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金安村夏家 我叫夏寒,是一名祖传的捡金师。 每当别人知晓我的职业,初一听闻觉得和珠宝师类似极为高大上,可一旦了解我究竟是何工种,都会觉得我晦气,就连和我握手之后都想要消毒水泡手。 具体描述捡金师的工作性质,其实和考古有些类似,都是要打开棺材,只不过考古是为了研究,而捡金师是为了让尸骨更好的安眠。 来找我们捡金的顾客大多是富贵人家,觉得家中祖坟风水不好,而找人迁坟捡金,这种事情不会很多,所以我们也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刚开始说了,捡金我是祖传的,在这行里也是老字号,代代单传,所以没得选择代代都是捡金师,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我的父亲。 我还在娘胎的时候,我父亲就离开家门,23年了无音讯,所以我从小便被寄予厚望,我对从未谋面的父亲没啥感觉,终归是不熟,谈不上爱恨,反而在别的孩子考试没考好被老子用拖鞋教育的时候,我心中还有一丝庆幸。 捡金师一个极为繁琐的工作,不像是大家想象的那样,把坟刨开把尸骨拿出来,这之间是有一套极为繁琐的过程,开工之不仅要挑选良辰吉日,甚至户主的生辰八字都要一一过问清楚。 我十八岁开始就跟着爷爷进入捡金行当,到现在也有5年时间了,刚入行的第一天,爷爷就告诉我捡金的一条铁律,“捡金只捡男人骨,夏家不摸女人尸。” 我问爷爷为什么,他告诉我不要多问,照做就是。 虽说我入行五年,但是一直以来都是做的散碎的活计,爷爷从来都不让我主动上手捡金,每次我流露出不满,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嘴里重复着“还不是时候。” 如果说我爹还在的话,估计再等几十年也轮不到我,但是他一走二十多年,我从小就认为他已经死在了外面,不是我说话难听,只是我从来就没有感受过父爱,在学校上学的时候,就是一个另类。 也正因为此,我很早就下学跟着爷爷学祖传手艺,但是每次都只能看着爷爷那神乎其神的手法,让人言听计从的吩咐,看上去都很威风。 这一天,爷爷外出办事儿,他几乎每隔一个月都会出一次远门,早出晚归。自然家里也就剩下我一个人看家了。 “夏老,夏老在家吗?”我听到大门外有人喊,这个声音很熟悉,是经常给爷爷介绍活儿的老黄头儿,他介绍的都是一些有钱人,给的报酬很多,当然他也从中抽走很多。 做我们这行的本来就比较严肃,毕竟做的死人的生意,是非常尊重的,一有不慎,容易招灾惹难的。 而老黄头儿则相反,年纪三四十,为人很是圆滑,很会做生意,所以总是会给我们介绍来好的生意。 但是爷爷说,做我们这行的本就晦气,阴债多,不可能大富大贵,能够自给自足就很好了,这也导致我们家族的人都不是大富大贵的命。 我开了门,看见老黄头儿嬉皮笑脸的走了过来,冲着我笑嘻嘻的问:“寒子,你爷爷呢?” 对于老黄头儿,我是有些看不惯的,平常总是坑我们的钱,爷爷不计较也就算了,但是我可全记着呢。 “没在家,你改天再来吧。”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去。 他这种拥有着狐狸性格的人也没有生气,依旧嬉皮笑脸:“寒子啊,是这样的,你黄叔这里有个活儿,都看了黄历了,挺着急的,家属都哭的不行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大排场,你也跟着你爷爷学了那么久了,是不是也会了?你就过去给办了就成。” “切,恐怕不是人家家属着急了,是你着急赚钱了吧。”我毫无忌讳的说了出来,就算按照辈分儿我要叫他一声叔。 我这么一说,他还倒是不乐意了,仗着自己辈分大一个劲儿的数落我:“嘿,我说寒子,你黄叔我平常对你不错吧?” “还真差那么点意思。”我冷哼一声,欲要关门离开,却被他给拦下了。 “寒子,你听我说来着,你爷爷不在家,这点小忙你还不能帮帮啊,再说了,我要不是看那户人家可怜,我怎么可能答应人家。” 他拉长了脸对我说道。 “是啊,钱到位了你肯定就答应了呗。”我没好气的说道,他这些套路我早就知道了,当然对于他是长辈这么一说,在我们90后的孩子身上,邻居对门儿根本就不算是亲戚。 “你这孩子咋说话呢,你黄叔就那么爱钱,你黄叔我心就是银铸的金打的?我告诉你,这次我是看到房地产商因为要开发那块儿地,非要平了人家祖坟,我看那户人家被威胁的威胁,被打的打,有些可怜,这才来找你爷爷给人办办,要是你爷爷在家的话,二话不说就去了,你爷爷身上的那些好品格你咋就一点没学到呢!”他又说了一大串子。 我爷爷就是因为老实才总是被你坑,我可不一样,这话我可不信,他老黄头儿有这么纯的良心,那真是狗都不吃肉了。 但是就是不知道爷爷对他为什么那么好,就像是铁哥们儿一样。 我不想再搭理他,准备回屋继续补觉,但是却被他的一句话给惹毛了。 “你这小子,不会是因为没有学会不敢去吧,看来啊,还是得等你爷爷在才行,你还得在旁边多打杂两年咯……”老黄头儿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故意把嗓门扯得老高,生怕我听不见似得。 我一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别扭劲儿就来了,头一转,甩开步子走到他跟前一下子贴到了他脸上,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他也不动声色的看着我。 “哼,你给我等着。”我一扭头朝着屋里走了过去,再出来的时候已经背上了一个大的背包,路过他的时候冷冷的问了句在哪儿。 他脸色一变,知道我是妥协了,笑嘻嘻的走在我身边,一边给我讲是怎么回事儿,一边夸我说其实我早就学会了捡金骨了,就等着接我爷爷的班儿了,到时候肯定能挣大钱。 老黄头儿就是这么个人,为人圆滑,奸诈的很,但是一到正事儿时候,却非常认真,比如谈生意的时候,但是我偶尔从爷爷口中得知,老黄头儿这个人很厉害。 从他说的我大概了解到了,是隔壁村开发区准备开发盖小区,但是却因为开发位置有人家的祖坟,所以停工了,要不是因为这阴宅的“家属”及时出来,估计早就被推了。 据老黄头儿了解,这户人家其实就是小老百姓,世世代代都是农民,他们家族唯一出过的一个商人还是在清朝时候,当时鸦片战争之前,很多中国商人抵制出售鸦片,而他就是其中一个。 这种生前怀着国家大义的人,死的时候又不甘心,这种人要找非常好的风水安葬才行,不然影响后代气运。 果不其然,我和老黄头儿来到祖坟地,打眼一看就觉得老黄所言非虚,坟后山脉呈扇形,风吹过山脉之后会周旋一圈再回来,落入旁边的小溪中,实则藏风之处得水之所。 正在我观察周围风水的时候,一个皮肤黝黑带着麦帽儿人迎面走了过来,手中拿着叉麦秆的钢叉指着我们俩,怒喝道:“滚,都给我滚,你们这些良心被狗吃了的人赶紧给我离开这个地方。” 他显然是把我们当成了开发土地的房地产商,老黄头儿眼看钢叉就杵到了自己的喉咙,赶紧高举双手笑嘻嘻的说出了我们的来意,废了半天劲才解释了清楚。 但是那人却是坚决,怎么也不相信,拿着钢叉不断往我们靠近,就要赶走我们。 老黄头儿脾气上来了,冲着那人怒喝到:“年纪轻轻的脾气倒是挺火爆,来,往这儿捅一个试试。” 老黄头和他一直在纠缠中,我却对其无动于衷,一直在观察周围风水,以及阴宅的位置,突然我开口问道:“你家是不是有人病重卧床不起?” 我声音不大,但是很清晰,那个拿着钢叉的人听了一愣,猛的甩头看向我,表情疑惑。惊讶的问道:“我们认识?” 我轻轻摇头,他这么问,想必我刚才推断的是没有错的。 我微微一笑指着周围的风水说道:“你家祖坟是有人给你们寻过对吧?这地方虽然风水很好,但是奈何再好的风水也压不住抱憾而终,更不要说这碑上的碑文了,死者心中憾事本就是这件事儿,你们却还刻在了碑上,激起亡灵怨念,若不是这里是祖坟之地,阴宅众多,早就出事儿了,就不仅仅是你们家有人卧病在床那么简单了。” 我的这番话听的老黄头儿他俩都是一惊,本在争执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老黄头惊讶在于他不知道我还真的有真本事,而那人惊讶在于我说的全部都对,他家卧病在床的不是老人,而是小孩儿,老人卧病在床可以理解理解是人老了身子骨不好,但是小孩子卧床不起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你是什么人?”那人略微警惕的问道。 我手往身后一背,学着以前爷爷的样子说道:“金安村夏家。” 那人皱着眉头看了看我,随后钢叉一扔二话不说朝着村里面跑了去,模样慌张。 正文 第2章 骨香 “他干嘛?是叫人去了吗?”我心存疑惑问老黄头儿。 那人着急的往村里跑去之后,老黄头儿看着我,似乎是看到一个宝贝一样,冲着我直竖大拇指,我知道他什么意思,又找到了能帮他赚钱的主儿了,心里肯定乐开花了。 但是他真的是想错了,爷爷做人实诚,我可不是老实人,知道你什么意思,我还不防着点啊。 我们寻着那人的方向朝着村里走去,这个村子倒是特别,改革开放几十年了,还用着木头大门,门上有青色铜环,或狮头或小鬼儿,门的左右两个小角放着两个石墩,这就是所谓的门当,门楣之上更有砖雕或者木雕左右各有一个成一对,这边是户对。 这些东西在平常人眼里看上去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对于我们来说,这可是有年头的文化遗留,说明这个这个村子的思想比较传统,怪不得对于祖坟的风水那么看重。 老黄头儿跑着给我们找捡金的活儿,自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我们还没有往村子里走多远,就有几个人朝着我们走了过来,带头的是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儿,身旁跟着刚才拿钢叉的那个人,后面就是一些男男女女,想必他们都是一户人家的。 老黄头儿笑嘻嘻的看着这群人走了过来,他可不是傻子,知道我刚才说的没错,那年轻人着急跑回村子里是找能管上事儿的人了。 这倒是让我风光了一把,一大群人迎我进村,我自然是有了爷爷那副捡金时候的神气模样,背着手等着众人走过来。 “你是金安村夏家的人?夏自生是你什么人?”领头的老头儿眼神凌厉的盯着我,像是在确认我的身份一般。 “嘿,我可告诉你们了,这位小爷可厉害啦,是夏家第……”老黄可不知道我是第几代传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 我一阵得意,差点没笑出声来。 “近代捡金的传人,亲传,对的。”他接着说道。 “真能胡掰。”我轻声呢喃,这次是真心佩服老黄头儿嘴上的功夫了。 “夏自生是你什么人?” “是我的爷爷。” 