名满天下的玲珑山庄能救,只是他家的庄主为人十分怪癖,讲求公允,必须有所交换。不过此事全凭此人的喜怒,有时候他心情好,可以一根稻草就可能解决,有时心情不好千金不换,庄主已派人送上名帖,希望我们可以拿出交换之物,那么小少爷就会无恙,此人喜怒无常,就怕...”何叔没有说出顾虑,但我们都明白。 我点了点头,有希望就好,我们只有等了。 望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小宝,我的心揪成一团。 等待的日子真是难熬,转眼过了三天,我只能眼看小宝慢慢消瘦,脸色越来越差,不见好转,真是心急如焚,但无能为力。 这两天不知为何总是没有看到二娘,除了爹爹还算正常,何叔看我的样子总是欲言又止,问他他总是叹气不语。 一天夜晚,我早早躺下,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刚要闭眼,却听到如月的声音,“二夫人,你怎么来了?”。 我一愣,赶紧爬起,二娘走进,竟直直跪在我的床下,“心柔,你救救小宝,二娘求求你,救救小宝。” 我完全惊呆,不管自己穿着内衣,赶忙爬起,“二娘,你这是作甚?” 二娘跪在地上不起来,含泪道,“心柔,老爷不让我说,可是,二娘不能不说,心柔,那个庄主就要你,要你去玲珑山庄住上两年,心柔,二娘求求你,你答应了吧,小宝只有4岁呀,他平时最恋你,你不能眼睁睁看他没了呀。” “他要我作甚?”我懵懵不知为何? “那个人说,都听说唐家堡有三宝,你就是其中之一。” 终于明白了,那个庄主以为我国色天香呢? 唐家堡哪里来的三宝,只有娘亲陪嫁的兵器谱排第一的鸳鸯剑被称为一宝。 第二宝,由于我们兄妹五人,只有小宝一个男孩,名字又叫小宝被外人说成第二宝。 我更离谱,一年前去普陀寺上香,看见客房摆的玄琴,一时手痒就弹了一曲,老方丈听后大为赞赏,说此曲只应天上有,也不知怎的就传到江湖,人人都说唐家堡的大小姐是唐家堡的第三宝。 那个玲珑山庄的庄主一定以为我有倾城的貌,才会如此。 玲珑山庄庄主一生只允许娶一位妻子,一旦成亲必须与庄主夫人平起平坐,庄主夫人有权处理玲珑山庄的大小事务。 所以这些年玲珑山庄的庄主成亲年岁越来越晚,而江湖大多女子为了玲珑山庄夫人位子前赴后继。 传闻现任庄主已到不惑之年,还没有娶妻,就为了享受三妻四妾,不为婚后的生活受限制。 “二娘,您先起来,我答应,怎么样也不能让小宝丢命不是。”我机械地说话,耳鸣阵阵。 二娘开始嚎啕大哭,我心情复杂,一声不响。 “我现在就去跟爹爹说,如月侍奉我穿衣”我慌乱地找不到衣服,只能喊如月,明明应该高兴小宝终于得救,脑袋中却一片空白。 爹爹虽然极力阻止,但由于我主意已决,只能作罢,其实爹爹心里也是希望我能救小宝吧。 唐家堡答应了条件,玲珑山庄的效率也快,小宝很快恢复了原样,爹爹下了死命,不准他再到后山,也找人专门看着他,不许他乱吃东西。 也许有人会问,我这个人还没到玲珑山庄,玲珑山庄就把人给救下,不怕我反悔,反悔?谁会有那个胆子,除非不要性命,据我所知,还没有那个帮派敢反悔呢?玲珑山庄在江湖就是如此霸气。 娘亲知道这件事以后,沉默了很久,只淡淡留下一句话,“都是债,该还的。”弄得我一头雾水。 我最怕的就是如月,她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变化,就是由于她过于平静,反而让我惴惴不安。 玲珑山庄来人接我的前一天晚上,二娘小心翼翼地进了我的屋子,踌躇了大半天,最后很不自在地给我留下了一段话。 “心柔,二娘是过来人,年轻的时候被卖到窑子,我曾经以为哪怕是丢了命也要保住自己的清白,但是吃了很多苦,遭受很大的罪才明白,活着虽难,但是只要是活着就有希望,如果死了,什么都没有了。