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节 第一章 我找媳妇 我们村叫牛头村,贫穷且偏僻,重男轻女的思想导致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外边的姑娘又不肯嫁进来,最后为了延续香火,好多人都从人贩子手里买媳妇。 我对买媳妇这件事从小见得多了,所以刚开始我也觉得没啥大不了的,但后来发生那件怪事后,我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高考那年落榜以后我就回了村子,二叔让我踏实呆在村里,本本分分做个农民,然后四处给我张罗媳妇延续香火。 二婶说我是有文化的人,找媳妇这件事上不能草率,然后就让我二叔拿了点钱出去一趟,大概一个星期过后才回来,还带了个姑娘,说是给我安排的媳妇。 那姑娘哭哭啼啼的,长得水灵高挑,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城里人,傻子也能猜出我二叔肯定是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 当天就置办酒席,让我和那姑娘成亲,我虽然觉得有些抗拒,但也没办法,这种事情在我们村太普遍了,很多被拐来的媳妇刚开始也是哭哭啼啼的,不过最后生了娃时间长了也就安分了。 酒席上所有人都向我道贺,说我真是好福气能娶到这么水灵的媳妇,还说以后要好好对待我二叔和二婶,看这媳妇的成色肯定花了不少钱。我心里却没一点做新郎官的喜悦,可能是出去读了几年书,道德上还是有那么一层底线的。 当地几个有名的地癞子看着那姑娘直淌口水,其中一个地癞子还悄悄把我拉到一边,说给我一百块钱,让我把新娘给她摸一会儿行不,我抬腿就踹了他一脚,让他赶紧滚蛋。 那姑娘被强迫着穿上一身红色嫁衣,然后按照当地习俗,被我二婶摁着脑袋和我拜了堂,然后就在一群人起哄当中把我俩推入洞房。 二婶也跟着进来,叉着腰拿着一条棍子,指着那姑娘威胁了一阵,说什么要是不老实就打断她的腿之内的,吓得那姑娘连声儿都不敢出,只是一个劲儿的流眼泪。 我连忙拦着二婶,说我自己来就可以。二婶把棍子递给我,恶狠狠的看着那姑娘说:待会儿这丫头要是不从,你就使劲儿打,打到她自己脱衣服上床为止。 我一面点头应允,一面连推带搡的把二婶打发出去将门锁上。 回过头看见那姑娘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一脸惊恐的看着我,就跟我要把她吃了似的。 我放下棍子,拿了块毛巾递过去让她擦眼泪。 哪知道她突然噗通一下就跪在我面前,抓着我的裤脚,哭着让我放过她。 我一下就懵了,不知道该咋办,打她我肯定下不了手,最后只说这是她的命,让她认了,跟着我总比跟着村里那些个邋遢汉子强。 她却越哭越厉害,我长这么大头一次碰见这阵仗,她哭得越凶,我心里的负罪感就越强,最后被她给弄烦了,就一挥手大声冲她喊了一句:闭嘴!别哭了! 她一下就给吓傻了,看着我的眼睛里最后一丝期望也暗淡了下去,只剩下无尽的哀怨和恐惧,眼泪吧嗒吧嗒掉得跟豆子似的。 看着他这副模样,我心里边挺不是滋味的,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终于下定决心,叹了口气,小声说了句快起来,我放你走就行。 她楞了楞,眼里顿时闪过一抹神采,连忙朝我道谢。我吓得一把捂嘴她的嘴,朝门外看了看,压着嗓子对她说:你小声点儿,要是被别人听见你就别想出去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小声问我怎么办,我琢磨了一阵,让她先在这里老实呆几天,假装配合我,等我二婶他们放松警惕了,然后再想办法把她送出去。 她想了想,然后点点头同意了,因为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这个时候我突然听见门口有动静,就连忙压低声音,让她赶紧叫几声,她疑惑的问我叫什么,我说干那事儿的时候的叫声啊,我二婶在门口偷听着呢,你不叫几声明天说不过去。 那姑娘楞了楞,反应过来后,脸蛋一下就红了,怎么也叫不出口,我说你要是想离开就叫,不想就算了,自己看着办。 最后她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轻轻开口叫了起来,我说你这是蚊子叫呢,大声点,疯狂点,让我二婶他们听见,越逼真越好。 可能她也是急着想离开这个地方,就开始卖力的叫了起来,听得我小腹就跟着了火似的,差点没忍住真把她给办了。 