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01章 要命的新婚夜 韩小月今年20岁,是那种特别文静秀气的性格。她有着江南女子独有的精致脸蛋,也有我们东北姑娘的那种高挑身材,说她S型曲线前凸后翘有些夸张,不过每当她穿着牛仔裤和胸脯被撑起老高的T恤衫出现在我面前时,却总能让我莫名的脸红心跳。 我和她的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就是在她被买回来的那个当晚。 当我哥发现家里给他买来的媳妇竟然这么漂亮时,就兴奋的不行跑出去喝酒,喝多了跟人打架,爸妈知道后急着去找他,临走时命令我必须寸步不离的看着韩小月。 我坐在门口的一张板凳上,手里托着本书,其实我连书本拿倒了也不知道,一副心神都在韩小月身上。 因为她一直都在小声的哭,眼泪就没停过,可就算眼睛红肿表情悲戚,她也还是那么清丽脱俗。 就在我用眼角余光偷看她的时候,她突然一下子朝我扑来。 我惊得险些从凳子上摔倒,可下一秒,她却噗通一声双膝着地的跪在了我面前。 “王野,求求你,放我走,我一辈子都会记着你的好……我不想就这么嫁给你哥。” 韩小月一双嫩白小手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腕,一边哭一边哀求,清丽的脸蛋上满是希翼的望着我。 说实话我有过片刻的犹豫,可想到私自放走她的后果,我爸妈绝对会亲手把我的腿给打折,尤其是我哥那浑样,他这么喜欢的老婆要是让我放跑了,他还不得亲手掐死我啊。 所以我用力的摇了摇头,又把她抓住我的双手推开。 “对不起,我不能这么做,你……你还是好好在家里呆着。” 韩小月俏脸一白,表情中弥漫着深深的绝望,她还想试着开口求我,我却转过头去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她被卖到我们家时才十八岁,那时候我哥已经二十五了,由于我哥游手好闲又喝又赌,在十里八村都臭名远扬了。父母这才咬牙出血,花了八万块钱给他把嫂子买来。 我哥和嫂子拜堂成亲是在冬天,临近年根了,窗外飘着淅淅沥沥的雪花,但我家的二层小楼里却是暖意融融。 酒席还没吃完,我哥就驱散了那些想闹洞房的狐朋狗友,有些急不可耐的上了二楼,直奔他和嫂子的新房而去。 鬼使神差的我就跟了上去,亲眼见到我哥东倒西歪的一头撞进新房,不一会里边就响起了嫂子的尖叫声。 我有些担心嫂子,怕我哥喝醉了打她,就偷偷凑过去,蹲在门缝那听里边的动静。 房间里,是一男一女两道剧烈的喘息声,中间还夹杂着嫂子的隐隐啜泣和求饶。 我更奇怪了,不明白为啥人人都说是大喜事的婚礼,哥咋还把嫂子给弄哭了? 于是我就在房门上踅摸了一圈,发现钥匙孔那里有个破旧的小洞,刚刚能望进去半只眼睛。但受高度所限,我只能撅着屁股半蹲着身子往里看。 一眼看去我就莫名的紧张起来,因为我哥已经把嫂子给按在了床边,一手掐着她的脖子,一手在疯狂撕扯着嫂子的大红夹袄。 嫂子两条修长的大腿徒劳的又蹬又踹,嘴里压抑着叫喊:“不要,不要,求求你放过我……” 呲啦…… 嫂子的大红夹袄被从胸口撕开,我哥眼角抽搐着,整张脸都扭曲变形了,一低头就啃了上去。 啪…… 嫂子不知道哪来的力气,非常狠的甩了我哥一个耳光,那声音又响又脆,搞的我半边脸都跟着一麻。 我哥被嫂子一耳光抽愣了,嘴角还滴哒着晶亮的口水就愤怒的抬头,恶狠狠的威胁嫂子说:“韩小月你个死婆娘,你特么敢打我,你可是我妈花了整整八万买来的媳妇,买你就是给我曰的,你敢不让我弄,我就让我家里把买你的钱要回来,八万呐,整整八万你懂不懂?” 我哥一只手按着韩小月的两只胳膊,一只手还比出了一个八的手势,就在嫂子的眼前摇晃。 嫂子脸色一白,手脚都有些无力下来,不敢再剧烈挣扎,只是苦苦哀求我哥:“我刚好来了例假,你等两天好不好?” 我哥狞笑道:“我擦你麻痹,骗老子都不眨巴眼呢,我特么早就留意了,咱家厕所里这几天都没有带红的卫生巾,今天你不让我搞,我特么掐死你个小婊,子。” 我心里震惊无比,平时对我还算和善的哥哥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嫂子那么文静美丽的女孩子他怎么忍心这么欺负她?而且我也不知道我哥嘴里说的“弄”是怎么个意思,只是从心里往外觉得,嫂子真的好可怜。 床头上,我哥借着酒劲就跟头发狂的野驴似的,嫂子本就被他吓怕了,哪里反抗得了,三五下,原本就被撕的破破烂烂的红夹袄已被扯掉扔开。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嫂子身上又白又嫩,就像窗外簌簌而落的雪花那么干净,那件粉红色的内衣直接就被我哥给揍到了上头,一下子蒙住了嫂子的脸。 我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两只手都扶在了门把手上,而且越攥越紧,嫂子满是屈辱和痛苦的低吟声不住传来,让我慌张的心脏越跳越快。当我哥喘着粗气,猛的压在我嫂子身上那一刻,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突然响起。 本来我就紧张的不行,又被嫂子这声痛叫给惊到,再加上半蹲半站的时间长了,手脚都有些发麻,一个不留神,我噗通一声就扑进了新房,门牙磕在冰冷的瓷砖上,一下就把嘴唇磕出了血。 听到动静,我哥和嫂子同时转头看来,那一瞬间我整个大脑都是空白的,又羞又愧,也害怕我哥跳下床来打我。 可嫂子只是看了我一眼,就把头死死的扭向里侧,再也不肯转身。 我哥犹豫了一下,满脸恼怒的朝我吼到:“滚出去,小王八蛋我的墙根你也敢听?” 我连嘴角的鲜血也顾不上抹,一溜烟爬起转身就跑,好在我哥可能是不舍得下来,并没有追出来打我。 逃出我哥的洞房后,我没敢再下楼去吃东西,直接就溜回了自己的房间,把房门反锁躲在被子里,一动不敢动的躺了好久。 渐渐的,我慌张的心跳平缓下来,但马上脑子里就又钻满了我哥欺负嫂子的一幕幕画面。 这件尴尬的闯入事件之后,嫂子一见到我就脸红的不行,从不跟我单独在一起相处,我哥倒是几天就给忘在了脑后,每天呼朋唤友的喝酒赌博,把嫂子扔给我爸妈就不管了, 倒是嫂子慢慢接受了这个家庭,尤其是跟我妈处的相当的好,一句带着苏北口音的“妈”一出口,直接就把我妈激动的热泪盈眶。 两年时间很快过去,我也渐渐长大,十五岁这年我身高已经一米七出头,比嫂子还要高上一点,从当初的不懂人事,到现在的青春发育期,撞见我哥强上我嫂子的那一幕就像个魔魇一般,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真是越怕想起它就越清晰。 这天放学比较早,我回到家里时天光还大亮着,就在我推着自行车进院时,看到嫂子和一个年轻男人站在院中交谈。 他们好像是在争吵着什么,用一口我听不太懂的苏北土话,两个人都显的有些激动,以至于我走到附近了也没被发现。 那男人大概二十出头,上身穿一件花格子衬衫,留着小平头。从他们的话语和表情上来看,这男的很希望嫂子能跟他走,可嫂子只是一直摇头,脸上还不停有泪珠滑落。 那男人急了,一把抓住嫂子的手腕,就想拽着她走,嫂子“呀”的一声惊呼,险些被男人的大力一扯给弄摔倒。 我心中一紧,担忧的喊道:“怎么回事,他是谁?” 听到我的喊问,两人转身才发现我已经到了跟前,嫂子突然就露出一丝慌张,支支吾吾的对我解释说只是一个老乡,顺道来看看她而已,而那男人则是深深的盯了我一眼,那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冰冷。 我被这男人盯的很不舒服,再加上他刚刚差点把嫂子给扯倒了,就语气很硬的朝他说道:“请你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 男人梗了下脖子,拿眼神看向我嫂子,意思是问我是谁,嫂子二话不说就推着他的肩膀,说你赶紧走吧,不要再来打扰我。 男人犹豫了一下,低声哼道:“不舍得是吧,希望你别后悔!” 他从我身边走过,临出大门时还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隐隐觉得不对,不过问了嫂子她什么也不肯说,还叮嘱我一会家里人回来不要乱说话,以免让我哥误会。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我也没太往心里去,可没想到是,几天后我就遭遇了这一生中最大的挫折。 今年入夏以来一直是高温天气,我家在海水中养殖的上百亩扇贝就闹起了病害,这些天我爸妈都是强行拉着我哥一起出海劳作,留下嫂子一个人看家。 这天下午,还没到放学的时间,我就被村里的一位伯伯用三轮车接走,他只跟我说家里出了大事,我追问他到底是什么事,他就只是摇头。 车一进了村子,我就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因为我家的大门口围满了人,还时不时的能听到嫂子的哭声。 终于到了地方,没等三轮车停稳我就跳了下去,门外围着的人见状赶紧闪开一条道路,我冲进院门,只看了一眼就险些当场昏倒。 院子里,三副门板并排停放,我爸和我哥的上衣都被扒光了,露出长时间被海水浸泡而形成的浮肿和惨白。 嫂子就跪在我妈的尸体旁边哭,哭的梨花带雨,哭的伤心欲绝。 我脑海中一片空白,早上上学时爸妈还叮嘱我不要太累,看书也要注意好眼睛,我哥还阴阳怪气的说嫉妒我,因为我根本不用干活,读书就是活。 怎么转眼他们就都躺在门板上一动不动了…… 我像一只牵线木偶一样,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挪到跟前的,呆呆的看着爸妈浮肿变形的脸孔,然后脚下一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正文 第002章 横祸天降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亲人的遗体都已经被送走,因为天气太热,不送殡仪馆也不行。 但是我家的院子里却又站满了警察,据去过现场的乡亲们描述,我家的舢板船是被大船生生撞碎才沉的,不然以我父母和我哥的操船技术,绝对不会出现溺死三人这种事的,更何况当时是风平浪静的白天。 所以大家都怀疑这是一场谋杀,最少也是一个海上的交通事故,警察们立刻展开调查,首先就查证了本村所有的渔船,可是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碰撞痕迹,于是警方再次扩大了调查范围,临近几个村子经常在附近作业的渔船也都被查了个底朝天,可还是没有一点发现。 与此同时,我和嫂子也被警察叫到房间里问话,让我们回忆,家里是否跟别人结下过仇,又或者有什么经济纠纷没有。 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一个能干出这种事的仇人来,我爸妈为人和蔼还乐于助人,虽然在这个渔村里只有两户远房亲属,可平时家里有个大事小情的,还是有很多人愿意搭手帮忙,倒是我哥经常偷鸡摸狗酒后滋事,但他说破天也就是个青皮无赖,难道是因为他得罪了仇家才连累的我爸妈跟着惨死? 见我摇头,警察又把目光看向我嫂子。 我这才发现短短三五天嫂子已经瘦了一大圈,本来窈窕诱人的身材,清减的衣服都宽大了一圈。 好像这几天她都没有怎么吃过东西,每次劝我吃饭时,她自己都不会碰。 