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尼姑庵   雪国536年,宫中最美艳的一名柔妃待产,皇上呵护备至,并承诺无论诞下皇子或公主,都会给与贵妃的封号,以此作为加奖。   但就在柔妃生前产一天夜里,负责占卜星象的官员却忽然连夜前来禀报说:“皇上,臣夜观星象,代表着柔妃腹中胎儿的星象略带诡异之色,恐怕一诞生下的话,就会有耽误江山社稷的危害,实在不吉利啊。”   “什么?这种事情你为何现在才跟朕说?”皇上龙颜大怒,狠狠地拍着面前的桌子。   要说这柔妃,果真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一日,皇上微服私访的时候偶然遇见,便是一见倾心,于是不顾身份悬殊,硬是将她迎娶进了宫里,还赐了封号柔妃,就是代表着她温柔娴淑的寓意,一直以来都是小心翼翼的关怀着,有孕的事情更是一度传到了宫外所有的百姓耳中,所有人都在围着即将出生的皇族子嗣欢呼雀跃的时候,占卜形象的官员却忽然前来说不吉利,这怎能让皇上不生气?   但是这名官员并没有着急求饶,而是继续帮忙分析着柔妃腹中胎儿,所能给雪国带来的致命危害,皇上又恰好是个格外相信星宿的人,于是对这件事情就更是深信不疑。   就算再如何的疼爱柔妃,跟区区一个嫔妃相比较,他更为重视的还是这庞大的江山,思考片刻,皇上宣来御医,吩咐说:“朕要你立即配置一副汤药前来,记住,朕不愿意看到柔妃肚子里的孩子坠地,否则的话,知道此事的人朕一并绝对不会继续留在世上。”   圣命难违,就算明知柔妃现在即将临产,要是现在流掉腹中胎儿的话,那么母体就算不会连带着一起一命呜呼,也会受到很严重的伤害,恐怕以后在向生产就是难上加难的事情了。   但就在一切都那排妥当的时候,柔妃寝宫伺候的丫鬟却忽然前来,面带慌张的禀报说:“皇上,柔妃现在腹痛难忍,产婆说让奴婢来通知皇上,柔妃她就要生产了。”   “你说什么?”在场的人无一不感到震惊,这个孩子似乎是诡异的,他们不过才刚刚商量将她扼杀在柔妃的腹中,竟然就得到了即将生产的通知。   皇上面带忧愁的看着占卜形象的官员,有些恐惧而颤抖的问:“事已至此,是否还有别的方式能够弥补?无论如何,朕都绝对不能够将雪国着几百年的基业,毁在一个奶娃娃的手中。”   “的确还有一个法子。”官员看着皇上那张焦急的脸,嘴角边忽然浮现出一抹狰狞的冷笑,“只要胎儿诞下之后,不在宫中养大就好,据说距离都城很远的地方有一栋尼姑庵,皇上倒不如打着,需要柔妃跟腹中骨肉一起去给您和皇后娘娘求福的旗号,将她们安排到那里,自生自灭也好。”   自生自灭?皇上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舍不得柔妃的,毕竟她天资聪明,似乎轻而易举的就能够看懂他的心事,跟这种女人在一起相处无疑是轻松的,可是现在却要将这个女人从身边夺走,他有些于心不忍。   但是祸国殃民的说法也不断的在他耳边回荡,咬咬牙,他只能答应说:“好,就听你的,朕现在就下令,等柔妃诞下胎儿之后,就母子一起搬去尼姑庵,有生之年再也不准踏进宫门一步!”   同时,面容精致的柔妃还在艰难的生产着,她心里想着皇上曾经说会册封她贵妃的封号,因此就算现在再如何的痛苦,也还是心心念念的盼望着能够顺顺利利的诞下一名小皇子,说不定她就会母凭子贵,以后在皇后娘娘面前也就能够挺起腰杆。   终于,在她的不懈努力之下,伴随着一声婴孩清脆的啼哭,产婆面带笑容的将一名可爱的女婴抱到她身边,并不断的讨好着说:“恭喜柔妃娘娘,贺喜柔妃娘娘,娘娘快看小公子长的多漂亮啊,长大了一定会跟娘娘您一样,是个美人胚子。”   “是,是公主吗?”柔妃的脸上划过一丝失望,没有看女婴一眼,就疲惫的推了产婆一眼,吩咐说:“本宫乏了,将公主抱去给奶娘吧。”   产婆万万想不到,这天底下竟然还会有娘亲不疼爱自己的孩儿?不过呆在宫里面的时间久了,似乎很多事情也就自然而然的明白了,母凭子贵的道理是永远都不会在这种习惯勾心斗角的地方过时,自然,皇子跟公主之间的待遇及差别,也是显而易见的。   心疼的看着怀里安静而又懂事的女婴,很难得有这样一出生就安安静静的孩子,大概长大了之后一定会是一个很优秀的淑女,只可惜,却得不到娘亲的疼爱。   就在产婆准备将女婴抱走,让柔妃休息的时候,负责传旨的小太监,却忽然戴着一副鄙夷的姿态上前,不像之前的拍马屁,他今天倒是显得很冷嘲热讽。   柔妃看见他到来之后,赶紧支撑着虚弱的身体从床上爬起来,一张精致的脸上还带着生产后的汗珠,她自信满满的问:“是不是皇上要册封本宫为贵妃的事情,已经拟定好圣旨了?封号是什么?何时会张贴告示,公之于众?”   “哼,事到如今,柔妃娘娘你竟然还在做着此等春秋大梦啊?”小太监尖锐的嗓子冷哼,直接将圣旨丢在了柔妃面前,说:“小人在此也就不一一宣读了,柔妃娘娘你还是自己瞧瞧吧,倒也真是可怜,才刚生产,就被废除妃位,还要连同婴孩一起到城外的尼姑庵削发修行,从此有生之年再也不准踏进宫门一步!”   “你说什么?你是什么身份?凭什么在本宫这里胡言乱语?”柔妃打死都不会相信,她才刚刚顺利诞下一名小公主,竟然就瞬间从天堂掉进地狱,急忙将小太监扔到地上的圣旨捡起来看。   可是当看到那一笔一划熟悉的字迹,以及字字句句冷漠入心肺的话语后,她的心简直都要碎了,疯了似得直接连滚带爬的走到地上,甚至就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她嘴里不断大喊着:“本宫要面见圣上,本宫相信圣上绝对不会当真如此狠心,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事?圣上为何要如何对待本宫母女?”   见状,小太监赶紧召集进来两名侍卫,不由分说就将柔妃强行按坐在了椅子上,语气比之前还要更加讽刺道:“柔妃娘娘还是不要如此为难小人了,怪只怪小公主诞下的时辰不吉利,倘若圣上将此视为皇族子嗣自私抚养成人的话,倒是祸国殃民的罪责,想必柔妃娘娘仅凭一人之力也是承受不起的。”   听着小太监的话,柔妃倍受打击,望着还躺在产婆怀中,似乎根本听不到这一场纷争,仍在熟睡的女婴,她忽然冲上前去,一把将女婴抢回来,高举过头顶,厌恶的呢喃着:“你这个孽种,有何等资格一出生就带给本宫这种灭顶之灾?不行,本宫绝不会允许你继续苟活于世,咱们母女今夜就丧命在这宫闱深处,本宫生是圣上的人,死是圣上的鬼!”   或许万万想不到柔妃在最危急关头,竟想舍女保身,产婆跪在她脚下不断恳求着:“柔妃娘娘请三思啊,公主好歹是你十月怀胎诞下来的麟儿,还是皇族子嗣,即便你此刻将她摔死,也是万不能改变着一切的啊!”   “不能改变么?那也总好过成为尼姑,一辈子相伴青灯古佛幸运的多吧?”柔妃无法想象那种贫苦的日子,嫁入皇宫后,还以为日后就会平步青云,吃喝不愁,可又怎曾想到,这只不过是她做的一场春秋大梦呢?   就在女婴即将脱手时,门外却忽然响起一阵妩媚却又不失威严的冷哼:“妹妹如此作为,莫不成是轻视皇家血脉么?圣上下令将你们母女二人驱逐到尼姑庵,已经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多有手下留情,妹妹若还不领情的话,恐怕就连圣上都要失望万分了。”   熟悉的语气,说话的并不是别人,正是雪国当今皇后娘娘,她似也忌惮刚诞下小公主昏暗的生辰八字,不过是站在门外呵斥几句,万不敢靠前。   提起皇上,柔妃就忍不住哭泣着,产婆趁机将女婴夺回,柔妃则是跑到皇后娘娘身前,不顾丫鬟太监的阻拦,浑身颤抖,泪水更是沾满了那张精致的容颜,她恳求道:“皇后娘娘,妹妹自知之前多有得罪,可还想请娘娘看在同在宫中,为姐妹伺候皇上的份上,帮妹妹一把,妹妹可以答应将公主随便作何处理,但求皇上万不要将妹妹赶出宫闱,妹妹不想离开皇上啊!”   “哟,言下之意,妹妹是愿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而抛下刚诞生的亲生骨肉吗?”甚至就连皇后娘娘的脸上都露出鄙夷的姿态,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为了嫔妃的衔位,早已不顾一切的自私女人,摇摇头,继续说:“妹妹是诞下孽种的母体,圣上绝不会在于你同床共枕,现在就开始简单的收拾行李,一个时辰后自会有马车前来相接。”   说完,皇后娘娘不再做任何逗留,甩袖离开,而之前负责来宣读圣旨的小太监,也随后走了,不过,他并不着急回大殿去复命,而是抹黑,悄悄找到事先约好的一处僻静角落,那里,早有一名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身裹着漆黑的夜行衣,从头到脚散发着一股血腥气息的少年身边,满脸的恭敬,说:“少主,主人交代的事已完成,今夜柔妃跟诞下的小公主便会乘马车离开。”   “嗯。”没有过多的言语,少年冷冷的答应着,随手将一片金叶子丢在小太监脚下,当贪财的小太监俯身去捡的时候,他手起刀落,顿时一道锋利的痕迹就悄然出现在小太监的脖子上,甚至都还没来记得说话,那惊讶的目光就定格在了脸上,鲜血四溅,倒在血泊中抽搐着很快便丢了性命。   望着已逐渐幻化成一句冰冷尸体的小太监,月色下,他戴着面纱的脸上看不清神情,但仅露出的一双眼睛中,却是充满了地狱般的冷漠,他的嗓音冰冷的似乎能够轻而易举的就将身边的万物都冰冻起来,“主人有令,你今后就在阴间继续完成使命吧。” 正文 第二章 中毒   说完,又是一阵阴冷的寒风吹过,少年转瞬间便犹如鬼魅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具恐怖的尸体,当然,明天之后这起杀人事件,也会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被所有人遗忘,总归不过是个身份卑微的小太监。   五年后。   雪国都城边境的尼姑庵中,晨间早早便见一瘦弱的小小人影在里里外外的忙碌着,主持见后,扯住她,看她稚嫩的身躯只披着一件薄衫,此时正是寒冷的冬季,孩子的娘亲却没给她添一件厚些的衣裳,小手已生了冻疮,脸颊也被寒风冻得通红。   “无伤,婆婆在刚入冬时,便遣人送去你们母女过冬的棉衣,为何你直到现在,还裹着如此单薄的衣衫?”主持倍感心疼,自打无伤母女被从宫中赶来此处后,年幼的无伤就格外懂事,不需要任何教导,就懂得帮别人分担事务,而且从来都是任劳任怨,很能吃苦。   也正是为此,即便石井百姓间,对于她们母女的传言有些不吉利,可她还是尽量帮助她们,吃的喝的都是跟尼姑庵其她人同等的,可无伤年幼的身体还时常遍布着伤痕,有传闻说是她娘亲打的,但究竟是何种铁石心肠的人,才会忍心将如此懂事的孩子折磨成这般田地?   这不,面对主持的疑问,雪无伤唯唯诺诺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将手心提着的水桶暂时搁置在地上,朝主持鞠躬行了个礼,一张稚嫩的脸上却带着不符合她年龄的,过于成熟的冷静,她回答说:“回婆婆的话,无伤正在锻炼自己耐寒的能力,而且现在风雪都已经停止了,不冷的。”   正说着,一阵冷冽的寒冷肆无忌惮的刮了过来,就像是一柄利剑,贴着她的肌肤划过,冷的她不断瑟瑟发抖,却又似乎很担心会被主持看出端倪,所以在竭尽所能的掩饰着,不过才四五岁的年纪,她已经拥有了想要隐藏起来的小秘密。   不能再跟主持这样攀谈下去,衣着单薄的身子倘若在风雪中驻足的话,甚至就连骨骼都有种被冻裂的疼痛,雪无伤急忙提起水桶去井边打水,可大大的水桶却比她瘦弱的身体还要更大些,她打了半桶的水,却只能勉强拖着水桶前行,嘴里还在不断呢喃着:“求求,求求神明保佑桶万不要破损,娘亲已经补了数次,每次发火都会没饭吃,无伤饿,无伤饿。”   