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一个梦      敞亮的房间里,男人拿着毛巾给淋湿了头发的女孩儿擦发丝上的水珠。   几滴水珠顺着女孩儿嫩若凝脂的肌肤落下。可能是她刚才跑急了,呼吸有些急促。   春末的傍晚透着丝丝的热意,女孩儿呼出的暖湿气息喷洒在男人的脖间,带着少女特有的清甜气息,撩拨人心弦。   “叔,你心跳得好快,扑通扑通!”女孩儿将左耳贴在男人的胸膛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扑通——   扑通——   男人托着女孩儿的脸,将她发烫的脸颊从胸膛上挪开,她再这样,他可做不到坐怀不乱。   刚刚把她的脸从胸口挪开,女孩儿就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他没站稳,一个趔趄,后背往床上倒去。   以被她扑倒的方式。   “叔,你的脸怎么也这么红呢?给你降降温!”说完,女孩儿就捧着他的脸,亲了下去。   敢问这个世界上哪有用亲吻来降温的?大概也只有时安想得出来!   但是,亲着亲着,怎么就停不下来了……   “铃铃铃——”   闹钟响起,梦被打断,床上的男人剑眉微皱,手从被子里面伸出来关掉了床头柜上的闹钟,一看时间,六点半。   他将闹钟放回,掀开被子起床,在掀开被子之后,看到了裤子……   陆南望眉头紧蹙,又做梦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穿上拖鞋往浴室里面走去。   自从时安回来之后,这已经是他第七次梦到和她发生关系,她就像是一块巨石忽然间被投进了陆南望平静的心湖当中,激起了千层浪,是他力挽狂澜都没办法平复下来的不可力控。   陆南望站在花洒下,冲掉了昨晚上的痕迹。   半个小时后,陆南望一边围浴巾,一边从浴室里面走出来——   “南望,下楼吃早饭——”   盛浅予推开陆南望房间的门,结果刚打开门,就看到陆南望从浴室里面出来。   男人只在腰间堪堪围着一条浴巾,身上的水珠还未擦干净。   直教人挪不开眼去。   “怎么不敲门?”陆南望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愠怒。   盛浅予维持面上的镇定,“念衾说今天想让你送他去兴趣班,他说别的小朋友都是爸爸送去的。不过你要是没空的话……”   “我知道了。”陆南望打断盛浅予的话,似是没什么耐心。   “那我下去跟他说。”她踌躇半晌,迟迟未曾离开。   “还有什么事?”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五年,再加上陆南望本就是识人辨色之人,盛浅予的欲言又止逃不出他的火眼金睛。   “时安回来半个月了,要是有时间的话……”   “下次进门前记得敲门。”陆南望再次打断盛浅予的话,却说了个和时安毫不相关的话题。   敲门?这世上哪个妻子进丈夫的房间还要敲门的?   陆南望看着盛浅予紧握的双手,看到她眼底燃烧着的妒火,淡声说道:“她回不回来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你若安分守己,该给你的,一样都不会少。”   这样说来,盛浅予是不是该感谢陆南望赐予了她一个陆太太的身份?   时安,这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盛浅予咽不下这口气! 正文 第2章 白眼狼养一个,也够了      “时安?”展览馆内,一道熟悉的声音将时安的思绪从展柜里一条翡翠项链中唤回。   时安抬头,转身,看到一米远处站着一个穿浅色长裙的女人。时隔五年,盛浅予优雅高贵的气质凸显得越发淋漓尽致,黑色长发垂于肩头,白净小脸挂着一抹诧异的神色。   或者说,故意装出的诧异。她从兴趣班接了陆念衾便来了展览中心,她知道时安在这里。   而让时安惊讶却又意料之中的,是盛浅予手中牵着的小男孩儿。   ——安安,浅予怀孕了,你的孩子不能生下来。   ——哦,你又不是孩子父亲,有什么资格决定我孩子的去留?   “念衾,叫姐姐。”