为了防止晚上二婶进来“查房”,我让她晚上和我一起睡。想了想,又找了把小刀割破我自己的指头,滴了几滴血在一块白帕子上。那姑娘疑惑的问我在干什么,我说二婶之前不是给你验过身了么,说你还是个黄花闺女,我不弄点血滴在帕子上第二天说不过去。 可能是这个举动让她对我有了点好感,晚上睡在一起的时候慢慢显得没那么生分,还和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她让我叫她张雅就行,在四川成都一所大学念书,是在放假回家的火车上被一个中年妇女给骗了,然后就被卖到这里来了。 我听了心里边挺不是滋味的,本来好好一个天之骄子,就这么被拐到这穷乡僻壤来了,要不是遇见我,估计她下半辈子都得呆在这里。 第二天一早,二婶果然来检查,看见那块白布上的血迹后,这才对张雅露出个稍微好看点的脸色,对她说这就对了,以后踏实过日子,别再想那些不靠谱的事儿。 张雅表现得特别配合,主动去厨房洗菜做饭,吃完饭后还自觉的洗碗扫地,把我二叔乐得直说我福气好,二婶却说这有啥,当媳妇儿的本来就该做这些。 我看着张雅这样,觉得还真有点喜欢上她了,心里边想着她要是真心的该多好。 就这样过了几天以后,二婶他们果然放松了警惕。 一天晚上趁着所有人都睡熟了,我才带着张雅蹑手捏脚的走出房门,然后拉着她的手顺着出村的方向一路狂奔。 直到跑出很远以后,我才放开她的手说我只能把她送到这了,让她顺着路一直朝前走,就可以去前边的镇子里坐车去县城,然后就能赶火车回家了。 最后想了想,我又塞了一百块钱给她,让她拿着做路费,她看着我眼泪汪汪的说以后有机会一定好好报答我。 瞧着她这副模样我竟然有点舍不得,就让她别整那些没用的,赶紧走,要是被发现就走不了了。 回到屋子里一整晚我都心不在焉的,脑子里满是张雅的音容相貌。 第二天早上,我假装很惊讶的模样,说我媳妇儿不见了。二叔他们急得团团转,立即组织人四处寻找,我也跟在队伍中假装很着急的样子,心里却想着这会儿估计别人都到县城了。 结局当然是一无所获,二婶气得跳脚,嘴里骂骂咧咧的,说什么小婊子小贱人之类的,我听见她这么骂张雅心里很不舒服,就回房睡觉去了。 本以为这事儿结束了,可没想到,这才是一切噩梦的刚刚开始。 张雅离开的第七天晚上,突然刮起大风,整个村的鸡和狗像疯了似的集体叫了起来,这两天二叔二婶正好进城办事,屋里就我一个人,听着这动静挺可怕的。 半夜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敲门,我看了下时间,这都凌晨两点多了,寻思着大晚上的会是谁,就问了句谁啊。 外边也没人回应,我想可能是风吹的,也就没管准备继续睡。哪知道又响起敲门声,这次我听得特别清楚,肯定不是风吹的,那声音一下一下的,特别有节奏。 我又喊了声是谁,还是没有回音,就顺手抄起一根凳子,慢慢走过去把门拉开。 看清来人后,心里顿时腾起一股子火,“王二狗,大半夜的敲我门干啥呢,找揍是不!” 王二狗是我们村有名的地癞子,年纪轻轻却成天和几个狐朋狗友游手好闲,平日里手脚不干净,爱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所有人都烦他们。那天在酒席上说给我一百块钱,让我把张雅给他摸一会儿的就是他。 他也不说话,只是站在门口直勾勾的瞪着我,我这才发现他看上去有点不对劲,脸色惨白惨白的,眼睛里一点神采也没有,浑身哆嗦着,就跟很冷似的。 我被她看得心里发毛,连忙让他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没事儿赶紧滚蛋,说着就要关门。 王二狗突然开了口,声音听上去非常怪异,一点不像是他平常说话的声音,有点阴阳怪气的感觉,语速非常缓慢,而且内容也很奇怪 “我…找…媳…妇…” 然后他喉咙就跟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我看着他就来气,说想媳妇回家找你妈去,别他妈在这儿烦我。 说完后我嘭一声把门关上,心想这王二狗脑子有病,大半夜的跑我这儿装神弄鬼,指不定肚子里又憋着什么坏水,我可不上他的当! 晚上睡觉的时候感觉脑子迷迷糊糊的,还做了个梦,梦见张雅穿着一身古代衣服坐在我旁边,说要报答我,然后脱了衣服上床,还和我干了那事儿。 第二天一早,我发现裤裆湿了一大片,想起昨晚的梦,暗暗嘲笑自己真特么猥琐。 吃过早饭以后,突然听见外边一阵嘈杂声,出去一打听,得到一个消息,顿时大吃一惊,感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王二狗死了! 昨晚我还看见他好好的,怎么就死了? 