她不在意身体是否能承受如此低的温度,更不惧怕被打破,而是担忧水桶与破裂,看着已经满目疮痍的水桶,待她托回到房中时,一路洒的就只剩下两瓢,因此她这次都要重复这种方式的打水,还要洗衣做饭,打扫院落,小小年纪的她,承受了太多这个年纪本不需要承受的伤痛。   主持始终站在原地,看着那具小小的身影,很想上前去帮她一把,但身旁的弟子却劝说道:“师父,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上次弟子也是看不顺眼,上去搭手,可却让无伤的娘亲羞辱一番,翌日,无忧身上的新伤也增加不少。”   “没错师父。”另一名弟子也开口说:“小无伤太懂事,那个做娘亲又偏偏太糊涂,师父你知道吗?无伤并不是要锻炼什么耐寒的能力,而是她的棉袄被她娘亲拿去改成自己的新衣裳,她只会每天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所有的劳动都安排给了小无伤,一旦出错,就非打即骂,压根不像对待亲生骨肉。”   听着两名弟子的讲述,主持的心里好像有种针扎的滋味,她也是出生在穷苦人家,可却也没遭到过雪无伤这种罪,分明是该出生在帝王之家的血脉,却被无辜的驱逐到这种偏僻之地,可她从没有过半句怨言,始终任劳任怨,这点才是让人感觉最心疼的。   吩咐弟子再给她送去一件入冬的棉衣后,主持摇摇头,无奈的走远了。   雪无伤拖着沉重的木桶回房后,娘亲李柔柔正在铜镜前描绘着额前的眉毛,看也不看她一眼,就没好气的训斥说:“你个活该受千刀万剐的臭丫头,每次让你去打水,回来的时候就连半桶都不剩,害的老娘今早就连洗澡水都没有,从明天起你少睡一两个时辰,老娘要天天晨间洗澡,才能够保持青春永驻,你知不知道?”   “好的娘亲,无伤知道了。”将所剩无几的水拎回厨房后,雪无伤这才算是正式开始一天的繁忙工作,做饭洗衣,擦地烧水,从始至终李柔柔都在美美装扮着自己,就算她被菜刀切了手,她也完全不会心疼。   她仍旧是将当年被驱逐出宫的事,都怪罪到了她的身上,所以从会走路开始,就想着各式各样的法子折磨她,刁难她,似乎只有看到她被打的遍体鳞伤,却咬紧嘴唇不愿意痛呼出声的一幕,她才会觉得心里稍稍有些安慰。   待她将一切家务都处理妥当后,李柔柔忽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竟带着微笑,将一碗姜汤端到她面前,还不忘催促说:“无伤乖,这时娘亲给手给你熬制的姜汤,你快喝光,这样身体就不会在觉得冷了,来,娘亲看着你,你乖乖的喝到一滴都不准剩余,听见了吗?”   说是姜汤,汤水中的姜丝却是少得可怜,李柔柔从几个月前开始严重脱发,家里的姜早已被她切碎了敷在头皮上,大概是想用这种方式重新长出茂密的头发,可天不遂人愿,她的脱发一天不一天严重,再如何的遮掩,都已无济于事。   而此时,她嘴角扬起的狰狞笑容,却是让人见了最触目惊心的,可雪无伤却早已经习以为常,她接过李柔柔地上的姜汤,说了句:“多谢娘亲”之后,就大口大口的喝的干干净净。   不出所料,她很快就口吐白沫,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而李柔柔偏偏还在一旁肆无忌惮的诅咒道:“你这个灾星!孽种!这次看你还不死?当年都是因为你,老娘才失去了圣上的宠爱,你以为来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后,你就能彻底跟这件事情脱离关系吗?别做梦了!只有你死了,圣上才会重新召老娘回宫,你知道吗?”   或许是感觉自己得逞后,李柔柔的情绪异常激动,眼前有些发黑,她也昏倒在了雪无伤的身边,还是前来送棉衣的尼姑,推门看到母女双双昏倒在地后,才找来大夫。   而当一把白色胡须的大夫颤颤巍巍的到来,见到已经是奄奄一息的雪无伤后,他似乎并没有感到惊讶,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也真是苦了这个小妮子,从小打到,每年总会有这样几次被用各式的法子毒晕,可小妮子明知有毒,为了讨娘亲的欢心,还是甘愿中毒,唉,可知继续下去,早晚有一次她会真的没命?”   “大夫,你看这次该对小无伤如何施救?”主持走上前,看着雪无伤的眼中满是心疼,继续说:“听弟子说,李柔柔这次当真有了杀机,已经将房中所剩的全部耗子药都熬制成了那晚姜汤,小无伤这次还能不能顺利渡过这场难关?”   “主持你切莫着急,先来让老夫帮这小妮子把把脉。”说着,大夫就将灵敏的手指放在了雪无伤的脉搏上,在仔细勘察一阵后,他才最终得出结论说:“还好长此以往的中毒,这小妮子的身体已经奇迹般的有了一些抵抗力,再加上李柔柔的耗子药存放的时间已长,药效也散去了七七八八,只要脏水灌进这小妮子的嘴里,强迫她将残留的药物呕吐出来后,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那便好,那便好。”听到大夫这样保证后,主持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转身看着另外一边,也是昏迷不醒的李柔柔,她继续叹气道:“据弟子说,刚一推门进去就看到李柔柔也昏倒在地上,可是却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大夫你帮着一起瞧瞧吧。”   其实,在这里时并没有人喜欢这个狠心泼辣的恶妇人,但大夫的指责就是治病救人,就算有如何在多的不心甘情愿,大夫还是开始替她把脉,可几番确认后,他伸手在她稀疏的头发上抓了一把,顿时又有更多的长发犹如飘雪般的坠落,他摸着白色的胡须,不断的叹息说:   “唉,李柔柔的病情,还请恕老夫无能为力,她已经得了不治之症,因此才会脱发的如此严重,倘若老夫没猜错的话,这大概是她这五年来长期抑郁的最主要原因,先以病入膏肓,恐怕也没有太多剩余的时间了。”   “阿弥陀佛,真是孽缘啊!”主持跟在场的弟子都赶紧双手合十,嘴里不断念着普度众生的经文。   李柔柔被抬回到房中,而为了确保她半夜苏醒后,不会对雪无伤在做出任何伤害的举动,主持特意将雪无伤留在自己房中,方便照料。   半夜,她终于是苏醒了,可身体还是极为虚弱,睁开眼睛看着四周并不熟悉的布置后,她挣扎着想要起身离开,可是主持却将她安置在原地,语气依旧很慈祥的问:“老大夫说无伤你明知姜汤有毒,却故意饮下,能否告诉婆婆,这是为何?”   “被猜到了吗?”面对主持的疑问,雪无伤脸色苍白的吐吐舌头,道:“娘亲说,她之前是皇宫的嫔妃,父王最宠爱的便是她,但无伤的诞生给娘亲带来各种灾难,也难怪娘亲会如此恨无伤,无伤不怪娘亲,可也不愿意在这世上徒留,婆婆,答应无伤好吗?要是再有下次的话,婆婆就别再浪费钱财抓药救无伤了,无伤希望娘亲开怀,就算开怀的前提,是无伤自己丢了性命,无伤也心甘情愿。”   主持意想不到,才不过是五岁的孩子,经会有如此的胸襟跟念头,为了能让李柔柔释怀,她宁愿选择用最残忍的方式对待自己? 正文 第三章 杀戮   主持叹息的摇摇头,将李柔柔的病情告诉了她,但雪无伤的眼中却并没有泪痕,好像自打懂事之后起,她就算是被李柔柔打得遍体鳞伤,也绝对不会掉一滴眼泪,经常都会怀疑,李柔柔说女人都是水做的,那她承载着水源的井,是不是早就已经干枯了?   一直到天亮,主持才肯放雪无伤离开,可她却并不着急回房,而是借了一个稍小些的木桶,超乎能量范围之外的,开始一桶桶的往房中的浴桶拎水,这种往返不知持续了多少次?才最终是凑齐了李柔柔洗澡用的水量。   末了,她还很苍白的脸上挂满了汗珠,走到李柔柔的面前,轻轻推搡着,说:“娘亲?娘亲你快醒醒,浴桶已经盛满水了,无伤帮你更衣去洗澡好不好?”   一夜未见,李柔柔的脸色枯黄的犹如灯盏般的难看,大概是之前都有胭脂水粉的遮掩,看不出她本来的面容。   见到雪无伤后,她似乎很艰难才能勉强睁开眼睛,浑身无力的好像早已经见到前来催促的死神,她勉强勾勾嘴角,说:“我原想将你毒死,一并带往阴曹地府,到了那里还是继续折磨你的,总感觉你亏欠我的太多太多,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出生!”   雪无伤没有回答,只是站在旁边静静地凝视着李柔柔的眼睛,难道人,总会在最绝望的时候,才会展现出自己虚弱的一面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五年前被身无分文的驱逐出皇宫的时候,她是不是也想现在这样?   “娘亲,无伤还不想死。”终于,她将她的心事全部刨开,摆在李柔柔面前,“无伤总想着,父王大概不会始终铁石心肠下去,总会有天思念娘亲,将你接回去,不过无伤不愿打扰父王跟娘亲的生活,宁愿永永远远居住在这偏僻的尼姑庵,永伴青灯古佛,带着对娘亲的祝福度日。”   眼泪,终于顺着李柔柔的眼眶中流下,这还是五年前,她第一次为后悔而哭泣,她完全不像是个亲生娘亲,故意将雪无伤百般折磨了许多时光,可她不仅没有怨言,反而还在用最值得欣慰的方式,盼着她能舍弃她,重新过上想要的富丽堂皇的日子。   身后,她拉住她冰凉的小手,她虚弱抽泣着呢喃:“无忧乖,倘若有天你当真获得了准许,重新回宫的话,记得万万不能答应,勾心斗角,明争暗斗的生活绝非属于你,不要原谅娘亲,带着对娘亲的这种仇恨,找个普通的男人嫁了,好好过日子。”   叮嘱完这一切,李柔柔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苏醒的迹象,雪无伤这才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流泪的心痛?   这眼泪一开始之后,就很长的一段时间都不能够停止,好像要将这些年,要遭受到的委屈跟折磨,全部都用泪水洗刷干净似的,她从没恨过李柔柔,对于怀胎十月才将自己艰难生下,还为了自己,而被驱赶出皇宫的人,她想不出自己究竟有什么资格仇恨?   现在她死了,或许就像她一直以来都在追寻着,终于是获得了解脱,可是她却也失去了唯一的亲人,还年幼的她,不懂为何苍天会给她这么多的历练?难道她就是这个世间上,最不应该获得幸福的那个人吗?   努力地又度过了十年的时间,雪无伤日日都会前来李柔柔的坟前,帮她将杂草清除干净,十六岁的她,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里的大姑娘,有着比李柔柔还要更加美艳万分的脸,只是从小营养不良的缘故,她的身体一直到现在仍就显得瘦弱不堪。   这日,她跟往常一样,帮主持做好早饭后,就捧着一束鲜花来到李柔柔坟前,她活着的时候是喜欢鲜花的香味,所以她一有机会就会带过来。可身后,有一位小尼姑跌跌撞撞的跑到她面前,气喘吁吁的说:“无,无伤,咱们尼姑庵的门外正有一群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侍卫,他们口口声声说要找你,还说要是你一柱香的功夫还没出现的话,就踏平了咱们的尼姑庵。”   “侍卫吗?我并不认识这样的人。”雪无伤诚实地说着,她的脸上好像除了平静的表情之外,就再没有别的喜怒哀乐,尤其是在这十年的时间里,她几乎很少笑过,很多人都会觉得她很奇怪,但是真正了解她身世的人才会知道,不管是哭泣或者是笑容,都从来都不属于她。   以防万一,小尼姑还是赶紧拽着她,两个人一起到了尼姑庵的大堂中,那里早已经有侍卫头领的人在等待,见到雪无伤出现后,他先是被她的美貌吸引,随后赶紧跪倒在地上,高呼:“公主万福金安,属下这次来是奉了皇明,将公主你带回宫去,恢复皇族子嗣名誉的。”   “这位将军快快请起。”