盛浅予低头对穿着小西装的男孩儿说道,也将时安的思绪拉了回来。   陆念衾抬头,用一双漆黑淡漠的眸子看着比他高了许多的时安,薄唇抿着,并未开口。   看着陆念衾那张和那人七八分像的面容、如出一辙的神色,时安的心像是被什么扯着一样,生疼。   又像结了痂的伤口被人狠狠揭开,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这就是陆南望和盛浅予的孩子?   “你别介意,这孩子被南望宠坏了。”盛浅予表面和时安道歉,实则维护陆念衾,暗示陆南望对孩子有多好。   时安的手慢慢地握成拳,指甲嵌进肉里也感觉不到疼。   她浅笑一声,“没事,养不教,父之过。”   盛浅予神情一滞,不过眼底的情绪很快一闪而过,“时安,既然你回海城了,找时间回去看看你叔,他很想你。”   “没必要。”   “那你回来……”盛浅予带着试探地问道。   看着盛浅予这个表情,时安哼笑一声,“盛小姐到现在还介意我的存在,看来五年的时间,你也没办法得到他的心。”   时安说话比五年前刻薄多了,让深居简出的盛浅予一时间怼不回去。   “坏女人!”   安静的展厅里忽然间响起一道稚气的声音,来自盛浅予牵着的男孩儿陆念衾。   “念衾!”盛浅予低声呵斥陆念衾。   陆念衾倔强地看着时安,他护着他妈妈,像个浑身蓄满力量的小兽。   像当年……护着盛浅予的陆南望。   时安蹲下身,与陆念衾视线持平。   “陆念衾?”时安开口,声音冷淡,“我要是坏女人的话,你妈妈算什么人?丑陋的女人还是恶毒的女人?又或者——”   “啪——”陆念衾执起手,重重地扇了时安一巴掌!   “不准你说我妈妈的坏话!”陆念衾情绪激动,扬起巴掌想要再打时安。   然,扬起的手臂却被人拉住,被人控制住的陆念衾十分气愤,却在转头看到是谁拉住他之后,气焰全数被压下,只换来一声——   “爸爸。”   爸爸?   陆南望?   时安慢慢抬头,看着笔直站在她面前伟岸的男人。   男人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像是多看一眼,会污了他的眼一样。   “只有没用的男人才会打女人,陆念衾,你要当个没用的男人?”陆南望开口,声音远比五年前的低沉醇厚。   时安站起身来,看着男人眉眼温和地看着陆念衾,字字句句却有不容反抗。   陆念衾抿着嘴抬头。   “嗯?”男人轻哼一声。   “我不道歉,因为她骂了妈妈!”   “那你再去扇她一巴掌。”   听着父亲的话,陆念衾没真的准备扇时安一巴掌,而是踌躇着看着时安。   “陆先生真会教儿子。”时安淡声开口,不想听陆念衾的道歉。   陆南望听着时安的声音,却并未抬眼看她,“错误犯一次就够了,白眼狼养一个,也够了。”   他说她,白眼狼。 正文 第3章 幸福的一家三口      “南望。”盛浅予低声唤了陆南望一声,打破了此时僵硬的气氛,“好不容易和时安碰上面,不如……”   盛浅予不知道陆南望怎么会忽然间出现在这里,是跟着她来的?还是过来找时安的?   “差不多走了,念衾晚上还有书法课。”陆南望冷声说道,目光由始至终没有落在时安身上过,“小七约了你吃晚饭,我送你过去。”   “好。”不管陆南望为什么过来,现在他们两是夫妻,时安就是个外人。   她挽着陆南望的手臂,脸上噙笑。   盛浅予像个胜利者一般地看着时安,“不好意思啊时安,念衾晚上有书法课。我和锦瑟要吃饭,等改天有时间我们再约!你这段时间都会留在海城吧?”   这个霸占了时安深爱的人,又抢了她好朋友的盛浅予,哪希望时安留在海城?   “展览结束就离开。这顿饭没有吃的必要,省得到时候大家都食不下咽。”时安看着盛浅予,也看着背对着她的陆南望。   “那真可惜。”   “走了。”终于,陆南望蹙眉打断时安和盛浅予的对话,率先往展览厅大门走去。   陆南望没走多快,盛浅予很快拉着陆念衾跟了上去,一家三口的背影看起来格外和谐。   看得时安心头刺痛。   这时,展厅的员工走过来,顺着时安的眼神看了过去,看到陆南望他们的背影。   “时老师也羡慕陆先生一家吧?他们可是海城的模范夫妻呢,陆先生是陆氏集团的执行总裁,陆氏旗下有珠宝、娱乐、食品等好多产业。陆先生可是我们海城最有魅力的男人,可惜早早就结婚了。