到他家的时候,院子里早已挤满了人,他家里的人哭天喊地的。 按照当地风俗,横死的人死去当天是不能入棺的,而且也不能盖着,不然魂儿出不去,所以王二狗的尸体就这么被敞亮着摆在堂屋里的一张席子上。 我看见王二狗的死状,顿时吓了一哆嗦。 那死相可真够吓人的,全身上下一丝不挂,皮肤白得就跟纸似的,两个眼睛高高鼓起,上边布满着蚯蚓一般密密麻麻的毛细血管,可是嘴角却偏偏挂着一抹微笑,显得极为诡异。 听他家里说从昨天凌晨开始,他就突然喊冷,把所有衣服都穿上,又裹了好几层被子都无济于事,家里人以为他可能受了风寒,弄了点药给他吃。 没想到还是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最后突然开始疯狂的撕扯着身上的衣服,把自己弄成一丝不挂,折腾了一宿,今天早上就断气儿了。 村里一个稍有见识的人看了王二狗的死状,肯定的说这的确像是被冻死的。被冻死的人先是感觉冷,然后出现低温综合症,身体机能自动调节,脑供血会猛然加大,人体随后就会感觉到一种很热的错觉。 接着就会不由自主的脱光身上的衣服,脸上挂着微笑是因为冻死之前会不断的呵气吸气,最后死亡的时候出现微笑的状态。 我在一边早就呆了,不是因为这套冻死的理论,而是如果王二狗家里人说的是真的,他一整晚都在家里,那我昨晚看见的那人是谁? 全部章节 第二章 又死一个 王二狗的家人对这个说法却嗤之以鼻,反问那人这大夏天的,一个人好端端呆在家里怎么会被冻死? 这个说法也受到众人的迎合,嘲笑那人不懂装懂卖弄学问,那人也楞在原地一副懵逼的模样。 下午的时候,二叔二婶回来了,身边又带了个姑娘,对我说这次可要看好,别再让她再跑了。 我被弄得极其无语,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刚送走一个,这会儿又来一个,看来二叔二婶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铁了心要给我整个媳妇。 这姑娘模样倒是很水灵,就是我觉得她傻呼呼的,因为她并没有像之前那些被买来的女人一样哭哭啼啼,反而还面带微笑的看着我。 我问二叔这姑娘是不是个傻子,二叔敲我脑袋一下说怎么可能,说他可是花了不少钱买来的,只不过是个哑巴,不过也无伤大雅,长的好看能生娃就行。 我说我能不要不,二婶恶狠狠瞪着我说你说呢…… 我爹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把我扔下外出打工,那么多年一直杳无音讯,是二叔一家把我拉扯大的。他俩没孩子,把我当成亲生儿子一样对待,所以基本上他俩说的话都能代表我父母的意思。 于是当天下午,我再次哭笑不得的当了新郎官儿,短短几天连续结两次婚,我一下就成了村里的大明星。 宴席上那姑娘一点不羞涩,只是面带微笑乖巧的坐在我旁边,不过二婶告诫我说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别像上次那样被人骗了。 按照当地风俗,一个人在三年之内第二次结婚是不用随份子钱的,所以这次比上一次来了更多人,全是过来蹭吃蹭喝的。 有些奇怪的是,我从头到尾都没看见那几个地癞子,这有点不符合常理,这白吃白喝的好事儿要放在以前,他们肯定是第一个到,可这次却一个都没露面。 不过我也没想太多,我本来就烦那帮人,不来最好。 接着又是拜天地入洞房,整个过程那姑娘都非常配合,根本不用人逼着,很自觉的叩头喝交杯酒,始终带着微笑。 入洞房以后,她还很体贴的倒了杯茶水递给我,我疑惑的问了她一句:知不知道你是我花钱买来的? 她笑着轻轻点了点头,我问她你咋不哭不闹不难过?她又笑着摇了摇头。 我心里觉得怪怪的,哪儿有被别人卖了还那么开心的,不过转念一想,觉得这样也好,也算是你情我愿。虽然她是个哑巴,但姿色性格都不错,能娶到这么个媳妇也算是我的福气。 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她摇摇头不说话,让她写她也不写,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我就顺口说以后就叫你小雅得了,她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笑着直点头。 然后我转念一想,觉得这个名字不太妥当,连忙说算了,你别叫小雅了,我以后就叫你小哑巴吧,她听了以后也没拒绝。 她不会说话,从头到尾都是我在说,觉得怪无趣的,正准备上床睡觉,突然一想:不对劲儿啊!今天这个姑娘可是你情我愿的,春宵一刻值千金,我还啰嗦个啥? 