雪无伤实在不适应这样有人动不动就跪倒在她面前,拧眉,不解的回答说:“只是无伤比较起皇宫,更加适合这种淡雅宁静的生活,请将军回去之后转告父王,无伤承受不起任何高贵奢侈的身份,只想凭一个雪无伤活着便好。”   “公主你这是在公然违抗皇令吗?”侍卫头领抬起头,看着雪无伤那张淡漠的眼睛,这世间好像很少有女子是不畏强权,不为势力所动的,换做别人的话,能够恢复荣誉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事,一定会欢呼雀跃起来,但是雪无伤却是恰恰相反,脸上除了没有喜悦的感觉外,甚至就连惊讶的表情都没有。   雪无伤摇摇头,就在侍卫头领以为她想要改变主意的时候,她却忽然继续说:“我不是违抗皇令,而是在拒绝一件事,请将军将这两者之间的含义区分清楚,无伤喜欢平淡的生活,不想有任何的纷争打扰。”   一番话,让侍卫头领惊讶的合不拢嘴,但是他绝对不可能完不成皇令,就垂头丧气的无功而返,来到主持面前,他拔刀相向,威胁道:“倘若公主势必不答应的话,那么为了维护皇家的尊严,属下也就只有先从主持开刀,一个个将这个庵子里面的尼姑统统杀光,在此之后,属下会重新询问公主您的立场!”   说着,侍卫头领就准备砍杀了主持,可是主持却是一脸的从容不迫,她看着对面的雪无伤,带着淡淡的微笑,叮嘱说:“无伤,婆婆看着你长大,你的性格恬静淡漠,婆婆最了解不过,而且你娘亲临死前也曾经叮咛过你,万不能踏进皇宫一步,婆婆赞成你今天做出的任何决定,人呐,只要是活着就总得自己做出点选择,记住了吗?”   “闭嘴你这个老尼姑!别以为老子真的不敢动手杀了你!”侍卫头领听到主持对雪无伤说的话后,顿时恼羞成怒,他准备杀鸡儆猴,如果不给雪无伤一点教训的话,她就绝对不会乖乖听话。   训斥完,他甚至不给雪无伤一点考虑的时间,就直接拿着利剑,深深戳穿了主持的胸膛,甚至就连这十几年的时间,一直都细心照顾着雪无伤身体的老大夫,都被随后抓了前来,然后也是手起刀落,老大夫的鲜血溅到了雪无伤的衣服上,有种刺目的血腥感。   好像只是眨眼的功夫,雪无伤除了李柔柔之外,最重视的两个人就都接连着离她而起,她甚至就连阻止的时间都没有,顿时,整个尼姑庵混乱成一团,亲眼目睹这场惨剧的尼姑们,不断地嚎啕大哭起来,甚至还有的直接爬到雪无伤的面前,扯着她的衣袖,不断哀求道:“无伤,你真的忍心尼姑庵从此绝后吗?主持跟老大夫已经因为你的犹豫而丧命了,你还想着咱们这里多少人,因为你死掉,才肯罢休?”   雪无伤被小尼姑的话吓到,慌乱中赶紧挥挥手,不断试图解释说:“不不,这并不是我的想法,你听我解释。”   话还没有说完,就只见小尼姑的胸口被一柄利剑刺穿,正好碰触到她的衣裳停止,而面目狰狞的侍卫头领则是一脸的冷漠,哼道:“好一个大胆的尼姑,竟然连公主的衣裳都胆敢随意碰触,死了也是活该!”   “住手!将军你疯了是不是?她们都是我的朋友?”雪无伤猛地瞪大眼睛,看着满身鲜血,惨死在她面前的小尼姑,她一直到倒地的那一刻,都还是带着埋怨的神情,这种表情雪无伤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可是,明明杀了人的侍卫头领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还不忘用一种羞辱的语气回答说:“公主你的身份尊贵,这些卑微的小尼姑哪里会有资格跟公主你做朋友?属下这也算是帮公主你铲除掉一个障碍,要不等日后公主接管皇位的时候,这些人都会成为扯公主你后腿的人!”   继承皇位?她雪无伤早就已经习惯了成为平凡人的生活,为何要在这种时候,皇族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   不由分说,雪无伤直接一名侍卫手里抢过利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瞪着满脸诧异的侍卫头领,冷冷的说:“论武功,无伤无法跟身经百战的将军相提并论,难道就因为这样,就要连将军你也一并杀了不成?无伤不愿看到别人的鲜血,但如果将军你不放我的朋友们平安无事的话,恐怕将军带回去的也只是无伤的一具尸体罢了,到时没能完成命令,恐怕将军你也不会讨好,不是吗?”   “公主请你三思啊!”侍卫头领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雪无伤竟然为了保护其她存活着的小尼姑,而做出这样危险的举动,就像她刚才说的那样,如果完不成命令的话,或许他自己,连同这些一起来寻找雪无伤的侍卫们,都别想活命了。 正文 第四章 回宫   不愿意事情继续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下去,侍卫首领只能妥协道:“好好,只要公主你愿意放下手里的剑,不做出任何想害自己尊贵身体的举动,属下就下令放了这些无辜的尼姑,公主你看这样行不行?”   意见达成一致,可是雪无伤却并没有发现,在不远处的房顶上,一直都有一个穿着一袭黑衣的男子,在静静的凝视着她那张倔强固执的脸,这种神态,是他从没有在哪个美艳女子的脸上看见过的,倒还是第一次。   黑色的面纱下,他嘴角扬起一抹难得一见的微笑,像是在赞赏她的勇气,也似是在嘲笑她竟不将自个尊贵的身份放在眼里,还要因此不惜威胁对方,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别人的。   “雪无伤,你倒是有点意思!”   在侍卫头领命令手下的侍卫,将尼姑们放走后,雪无伤手里的剑却还是迟迟没有放下,她似乎是被吓坏了,身体不断的打颤,好像就连胳膊都僵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这时,一直飞镖从她的眼前飞过,只是轻轻的碰触到了她手里的利剑,利剑就立即四分五裂,眨眼间再看去,她手心里除了还有一只剑柄外,哪里还有任何能够伤害的了自己身体的武器?   就连侍卫头领都觉得诧异,朝着飞镖射来的方向看去,对面的房顶上空空荡荡,别说是人影了,就算是鬼影都没有一只,就好像这只飞镖是莫名从天而降,看似是神的旨意,却又像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雪无伤在没有别的选择,被几名丫鬟精心的打扮过之后,她被人搀扶进轿子,并没有任何人因为她的离开感到不舍,主持跟老大夫的惨死,这层罪注定只有她一人承担。   娘亲,无伤大概让你失望了吧?可入宫并非我心甘情愿,只是不想因为无伤尴尬的身份,再惹纷争。   没有预想中的鞭炮齐鸣,迎接声势浩大,她像宠物般,被灰溜溜的从侧门带进宫,好奇的丫鬟会偶尔看她几眼,擦肩而过的官员们却只带着鄙夷的态度,她才刚回到这个本不属于她的位置,并没做错任何事,可大家的不友善,却是有目共睹的。   “公主请在此稍后,奴婢这就去禀报太师。”丫鬟将雪无伤领到一处院落门前,就急匆匆的走进去。   偌大的皇宫,却不能够给她一丝一毫的归属感,她心里默默的想着,一旦寻找到机会,她定是要离开的,可那时的她,却还不能够理解一入宫门深似海的含义。   许久后,一位打扮华丽,体型英朗,看起来不过三十几岁的男子走来,将雪无伤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遍,才语气傲慢的开口道:“虽说是皇族子嗣,为何一点宫中规矩都不知晓?公主此时还并没获得皇上的批准,恢复尊贵的身份,见到本官理应下跪行礼才是。”   雪无伤没有辩解,只是微微福了福身子,算是行礼,感受到年轻太师眼中的不满意,她语气低低的说:“即便无伤只是流着皇族血脉的普通人,也总算是宫中一员,太师年长无伤,无伤这才行礼,并非是碍于你我二人之间的身份。”   不轻不淡的一番话,堵得太师哑口无言,他在皇宫之中由于身份尊贵,除了皇上之外,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傲慢如他,可此刻见到眼前这个神情冷漠的女子后,稍稍有些惊讶,毕竟她的眉宇间透漏的气质,全然不像是被伺候惯了的千金小姐,更是与后宫嫔妃皇子们的神态大不相同。   或许是读懂了年轻太师脸上的疑惑,雪无伤的语气依旧没有太大的起伏,似乎不管这个世间发生如何大的事,都跟她没有丝毫关系般,解释说:“无伤自幼丧母后,由尼姑庵的主持抚养长大,并不懂得宫中规矩,太师大概也是知晓的,当初父王将我们母女赶出宫时,似乎也并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再派人迎接无伤回宫。”   她似乎并不掩饰对于此等安排的不满,单纯直率的真性情,是在这个浑水一般的皇宫里面很少见的,掩盖住脸上的赞赏,太师向后退几步,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雪无伤跟在他身后,一起进入大殿,并在路上尽量耐心的解释说:   “皇上病危,皇子们为了能够拥有继承皇位的资格,而相互争斗着,终是两败俱伤,雪国不能一日无君,皇上约莫是真的无计可施,这才将公主你召回,此时皇上的病情岌岌可危,就算心中怨言再多,微臣也希望公主能够眼光放的长远一些,接受皇位,成为雪国帝女。”   女子继承皇位?这或许听起来的确有些可笑,但雪国对这点却是格外的宽容大度,早在皇上继承皇位前,他的母妃便是雪国的第一任帝女,再加上皇子们不争气,这才将这种登天般的好事,阴差阳错的落在了雪无伤的身上吧?   一路无言,跟随在太师的身后来到寝宫后,只见皇上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床榻上,身边还守着十几位御医,可他们个个脸色凝重,都在不断摇头叹气,几名嫔妃也跪在床前不断地小声哭泣着。   太师进门后,首先跑到床榻前,对瘦骨嶙峋的皇上说:“启禀圣上,无伤公主已经带到了,现在就在微臣的身边。”   伴随着太师的话,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就都集中在了雪无伤身上,自然,多半还是带着讥讽笑意的,她自幼不是在皇宫长大,对宫中的人更是不熟悉,会受到这种排斥,似乎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无伤?朕与柔妃的女儿?”或许是喜悦后的回光返照,听到年轻太师提起雪无伤的时候,皇上满脸皱纹的脸上明显带着一丝喜悦。   急忙将雪无伤推到皇上身边,太师在一旁教导说:“公主,这就是你的父王,请你跪在父王的床前,皇上还另外有圣旨要宣布。”   那所谓的圣旨,大概就是说让雪无伤接任皇位吧?心里仍旧有着太多的疑虑,雪无伤犹豫的跪倒在床榻前,看着已经是面黄肌瘦,眼睛也深深凹陷在眼眶中的年迈男人,很难想象究竟是何种疾病将他折磨到这步田地?可,他总归是那个给与她生命的人。   纵然委屈太多,可谨记太师的话,她还是任凭皇上拉着她的手,低低喊道:“父王,我是无伤,是您跟柔妃娘娘的骨肉,我回宫来看你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无伤好吗?”   “无伤,朕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们母女啊!”听到雪无伤的话,好像无意中触及到了皇上的伤心事,他下意识更紧的拉住她的手,不断道歉说:“当初是朕做了错误的决定,听信了小人的谗言,这才将你们母女至于如此境地,可是当朕明白一切后,事情却早已经发展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柔妃死了,朕的柔妃这辈子都不能亲口说原谅朕了,朕愿与她相约在阴间再续前缘,朕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原来,皇上跟李柔柔之间,竟然存在着真爱,之所以当初狠心将他们赶出宫门,大概也是年轻气盛,再加上太过相信歪门邪道一说,看他现在老泪纵横,任谁看了或许都不会无动于衷。   