这个陆太太呢,她的消息就比较少了,普通家庭出生,飞上枝头当凤凰,但陆先生好像很听她的话!”   女员工话语里,皆是对陆南望的爱慕,对盛浅予的羡慕。   “不过,好像听说陆先生五年前有个特别疼爱的侄女儿,坊间传闻他们乱伦。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侄女儿就像空气一样消失了,那些传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了。”   没想到多年过去,时安成为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还是那个被人不啻的和陆南望乱伦的对象。   是哦,当年时安叫陆南望一声“叔”,却上了他的床。   “好了别八卦了,这么八卦当心找不到男朋友!”时安将落在门口的目光收了回来,也把心收了回来。   “我可是订婚了呢,你看,戒指!”女员工把中指上的钻石戒指给时安显摆,“时老师这么漂亮,又有气质,肯定有男朋友吧?还是未婚夫,或者老公?”   时安浅笑,“F color,高品质钻石等级;理想cut,反射了所有进入钻石的光线;目测2克拉以上。好了,我知道你未婚夫很爱你,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女员工一本正经秀恩爱,时安却和她谈起了钻石,将时安男朋友这个话题巧妙地给避开去了。   女员工还想说什么,但时安的手机响了起来,便不好再打扰离开。   时安看到来电,马上走出了展览厅接电话。   “您好,我哥是明天出狱对吧?”   “时先生上个月就出狱了,他没和您联系吗?”   要是联系了,时安还至于问时坤明天出狱? 正文 第4章 还不是陆叔叔教得好      时安挂了电话,心头火烧火燎的。   七年前,时安父亲被二叔背后捅了一刀,家产全数落入他们一家。哥哥时坤是个暴躁脾气,提着刀就去砍了二叔时建林。   时建林重伤,二叔一家不放过时坤,走上了司法程序,请了最好的律师一定要让时坤最大程度地受到惩罚。   后来……   后来听说是陆南望让沈长风出面打了这场官司,最后判了十年有期徒刑,但时坤在狱中表现良好,减刑假释。   时安从美国回来,一是因为梁氏和比利时的Brilliance公司举办的全球珠宝展览,在海城展览一个月,时安作为梁氏首席珠宝鉴定师,随队过来。   二来便是因为时坤出狱,时安想把哥哥一道接到美国去,一家人在那边重新开始。   哪知道准备去接哥哥出狱,时坤却提前出狱,下落不明。   时安着急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   “展览还有半个月就结束了,你还要在那边待多长时间?这边新到了一批钻石,等你回来。”梁天琛声线低沉,“鉴定部门少了你,一团乱。”   “我这边出了点状况,可能要晚点回去。”时安怎么都要找到时坤再走。   在时安说完这话之后,电话那头陷入短暂的沉默,随后开口,音量比刚才更加低沉,“我明白。”   “等我找到我哥就回去。”时安的心都在时坤身上,根本没注意到梁天琛的变化。   “你哥怎么了?”   “他本来明天出来,但是他上个月提前出狱,也没和我联系,我现在很担心他。”时安每月都会和时坤互通书信,她给他留了电话号码,他要是出狱肯定是要联系她的。   但是他没有。   “时安,你别担心,我让人去找时坤的下落。”   时安现在心绪已经乱掉,刚才遇到陆南望他们一家三口,现在又被告知时坤提前出狱。   她深呼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思,“星辰呢,她怎么样?”   “我看着她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谢谢你,星辰性格不好,也就和你亲近。”   “你以后不要再说她性格不好,孩子听到会记着。”梁天琛淡淡教训时安。   和梁天琛说了几句话,时安的心绪就稍微平复下来些,忽而想到海城和纽约的时差。   “你那边还是凌晨,你是醒了还是没睡?”   “在忙一个合作案,刚刚回家,星辰有保姆照顾,你别担心。”   “那你早点休息,不打扰你了。”   “嗯。”   时安似乎听出了梁天琛的欲言又止,但电话挂得及时,没再听到他说什么。   转身,时安准备往展览厅里面走去,却看到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背后的男人。   时安吓得把手机都丢在了地上,拍了胸口两下,“人吓人会吓死人。”   “要是没做亏心事,就不怕鬼敲门。”陆南望冷嗤一声。   “我可没说你是鬼。”时安讥讽道,蹲下去把摔碎了屏幕的手机捡了起来,她的心还扑通扑通地跳着,不知道刚才她和梁天琛的话,他听到多少。   “去美国留了洋,牙尖嘴利的本领见长。”   “那还不是承陆叔叔早年教得好,底子好学什么都快。这份功劳,也有你的一半。”   陆南望半眯着冷眸,睨着一米开外面带讥讽的时安。   而那一刻,时安在陆南望眼中看到不加掩饰的强势和冷锐。 正文 第5章 不想再在海城见到你      时安记得很多年前,人人都说陆家长孙陆南望沉稳优雅,却又难以接近。比起海城那几个风流才子,陆南望是最神秘而又耐人寻味的。   但那些人也知道,陆南望在看着时安的时候,眼神几乎是温柔得可以滴出水。   现在,时安看着陆南望那双深邃的眸子,别说滴出水了,飞过来的全是眼刀。   要是眼神能杀人的话,时安觉得自己早就被陆南望千刀万剐了。   “手机摔坏了,得去买个新的,先走了。”时安拽着手机准备离开。   “谁允许你回来的?”陆南望站在原处,冷声说道。   时安停下脚步,与陆南望站在同一条线上,却是朝着相反的方向。   “海城好像不是姓‘陆’,我想来还是想走,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我说过,不想再在海城见到你。”   时安的手紧紧地拽着碎屏的手机,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心绪,“我也没想过会回来。”要不是因为时坤出狱,她怎么可能回海城?   陆南望本就冷硬的脸,在听到这话之后,神情紧紧地绷在一起,周身腾起一股寒气。   “那就赶紧滚。”   “我在这儿是碍着你们幸福的一家三口了还是怎么着了?你别以为我是为了你才回来的,等我找到了我哥,绝不会在海城多待一分钟。”   原来,她迫不及待地向离开海城,好像多留一分钟,都会要了她的命一样。   五年以后的再见面,这么的剑拔弩张。   时安快步往展览厅里面走去,不愿在有陆南望的地方多待一秒钟。   回到展厅之后,时安的胸口一起一伏,久久没有平复下来。   就像一池平静的湖水忽然间被人搅乱,再也无法恢复平静。   回到展览馆员工给她安排的临时办公室,时安打开碎屏的手机,凭着记忆打了一通电话。   “清如,是我,时安。”   “时安?”许清如惊讶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真的是你?”   “是我,我在海城。”   “你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在机场?我去接你!”   “我回来有半个月了……”   “有半个月了怎么现在才联系我?我这么多年没换号码就是因为……”   “清如,你先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联系上沈长风。”沈长风这些年负责时坤的案子。   如果时坤出狱,沈长风肯定知道。   而沈长风,是海城四大律所之一的长风律所的首席大律师。   也是陆南望好到穿同一条裤子的至交好友。   “今天晚上有个宴会,沈长风会去。”许清如顿了两秒之后才说道,“小型宴会,来的都是海城商圈最负盛名的人。”   时安明白许清如的言下之意,“宴会在什么地方举行?我哥的事情,想问问他。”   “你真要去?”   “嗯,我刚才已经见过他,所以没关系。”   “地址我待会发给你,那晚上见。”   许清如挂了电话,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依然是不可置信的惊讶。   “在办公室发呆,要扣工资。”谢晋迟将倒好的咖啡递到许清如的手中,“出什么事了?”   刚刚就看到许清如从工位那边匆匆走到茶水间,神情诡异。   