接着我连忙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扔在床上,扑过去就是一顿猛啃,她也特别配合我,搂着我的脖子,任由着我的手在她身上游走。 不一会儿我俩的衣服就散落一地,可正当我准备进行关键的一步时,她忽然用手往下边一挡,一把将我推开。 此时我早已被欲望冲昏了头脑,哪里顾得上那么多,一翻身又把她压在身下,可是这回她直接一脚就把我从床上踹了下去。 我这小暴脾气,心说小样儿还反了不成,刚准备再次扑过去来个霸王硬上弓,忽然看见他冲我嘟着嘴,做出一副生气的模样,脸上挂着两行清泪,也不知道为啥,看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突然就心软了。 最后叹了口气,心想人家姑娘可能是第一次认识我,思想上还没完全准备好。 就对她说得了,别这么看着我,我不碰你了还不成嘛! 她这才停止哭泣,乖巧的侧过身子往里边挪了挪。 我躺在旁边,心里一肚子苦水没地方倒,对于一个标准处男来说,这种煎熬实在要人命。最后我实在受不了了,就起身说我打地铺,再这么睡下去我可得憋出毛病来。 她忽然拦着我,冲我轻轻笑了笑,嘟着小嘴在我面颊上亲了一口,然后掀开被子…… 一阵欲仙欲死的癫狂,她有点疲累地依偎在我胸膛上。 我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对她说:小哑巴,你放心,虽然你是买来的,但这辈子我肯定好好待你,不让你受委屈,永远不让你被人欺负。 然后我发现她肩膀一抽一抽的,一看竟然哭了,我连忙说咋了,是不是我说错话了,她连忙摇晃着脑袋,紧紧的抱着我…… 第二天我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伸手朝旁边一模,发现空空如也,顿时一个激灵,连忙从床上弹起来,心想莫不是真被二叔说中了,这女的一直在演戏,然后跑掉了? 我赶紧套上衣服冲出卧室,一看,傻眼了! 这还是不是我家啊,一间屋子从上到下干干净净整整洁洁,就连窗户都被擦的亮堂堂的,桌上摆着热腾腾的早餐。 小哑巴正拴着围裙忙里忙外的,还扭过头冲我笑了一下。 我心里甭提多幸福了,心想着这种日子,就算一辈子都呆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值了。 我心里正美着呢,突然听到外边吵吵闹闹的,出去打听,心里顿时猛的一沉,村里又死人了! 我赶紧给小哑巴说我有事儿出去一趟,让她好好在家里呆着,然后洗了把脸就连忙出门。 死的人叫张麻子,是王二狗那帮地癞子中的一个,死状比起王二狗来,更加惨不忍睹。 同样是一丝不挂,整个尸体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大水泡子,就像是被油炸过一般,皮肉焦黄崩裂,两个眼珠子都被烤干了,眼窝深陷,死状极为骇人! 据张麻子的家里人说,昨天从王二狗死了以后,他就跟丢了魂儿似的,窝在房间里一整天不出门。半夜时候,他家里人听见他屋子里有动静,就过去一看,当时就被吓瘫了。 只见张麻子脱得一丝不挂,手里端着一锅沸腾的热油,冲着镜子嘿嘿直笑,然后突然把一整锅热油从头浇到脚,家人阻止不急,只能看着她活活被烫死。 据说他死的时候,一声都没吭,像是平常洗澡一样…… 这下大家都觉得这事儿不对劲了,昨天王二狗死得已经很奇怪,加上今天的张麻子,这两件事当中肯定有什么联系。 村长也在现场,蹲在马扎上皱着个眉头啪嗒抽着旱烟,一阵子后才把烟杆子在地上磕了磕,说这事儿有蹊跷,先让众人赶紧回家,然后派了两个脚力好的人,让他们去把上洼村的钱婆叫来看看。 我回去以后没敢把这事儿告诉小哑巴,怕吓着她,自己跑到房间坐在椅子上琢磨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我和别的人看法一样,这两人接连诡异的死亡,肯定不仅仅是个巧合。 如果说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共同点的话,那就是他们平日里都是村里的地癞子,几个狐朋狗友聚在一天成天游手好闲。 可这跟他们的死又有什么关系呢? 越想就越迷糊,最后甩了甩头索性不再去想,反正也没我啥事儿,我管他那么多呢。 这个时候小哑巴端了一盘吃的进来,我一看见她就觉得开心,连忙将她揽着坐在我腿上,小哑巴用筷子夹起一块喂进我嘴里,我心里别提多幸福了。 我嚼着嘴里的食物,感觉皮焦里嫩的,咬下去满嘴都是油香,却丝毫不感觉油腻,就问她这是啥东西咋那么好吃。 小哑巴指了指盘子让我自己看,我一看盘子里的东西,先是觉得有点眼熟,然后突然想起什么,顿时一把推开她蹲在地上干呕起来。 