想到这些,我突然有点心疼她,于是就把目光多停留在她的脸上两秒钟。 就因为如此,我注意到了一个细节,一个连警察都没有在意的细节。 当警察问嫂子,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或者是有作案动机的人来过这里时,她表情不变的摇头,眼角却突兀的跳动了两下。 就在警察失望的挥手让我们离开时,我走在后边看到嫂子的一只长指甲因为用力握拳都把手心给扎破了。 鲜红的血珠漫过她的掌缘滴落,可她却浑然不觉,好像根本就不知道疼一样。但我也没有多想,只是简单的认为,嫂子是因为伤心过度,再加上直面威严的刑警有些紧张才会这样。 根据调查结果,警方断定这起案子由我父母引发的可能性不大,于是就把调查重点放到了我哥的社会关系上,一时间,十里八村跟我哥喝酒打架赌过钱的青皮无赖被抓进去整整两大车。 几天的突击审问下来,连多年前的强,奸案和偷牛案都审出了几起,但就是没有关于我家这个案子的一点线索。 大海之上根本不存在监控探头,如果是外海域过来的船只肇事,只要当时逃掉了,再想寻找到肇事者,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案件侦破陷入了僵局,警方无奈的撤走,临走时还叮嘱我和嫂子,想到什么可疑线索就立刻通知他们。 到底是谁开船撞碎了我的家的舢板船,让我爸妈和兄长凄惨的淹死在大海中?这事压在我胸口就像一块巨石,我无数次发誓,只要让我找到这个凶手,我一定让他血债血偿。 转眼间,我爸妈他们走了十多天了,遗体在乡亲们的操持下火化下葬,出殡入土那天,嫂子一身白衣孝带,俏丽清秀的模样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男人目光。 让所有人都没料到的是,嫂子趴在坟头上哭的撕心裂肺,几次险些晕厥过去,搞的乡亲们交头接耳,都说这小丫头本是买来的,在王家过了两年就把王家人当成了亲人,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女人。 也只有离嫂子最近的我才能隐隐的感觉到,在她悲痛欲绝的哭声里,似乎还隐藏着一些别的情绪。 送葬回来的路上,我跟嫂子走在一起,几次她都红着眼睛对我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但是等我疑惑的看向她时,她又摇头走远。 转眼离我家出事已经整整半月,这天学校传来了消息,让我务必返校准备中考,不然我有可能因为落下太多复习而考不上好的高中。 嫂子一听就急了,赶忙给我准备好换洗衣服和生活费,打算让我在考试之前就住校了,我本来还担心这么大房子她一个人住会害怕,可是嫂子态度坚决,说什么也要我以学业为重,于是我就同意了。 第二天一早,我推着车子准备去学校,刚走到大门口,就被五六个人给拦在了门里。 这些人是我家在这个村里仅有的亲戚,远房堂伯和远房表舅两家人。 我让他们进屋去坐,堂伯和表舅齐齐摇头,就站在院子里,一人掏出一张欠条来。 “王野,你还小,本来这事跟你说不着,但是现在你爸妈都没了,也只能跟你算了。” 我傻在当场,愣愣的问堂伯:“算什么堂伯,我不太明白。” 堂伯一扬手里的借据,面不改色道:“当然是你爸当初借我们的钱啊,你家买渔船搞养殖的前两年其实都在亏钱,只是你父母好面子硬撑,从不说而已,另外就是你哥买媳妇的钱,那其实是从你表舅手里借的,我们这都有欠条又不会骗你。” 我脑子嗡嗡直响,伸手讨过欠条一看,盖楼房欠我堂伯二十万,给我哥买媳妇欠表舅十万,白字黑字签着我爸的名字,还按着猩红的手印。 我眼前一黑险些摔倒,呐呐的问表舅和堂伯,能不能等我毕业以后赚钱再还给他们。 表舅妈阴阳怪气的接口道:“钱借给你家媳妇都买回来两年了,现在又要等你长大了再还,那我们家不用生活吗?我不管,今天你必须还钱。” 我脸色惨白:“可我真的没钱,家里剩下几千块还是我爸妈办丧事乡亲们随的礼钱,要不先给你们拿去用?” 堂伯挥手道:“这点钱好干什么,你留着上学用吧,我们的意思是你爸留下的这房子和渔船就都抵给我们算了,亲戚一回,多了少了的我们也不计较了。” 这房子里有我们全家的所有记忆,那渔船是我爸妈拼搏了半辈子才攒下的家底,我怎么舍得就这么给人了,于是我用有些哀求的语气对他们说:“宽限我几年,我发誓只要我一毕业就立刻工作赚钱还你们,不要碰我家的房子和船。” 堂伯面露不忍稍一犹豫,大娘在后边立刻猛推了一把他儿子王龙。 王龙是我堂哥,长得五大三粗,还不到三十岁,一脸的浓重胡茬。 被他妈一推,马上反应过来,撸着袖子就朝我冲:“你个小逼崽子还要赖账玩横的啊,我今天打断你的腿。” 我怎么也没想到,所谓的亲人会在我爸妈尸骨未寒之时就要对我动手,惊慌的连连后退,一下子绊倒在地。 眼看着王龙的大拳头就要抡到我脸上,堂屋门咣当一声被人撞开,嫂子嘶声喊道:“今天谁敢动他一下,我一定跟你们拼命。” 王龙被嫂子手中的菜刀逼退了两步,随即缓过神来骂道:“臭娘们还没滚犊子呢,是不是把王野他哥搞死了,又留下来祸害小王野啊,他可能毛都没齐,能不能满足你啊?要不我晚上过来帮你……啊,嘿嘿!” 王龙垂涎欲滴的盯着嫂子的身子,贪婪目光不住在嫂子的胸脯和小腹下打转。 堂伯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干咳一声,示意他儿子稍微注意点,然后拧着眉毛瞪向嫂子:“拿把菜刀我们就怕你了,是嫌我们王家的人被你克死的少了?” 嫂子本来还提着一口气,说出拼命都要保护我的话,可是堂伯的言语就像利箭一样直接穿在她的心窝上,她脸色瞬间惨白,咣当一声,雪亮的菜刀就脱手掉落。 王龙媳妇早就按捺不住,刚才自家男人竟然这么盯着小狐狸精看,眼神里的渴望瞎子都能瞧明白,她本就是悍妇,妒意极强,见嫂子唯一能威胁她的菜刀脱手,嗷嗷叫着就扑了上来,瞬间就把嫂子的头发抓住,一使劲就把根本不会打架的嫂子给扯了个跟头。 大娘生怕儿媳妇吃亏,立刻跟着动手,舅妈不甘人后,好像不动手打人,要来的债他们就会少分一份一般。 我亲眼看着嫂子为了保护我,被三个女人围在中间打,看着她嫩如春葱的手臂被挠扯的青紫一片鲜血淋淋,看着她倒在尘土里打着滚惨叫着。 愣了两秒我才反应过来,大喊着不要打我嫂子,就猛冲了过去。 可我刚拽住了表舅妈的衣服还没等拉开她,就被王龙重重一脚踹倒在地。 “艹,女人打架你还要上手,今天我揍死你个狗日的。” 王龙的力气太大下手太狠,我根本就站不起来,被他砰砰砰连踹了十几脚,最后我佝偻着身子躺在地上不动了,堂伯和表舅才让自家人住手。 嫂子水嫩的脸蛋被抓破了一道,头发被拽掉好大一绺,可她顾不上疼,直接扑过来趴到我的身上,像一只护崽的母鸡。 我晃了晃头,支撑着爬了起来,朝堂伯和表舅道:“打够了吗,打够了就把欠条给我,我们今天就离开这个村子。” 正文 第003章 我会教你的 堂伯和表舅对视了一眼,紧忙就把两张欠条递到了我的手上,我想也没想就把这两张欠条给撕个粉碎,表舅妈张嘴想要阻拦,却被堂伯挥手阻止了。 王龙单手掐腰,贼兮兮的眼珠子还不时描向我身边的嫂子,瞪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警告意味。 我家院里的打闹声早就惊动了左邻右舍,可人家问明白事情来由后,都表示了爱莫能助,堂伯他们做的虽然绝情,可两家欠款接近了三十万,在我们这个偏僻村庄这可是惊人的一大笔数目,他们两家见我爸妈意外离世急着讨要也是情有可原。 既然都把人家的欠条给撕了,我也不可能抵赖不走,房子和柴油船必须要抵给这两家了,和嫂子商量了两句,我就打算马上收拾东西搬家。 王龙和大娘他们立刻就跟了进来,明白告诉我们,房子和渔船都不能抵消我家欠他们的债,除了我和嫂子的随身衣服可以带走,别的啥都不准动。 嫂子忍不住想要跟她们争论,被我劝住,最后我们只带了换洗衣服还有亲人遗像就出了家门。 坐着上次把我从学校接回来的三轮车到了镇上,开车的好心伯伯叹着气掉头走了。 街边,就留下我跟嫂子两个人,还有两条装满了衣服的蛇皮口袋…… 人流熙攘的路口,过路人都有些奇怪的看向我们,我在堂伯他们面前表现出来的冷静,不过是强撑出来的,当我们真的被扔在了街头,却不知道天大地大还有什么地方能够容身的时候,我只能拖着满身的伤痛和茫然,坐在行李上无声的流泪。 嫂子也蹲在我的身边,开始还轻拍我的后背安慰我,可是很快就也跟着哭了起来,女人更容易伤感,所以她哭的比我还凶,我们这副样子很快就吸引了不少路人,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带着个半大小子蹲在路边抱头痛哭,说没有故事谁信? 终于,有人张嘴询问情况了,一开始我和嫂子只是流泪摇头,没有心思搭话,后来一位上了年纪的大爷着急了,抓着我的胳膊问“孩子你们到底咋回事,有难处说出来也比光会哭强,指不定谁就有办法帮你们一把。” 我看了嫂子一眼,就哽咽着把我们的遭遇说了一遍,围观者都纷纷露出怜悯的神色,安慰我俩想开点的声音不绝于耳。 老大爷犹豫了下,对我嫂子说:“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姑娘,这种情况你都没有自己走掉,还顾着婆家的小叔子,让我老头子很感动,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我有两间平房一直空着没人住,要不你们凑合下先到我那落脚吧,也不用给我房租,因为你们两个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 嫂子身上其实还有几千块钱,但那是给我准备读高中的学费,她正发愁在镇上租房子可能会很贵呢。 于是满是惊喜的连连感激,老大爷连连摆手,说我姓李,你们叫我李大爷就行,然后让我们拎着行李跟他走。 李大爷那两间平房并不远,带着我和嫂子走了十多分钟就到,小院不大,两间房一间是厨房杂物间,一间就是卧室,床也没有,就是一铺东北人睡的火炕。 房子干干净净的,显然李大爷经常前来打扫,他又跟我们聊了聊就扔下钥匙走了,说他还赶着回去接孙子放学。 我跟嫂子出去买了点米油酱醋生活品,又挑着便宜的菜买了一些,对付着吃了顿晚饭。收拾完,眼看着天就黑了,这一天我们都很疲惫,不约而同的就想要早点休息。 可房里只有一铺火坑能睡人,地面还是那种冰冷的水泥地,想打地铺都没条件,我和嫂子顿时就尴尬了。 尽管患难之间我们相依为命,可她毕竟不是我的亲姐,这小叔子跟嫂子睡在一铺炕上,好说不好听啊。 沉默了一会,我咬牙说:“嫂子你给我点钱,我去学校办个住宿吧,你自己在这住。” 嫂子摇了摇头,故做随意道:“住什么宿,学校那么贵,吃饭也要钱,我们身上这点钱一分都不能乱花,那是给你准备上高中的学费,你就在家里睡。” 我看了眼只有三米来长的火炕,呐呐道:“这……不好吧。” 嫂子白了我一眼,嘴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淡淡道:“有什么不好,你还小呢,我都不怕你紧张什么?” 其实我心里还是有点抵触,因为嫂子实在太漂亮了,我就跟她睡在一铺炕上,心里能不紧张才怪。但是嫂子什么都不顾的想要省钱给我读书,我怎么也不好意思再提去住校的事。 这一晚我辗转反则难以入睡,因为当着嫂子的面我也不好意思脱衣服,就那么和衣而卧的躺进被窝,嫂子那头好像也强不到哪去,火炕就那么小,她一翻身,或是呼吸重了我都隐约可闻。 第二天一早,嫂子提前起来给我准备了早饭,她用昨晚剩下的米饭又打了两个鸡蛋,切了些大葱末在里边,搞了一大碗蛋炒饭,我狼吞虎咽的吃过就去上学了,现在住的地方离我就读的中学很近,连自行车都省了。 