许清如接过谢晋迟递过来的咖啡,她多看了上司两眼,说道:“时安回海城半个多月了,我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谢晋迟微微挑眉,似乎并不意外。   “你早就知道?”   “早知道的人不是我。”   许清如心中咯噔一下,脑海中慢慢地浮上一个人的影像。 正文 第6章 她的名字是禁词      傍晚,盘古七星酒店。   时安穿着一条香槟色抹胸长裙,被挡在酒店门口。   她刚才来的时候看到沈长风走进大门,她叫了他一声,他回头看了时安一眼之后,就像不认识她一样走了进去。   没有请柬的时安,理所当然地被拦在门外。   “我请柬真的忘记带了。”时安极力解释,但是门口的保安一脸不相信。   真要是忘记带请柬了,真要是来这个宴会的,为什么刚才沈公子好像不认识她的样子?   再说,很多上流社会的宴会都在盘古七星开,他们作为门口的保安,对城中有头有脸的人不说全部认识,但九成都是见过的。   还真没见过这样一个富家千金。   时安着急,早一分钟见到沈长风,就早一分钟知道时坤的下落。   就在时安秀眉紧蹙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稳稳地停在酒店门口,司机下车,给后排的男人打开了车门。   时安看着西装革履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和男人一同从车上走下来的,还有一位穿着黑色及膝裙的女人。   谢晋迟和许清如。   谢晋迟目光淡淡的睨着时安,疏离淡漠,陌生得让时安觉得自己像是第一次见到谢晋迟一样。   如果说沈长风和陆南望是穿同一条裤子的好兄弟,那谢晋迟就是陆南望的左膀右臂。   这三人铁三角的关系,坚不可破。   当然同仇敌忾。   谢晋迟眼神没有多在时安身上看一眼,低声和身边的女人耳语了两句,便抬步往酒店里面走去。   那两个势力的保安根本就没有看谢晋迟的请柬,直接请人进去。   待谢晋迟走了,许清如才往时安这边走来,化着精致妆容的女人眼眶微微发红,是见到时安的激动。   如果说在南城还有谁欢迎她回来,那就只剩下许清如了。   “清如,你带我一起进去吧,我刚才看到沈长风已经进去了。”时安着急,没时间和许清如叙旧。   “嗯。”许清如挽着时安的手腕,往里面走去。   那两个保安再一次展现了“势力”这个词,毕恭毕敬地放行。   时安和许清如走进宴会厅,灯光璀璨,觥筹交错,衣香鬓影,好不热闹。   时安四下寻找,看到了站在右侧一处的沈长风和谢晋迟,她丢下许清如往那边走去。   ……   谢晋迟指节分明的手端着高脚杯,晃着里面暗红色的液体,看到时安走过来时,对沈长风努了努下巴。   “时安回来半个月,老大愣是憋着没去找她 。”   “是没去找她,但找了我们。”沈长风苦笑一声。   谢晋迟深有感受,“陆氏珠宝又送来四五单合作,未来两个月得加班加点。”   “他把积压两年的纠纷案丢到我们律所来,律所两个律师吓得要辞职。”   两个被陆南望奴役的员工背着顶头上司数落他。   “沈叔叔。”一道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打断了两人的调侃。   谢晋迟挑眉,没被叫到名字,他给沈长风做了一个“祝你好运”的眼神,放下酒杯就走。   沈长风瞪了谢晋迟一眼,无奈后者走的太快,根本感受不到他的怒意。   他收回眼神,看着时安,“不好意思,我没有你这么大的侄女。”   “沈公子,关于我哥时坤的事情,我想问你知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我的天,站在沈公子身边的那个女人,是不是时安?”   “嘘,你小声点,谁不知道‘时安’两个字在这个圈子里面是禁词。”   小声的议论传入时安的耳中,她如芒在背。   原来,连她的名字,在海城豪门圈子里面,都是禁词。 正文 第7章 逆他者亡      时安管不了别人说什么,她只想快点从沈长风口中问出时坤的下落。   “沈公子,一直都是你在负责我哥的案子,如果他出狱的话,你肯定知道。