盘子里放的是一盘油炸肉排,肉排的表皮被炸得焦黄酥脆,那颜色就跟刚才看见张麻子的尸体一个样! 小哑巴在后边拍着我的背,呕了一阵后我才直起身来,看着一脸愧疚的小哑巴说不关她的事,是我这几天胃里不舒服。 下午太阳快落坡的时候,村长派出去的人回来了,还跟着一个穿着灰布袍子的老太婆,穿金戴银的,打扮就跟旧社会的地主婆一样,长得有点像是还珠格格里的容嬷嬷。 我听说过这个人,是上洼村有名的神婆,大家都叫她钱婆,听说她神通广大能通阴阳,名气在我们这一带挺大的。 钱婆来了以后,先看了王二狗和张麻子的尸体,然后拿了一个碗盛了半碗水,一面念念有词一面烧着一张叠成长条的纸钱,待纸钱烧了一半时,她突然把纸钱往水里一扔,那水一下就沸腾了起来。 钱婆脸色大变,说村里这是进了邪祟,还说这个邪祟十分凶狠,现在还在村子里,要是不及时把它消灭掉,肯定还要接着祸害别的人。 众人一听就慌了,村长连忙问她能不能化解,钱婆不紧不慢道:“办法倒是有,只不过这邪祟极难对付,我老婆子怕是……” 村长哪里不懂话里的意思,连忙恭敬的递过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大红包,钱婆这才问道,“这几天你们村有没有来过生人。” 村长想了想,说:生人倒是来了一个,展宁的二叔昨天给他买了个媳妇回来。 所有人顿时唰一下把目光对准了我,因为我的名字就叫张展宁。 钱婆上下打量了我一阵,然后缓缓道:我知道邪祟在哪儿了。 全部章节 第三章 没了舌头 瞧着这个架势,我一下就慌了,因为这几天村里的确只来了小哑巴这么个生人,不过要说她是邪祟,打死我都不信,还没听说过哪只邪祟不仅长得好看,还温柔体贴的。 就赶紧说你们看着我干啥,该不是怀疑我家媳妇是邪祟吧,她天天和我睡在一起,平常大门都不出一步的,可规矩了,她怎么可能是邪祟,还出去害人。 钱婆说你肉眼凡胎,有些事情你看不透,你媳妇本身不是邪祟,但却被邪祟附了体。 说着就要村长带路去我家看看,我根本拦不住,连忙飞快的跑回去,把这事儿告诉二叔,让他赶紧找个地方把小哑巴藏起来。 然后接着把钱婆的事给她说了一遍。 我们村的这些人我太了解了,平时看上去和和睦睦的,可要是真触犯到他们自己的利益,翻起脸来比翻书还快,这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动用私刑弄死个人也不是不可能。 二叔一听也慌了,连忙让二婶赶紧带着小哑巴出去找个地方避一避,二婶很不爽的看着二叔说:“躲躲躲,瞧你那窝囊样儿,一辈子就知道个躲,还能往哪儿躲去啊,村子就这么大点儿地方,再说了,就算暂时躲过,还能一辈子不回来么?” 我一下就急了,操起一把菜刀,说我不管,今天谁要敢动小哑巴一下,我就和谁拼命! 二叔连忙过来抢夺我的菜刀,说你这孩子疯了,你一个人,能斗得过全村人不?别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二婶却不以为然,一脸嫌弃瞪了一眼二叔,骂了句窝囊废,让他一边儿凉快去。然后回房拿了把杀猪刀,大喇喇的往椅子上一坐,说今天谁要敢乱来,得先过她这一关。 这个时候,小哑巴突然从里屋走了出来,微笑着冲我比划了一个手势,意思是说刚才我们说的话她都听到了,让我们不用管她。 我说那可不行,今天谁要敢动你,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二婶也跟着表示:小哑巴,你回房歇着去,你是我张家媳妇儿,他们说你是邪祟,我就是邪祟她二婶子,看他们能拿你咋地! 这个时候,外边传来一阵脚步声,钱婆等人已经赶来了,砰砰砰砸着我家大门。 二叔连忙跑过去打开门,说让他们别激动,有什么事好好商量。 “商量个屁,这都害死俩人了,要是不把这邪祟灭了,指不定还得死多少人呢!” 说话那人一把推开我二叔,气势汹汹的要冲进来,嚷嚷着要把邪祟捉去祠堂用火烧死。 “你们谁敢动!”我一把将小哑巴拉到我身后,拿着菜刀恶狠狠的看着那群人。 “我说展宁啊,这没你事儿,一边歇着去,我们抓邪祟呢。”其中一个人冲我说道。 “邪祟在这儿,来抓吧!” 二婶突然开口说了一句,一面磕着瓜子,一面气定神闲的看着那群人,道:“我们一家四口都是邪祟,你们都抓去烧了吧,多加点柴火,不然老娘我怕冻着。”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二婶是我们这一带出了名的凶,被当地列为头号悍妇,平日里别说杀鸡杀鸭,就是杀猪宰牛我二婶也是亲自出马,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经她手里过的牲口,从来都不用补第二刀的。 “我说展宁他二婶,都这份儿上就别护短了,钱婆说了,展宁他媳妇儿就是邪祟,要是不灭掉,指不定……”村长开口说道。 “灭啊,没说不让你们灭啊!”二婶子一面说着,一面慢悠悠的从椅子上站起身,用杀猪刀拍了拍身上的瓜子皮儿,活动了下脖子,接着补充了一句,“只不过老娘这刀挺久没见血了,今天不知道会撞上哪个不长眼的。” 然后用刀尖儿指了指钱婆,“我说你这个老太婆,一把年纪不在家好好歇着,跑这儿蹦跶个啥,滚蛋,赶紧的,不然待会儿出了啥事儿,老娘可没那功夫给你收尸。” 钱婆气的脸色阴晴不定,突然立刻指着我二婶说,“她已经被邪灵蛊惑了,你们快把这两人全抓起来!” 看着没人动,钱婆一下急了,“你们村死的那两人都看见了吧,再不动手,明天死的就是你们,到时候可别再来找我老婆子!” 可能是这句话把他们唬住了,几个胆子稍微大点的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喊了一句:大家一起上啊,我们那么多人还怕什么! 说完就朝我们冲了过来,村长连忙制止,说千万不能动手,可场面已经控制不住了。 有了打头的,那群人胆子立刻就大了起来,挥舞着手里的家伙嗷嗷叫着就朝我们扑过来。 我刚往前冲了两步,二婶就一把将我拉到她后边,甩了一句:看好小哑巴! 然后就朝着人群挥舞着手里的杀猪刀,一下就把最先冲上来的两人刺伤了。 可能是他们没料到我二婶真的敢动刀伤人,集体楞了一愣,不过紧接着又再次涌了过来。二婶虽然凶悍,毕竟是女流之辈,而且双拳难敌四手,一个照面身上就挂了彩,脑门被锄头把子砸了一下,鲜血顿时顺着额头淌了下来。 我死死把小哑巴护在身后,心里暗暗着急,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然后一咬牙,趁着众人围攻二婶之际,几个箭步窜过去,一把抓过钱婆,把菜刀横在她脖子上,大喝一声:“都给老子住手!” 一群人立马停了下来,稍稍一愣后,连忙把我围在中间。 “让他们退后,不然老子现在就给你放血!” 钱婆被我吓到了,连忙命令众人退后,结巴道:“不是不是……你先把刀放下,我又没说要烧死你媳妇,我只是把附在她身上的邪祟赶走就行,不会伤害她的。” 我说那也不行,我媳妇可不是什么邪祟,然后就让她赶紧滚蛋,不然我就要抹她脖子了。 这个时候小哑巴突然走上前来,轻轻把我拿刀的手拨到一边,冲我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我不用担心。 我楞了楞,站在旁边对钱婆说,“行,不过你听好了,你要是敢伤到我媳妇一根毫毛,我保证你活不过今晚!” 钱婆说不会的,然后让小哑巴走到院子里,叫众人退开,拿出一个铃铛一边摇晃一边围着小兰转圈,嘴里咿咿呀呀的念着一串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和二婶站在旁边看着,只要一有不对劲就会立刻冲上去。 小哑巴始终面带微笑,看上去一点也紧张,任由着钱婆在她周围上蹿下跳。 我听见二婶在旁边轻轻嘀咕了一声:这小媳妇真不孬! 好一会儿过后,钱婆才抹了抹头上的汗,说邪祟已经被她收了,村里以后安全了! 众人听了一阵欢呼,又赶紧凑了些钱塞给钱婆,钱婆收完钱乐滋滋的就走了,走到门口时,还不忘回过头瞅了小哑巴一眼。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村长才一脸歉意的看着我二婶,“展宁他二婶子,这事儿……” “老黄头,这没你事儿,出去,赶紧的,不然老娘的杀猪刀可不认什么村长。”二婶子斜了村长一眼,村长张了张嘴,最后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就摇着脑袋离开。 我赶紧把门锁上,抱着小哑巴示意她不用怕,有我在,小哑巴乖巧的点了点头,不过我发现她神色有些不大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我也说不上来。 二婶的伤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只是我二叔就惨了,又被二婶一顿数落,直骂他窝囊废,我和小哑巴在旁边看得直乐。 他们两口子完全反了,二叔柔弱,二婶强悍,组合在一起还挺有趣的。 一夜相安无事,只是半夜的时候,外边又刮起一阵大风,吹得树叶哗啦啦作响,村子里的鸡和狗叫的特别厉害。 第二天一早,又听见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村里又死了一个人,而且也是那帮地癞子中的一个。 