刚进教室我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所有同学抬头看向我的眼神都很怪异,我被这些眼光看的非常不自在,有些别扭的往自己位置走。 我刚走到座位旁,一个公鸭嗓的男声突兀响起:“啧啧啧……孙萌萌,你不换座吗,你敢跟王野这种死了全家的倒霉人坐在一起?” 我被这话刺的心中一抖,猛然回头看去,说话的正是堂伯家的老二,也就是我的二堂哥王猛! 这小子跟他哥长成一副德行,壮得像头驴成绩却很渣,一直以来对我这个尖子生都是又妒又恨的。 我同桌孙萌萌没有接茬,只是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还挪动了下身子,刻意跟我保持出足够的距离。 吸了口气,我默默放下书包,并没有理会王猛那种挑衅的目光,让他故意找茬的心思一拳打在了空气中。 他悻悻然的坐了回去,还跟旁边的人骂骂咧咧嘀咕,说我就是个扫把星,把全家人都给克死了,现在跟他嫂子一起过呢,那女人贼特么漂亮,腰细的我两只手都能握住。 我心里清楚,王猛肯定是听说了他们家占了我家的房子,他哥还狠狠的打了我一顿,他这是痛打落水狗来了。 不过王猛也不敢做的太过分了,因为我平时的成绩能甩他八条街去,要是我不应战他还欺负上来,老师追究起来也够他受的。 上午的课上完,班主任把我叫到没人的地方聊了聊,一番关心安慰的话之后,班主任对我道:“离中考还有半个月了,希望你能走出悲痛好好复习,争取考出好成绩,上县重点高中,你父母地下有灵也会宽慰的。” 我默默点头,老师挥手让我离开。 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我发现小院大门上挂起了个木牌,上边写着精工织补,熨洗衣服,纤裤脚一件两元的字样。 带着疑惑进门,我首先闻到一阵饭菜的香气,嫂子的厨艺是那么好,无论多么简陋的食材在她手里都能处理的香甜可口。 见我回来,嫂子赶紧放下手里的针线,说:“水在门后呢,洗了手快吃饭吧。” 我一边洗手一边问,门口那块牌子怎么回事。 嫂子有些兴奋的解释道:“我本来想去打工的,但是考虑到要照顾你饮食起居的不太方便,就求人做了块牌子,又去买了针线熨斗,帮人做缝缝补补的活,这不,牌子刚挂上我就接到了生意呢。” 我心中一酸,看着嫂子差点流下泪来,别人纤裤脚洗衣服,一件都要四五元,嫂子只要两块,可不是容易接到活干么,但这廉价卖出去的可是嫂子的工作量,她这么着急挣钱都是因为心里着急,怕赚不到钱耽误我上学。 快速的扒了两碗饭,我坐在桌子前不动,嫂子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催促道:“去睡会,下午还要上课呢。” 我摇头,一咬牙就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嫂子,我不想上学了,我想出去打工挣钱,不然你太辛苦了。” 嫂子脸色一变,冷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再敢动这样的念头我可就生气了。” 我一时冲动,忍不住争辩道:“你只是我家买回来的儿媳妇啊,你犯得着为我做这些吗?” 嫂子身子一震,定定看了我两秒钟,才苦涩的牵动嘴角,喃喃道:“你不懂,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得供你把大学读完,算嫂子求你,好好读书行吗?” 我又感动又奇怪,追问她为什么,嫂子也不说,只说我要是能考上重点高中,就是对她最好的报答。 看她态度这么坚决,我也不敢再提辍学打工的事。一晃过去了三天,离中考还只剩下了十天,这天复习完又是很晚,天已经黑透了,我饥肠辘辘的回到家里,却没有闻到往日里的饭菜香。 嫂子蒙着条薄被一动不动的躺在炕上,我叫了一声也没回应,顿时急了,跑到跟前一把掀开了被子。 嫂子那张宜喜宜嗔的俏脸已经烧成了火炭,睫毛颤抖眼睛微闭。 我赶紧伸手在她额头上一试,天呐,温度烫人! 我推着嫂子肩膀叫她,推了好几下她才有了反应,慢慢睁开眼睛,语声微弱的说道:“别担心,我就是洗了个澡,心疼液化气没有烧水……” 我心疼的要命,搀扶着她坐起来要送她去医院,嫂子坚决不肯,说去一次医院就得几百块,她小半个月就白忙活了,我刚才也吃了点感冒药,一会就没事了。 我心急如焚的嚷道:“这么烧下去你会没命的,很容易就会变成肺炎,到时候我怎么办?” 嫂子有些倔强的说:“反正我是不去医院,我不舍得花那个钱,要不你买点白酒给我搓搓身子吧,小时候我们发烧家里大人都是这么弄的,很有效果。” 我顿时呆住,望着嫂子已经被汗水浸润到半湿的白色衬衣,半沾半裹的将她胸口两座峰峦贴住。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就窜出了好多画面,她跟我哥入洞房的场景又立刻鲜活了起来。 见我不动,嫂子躺在炕上催促:“你看什么呢,快去呀。” 我艰难的收回目光,咕咚咽了口吐沫:“还,还是去医院输液吧,我……我不大会搓。” 嫂子闭眼喘息道:“没事我会教你的。” 正文 第004章 操蛋的人生 无奈,我只好拿了点钱往外跑,花十块钱在附近一个食杂店里买了瓶六十度的烧刀子。 匆匆跑回家,我扬着手里的酒瓶问嫂子:“酒买回来了,要怎么搞?” 嫂子指挥我拿来一个饭碗,倒上半碗白酒,又让我点燃一根火柴扔进酒碗,那碗口腾的一下就窜起一股蓝色的火苗来。 我正有些惊奇的瞪着酒碗,嫂子就催促我道:“快点把酒倒在手心上一些,用力搓动后再来搓我的额头脸颊。” 我赶紧倒了些酒在手上搓动,心里一松的同时隐隐也有着失落,早说搓额头我还紧张成那样。 嫂子的脸孔涨热,光洁如玉的额头也烧成了绯红色,在我细心的几次擦搓下,温度竟然有了降下的趋势。 我以为这就完了,没想到嫂子紧接着吩咐道:“再倒些白酒进去,别让火灭掉,我身上也得用酒搓。” 说着,她自己慢慢翻了个身,无力的指着后背道:“帮我把衬衣掀上去,搓我的后背。” 我咽了口吐沫,紧张的心口乱跳,却又不能犹豫的太久,只好倒了些酒快速在手里搓动准备。 嫂子的声音传来:“来呀,磨蹭什么呢?” 我一咬牙就上了炕,跪在嫂子的身边,双手微颤的掀起了她的衬衣。 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嫂子的身子,她的雪白皮肤都因为发烧而变成了微红,细腻滑润的触感让我的指尖刚一接触就有些发抖。 嫂子被我手中清凉的酒液一激,也舒服的嗯了一声,同时出声指挥道:“再往上些,衣服还要掀开点,你用力呀……” 我只好依言照办,可嫂子是洗冷水澡后就发烧了,她连文胸都没有穿,这一往上些,可就把她的衬衣都掀到后颈那去了。 我双手来回在嫂子的后背上游走,一边告诫自己这是治病,不要乱想。 但正直青春期的男生谁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本能,尤其是从侧面瞄到被嫂子身体压的有些变形的那一抹雪白,我鼻孔一热竟然滴下血来。 更要命的是,这一大滴血直接就掉在了嫂子的后腰上,那触目惊心的一点嫣红,更加衬托出嫂子的肌肤如玉身材蜿蜒玲珑…… 我手忙脚乱的抓来纸巾,先堵住了鼻孔,又小心的擦去她腰上的鲜血,嫂子似乎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回头来看。 又搓了两下,我整个身子都弓成了虾米,因为要掩饰自己的丑态,正在发愁接下来给她搓正面该怎么办时,嫂子叫我停下,然后对我说道:“你把酒碗拿过来,先去外边等会,前边我自己来擦好了。” 我红着脸点头应了,慢慢蹭到炕沿,猫着腰就跑出了卧室。 我的奇怪动作似乎让嫂子微微一愣,随后似乎一声轻笑隐隐从卧室里传来。 五分钟之后,嫂子在里边喊我,我进房一看,她已经好好的躺在了被窝里,酒碗也干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自己有了生理反应实在不对,就眼神躲闪的问嫂子感觉如何。 嫂子精神好了许多,不过还是有气无力的,说应该没事了,让我别担心。 最后我煮了点挂面,跟嫂子一人一碗对付着吃了,就上炕睡觉,第二天一早,嫂子果然退烧了,早早就起来屋里屋外的忙活。 昨晚尴尬的一幕我们都刻意不提,可是一种微妙的改变却在我俩之间慢慢滋生,似乎经过搓身子那一幕,我们的关系更亲近了。 一晃一个星期过去,这天放学时,老师发下了中考准考证,告诉我们三天后正式考试,这两天就不用来学校了,自己在家复习,并且反复叮嘱我们千万不能迟到,准考证不可遗失。 我心里有着期盼,三年苦读终于要到见真章的时候了,嫂子这么含辛茹苦的供我上学,我一定要考出好成绩来回报她。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还在计划要帮嫂子干点家务,否则她一个人又要给人缝衣服又要煮饭的很辛苦。 正想着,我低头走路直接撞到了人身上。 对方二话没说直接一把推了过来,同时骂道:“艹尼玛的瞎啊,故意撞你爹是不是?” 我被淬不及防的推倒,一屁股坐在地上。 抬头一看,我撞到的人是个带着耳钉的细高个青年,而伸手推我的人却是王猛。 他们两人身后还站着三个男生,一水的牛仔裤黑背心,其中一个长头发还在腋下夹着个篮球。 我立刻就认出眼前这人是谁了,高中部的唐宇,王猛口中的老大,经常拿来在初中部吹嘘的宇哥。 我心知来者不善,他们故意堵在这条路上,等我走近才撞上来,偏偏我心里在想嫂子走了神,只好站起身道歉,对着唐宇道:“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 唐宇嘴里叼着烟,不屑一顾的瞥了眼王猛,他都懒得说话。 王猛得到老大的眼神,立刻凶巴巴的朝我骂道:“一句对不起就完啦,你特么不是学习好么,你不是长的帅吗,撞了我们宇哥咋滴也得意思一下啊。”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王猛搞的鬼,他家人把我和嫂子从家里赶出来他还不肯罢休,又找外人来欺负我。 见我盯着他紧紧捏起了拳头,王猛不屑的嗤笑道:“呦呦呦,大才子还会打人吗,来你打我呀,你敢么?” 我咬牙道:“你别欺人太甚,我已经道过歉了,再说咱们还有亲戚……” 王猛挥手打断我:“卧槽你可别提咱们还有亲戚,你那死鬼老爹借了我家钱没还就嗝屁了,弄个破房子给咱家抵债,都特么坑死人了。” 我恨不得扑上去跟他拼命,爸妈是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的亲人,他竟然张嘴就骂,可是衡量了一下敌我力量,我明白要动手只能是白吃眼前亏。 于是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起身就朝一边走,打算绕过他们回家。 可我刚一动,那三个黑背心就围了上来,一人推了我一把,骂咧道:“小傻瓜,宇哥让你走了么?” 我只好退了两步,无奈的朝唐宇问道:“我已经道歉了,请让他们放我离开行吗?” 唐宇弹飞了烟头,斜眼瞥向我:“老子被你撞出了内伤,你说句对不起就完啦?要么给我掏两千块的医药费,要么你跪下叫声爷爷我就放你走。” 王猛眼里闪动着病态的兴奋,跟着叫道:“跪下叫爷爷吧,你哪有两千块!” 我眼珠都红了,盯着对方一字一句的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别特么欺人太甚。” 唐宇一摆手:“教教这小子怎么说话。” 