那人眼神不改之前的凌厉,再次重复问了一遍,我脱口而出,对答如流,略微低头表示对他的尊重。 看的出来,他知道我爷爷的全名,更是和我爷爷一辈儿的人,自然是要尊重的。 老爷子紧绷的脸像绽开的花朵一样,上前一步拉着我的双手一阵摇晃:“可等到你啦,终于等到你了呀。” 这一下搞得我一阵疑惑,带着疑惑我被这一群人拉进了家中,桌上摆满了好酒好菜,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 听那人的意思是,他们早就知道祖坟有问题,刚开始村中的人总会出现不好的事儿,小李家的猪仔丢了啊,王家的牛难产了之类的,也都是些小事儿。 后来找人看了看,迁了一次地,这些事情也消失了一段时间,但是之后就不知怎地,村里大部分小孩儿生下来之后都是病秧子,甚至有的没有成年就瘫痪在床。 后来老爷子遇见了我爷爷,爷爷说祖坟风水不好,凶煞之气太重,两年之后必须要迁坟,而且需童子之身迁坟。 而后的事情我大概就猜到了,爷爷所说的童子之身的捡金先生肯定就是我没有错。 他也肯定是告诉了老爷子这件事儿,之后我报出家门的时候,那人才会那么慌张的跑回村里通知老爷子了。 可是捡金有太多的规矩了,我却从未听过爷爷提及过什么童子之身才能捡的金骨,这也让我一阵疑惑,不知如何下手。 结合死者的生辰八字和黄历,我算后天迁坟最为合适,于是打算去给亡者找个好穴。 老爷子说找墓穴的位置不用操心,之前我爷爷已经找好了,只要我按照捡金的步骤一步步迁坟就行了。 这也是出乎我意料的事情,爷爷给我安排好了一切,难不成就是让我第一次捡金骨不要出意外? 老黄头儿只顾着喝酒,此时已经喝醉了,搂着我的肩膀吼着让我不要想那么多,这是我爷爷给我铺的路。 我倒是不这么认为,老黄头儿毕竟不知道这里面的深浅,捡金失败可不仅之事败坏后代的气运,不一定会出现什么大事儿。 不过既然到了这一步,按照爷爷所说的,现在最适合捡金的也就是我了,如果我不做,等到房地产商把祖坟拆了,我的气运肯定也会受到牵连,这就像是你开车在路边见到有人抢劫一样,你明明可以下车救一下但是你却置之不理,良心上不仅会受到谴责,更会连累阴债,弄乱了自己的气运。 两天时间,我也去看了看爷爷之前给找好的墓穴,没有什么问题,我们下午的时候就去迁坟了,这天刚好赶上阴天,一堆人带着座椅板凳,阵旗排成一圈,遮挡阳气。 亲属叩拜,挖土开幕,首先是血脉最近的人挖第一把土,之后挨个顺序来,亲属过了一遍之后,方可用铲子掘墓。 当坟墓被打开的一霎那,我惊呆了,这棺材竟然不是平放的,而是立起来放的,看到这个我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质问老爷子当时迁坟的时候为什么不弄明白。 立棺是为了化解怨气,但是立棺埋葬正好相反,立棺深埋土中,更是不断的堆积怨气,重则后代断子绝孙,轻则后代越来越没有气运,贫苦世代。 这人显然是害了老爷子一家,若不是有血海深仇,定然不会这么做。 但是事已至此,希望迁坟之后,他们后代的气运会有所好转。 “属鼠属鸡属虎的回避。”我站在已经挖开的墓穴上说道,属鼠属鸡属虎的人自动转身背对墓穴。 棺材被打开,我下入墓穴之中,进入比普通棺材大一些的棺中,开始捡金。 捡金骨就是将埋藏了几年,肉体已经腐化的只剩下骨头的尸身给捡出来,按照顺序拼接好骨头的位置,之后放在座椅上,亲属叩拜,然后由捡金先生净化,放在陶罐之中,俗称“金罐”“金坛”,随后二次安葬。 当然捡金有很多种方式,这和各地方的风俗有关系。 我进入木棺之中,将此中遗骨轻轻取出,这埋了这么久了的尸骨,早就已经腐化的没有一个样子了,不过我们捡金的肯定是人的出来那块儿骨头是哪里的。 一股股酸臭的味道从其中散发出来,呛的我的鼻子都差点闻不出东西,我将摸出的骨头放在了包中准备带上去,但是就在我刚起来的那一下,我脑子一阵眩晕,我肯定不是因为贫血才导致的眩晕,两种感觉不一样。 我觉得我晕了很长一段时间,鼻尖的酸臭味逐渐的变成了淡淡的花香,这种味道似乎是挥之不去的感觉。 我以前听爷爷说起过骨香,用人骨制出来的香,点燃之后能够麻醉人的神经,但是我只是进入棺中捡金,并没有点燃这骨头,怎么会有骨香传来。 我眼睛开始变得迷糊,使劲的想要睁开双眼,但是却怎么也做不到,就像是特别困的人站着也能睡着一样。 透过眼睛唯一留下的缝隙,我似乎看到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红色绣花鞋,面容清秀的女人,这分明就是清朝女人那个时候的装扮,而且似乎还是结婚时候穿的衣服。 我看见她冲着我笑,那微笑实在是太迷人,这是我心中突然升起的想法,甚至拉动我的神经,让我想一直看下去。 突然之间我觉得这一切好真实,似乎我能够摸到她一般,我缓缓身手,她也对我缓缓身手,我轻轻的在她光滑白皙的手腕上摩擦着,我的心里都是兴奋的。 就在我即将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的时候,外面突然一声凝重沉稳的声音传了进来。 “小子,你干什么呢!快给我醒醒。”这声音很熟悉,是老黄头儿的,但是他语气凝重,似乎知道我是怎么回事儿一样。 我猛地惊醒,发现我正拿着一个手骨缓缓的抚摸着,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正文 第3章 红衣送戒 第三章 红衣送戒 我真的不知道老黄头儿的底细,但是小时候听爷爷偶尔说过一句话,我黄叔是见过的世面连他都没有见过。 当然那个时候还小,也根本不知道爷爷是什么意思,再加上老黄头儿每次都是嬉皮笑脸奸诈狡猾的样子,我一直以为他是个骗子,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他不是骗子。 我感觉自己恍惚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外面也就是说了句话的时间,晃晃脑袋让自己更加清醒,小心翼翼的上去了。 摆放遗骨的时候我才突然发现,这骨头竟然不是男人的,男女骨头的形状是很容易区分的,当埋得时间久的时候,就不容易分清楚了,但是我还是凭借多年跟着爷爷捡金的经验看了出来。 这骨头细致,根本不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联想到我在墓穴里面闻到的骨香以及看到的那个女人,我突然感觉,自己犯了大忌讳。 慌张中我弄掉了一块骨头,骨头滚落地下,之后重新落尽了坟墓中。那老爷子刚想抱怨,却被我拦下了。 骨头被捡金先生拿出来之后还滚落回坟地里面的,行话我们叫回门取,这种情况出的出现分两种,一种是墓穴的主人不愿意走,这点还好,给它讲清楚就行了,而另外一种就不是讲不讲的问题了,除了不想走就是要回去取什么东西,而这件东西不管好坏,捡金先生都要带着。 捡金都已经进行了一半了,虽然犯了一个忌讳,但是不能再犯第二个,只能希望不会出大事情。 要分清楚这两种情况,当然是有方法的,首先看是那块儿部位的骨头,上半身就是有东西,下半身就是不想走。 我当然希望是下半身,它不想走我还能给说说,要是上半身,那就真的不好了,墓主给的东西,你必须一直带在身上,直到它尸骨完全腐化完,而这个东西不知道给你带来的是好事还是坏事,我爷爷身上就挂着好几个,有铜钱,银饰什么的,大多古老,那就是捡金时候墓主留给他的,不过这种出现的很少,而爷爷也没有遇见什么不好的事儿,现在看来也不会有什么太不好的事儿发生。 检查了一下,发现少的是一根前臂骨,我重重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只希望这墓主送我的是场福气吧。 我顺着墓穴边要下去,老黄头儿却拦了我一下,然后给了我一个东西,是个玉佩,很小但是很精致,雕刻的我看不出来是什么,但是给人的感觉就是古老,像是有些年头。 “拿着这个,你爷爷给你的。”黄老头儿一脸凝重,完全没了之前嬉皮笑脸的样子。 “我爷爷给我的,怎么在你那儿?”我一阵无语,估计就是爷爷让他转交给我的,然后他想私吞,但是发现情况不对才愿意拿出来的。 “哎呀,你别管了,赶紧把,这天气估计马上要下雨了,下雨就不好了!”老黄头儿给我打了个哈哈。 我白了他一眼,没有多问就下墓了,手在前臂骨落下的位置翻了翻,最终找出来一个圆环,上面雕刻着一些花纹,挺硬的看上去像是银质的,大小像是个戒指。 小心的收了起来,便拿着前臂骨再次上来,然后按照顺序摆放好,轻轻的说了一句:“多谢馈赠,后辈不胜感激。” 这当然是规矩,别人送你东西,肯定要回应一下,不然它还不愿意走那怎么行。 但是我话刚出口,脑子又是一晕,似乎听见一阵轻笑,随后说了句戴上吧,这声音是个女生,而且很清脆好听,就像翡翠落在大理石地面上一样。 我揉了揉太阳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家属在叩拜的时候我偷偷的问老黄头儿刚才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他愣愣的看着我,指着那堆骨头问我说的声音是不是它。 我使劲的点了点头,我以为老黄头儿也听见了呢,谁知道他给我来了这么一句: “它要是能说话,我还能上天呢!” 知道跟他说也说不清楚,我也就没有在多说什么,下面所有的过程都很顺利的完成,说也奇怪,刚把遗骨二葬之后,阴沉的天气立马就转晴了。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我还在怀疑,这枚戒指的主人是男是女,从小我就一直记得爷爷的嘱咐:我们夏家,第一大忌讳就是不捡女人骨。 但是我从来不知道这个忌讳是因为什么,我以前也有问过其他的捡金先生是不是也有这个规矩,但是得到的回答都是不忌讳这个,可是为什么这个忌讳只存在在我们夏家。 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爷爷的话是真的,我犯了忌讳,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感觉已经过了好久,但是拿出表一看才五分钟,我隐隐约约觉得我像是惹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一样。 一阵凉爽的晚风吹过,风中夹杂着熟悉的味道,我使劲回忆这是什么,最终我确定了,是白天我闻到的那阵骨香。 一瞬间我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坐了起来,而我的床尾已经坐着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她有着刘海,白皙的皮肤像是刚出炉的豆腐,她在冲我微笑,撅起嘴在对我吹风。 而一阵阵散发着骨香的风就这么扑面而来,我想要叫,但是直觉告诉我不能出声。 “怎么还没有戴上呢?”