麻烦你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等找到他,我不会再在海城多待一秒钟。”时安微微抬头,看着往日温润如玉的沈长风。   但她大概忘记沈长风在法庭上是多么凌厉果断,杀得对手片甲不留。   他的温润如玉,只表现给他想表现的人看。   “看来你还知道有人不想你留在海城。”沈长风淡声说道,“至于时坤,他的案子从五年前开始就不是我在负责,他去了什么地方我不知道。”   沈长风一脸“就算我知道也不告诉你”的表情。   “沈……”   在时安准备开口的时候,宴会厅里面一阵不安躁动,她随着众人的目光移动,看到从门口走进来的男人。   英姿勃勃,玉树临风。   时安一直都记得,七年前睁开眼睛那一瞬间,看到的陆南望是怎样的夺人眼球。   七年过去,陆南望依然是人群当中最出彩的那一个,不管在哪儿,只要他一出现,必定是焦点。   不知道是谁说:“陆公子和他的侄女儿出现在同一个场合,这下有好戏看了!”   带着幸灾乐祸的口吻。   时安本来想在陆南望来之前把事情搞定,结果没从沈长风口中问道任何有用的信息,陆南望忽然出现,将他们两人推到了风口浪尖处。   陆南望目不斜视地往时安这边走来,带着强大的气场,时安下意识眨了下眼睛,捏紧了手包。   男人大步流星地走来,目光却未曾在时安的身上停留半分,他站在沈长风面前,沉声道:“有个合约需要你看细则。”   “行。”沈长风放下手中的高脚杯,陆南望一句话就跟着走,“和高氏的合约?我看过,其中第29条对陆氏非常不利……”   “沈公子,麻烦你告诉我我哥的下落。”时安快走两步,挡在沈长风和陆南望面前。   现如今,找沈长风询问是最快的办法。   “我说过了,时坤的案子不是我负责。”   “我不相信你什么都不知道。”   “时小姐,你这样就强人所难了。”开口的,并不是沈长风,而是从头至尾都未看过她一眼的陆南望。   她强人所难?难道不是沈长风知道时坤的下落,而故意不告诉她?   不……   时安摇摇头,不告诉她时坤下落的,不是沈长风而是陆南望。   她转头看着陆南望,嘴唇微翕,清澈的眸子当中似乎蕴藏了太多想说的话。   四目相对,她眼神淡漠,他神色清冷。   按照时安的话来说,毕竟陆南望悉心教导了她两年,身上怎么也有他的影子。   这个眼神,时安学了陆南望的七八分。   整个宴会厅里面都安静下来,默默注视着这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上演一场大戏,给最近没什么绯闻的豪门圈子,增加点乐子。   僵持时,陆南望忽然挪开眼神,对沈长风说,“我也觉得29条很不合理,把它划掉,高氏不同意就拒绝和他们合作。”   向来都是,谁忤逆了陆南望的旨意,只有一条后路——   逆他者亡。   所以众人想要看的好戏,五年前上演过一次,就不可能再上演第二次。 正文 第8章 专门过来找他      时安看着陆南望恍若无人地和沈长风讨论陆氏和高氏合约细则,心底最后一点耐心也被陆南望给磨光了。   “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告诉我我哥在什么地方?”时安知道,她自己去找时坤,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一年半载。   而通过陆南望,只需要几分钟。   但她需要为这几分钟付出代价,她明白。   时安面上带着几分妥协地看着陆南望,只要他愿意告诉她,她……   “那不是……陆太太?”细碎的声音传入时安的耳中,当然也包括陆南望。   陆南望视线微抬,往众人视线集中的地方看去,只见陆锦瑟挽着盛浅予的手款款而至。   盛浅予这几年深居简出,几乎不参加任何商业酒会,安心在家相夫教子,今儿忽然和小姑子一起来了宴会。   这么巧,传言和陆南望有非同一般关系的时安也在这里,那么盛浅予的出现就显得耐人寻味了。   在众人都看向盛浅予的时候,时安没有那个兴致再看她,只是对着神情淡漠的陆南望说道:“叔,看在我们五年前的情分上,请你告诉我我哥到底在什么地方,我感激不尽。”   陆南望收回视线,看着面前褪下浑身刺儿的时安。   她是因为时坤回来的,若非没有时坤,她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打算回海城了?   “你觉得,我需要你的感激?你的感激值多少钱?”   时安慢慢抬头,视线与陆南望持平,不去听背后的嘈杂,只看着他。   “那就当你弥补我的。”   听到时安的话,陆南望哼笑一声,“弥补?”   “对,那个孩子。”时安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她看着陆南望的面色从淡漠转为阴沉,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面蕴着浓浓的怒意。   原来,不单单她是陆南望的禁忌,连那个孩子,都是他不能提的往事。   那个,他说得拿掉的孩子。   所以这是陆南望欠她的。   “你没资格和我说孩子。”陆南望声音极冷,让时安有种陆南望恨不得想要将她碎尸万段的感觉。   如果陆南望愿意告诉她时坤的下落,她也不愿意提起孩子,可这人非要揪着时坤的下落不告诉她,时安没有任何办法。   “老大,冷静点,这里这么多人。”沈长风依旧温润如玉,面上带着浅笑,低声提醒陆南望,“那个,嫂子也来了。”   嫂子……   盛浅予……   时安有种今天晚上不仅竹篮打水一场空,还面子里子都丢光了的感觉。   多年之后,陆南望另娶新欢,家庭幸福美满。而她在异国他乡独自神伤五年之久,至今未能接受任何一段感情。   “南望,小七知道你们在这里,非要带着我过来。”盛浅予走到陆南望跟前,浅声说道,“时安,你也在这里啊,这么巧?”   “不巧,我是专门过来找他的。”时安直截了当。   她声音不算轻,站得近的,听得清清楚楚。   这是,要宣战的节奏?    正文 第9章 一个个都不好对付      “五年前就勾-引二哥,现在还想插足人家的婚姻?”陆锦瑟,陆家排行老七,陆南望的堂妹,皱眉看着五年未见的时安,她将对时安的厌恶表现在脸上,不加掩饰。   本就混乱的局面在加入了盛浅予和陆锦瑟之后,变得更加不受控制。   许清如看着时安孤立无援,放下手中的酒杯就要往时安那边走去,结果刚走两步,就被人挡住去路。   “别过去,惹祸上身我救不了你。”谢晋迟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因为所有事情只要扯上时安,陆南望准失控,准没有原则。   管他谁是谁,先办了再说!   “时安被围攻,我要不过去,看着她被你们欺负?”许清如着急。   “你可说清楚,是‘他们’,不包括我。”谢晋迟撇清关系,毕竟站在那边的人当中,没有他。   他置身事外。   许清如也不管谢晋迟是自己上司,道:“你和他们有什么区别?时安回来半个月你不告诉我,她哥提前出狱你也不告诉我,现在她被盛浅予和陆锦瑟联手起来对付,你还要拦着我不让我帮忙,你说你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谢晋迟不置可否,“你现在正在气头上,我不和你一般计较。但你现在过去,无疑会让情况变得更糟,你希望时安刚回来就被冠上抢人丈夫的第三者名号?”   许清如一滞,谢晋迟说的没错,一向深居简出的盛浅予忽然盛装出席宴会,不是在向人宣告她才是名正言顺的陆太太又是为了哪般?   她冷哼一声,“还不是陆南望管不住自己,才和盛浅予有了孩子,天下男人一般黑。”   谢晋迟:“……”无缘无故又被黑。   ……   “小七,你误会时安了,我猜她只是想找我们叙叙旧。”盛浅予像一个肚量宽厚的正房太太一样,维持着表面的和谐,“时安,你说是不是?”   盛浅予把锅抛给时安。   五年前时安就知道盛浅予是顶级白莲花,五年后更是修炼得炉火纯青。   但凡这时候陆南望站出来说一句,尴尬的局面就会被破解,然而这个男人似乎并不愿意插进女人的战争当中。比起五年前,陆南望的隔岸观火的本领也见涨不少。   “是啊,当年走得急,没来得及参加叔叔和婶婶的婚礼,是我这个做小辈的不对。”   当时安喊出“婶婶”的时候,盛浅予的嘴角抽了抽。   说到底,她就比时安大两岁,叫婶婶真的是……   沈长风低笑一声,“老大,高氏的合作细则……”   陆南望冷冷地瞥了沈长风一眼,什么时候该说什么,他还没掌握这项技能?   “你跟我出去。”