王猛和三个黑背心立刻把手指掰的喀吧响,狞笑着就朝我扑来。 砰砰砰…… 几个照面我就被打倒在地,一个王猛我都对付不了,何况这一下上来四个打我。 趴在地上抱着头,等身上不再有拳脚落下,我才慢慢的抬起头来。 这一眼看去就惊的我魂飞魄散! 因为我刚好看见王猛从我书包里翻出刚领到的准考证,屁颠屁颠的送到唐宇跟前。 我猛的爬起来,嘶吼着就去抢夺:“还给我,求求你们还给我!” 黑背心立刻上来阻拦,推的我再次摔倒。 看见我歇斯底里发了疯一样想要抢回准考证,唐宇越发得意,翻来覆去看了两眼,一扬手就把准备考给扔到了一边的臭水沟中。 “我特么最讨厌学习好的家伙,我让你们牛考重点去,哈哈哈!” 我哀嚎了一声,大叫着不要,奋力挣开黑背心的阻拦,一头扑进臭水沟里去捞。 可白色卡片的准考证这么一会就被水沟里的污水浸湿,上边粘的照片也都掉了下去,字迹也看不清楚了,肯定是无法使用了。 我失魂落魄的捧着这张小小卡片,没有觉察到唐宇王猛这些人是什么时候走的。 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回家的,进了门,我的样子就把嫂子吓了一跳。 赶紧打了水让我洗干净后,才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哽咽着把事情经过一说,嫂子当时就急了,拉着我就走。 我们先去派出所报了案,警察问明白情况知道对方是唐宇后,态度就开始变得暧昧,只说这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没有出现伤亡情况他们只能调节纠纷,无法使用强制措施去拘人。 嫂子辩解说中考是我弟弟改变人生的唯一希望,就这么毁了怎么能算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 可胖警察却狡黠的推脱:“这个东西在法律上没有明确的价值啊,连侵犯财物都算不上,我劝你们还是想法快去补办一张准考证,这头我找到当事人在了解下情况吧。” 嫂子无奈,带着我又找到了我们班主任家里,可班主任下了班就回了自己老家,我师母还埋怨说他那个老家破事真多,不是老娘病重就是妹妹闹离婚喝农药,一天到晚不消停。 最后班主任老婆给了个手机号码,嫂子当场打通电话把情况一说,班主任也是干着急回不来,最后让我们去找教育局的李科长,看看能不能想办法补办一张准考证,否则的话就只有再复读一年了。 抱着最后的希望,嫂子领我去了教育局的家属院,李科长家住在四楼,我们到的时候都是晚上九点多了。 敲门,李科长透过门镜看到嫂子的脸才把门给打开。 费尽口舌把缘由说了一遍,李科长端着茶杯吹气,眼神却不住的在我嫂子身上打转,为难道:“这个可没有先例,太难办了啊!” 嫂子拉着我就给李科长跪下,泪如雨下的苦苦哀求,李科长站起身跳到一边,连连摆手道:“别这样,你们要是这么搞那就快走吧,恕我不接待了。” 嫂子吓得赶紧把我拉起来,一脸忐忑的问李科长:“我们不太懂规矩,只要能让我弟考试,有什么需要做的还请您明说。” 李科长看了我一眼,道:“王野同学你先出去等会,我跟你嫂子单独谈谈。” 我不安的瞅了嫂子一眼,嫂子情急之下就吩咐我到楼道里去等。 我出了李科长家,就站在楼道里等,房间里嫂子跟人怎么谈的我完全听不到。 可是没出两分钟,李家客厅里就传出了嫂子的惊叫,还有茶壶水杯碰到摔落的巨响声。 我头皮一炸,猛扑回去,咚咚咚对着房门连踹再砸,还不住口的大喊嫂子你怎么了。 正文 第005章 恩怨难说清 霎时,屋里一片安静,不一会嫂子衣衫凌乱的走出来,我眼睛一瞪就想冲进去跟姓李的拼命,却被嫂子一把拽住,她低声对我道:“没什么事,他没占到便宜!” 等跟我嫂子坐末班公交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我追问嫂子姓李的到底对她干了什么,可嫂子只是摇头让我别多问。 我沮丧的直抽自己嘴巴,怪自己走路不长眼撞了唐宇这个狗日的。 嫂子赶紧抱住我,拍我的后背让我冷静些,现在还没到最后关头不要这么绝望。 但是当我追问她还有什么办法补救时,嫂子却说你明天好好呆在家里温书,准考证的事我出去想想办法。 第二天一大早,嫂子给我做了早饭就匆匆出门走了,我藏在被窝里听着她远去的脚步声,泪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嫂子跟我没有一点血缘关系,她本是被我家买来的,做我哥的媳妇不知道受了多大委屈。可她却像亲姐一样照顾我,供我上学,我还惹出这么大的祸事,让她一个外来妹到处求人,求人有多难,这里边的辛酸我太有体会了! 这一天我都恍恍惚惚的过去,直到天色大黑了,我再也坐不住想要出门去找嫂子。 刚一打开,房门,我就看到嫂子扶着院墙蹲在地上。 顾不得惊诧,我连忙跑了过去,问她怎么了? 嫂子缓缓抬头,那苍白如纸的脸色差点把我惊出冷汗。 “扶我站起来回屋。” 嫂子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没动静了,我赶紧半抱半搀的把她架起来弄到卧室去。 灯光照在嫂子脸上,更加显得她的脸孔没有一点血色,我忍不住惶急,问嫂子是不是又病了。 嫂子微微摇头,指着厨房低声说:“王野你去给我煮点红糖姜水吧,多放点红糖。” 我赶紧照办,一会就把滚烫浓稠的红糖水给端了上来,伺候着她喝了,眼见着嫂子的气色就好了一些。 缓了一会,见我满脸焦急的样子,嫂子于心不忍,挣扎着靠在墙上坐起来,对我说道:“你不用担心考试的事情了,我帮你办好了!” 我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她,不知道嫂子说的是不是真的。 嫂子朝我坚定的点点头:“是真的,我给了那李科长一万块钱,他就答应帮你办张临时的准考证,明天上午他会在考场门口等你,到时候你跟他拿证就行。” 我一脸震惊的望着嫂子,不知道她哪来一万块钱,要知道我们来到镇上已经没有多少钱了,最近半月嫂子都是玩命的给人熨洗衣服纤裤脚,可挣来的钱仅够我们生活费而已。 突然,我想到了一个可能,就一脸失望的瞪着嫂子:“你……你不会跟他那样了吧?” 嫂子脸一红,皱起了秀眉,朝我呵斥道:“混蛋,你瞎想些什么,我是那种女人吗?” 我心底突然一松,一股说不清楚的欣喜满漫了上来。 可我还是不敢相信,质疑的话冲口而出问嫂子:“那这么多钱你是哪来的?” 嫂子沉默了两秒钟,说这些钱是她跟一个在这边打工的老乡借的。 我半信半疑,平时从没听说她这边有什么老乡,突然脑子里一道闪光划过,我想起了那个花格子衬衣,就是我家出事前几天来找嫂子,让嫂子跟他走,还险些把嫂子拽了一个跟头的男人。 没等我再问什么,嫂子就让我上炕睡觉,说她好累想休息了。 我不敢不听,赶紧洗了脚上炕,嫂子把灯一按灭,小小的卧室里顿时静谧下来。 我心里藏着事怎么也睡不着,听嫂子翻来覆去动静,好像她也有心事。 良久,嫂子又把灯给打开了,歪这头看向我:“别装睡了,我知道你没睡着。” 我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脸色有了一点红润的嫂子,心头莫名的颤动,低声道:“嫂子你真美。” 她愣了一下,脸色又添了一点红润,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我这样子还美啊,照镜子都怕把自己吓到了。” 我摇头道:“嫂子你是我心里最美的女人,现在是将来也是!” 嫂子神情一震,声音低了许多,就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的呢,喃:“真的吗,我就怕你将来会恨我,不理我!” 我连忙摇头保证:“你对我这么好,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将来我要是有出息了,一定让嫂子过上好日子。” 嫂子突然把头扭了过去,双肩一抖一抖的,我惊骇莫名,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怎么把她给惹哭了。 情急之下我胆子也大了,一探身就把手臂伸了出去,搭在嫂子的肩头,硬是搬转过她的身子。 嫂子一转过来我就傻了,满脸泪痕,她那种哀伤绝望的神情像锋利的枪尖一样刺进我的心窝。 我惶恐的坐了起来,手足无措的说:“你别哭啊,我要说错了什么你就骂我,要不抽我两巴掌也行。” 听我这么一说,嫂子眼泪更加泛滥,压抑的哭声再也控制不住,我小心翼翼凑过去,用毛巾帮她擦眼泪,嫂子忽的一下坐起来,一头扑到我的怀里,把我紧紧抱住,泣不成声的哭道:“王野,我对不起你,我怀疑那件事就是他做的啊。” 我茫然回道:“什么事,他是谁啊?” 嫂子哽咽道:“就是咱爸妈和你哥那件事,我怀疑是我曾经的男朋友干的。” 这话如同滚滚惊雷劈在我的头顶,因为嫂子柔软娇躯入怀而紧张悸动的心仿佛一瞬间冻结。 我语声干涩的问道:“你男朋友?” 嫂子从我肩头离开,眼睛红肿的看着我点头:“嗯,你见过的,就是来咱家找我的那人。” 我呼吸突然沉重了起来,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嫂子又白如宣纸的脸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嫂子眼泪簌簌而落,几次张嘴都发不出声音来,最后勉强控制住情绪,才断断续续开口,把她和那个男人的过去说了一遍。 原来嫂子在十六岁时就跟这个叫张海的男人谈了恋爱,张海大嫂子五岁,聪明能干长的也一表人才,奈何家里很穷,而嫂子的老爹又一门心思想给嫂子找个有钱的婆家,要个十来万彩礼钱,好给他的大儿子娶亲。 两人的恋情终究是纸里包不住火,很快被嫂子家里知道,张海家拿不出那么多彩礼钱,自然就棒打鸳鸯散了,张海一怒之下出门打工,临走时跟嫂子老爹约好,让嫂子等她三年,他一定带够彩礼钱回来求亲,可他才走了两年,嫂子那个傻哥就天天哭闹撒泼,非要娶媳妇,嫂子家重男轻女极为严重,一咬牙就把嫂子给卖了,然后嫂子在十八岁的时候到了我们王家。 就在我家出事的前几天,张海不知道怎么打听到嫂子的下落,找到我们家来,跟嫂子说他还一直记得那个约定,他对嫂子的感情没有变过,就算嫂子已经嫁人他也不嫌弃,他希望嫂子能跟她私奔,让他们的爱情有个归宿。 可嫂子这两年已经对我们家有了感情,也不忍心让我爸妈承受人财两空的结局,就断然拒绝了张海,张海恳求多时也不见嫂子回心转意,正心里忿恨的时候我放学回家,然后就看到他差点把嫂子给拉倒,后来被我的喊声给惊走。 我默默听完嫂子的话,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印象,于是嫂子自从出事后一幕幕的反常和一些奇怪的话语就都被我联想了起来。 我又想到那个张海在离开我家时说的那句“不舍得吗,希望你不要后悔。”心里已经基本确定他就是凶手,不由得暗恨自己太弱智,为什么这么多疑点就不能串联起来好好想一想,为什么我一直以为嫂子只是伤心过度加上惊吓才会那样? 我脸孔扭曲揪着自己的头发,嘴里发出啊啊嗬嗬的声音实在很吓人,嫂子赶紧抱住我,哭着哀求道:“王野你别这样,你别吓我啊……” 我一把推开她,眼珠通红的吼道:“滚开,韩小月你害死了我全家,我恨不得亲手宰了你,原来你假惺惺照顾我要供我上学,都是因为你内疚啊,你这个婊,子!” 嫂子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惊恐,满脸震惊的看着我,呐呐道:“王野你怎么可以这么骂我,我也是无辜的,我并不知道会这样啊。” 