她清脆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带着不能抗拒的询问,似乎她的问题里面带着命令式的答案,就是让我带上戒指。 潜意识里我没法拒绝,僵硬的转头看了看床头放着的戒指,那是白天在墓地里面找到的,所谓的墓主的馈赠。 我依旧不能只能思考但是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缓缓身手拿起了那枚戒指戴在了手上,但是却大出来很多。 那女人微微一笑,仿佛万物都能为其沉醉,她深处纤纤玉手拉起了我戴着戒指的手,我看见她的手指上也带着同样的戒指,只是比我手指上的小了一圈。 “这样就合适了。”她去下自己的戒指,和我的做了交换,为我轻轻的带上。 我依旧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行动,这样任由人摆布真的很不爽。 为我戴上戒指,她的小手抚过我的脸颊,那是没有温度却极度柔软的手,随后她就像是一阵风一样消失不见了。 我猛的惊醒,坐了起来,瞪大了眼睛,身上全是汗珠,原来这只是一个梦,但是当我看到床尾的时候,还是哆嗦了一下,希望她不会像梦里一样突然出现。 我抬起手想要擦擦额头上的汗,却发现手指上多了一个东西,一个银色的,圆环的,雕刻着古怪花纹的戒指,我再看床头的时候,那枚被我睡前放在哪里的戒指,不见了。 这不是个梦,刚才的一切,似乎都发生了,我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四点多,再过一会儿天就亮了,而刚才发生的一切,感觉只有两分钟,却过去了几个小时。 不管怎么样,我都决定等爷爷回来,我都如实说出,爷爷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我没有再躺下,也不敢在靠近这个房间,坐在院子里,我脑海中竟然不断的闪现着那个女人的画面,挥之不去,像是种下的种子一样,生根发芽。 突然我心里竟然YY起来,这个女人挺漂亮的,若是不是一副古代人的妆容,肯定就是世界名模,我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自从出现在我手指上之后,我就去不下来了,我也没有用工具尝试,这东西的来历我知道,若是用钳子板子就能去下来的话,也不会叫墓主的馈赠了。 这戒指看着简朴,但是却透漏着一种古色的气息,上面的雕文很凸出,很容易摸出来。 “怎么啦小伙子,睡不着啊?年轻人就是气盛啊!”突然出现的老黄头儿拍了我一下,吓了我一跳。 “你干什么?”我大声抱怨。 “你干什么,给你打个招呼,不至于这么大反应吧。”老黄头儿的语气,我感觉得到,虽然变化不大,但是从他的眼神中已经看不出来以前的那种痞子气了,更多的是深邃,是时间留下的深邃。 他递给我了一支烟,坐在了对面的石墩上,眼神一动不动的看着我,我一直以为我是最看得懂老黄头儿的,但是现在他却给我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我一阵疑惑,点上了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呛得我一阵咳嗽,这时老黄头儿突然开口说了一句:“小子,你想死吗?” 正文 第4章 第16代捡金师 “什么意思?”我皱起眉头对视着老黄头儿。 老黄头儿呵呵一笑,岔开这话题说:“我给你的那块儿玉佩呢?” 也不知道这老黄头儿葫芦里卖什么药,我从兜里掏出玉佩给他,他拿着看了看,问我是不是知道这个玉佩的意思。 这个我自然是不知道,甚至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一个玉佩。 老黄头儿说这个东西是我爷爷,是很早的时候就交给他保管的,说是在我第一次捡金的时候交给我,当时他也忘记了,看到我在墓穴下面出了事情才想了起来。 我带着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不是我不相信,是之前的他和现在完全就和两个人一样,以前像喜欢忽悠人的小孩子,现在像耐心爱护你的长辈。 “小子,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只是给忘记了而已。”他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开始给我讲一个很长的故事。 他从我爷爷开始捡金讲起,一直到爷爷带着我捡金,期间的捡金故事充满了各种传奇,爷爷几乎走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甚至在国外捡过金。 有太多次是九死一生之局,不过都非常完美的完成了,直到我听了这些故事,我才知道,夏家捡金为什么不捡女尸了。 相传千年之前就流传着夏家捡金一脉的传奇,当时的捡金先生是位道士,刚开始捡金也并不是为了改后代的气运,而是为了让死人安息。 祖师爷那个时代,总是有很多没有道德的掘墓者,也就是盗墓贼,所以很多有钱有权之人死后才会在自己墓地之中修上上百到机关。 捡金先生也就是迁走被盗墓穴的遗骨,然后二次埋葬,以得亡灵安息,后来结合风水和气运,祖师爷推算出了天地人之间的联系,便开始研究亡者安息之后对于后代的气运。 我们夏家族谱的书中有记载:亡者安息,还乾坤,反馈其后。 意思就是,每个人的存在都是宇宙中的一份子,你繁衍后代,消耗能量,最终归于尘土,将所用归还给宇宙,宇宙才能将这能量重新反馈给你后代。 而这就是天地人之间的关系,天给予你,地收养你,而你要有所反馈。 祖上一个捡金先生一次捡金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完整的,没有任何腐烂的女尸,按照道理来说是不应该的,深埋三年,其身不腐非常神奇,这个捡金先生就把尸身带回去研究了,出事的时候死在了床上。 后来夏家捡金先生曾多次遇见女尸遗骨,而每次都会出事,之后就有了这个规定,像是一个诅咒一样,而后夏家一直在寻找打破这个诅咒的方法,直到现在,依旧没有什么结果。 而这个玉佩就是曾经一位夏家捡金先生雕刻出来的,是为了防止遇见女尸尸骨之后再次出事,但是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自从这个玉佩出现之后,就再也没有女尸出现,哪怕是刻意的去寻找女尸遗骨,到头来都会因为各种事情而无法捡金,之后这个玉佩就一直代代相传,说遇见女尸遗骨的时候一定佩戴。 所有的故事讲完,天已经敞亮了好久,老先生喊着我们去吃早饭。 老黄头儿和我是中午回到了家,爷爷已经在堂屋等我了。 “捡金还顺利吗?”爷爷这么问到。 我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说,爷爷重重叹了口气,说我还是遇见了,他走到我身边,抬起我带着戒指的手指看了看,窗户外偷过来的阳光打在戒指上,反射出明亮却寒冷的光芒。 随后爷爷从兜里掏出来了一个外形一样的戒指,只是这戒指上的纹路却与我手指上带的不一样。 “爷爷,这……”我不敢多问,我多多少少已经猜到,爷爷也遇见过。 “她还是来找你了。”爷爷沉声说道,拉着我坐了下来。 据爷爷所说,他十二年前捡金,遇见了一个女尸,当时也是个阴沉的天气,遗骨的手骨落入墓穴,爷爷下去捡到了一个戒指,而后在梦中一个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给戴上了这个戒指,醒来后却怎么也去不掉,后来这个女鬼日夜出现在爷爷的梦中,爷爷日渐虚弱,最后终于将戒指去了下来,但是却与那女鬼两败俱伤。 女鬼发誓会找到我们夏家下一代的捡金先生,让他永远带上这枚戒指。 这也是为什么爷爷让我跟了他五年也没有让我捡金的原因,他害怕女鬼会再次来找我,让我带上这个戒指。 但是我爷爷拿出来的戒指和我手上现在带的戒指是不一样的,不一样在于上面的雕刻。 这两个图似乎是可以对在一起的,而爷爷拿出了我们的家谱,在其中找到了几个拓印下来的图案,这些都是戒指上的图案。 家谱上面的拓印有四个,加上爷爷和我的是六个,而这些图案各不相同,但是风格却一样,似乎可以组成一个更大的图案一样,但是我们不知道这个大图案需要多少个小图案拼凑,这六个图案也是完全看不来是什么意思。 爷爷说这就是夏家捡金不捡女尸的秘密,每次遇见女尸,都会收到这种戒指,都会发生灾祸,那个玉佩似乎也不管用了,自我爷爷开始,就不断的有女尸遗骨出现。 这个图案的背后不知道是不是一个更大的灾难。 爷爷说今晚那个女鬼会回来找我,所以要做好一切准备,帮我取下戒指。 而爷爷第一个让我叫的人就是老黄头儿,他说上次他去掉戒指就是有老黄头儿的帮忙。 这就让我更怀疑老黄头儿的身份了,我们回来的时候老黄头儿没有进村子就出去了,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我给他打了电话,他说这边有事儿要处理。 我听见电话里面有很吵的机器的声音,老黄头儿这种人是哪里轻松赚钱去哪里,肯定是不会去工地的,而且这里是村镇,半个小时的时间他不可能跑到市区的工厂里面,而最让我想到的地方只有一个,那个正在开发的村子。 我二话不说就跑了出去,骑上自行车赶往那个村子,当我路过昨天捡金的那个祖坟的时,哪里已经有大型机器在施工了,而旁边站着的正是老黄头儿。 他对面站着一个带着金丝边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但却极其猥琐的人,他递给了老黄头儿两个信封,厚厚的,这里面装的肯定不是信,傻子都能猜的出来。 我一看这情况就来气了,感情我忙前忙后,命都快没了,他却赚了一大把钱。 自行车摔在一边,几个箭步就冲了过去,拉着老黄头儿的衣服吼道:“你竟然拿我的同情心来赚钱,你有没有良心啊?我的命都快没了你说怎么办?我爷爷还让我来找你,真不知道你有什么能奈?” 老黄头儿也是懵了,将手里的钱塞进了兜里,挣脱了我的手嬉皮笑脸的说道:“你看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让你黄叔我怎么回答你,你第一个问的什么来着?” 嘿,昨天我还以为他改邪归正找回了自己的良心了,没想到这么快有丢了。 他看着我有点愤怒的脸,笑了笑将我拉到了没有人的地方指着施工队说道:“这帮小子就是没有良心,缺德,对于这种人,肯定是要坑走他的钱啦。” 我一听更生气了,这明显是暗地里做生意,让我给人捡金骨迁坟,他收施工队的好处,这都已经被我发现了,搞的跟他总有理一样。 他自然清楚我的来意,没有多说就跟着我回了家,之后和爷爷就谈论了些什么,爷爷没有让我听,在院子里,我隐约听见他们在说诅咒之类的东西。 这样我心中一揪,该不成是我中了诅咒吧?可是为什么爷爷几年前就把这次捡金安排给我了?