雪无伤微微皱眉,却没有眼泪流出来,这点让身边年轻的太师看得一清二楚,她并不是不够伤心,而是好像天生缺少眼泪,他竟然开始有些好奇起来,到底一个柔弱的女子经历过什么?才会练就的这般铁石心肠?   用嫔妃递上前的帕子,将皇上眼角的泪光擦干净,雪无伤语气淡淡的回答说:“倘若娘亲在天有灵,得知父王你心中也是惦念着她的话,娘亲一定在无任何过分的奢求。”   皇上拖着虚弱不堪的身体,颤颤巍巍的从床榻上坐起来,有嫔妃想上前来搀扶,可是却都被他一一拒绝,拉着雪无伤的手不舍放开,他颤抖的从枕头底下取出一枚戒指,不问她的意愿,就那样亲手给她戴在大拇指上,她的手指纤细美丽,只是跟别的同龄女子相比略显粗糙,这都是从小做活的缘故。   可戒指却切切实实的呆在了她的手指上,随后,皇上握着她戴戒指的手,高高举起,宣布说:“这枚戒指,是雪国君主之间世世代代相传的宝物,见戒指犹如见到帝王,现在朕就将这枚戒指更是交给公主无伤保管,也就表示着等朕离世后,她就是帝位唯一的继承人,任何人都不准抗旨,否则一律斩立决!”   没想到一枚小小的戒指,竟然就让她从之前一个根本不起眼,被尼姑养大的小姑娘,正式成为一个国家的继承人?   在场的人听到皇上的亲口圣旨后,都赶紧跪在雪无伤脚下,齐呼着:“新帝女万岁,属下今后一定尽职尽责,绝对不会让帝女为难。”雪无伤注意到,就连之前没给过她好脸色看的那些嫔妃们,事已至此,她们也纷纷识时务的跪在地上,虽然眼神中依旧带着满满的不屑,可是却早已不敢再有任何过分的作为。   感觉自己的肩膀扛着的担子太重,也不愿意这样疲倦地度过余生,雪无伤跪在地上不愿意起身,皱着眉头请求说:“父王还请你三思,无伤不懂宫中规矩,更没有治理国家的概念,恐怕难以承担起如此大的责任,趁现在知道这件事情的人还不多,父王你还是赶紧重新拟定一个继承皇位的人选吧?”   “荒谬,朕所做的决定,哪里是说能改就改的了?”雪无伤的话才刚说完,皇上就冷冷的训斥着:“朕看得出来,你比谁都有资格继承这个皇位,有什么不懂的太师都可以在一旁扶持你,这是朕最后的一个心愿,身为朕的公主,你无论如何都没有拒绝的权利。” 正文 第五章 皇甫宇   大概是说一不二习惯了,皇上不允许雪无伤拒绝皇位,可是他也明白雪无伤真正担心的是什么?于是语气比之前降低了些,缓缓的说:“无伤,朕的公主,朕也不忍心看你受尽苦难,可这诺大的雪国,总得有人站出来主持大局,皇子们个个不争气,朕不能将这份基业眼睁睁看着他们毁掉,你的性格沉稳内敛,定能够当好一国帝女,朕相信你。”   说完,他又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御医们赶紧上前把脉诊治,可最后的结论只能是摇摇头,取来止咳的汤药,还没等喝光,皇上就过世了。   负责在旁边伺候的小太监见状,赶紧快速跑出寝宫,在宫中大声的宣布着:“皇上殁了!皇上殁了!”   雪无伤看着顿时人来人往的人群,她有些不太习惯这种局面,从小到大,在尼姑庵能够出没的人屈指可数,从没有过这样声势浩大的时候,她下意识的不想被人撞到,于是不断的后退着,身后有人伸手搀扶了她一把,回头看去,正是年轻的太师。   赶紧站起身体,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她俯身道歉说:“很抱歉太师,刚才是无伤动作太鲁莽了,希望没有弄伤你。”   “不不,是微臣失礼了才对。”不知怎的,当雪无伤柔软的身体刚一接触到他的时候,竟有些难以控制的悸动,可碍于身份,他还是轻声提醒说:“现在公主已经是帝女,往后应该是微臣在帝女面前行礼才是,之前多有得罪,还请帝女不要记在心里,就像先帝临终前叮嘱的一样,往后微臣一定会在帝女身边扶持你的。”   扶持吗?雪无伤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她甚至就连继承皇位的准备都没做好,原想着等到先帝的身体稍稍康复些后,就找个合适的机会,辞掉皇位继承人的责任,可是上苍却依旧残忍到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现在她已经没有了去路,只能硬着头皮接下皇位,日后再作打算。   先帝殁了,葬礼声势浩大,一直持续了三天三夜,这期间,雪无伤都以新帝女的身份,操持着一切,还好太师易磊轩会细心的帮助她,否则的话,她可能真的要闹出不少笑话。   许多官员还是不能够接受她这种不清不白的身世,虽然明知道她自打出生后,就被驱逐出宫门,可是仍旧不断地挑着各式各样的小毛病,总之,她的出现对他们来说,就是最不应该发生的事。   不过易磊轩还是会利用自己太师的身份,或是讲理,或是欺压,硬生生的将许多人的嘴巴堵上,可不当着他面的时候,对于雪无伤的质疑声,却仍旧没有停止。   她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在尼姑庵的时候,绝对不会人跟她勾心斗角,大家都忙着供奉自己所信任的神灵,神灵告诫大家,要和睦共处,团结一心。   “帝女,操劳了这么长时间,你还是回寝宫去休息片刻吧。”看着葬礼后,人群已经渐渐散去,易磊轩来到雪无伤面前,看着她那张疲惫不堪的小脸,忍不住有些心疼起来。   可是,雪无伤却是倔强的摇摇头,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拼命支撑着好像随时随地都能够昏厥的身体,轻轻的回应说:“多谢太师好意,可越是在这种情况下,朕就越是不能够离开,本就有许多官员在执意朕的身世,倘若在先帝的灵位前先行离开的话,万一被那些人抓住把柄,朕日后所需要面临的争执就会比现在还要多更多。”   没想到雪无伤竟也这么颇有打算,易磊轩命令小丫鬟重新换一杯热茶过来,待丫鬟离开后,他才道歉说:“帝女所言极是,刚才是微臣一时情急说错了话。”   “态势你不必对朕这样小心翼翼,朕不习惯,在这深不可测的皇宫之中,先帝竟然会派遣你留在朕的身边扶持,就说明你一定另外有过人之处,日后朕还需要你多多帮助,能不能够做好这个帝女,朕不知道,可至少不能让雪国的黎明百姓们受苦受难。”雪无伤这样倔强的想着,继承皇位并非她本意,可现在对任何人解释好像都是不具有任何效用的,为今之计,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做下去,但愿上苍能够看在她吃了不少苦的份上,稍微仁慈些,不要让太多的百姓因为她的存在,而受伤害。   易磊轩稍微愣了愣,大概没想到雪无伤在这种四面楚歌的时候,却依旧心心念念这千千万万的黎明百姓,对她的看法,稍稍有些改变,点点头,他继续去忙碌自己的事情去了。   雪无伤觉得有些乏了,如果继续将这种神态持续下去的话,难免不会被人发现,于是避过人群,她悄悄来到一处还算是僻静的小花园中,想要让这微风吹着稍微清醒一些。   可就在这时,身后却忽然传出一阵很好听的男声,对方似乎是先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随后跪在她身后,恭敬的喊着:“帝女万岁,这么晚了帝女为何回来到这种地方?”   虽然男子的声音好听的就犹如一首曲子,但雪无伤实在太疲惫,再加上从小在尼姑庵长大的她,除了整日面对女子外,对男子的魅力也没什么概念可言,她头也没回,只是淡淡的吩咐说:“去忙自己的事吧,今晚见过朕的事情不要告诉第三人,朕不想还没等到正式登基,就祸害无辜的人命。”   听到雪无伤的话后,男子似乎犹豫片刻,这才继续说:“很抱歉帝女,目前在现场的并不只有下官一人,所以帝女的命令,请恕下官难以做到。”   “你说什么?”略微皱眉,雪无伤终是回头看去,只见眼前出现的是一张精致温柔的脸,面前的男子似乎是有着让周围的一切景色都黯然失色的能力,像水晶一样深邃的双眸,低垂着的长长的睫毛,墨玉般的长发用一条白色丝带束起来,一半披散,一半束缚。   第一次见到这样容貌俊朗,好似女人般的男子,雪无伤感觉自己注视着他脸的时间稍微长了些,下意识后退几步,道歉说:“对不起,初次见面,朕不该看你这么久的。”   “帝女怎能跟下官道歉呢?这真的是折煞下官了呢。”男子嘴角挑起一抹温柔似水的微笑,似乎并不以为然的继续说:“而且帝女并不是第一次有如此动作的人,谁让下官长了一副女人般清秀的脸呢?甚至还有的女子一见到下官后,就会下意识的问下官是不是女扮男装?”   “会有比朕还要冒失的女子吗?”雪无伤难掩满脸的疲惫,可是却被面前这个口口声声自呼下官,甚至就连性命都还不知道的男子看得有些害羞,她掩饰住这种感觉,好奇的问:“只是你刚刚不是说,此地还有第三个人么?他现在人在何处?为何朕就只看到你一个?”   雪无伤疑问着,只见男子从身后忽然就像是变戏法似的,拿到前面地面上一只笼子,里面有一只白色的小兔子看起来很是惹人爱,雪无伤在尼姑庵的时候,就经常会拿一些剩下的食物喂食小动物,自然对小兔子也并不陌生。   一只可爱的小白兔,好像瞬间就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雪无伤竟然也顾不上自己帝女的身份,就蹲在男子对面,脸上终于隐约有了些许笑容,她问:“你说的第三个人,就是这只小兔子吗?”   “是的帝女。”男子轻轻的拉开小兔子的一只腿,雪无伤这才发现,原来它竟然受伤了,男子继续说:“这是下官花了一两银子,从御膳房掌勺厨师手里买来的,说是太师吩咐要杀了它,给帝女你补身子,下官知道这样做不对,可还是觉得这小东西很可怜,还请帝女不要怪罪下官才好。”   “这宫中上下的人都知道,朕从小在尼姑庵长大,不沾荤腥,只吃素食,大概太师是见朕最近几日太过操劳,所以才会瞒着朕偷偷下这种命令的吧,你让朕免了杀生的可能,朕感谢你还来不及。”摸着小兔子透软的毛,如果不是四周的建筑太过于华丽的话,那么她一定能幻想自己现在人在尼姑庵,她仍旧是那个在普通不过的女子,能够做想做的事,跟喜欢的动物自言自语。   忽然对眼前这个男子充满好奇,她抬起头,看着他那张精致如画的脸,强忍住心跳加速,问道:“不过你是谁?怎能在后宫当中随意走动呢?”   面对雪无伤的疑问,男子轻轻的一笑,他那样温柔的做着自我介绍,说:“下官是内宫掌事皇甫宇,日后帝女有任何吩咐都可以告诉下官,下官一定会尽力而为。”   原来是内宫掌事,那怪不得可以随便出入后宫,后宫的掌事其实就是专门负责后宫一切事务,大到各位嫔妃月俸的发放,小到调配小太监到各宫中任职,只是没想到,内宫掌事竟不是个小太监吗?   忽然瞪大了眼睛,雪无伤将面前的皇甫宇从头到脚打量着,眼神有些怪异,却也有些羞涩的问:“朕一直认为内宫掌事是太监,可是朕看你好像……”   话越是说到最后,雪无伤的声音就越小,毕竟她是个女儿身,就算接管了雪国皇位,可有些话还是不好意思轻易说出口。   可是幸运的是,皇甫宇竟是个聪明绝顶的人,轻而易举的就猜到了雪无伤真正想要表达的含义,于是掩嘴笑笑,一双温柔的甚至快要滴出水的眸子带着轻柔的弧度,柔和的回答道:“雪国只有宫中的小太监会被施行阉割礼,下官虽也在内宫中做事,但却不需要也遵守这种条件的。”   “是,是吗?不好意思,朕的问题可能有些太奇怪了些。”意识到自己想法的荒谬,绝对不是一个正常女子会问到的羞涩,雪无伤忍不住脸红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小丫鬟却跌跌撞撞的跑上前来,行礼后喊道:“帝女,掌事,太师请帝女快些回到位置上,说是待会会有别的国家的贵宾前来,帝女刚刚继任,还是不要失礼为好。” 