我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高高举起拳头,额头青筋直蹦的怒吼道:“去你的无辜,你既然怀疑是他干的,当时为什么不跟警察说,我看你就是故意放走杀我全家的凶手。”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嫂子脸庞滑落,她哽咽道:“我没敢说是怕你知道了这事恨我,也怕警察抓到他最后却不是人家干的,到时候他肯定会纠缠着要带我走,我要是走了就只剩下你一个人,我……我不放心你,而且张海这个人很记仇,弄不好他还会报复你……” 我心里乱成了一锅粥,慢慢放开手颓然的躺了下去,眼前晃来晃去都是爸妈那惨白浮肿的面孔,也有嫂子不顾一切趴在我身上用身体护住我的情景。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我要马上离开她吗,可我能去哪呢,我才十五岁,又马上要中考。 想到中考,我心里一个激灵,猛的坐起抓住嫂子胳膊,急切问道:“说,这一万块钱是不是那个张海给你的,他人在哪?我要报警把他抓起来。” 嫂子连连摇头,不住的喊疼,我手上松了松,盯着她的眼睛问她:“你没骗我,那你说这钱你怎么来的?” 嫂子哀求的望着我,哭道:“你相信我好不好,别管这钱怎么来的,它绝对是干净的,更不是张海给的,他人在哪呢我都不知道。你先别想这些,明天好好的去考试,争取考上重点高中,我就算累死也会供你读完大学的。” 直觉告诉我嫂子没有撒谎,可她这一万块到底怎么来的又成了我心里的疙瘩,可是不管怎么问她都不肯说,最后都折腾的累了,我才迷糊了过去。 早上,当我按照习惯醒来的时候,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放弃考试,我不能用嫂子的钱去上学,我应该恨她。 正文 第006章 卑鄙无耻 可是读书已经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想要考个好高中然后在上大学,似乎是刻进我骨骼里的本能了,思来想去我还是战胜不了自己想上学的欲望,就默默起床洗漱。 厨房里,嫂子纤弱的身影正在忙碌,见我起来了就急急说道:“快点刷牙吃饭了,时间不早了,收拾好快去考场,记得门口找那姓李的科长拿准考证。” 我有些发愣,怎么昨晚的事她好像都忘了一样? 默默吃完嫂子准备的早饭,我有些心急的起身就走,昨晚睡的太晚,其实今天起的都有点晚了,考场可是过了时间就不等人。 嫂子追出小院塞给我五十块钱,让我中午就在考场外吃饭,如果再回家来吃就太远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受了,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我分到的考场就是本县唯一的一所重点中学,离我家挺远,路上正好经过县公安局,我本想进去找到办我家案子的警官,把张海这条线索告诉他,可是想想时间,估计人家还没有上班呢,我又等不起,就决定下午考完试再说。 紧赶慢赶,我好算是没有迟到,重点高中门口站了不少警察维持秩序,大部分学生都在家长的护送下依次进入校门,教育局的工作人员就守在门口,每个想要进入考场的学生都必须出示自己的准考证让人验看。 我紧张的踅摸了一圈,果然就跟我嫂子说一样,那个李科长站在离大门挺远的地方等着我呢。 我走过去,迟疑着问道:“你是在等我吧?” 李科长正心焦的不时看表,听到声音回头一看是我,就没好气的拉着我的胳膊往一边走:“怎么来的这么晚,我很忙的你知道不,你们这种乡下人就是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 我也没跟他争辩,跟着走到少人的地方站住,李科长拿出一张卡着钢印的临时考证,叮嘱我:“别人问起就说你是正规渠道申办的,不准提那天的事明白吗,否则你就别想进考场了。” 我赶紧点头答应,如获至宝的接过这张白纸,李科长有些厌恶的挥手:“赶紧去吧,记住不准说认识我。” 我答应了一声就打算奔大门去,可就在我一转身的时候,注意到身旁有几道目光一直在盯着我看。 我猛抬头望过去,发现盯着我和李科长看的人是王猛,他旁边还有两个我们班的男生,平时跟他走的很近。 我俩的眼神隔空交汇在一起又立刻分开,王猛扫了一眼我拿在手里的准考证一脸的意外,不过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冷哼一声就走掉了。 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多事,抓紧时间朝大门走去,卡着钢印的临时考证没有任何问题,看大门的老师多看了两眼就让我进去了。 九点钟准时开考,科目是我最为拿手的语文,我答的轻轻松松,包括占分很重的作文也写的比较满意。 中午11.30,考试结束的铃声准时响起,我早就答完又检查了好几遍卷子,当下直接交卷,一身轻松的朝学校外走去。 出了学校大门,还没想好中午要吃点什么呢,我就被追过来的王猛喊住。 见我一脸警惕的盯着他,王猛讪讪一笑,自来熟的直接搂住我的肩膀。 “王野,你考的怎么样,哥这回算特么烤糊了!” 我用力一挣,跳到一边瞪着他:“我跟你很熟吗,你考成啥犯得着跟我说?” 王猛那张大饼脸上怒气一闪而过,啜着牙花子朝我跟前凑了凑,低声道:“王野别这样,咱们毕竟是堂兄弟啊,给我点面子呗。” 我一股怒火涌上心头,恨不得一巴掌呼在他脸上,这王八蛋全家都没有好人,刚把我的准考证毁掉,又掉头说我们是亲戚。 见我一脸鄙夷的盯着他,王猛也装不下去了,脸色有几分尴尬的操了一声,对我道:“我们宇哥想跟你聊聊,谈谈你那准考证的事,他在三元酒店订了包间,等你考完试自己过去吧。” 我再也压抑不住愤怒,冲口而出的骂道:“谈什么啊,你们弄坏了我的准考证,我都报警了,等着警察跟你们谈吧!” 王猛嗤笑了一声:“兄弟,我实话跟你说,宇哥家老头子就是教育局唐局长,公安局那些头头脑脑都要给点面子,你报警有鸡毛用!” 我咬牙道:“我就不信这世界还没有王法了,你们敢再骚扰我,我,我就……” 王猛冷笑道:“傻瓜,你能怎么样啊?” 我一冲动就放了狠话,咬牙道:“报警没用我还可以跟你们拼命!” 王猛冷笑道:“你爹妈都挂了也没见你跟谁拼命,少特么和我这装黑社会好吗?” 我脑子嗡的一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再也没有一点力气反驳他的话,只想转身就走。 王猛放高了音量,在我背后叫道:“王野你想不想知道,你嫂子给李科长尝到了什么甜头,他才给办的临时准考证啊,这点事根本瞒不了我们宇哥,三元饭店七号包间等你哎。” 我没有回头,可是王猛的话却像一只利箭一样穿在我的心口,难道嫂子不是给的一万块钱,难道嫂子她…… 满脑子都是王猛最后这句话,导致我中饭都没吃几口,就找了个荫凉地方坐着发呆,多少次我都忍不住想跑回家问问嫂子,让她亲口告诉我,到底有没有跟李科长做那种事。 可是时间却不够用了,我如果跑回家再跑回来,下午要考的理化就完了,纠结中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下午一点半,理化课开考。 我像做梦一样答卷,满脑子都是王猛在我背后扔下的那句话“想不想知道你嫂子给李科长吃了什么甜头……” 我控制不住的要去联想,嫂子被李科长剥光了衣服压在身下的场景,一会恨的不行,一会又隐隐的难过心痛。 两个多小时的考试时间,我基本是紧皱眉头咬着笔杆混过去的,等到结束铃声响起,我才猛然发现自己完蛋了,好多题目都空着,还有一些答案也写的驴唇不对马嘴。 失魂落魄的交了卷纸往外走,出了校门我就难过的流下泪来,我有多渴望考上重点高中只有我自己清楚,可是因为情绪问题我竟然把理化这么重要的科目都给考砸了,考上重点的可能已经微乎其微了。 沮丧悔恨不已的我一路走着,竟然下意识的就走到了三元酒店门前。 挣扎了半天,我还是决定去见见唐宇和王猛,这两个人渣把我坑苦了,让我下午考成这样,如果他们说的是假话故意骗我,那我真有可能直接跟他们拼了。 进了三元酒店大门,迎宾的门童看了我一眼,笑着问我“你是王野吧?” 我点了点头。 门童指着楼梯说:“你朋友在三楼七号包间呢,让你来了就自己上去。” 我默默上楼,来到七号包间门前,深吸口气敲门。 立刻门就从里边打开,王猛面无表情的站在门边道:“进来吧!” 我犹豫了下,发现包间里只有他和唐宇两个人,才咬牙进门,一进去我就站在门口问他们:“我嫂子和李科长到底有什么事,你们最好不要骗我!” 唐宇指了指身边的位置,笑嘻嘻道:“小子你急什么急,来陪我喝一杯再聊那些。” 我生硬拒绝道:“从不喝酒,跟你们也没那个交情,我是听王猛说来见你就能告诉我那事才来的。” 唐宇点了点头,又看了王猛一眼,似乎怕我不相信他们一样的解释道:“你的准考证是我不小心弄掉水里的,多少我也有点责任,再说姓李的科长还是我家老头子下属,所以这事我得告诉你啊。” 我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追问:“到底怎么回事,他真的欺负我嫂子了?” 唐宇眨了眨眼,扫了王猛一眼,突然摸着肚子站起身道:“卧槽,这尼玛啤酒喝多了就想尿,猛子你跟我去趟卫生间。” 王猛马上响应:“刚好我也想放水,宇哥咱们一起,那谁,王野你自己坐会,我俩撒个尿就回。” 我心急知道真相,也没有多想,随意点点头就站在屋里等。 王猛和唐宇出去的时候,还故意把门关的很严,说笑的声音一路远去。 等了能有三分钟他们还没回来,我就有点起疑,再看看唐宇扔在桌面上的高档皮包心里就是一颤。 我转身就走,可是手放到门把上还没等拧开,包间门就被人从外边打开。 唐宇王猛并肩走入,身后还跟着那天打我的三个黑背心。 我的肩膀被王猛一把揽住,他一用力就把我拽回了包厢。 “这么急着走干嘛,是不是做了啥见不得人的事啊?” 王猛揪着我的衣领不怀好意的问道。 我心里有种极为不妙的感觉,可是毫无办法,只能用力挣开他的胳膊,哼道:“我该回家了,你们知道什么我也不想听了。” 唐宇意味深长的瞥了我一眼,嘴角朝上勾起,带着那种无法描述的优越感。 紧接着他就走到桌子旁,伸手拿起扔在桌上的皮包,装模作样翻了翻,一惊一乍叫道:“哎卧槽,我手机怎么不见了,新买的苹果手机啊。” 王猛和黑背心们把包间门堵住,都笑嘻嘻,不怀好意的盯着我。 我语声干涩的徒劳分辨:“我根本没动过,连坐都没坐一直站在这里等你们……” 砰…… 王猛突然出手,一拳打在我的太阳穴上,当场就把我打的眼冒金星脑子昏沉。 “草你个妈,你没动过还 能是宇哥冤枉你,我看你小子是不想混了,连宇哥的东西也敢偷。” 我心里对王猛的恨已然滔天,现在还弄不明白落进了圈套那我真就成了傻子,可是他们人多势众,又是早有算计,我也不敢还手。 唐宇走过来,朝我伸出手道:“请你喝酒还特么偷我东西,把我手机拿出来就让你走!” 我咬牙道:“别扯这些没用的,说没拿我就没拿!” 唐宇笑了,这小子长的并不难看,只是脸色有些青白,这一笑说不出的阴沉可怖:“行啊小逼崽子,给你脸你不要,那今天就打到你承认,打到你明天去不了考场为止。” 正文 第007章 挣扎 他话音一落,王猛就带着三个黑背心把我摁倒,拳脚顿时如雨点一般砸落,打的我抱着脑袋来回翻滚。 我一直咬着牙不肯求饶,可是王猛他们下手极狠,群殴不过半分钟我就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唐宇见了皱眉喊停,还瞪了王猛几个一眼,似乎怪他们没有轻重。 