而且更巧的是这一天刚好爷爷不在家,老黄头儿来找我。 我确信爷爷是不会害我的,但是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几年前就安排好的事情,而且完全就是针对我的。 爷爷和老黄头儿聊了很久,之后老黄头儿就匆匆的跑了出去,路过院子的时候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显得很是慌张,我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爷爷将我叫到了屋里,将自己那一套捡金的家伙儿放在我跟前问我想不想要。 这个捡金的家伙式儿也是有说头的,这就像每个厨师都想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绝世好菜刀一样,爷爷的这套捡金装备那可是有大来头的,是祖上传下来的,虽然有些东西有破损,但是经过后期的修补还是很厉害的,我刚开始接触捡金的时候就看上了爷爷这套家伙式儿,古风古色的感觉很好看,若是放在捡金这个圈子里,这套东西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 我没有说话,爷爷看出了我是想要的,一伸手将其递给了我,这个灰色的包袱里面就是爷爷捡金时候带的家伙,用了几十年了。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就听见爷爷说:“我以夏家第十五代捡金宗师宣布,夏寒自今日起,便是我夏家第十六代捡金师,以此为证。若有违反祖上规矩,腐心烂肺。” 他慈祥的咧嘴一笑,摸了摸我的头。 正文 第5章 贵妃骨 捡金骨并不是一个门派,我们只是祖上一代代传下来的,百年前还比较壮大,到了现代,这些民间风俗基本上已经被科学打击的没有太多的可信性了,所以也没有那么多规矩。 “你现在也是捡金先生了,有些事情也是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了。”爷爷说着,带着我来到了里屋。 他趴下床底,打开了几块砖,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包袱,看上去已经很破旧了。 从中拿出来三个荷包,红黄绿三种颜色很分明,上面绣着一些骨头,看上去不像是人骨,显得有些年头。 爷爷拿出荷包,说了很多沉重的话,似乎以后他都不会在我身边了一样,我也知道 ,爷爷迟早会离开,夏家捡金的大梁只剩下我来挑。 “这三个荷包,你要随时带在身上,遇到过不去的危险,切记打开红色的荷包,等你二十五岁的生日那天,打开黄色的荷包,最后一个绿色的荷包,爷爷不希望你打开,记得一直贴身带着,”爷爷的语气很沉重,说的就像马上就离开我一样。 我接过荷包,深深的点了点头,看着爷爷的双眼噙着的泪,我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绝对不是好事。 夜幕逐渐降临,我们爷俩儿没有吃饭,而是坐下来说了好久的话。 爷爷说我们夏家捡金是收到诅咒的,从祖上第一次遇见女尸遗骨的时候,这就是一个诅咒,而这个女尸据家族记载疑似杨贵妃遗骨。 杨贵妃的死一直饱受争议,历史记载死于马嵬坡,也有人说杨玉环可能死于佛堂,也有传言死于乱军,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杨贵妃的尸身一直下落不明。 祖上的捡金先生在遇见女尸遗骨的时候,总是会闻见一阵让人沉醉的骨香,而传言,杨贵妃全身带着体香,甚至骨头都是香的。 普通人不知道杨贵妃的去处,但是不代表另一个世界里面的人也不知道杨贵妃的去处,据说当时杨贵妃的遗骨被带到东瀛,也就是现在的日本岛。 东瀛术师本欲用杨贵妃的遗骨炼丹,将其骨研磨成粉,其中一部分用来作画,而另一部分,则用来施术,意图复活杨贵妃的美貌。 而这骨香,恐怕就是东瀛术式之前的术,他们知道东瀛的地方风水不足,不能达到目的,于是偷偷潜进当时的华夏大地。 这些事情如果是其他人说出来的话,我肯定不会相信的,但是从爷爷口中说出来,也许他说的真的就是这这样。 我在捡金的时候确实闻到了一阵骨香,最后也看见了那个女人,但是她身材苗条,跟史书上记载的杨贵妃的相貌完全不同,更没有穿着唐朝时候的服装。 爷爷说这是个世代的诅咒,直到现在也没有发现这个诅咒的背后是什么,只知道我们夏家捡金骨每次遇见女尸遗骨都会得到一枚戒指,这枚戒指的不同的图案可能就是诅咒的谜底。 而每次拿到这个戒指的人,代表的就是死亡,那个女鬼会吸食掉捡金先生的精气,最后让捡金先生死于非命。 而爷爷是将那戒指去掉了,才没有遭到死亡的命运,而那次去掉戒指,也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爷爷讲到这里,老泪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嘴里一直呢喃着对不起我爹之类的话。 我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爹的失踪,并不是他离开了家,或许这其中有更大的隐秘。 夜幕越来越深,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老黄头儿卷着一大堆东西来到了我家,是一堆三角旗,上面画着一些很奇怪的兽,黄风看上去也很奇怪,像是很远时代的画风。 老黄头儿叼着烟,一直很沉默,看着我没有说话,眼神中似乎带着惋惜,可怜的意思。 爷爷他们拿着三角旗,一边看手上的罗盘,一边对照天上的星象,在院子里将三角旗插了起来,然后用红线将其都连了起来。 “喏,小子,接着这跟红线,晚上睡觉时候将它缠在左脚食指上,然后给我安心睡觉。”老黄头儿将红线递给我。 “你这又是搞什么鬼?”我似乎是习惯性的认为老黄头儿又再搞鬼,但是却被爷爷呵斥,他也从来没有对我这么凶过,一下子让我没有反过来。 “你黄叔怎么说,你就怎么做,要不然没人能救得了你!”爷爷没好气的说道,一背手站在了刚插好的三角旗前面,抬头看着星空,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他?爷爷?你……”我被气的一阵无语,没有再说什么,拉着红线去屋里。 “诶,这就对了,你就乖乖的睡觉就好了。”老黄头儿看着我的样子,一阵偷笑。 “对了对了,这根线,绑到你手上的亡环上。”老黄头儿继续说道。 我一愣,什么亡环,这不是戒指吗? 看着我疑惑的样子,老黄头一转头问爷爷:“你没有告诉这小子他手上的是什么东西啊?” 爷爷一直沉默,意思似乎是想让老黄头儿告诉我。 我看了看他,等着他的回答:“你到底是什么人?” “驱魔黄家听说过吗?好了,知道你没有听说过,驱魔黄家和你们捡金夏家世代交好,在你们祖上第一次捡金遇见这戒指的时候,我们家的祖宗就在研究这个东西。” “这东西只要一出现,戴在谁手上谁死,所以我们将它称为亡环。而我们也一直在破解这个亡环上带来的诅咒,你爷爷上次遇见的亡环就是我给去掉的。” 老黄头儿一板一眼的说道,到了现在,我知道了,这并不是开玩笑,如果这个东西不去掉,也许我真的活不过今晚。 我也不再多问,就按照他们说的去做,将两个线分别绑在脚上和手上之后,安静的躺在床上。 老黄头儿说待会无论我听见和看见什么,都不要动,他和爷爷会出手去掉我手上的戒指。 我点点头不在说话,躺在床上,也不知道几点了,就知道我们弄完这一切之后大概在晚上十一点多。 算算时间,应该也已经到了凌晨了,外面有蛐蛐叫的声音,时长时短,天气闷热的让我无法入眠,突然吹过来一阵风,我都感觉是闷热了,兴许是和现在的心情一样,紧张。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感觉手指上绑着的线微微动了几下,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对面拉扯。 我本来快睡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了,一下子来了精神,绳子被拉扯的感觉越来越大,我心中担心待会会不会我整个人都被扯走。 此刻我一动不动,不是不想动,是人一紧张到极限的时候,身体就完全紧绷了。 随着绳子的拉扯越来越明显,越来越近,我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上了绳子,绳子绑在我手脚上,透过窗户是悬空的,若是什么东西压着绳子上来,也会出现拉车的感觉。 想到这里,我担心会不会是壁虎之类的东西爬上了绳子,微微调整呼吸,缓缓扭头朝着绳子的另一头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一看我吓得直哆嗦,绳子上的东西我再熟悉不过,并不是什么壁虎,而是那个穿着红色旗袍和绣花鞋的女人。 她顺着红绳朝着我飘了过来,脸上带着微笑,看上去特别的迷人,若是换做其他男人在这儿,看见有个美女朝自己床上飘过来,肯定得兴奋死,但是我可知道那美女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她就会伸出带着漆黑尖爪的手扼住我的喉咙,随后割断我的动脉。 古有红颜祸水,现有美物杀人,漂亮的东西都是危险的。 我紧绷着身子不敢乱动,唯一的感觉就是迎面飘飞过来的女人,带着淡淡的香味和阴寒的微风,那香味是之前闻到的骨香。 她似乎是看到我没有动静,加速的朝我飘了过来,白皙的脸直接贴到了我的面前,我看都不敢看,生怕被那绝世的美丽给迷惑。 她冷哼一声,从她的嘴里呼出的风都是冷的,我就感觉有一只手摸着我的胸口,缓缓的向下,这放在任何男人身上都是让人欲罢不能的,我脑海中忍不住的就出现了她的样子。 我嘴角挂着憨笑,就先梦呓一般傻傻的没有动静。 她顺着我的手臂摸到了手上带着的戒指,轻轻的转了转,这戒指我摸得时候完全都动不了,就像是长在指头上了一样,可是在她手里,就像是正常的戒指,可以随意拿下带上。 我心中突然生出一计,既然她摸着戒指的时候可以动,那我等一下趁着他不注意,手一缩拿下来不就好啦! 我心中默许了这个行为,老黄头儿和爷爷持久没有出现,要是现在还坐以待毙,恐怕就没有这个好机会了,不过这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这个女鬼在不断的抚摸不该摸的地方,我已经快要忍受不住了。 突然,她在转动我手指上的戒指的时候,我手快速的一缩,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戒指从指头上脱掉的感觉,顿时心中一喜,刚想要翻身跑下床,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扼住了喉咙。 