正文 第六章 贵宾   “好,朕知道了。”相信易磊轩,要不是真的有重要的人或者是事,他绝对不会派人来找她,雪无伤点点头,可是才刚走出去一步,便又回头看着正被皇甫宇拎在手里,那只受伤的小兔子。   大概是读懂了她眼神的含义,皇甫宇依旧带着那样迷人的微笑,温柔的说:“这小家伙有幸能够被帝女你救下,也是它的福分,下官待会会将这小家伙送到帝女寝宫中去的。”   “嗯。”雪无伤很少遇见像皇甫宇这般,能够轻而易举的就看清她的心事,虽然明知道这样的情况是具有危险的,毕竟她现在随随便便的一举一动,就掌控着整个国度的生死存亡,但能够找到这样一个人,她的心里还是倍感欣慰的。   小丫鬟在前面带路,雪无伤提着白色的裙摆,跟在身后往举办丧礼的大厅赶去,从不知道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走出如此远的距离,一想到回去后,那种压抑的氛围,雪无伤就有些望而却步,可又不能不去,心里矛盾的时候,只听到小丫鬟脸蛋通红的,在前面不断自言自语说:   “帝女,刚刚的那位内宫掌事皇甫大人,长了一张很美丽的脸蛋是不是?我们许多姐妹都特意为他着迷,只可惜每每暗送秋波后,那位皇甫大人却没有任何表示,大概是喜欢他的女子太多,无从选择了吧?”   许多女子为皇甫宇着迷吗?雪无伤似乎能够理解他如此颇受欢迎的缘故,那张温柔似水的脸,以及说话时含笑的模样,任凭是哪个女子看了都不会无动于衷吧?只是,她更为诧异的是,他能够轻而易举看懂别人心事的能力。   心里不断提醒着自己,就算是碍于身份也绝对不能够跟他多过接触,此时正是继承皇位的敏感期,但又迫不及待的想有个人,能任劳任怨的听着她各种怨言,她盼望能有个敞开心扉聊天的事,虽然这个愿望看起来很渺小,但是对她来说却是遥不可及。   赶回大厅时,另外几个边境国度的使臣贵宾,也恰好抵达,易磊轩在中间做着介绍,说:“这两位是雨国,云国的贵宾,我们雪国与这两位国度是关系不错的盟友关系。”   雪无伤微笑着点头,两名时辰贵宾也是很有礼貌的跪地叩首,道:“雪国新帝女,我们对于先帝的去世颇感同情,希望雪国由新帝女执政后,三个国家的关系能够蒸蒸日上。”   虽然不太擅长这种交际,但雪无伤还是力所能及的一一回应着,雨国的使臣看起来很友善,可云国的贵宾举止却有些怪异,他不断的转头朝左右两边看着,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   易磊轩也觉得有些奇怪,于是下意识的将雪无伤护在身后,嘴角却依旧含笑着询问说:“使臣可是在寻找何人?”   “嗯,这个嘛。”云国派遣来的使臣看了易磊轩一眼,似乎有些犹豫地回答说:“敢问帝女,太师,雪国皇宫内是否有一名内宫掌事,名唤皇甫宇?”   皇甫宇?雪无伤下意识皱皱眉头,难道就是刚才在花园里面无意中碰面,丫鬟见了面红耳赤的那个男子吗?   易磊轩并没有注意到雪无伤眼神中的诧异,也没有着急回答,只是好奇的反问道:“无论我雪国是否当真有这为皇甫宇掌事,敢问使臣为何会想知道这个?难道使臣跟使臣嘴中所说的这个男子,是旧相识不成?”   “不不,小人何德何能?能够认识那样风华绝代的美丽男子?”说着,云国使臣脸上神情有些尴尬的继续说:“是我云国的公主殿下,自从上次来到雪国皇宫游玩,无意中见到这位内宫掌事之后,从此就茶不思饭不想,不瞒帝女,今日我国公主还随着小人一起前来吊唁先帝,可是说想请帝女开恩,让公主与内宫掌事单独见一面,不知可否?”   “堂堂云国公主,竟然会看上我雪国一个小小的内宫掌事?”易磊轩不相信自己耳朵刚才听到的,无论怎样看,两个人的身份都有些天差地别的区别,只是不知道这位叫做皇甫宇的内宫掌事,究竟为何有如此的幸运,竟会被那位传说中貌美如花的云国公主云流年看上?   只是,不等他在回答,身后的雪无伤却轻轻将他推开,站在云国使臣面前,语气清清淡淡的,却有种生人勿进的感觉,她说:“此时正是我雪国先帝葬礼期间,无论是何事都还请云国贵宾暂时搁置,也请回去之后转告云流年公主,如果她同意,可以明天等葬礼举行完之后,再做打算。”   “是,小人在这里先代替我云国公主,谢谢雪国帝女成全。”说着,云国的使臣直接跪倒在地,不断地磕头,其实他并非不知道,提出这种荒谬要求的话,很有可能会让许多人误会,也是云国公主云流年自我贬低身份的一种方式,毕竟对方是内宫掌事,轮身份,是绝对不会比一位公主更高贵的,但是雪无伤能够这样说,就已经算是保全了双方的颜面,这点让云国使臣感激不尽。   甚至就连太师易磊轩,都向她投去赞赏的目光,吩咐丫鬟先带两位使臣入座后,他俊朗的脸上浮现出赞美的笑意,说:“帝女真是越来越懂得与人相处之道了,果然先帝没有选错人,微臣也是心服口服了。”   “太师你就不要在夸奖朕了,朕并非不知道朝廷之上,有多少官员在坐等看着朕出丑的好戏?可是朕的性格天生倔强,越是如此,就越是不愿意放弃。”不像外表看上去的这样柔柔弱弱,雪无伤是个越挫越勇的人,她尽所能的做到完美,尽所能的接管好这个皇位。   只是,心里此时却隐约有些失望的感觉,甚至就连云国的公主都在爱慕着皇甫宇,原来真的就像小丫鬟先前说的那样,皇甫宇的确是受到许多女子的欢迎,只是他,会不会也对那位云流年公主一见倾心呢?   看得出来雪无伤的神情中有些紧张,但却不像是刚刚接掌皇位时候的那种慌里慌张,不想亲自询问她的心事,离开她身边后,他特意找到了之前去寻找雪无伤的小丫鬟前来问话,当听到小丫鬟说,雪无伤刚才跟皇甫宇碰过面之后,他俊朗的脸上被镀上一层冷冽的色彩。   葬礼在有序的进行着,前来吊唁的人也很多,雪无伤尽量打起精神一一应付着,可是已经连续几日没有休息过的她,还是有些难以形容的疲惫。   好不容易坚持到告一段落,丫鬟陪伴她回寝宫去休息,易磊轩自动请缨,一律承担了之后的种种事宜,只是为了想让她睡个好觉。   可是她所能够暂时睡眠的时间也是稀少的,不习惯这种甚至就连睡觉的时候,都被人好像是看守着的滋味,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将丫鬟暂时撵出寝殿去,自己则独自准备沐浴更衣。   可就在脱衣服的时候,寝殿的大门却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她隐约有些生气,终于不再忍让,皱眉训斥说:“朕不是吩咐过,不管是谁都绝对不准踏进来一步吗?难道真的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朕惩罚你们不成?”   “因为记得之前跟帝女的约定,所以下官才会冒昧进来,还请帝女恕罪。”原来推门进入到寝殿里面的,并不是丫鬟,而是皇甫宇。   现在的局面有些尴尬,皇甫宇手里面抱着已经被精心包扎过伤口的白色小兔子,看着眼前这个散开长发,衣冠不整,在水雾的缭绕下,显得有种近似梦境中的雪无伤,早就知道她很美,不管是穿上特质的女装龙袍后,还是现在换上一身轻松便装的她,都有种美得让人惊艳的感觉。   就好像是被她的美貌深深吸引着似的,皇甫宇突兀的走上前去,纤细柔嫩的指尖抚摸着她肩膀上那交错着的鞭痕,他有些心疼的问:“为何你从不对人讲这些伤?还疼吗?”   这还是雪无伤自从出生那日起,第一次被毫不熟悉的陌生男子碰触,忽然有种面红耳赤的感觉,她猛的向后退几步,险些摔倒,但是皇甫宇却眼疾手快,一把揽着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拉到自己怀里。   强忍着不适的感觉,他紧张的询问说:“帝女你没事吧?”   “朕,朕还好。”挣扎几下,见他似乎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她忍不住提醒说:“多谢掌事你扶住朕,可是现在请放开朕,虽然你是内宫掌事,但是跟朕如此亲密接触的事情要是被别人知道的话,或许会给大家都带来麻烦。”   虽然明知道这样去接他的好意,并不是最恰当的选择,但是她还是第一次有这种心跳加速的感觉,下意识地就很想逃开,就算她并没有真的讨厌他。   皇甫宇好像触电般的浑身颤抖着,随即放开她的腰肢,看着她那样仓皇从他怀里逃走的模样,就好像是一直受惊的小鹿,在尽量选择自我保护方式似的,他眼瞳中有些淡淡的微笑,将怀里的小兔子递上前去,说:“伤口下官已经帮小兔子包扎过了,今后小心饲养的话,应该就会很快康复了。”   “嗯。”雪无伤将衣服拉回到肩膀上,接过小兔子,它在一天的时间里面经历过太多,现在似乎有些疲惫,雪无伤将它放在椅子上后,它很快就沉沉的睡着了,不像别的小兔子一样活蹦乱跳,它的性格似乎跟她有些相似,都喜欢安安静静的独处。   皇甫宇准备告辞,雪无伤没有阻拦的念头,可是忽然想起云国公主云流年的事,她叫住他,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是轻声说:“告诉朕,你是不是早就认识那位云流年公主了?” 正文 第七章 安排   “公主吗?”皇甫宇先是有些吃惊,随后温柔的笑了起来,他说:“下官不过是雪国一个小小的内宫掌事,能够伺候的也只有雪国的皇族罢了,又怎么会认识什么云国的公主?帝女缘何何出此言呢?”   听到皇甫宇亲口回答后,雪无伤那颗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松了些,既然他说没见过,那就说明他也并没有对她倾心是吗?只是,听说那位云国公主美艳倾城,说不定明日他们见面时,就会一见生情也说不定。   心脏之上好像被押上了一块巨大的无形的石头,有种压抑的痛,她最终还是将云流年公主的事情告诉给皇甫宇知晓,按理说,她贵为一国帝女,无论做任何决定就不需要提前告诉别人,但是她却例外了,心里有些期望皇甫宇会直接拒绝,可也害怕听到他的答案,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自打出生的那天起,李柔柔就教过她的生存法则,虽然她直到现在都学不会。   皇甫宇微微皱眉,一张如同鸡蛋般柔滑的肌肤,让人看了便会觉得心生怜悯,他见雪无伤似乎在故意将脸扭去一旁,不看他,嘴角浮现浮现出一抹温柔的微笑,他走到已经熟睡的小兔子身边,与雪无伤擦肩而过的时候,很明显感觉她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可他却径直蹲在小兔子身边,轻声呢喃:“看它熟睡的样子有多香甜?帝女也早些就寝吧,明天的事情大概会很繁重,早早睡下,明日才会有姣好的精神。”   雪无伤还想说些什么,但没看到皇甫宇的手臂只不过是在她的后脑勺轻轻一挥,她的身体便犹如棉花般的松软,慢慢倒在他怀里,而他抱着她,感受那具身体给他冰冷的气息所带来的点点温暖,伸手,将她额前凌乱的头发全都拢到耳后,他嘴角的笑容仍旧跟之前那般柔和。   可这种微笑,也仅限于在靠近她身边的时候,寝宫的烛光忽然像是被风吹的稍稍晃动了一下,烛光跳跃的弧度显得有些诡异,可他嘴角的笑容却又之前的温和,变得冷冽起来,就好像瞬间被戴上了一定假面具,那种阴冷的温度绝对不像是从一人身体上散发出来的。   直到,那个明显带着冷嘲热讽的女声,鬼魅一般的出现在雪无伤寝宫后,他心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胆怯,将她抱着放在床榻上,盖好棉被之后,忽然耳边又一只暗箭射了过来,他毫不费力就伸手接住,再转身,看着那原本空空荡荡的寝宫里,竟有出现一名身穿黑色妖娆衣裳,妆容浓重,红唇含笑的女子。   