二娘知道你心里苦,这个时候说这些更是没脸,但是二娘是希望你知道,既然是躲不过,就不要让自己受更多的罪,你玲珑剔透,自会明白二娘的话,忍一忍,两年,咬咬牙就过去了。” 当时并不完全理解二娘的话,但以后真到了玲珑山庄我才知道二娘用怎样的心情来告诉我她用命换来的经验,是的,活着才会有希望。 爹爹也怕如月做出什么事来,所以一直找人看着她,如月是我捡回来的,我们俩从小一块长大,好的和一个人一样,从来都没有分开过,我若出什么事她能疯,所以一早我就让李婶看着她,但是忽略了如月会武,李婶如何能看的住。 我正要和玲珑山庄的二位护法走的时候,如月冲了出来,架在脖子上的剑令我腿发软,唐家堡所有人都愣在那,听她对奔雷和清风道,“带上我”。 可是玲珑山庄的护法怎会是受威胁之人,我无计可施,只能让如月快放下剑,可是她看我的眼睛是如此的绝望。 “就是两年”我冲她吼,泪雨如下,没有人比我了解如月,她是认真的,我只要踏出唐家堡一步,那把剑一定会划上她纤细的脖颈。 清风像是看笑话,我知道这种戏码他们是不会当真的,奔雷皱着眉,那时我就觉得他不对,非常不对,因为像是极力容忍莫大的情绪,可惜我当时心情不好没有探究。 “叮”地一声,如月的剑突然落地,奔雷也不知用什么东西将如月的剑打掉,如月盯着脚底落下的剑,脸色更加绝望,却听奔雷冷着脸冲她道“跟上” 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月从震惊到一脸的狂喜,只是清风叫了一句,“左护法,不可”像是不能苟同奔雷的做法。 我的心提起来了,是的,玲珑山庄的规矩,交换之后不会附加任何东西,玲珑山庄的庄主你再送他千金他也是不会要得,更何况如月这个大活人。 “所有事,本护法担着。” 奔雷是左护法,清风是右护法,很显然左比右大,清风得听奔雷的。 清风皱着眉,悻悻闭上嘴,也正如此他和如月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第一卷 第七章 湖畔亭心影成双 玲珑山庄位于同城西郊的山脚,真像是一座庞大的宫殿,遍地奇花异草,楼台厅阁,假山清泉,堪比皇宫。 我的院子比较幽静,门外鲜花簇拥,也有几株参天大树,景色倒是十分的雅致。 从来这幽静小院算起,我也过了一月有余,没有见到所谓的玲珑山庄庄主龙亦臣,平日里就是绣绣花,我不敢弹琴,也很少走出院子,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样看来在玲珑山庄的日子也不是很难熬。 就是如月很奇怪,我几乎每天都看不到她,也不知在忙什么?这不人又没影了。 天越来越热,好在我的院子也算绿树如茵,还能承受。 日影西斜,此刻正是黄昏,也不见如月回来,我心里打鼓,猜测她到底在忙些什么,回来我得好好问问她。 正想绣会儿未绣完的荷包,远处突然传来悠扬的笛声,笛声忽高忽低,悦耳动听,开始我只是纯欣赏,但是听了一会儿令我整个人几乎跳了起来,曲子竟然是连师傅的《暮色》。 什么也顾不上了,我穿上外衣,冲了出去。 天没有暗,傍晚微风阵阵,心里犹如万马奔腾,我顺着笛声寻找吹笛之人,心里只有一个信念,找到他。 道路越来越宽阔,我的脚步越来越急,笛声却戛然而止,我一愣,忽听一阵清脆的笑声传来。 透过桃花枝向笑声之处看去,眼前一池碧波,竟有八角小亭立于湖中心,亭底浮于水面,有石径穿行其中,两侧由扶栏围城,十分的雅致。 夕阳的余晖将亭中两人镀上光晕。 其中一妙龄女子一身粉红纱衣,面容明艳动人,堪称国色。 身边一男子,一身白衫,身形伟岸,相貌俊美飘逸,我正要仔细打量,便对上了他一双黑不见底的深潭,没有一丁点的波纹,黑洞洞似乎要吸入人的灵魂。 心突然慌的不成样子,转身就要离去,匆忙中脚底却被裙摆绊了一下,人直直超前摔去。 