陆南望转头看向盛浅予,语气是不容商榷的强硬。   盛浅予知道,她惹怒了陆南望。   五年来,陆南望生气的次数屈指可数,然而却在时安回来之后,一天之内怒了至少三次。   时安是陆南望的命中克星,是盛浅予的命中煞星。   盛浅予到底是忍不住,瞪了时安一眼,才跟着陆南望的步伐出了宴会厅。   陆南望走了,那哥哥的下落……   时安心头一阵乱,什么都没问道。   “怎么,二哥带着嫂子走了,你很失落?”陆锦瑟睨着时安。   果然,一个个都不好对付,走了一个盛浅予,还有一个陆锦瑟。   关键是,陆锦瑟什么时候和盛浅予好到穿一条裙子了?   “小七,注意你说话的口气。”沈长风淡淡教育陆锦瑟,“你是陆家七小姐。”   言下之意,何必与时安一般计较。 正文 第10章 陆南望你有病啊      被沈长风这么一提点,陆锦瑟穿着粉色小洋装,扭头就走了。   不和时安一般见识,不自降身价。   时安长舒一口气,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就这样落下了帷幕,除了心累还是心累。   “走吧,跟我出去。”沈长风对时安偏了偏头,示意要把人带出去。   “跟你出去你就告诉我我哥在什么地方?”时安半信半疑地看着沈长风,他长得太过温和,以至于时安总觉得他会对她留有情面。   沈长风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率先往宴会厅出口走去。   时安捉摸不透,只得跟上。   她必须得到时坤的下落,她担心在她找到时坤之前,他会冲动再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时安跟上沈长风的步伐。   “时安,”许清如摆脱谢晋迟,众目睽睽之下走到时安身边,“你去哪儿?”   “我们以后再联系,我暂时不会离开海城。”就算要离开,也得找到时坤再说,“放心吧,我不会不告而别。”   “如果陆南望那边打听不到你哥的消息,我问问谢晋迟。”   “不用了,我不想你欠他什么。”   许清如欲言又止,最终只能看着时安匆匆离开宴会厅。   等焦点人物走得差不多了,宴会厅内陷入一片压抑着的讨论当中。   还有什么比五年前陆南望和时安那一段,更让海城豪门圈子里的人津津乐道的?   ……   盘古七星停车场。   盛浅予跟着陆南望从宴会厅里面出来,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却并未给她拉开副驾的车门。   “我说过,如果你安分守己,我会给你你要的。”陆南望转身,高大的身影遮住了露天停车场的右后侧透过来的光源,盛浅予被笼罩在阴影之中。   压迫,紧张。   “你觉得我想要什么?你的钱,你的公司?”她要的,是陆南望的人,陆南望的心!   “结婚的时候我们说的很清楚。”   “我以为五年的朝夕相处,你会改变主意。”原来,并没有。   四目相对,陆南望深邃的眸子当中全是淡漠,盛浅予目光之中全是悲凉。   “咳咳……”沈长风轻咳一声,打断了陆南望和盛浅予的谈话。   陆南望没有犹豫地回身,将手中的车钥匙交给沈长风,并且拿过沈长风手中的车钥匙,而后看着走来的时安,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一把拽着时安的手腕,往沈长风的车边走去。   情况发生的太过迅速,让时安没有半点准备。   包括怔在原地的盛浅予,也没有想到陆南望竟然连最后一点情面都不顾及,直接在她面前拽着时安的手臂就上了沈长风的车!   等到时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陆南望塞进了副驾,陆南望上车,系安全带,启动车子,踩油门。   动作一气呵成,一下子就把黑色亚光跑车甩出了车位。   时安吓得紧紧地抓住车上方的扶手,“陆南望你有病啊——”   时安看着窗外建筑物飞速地往后倒退,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她瞥了眼仪表盘上的速度,飙到了一百二十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