目光所能望到的地方,是皇甫宇那张美艳的毫无瑕疵的脸,女子一时之间被他的这种美貌沉沦着,半晌,才带着尖锐的冷笑,喃喃道:“蛊,你可知我在教会中想你想的甚至都快要发狂了,好不容易才哀求干爹将我放出来看你一眼,如何,见到我,你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   “罗刹,你从来都知道你并不适合说这种煽情的话语。”似乎压根就不讲对面罗刹女的话放在心里,更就对她那副性感露骨的打扮不为所动,他下意识看着身后床榻上的人儿,是不是睡得安稳?哪怕算是一种保护她的方式,也绝对不能够让她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   可是不知,他这个看似微小的举动,却被对面的罗刹女看得一清二楚,心里忽然有一种强烈吃醋的感觉,她冷笑着,忽略掉皇甫宇对她的冷漠,继续说:“蛊,我为何从不知道你的胃口竟然如此庞大?你身为这位柔弱的美人儿,应该就是雪国新任的帝女了吧?哟,看起来还真是一副天生的美人胚子,只是可惜了,打从一出生就被当成利用工具般的活着,或许到死的那天命运也不会改变,不知道她以后要是得知事情的真相之后,还会不会对你像现在这样羞羞答答?”   “够了罗刹!我警告你不要用这些话来威胁我,你了解我的性格,就算你现在是干爹身边的新宠,杀了你,大不了受一顿惩罚罢了,你认为干爹还会对你不舍多久?”说话的时候,皇甫宇的脸上所流露出来的阴冷气息,就好像是地狱的死神一般,绝对不会有人感觉到之后仍旧无动于衷。   罗刹女也是猛地打了个冷颤,意识到皇甫宇如果真的被自己彻底激怒的话,那么她今晚想要活着离开皇宫的想法,可能也就只能够成为美好的愿望了。   他,蛊,人如其名,只要认准目标之后,就会深深的钻进对手的心脏里面,用最惨的方式将他杀死,绝对不会有任何手下留情的时候,这也是他能够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成为教会顶级杀手的最主要原因,就像他说的那样,教主一向都很看重他,这主要是源于他成功的几率,是从来都没有失手过,像这样颇具利用价值的杀手,教主又怎么会忍痛割爱的杀掉呢?   知道这样开玩笑的方式绝对不能继续下去,罗刹收敛起妩媚的一面,开始传达教主的命令,她掏出一枚令牌,上面繁杂冷冰的花纹,让皇甫宇下意识皱紧眉头,单膝跪倒在令牌的面前,他用一贯冷漠的口吻说:“见令牌如见教主,不知道教主有何吩咐?”   “蛊,实不相瞒这次我是来传达教主的命令,并不闲着无事来找你叙旧的,你也知道教会现在的势力越来越庞大,可是教主却希望在这个时候你能够抽身,去发展教会的另外一部分。”说着,罗刹妖娆的脸上露出一抹蚀骨的冷笑,问:“听说云国公主云流年为了你茶不思饭不想,所以教主想让你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娶了云流年,跟她一起回到云国去生活,一旦有下手的机会,就像雪国那个昏君以及愚蠢的皇子们一样,统统斩尽杀绝,永不留下后患!”   “教主希望属下迎娶云流年为妻?”刚才从雪无伤的嘴里听说,云流年钟情于自己的时候,他心里面的确是有些暗暗得意的,不过得意过之后,就是淡淡的慌张,教会的势力庞大,无所不知,这件事情如果被别人知道的话,那么教主会有现在的这种吩咐,也是在他预料之中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这个命令会在今晚来的如此突然罢了。   大概是看出来皇甫宇的脸上显得有些为难,罗刹女将令牌收好,放在怀中,脸色也恢复之前的妩媚妖娆,她说:“蛊,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次我似乎能够看清楚你心里的想法,可是教主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他从来都不会允许任何人反抗他的命令,你是他收养的义子,自然是对这种习惯再了解不过,最为同一教会的人,我想劝你一句,千万不要试图挑战教主的忍耐底线。”   义子吗?如果说圈养的宠物也能算是义子的话,那么他的确就是那么黑暗势力阻止的少主,可自从他的亲生父母战死在兵荒马乱中,他在死人堆里奄奄一息,却被人意外救下之后,原本以为今后的生活可以说是阳光明媚,可是后来才发现,竟然还不如当初陪在亲生父母身边一起死掉,这样接下来的痛苦就不需要再忍受了。   “属下领命,绝不敢违抗命令。”皇甫宇从地上站起来,他知道他别无选择,如果说他杀手的身份,是许多人只是听到名字之后就会闻风丧胆的话,那么教主就要比任何人都更加的残忍,尤其是对他,就好像是将他当成是他的所属物品般,总会想着各式各样的法子肆无忌惮的折磨着,以这种方式来取乐。   罗刹女看得出来,如果能够让皇甫宇自己做选择的话,那么他肯定是不情愿的,可是他们进入教会的方式都差不多,注定这辈子是生是死都不能够自己做主,又何况是婚姻呢?   心里虽然对皇甫宇的情况也有些同情,但是她心里也清楚地知道,这种同情是不足以能够做任何改变的,将手心里面的一枚红色药丸递给他,并继续吩咐说:“你体内的毒素大概最近两天已经开始扩散了,这是教主让我交给你的解药,能够暂时缓解你的痛苦,至于下次的解药,还是跟之前的制度一样,看你的表现之后再做决定。”   捏着手心里面那颗看似并不起眼,却是依靠着这个来勉强维持生命的小药丸,他身体最近两天开始,的确经常都会有那种疼痛难忍的感觉,发病的时候,感觉就像整个世界的虫子都围绕在他的骨头里面,肆无忌惮的啃食着,像是要硬生生将他的骨头都要啃碎似的。   可他并没有立即吞咽下去,多少年来养成的习惯在不停的教导着他,解药还是需要留在最需要,最痛苦的时刻服用,这样还能够勉勉强强维持的时间更长一些。   可就在这时,罗刹女却将肩膀上的衣服扯下来,走到皇甫宇面前,神情妩媚的说:“如何?要不要让我成为你服药之后的牺牲品?”   “滚开!同样的话不要让我重复两遍!”他似乎真的很不喜欢罗刹女这样的女子,可是,如果他真的服药,狂病发作的话,到时候最不愿意伤害的人,恐怕也就只有雪无伤一人了。   但如果真的到了那种时候的话,他又是不是能真的控制住自己?这点他真的不能够保证?想起每次服药恢复理智之后,看着身边躺着那一具具不着寸缕的女子尸体,她们的死状是那么的惨烈,而这就是那种解药所要留下的后遗症,以命换命。   罗刹女自知不讨好,于是悻悻的穿好衣服后,就眨眼间便从寝宫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当她走后,他才重新换上原本温柔似水的一面,转身蹲在雪无伤身边,看着她即便是在睡梦中也会不断皱眉的痛楚模样,他下意识伸出手,在她的眉头不断揉搓着,似乎是想将她皱眉的神情压制下去。 正文 第八章 解药   有些时候,就算痛苦不会时常挂在嘴边,也绝对不会轻而易举的从心里面忘怀,睡觉时所做出的反应无疑就是最为真实的,雪无伤根本不需要将她的遭遇跟痛苦讲述给他听,他也是知道得清清楚楚,从小开始就会偷偷注意这个女子的一举一动,一直到这么多年之后,这种习惯好像还是不能改变,要说中毒,什么毒素入侵到内心深处的几率,会跟现在这样肆无忌惮?   一直到天快亮时,他才恋恋不舍得离开,明天就要见到那个什么云国公主云流年了,而他最新的任务,就是迎娶云流年为妻,这样做的确能够帮助教主势力的蓬勃发展,可是,他除了一个驸马的头衔,又能得到什么呢?   但是,他真的会有拒绝的资格吗?体内的毒素在一天天蔓延着,一旦失去解药的暂时压制,就很有可能会随时毒发身亡,他们都只不过是怕死的胆小鬼,因为心理面还有太多的殷殷期盼不能放下,所以才会像这样,不惜变成厉鬼,也要争取一分一秒的时间,来延长自己的生命。   还没等回到房间,他就感觉身体深处有种疼痛难忍的感觉,好不容易才支撑着虚弱的身体回到房间,一大口鲜血就顺着他的嘴里吐了出来,鲜血是黑乎乎的颜色,很明显是中毒已深的迹象,但是这种场景他却早就已经习惯了,自从在十多年前被喂毒后,他的血液就已经失去了常人所拥有的颜色,变得如此漆黑一片,这也是他每次在阳光底下扮演另外一个角色的时候,最为注意的事情,那就是绝对不能够弄伤身体,哪怕是任何一个位置。   大脑中随时都有一种昏厥的感觉,他终于不能够再忍受身体折磨的痛苦,将之前小心翼翼收好的红色小药丸拿了起来,放进嘴里使劲的咽下去。   在吃下药丸的那一刻,他的理智也在渐渐崩塌,眼前浮现出十多年前的景象,那时候的他不过才是个三四岁的孩子,父母因为战乱而带着他从家乡逃走,原本是打算去投奔远处的亲戚,可是怎知道路程才走到一半的时候,就被不知道是哪里的士兵跟围住了,一家十几口人的性命,就这样葬送在了异乡。   他那时候还太小,记不清楚,在娘亲跟姐姐被杀死之前,还遭到了士兵们的连番羞辱,最后在临死的时候,还不忘下意识护住他,这样,他才勉强躲过一死,可是经过这样的惊讶后,再次苏醒时,他已经被误以为是好心的男人,捡回到了一座看起来很大的地下城堡当中。   那时,他穿着一袭黑色的夜行衣,带着丑陋的面具,走到他面前时,他下的甚至都要哭出声来,可是他却在他的嘴唇变做了一个嘘的动作,随后口吻充满诱惑的说:“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爹爹,而你就是我的儿子,是这个教会中的少主,日后你的身份会是尊贵无匹的,呼风唤雨的,不过在此之前,你要乖乖听从干爹的话,做一个听话的好孩子,知道了吗?”   强忍住快要被吓哭的冲动,还年幼的他好像除了点头之外,在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就这样,白天的时候他被人关进笼子里面,好像宠物一样的圈养着,而晚上的时候,则是会有专门的人负责对他进行严格的训练,虽然有很多次他都是在生死边缘上,勉强存活下来。   但是回到他身边的时候,他还是会毫不留情的一脚将他踢开,甚至还会遭受到一顿莫名其妙的鞭刑,说是为了帮助他强身健体,他近乎于变态的折磨,让他终于是成为了所有人都闻风丧胆的杀手,蛊,而他身边,那些一个个称呼他干爹的孩子们,也已经越来越多,他们都跟自己小时候一样,盲目的以为能够得到父母的关爱,可是倒头来才会慢慢发现,他们不过是被利用的工具罢了,根本就不会有人在乎他们的生死,当然,如果任务失败的话,面临他们的也只有死亡这一条路。   所有人都是在失去了解药暂时控制毒素的情况下,勉强生存着,也是为了自己能够活着,而不惜一次次的去扼杀更多的人命,那些被杀的人也是有父母妻儿,可是他们杀红了眼的时候,却根本不管这一切,他尝试过亲手杀死襁褓中婴孩的滋味,但那时候的他别无选择,毒素已经慢慢侵入到五脏六腑,他要想保命,就要先让对方没命。   渐渐地,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了起来,身体某处的冲动也越来越明显,他的眼睛不再像之前那样温柔体贴,而是变得异常鬼魅起来,他已经失去了理智,现在控制他这具残败尸体的并不是他自己本人,而是服用那颗红色药丸之后,满满的欲望。   他再次推开门,门外还是漆黑一片,他下意识躲避过巡逻的侍卫,迎面正好碰到一个虽然已经是在半夜,但仍旧在工作着的清秀小丫鬟。   看到皇甫宇的那一刻,小丫鬟的脸就立即红了起来,赶紧跪在地上说:“掌事,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因为本官在想你啊。”皇甫宇伸手将小丫鬟从地上搀扶起来,在这个漆黑的夜里,好像并不会有人在意他们是不是亲密接触?是不是男女有别?   小丫鬟听到皇甫宇的话之后,顿时感觉受宠若惊,她或许做梦都想不到,日思夜想的梦中情人竟然会对她说出这样浓情蜜意的话吧?下意识羞红了脸,想要将小手从皇甫宇的大掌中挣脱出来,可是皇甫宇却好像并不想放开,他挑眉,靠近她的耳边,低声询问说:   “如果本官没有记错的话,你之前还动手帮本官绣过一个荷包是不是?