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一双强壮的手臂,突然揽住了我下坠的身子,我倒在他的怀里。 这个人是怎么做到的,这个速度太可怕了吧,我的脑袋懵懵,不可置信,那人却唇角含着温润的笑,低头正在盯着我瞧。 “唐心柔,是吧!”他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一双黑眸犹如夜晚的星星,亮地惊人,我心里一突突,然后发现他揽着我腰的双手慢慢磨磋起来。 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第一次接触陌生男子,心一慌,伸手去推。 “这么着急就想投怀送抱,要不要先亲一个。”他口中嬉戏,说完竟然欲低头吻上我的唇。 我吓地一激灵,立刻猜出此人是谁,能在玲珑山庄如此肆无忌惮调戏我的人,除了龙亦臣不会再有第二人。 只是他的声音十分好听,面容也十分年轻,绝对不会是不惑之年,看来江湖也有传言失误的时候。 “龙庄主,可否放开小女子。”我的心慌乱不堪,冷汗慢慢溢出,但还是假装镇定冲他说道。 “心柔,还挺聪明的,到叫本庄主有些个意外。”他低低轻喃,嘴角含笑,叫着我的小名像是叫着心目中最珍贵的女子,我微微一愣,对上他的黑眸,但他的笑容并没到达眼底,竟让人产生几许寒意,无缘无故心生畏惧。 心里暗暗懊悔不该出了小院,突然想起自己为什么才出的院子,我顾不上此刻我们情形暧昧,低声问道,“庄主是否告知小女子,刚才谁人吹笛?” 我能感觉他的不悦,但是他的唇边依然含笑,越发调戏道,“在我的怀里还要想着其他男人吗?心柔,看来我的魅力还不够大呀!” 我扑捉道了三个重要信息,其一,笛子不是龙亦臣吹的,第二吹笛之人是个男的,第三不是我岁数大的师傅是一个年轻人,就算龙亦臣表现的醋意是假的,但不会吃年过古稀之人的醋。 那么吹笛之人到底是谁呢? 嘴唇突然一疼,我吃惊地望着腾出一只手敲击我唇瓣的男人,只听他邪魅一笑,道,“在我的怀里竟然还能走神,看来本庄主还是太纵容你了,今晚我派人接你,唐家堡的第三宝很是让本庄主期待的。” 心里虽是懊悔,不得不说还是有些如释重负,总好过每天提心吊胆,该来的是躲不过,只是吹笛之人,只能以后慢慢找了。 “庄主,您会吓到心柔妹子的。”我循声向说话之人望去,才发现近距离看,她应该也有双十年华,不过那气韵神彩夺人眼球,让人在她眼前自惭形秽。 “媚儿,吃醋了?”龙亦臣轻声道,看向那绝色女子的眼神甚是温情。 据我所知,龙亦臣的女人,排在第一位的是叫凤馨的女子,今年二十六岁,听说从小就跟着龙亦臣,龙亦臣亦十分喜欢她,但是她有喜欢的爱人,不过已经去世了。 凤馨现在是玲珑山庄的管事,主要管我们这些个龙亦臣的女人,她在龙亦臣心里份量最大,无人能敌。 第二位应该就是眼前之女子,叫林媚,十八岁便跟龙亦臣,今年二十有四,是跟在龙亦臣身边时间最长的女子,十分受龙亦臣宠爱。 我来不及震惊龙亦臣为何说此话,林媚却呵呵笑了起来,“庄主真是说笑了,唐妹妹国色天香,媚儿是万分不及了,庄主还是对唐妹妹温柔些吧,听闻唐妹妹不懂武功,琴棋书画却样样精通,可不是我们这些个粗俗女子能比的,媚儿先行告退。” 看着林媚聘聘婷婷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我听不懂林媚话中的意思,是真心还是嘲讽,她是龙亦臣最得宠的女子,我在心里想一定要和她搞好关系,要不然在玲珑山庄这两年也会不好过的。 入夜,站在龙亦臣华丽的房间中,我的心跳地更加狂乱,刚才沐浴,见到了龙亦臣的侍奉丫头,一对双生姐妹,一个叫宛玉,一个叫宛翠。 