这下全村都沸腾了,这一天死一个人,连续三天了,此时再没有人会用巧合来解释这一切。 这个人死状同样很奇特,躺在床上,整个脑袋都被磨盘砸扁了,那磨盘是那种毛驴拉的,至少有两百来斤重,是谁有这么大的力气举起磨盘进屋去砸死一个人? 现场一点挣扎的痕迹都没,也就是说他可能是在睡梦中被砸死的,还有一种比较惊悚的解释,那就是他是自愿让那个磨盘把自己的脑袋砸扁…… 村长也慌了神,连忙派人再把钱婆请回来,可是那个派出去的人,没过多久就回来了。 村长冲他喝道:“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钱婆呢?” 那人上气不接下气的,看起来挺慌张的模样,道:“钱婆死了,尸体就在咱村口!” 这下所有人就跟炸了锅一样,再三问那人是不是看花眼了,那人说不可能看错,他看得清清楚楚的,就死在村口路边的荒地上。 一群人连忙跟着那人往村口赶,我也跟在其中,刚出村口,就看见钱婆躺在路边上,看上去都死僵了。 只不过她的死状没那么惨,浑身上下好端端的,只是嘴角渗出点血渍,村长让一个胆子大点的人,找了根木棍把钱婆的嘴撬开一看,吓得几胆小的人当场瘫软在地。 我腿肚子也忍不住的发抖,钱婆的舌头竟然不见了! 全部章节 第四章 小不点 驱邪的人这下也死了,一群人急得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又把矛头指向我身上,说八成是我那个邪祟附体的媳妇儿干的,这次说什么也要把他烧死。 我说谁敢!谁要是敢动我媳妇一下,我让谁好看! 估计他们被我和二婶昨天晚上的狠劲儿给吓到了,瞧见我这么一说,也就没再说话,只是恶狠狠的瞪着我。 最后还是村长先冷静下来,说这事儿应该不是展宁的媳妇儿做的,要她真是邪祟,昨晚就不会被我们这么折腾了。 我心想这个老家伙终于开窍了,这么简单的道理,现在才想明白,早特么干嘛去了! “听说镇上有个凌道士挺神的,不如请他来看看。” 人群里有个人突然说道,村长想了想,说也只有这样了,说完后立刻又派了两个人让他们立即出发。 傍晚时候,那两个人就把凌道士请回来了,众人刚开始还充满希望,可是瞧见这凌道士本人,顿时就把脸耸拉了下来。 我也感觉挺失望的,本以为是个仙风道骨,穿着道士服的高人,却没想到此人竟是个长得干瘦干瘦的老头儿,留着一缕山羊胡子,背有点驼,穿着件普通的小马褂,怎么看也不像是什么高人,看上去更像是个庄稼汉子。 他身后还跟着个年纪看上去比我小不了几岁的小胖子,生得白白净净,留着个奇怪的中分头让我想起某国的金三胖,眯着个小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胸口上带着一个巴掌大的玉佩,手里还抱着一条只有一条腿的瘸腿大红公鸡,看上去特别有喜感。 这一老一少,怎么看都像是来蹭吃蹭喝的,有人当场表示,这次先把事儿解决了才能给钱。 那老头儿笑了笑,并没有解释什么,了解了一些情况后,冲旁边的小胖子喊了一声,“史东西。” 小胖子揉了揉眼睛,埋怨道:“师父,我叫史南北,不是东西。” 老头温和笑道:都一样,都一样。 然后那小胖子就做出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把脑袋扭到一边,老头儿笑呵呵的摇摇头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根鸡腿递过去,小胖子顿时乐得眉开眼笑,几口把鸡腿吃完,拍着肚子笑道:师父,您瞧好了! 说着便爱抚的摸了摸怀里那只大公鸡的头,“小不点小不点,这次就看你的了,你可要给我长脸啊。” 说完之后,从怀里摸出一张符纸贴在公鸡脑门子上,然后将公鸡放在地上,那只被称作小不点的公鸡咯咯咯的叫了几声,然后就就用一条腿晃晃悠悠的往前蹦去。 我看得稀里糊涂的,只好和那老头儿一起跟在瘸腿公鸡屁股后头,那只公鸡瘸着一条腿一蹦一蹦,看着挺奇怪,就跟僵尸似的。 好一会儿后,那只公鸡蹦到我家门口时,顿时就不走了,冲着我家大门口一个劲儿的咯咯叫,就跟母鸡下蛋时发出的那种声音。 老头看着我家大门,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子,道:“这是谁的家?” 众人唰一下,又把目光集体落在我身上。 我一下就急了,心想这老头是不是也想祸害小哑巴,就赶紧说这是我家,不过我媳妇儿可不是什么邪祟,谁敢碰她我就砍谁。 老头看了我一眼,突然楞了楞,冲我上下瞧了好一阵,然后发出咦的一声,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我叫张展宁。