本官一直到现在都爱不释手呢,这么心灵手巧的姑娘,怎么会知道现在都没有嫁人呢?难不成是在等着本官娶你不成?”   一席话,让小丫鬟再次羞红了脸,她伸手出,不断地在皇甫宇的胸口捶打着,羞涩万分的呢喃:“掌事你真坏,怎么能说出这样羞人的话呢?奴婢才没有这样的想法呢,掌事你长得这么美,在这内宫之中有几个女子会不喜欢掌事你?奴婢只不过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哪里能配得上掌事你?”   “乱讲,看本官现在不是来找你了吗?”说着,皇甫宇直接伸手将小丫鬟搂在了怀里,冰冷的薄唇在她柔嫩的脸上亲一口,趁着她娇羞的时候,他继续说:“乖,以后没人的时候不要成为本官为掌事,就叫本官皇甫,这才是恋人们之间应该有的称呼,不是吗?”   恋人吗?小丫鬟做梦都想不到,皇甫宇非但是在深夜之中跟她这样亲密的讲话,还直接开口说他们之间是恋人关系吗?这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情?可是却被她遇见了,渐渐地,小丫鬟的身体沉醉在皇甫宇的花言巧语当中,已经在没有了抵抗力。   而皇甫宇就直接将她抱在怀里,回到自己的房间,揭开她衣襟的刹那,他的欲望早已经冲破头脑,没有任何爱惜的意思,他只想着发泄自己的欲望,小丫鬟未经人事,根本就承受不起这样的力量,她哭喊着,可是都无济于事,皇甫宇这厨房间的墙壁是经过特殊改良的,在特别的位置,外面的人根本就听不见屋子里面的动静,所以他可以静静的享受着捕猎到的美事。   直到身体下的小丫鬟已经逐渐没有了生命的气息,他这才肯罢休,天已经渐渐蒙蒙亮了,看着身边多了一具尸体,皇甫宇却早就料想到这个结果,但是跟之前无数次的那样,他仍旧不记得昨晚事情的经过,起身,沐浴更衣后,他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将丫鬟的尸体抱进屏风后,然后撒上一层特殊药粉,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后,丫鬟的尸体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就连血迹都没有留下。   在皇宫之中,丫鬟跟太监的数量绝对不在少数,所以少这样其中的一个,根本就不会有人察觉,就算她们的主子会知道,但现在是新帝女继承皇位的最敏感时期,应该绝对不会有人希望在这种时候,给自己招惹任何的麻烦,所以通常都会选择沉默。   而同样在那个夜里,雪无伤也做了一个怪异的梦,她梦到从小到大的尼姑庵,竟然每在她出现的黑暗处,总会有一个陌生小男孩的身影,无论她是在悬崖峭壁上帮老大夫采草药?还是在漫天飘雪的天地中捡拾树棍取暖?他都会默默的跟在她身边,却又可以的保持着一段绝对不会让她看清真容颜的距离。   那日,她终是忍不住好奇心的驱使,转身朝着他所独处的昏暗阴影中走去,可在两人间的距离逐渐缩小的时候,他专属阴冷低沉的嗓音,却忽然传进她的耳朵里,他在警告她说:“别靠近我!”   “为什么?”略显稚嫩的她,想象着阴影中略大她几岁的男孩,不悦的皱眉,她细小的动作也被他看在眼里,有种心酸的疼痛,但男孩的意见却很坚定。   他下意识更深的躲藏在阴影中,不允许她的半分靠近,腰间的佩剑在蠢蠢欲动,似乎只要她不顾劝阻靠近的话,他就真的会毫不留情的按照干爹教导的方式,狠狠的一剑砍进她的皮肉当中般。   他的声音就跟他的人一样冷漠无情,他说:“没人能够靠近我的,在没经过允许之前,雪无伤你也不会例外。”   雪无伤?眼前看不清容貌的小男孩,竟然会知道她的名字?这还是除了长大的尼姑庵之外,第一次有人用那样好听的声音唤出她的名讳,她觉得惊讶极了,不过也谨记男孩的警告,她并没有不礼貌的靠前,而是选择一处既能跟他保持一定距离,又能坐下来歇息一下的位置,她坐在那里,却感觉男孩就在她身边似的。   看着远处闪烁的星光,一点点照耀在她精致的小脸上,她从不知道自己长的到底有多美?尼姑庵的主持从小告诫所有人,皮囊只不过是命运划过的痕迹,浮云一般,总有一天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脆弱的生命那样。 正文 第九章 蛊   可却不知道,阴影中那个天生孤僻,不愿跟任何人相处的小男孩,却看着她微微扬起的侧脸,着迷了一般欣赏着,他在教会中见过的女子不在少数,可她们大多数都在为了活命,而不断地向干爹献殷勤,所以平时除了她们性感妩媚的打扮之外,甚至很少能够见到她们的喜怒哀乐。   初次与她相遇时,她不过还只是个襁褓中的婴孩,他第一次忤逆了干爹的命令,并没有将她们母女赶尽杀绝,不过事后,干爹竟也没有太多的责怪他,只是将他一段时间的解药量减少,看着他在笼子中痛苦挣扎煎熬的模样,那一次,他第一次将一个没穿衣裳,还在不断抽泣着的女子丢在他身边,他或许永远都不想记起,那夜他到底有多么的残忍无情?   可翌日,干爹却当众宣布对他很满意,并且有意让他未来接管教会事务,这个命令在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当中,似乎并不能够增添太多的乐趣,可周围的人却为他的改变兴奋不已,他们都已经成了为了保住自己的生命,不惜做出任何残忍事情的恶魔,而在他们的眼里,他,才是真正冷血无情的人。   望着昨夜被他折磨的体无完肤的女子给人拖出大厅,紧接着,一名还在不断啼哭着的襁褓中的婴儿,被抱到他面前,干爹冷冷的吩咐说:“本座不想知道你这次任务失败的原因是什么?但是为了弥补,你定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才好,这是昨晚陪你睡觉那个女人的骨肉,你当着本座以及诸位教会成员的面,杀了他!”   这并不是命令,而是强迫,看着婴孩正用一种天真无邪的眼神看着他,他这时候才知道,原来早在他折磨那个女子之前,她竟然才刚刚诞下婴孩,想起昨晚的举动,他痛不欲生,趴在地上不断的呕吐起来。   干爹上前,拿着皮鞭将他狠狠教育了一番,似乎是在气愤他的不争气,眼看着他的后背已经被抽的血肉模糊,干爹这才停止,但是谩骂讽刺的声音,却在耳边不断盘旋,他冷哼道:“倘若你对这个婴孩下不了手,那么恐怕日后也不能够继续在教会中待下去,就带着你满身的毒素自生自灭吧,不过,你手下留情的那对母女,本座会另外派别人动手,不要以为你这种愚蠢的方式,真的是能够保护他们的最好主意!”   他的话,让他如同掉入了无底的深渊当中,不能自拔,其实,他当初也想毫不留情的下手,这样就会得到足够分量的解药,让身体的痛苦减轻不少,但是,当他看到襁褓中的她,那么纯洁无辜的眼神后,他却犹豫了,那种眼神是他曾经也拥有过,但是却被硬生生剥夺了的,现在的他,只不过是个为了解药,不顾一切残杀着别人的杀手,不允许有感情,更不允许喜怒哀乐。   他跪在干爹的脚下,不断哀求着:“干爹,是孩儿错了,孩儿愿意受罚。”   他知道,这样妥协的方式并不能够守护她一辈子,但是暂时的安稳,让她那双美丽的眼睛多看这个世间一阵子,这对他来说,也已经是所能够给与她最大的宽恕了。   当他被迫拿起剑,闭着眼睛刺穿大厅中央,那个无辜婴孩身体的时候,他知道,他这辈子都再也回不到当初,无法实现过个普通人一样生活的美好心愿,他的手上已经沾满了太多人的鲜血,就算扒下这层人皮,这是绝对洗不干净的。   可是,这也同样让干爹看到他冷血无情的一面,所以他被赐名,蛊,意思就是不起眼的存在,可是却能够给人最致命,最痛苦的伤害,以对方的血肉作为食物,每天肆无忌惮的啃食着,直到对方完全丧命才肯罢休。   此时,他正静静的看着,当初舍命保护下的婴孩,只是她已经长大了,可营养不良的她看起来还是瘦瘦小小的,一双对这个人时间充满了信任,单纯无辜的眼睛却没有丝毫的改变,只是多了一些对这种生活的疲惫感。   如果能够选择,他宁愿这一辈子都不让她知道,曾经为了救她,他所做出的那些龌龊的事情,就这样让她保持着现在这副美丽,不受污染的模样,继续生活下去,而他,会仍旧做好那个保护者的角色,尽量呵护着不让她受到伤害。   看着满天闪烁的繁星,她并不知道这个陌生男孩的想法,她的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小声的自言自语说:“并不是每个夜晚都能够看到这样美丽的星星,所以我想在能够看到的时候,多看几眼,仔细记住它们的样子,这样在睡不着的夜晚,回想起来的话,黑夜也就显得不那样的难熬。”   “你失眠吗?”他猛地想起来,的确经常有些夜里,他都呆在她房间对面的屋顶上,看着她房中的烛光,一直到烧尽了,才自己慢慢熄灭,还以为她是疲惫了,贪睡,才没有吹灭烛火,原来,竟也是跟他一样的失眠了吗?   忽然想起之前他自己配置的,帮助睡眠的那些药丸,掏出一枚小瓷瓶,递给她,说:“晚饭后吃一颗的话,应该会很容易睡着了。”   药吗?她有些犹豫这不知道该不该接下?李柔柔从她记事起,就也会经常给她吃一些各式各样的毒药,不过一般都是廉价的,再加上她身体已经逐渐生成了抵抗力,所以多半吃完之后也是没有任何效用的。   但他并不知道她所经历的这一切残忍的事,看她不接,还以为是她不愿意接受自己的东西,于是有些愧疚跟委屈,他咬紧嘴唇,小声的呢喃说:“别担心,虽然我的手上已经有了不少人的鲜血,但是我杀人是从来都不用下毒的,这些药你可以选择吃,也可以选择扔掉。”   说完,他将盛放着药丸的小瓷瓶放在地上,被她冷漠的态度气到,他转身就准备离开,可是,一只小手,却从他的身后紧紧拉住他的手,温热的感觉,让他冰冷的身体有些略微的颤抖。   带着哭腔,她闭上眼睛,抽泣道:“我可以保证不看你的脸,但是你能不能再陪我呆一会?娘亲过世之后,就再没有人肯像你这样陪着我说说话了,主持跟老大夫都实在太忙了,我不想去打扰,可就这么一次,不要让我自己待着可以吗?”   原来那天,竟然是李柔柔的忌日,尼姑庵是不会为了这种事情,而做任何的操办,她自己偷偷从老大夫那里打听,然后用平时捡拾木棍赚到的几文钱买了些冥币蜡烛,摆在李柔柔的墓碑前,却不知道再如何进行?   他也不懂,可是为了安慰她,不让她在哭泣,他利用卓越的轻功,飞跃到高处,看着别人祭祀的模样,然后回到李柔柔的墓碑前,叫她点燃了蜡烛跟冥币,他的动作看起来有些笨拙,可是她却谨记之前跟他的约定,在他蹲下来燃烧冥币的时候,绝对不会偷偷看他一眼,而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早已经回到了她看不见的阴暗角落。   虽然这种相处方式或许看起来有些怪异,但是对她来说确实已经足够了,能知道身边有个人,不离不弃的陪伴她,这已经是她做梦都想不到的美事。   跪在李柔柔的墓碑前,她一滴泪都没有流下,只是悄悄瞒着他,许了个心愿,她想:如果能够让这个男孩一直陪在她身边,就算到生老病死的那一天,也依旧看不清楚他的容颜,也没有关系,只要是他,就足够了。   从那晚上之后,两个人就经常在晚上的时候一起赏月,男孩一般都不会说话,她却奇怪的变得很多话起来,会给他讲述一整天发生的有趣经历,会告诉他晚饭的时候,主持又给她们讲述了多少的大道理?   他是个不错的倾听者,很少打扰她那么兴高采烈的演讲,只是渐渐地,他发现自己嘴角似乎也有了上扬的弧度,并不再像之前那样,只是用冷漠的态度傲视这整个世间,只是这种微笑,也只是在她身边的时候,才会有。   可是忽然之间,他好像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从来都不曾在她的世界中出现的那样,她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寻找他?