一个生性活泼,一个沉静寡言,这两个人也是我要拉拢的对象,只是宛玉还好,一直说笑,那个宛翠神情冷漠,很不好相处,但我有信心和她们交好。 接过宛玉递过来的药碗,我仰头喝下,这是防止我们怀上龙亦臣子女的药物,他既然不想成亲,那么就不会让别的女人怀上他的子嗣。 第一卷 第八章 芙蓉帐前鸳鸯颈  龙亦臣高大的身影笼罩在我身边,恐惧便接踵而来,我的牙齿开始打颤,手心开始冒汗,整个人紧张到不行。   “怕我?”他低笑,唇已经靠在我的耳边。   酥酥麻麻的异样传遍了全身,全身突然僵硬起来。   下一刻,整个身子腾空,出其不意我一声惊呼,手臂环上了他的脖颈。   屋内烛火通明,气温上升,我感觉热汗直冒,脸颊越来越红了起来。   被他放到榻上,我的眼都不知该放哪了?虽然做足了心里准备,此刻还是心越跳越快,紧张地说不出话。   “我有那么可怕吗?”他垂下身子,紧紧盯着我,下巴轻轻蹭我的唇瓣。   “不,不可怕”我努力想让整个人放松,但说出的话还是磕磕巴巴。   “你的心跳地可真快。”他低语,突然用手轻轻在我的脖子上游移,手指修长温暖,我的身体战栗不止,他指尖划过的地方似乎灼烧着我的肌肤。   下一刻,他突然翻身压上,帮我解开衣衫,不到片刻我便身无寸缕,我闭着眼睛,感受着身体传来的酥麻,十分难堪,不由自主轻轻战栗。   龙亦臣却是耐心十足,手指一寸一寸抚上我的肌肤,似乎在勾勒我的身体曲线,身体十分难耐,根本无法形容,我脑中极力想去逃开他手上的游移,可是身体却生出想紧贴的冲动。   再也不想如此难受,我睁开大眼,推他,“庄主,别,别”,却对上一双满怀情欲的黑眸,灯光下,亮地惊人,令我整个人又开始哆嗦起来。   龙亦臣的唇突然覆上我的唇,开始细细亲吻起来,侵袭着我口中任何一个位置。   脑袋嗡嗡地发晕,想推他,又不自觉去抱上,这种滋味过于磨人,灼烧着每一寸肌肤,却得不到解脱。   “庄主”我突然低低轻喘起来。   “叫我的名字。”他的唇一点一滴慢慢往下,终是令我低泣起来。   “龙,龙亦臣”我顾上大逆不道,竟然将他整个名字都叫了出来。   双腿突然被打开,锐利的凶器直直插入,身体所有的绮念统统消失不见,感官只剩一种,疼,撕心裂肺的疼。   身上的人仿佛也不好受,略一停顿,却突然动了起来,我再也忍受不住,含泪挣扎了起来,“痛,好痛,不要了,求你,不要了。”   他俯下身子再次吻上了我的嘴唇,身体却没有停下,那利刃如此钢刀一般一刀一刀捅入,让我无从选择,只有承受它给我带来的剧痛。   我听到自己低低的呻吟,那疼痛视乎也会麻木,当身体被酥麻快感代替的时候,令我突然睁大了眼睛。   唇间溢出撩人的呻吟,无法控制自己与他贴的更紧,那酥麻快感比疼痛还要难耐,毕竟疼痛能忍,现在无法忍耐。   两具身躯纠缠在一起,我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还有轻轻的呜咽。   身上的男子动作越来越快,我一会儿像腾云驾雾,一会儿又像重重摔入深渊,这种感觉从来没有,理智在灭顶的快感中沦陷,我唾弃现在的自己,却无法抵御。   终于听到一声低沉的轻吼,而我似乎也达到了最高的顶点,浑身不停战栗。   此刻,我浑身瘫软,连一个手指都不愿意动,脑袋昏沉,真想就这样昏睡过去。   可是我知道我不能,龙亦臣不会让任何一个女人在他房间过夜的,完事就必须离开,我撑起几乎要闭上的眼睛,轻推了一下身上的男人。   “庄主,容小女子起身,”我的声音有些哑,轻声说道。   抬眸看了一眼龙亦臣,竟让我一愣,他表情极其复杂,俊美的容颜仿佛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我突然有些莫名的失落,是的,现在的我肯定很难看,浑身是汗,头发纷乱,肯定很狼狈,遭他嫌弃也正常。   “庄主”我淡淡又叫了一声,示意他可以放开我了。   龙亦臣像是刚刚反应过来,突然勾唇一笑,竟带出纵情之后的慵懒,黑眸依然亮地惊人,我很没骨气脸又红了。   他突然垂头再次细细啃噬我的肌肤,我的身体没有一丝力气,却极度敏感,被他一舔,又开始哆嗦起来。   “庄主不要。”我紧张起来,不是完事了就行了吗?不会还要来吧?   仿佛证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他再次吻上了我的唇,又开始纠缠起来。   夜长的仿佛没有尽头,我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昏厥的,只是在昏厥的那一刹我希望,如月能将我带回我的小院。   一觉醒来,有点懵,瞪着眼盯着帷帐,原来还在龙亦臣的寝室,此刻,他已不见踪影,透过帐缝外边光线刺眼,显然已经天色大亮。   也不知道什么时辰,身体十分酸痛,我支起被角,看了一下,脸有些绿,竟然什么都没穿。   我慢慢爬起,试着拿过来自己的衣服,一声推门的轻响,吓的我立马缩回了被子里。   “唐小姐,醒了”来人一边说一边挽起了帷帐。   不用看我也知道她是宛玉,因为声音欢快。   我的脸一红,没想到晚上我寝到了这里,我缩了缩身子,道,“宛玉姑娘,能否出去一下,我这就起来。”没想到话一出口,我的声音竟然哑得不像样子。   “庄主吩咐过,让女婢侍奉唐小姐,来,奴婢给唐小姐穿衣。”宛玉轻笑道。   “不用,不用”我慌忙拒绝,抓紧了被子,脸色已经紫了。   宛玉看着蜷缩成一团的我,无奈道,“好吧,奴婢到外间等候。”   三两下将衣服套上,出了内室,看到宛玉正在准备洗漱水,心里还是有点担心,不得不问道,“宛玉姑娘,庄主走的时候可有生气?”   “生气?”宛玉像是不能理解我的话,一会儿也有些恍然,“唐小姐是说寝在这?”   我使劲点了点头,等着她的回话。   “怎么可能?您寝在这是庄主同意的,放心吧,庄主心情好的很,也不让我们去打搅你,说你什么时候醒,给你准备饭菜,吃完之后,可以回自己的院子了。”   我完全放下心来,不怪我就好,听宛玉一提吃饭,我倒是真有些饿了。   吃罢饭,我出了屋子,屋外的阳光刺了我一眼,原来已经巳时了,日上三竿,脸越发地红了起来。   刺眼火辣的阳光下,如月竟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知道她在等我,但想想这些日子她都不知上哪鬼混了,甚至我去龙亦臣的寝室之前都没看到她,心下一火,不想搭理她,转过身子朝前面走去。 第一卷 第九章 玲珑山庄巧玲珑 “小姐,小姐”如月三两步到了我的跟前,我心里越发地乱蓬蓬,烦得很,不想跟她说话。   “小姐,你别不理我。”她嘻嘻哈哈拉我的袖子,我猛的抬头恼怒地盯着她,可能从来没见过我这个样子,她一怔,悻悻放开手,眼圈红了。   我忽略她眼中的泪光,抬腿继续走。   不一刻,如月又跟了上来,开始喋喋不休,“小姐,日头足,我又忘带伞了,要不我抱你回去吧,这要晒坏了怎么办?你看看,我是不是黑了,小姐,小姐,你快看看我。”   如月仿佛不说话就会让人把她当哑巴,就我对如月的了解,她只要不停地说话,或者不停地做一件事情,就是有事,事情绝对还是小不了的。   心里不知什么滋味,现在也不想问她,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可惜你越想好好休息有人就偏不如你所愿。   转过假山,看见对面凉亭石凳上坐着四位美丽的小姐,我也算见识了,什么是花红柳绿,我能当作没看见吗?我能以为她们只是凑巧呆在那里吗?   如月身上竟然散发杀气,我盯了她一眼,她才有所收敛,默默不语。   万分无奈,我只能上前。   “唐妹妹,来坐,今天我们姐妹算是到齐了,我给你介绍一下,以后好有个照应。”林媚声音依旧清脆,脸上挂着真挚的笑容,此刻的目的可能就是为了我们姐妹相识,不知为何我却想冷笑。   她们当中我任何一个都不可以得罪,因为每个人都有一身不俗的武功,而且都是龙亦臣宠爱的女子,我想在玲珑山庄安安稳稳,第一就是夹着尾巴做人,第二就是和她们搞好关系,第三就是不要有非分之想。   “小妹唐心柔见过各位姐姐。”我低眉顺目给她们行礼。   “别多礼,唐妹妹,我们都是粗人,姐姐唐突,今天就是相互认识一下,来我给介绍。”林媚拉着我的手,指着坐在她左侧一身艳红石榴花裙的小姐说道,“这是我妹妹林燕。年芳双十”   “燕姐姐好。”我稍微打量了一下,如果说林媚是清幽的百合,那个眼前的林燕就是艳丽的牡丹,眉眼妩媚,艳光四射。   “唐妹妹好”听不出她口中的情绪,只是她的目光锁在了我的胸前,眼中有些冷讽。   现在是四月,天已经很热了,我衣服的领口有点低,昨晚龙亦臣在我脖颈上留下的痕迹还在,我下意识想去遮,却突然觉得这种做法做实了炫耀的意思,便硬生生被我按捺住了,故意不去看她的眼神,给她一个浅淡之笑。   我似乎听到林燕从鼻子中冷哼了一声。   我的脑中迅速分析,此人是不会装的人,有事都会放在脸上,昨天是我侍寝龙亦臣,她可能有些不舒服,但让她最不舒服的因该是我在龙亦臣的寝室过夜了,可能是第一人,所以才会让她们聚在一起给我个下马威。   “这是阮清竹妹妹,年芳十八”林媚继续介绍。   眼前之人,穿着过于朴素,但清丽异常,很有气质。   身心都有些疲惫,我不得不打起所有的精神,“阮姐姐好。”   “唐妹妹好,真是人见人怜,我都舍不得眨眼了。”阮清竹是最不得龙亦臣宠的女子,她和我差不多,我是为救弟弟,他是为救父亲,听说她再有半年就可以回家,不知为何竟让我产生同命相怜的感觉。   “阮姐姐说笑了,心柔怎极姐姐一分的风采。”也不是全是恭维,龙亦臣身边的女子真是一个比一个靓。 却听林媚突然道,“刚才仔细看了看唐妹妹,你们发现没有,那神彩和凤馨姐有几分相似,特别是眉眼。” 我听到其她女子点头附和。 我没多想,低头客气道,“姐姐就不要取笑妹妹了,凤馨姐是天人之姿,妹妹蒲柳之姿,放在一起贻笑大方。” “呵呵”我听到林媚的笑声,“唐妹妹,都不知说你什么好了,好了,我接着给你介绍,这是云蝶舞妹妹,年芳十七,别看年纪小,可是个鬼机灵。”   云蝶舞穿了件杏黄色纱裙,一笑竟然有一对酒窝,甜煞人。   “云姐姐好。”我点头招呼。   “好,唐妹妹好,坐坐,我们说说话。”   身体很累,真的不想敷衍下去。此刻如月走了过来,“几位姑娘,我家小姐需要休息,等转天再去拜访可好?”   我倒有些吃惊,什么时候如月也会有文邹邹的话了。   “呵呵呵”我听到冷笑声,原来是林燕,只听她低低说道,“我以为是谁?原来是如月姑娘,姑娘的壮举满玲珑山庄都传遍了,竟然敢勾引庄主,只是庄主能是什么阿猫阿狗可以勾引的?”   “燕儿,住口”,林媚轻斥道。   然后又冲我道,“唐妹妹勿怪,燕儿为人爽直,你可别放在心上。”   我震惊的盯着如月,只见她脸色胀地通红,牙齿死死咬住唇角,手握成拳,眼睛荧光闪闪,眼神却狠瞪着林燕,极忍着怒气脸上却万分难堪。   这件事是真的,如月的脾气在唐家堡是好,不会随便发火,但不代表不会发火,她最不能忍的就是诬陷,如果此事是假,那么她不会忍耐,很显然是事实。   那么如果我认为如月是为了攀高枝,为了荣华富贵,那么这十几年我就是白认识如月了,唯一的解释就是为了我,想让她代替我。   怪不得这些日子不见她的影子,原来她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在接触龙亦臣,看着她们对如月的羞辱,我就算再不想找事,也不会听之任之。   “燕姐姐,庄主是威震武林的大英雄,哪个女人没有英雄梦,仰慕都是人之常情,能有机会一睹其颜都是几世修来的福气,我与如月能跟其左右照顾一二,万分有幸,我想姐姐们也不会轻视如月,自古美人爱英雄,难道姐姐们也不是被庄主的风采迷倒的吗?”   林媚脸色稍变,但很快恢复,笑道,“是呀,谁能抵挡住庄主的魅力,这事就翻篇了,妹妹还是坐一会儿吧。”   “几位姐姐,心柔的确是有些累了,明日定会拜访,我不会武功,整日里就研究刺绣和制香,如果哪位姐姐感兴趣,我们可以相互学习。”   我发现几个女子眼光都亮了,她们为何在这等我,无疑是想看看我有什么高人一等的手段,竟然让龙亦臣留宿了一宿。   我无意间提起制香,都是女人谁人会不喜,更主要如果是香料让龙亦臣迷恋我,谁不想插上一脚。   “妹妹是真累了,有空姐姐去看你。先回去休息吧。”林媚发话。   我露出万分真诚的笑,“几位姐姐,心柔告辞了。”   走出茶亭,如月一言不发跟着我,我瞪了她两眼,她突然带着哭腔说道,“小姐,您别生气,如月再有事一定先给小姐说,您别生我的气了。”   我哪里在生她的气,这个丫头把我当成她的命了,她哪里知道我也是把她当成我的命的,她若是出事我更不会原谅自己,真不知道该怎么给她说,她才能明白。   “回去收拾你。”我撂下狠话,却看如月喜滋滋地上前拉着我,就是因为我和她说话了,搭理她了。   使劲逼回自己的泪光,“有我,如月,放心,我们在玲珑山庄这两年一定会过的很好。”我暗暗对自己说。 第一卷 第十章 身有暗疾惹人怜 回到自己的小院,几乎是摊在椅子上,所有的疲惫接踵而至,浑身酸痛不堪。真想就这样睡过去。   如月给我泡了杯茶,说起来这茶还是凤馨送的。   我为了在玲珑山庄过的好一点,来的第一天就打点了叫云秀的小丫头,小丫头可能第一次被人重视,差点没把玲珑山庄八代祖宗给我挖出来。   我才知道凤馨是龙亦臣最在乎的女人。   乍看凤馨第一眼像是只有些清秀的佳人而已,第二眼仿佛兰花悠然绽放,气度婉约,第三眼又犹如高空中的明月,神秘高贵。   凤馨没有架子,一直恬静温婉,给我安排完院落之后,说龙亦臣的好,说江湖之言不可信,庄主不是嗜血凶残之人,等我见到了就知道了。   知道凤馨是龙亦臣最在乎的女人,所以至始至终我都态度恭敬又不失大方,银子是绝对不可能堵给她的。   几天之后,我叫如月给她送了对安神香囊,没想到她竟然收下,转天也让她家的丫头个给我回赠了一包龙井,这算是和凤馨搭上关系了。   接过如月递过来的茶水,我示意如月坐,她偷瞄了一下我的脸色,抿了抿嘴角,然后在我边上坐下,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忐忑。   “说说吧,怎么个情况?我的如月胆子越来越大了,什么事都不会跟她家小姐说的,也许到嫁人那一天我可能也是最后一个得知的了。”我本意不是如此,想好好问问她怎么个情况,可是一开口,就有些变味了,也不知道自己和谁较劲,是自己还是如月?   “小姐,你知道的,不是的。”如月有些着急,声音明显是慌了。   “唉!”无奈内心叹了声气,“好了,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个情况?庄主为难你了,还是给你难堪了?”   如月摇了要头,可能有些难以启齿,犹豫了再三,说道,“小姐,我只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替代你,那个庄主一直盯着我,我都快发毛了,他给我指了条路,说我是练武的奇才,玲珑山庄所有武功秘籍随便看,如果我在这两年内打败清风,我们随时都可以走。”   “你打败清风,和太阳从西边出一样不可能。”