此时,那绝美的面容哪儿还存在啊,掐住我喉咙的是一个手骨,而在我身上压着的,是一副白骨,那有着三个窟窿的头骨在我面前不断的晃动,时不时的有尖锐的吼叫声传进我的耳朵,一时间,我的求胜欲望直接激发。 正文 第6章 白骨精 我想要大喊爷爷和老黄头儿,但是喉咙却被紧紧的掐着根本说不出话,身体似乎也开始变得沉重起来,使不上一点力气。 感觉我就像陷入了极为粘稠的墨里面一样,深沉,黑暗,没有一点光明,就在我快要看不见一切的时候,突然我听见了爷爷的声音。 “小寒,小寒……” “他现在已经被诅咒缠住了,施术。” 此时还能听见黄老头儿和爷爷的声音,我就像是拽到了悬崖上的一根稻一般,使劲的挣扎,反抗,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清醒。 当我睁开双眼的时候,我看见老黄头儿强势的一面,一把抓住掐着我喉咙的手骨,口中念咒,用力一扯,那手骨应声被甩飞。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看到老黄头儿刚才的手指上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像是仙人一样,一把将钳子一般力气的手骨给甩飞了出去。 我猛的一阵咳嗽,差点把肺都要咳出来,爷爷将我扶了起来,给了我一杯水,这杯水是黑色的,看上去很粘稠,就像是那种止咳糖浆一样。 “喝掉。”爷爷沉声说道,一把将这杯水推到了我嘴边。 黑色的液体入口之后极为粘稠,一阵苦涩血腥冲上了头,我脑子瞬间清醒了过来,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东西太苦冲的了,还是就是这么个效果。 “这是什么东西?”我忍着苦涩,将这一大口粘稠的液体咽下肚。 “嘿嘿,你可享福了,这可是黑狗血加你黄叔我的童子尿,本以为用不着了,没想到今天给你用上了。”老黄头儿手中符纸和红线不断的扔出去,弄成了一个圆将那白骨给围在了正中间,打架的时候还不忘记开玩笑。 我一听,恶心到像是吃屎的感觉,胃里一阵翻腾,感觉整个胃都要被我吐出来了。 爷爷却一把堵住了我的嘴沉声说道:“咽回去,不然就没用了。” 我看了看爷爷,只能忍受着恶心,将吐到一半的东西全部咽回去。 此时老黄头儿已经将那东西完全困在了线的中间,这些线有红有黄,交织在一起像是一个图案,最终全部汇聚在老黄头儿的手上。而那一团白骨就在这图案的正中间不断的挣扎,无论是往上往下,都被老黄头儿不断变换的位置给拦着,怎么也出不去。 老黄头儿眼疾手快,迅速咬破自己的手指,一滴鲜血缓缓落下在他手中扯着的线条上,刹那间,红色和黄色的光芒从绳子上传了出来,触碰到那白骨的绳子就像是充满高温一样,在骨头上摩擦,发出刺啦刺啦的燃烧声。 “这是什么东西?白骨精啊?” 我一阵大惊,这白骨自己会动还有意识,就和西游记里面的白骨精一模一样。 “这可不是白骨精,要是真的白骨精来了,我们谁都跑不了,这是那诅咒的本来面目,骨咒。”老黄头儿一边操控受伤的绳子,一边回答到。 那白骨不断的挣脱,力气越来越大,到最后连老黄头儿都快控制不住了。 “娘的,这玩意儿每次出现都比上次厉害,这次难对付啊,夏老头儿,别光站着看,上手段啊。”老黄头儿抱怨道。 此时爷爷也开始动了,脚下踩着奇怪的步伐,活脱脱像是武林高手一样,最后站在了老黄头儿的对面,从腰包里面掏出了一个杯子,里面腥红一片显然是什么东西的血。 “小寒,看到那东西手指上的戒指了没有?等一下我说冲的时候你就冲过去,然后把那戒指给抢过来。”爷爷打开被子,血腥味瞬间充满了整个屋子。 我还没有听明白,就听见爷爷大叫了一声冲,最后我只能硬着头皮冲了进去,那骨头架子挣扎不断,看到我冲进来,空洞的头骨上似乎闪烁着得意的眼神一样。 那白骨伸出手就朝着我抓了过来,我猛的一低头险险的躲了过去,而老黄头儿手臂一震,一条黄色光芒的绳子就飞了过来,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那白骨的身上,顿时冒出一阵阵白烟。 我回头看了看老黄头儿,他冲我咧嘴一笑大声说道:“小子,大胆点,有你黄叔在呢。” 听到这句话,我突然觉得特别相信他,甚至把他以前做过的事儿都给忘了。 我下定决心,脚下一用力就冲了出去,张开双手一把将那白骨给抱住了,全过程我眼睛都是闭着的,我怕看多了又不敢冲上去了。 当我抱住那白骨的时候,一阵淡淡的骨香缭绕在我鼻尖,那种香,我恨不得想把这骨头个吃掉。 它在我怀里不断的挣扎,但是我的双臂抱的越来越近,把它整个身体都给抱住了。 我听见爷爷大吼说让我取戒指,我这才反应过来,睁开眼一看,我抱住的哪儿还有白骨啊,这分明就是一个穿着红色旗袍和红色绣花系的女人,面条的身材被我狠狠的抱在怀里。 抬头一看,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散发这阵阵痛苦,让人新生可怜,似乎是因为我抱的太紧了。 下意识的就想要松开双手,突然感觉头顶落下了一滴滴的液体,我抬头一看,妈呀,鲜红一片,这正是爷爷拿出的一杯血。 “别动!”爷爷大吼一声,一拉旁边缠绕着白骨的细线,瞬间收紧了起来,将我和白骨绑在了一起。 我完全没有防备,一下子和她贴的更近,我感觉到胸前被两团柔软的东西顶了一下,身形还没有站稳,脸一下子就贴了上去,下一秒,我和她嘴唇对在了一起,那嘴唇很冷,很薄,散发着骨香的味道。 我心中甚至有一秒是希望这是真的。但是下一刻。 更尴尬的事情发生了,头顶那团血一下子落了我们一身,瞬间染红了我俩的头发,空气中的骨香逐渐的被那真腥臭的味道锁替代。 我睁大着眼睛,面前哪儿还有什么美女,剩下的只有一副干枯的白骨,而我正吻着那白骨的嘴。 现在回想起来,这真是我一辈子经历的最荒唐也是最尴尬的事情。 “快取戒指!”老黄头儿和爷爷齐声大吼,我脑子一惊反应了过来。 现在有绳子限制着她的行动,我大可以放开双手,一把抓住了那手骨,摸住了戒指,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用力,将那指头都给掰断了下来。 我感觉缠绕着我们的绳子一松,我想要离开,身子往后一滚,但是却被那白骨的盆骨尖儿挂住了裤子。 我穿的裤子本来就宽松,被这么一挂直接给拉了下来。 那白骨一阵暴怒,天空中盘旋着怒吼的声音,狂风从窗户吹来,让窗户不断的摇曳发出哐哐的声响,这风非常寒冷,就像是东风一样,让人忍不住打了几个寒颤。 “他是我的,他是我的……”空中的怒吼逐渐的清晰了起来,伴随着白骨也越来越暴怒,它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一样,不断的摇晃着缠绕这自己的绳子,让黄老头儿和爷爷都有点控制不住。 我看着爷爷和老黄头儿被摇晃的控制不住,想要上前帮忙,却被老黄头儿怒斥:“小子,赶紧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我突然一懵,在大风中,我的声音就像是被吹走了一样,哽咽着说不出来话,我不确定我走了之后老黄头儿还有爷爷会怎么样,但是总感觉有不好的预感。 “小寒,快走,你不走,我们做的这一切就没有意义了,记住,夏家捡金师绝对不能消失。”爷爷就像是说出最后的遗言一样,大风吹过他的脸颊,吹走了眼泪。 白骨最后一次发力,一瞬间将缠绕着他的绳子全部扯断,冲着我就飘飞了过来,那空洞的双眼的位置,似乎充满了火光。 老黄头儿和爷爷因为拉的太紧,绳子猛的断开,都倒在了地上,我眼看那白骨飞速的冲到了我的跟前,手骨狠狠的朝着我的头拍了过来,速度之快我根本来不及躲开,只能用手臂挡了一下,但是还是被拍飞了出去,撞倒了桌子。 我喉咙一甜,竟然有血吐出来,看着他冲着爷爷飘飞了过去,我一声怒吼:“妈的,老子跟你拼了。” 就在他要飞到爷爷身边的时候,我一抡拳打在了它后背,但是那白骨就像大理石一样坚硬,我这一击根本没有任何用。 但是我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眼看着它已经伸出手,尖利的手骨冲着爷爷的天灵盖伸了过去。 我就像发疯了一半,两个拳头抡圆了狠狠的打在它的骨头上,一击接着一击,就像击打在巨大的石头上一样,但是我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正文 第7章 爷爷死了 老黄头儿跑了过来,一把将我推了出去,冲着我吼道:“快给我滚,不能让你爷爷的心思白费,以后你就是夏家唯一的捡金骨先生。你们这一代,不能散。” 我知道老黄头儿为什么说这句话,上次爷爷取掉戒指的时候就好了巨大的代价,之后我爹就失踪不见了,这次恐怕就是我爷爷。 老黄头儿让我走,自己却冲了上去,手上拿着两个符纸,一把抱住了那白骨,将符纸贴了上去。 但是那白骨似乎越来越厉害,力气越来越大,外面的风也旋转了起来,将屋顶都给刮飞了起来。 “夏家,你坏我复活计划,我要让你们世世代代承受诅咒之苦,以我残留白骨起誓,骨身不散,诅咒不消……” 那白骨恶狠狠的说道,尖锐的手指距离爷爷的头顶越来越近,但是在老黄头儿的僵持下,它一时还不能伤害到爷爷。 我大口的喘了几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用尽全身最大的力气将爷爷拉了出来,拉着爷爷就打算逃,但是爷爷却一动不动,慈祥的眼神中看着我,有一种决绝的感觉。 “小寒,你记住,我们世代受到的诅咒,只有你能解开,找到戒指,解开诅咒,不要让你的后代受伤。”爷爷抚摸着我的头,轻轻的说道。 老黄头儿重重叹息,自言自语到:“看来又要用那一招了。” 我以为老黄头儿是有办法解决这白骨了,也站定不动,此时的他们也不再劝说我。 老黄头儿一个翻滚和白骨拉开了距离,在腰间一抽,一把闪烁着寒芒的软剑弹了出来。 “妖骨,你只是被施了术罢了,虽然我们不知道给你施术的人有多强大,但是你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不如我们谈判一下如何?”老黄头儿手中软剑一抖,指着对面的白骨。 “你们有什么资格谈判!”白骨一阵怒吼,声音夹杂这大风吹进了我的耳朵里,就像是电音一样,隐隐约约听不太清楚。 “有什么资格?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驱魔黄家可是大家族,你这个小小的傀儡,倒是没有什么资格让我亲自动手灭掉你吧。”老黄头儿不甘示弱,手中软剑一阵抖动,剑刃被他控制的很好,就像是自己的手臂一样自然。 老黄头儿将软剑一甩,剑刃犹如长蛇,在爷爷的手臂上一闪而过,瞬间带出一连串的血花。 爷爷站在原地依旧没有任何动静,连吭一声都没有。 我瞪大双眼,冲着老黄头儿喊着:“你干什么,为什么伤我爷爷。” 