然后这王八蛋就蹲下身子,抓着我的头发,把我全是鲜血的脸硬揪向他。 我恨不得一口咬死他,可现在全身瘫软毫无力气。 唐宇啧啧叹道:“挺有钢啊,不过我劝你还是承认了吧,你只要承认了,我们也不报警,你啥时候有钱赔我个手机就行了,不然他们还会打你的,直到把你打的动不了,那你明天可就考不成试了。” 我心里憋屈的都要炸了,可到了这一步还是劝自己要冷静,如果真的被他们打成重伤,人家有钱有势也许都不用拘留,赔点钱了事。 但我就惨了,今天本来就考的不理想,明天再缺考,那别说重点了,就连二高都考不上。 心里挣扎着,我的神情就表现了出来,唐宇一个眼色,身后的黑背心就掏出手机开始录像。 “是不是你拿的手机,承认吗?” 我流下眼泪,泪水冲刷着脸上的血污,划过两道白皙的痕迹。 “我承认你们就能放我离开吗,我还想考试。” 王猛插嘴道:“宇哥说话算数的,你承认就可以走了,等以后赔他个手机就好。” 犹豫半天,我哽咽着叫道:“好,我承认是我拿的,你们满意了吧,快点放我回家!” 唐宇马上问录像的黑背心:“咋样,录下来没?” 黑背心兴奋点头:“一点没漏下,全录下来了。” 唐宇哈哈大笑,一把薅住我的头发,反手就抽了我一个响亮耳光。 “你麻痹啊小瘪三,竟然跟我讲条件,我现在就能凭着这条视频把你送进局子里判三年,老子的苹果手机可特么价值五六千。” 我脑子嗡的一声炸响,竟然又被他们骗了,一瞬间我眼珠都红了,嘶吼一声就朝唐宇扑去,打算跟他玩命。 可斜刺里飞来一只大脚,把我重重踹飞,连唐宇的衣角我也没摸到。 王猛还想带头打我,被唐宇拦住,他就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嘴里叼着香烟,一副香港黑道片老大的模样。 我被人拖到他跟前,唐宇朝我脸上喷了口烟雾,胜券在握的得意洋洋:“不跟你多废话,放过你也行,回去把你嫂子给我骗到这来,她不是为了你什么都能干吗,那就让她陪我喝几杯,再出去唱会歌,咱们这事就算拉倒,你明天还能继续考试。” 我顿时愣住,怎么又扯到我嫂子身上了? 唐宇继续蛊惑道:“你嫂子也不是啥好女人,都能给李科长搞,也不怕多我一个,老听王猛这小子说起你嫂子如何漂亮,如何有味道,今天你让我高兴了,以后我还能罩着你!” 我本能的一口吐沫喷在他脸上,狠狠骂道你做梦。 王猛又要打我,被唐宇拦住,他冷笑道:“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要么你回家叫你嫂子来跟我们交个朋友,要么一会我们送你去派出所拘留,等你出来可能就三四年了,你考个JB大学……” 我嗓子眼一股腥咸,忿恨的再次从嘴角溢出鲜血。 一分钟时间转眼就到,唐宇毫不犹豫的起身挥手:“走,送他去派出所,找我孙叔给这小子定个盗窃罪先拘留。” 黑背心一左一右上来两个,抓住我的肩膀就想把我往门外拽,我的心脏都要跳出了胸腔,他们打我的时候我也没有这么恐惧过,可是一想到我要坐牢,跟高中大学校园从此绝缘时,我真的害怕了,也怂了。 “别,别抓我去派出所,我,我答应还不行么!” 黑背心立刻松开了手,满是玩味的盯着我笑。 唐宇撇嘴道:“这才对嘛,多大点事啊,就是帮你嫂子介绍几个朋友嘛,你自己洗洗脸回去吧,我们等你两个小时,到时候看不到人可别怪咱们拿着视频去报案!” 我默默点头,一瘸一拐的出了包房去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洗脸,我就脚步沉重的下了楼。 一楼大厅里的客人都奇怪的看着我,可几个服务生却好像没有看到我脸上的伤一样漠然,我明白唐宇的能量不小,这家饭店应该早被他安排好了,所以在包房里打我那么久也没人去干涉。 出了大门,正是黄昏时分,滚烫的室外温度和漫天红霞,让我有重回人间的感觉,可我的心却是冰冷一片。 我到底该怎么办,韩小月明明怀疑是自己男友杀害了我全家,却一直都不说的骗我,还特么跟李科长做了那种交易,否则为啥我怎么问她都不肯明白告诉我,她所说的那一万块是从何而来的? 想到我爸妈和哥哥那浮肿惨白的脸孔,我心里最后一丝不忍都没了,要不是因为这个女人,我们全家还在好好的生活,我不会失去父母,也不会被人欺负成这样,一切都是因为她! 想到这,我摸了摸早上韩小月给我的五十块钱,中午吃饭用了七块,还有四十三元,我决定奢侈一回打个车,不然我腿上有伤走不快的。 坐着出粗车回到李大爷借我们的小院,在路上我就把谎言想妥当了,进门后,我看了一眼满脸焦灼等在饭桌旁的韩小月,心里有过一瞬间的犹豫。 没等我说话,韩小月就盯着我的脸跑了过来,惊呼不已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了,脸上怎么弄的?” 我稳了稳心神,按照之前就编好的谎话骗她:“跟一个同学打起来了,他的头被我用砖头砸坏了。” 韩小月大惊失色,慌张问道:“你不爱打架啊,怎么可能打的这么严重,对方怎么样了啊?” 我漠然道:“就是上次弄坏我准考证的家伙,他现在医院缝针呢,他家长说让我回来找大人去谈谈,他们在三元饭店三楼等着,如果两个小时内人不到,他们就报警抓我告我故意伤害!” 韩小月脸色发白,欲言又止的看了看我,转身跑到炕边抓起一件外套就外往走。 我心里一松,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可韩小月的声音又在院里响起,让我再次把心提了起来:“饭菜都在桌上,你自己热热吃不用等我……” 咣当,小院铁门被关上,韩小月走远了。 我似乎被抽走了全身力气,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慢慢走到韩小月一直守候的餐桌前坐下。 四菜一汤还有红烧肉,她这是想给我补补身体让我好好考试,哎,这是什么? 我站起身盯着餐桌中央的一个小盒,精致的生日蛋糕分为上下三层,奶油草莓逸散着好闻的香甜气息。 最上边一层蛋糕被写上了字,流质巧克力的色泽莹润靓丽:“祝小野生日快乐”下边还有一行小字,今天你16岁了哦! 我死死盯着这个蛋糕,看着上边的两行小字,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韩小月咬牙掏钱买下它,又告诉蛋糕店员工写下这些字的场景。 想着她有些欢快的提着蛋糕回来给我准备晚饭,想到她刚刚还拖着香腮直打瞌睡的等我回来。 不知不觉我双眼都被泪水弥漫,又想起她和我一起被赶出家门时,用自己纤弱的身体来保护我的那一幕……还有我们被丢在街头,她拍着我的后背安慰我,最后跟我抱头恸哭的景象。 我像是被人捏住了喉咙,无声流泪时也喘不出气,憋闷到了极点之后,我才从嗓子眼里迸出一句:“嫂子你不能去!” 话音未落我就冲了出去,身上的伤痛也根本无法影响我的速度,可我冲出院门时,早已不见了韩小月的踪影。 我默算了下时间,我应该耽误了七八分钟才出来,嫂子打车走的话,应该已经到了三元饭店了。 我像疯了一样跑到马路中间拦车,刚好碰到一辆空载的出租车,司机却以为我是神经病而不愿意拉我。 我急的说不出话来,先给了他二十块钱说不要找零快送我去,我真的有急事才这样。 司机点头开车,一路之上我不断催促他再快点,等到最后能遥遥看到三元饭店的门脸时,我们被一个红灯拦住。 我二话不说跳下车就跑,看的司机大哥直傻眼。 三元饭店,见我去而复返,迎宾男生皱了皱眉,不过也没拦着,放任我直奔楼梯而去。 一口气跑到三楼,我已经气喘的不行,可我不敢停下歇口气,直接冲到七号包间门,抬脚就踹。 可是包间门已经被反锁住,一时半会凭我的力气也踹不开,房间里隐隐传出的声音让我头炸肝裂,那是嫂子的尖叫挣扎,还有唐宇肆无忌惮的调笑声。 我急的合身撞去,打算用肩头硬顶包间门,但不知道里边怎么想的,还等我撞上去呢,门就被一个黑背心给拽开了。 这一下淬不及防,我根本收不住全力冲刺的撞击,一头扑了进去,斜斜的摔倒在地。 “把门关好,妈的这小子敢鬼叫鬼叫,就把他先打晕再说。” 似乎是忌惮搞出的动静过大,唐宇才命人放我进来。 我猛的爬起来,目呲欲裂的盯着被唐宇揽着腰按坐在他大腿上的嫂子:“放开她,不然我杀了你!” 王猛就坐在唐宇脚边没动,他死死抱住嫂子的两条大腿,起到一个协助控制的作用,见我语气强硬的出口威胁,他先不屑的叫骂道:“王野你傻瓜了吧,忘了我们手里还有你的视频了?麻痹的你敢坏宇哥的事,明天这个时间你就蹲在号子里了。” 嫂子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白衬衫纽扣被撕扯只剩下两个,那唐宇胳膊也长,一手环抱住嫂子的纤腰,顺带着连她的两只胳膊也都给禁锢住。 眼下他就笑嘻嘻的用另一只手去侵犯嫂子,从她的衬衫下摆探进去,摸索向嫂子的胸口。 嫂子似乎被他们骗的灌下了酒,脸颊泛着红晕惊呼,大叫着:“放开我,放开我!” 我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场景,不顾一切的朝唐宇扑去,可旁边还有三个高二男生黑背心呢,他们每一个都比我高比我壮,我一个带伤之身连招架能力都没有就被打倒。 嫂子见我被打,急的哇哇大哭:“呜呜呜……小野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你不该来的呀……” 正文 第008章 你有没有骗我 我心如刀割却没勇气回应,只能抱着头挨打。 唐宇趁嫂子失神反抗力减弱,终于一把摸到了他向往的高峰,满脸淫,荡满足之色的深吸口气,撇嘴道:“该说对不起的是他,你个傻女人,被这小子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嫂子剧烈挣扎大声咒骂:“王八蛋你撒谎,王野怎么会骗我!” 唐宇两只手交叉搂在嫂子胸前,紧紧掌控住她,就在她耳边坏笑道:“是不是他骗你,你想想就知道了,美女你说对不对?” 嫂子震惊的看向我,虽然没开口,可眼神里的质问明显。 我羞愧的不敢跟她对视,偏头看向一旁,可该死的黑背心立刻又揪着我的头发,让我的脸朝向嫂子。 嫂子忍不住开口,语声颤抖:“王野,你有没有骗我?” 轰—————咔嚓! 一声霹雳震响,窗外突然下起了暴雨,路上行人都惊叫着奔跑避雨。 我有些绝望的迎向嫂子的目光,看着她犹自挂着泪珠的睫毛,再没有一点勇气欺骗她。 在我无力垂下头的那一刻,嫂子把嘴唇咬破,殷红的鲜血直接就滴在唐宇的手背上。 “你放开我,不就是想做那种事么,我答应你,但是你让我跟他先说几句话。” 唐宇乐疯了,硬上还是当着外人面,哪有对方屈服主动配合爽啊,嫂子这个条件他求之不得。 “美女你可别跟我闹,不然我能整死这小子!” 他不放心的确认,嫂子横了他一眼,冷喊道:“现在放开我,一会随你意!” 唐宇咽了口吐沫就松开手,嫂子如避蛇蝎一般立刻跳下他的大腿,我竟然还下意识的注意到这小子的腿间支起个大包。 在唐宇的授意下,黑背心们放开我,又退了两米远,就在一边盯着。 嫂子慢慢走到我跟前,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又替我理了理衣襟领子,却好半天没有说话。 我慌张羞愧,满脸通红的看着她道:“嫂子,我对,对不起……” 嫂子好像没听到一般,俯身在我耳边道:“从老家带出来的钱,我一分都没动,就藏在炕席下一个塑料口袋里,以后要是饿了自己做点饭吃,你胃不好不能喝冷水,千万要烧开了再喝,如果书没法读了,你就找个活干,千万不要小偷小摸给你爸妈丢脸,记住了么?” 