只是从今往后,每次在经过阴暗角落的时候?她都会下意识的更靠近一些,她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能靠着呼吸,来分辨他是不是在?   梦醒了,她童年时光最美好的一段,却永远都留在那里,丫鬟们给她穿着繁杂的衣装,而她的手心里,却始终掐着当年他送给她的那枚成装着药丸的小瓷瓶。   后来也找老大夫说过,但是老大夫嗅了嗅那些药丸的气息后,便说那些药丸的配置很复杂,而且药物都是极其昂贵的,她想,他会不会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呢?虽然他曾说过,他杀过人,只是这会不会是在说谎话骗她呢?   这样傻傻的才想着,这一猜,就是十年的时间,她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在哪个昏暗的角落里面出现过?总之,他也从不会想让她知道而已,只是,他的脸,却让她一直觉得很好奇,后悔当时的单纯,如果悄悄有一次不遵守约定,看他一眼,就算只能够留在心里做一份回忆,那也是极好的。   寝殿门外,皇甫宇按照惯例守在那里,将最好的茶叶浸泡着为她端来,他泡茶的手艺很不错,至少曾经有不少的嫔妃品尝过之后,都会赞不绝口,但是他知道,那些人称赞他,不止是因为茶艺,更多的一部分原因,是他漂亮的脸蛋才对。 正文 第十章 葬礼   不过他的思绪,却也漂浮到了很远的地方,他嘴角露出一抹让女子都为之疯狂的笑意,想起小时候的那段往事。   还记得常常跟她见面的那段时光,每到她因为讲述着自己所经历的事情,而兴高采烈的时候,他的嘴角就也会跟着上扬,她的笑容就好像是有着吸引力似的,只是他从来都不会笑出声来,只是担心这种笑容如果养成习惯的话,肯定又会惹来干爹的一顿打骂,因为杀手,最大的忌讳就是绝对不能拥有真正的感情。   直到,他的小秘密被人戳穿,他被执行了教会中最为严厉惩罚,手筋脚筋全部都被割开,没断,却保持着异常疼痛,一直持续了一年多的时间,他每日都被这种剧痛折磨着,再也没见过她,直到教会的发展需要人手时,他才被准许从兽笼中重新释放。   可是这次,他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会陪着她一起笑的人,他早已经学会了最残暴的生存法则,那就是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或者事,每天为了接药品名执行着一次次危险的任务,现在的他,是个杀了人之后也绝对不会做噩梦的人。   偶尔去看她时,她大多都睡着了,可是担心教会的人会发现,于是他去看他的次数越来越少,直到,那日他被干爹叫回教会中,依旧是那丑陋不堪的面具,他身边跪趴着几名衣着打扮露骨,浑身伤痕,却仍旧在干爹身边嘤咛撒娇的少女,这其中,也包括罗刹女。   他只是冷冷的扫了她们一眼,好像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倘若不是吃了解药后疯癫的行为时,他从不会多看她们一眼,就算是再如何的美艳都是如此。   抱拳单膝跪地,干爹似乎等待了他许久,派人赐座后,他将那群野兽一般的女子支开,开始对他说:“本座在这地下皇宫里面将自己囚禁了如此久远的时间,就是为了等待有一日能够利用皇族之间的纷争,冲回外面的世界,现在本座的愿望就快要达成了,皇族之间的关系已经溃堤,皇子们也被本座派去的人怂恿,现在两败俱伤,老皇帝已经成为瓮中之鳖,随时都会一命呜呼,孩儿,你难道不会为本座感到高兴吗?”   “干爹大业将成,孩儿自当高兴。”跟面前这个戴着面具,面具后甚至就连想些什么,都很难被人察觉的神秘男人,皇甫宇是随时都在提高警惕的,他知道,他绝对不会只是个想培养杀手,以这种方式来赚取银两的念头,肯定还会有更大的阴谋,现在这个阴谋终于破壳而出,原来,他忌惮的竟是整个雪国的基业。   可是,如果这的让这样一个恐怖的男人当上雪国的皇帝,真的不知道该会有多少的无辜百姓流连失所?   看着台阶底下,皇甫宇那半遮黑色面纱的脸上,依旧是那张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的神情,干爹似乎并不在意,他只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当着他的面,终于将脸上那张面具拿了下来,一张十几年的时间从未显露过的容颜,也终于公之于众。   只是,那张脸却是要比预料之中的还要更加丑陋难看,好像是经过了大火的灼烧般,此时已经是面目全非,只有眼睛勉强看得清楚,其余的可以说是血肉模糊,如果是寻常人看到这种场景的话,肯定会尖叫着喊遇到鬼了,可是皇甫宇却是经历过无数次鲜血洗漱的人,他只是看了一眼后,便依旧语气平平的说:“干爹可是为了这张皮囊叹气?如果干爹当真如此想要当上雪国一国之君的话,定不会有人胆敢嘲笑干爹你的容颜,倘若真的有,孩儿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看到皇甫宇这样的反应,干爹似乎觉得很满意,伸手有奖面具戴在了脸上,之后才开始讲述年轻时候,那段惨绝人寰的遭遇。   原来,当年的干爹名字叫做刘烈,可是说是将相的后裔,但是因为族群中的一个人得罪了雪国当今的皇上,所以就株连九族,一家人都被灭门,他其实是无辜的,但是也没有逃离开这场纷争,当那场大火被点燃的时候,他浑身上下都被交上了浓浓的烈酒,所以被烧得面目全非。   但是老天似乎对他还是比较仁慈的,他被一名盗贼救下,并从今往后带上了这枚丑陋不堪的面具,他每天都在练习武功,终于在有一日,将当年的救命恩人亲手杀掉之后,他才有了一丝成绩,不能够忘掉之前被灭门的种种羞辱,他发誓一定要报仇雪恨,所以才会组织了这样的一个地下杀手组织,为的,就是能够将雪国皇族占为己有。   说着,他面具下的脸有些无奈起来,伸手,他在自己那张面具之上划过,继续说:“可是孩儿,你看本座现在这张脸,哪里还有可能当上什么君主?所以本座做了一个决定,今后不会涉足朝堂之上,而是会找一个傀儡,让她为本座所用,不过这个人一定要是雪国的子嗣,否则的话不足以能够堵住学过上下黎明百姓的嘴。”   “这个很简单,雪国皇帝的皇子之中,总会挑选出一个人能够为我们所用,这样干爹你就能够完成心愿,成为雪国幕后真正的霸主,这样岂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皇甫宇有些疑惑,分明是在简单不过的事情,为什么干爹还要长途跋涉的将他召回地下皇宫中?   可是后来,干爹说出来的一番话,却让他彻底经愣在了原地,他说:“只可惜那几个皇子个个不成材,早已经在雪国皇帝面前失去了可信度,不过幸好本座打听到,在雪国都城边境一个偏僻的小尼姑庵中,还有一个在刚刚出生的时候就被雪国皇帝赶出皇宫的小公主,据说,是叫雪无伤。”   当在那张每天以喝人血取乐人的嘴里,听到她的名字时,皇甫宇忽然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他自然知道雪无伤就是雪国的公主,可是却没想到,他一心想要让她逃离开纷争,却最终还是被人发现了她的存在,并试图用最残忍的方式操控着,就好像提线木偶般,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他亲自尝试过,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并没有注意到他眼神中的诧异,干爹继续自顾计划着大计,说:“好像最近那个昏君也有要将无伤公主重新接过宫的想法,这正好趁了本座的心意,只是蛊,你是本座在这地下皇宫里面培养出来的最优秀的人才,所做的每一次任务也都是漂亮的完成,所以本座这次准备再派遣给你一个任务。”   “干爹有事吩咐即可,孩儿一定竭尽全力的完成。”皇甫宇单膝跪地,可使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笑起来,简直比繁星都还要璀璨的女孩,她已经被人选中成为利用的工具,而他之前分明发誓一定会好好保护她的,但是到头来,也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别人的欲望吞噬,而自己则想不出一点解救的法子。   忽然感觉自己是无能,甚至可以说是无用的,竟然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只能自私的想着自己身体的毒素哪天会发作?在此之前一定要想办法完成一两个出色的任务,用这种方式来换取暂时延长生命的解药。   干爹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吩咐说:“本座已经安排好,让你潜进皇宫中,成为可以直接跟新任帝女接触的内宫掌事,那个女娃娃本宫没见过,不确定会不会给她的那帮皇兄一样,都是饭桶?所以在此之前,必须要派人暗中监视她,一旦发现她又反抗想法的话,就暗中灭口!就算本座忌惮的皇位还要晚一段时间才能到手,也绝对不会允许一个爱叫的狗在身边。”   皇甫宇对干爹的手段了解的一清二楚,当然,他也是知道雪无伤的性格,她那样倔强固执,甚至很少在别人的面前展现出软弱的一面,就连眼泪都很少流,这样的女子,利用起来真的会比男子更加轻而易举吗?   他有些为她的处境担心起来,不过现在,最为担心的一点,就是干爹刚刚下达的最新命令,那就是让他迎娶云国公主云流年,那个他素未谋面的女子,那么按照道理来说,雪国这边,负责监视雪无伤的就会另有其人,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大概就是他一直以来的死对头,绝了。   欧阳绝,人如其名,是绝情绝意的,这也是干爹最为欣赏他的原因,不论是做什么任务,他都是从来杀人不眨眼,如果说皇甫宇杀了人之后,还会有愧疚之心,那么欧阳绝,就是个连愧疚之心这几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的危险人物。   担心这样的人一旦接触雪无伤的话,那么她就很有可能会受到伤害,他心里矛盾起来,如果不听干爹的吩咐,拒绝云流年公主的爱慕,那他的后果可想而知,而他死了,欧阳绝一样会取代他的位置,但如果他坚持任务,欧阳绝就会见缝插针,到时候事情就更是会朝着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发展。   思考想去,都没有任何的路可选,而就在这时,雪无伤寝宫的门却被人打开了,只见雪无伤已经换下了之前白色衣裙的丧服,转而换上了特质的帝女龙袍,她已经被先帝认定是皇位的继承人,也就理所应当成为了雪国的主人。   但是在皇甫宇看来,真正的霸主却是另有其人,而这个人,正在慢慢渗入到雪无伤的身体当中,总有一天,她的命运也会跟他们一样,被一颗有毒的药物所控制着,以后的每个日夜都为了能够延迟自己的生命,而被迫做着一件件违心的勾当。   就在皇甫宇因为她美艳的妆扮,而看得入迷的时候,她已经越过众人,悄悄走到了他身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指着他手里面端着的那杯香气四溢的茶水,她轻声问:“这杯茶,是要给朕的吗?”   “对,帝女请用。”从发呆的状况中被迫清醒过来,皇甫宇想要微笑,却忘记了嘴角上扬的弧度,为了不让她看出端倪,他只能尽可能的目光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