爷爷对我有养育之恩,我从小就是爷爷带大的,更是爷爷教会了我怎么做人,每次听到他那慈祥的叮咛,那就是我最幸福的事儿,若是有人伤害我爷爷,我肯定能给他拼命。 想都没想就冲着老黄头儿飞奔了过去,老黄头儿见我冲了过来,手中软剑又是一动,不得不说,他把这软件控制的很好,甚至比自己的双手还要灵活。 带着血的软件从我身边划过,我手臂顿时感觉一痛,一道伤口在手臂上裂开,夹杂着软剑划过带走的血花。 “这是你们夏家的诅咒,想要压制,必须要用你们这代人的血,小子,你最好赶紧离开,下面的事儿是你不想看到的。”老黄头儿沉声说道,大风中,我看到他手持软剑,身边血花缭绕,衣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就像是笑傲江湖里面的令狐冲一样。 “因有因,果有果,源头得业火,血祭魔剑斩妖魔。”老黄头儿口中念了一句随后将手中带血的软剑甩了出去,剑指对面的白骨。 那白骨倒是淡定,手臂一挥,一击打在了老黄头儿的软剑上,一下子就弹了回来。 “果然比之前强了不少。”老黄头儿沉声说道,软剑再次被其挥了出去,剑刃掠过爷爷的身上,唰唰唰又是几道伤口,一阵阵血花喷溅在空中。 软剑带着血花,将血花一点点的洒在了地面之上,逐渐的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图案。 图案完全拼凑出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这和戒指上的图案非常像,显然是一个风格。 爷爷因为挨了几刀,流了大量的血,此时已经有些站不住了,大风中摇摇摆摆,我赶忙上前扶住了他,看着爷爷那苍白的脸色,我早已经抑制不住的大哭了起来。 “傻孩子,别哭,爷爷只是不想再犯错,也许这就是报应吧。”爷爷喘着粗气艰难的说道。 老黄头儿软剑一甩,只听见叮的一声,软剑被插在了地面用鲜血绘好的图案上。 “燃其寿命,血阵起,困!”老黄头儿口中一喝,地上的血色图案瞬间亮了起来,一阵阵的血红色,此时看上去那么的刺眼。 爷爷看着那闪烁的阵法,慈孝的笑了起来,老黄头儿深深的看了爷爷一眼,手中继续结印,口中念着咒语,在手印和咒语完结的时候,血阵迅速扩大,冲着那白骨就盖了过去。 此时,阴沉的天空下起了小雨,闪电从空中接踵而至,就像是上天的愤怒一样。 老黄头儿扔起一张黄色符纸,大吼一声引天雷,随后闪电就像是有了导航一样,从高空落下,准确无误的击中了插在地面上的软剑。 闪电落地之后迅速扩散开,铺满了整个图案,那足有几十万伏的电击狠狠的击打在白骨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但是即便是这样,那白骨似乎也没有感觉到一点威胁,双臂一展,所有的闪电以及阵法都消散在了空气中。 连老黄头儿都吓了一跳,他知道遇见的诅咒,实力会越来越大,但是却没有想到连他们黄家的驱魔雷阵都镇不了它。 “夏老头儿,这次遇见的诅咒厉害多了啊,我是没招了,看你的了。”老黄头儿说道。 爷爷看了看我,示意我扶他起来,他站定之后,看着远处的白骨说道:“几十年前,我答应你的要求,让你拿走我儿子的血脉,是我做错了,今日,是我还债的时候了。” 话音刚落,爷爷一把将我们推开,双手不断的变化手印,最终也在念着咒语,我凝重的看着这一切。 老黄头儿说他们所做的一切牺牲都是为了救我,因为我太重要了,对于夏家来说,我是捡金里面血脉有史以来最纯正的。 血脉开启的时候我可以和死去的亡者沟通,了解他们想要的,这对于捡金骨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按照亡者的意愿去安葬,是比任何风水宝地都要贵重的。 爷爷将解开夏家诅咒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我的身上,所以他牺牲了我爹来救自己,因为我爹并没有入这行,而夏家捡金先生不能断,不然的,若是真的有什么怪东西复活,对于这个世界也是一份非常大的危险。 这几十年,爷爷都背负着良心的谴责在生活,那是多么沉重可想而知,怪不得爷爷说我们这行没有大富大贵的命。 最后的一刻,我看见白骨冲向爷爷,爷爷手中印结停止,大吼了一声:“盘骨术,镇!” 那白骨冲在半空中的时候,被爷爷一把抱住,爷爷的身上开始不断的流血,加速的流血,血液染在那白骨上,就像是硫酸一样,将骨头一点点的腐化掉。 我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脑海中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流泪,就这么看着爷爷的血液将那白骨一点点的腐化掉。 老黄头儿用力的捂着耳朵,那白骨发出惊人的惨叫,非常刺耳,但是我却一点也听不见。 …… 爷爷走了,他用自己的鲜血为自己赎清了罪孽,用自己所有的鲜血救了我一命。 安葬爷爷的时候,我特意给他找了个好风水,三年之后,我会亲自将爷爷的遗骨捡出来进行二次安葬。 葬礼上,只有老黄头儿和我两个人,我跪在坟头,他看着我,很沉默,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劝我,临走的时候只给我说了那么一句话:“别让你爷爷失望。” 人在最伤心的时候,记忆总是非常好的,我脑海中不断的闪过爷爷教导我的身影,也许这就是上天的馈赠吧,失去的时候,才懂得了珍惜。 “捡金骨应该是这样的,不能用无名指触摸骨头。” “这个风水还有一点你没有看出来。” “小寒,你一定要好好学,以后要把夏家捡金骨传承下去,这是华夏民间的瑰宝。” 我知道爷爷再也不会回来了,那一夜,天空飘着小雨,那一夜,我没有流泪但是却大哭不止,那一夜,我跪在坟边久久不愿起来。 正文 第8章 古瓮 我从小就没见过父亲,打我记事起,就是爷爷陪在我身边,帮我打点一切。在我的潜意识里,一直觉得爷爷会这样一直陪着我,从来没想过哪天爷爷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但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来的那么猝不及防,我甚至还没有做好从爷爷的肩上接过夏家重担的准备,这些担子就突然压到了我的肩上。 安葬好爷爷后,我压抑住内心的悲伤,开始振作。正如老黄头儿最后说的,我不能让爷爷失望,爷爷为了救我连命都赔进去了,我要查出夏家的诅咒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亡环又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一代代的要缠着夏家人不放,难道真的要等夏家人全部死绝了才肯罢休吗? 终有一天,我会找到答案,给爷爷、还有我那个不曾谋面的父亲一个交代。 至于老黄头儿,安葬完爷爷后他就神秘兮兮的离开了金安村,说是寻找关于亡环的消息。爷爷刚刚去世,我独自一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按照老黄头儿说的,先在家里休养几天,等他的消息。 这次女鬼索命,虽然爷爷替我挡了灾,但我付出的代价依然不小,最近的这几天,我变得虚弱无比,脸色苍白如纸。要不是老黄头儿早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帮我准备了不少食物,金安村夏家第十六代传人说不定就要饿死家里了。 如此我在家里休息了三天,这三天里我什么都没做,只是抱着爷爷留下来的捡金道具和捡金手册研究。 隐隐间,我有预感,这次的事只是一个开端,真正的危险肯定还躲在暗处,我必须随时做好准备,准备好面对这一切。 这天我正在家里看书,这是历代夏家祖先捡金时留下的笔记,其中多是一些经验之谈。我至今也就下过一次地,这方面还缺乏经验,想从中学点东西。 “寒子,你在家吗?” 爷爷生前跟邻里关系一直不错,但我们毕竟做的是捡金的行当,村里人怕沾染晦气,平时很少来我们家。这次爷爷出事,他们更加不愿来我们家里沾染晦气,所以这三天以来,我一直都是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待着,也没人前来打扰。 当然,老黄头儿除外,驱魔黄家的人自然是不忌讳这些的。我还没来得及起身,老黄头儿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道:“你在屋里啊,我叫你你怎么不答应?”说完老黄头儿也不跟我客气,拎着茶壶就给自己倒了碗水,一饮而尽。 老黄头儿平时鸡贼的厉害,是个能坐着就不站着的主儿,但看他现在这样,好像刚赶了很多路,累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背后还背着一个大大的麻袋,装的鼓鼓囊囊的,看样子装了不少东西。 “你不是去找亡环的消息了吗?”我等老黄头儿休息片刻,疑惑道:“还有这个袋子装的鼓鼓囊囊的,里面都是什么东西?” 老黄头儿一抹嘴,道:“不错,我是去找亡环的线索了,至于这些嘛。”老黄头儿说到这,拍了拍麻袋,发出嗡嗡的闷响,倒像是什么水缸一般,老黄头儿继续道:“这些就是我找到的线索,多是多了点儿,但我们要找弄清楚这一切,也只能麻烦点了。” 我默默点头,只要能让我找到亡环的秘密,哪怕是要我命我都愿意,麻烦点算的了什么? “那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老黄头儿打开麻袋,露出里面的一个瓦灰色的瓮,咧着牙花子道:“这都是我花了大价钱在鬼市上淘的,幸好前几天从开发商那坑了一笔,不然还真不一定能弄得回来呢。” 所谓鬼市,其实就是盗墓贼集中销赃的地儿,一般都是时间不定,地点不定,只要是东西够,任何地方都可能是鬼市。捡金师虽然不同于盗墓那等损人阴德的行当,但都是跟死人打交道的,这方面我也略懂一些。 我心中一动,在我印象里老黄头儿一直都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没想到这次竟然这么舍得。 “这些看起来也就是从地窖里掏出来的一般货,你干什么花大钱淘换这玩意?”行当里盗墓贼下地都不叫盗墓,俗称下地窖,于是顺理成章的,我们叫那些墓也叫地窖或者阴地。 老黄头儿摇摇头道:“这就是寒子你不懂门道了,我淘换回来的这些东西在别人眼里可能一文不值,但对你们夏家而言,那可就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了。” 我捧起古瓮看了一圈,还是没看出什么门道,心说老黄头儿嘴里爱跑火车,他该不会到了这么节骨眼儿还跟我扯犊子吧,不信道:“我怎么没看出这东西有什么特殊的?” 老黄头儿接过古瓮,搓着牙花子道:“要不然说你小子还是个愣头青,好东西就放在你面前你都不知道怎么看。” 