我完全傻了,甚至我都做好嫂子狠狠抽我嘴巴,大骂我是畜生的准备,可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说这些,说这些姐姐叮嘱弟弟的话! 我还在发懵之中,嫂子却摸了一下我的脸,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突然用力一推我,嘶声叫道:“或许欠你王家的,今天我一起还了。” 我被她猛然一推向后踉跄数步才稳住,等到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嫂子借着大力推我的反作用力,一头向离她最近的那扇铝合金窗子撞去。 唐宇,王猛也全都傻眼,谁能想到这个南方女孩如此刚烈,明明都妥协了却突然跳楼。 我撕心裂肺的大叫嫂子,猛冲过去,却只能听到哗啦一声玻璃打碎的声响,眼睁睁看着嫂子从三楼摔下。 三楼,十来米高,人若坠落是转瞬即到,几乎是在玻璃破碎我冲到窗前时,嫂子就咕咚一声摔在了马路上。 吱嘎——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突兀响起,一辆挂着星海市牌照的黑色豪华轿车划开层层雨幕积水,车头顶着嫂子屈起的右腿停住。 停顿了半秒钟,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衬衫男人从驾驶室跳出,跑到嫂子躺下的位置蹲下身子。 轰——砰! 一个啤酒瓶在我后脑炸裂,我耳朵里只听到一声轰鸣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溺了水一样难受,勉强睁开眼睛一看差点没气死,一个足有一百五六十斤的女服务员端着一瓢冷水,喝一口朝我脸上喷一口。 恶心的我差点吐出来。 咦,你醒啦,那你老实躺着我去找我们家老板。 胖服务员噔噔噔转头跑掉,不一会门外响起脚步声,一个四十多岁的秃顶男人进来,随手又把房门给关上了。 我强撑着爬起来,直接就到窗口往外看,大雨倾盆如注,马路上空空如也啥也没有。 “别看了,人早就被那辆宾利拉走了,可能送医院了吧。” 秃顶男人拍了拍我肩膀,递给我一个信封,我茫然接过看着他。 “小伙啊,这是我个人给你的看病钱,至于你跟唐少他们之间的恩怨我管不了,也不敢管,如果你们还要闹,那请不要牵连我们三元饭店,咱们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都拖家带口的不容易!” 我脑瓜仁发涩,想了想把钱还给他,这搞不好就是唐宇留下的封口费,老子被他们坑成这样,嫂子又被逼的跳楼生死不明,我怎么能稀里糊涂就拿一点钱了事。 秃顶老板有些意外,还想劝我什么大事化小,我摇摇头,道:“在你饭店里出现这么恶劣的事情,你们没一个人来看一眼,哪怕帮忙报个警也行,这笔账我王野给你记着了。” 说完我撒腿就跑,直接下楼冲进了雨幕中,嫂子你千万不要有事,我不能没有你! 这句呐喊越来越响,就在我脑海里轰轰回荡,响到盖过了偶尔劈下的电闪雷鸣。 县医院,我一身是水的跑进急诊大厅,带着哭音抓住值班护士追问,有没有一个叫韩小月的跳楼伤员,她很漂亮,腰细腿长。 我形容的不伦不类,让值班护士多看了我两眼,在她肯定的再三摇头下,我转身就往外跑,不在这里那应该就在县中医院了。 身后小护士追出老远:“哎,小,弟弟,你后脑在流血呀,包一下再走,别破伤风呐……” 我扬手朝后挥了挥,义无反顾的再次冲进暴雨中。 中医院,有没有一个叫韩小月的伤员,她跳了楼,对姓韩,什么?五十来岁那不是! 地方病医院,甚至是小县城仅有的两个社区卫生站,我都冒着大雨跑了个遍,伤病之身几乎就要在冷雨夜中倒下,可我咬着牙不肯放弃,一直找到再也没有可找的地方。 一位好心的急诊科大夫帮我分析,有很大可能我嫂子被那辆外地牌照的轿车带走了,至于她会不会有事,那医生可就分析不出来了。 晚上十点多,我低着头从派出所出来,登记的警察说他们一有消息就会通知我,但你嫂子离开不过三四个小时,这个我们没办法立案。 我没法怪警察不当回事,因为我既没说嫂子险些被强,奸,也没说她跳过楼,因为这种事一旦传扬出去,对女方的心灵伤害非常大,会让嫂子在人前抬不起头,如果要报案公开这事,也得嫂子点头或者她自己报,另外还有个原因,就是我说了这些事,必然会让警察找到唐宇他们身上,可他们的手里还留着我承认偷手机的视频,最后很可能定唐宇一个流氓未遂,关几天放掉,却把我盗窃昂贵手机的罪名坐实去蹲监狱。 吃苦我不怕,可是我现在不能坐牢,我还要去找嫂子,我还想考上高中。 外边的雨已经停了,实在走不动了,我就拦了个出租车,身上剩下的钱刚好够司机把我送到家的,下了车,司机还一脸嫌恶的看了眼副驾驶,怪我的湿衣服弄脏了他的座椅。 院门房门因为走的急都没有锁,我拖着沉重的身子一路进屋,一抬头就愣住了,因为炕沿上坐着个人。 正文 第009章 想跟你做点什么 我多么希望坐在炕沿上的人就是韩小月,她能像往常一样迎上来对我嘘寒问暖,再略有些嗔怪的责问我为啥这么晚回家。 可这个愿望注定要落空,因为听到我进门的声音时,屋里的人就站了起来,还率先开口朝我问道:“王野,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的?” 我呆呆的望着面前的房东李大爷,他身边炕沿上,还放着一个白色塑料袋,里边有一大包黑乎乎的红糖,另外一个小袋里还有拳头那么大一包,颜色红艳的枸杞子。 我挪开目光,声音沙哑的反问道:“李大爷您怎么在这,都这么晚了。” 李大爷冲口而出道:“我来送点东西给小月这丫头,你嫂子人呢?” 我发梢还在滴答着水,表情说不出的沮丧难过,呐呐答道:“我嫂子她,她没回来。” 李大爷愣怔了下,就焦急的瞪向我:“到底怎么回事,你咋搞的鼻青脸肿一身水,韩小月去哪了?你俩是不是闹别扭了?” 我慢慢走到土炕边,看着墙上挂着她亲手编的那幅十字绣,艰难的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李大爷急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用力拽了我一把,嗨了一声道:“你这孩子咋这么肉呢,你是不是要急死我老头子啊,到底咋回事你倒是说啊?” 我心里对嫂子的担心愧疚被李大爷一拽就全盘崩塌,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大颗泪水决堤而出,李大爷吓了一跳,赶紧松开抓着我的胳膊,搓着一双大手道:“是我不好,我抓疼你了吧,小王野别哭,有啥事跟李大爷说好吗?” 温热略咸的眼泪漫过鼻翼,漫进我的唇边,那种又涩又咸的感觉在不住的提醒我,几个小时前,我亲手把嫂子送进了狼窝,又逼的她跳楼反抗,现在人都找不到了,死活不明。 李大爷绝对是急公好义的热心肠,否则他也不会看我和嫂子可怜就把房子借给我们住,只是他这么大年纪了,还是小老百姓一个,我跟嫂子的事告诉他又有什么用,那唐宇明白说过,想怎么搞我就怎么搞我,派出所看守所统统都可以打招呼的。 只是我架不住老头的追问,不得不哽咽着把前因后果大概说了一遍,只是我下意识的隐去了嫂子怀疑她前男友是杀害我全家的疑凶这事。 李大爷越听脸色越白,听到我嫂子被逼跳楼后让一辆外地车给救走,现在是死是活都不清楚时,他终于忍不住了,一巴掌朝我脸上扇来。 啪…… 清脆的耳光声炸响,我整张脸都麻木一片。 “你个混蛋王八犊子,你怀疑她为了你的准考证就陪那姓李的科长睡了是不是? “啊,是不是?” 我捂着脸低声道:“除了这个可能,我嫂子没有办法搞到一万块钱,我们家啥情况您也清楚的。” 李大爷拍着大腿朝我吼:“我知道个屁,你嫂子这一万块钱怎么来的我最清楚,她是卖血啊,出钱收她血的人我都认识,那人就是我给介绍的。” 我愣愣的望着李大爷,不敢置信的重复道:“卖,卖血?” 李大爷指着炕边他拿来的东西道:“这姑娘太可怜了,为了省下钱凑够那一万块,她连一包红糖水都不舍得买,卖过血的人都明白,大量抽过血的人,如果用红糖水煮这个枸杞子喝,对恢复很有好处,当天我就建议她买些补身体,可她说钱不够,最后还跟我借了五百块钱,并且非要给我写张欠条,说两月内还上,我不要她写,可是这丫头太倔了,说什么都要写,写完扔给我她就走了。” 李大爷从钱夹里掏出那张写在卷烟纸上的欠条,上边娟秀工整的字迹确实是嫂子的亲笔,我眼前一花,脑子轰轰乱响,顿时想起那天嫂子单独出去了一个白天,天都黑了才回来。我发现她时,她都已经走不动了,就蹲在院门边休息,当时她的脸色是那么苍白,白的就像她和我哥成亲时天上飘下来的雪。 李大爷犹自嘀咕:“我讨厌做血贩子的老邻居,可是我也没有办法,我身体不好挣不到啥钱,退休金又都被儿子占去养了孙子,当初你嫂子找到我帮忙时,我只能出了这么个馊主意,我也没想到她二话不说就同意了,等我后悔劝她不要卖时,已经没用了啊……” 我突然跳了起来,在李大爷震惊的目光下,两步窜到饭桌前,一把捧起桌上那块生日蛋糕。 噗通一声,我抱着蛋糕跪下,一串串泪珠滴落在“祝小野生日快乐,你十六岁了哦!”的鲜红字迹上。 当晚,李大爷最终也没要我还给他的五百块钱,只是这老头对我做出伤害嫂子的事难以释怀,临走时告诉我,如果嫂子不会回来了,他将不准我再住在这里。 我一点都不怪他,我不仅不配再住李大爷的房子,我甚至都不配再活在世上,可是我还不能死,家人的仇我还没查清楚,嫂子的下落我也不知道,这两件锥心刺骨的事,驱动着我顽强的活下去,走下去,哪怕活的艰难没有尊严,哪怕我活的像一条狗。 这天过后,后续的考试我没有再参加,躺在处处遗留着嫂子淡淡体香的炕上,我缓了三天,第四天我身上的伤就好的差不多了,翻出嫂子给我留在炕席下的三千多元,我简单打扫了房间小院,又收拾了两个行囊,一个装着我的换洗衣物日用品,一个装着嫂子的衣物零碎,走到大门口时,我犹豫了下又扭头回去,从衣兜里掏出钱,数了五百放在桌上用一只饭碗压住,李大爷生活的并不宽裕,我不能再占他的钱用。 离开这座县城之前,我辗转找到考试过后正在一家烧烤拍档里庆祝的唐宇王猛等人,我没有失去理智的冲上去找打,而是躲在树后盯着他们看了半天,我要把这几个人的嘴脸牢牢记住,如果有一天我长大了,有足够的力量讨回公道时,我会让他们后悔之前所做过的一切! 星海市,转眼就过去了四年,从十六岁到今天的二十岁,打工生涯里我换过记不清的工作,也把寻人启事的小纸片贴遍了星海市的大街小巷,可嫂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一点消息,那辆救走她的豪车宾利,明明挂着星海的牌照啊?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能找到嫂子的希望越来越渺茫,冥冥中似乎注定了我们今生缘尽,在没有嫂子的消息之前,关于她前男友张海的信息我更是毫无头绪,想查都无从查起,我越来越绝望灰心,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深深的无力和焦躁之中。 就在这种情境下,我又换了一个工作,这是一家在星海市都能排上前五的夜总会,它有着牛拽酷的高档装修,和上下五层的超大面积。 不过这家高大上的夜总会却有个土掉渣的名字“销金窑”与这个名字相匹配的是,这里的消费水平极高,服务从业人员都是精挑细选,少爷高大帅气,公主苗条漂亮,这都是最基本的。 20岁的我已经长到了183的身高,身材提拔匀称,脸型棱角分明,又因为我心里藏了太多的心事,很多时候眼神中都不自觉的流露出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沉静和忧郁,就是这份气质和外貌,让我颇受销金窑里那些公主们的骚扰。 