不是我打击如月,想想父亲说的话,十个爹爹未必是清风的对手,如月?再练半辈子也是没可能的,更何况只有两年。   “小姐,你怎么瞧不起人,难道你忘了老爷也说我是百年难遇的奇才,是唐家堡埋没了我,现在既然有机会接触最顶级的武功,我会打败那个清风的。”如月有些不服气,她可能早想把清风打趴趴了,可惜,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不是我瞧不起你,也不是质疑你,如果你现在是六岁,我相信你有这个可能,但是我的如月你已经十六岁了,你可以练练,但别抱打败清风的念头,怪不得这些日子看不见你,感情你练武去了。”我才明白每天看不到如月,原来她没白没夜地练武去了。   “小姐,你放心,我会打败清风的,肯定不用两年我们就可以回唐家堡了”   看着如月信心满满的面容,我竟然词穷,没有再打击她,也好有个目标也是好的,竟然跟随她点了点头。   “请问,唐小姐在吗?”门外的声音苍老沙哑,像是被什么划破了喉咙,有点刺耳,我和如月都是一惊,如月起身打开房门,风外站着竟然是驾车的大叔。   “尹叔,您这是?”驾车的大叔名字叫尹翎羽,是已故老庄主的侍童,可以说是玲珑山庄举足轻重之人物,因为此人医术之高明,可以说是天下无人能敌。   只是不知什么原因,龙亦臣十分不待见他,给他住最破的庄院,也不管他,好在他的余威仍在,武功也高,庄中人对他还是十分的敬重。   当然这些也都是云秀说的,云秀说完尹叔,我沉默了一下,猜测龙亦臣派他去接我,可能怕我病在路上。   尹叔从眉眼中能看出年轻时应该也是十分俊逸之人,他其实才四十岁,皱纹深刻,看起来像个年迈的老翁。   “唐小姐,老夫可以给你把把脉吗?”他的声音真的十分难听,很像人为,不像生来如此,再说他的医术如此之高,治治嗓子也很容易,为何他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如此不舒服,十分令人费解。   “可以的,尹叔”虽说是不知他为何来此给我诊断,我还是点头应允,伸出皓腕。   他将食指与中指搭在我的脉上,低头细细诊断,我盯着他的脸色,却看他皱了皱眉,表情有些古怪。   “唐小姐,你体内寒毒未清,这些年我能问一下是谁给你清毒的?”   “毒?什么毒?大夫说是体寒,都是我娘给我压制。”我十分不解,她们说是我出生体弱寒气侵袭?怎么会是毒了呢?   “尹老先生,我姐小姐要不要紧呀!中的什么毒呀?”如月很紧张,竟然抓住了尹翎羽的衣袖问道。   我发现尹叔骤然挣脱,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我和如月都是一愣,可能发现自己的反应过激,尹翎羽深吸了一口气,道。   “此毒说来话长,我给唐小姐开点药,如月姑娘过来拿一下,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不过。”他突然停顿了一下。   如月性子急,追问道,“不过什么?”   尹叔突然摇了下头,道“没事。记得多吃温补之类的食物。老夫告退了。”   我看尹叔不愿意说,也不强求,只能道谢,“多谢尹叔。”   他看了我一眼,眸中有些我不懂得东西,“唐小姐,不用道谢,此事是庄主吩咐,老夫只是唯命是从而已,告辞了。”   原来是龙亦臣,我有些吃惊,想起凤馨说过的话,“时间长了你就知道,庄主不是外人说的嗜血杀戮之人,他的好也得有人懂。”   我以为凤馨只是说好听的,原来他真的不错,还能让尹叔给我看病,此想法一出,莫名想起昨晚令人面红心跳的疯狂之夜,我的脸突然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