我正疑惑老黄头儿这话什么意思,却见老黄头儿手上一用力,突然把古瓮摔在地上,哗的一声,吓了我一跳。 “你做什么?” “你小子别激动,你看看这瓮的里面都是什么东西?”老黄头儿看我还是一脸迷惑,随手捡起一个碎片放在我手里,道。 “这……你从哪找到的这东西?”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手里的碎片,问道:“这上面的花纹为什么跟亡环上的纹路那么像?” 虽然只是一小片,但那上面的纹路我永远也忘不了,除了细微的地方有些不同以外,其他的地方简直就跟亡环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突然发现跟亡环有关的线索,我高兴不已,抓起麻袋里剩下的东西开始研究,果然发现在这些东西的某个地方,都或多或少的刻了一些纹路。毫无疑问的,这些纹路都跟亡环上的纹路十分相似。 老黄头儿平时鸡贼奸猾,没想到办起事来竟然这么给力,这么快就找到了线索。 “你先别着急,这些东西我也就是搜罗来,至于里面隐藏的有什么线索,我也不知道。”老黄头儿见我这么高兴,忍不住提醒道:“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才是最困难的。” “做什么?”我道。 老黄头儿摸出烟卷点燃,默默抽了一口,吐着烟道:“从这堆东西里找出对我们有用的信息,但在这之前,我们必须弄明白这上面的纹路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不禁沉默,老黄头儿所言不错,我们目前光是找到这些线索还不够,能不能从这堆东西里面找到对我们有用的线索才是最重要的。要是爷爷在世的话,他说不定知道这些,但就靠我跟老黄头儿的话…… “那个……你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亡环了,你对这东西有什么了解吗?”万般无奈之下我也只能寄希望于老黄头儿了。 老黄头儿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道:“亡环这东西,我确实早就见过,但我除了知道怎么压制它以外,其他的还真的是知之甚少。当初一直都是我负责找线索,你爷爷负责研究,只想着哪天能找到办法解开夏家诅咒,谁知道这一天竟然来的这么快,我们连一点的准备都没有。” 我知道老黄头儿的意思,假如我们知道会出事,他们一定会提前做好安排,免得我们陷入僵局。但事发突然,爷爷甚至都没机会跟我们留下更多的线索。 想到这,我忍不住取出爷爷留给我的包裹,里面放着爷爷给我的锦囊,吩咐我不到关键时刻绝对不能打开。 但什么时候才算是关键时刻呢?我用力的捏着锦囊,却不知该说什么。 “笔记。”正当此时,黄老头儿一拍脑门儿,道:“这东西这么重要,你爷爷心思那么细腻的人,肯定早料到会有今天,他肯定会留下笔记的。”说着黄老头儿也不等我回答他了,自己就在我们家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 但黄老头儿找了一圈,笔记找是找到了不少,却根本没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刚刚燃起的希望眼看着又要熄灭,我不甘心的看着黄老头儿带来的一麻袋古董,突然想到我之前看的那本笔记,里面写的都是历代祖先捡金的经验和忌讳。亡环伴随夏家这么多年,里面说不定就记载着亡环的线索呢? 我想到这,连忙抓起书开始找,最后果然找到了一些关于亡环的线索。 “这里……”老黄头儿指着笔记的一页叫道:“这上面记载的都是你们夏家收到的亡环,一共有四枚。”这事爷爷之前就跟我说过,加上我们俩收到的亡环,应该有六枚才对。 先前收到的四枚亡环早已不知道丢到什么地方去了,只剩下四个拓印下来的图案,我们把我跟爷爷的图案也都照样画出来,把六枚亡环的图案放到一起比对。 “寒子,你有没有一种感觉亡环上的花纹像什么文字?”老黄头儿瞅着六枚亡环的图案,突然道。 正文 第9章 头七怪事 “像什么文字?”这六枚亡环图案虽然十分相似,但却总有一点点不相同,如果老黄头儿说的不错,这些图案都是文字,那么它们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呢? 老黄头儿抽着烟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就认得符纸上的字,这几个嘛,我就不知道了。” 我不禁无语,刚才听老黄头说的煞有其事,我还真以为他想到什么线索了,没想到他也就是随便猜猜罢了。不过老黄头说的也确实有他的道理,这些图案真的很像是某种文字,但我们不认识。 “你看看笔记后面还有没有别的线索了。”老黄头道:“你爷爷研究这么久,不可能会什么东西都没有记下来的。” 我想也是,两个人继续往后看。后面记录的大多都是爷爷历年来捡金遇到的事情,遇到了什么硬茬或者犯了什么忌讳之类的。我也是到了这时才发现爷爷的经历竟然那么丰富,如果他老人家捡金退休了,把这些事都写出来,说不定还能大火一把。 我们又把笔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终于又找到几个关于亡环的线索。原来当年爷爷也曾经把亡环上的图案放在一起比对过,只是爷爷的看法跟我们不同,老黄头觉得亡环上的图案可能是某种失落的文字,而爷爷则认为这些亡环上的花纹都只是一个拼图。 如果收集了足够多的亡环的话,就能够看到完整的图案,自然也就能查清真相。 但这是我们夏家世代的诅咒,每一个亡环的出现就意味着一个人的死亡,要照这样查下去,究竟要死多少人我们才能够看到完整的图案? 而且仔细一想这也未免太过荒诞,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老黄头儿却陷入了沉思,烟袋锅里的火光明明灭灭,我几次想问他有什么想法,但看他这样子估计也不会理我,最后也只能作罢,继续翻弄着手里的笔记,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线索。 “我们寻找线索的方向可能有点错误。”老黄头抽完了烟,磕了磕烟锅里面的烟灰,缓缓道:“不管这些亡环上面的花纹到底代表了什么,文字也好拼图也罢,我们根本没办法知道它们的内容。”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确实是事实,就算我们的猜测是对的,但我们不知道上面所写内容的话,还是没有任何帮助。 “那我们应该往哪个方向寻找呢?”我叹气道:“我所知道的线索原本就只有那么一点点,就连那个女鬼也被镇压了,不然的话,我们说不定还能问问这亡环她是从哪里得来的,又代表了什么意思。” “不。”老黄头语气突然一变,冷声道:“从那些女鬼的身上是问不出东西的,你一定要牢牢地记住这一点。日后你若是再遇到她们,万万不可姑息,直接将其抹杀便是。” 我平时跟黄老头开玩笑习惯了,还真没见过老黄头这样,爷爷去世时老黄头都没这么严肃。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却听老黄头叹了口气道:“寒子啊,你还小,捡金也刚入行,很多事都不懂,等过段时间,你就都明白了。”老黄头说完又低头去看地上的麻袋,喃喃道:“看来这次我是躲不过去了。” 我闻言一愣,心说老黄头这刚刚回来,怎么听他的意思还要出去,不由问道:“难道你还要出去找线索?” 老黄头点头,道:“多亏我淘换这堆东西的时候留了个心眼,问了下这堆玩意的出处,不然我们的线索就真的断了。” 我之前一直想着弄明白亡环上的图案,都忘了还有这一茬了,心说只要我们能找到这些东西的出土地点,就肯定能够找到更多跟亡环相关的图案。届时要想破解亡环的秘密,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经过这几天的休息,我的身体也慢慢恢复了,正好也可以出去闯闯,多见识点世面。 谁知老黄头却突然一板脸,说道:“不行,这一趟非常危险,连我都不敢说十拿九稳,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好好休息,把你爷爷留给你的捡金术摸索透了再说。” “可是捡金术我早就已经练习的十分熟练了,如果我总是待在家里,等着你去寻找线索,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真相,解除诅咒?”我一听老黄头不让我去,连忙道:“而且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们夏家的,如果我这个夏家人只会缩在家里的话,我又怎么对得起爷爷的死?” “唉,你不明白。”老黄头低声道:“你不知道你爷爷为何宁愿自己牺牲也要保住你,也正因为你是夏家人,身上留着夏家的血脉,我才不敢让你涉险,如果你出了事,我该怎么向你爷爷交代?” 老实说,老黄头在我面前鸡贼惯了,我还真的不适应他现在这样,总是弄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过不论如何,我都不可能自己待在家里,让老黄头孤身犯险的,老黄头又看了我一会,看出了我眼中的倔强,无奈道:“妈的,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竟然遇到一家子的倔驴,说都说不动。” “但你最好的兄弟不就是我爷爷这个倔驴吗?”我见老黄头松口,连忙打蛇随棍上,老黄头被我这么一说,也只得答应了让我一起去。 “那我们就这样定了,等过了头七,我们就出发,去鹤鸣山走一遭。”老黄头道。 “鹤鸣山?那是什么地方?”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忍不住问道。 老黄头却敲了我脑门一下,笑道:“我就说你小子还小,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吧,你就老老实实的把你的家伙事准备好,等日子一到,你就尽管跟着我走就行了,包你丢不了。” 我心里郁闷至极,但老黄头既然都这么说了,估计看样子是不会告诉我鹤鸣山在什么地方了,我也只得作罢。 老黄头说到这也就没继续往下说了,把他带来的那些东西一股脑又给收了起来,自己钻屋里琢磨,也不知道到底想做什么。 决定了我们要去鹤鸣山,我也不想多等,把爷爷留下来的那些道具重新都给捯饬了一遍,全都给带上了。 在我们这边,捡金是一门繁琐的手艺,而且光有手艺还不行,必须要命硬才能吃这碗饭。说起来跟挖坟盗墓的也差不多,毕竟我们的工作要接触骨殖,这里面多多少少还会带点不干净的东西,要是头上三把火烧的不够旺的话,还真干不下去。 