可我却只能小心翼翼的在乳波臀浪中周旋敷衍,不敢说什么太过激的话来反抗,因为带头骚扰我的就是销金窑的总经理陈影。 28岁的陈影,在这家幕后老板半年都不来一次的夜总会里,她就是至高无上的女王,上至楼层经理下至保洁保安,几百个公主少爷服务生,没有人敢于忤逆她,因为这里的薪资水平绝对高过星海市绝大多数的娱乐场合,并且后台关系坚实无比,扫黄打非各种浪潮,销金窑屹立不倒,连一次警察临检都没有过。 这种情况下谁敢得罪陈总,她只要皱皱眉头咳嗽一声,就能开除掉一大片人,所以我特么也不敢,我就是个KTV部的小领班而已,我上边还有楼层经理,主管公主少爷的妈咪,陈影如果要砸掉我的饭碗那简单到就是一句话的事。所以她前几次把我找去办公室谈话,再让我把门锁好,有意无意在我面前俯身低头露出胸口的大片白腻,对我说些挑,逗暧昧的话,我都想办法搪塞敷衍了过去。 但就在刚才,我的顶头上司用对讲机通知我,陈影在五楼办公室召见,让我马上过去。 我不敢怠慢,快速上楼赶了过去。 咄咄,我敲了两声门。 “进。” 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我应声推门进屋,陈影把目光从电脑上移开,往我身后看了一眼。 我默不作声的扭身把门关好并且锁上,陈影就露出满意之色掀了掀漂亮的眉毛。 我其实非常不喜欢面对她的感觉,倒不是因为陈影不够漂亮,相反的是,她的美,是那种糅合了成熟冷艳与知性,加上身据高位养成的优越感,种种因素综合在一起,让身材高挑,纤腰翘臀的陈影被无数男人幻想,就算刚刚被她痛骂过的手下员工,也会止不住对着人家的背影暗咽口水。 我不愿意面对她,只是因为在她面前我太弱小,像一只蝼蚁,更像一只外表出众的宠物猫,喜欢就抱过来轻怜密爱,不喜欢就一脚踹开,而这恰恰是我不愿也不肯忍受的感觉。 “坐下!” 陈影指着她面前的皮椅子。 我不能拒绝,只好依言照做。 陈影坐在我对面,盯着我的脸看了好久,就在我忍不住想要开口问她,有什么事时,她突然皱眉道:“你很排斥我是吗,说实话你越这样我越好奇,而且我对自己也很自信,你究竟哪来的勇气,敢用这种态度对我?” 我苦笑道:“您说什么我不太懂,我很尊敬陈总您啊。” 陈影伸出一根细长白嫩的手指在我面前摇了摇,冷冷道:“恰恰是你的尊敬刺伤了我,你对我没感觉还是不明白我叫你来是想跟你做什么吗?” 我顿时额头见汗,她要是顾忌脸面我还能敷衍装傻,可都说成这样了,我怎么搞。 陈影见我沉默,就站起身从老板台后绕了出来,一股好闻的女人香味扑鼻,我腿上一沉,柔软香滑的压力加身…… 正文 第010章 就是我啊 我紧张的不行,明明体型窈窕的陈影却重的像一座山一样,眨眼之间我后背就都汗湿了。 “呦,都冒汗啦?” 她双手抱揽着我的肩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的脸。 我连借以掩饰尴尬的苦笑都做不来了,只能面红耳赤的点点头。 陈影狡黠笑道:“不会吧,在我们这种高级娱乐会所上班,你又那么帅?” 她说着话就把螓首凑到我的颈间,若有若无的热气,随着她的鼻翼嗡动红唇微张,丝毫也没浪费的全喷在我耳下的部位。 我觉得自己就像掉进了一个大火炉,陈影就是那团跳着致命的诡艳火焰,她持续升高的温度让我口干舌燥,让我想要不顾一切的燃烧自己。 “姐姐就喜欢你这个害臊劲,不过就算你闭紧了嘴巴一个字都不说,我也能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我突然有些大事不妙的预感,陈影微眯的双眼,斜斜挑起的唇角无不说明她在酝酿一次危险的攻击计划。 “咯咯咯……这是神马!” 我身子一颤,挺动的幅度很大,差点就把坐在我腿上的陈影给颠了出去。 陈影却并不恼怒,也没有收回手,口中颇有些意外的啧啧叹道:“看不出来嘛,你这么高身材还挺有料的,胸肌好硬呢。” 我忍受着身体内部越来越炽烈的温度,也忍受着陈影作为强势的一方,以霸道美女老总的身份…… 我深吸口气捏住了她的手腕,冷冰冰道:“陈总我不是少爷,请你自重!” 我感觉到陈影身子一震,然后有些不可思议的用一双大眼瞪向我,似乎我这种拒绝在她看来就像亲眼看到了老母猪上树,还特么嗖嗖的在树梢上跳跃一样扯淡。 只是我心里的不快已经累积到了顶点,我王野不是圣人,也有生理冲动也有二十岁的血气方刚,可是这种被人用身份地位要挟强迫的,我真的不感冒。 我捏着她的手腕缓缓发力,同时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腰肢,就把她强行从我的腿上推离,让陈影这个堂堂的销金窑女王尴尬不已的站到了地上。 我飞快的站起身,面无表情的对陈影鞠躬:“对不起陈总,如果您觉得我不胜任这份领班的工作,那我可以辞职的。” 说完,我不等她有什么反应,就大步转身离去。 关上办公室房门的一瞬间,我听到砰的一声巨响,似乎陈影把笔记本给砸了。 回到三楼工位,我一口气喝掉两大杯冷水,才算把心里的火气浇灭,陈影这娘们实在要命,如果不是我心里还放不下嫂子韩小月,刚才真的可能就被她得逞了。 晚上六点一过,我陪着楼层经理检查了一遍各个包房的卫生,心里忍不住的忐忑和患得患失,很怕陈影一怒之下就把我给开了,毕竟销金窑这份工作可是我这几年中报酬最高的了。 七点半左右,夜总会迎来第一波消费高峰,大腹便便的商人富贾,风韵犹存的富婆豪姐,当然最缺不了的是那些身居高位要职,手里有权的官员们,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来去匆匆,低调安静,棒球帽和蛤蟆镜简直快成了某些不愿被认出的顾客标配了。 八点钟,我正带着两个男服务生给一个包房送去酒水干果,半道我就被三楼主管公主少爷的妈咪桑给拦了下来。 我看着一脸怪异表情的妈咪问:“婷姐怎么了,有事?” 婷姐习惯性的未语先笑,语气却有些捉摸不透的点头道:“有事,王野呀,你先放下手里的活,跟我去七号选个台吧。” 我一愣,眨着眼道:“选台?选什么台,公主和少爷不都是您负责么?” 婷姐干笑道:“那个,不是让你领人去选台,是要你客窜参与筛选!” 我顿时脸色一变,冷冷哼道:“婷姐你别闹,我不喜欢开这样的玩笑。” 婷姐吸了口气,把目光朝我身后望去,同时还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似乎在告诉我她也不想跟我开玩笑。 我心有所感,跟着她的目光往后看,顿时有些胆战心惊,因为就在我身后不过五步远的地方站着三个身穿黑衬衫的男人。 这个三个男人普遍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领头的青年我更是认识,平日里打了照面都要尊称人家一声涵哥,有时候赶着人家心情好,还能笑着点头而过,若是倒霉碰到他心情不佳时,那是冷哼都欠奉的。 我知道这王涵是销金窑彭五哥的手下,几乎就是整个夜总会的第三把手了,在陈影和彭五不出面的情况下,他几乎就是最大的领导。 今天咋回事,咋特么不声不响带了两个人堵在我身后,还一脸不善的盯着我? 就在我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婷姐小声劝我道:“听话王野,让你参与是陈总亲自点名下的命令,否则涵哥怎么会亲自来监督你去不去?你快点跟姐去,也不一定就会选上你的。” 我立刻就懂了,陈影这个八婆好狠的手段,她记恨我几次撅了她的面子,就想出这么一个阴招收拾我,看来是恨我恨的不行,这是料到逼我去选台陪酒我有可能跑掉,才特意让彭五手下的内保头子王涵来堵住我。 这特么客窜,这尼玛要是摊上个年轻貌美身材好的还行,这要是被一个体重一百七八的大姨妈选中了,想到那种局面,我一瞬间都有跳楼保住清白的冲动了。 “墨迹什么呢,你个大小伙子还怕这种事?真特么的丢脸不?” 王涵踏上两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用力一拽。 我灵机一动,苦笑捂向小肚子:“哎哎涵哥别急,我去我去,可是我现在尿急了,您让我放个水去呗。” 王涵脸色一沉,冷哼道:“懒驴么你,还特么没上磨呢,去包房里也可以,那也有卫生间。” 我还想挣扎,王涵一挥手,他身后两个壮汉立刻围了上来,连拉带拖就把我往七号包厢方向拽。 我也不敢反抗的太激烈了,这帮人手下黑着呢,要是把他们搞火了,我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后果。 可就在我都认了命,只寄希望于今天的客人没选上我时,我身后的六号包厢房门忽然打开了,一个穿着白色短裙的女孩边小跑边喊道:“晓得了,一包小熊猫和一包中华烟,我记的住呢。” 这道声音响起时,我被王涵和婷姐他们裹挟着,一只脚已经迈进了七号包房房门,可当我听到这个声音时,我立刻就伸出双手攀住了包房门的门框,稳固住自己的身子后,猛的回头望去。 像,太像了,看着快速跑远的女孩背影,我好像被一道霹雳炸在了脑门上,她的口音和侧影都太像我苦苦寻找了四年的嫂子了。 我顿时就爆了小宇宙,不顾一切挣扎着想要脱开王涵和那三个壮汉的掌控,反身去追疑是嫂子的女孩。 可我一动,王涵就重重在我肩头一拍,同时阴测测的警告声在我耳边响起:“识相的就进去配合,不然我废你一条腿!” 我身子一抖,在销金窑工作岂能没有一点耳闻,彭五手下几个狠人打残的人绝不在少数,让我忍无可忍的拒绝骚扰我的陈影可以,让我直面王涵我确实怂了那么一瞬间。 就这么一耽搁,女孩转下楼梯后身影就不见了,王涵又趁机在我肩膀上狠狠一推,我就不由自主的进了包房。 富丽堂皇的大包房里足有上百平米,酒案后的真皮沙发上呈品字形坐着三个女人,我一眼就看到因为喝了两杯酒,而俏脸略有红晕的陈影了。 婷姐见我呆呆发愣,快步走到我身边,扯着我的衣袖让我站到一排的末端,并低声告诫我道:“你乖乖的,这两个客人可非同一般,陈总都亲自下来作陪,你千万不要惹恼了人家,懂了么?” 我嗓子眼干的冒火,满脑子都是下楼取烟那女孩的苏北口音,她到底是不是韩小月,如果是,那她已经沦落了么,成了公主了? 我的沉思被陈影打断,她端着酒杯站起,像指点货物一般指着眼前的一溜少爷介绍道:“兰姐,张小姐,这是我们销金窑质量最高的一批了,怎么样有没有合眼的呀?” 叫兰姐的女人四十多岁,一张扁平的大饼子脸,骨架很大很壮实,我目测她都能毁两个足球了。 此时她豪爽的微微点头,看向另一个被陈影称为张小姐的年轻女人道:“还是张小姐先来,这地方我可是老来,人家可是第一次哦。” 随着她的话语,包房里的目光都自然的看向张小姐,我也跟着看了过去,一眼看去我就有些挪不开目光了,因为这个女人不光是年轻漂亮的过分,还贼特么冷,坐在那里没有吱声的时候,都跟抱着一根大冰溜子似的。 陈影恰到好处的咯咯娇笑道:“兰姐人家自然知道张小姐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的嘛,这不还特意记着你的叮嘱,你说张小姐喜欢干净一点的男人,我就临时把咱们的服务生领班都给调了来,看看,就是这个小伙,二十岁,叫王野,悄悄告诉你们哈,这小子百分百是个小嫩男哦……” 我眼前一黑,差点摔倒,在心里大骂陈影你祖宗啊,看来我蒙混过关的念头要落空了。 果然,漂亮冰冷的张处长顺着陈影的手指向我望来,那种拒人千里的眼神在我脸上微微一转,竟有意若无意的还看了一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