听爷爷说以前在我们这带捡金人不少,但慢慢的就都没落了,到了今天,方圆这几十里也就只有我们家还做这行当了。至于爷爷留下来的这些工具,那可都是老玩意儿了,有的东西甚至能够追溯到几百年前,连我都不知道是干什么使的。 倒腾了两三天,我总算是把捡金需要的工具都给准备齐全了,因为我们这次去的是个古墓,我还顺便整了几个黑驴蹄子,估摸着遇到粽子什么的还有顶一下,不过管不管用我就不知道了。 等到了头七的前一天,老黄头早早的就离开了家,跑到镇上买了一条龙精虎猛的白狗带回来,我则负责去山里找将死的槐树枝。 一般生者逝世,每七天为一个重要的祭拜日期,不同的七天,负责祭拜者的身份也各不相同,合称作七或者七期。作七时祭拜一般在子夜梦回之时,因为只有这时逝世之人才会沿着他生前的路回家,而家人则需要提前打点好一切,不然打搅了逝者安宁,很容易导致逝者转而成为凶,对家人不利。 但对捡金人而言却恰恰相反,捡金人一辈子开棺掘墓无数,很容易被那些冤魂不散的阴灵纠缠。生前捡金人靠着眉心三把火烧的旺盛倒是不怕,一旦人死灯灭,捡金人的灵魂就会被那些阴灵侵染,轻者迷失为游魂,重者就会化凶,危害一方。 所以捡金人头七那天,必须早早的把附近的生人赶走,尤其是那些天生命格薄弱的,根本受不得那份怨气。此外还需要用大白狗引路,人们都知道黑狗血能驱鬼辟邪,与之相对的白狗则有通灵附鬼的效用,白狗在四象中对应白虎,主杀伐,亲万鬼。 逝者魂归那天,要由接替他的捡金人在门前点三炷香,牵一条白狗,三炷香燃尽时隔断白狗的绳索,任由白狗到处走,走到哪里哪里就是捡金人魂之所在。这时则需捡金人割开手掌,将提前准备好的将死的槐树枝涂满鲜血。 槐树向来通鬼,抹了捡金人血的槐树枝更是阴森,能引逝者归门。时间一到,捡金人则要抓紧槐树枝往回走,白狗则会载着逝者亡魂紧随,期间不能停下,不能回头,更不能说话,犯了其中任何一个忌讳,都是必死无疑。 逝者归门的一霎,提前安排好的第二人要手提屠刀,手起刀落,将白狗头颅斩落,不能拖泥带水。如此一来,白狗的魂魄一直伴随逝者,可保逝者不会迷失或者化凶。 我跟黄老头一丝不苟的按照捡金人的规矩行事,不敢有一丝僭越,怕的就是过程中出了岔子。但让我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到了临门的最后一刻,还是出了岔子。 那条白狗杀不死! 正文 第10章 鹤鸣山 按照规矩,由我手持槐树枝引路,大白狗载着爷爷的灵魂跟随,到了进门的一刻,隐藏在门后的老黄头突然出手,一刀斩下白狗的头颅。 但让我们没料到的是,老黄头一刀斩下去,虽然连皮带骨地直接斩下了白狗的头颅,但白狗却并没有死。 “这是怎么回事?”我手持着槐树枝,不能回头,否则阴灵就会趁虚而入,附在我身上。但老黄头一刀斩下,我却觉得周围骤然一冷,仿佛周围忽然被什么东西隔开了一般,我没见过这种阵势,不由慌了,问道。 老黄头显然也没见过这种阵仗,攥紧了手里的屠刀,道:“情况不对,回来的好像不是夏老头,而是别的东西。” “那是什么?”我一听附在白狗身上的不是爷爷,顿时慌了,说着就要回头,幸亏老黄头反应快,直接按住了我,接着道:“我也不知道,但受了我一刀安然无恙的肯定不简单,你别回头,继续往前走。” 我看不到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老黄头说的对,他手中的屠刀是我们专找村里屠夫借的,上面沾染了不知多少条性命,凶性十足,专克恶鬼,但白狗身上那东西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我按照老黄头的指示继续往前走,手上却有点颤抖,我虽然捡金术小有所成,但除了那个女鬼外这还只是第二次见鬼,难免有点慌张。所幸白狗身上那东西虽然强横,一时半会却也没有暴走的迹象,一直跟在我的身后。 “神罗天罡,道法万机,我命森罗,速速现形。”我走到中堂的时候,只听老黄头猛然一喝,刀锋割破手指,就着白狗的脊背画了个符印。 就在黄老头画符的当儿,附在白狗身上的东西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开始不断挣扎,但老黄头驱魔世家的名头又岂是盖的?直接一只手按住白狗脊背,不论白狗如何挣扎,都没办法逃脱老黄头的控制。 “寒子,把槐树枝插在香炉里,然后取来墨斗和红金丝,快点。”随着老黄头的镇压,白狗挣扎的越来越凶,断裂的脖颈处不断的渗血,深红色的血液流淌在地上,快速的汇成一滩。 我依言把槐树枝插在预先备好的香炉里,然后找来捡金用的工具袋,从中找出墨斗和红金丝,却不知该怎么用,不由慌道;“要我做什么?” 此刻的院中,老黄头身披脏兮兮的道袍,一只手按住白狗脊背,另一只手不停在白狗背上画符,短短几句话的功夫,血红色的符印已经快布满了白狗全身,但符印越多,白狗挣扎的也就越凶,脖颈处的血宛如喷涌一般。 照此下去,老黄头就要压制不住它了。 我正茫然无措,却听老黄头叫道:“把墨斗放在它的血里,对着它的头,然后用红金丝缠住它的脖子。” 我连忙照办,将墨斗放在白狗流出的血滩中央,而就在墨斗放下的一瞬间,满地的狗血顿时如泼了墨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漆黑黏稠,散发出浓郁的腥臭味。 “快点,用红金丝把它的脖子缠住,白狗的尸体快要坚持不住了,要是让它逃出去我们的麻烦就大了。”老黄头见势叫道,我用两手食指分别缠住红金丝的一边,绕着白狗断裂的脖颈缠了七圈系紧。 红金丝勒住脖颈,白狗的尸体终于安分下来,不再继续挣扎,软趴趴的倒了下去,仿佛引发这一切的根本就不是它,只有它浑身上下的血色符印记录着这一切。 “老黄头,你见过识广,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为什么会在爷爷头七的时候找上来?”一番挣扎,好不容易搞定,但我们俩也是累的够呛,我靠着老黄头的肩膀大喘气,忍不住问道。 老黄头用手磨挲着白狗流下的的黑血,眉头紧缩,似乎想到了什么,半晌才道:“我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只傀,是一种善于附身的野鬼,但傀鬼一般都为游魂所化,没什么大能耐,为什么这只会这么难对付?” 老黄头口中的傀我倒是略知一二,那是乡间流传的一种野鬼,没什么具体的形态,喜欢追着人跑,一般认为所谓的鬼火就是傀的一种,因为没什么危害,所以驱魔师也懒得去管。 “这不可能吧,区区一只野傀能有这么大的能耐?”我不可置信道:“我可是连墨斗和红金丝都拿出来了。” 那红金丝乃是捡金人世代相传的宝贝,据说乃是夏家祖先用雷击枣木和金粉锻打成就,有破邪降魔的能力。 老黄头沉思片刻,用手抚摸着白狗逐渐冰冷的尸体,道:“不,这不是野傀,这应该是被有心之人专门圈养的傀,你看白狗的尸体。” 我沿着老黄头的手指看去,却见原本布满了白狗身体的血印正在缓缓消失,不,那不是消失,更像是白狗的尸体吸收了那些血印。 “你也看到了,它正在吸收我画下的符印,这不是一般的傀能办到的。”老黄头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把暗红色的小剑,沿着白狗脊背就是一剑,剑身下划,将白狗尸身一分为二。 恶臭味喷泉似的涌了出来,我被熏得难受,连忙起身,只见白狗剩下的尸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坏死,成了漆黑的墨色。 “红金丝阻断了它的生机,这尸体对它而言就是个化骨的牢狱。”老黄头道:“现在我们可以确定,有人在暗地里操纵着这一切,目的就是为了对付你们夏家了。” 我闻声点头,先是我捡金遇到女人骨,爷爷牺牲自己救我,现在又有人在爷爷头七这天放傀入门,不管这人是谁,夏家显然就是他的目标。只是我们家到底有什么东西是他看上的,以至于他不惜这么耗费精力呢? 我跟老黄头思索良久,却依然没想出个鼻子眼,索性不再想,暂时处理了下院子里的白狗尸体。 我心说爷爷的魂魄既然没有回来,就一定还在外面游荡,想着先把爷爷的魂魄找到,免得他成为游魂,但奇怪的是,即便是我们找遍了整个金安村,都没有找到任何爷爷魂魄的踪迹。 那晚我整夜未眠,一直对着爷爷留给我的捡金术和工具思索,想找找有没有什么被我疏忽的线索。但我努力了一夜,依然没丝毫进展。 但这算是预料之中,亡环的事原本就没那么简单,不然也不会过了那么多年夏家祖辈都没查出端倪。我即便能找到答案,也肯定要花费一番功夫,我只是期盼后面的这趟鹤鸣山之行,能让我找到一些线索。 不然的话,这天下之大,我真不知该去什么地方寻找破解亡环的线索了。 按理说爷爷七期未过,我不该离家远行,但破解亡环的秘密迫在眉睫,我实在不愿意继续等待。所以我只有委托了村里的一个算命先生定时帮忙打扫,而我则和老黄头收拾行装,向鹤鸣山出发。 上了火车我才知道,原来鹤鸣山就是四川省内的一座小山峰,因为山头矮小,没什么名声,所以鹤鸣山的名字一直不为外人所知。而我们要找的那个古墓就在鹤鸣山的山腹,据说那是个前朝贵妃的墓,几个盗墓贼下去搜刮了一圈,摸出来的东西都淘换给了老黄头。 也就是老黄头背回我们家的那一堆。 这一趟我们走了足足两天,一直到第二天傍晚我们才勉强到鹤鸣山附近,不过跟我想象的不太相同,鹤鸣山就是个荒郊野岭,不用说酒店宾馆之类,方圆几里我们连个小村子都没找到。 多亏了老黄头野外生存经验丰富,带着我硬是在荒郊野岭里找到了个破草屋,两个人勉强挤了挤,将就一夜。 我这一路上颠簸劳顿,又加上在野外赶了半天的路,早就累的不行了,好不容易找到休息的地儿,脑袋一沾地就睡着了。半梦半醒之间,我仿佛听到耳边有人在小声的说话,声音很小很小,似乎根本不存在般,但那声音又那么坚定执着的存在着,让我无法忽略。 我被这细小的声音折磨的焦躁不安,几次想要大叫一声让他们闭嘴,但不知为何,无论我怎么呼喊,都没法发出声音 。这让我觉得更加焦躁了,我翻转身体想要起身,却不料早有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我的手腕,让我无法动弹。 我被吓坏了,拼了命的挣扎和呼喊,终于摆脱了那只手的禁锢,刚想说话,却有另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低声道:“别说话 ,情况有点不对。” 这是老黄头的声音。 “做噩梦了?”老黄头见我满头大汗,皱眉问道。 我这才恍然若觉,缓缓点头,刚想开口,却听老黄头低声道:“这个地方有点邪乎,到处看起来都有点不对劲,我们可能来错地方了。” “来错地方?”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老黄头什么意思。 老黄头伸手指着前方,道:“按照路线,我们应该是往西南方向走,鹤鸣山就在前面。但现在,鹤鸣山跑到我们身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