老头听后脸色一变:“这名字谁给你起的?” “我爹给我起的啊,和你有关系么?”我很不爽的说道。 这个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二婶探出头来看了看,然后立马嘭一声把门关上,再次打开门时,手里多了把杀猪刀,“这又是咋回事儿,又想祸害我家小哑巴是不是!” 众人一看二婶这架势,连忙后退,老头呵呵笑着说,“没事儿没事儿。”然后拍了拍那只瘸腿公鸡的背,嘴里念叨了一句乱七八糟的东西,那只瘸腿公鸡任然没有啥反应。 老头扭过头冲那小胖子尴尬的笑了笑,“史东西。” “师父,我叫史南北,不是东西!”小胖子布满的纠正道。 “呵呵,对,是南北,不是东西。” 小胖子这才慢悠悠的上前,蹲在地上念叨几句,那只瘸腿公鸡动了动,又开始朝着一个方向晃晃悠悠蹦去。 二婶让我赶紧回家,别凑热闹,可我还是好奇的继续跟了过去。 那只鸡又蹦了一会儿,最后在赵牙子家门口停下,脑袋一啄一啄的,然后突然像是发狂一样,扑腾着翅膀在地上滚来滚去,最后咯咯哒的叫了一声,躺在地上就不动了。 老头面色突然一变,看着那只鸡怔怔出神。 小胖子突然跑过去,将那只鸡拎了起来,乐道:“师父,小不点死了,待会儿回去正好炖了吃!” 我在旁边看得特别奇怪,因为那只鸡看上去已经死僵了,可是刚才都还好好的,按理说刚死的鸡肯定不会一下就变得僵硬,看上去就像是死了很久一样。 老头没有说话,只是阴沉着一张脸,半响后突然推开门就走进了赵牙子家。 赵牙子是个单身汉,和我一样也是从小爹娘就出去再没回来,不过此人很不争气,也是王二狗他们那伙人里的一个。 他和王二狗,张麻子,和今天早上死去的那人被当地人称作四大恶人,他们也很乐意别人这样称呼他们,只不过四大恶人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了。 看到他的时候,他正蹲在自家院子里抽烟,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见到我们走进来,立马站起身,问我们想干嘛! 老头打量了他一眼,连忙脱下鞋子在他头上扇了几下,指着他大声道:“你们这段时间做了什么恶事,还不如实招来!” 赵牙子摇头说他什么也没干,老头扇了他一耳光,“刚才你身上全是脏东西,如果你不想和你那几个猪朋狗样一样的下场,就快快说实话,不然谁也救不了你!” 赵牙子一愣,突然噗通一声跪在老头面前,“老先生救我啊,我不想死啊,这事儿和我没关系啊,那女人是自愿的,我们也不是故意弄死她的……” 我在旁边暗暗觉得神了,这老头怎么就知道赵牙子一伙人做了恶事,而且还是杀人的勾当,可是这段时间也没听说村里哪家女人不见了啊! 我心想该不是钱婆子吧,不过一想不对劲,王二狗和张麻子都死在钱婆前头,应该和这事儿没啥关系。。 “什么和你没关系!”老头大喝一声,“都这个时候了,要想活命,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赵牙子磕头如捣蒜,然后结结巴巴的交代了一件事,我听了以后,心脏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当场就冲上去把他踹翻在地,抡起拳头一顿猛揍,连杀了他的心都有! 我一直以为张雅现在肯定已经到家了,没想到她根本就没出村子,而是在我放她走那天晚上就被赵牙子几个地癞子给害死了! 根据赵牙子所说,那天晚上他们几个正在赵牙子家喝酒,张雅突然从外边走进来,然后主动把自己脱得赤条条的勾引他们,他们就没忍住一拥而上,完事儿之后,才发现张雅已经没气儿了。 末了赵牙子还补充了一句,“那女的可能是被爽死的。” “放你娘的狗臭屁,明明是你们见色起意,最后杀人灭口,还在这里一派胡言!” 赵牙子的这番言论不仅是我,所有人都不相信。 我气得把赵牙子打的满脸是血,要不是被人拉开,我恨不得当场把他打死! 可赵牙子即使被打得半死,也一口咬定那女的真是主动送上门的,他们从没想过要害死她,只是没想到那女的这么不经折腾。 我气得牙痒痒,这下我才明白为什么从王二狗死了以后,这几个地癞子就再也没露面,他们都以为张雅的鬼魂回来报仇,所以吓得连大门都不敢出。 最后还是村长放话:都别说了,一切听凌道长安排! 众人这才闭上了嘴,一个个惊慌失措的看着那老头儿,这下再也没人怀疑这老头儿是来蹭吃喝的。 老头儿沉吟了一阵,然后问赵牙子尸体埋在哪儿,赵牙子颤颤巍巍说就埋在后山。 老头儿望了望后山的方向,脸色阴晴不定,让众人散了,只让村长和几个包括我在内的青壮年留下,让赵牙子带路,一起去掩埋尸体的地方。 这个时候二叔突然上气不接下气的跑来,说二婶子派他过来保护我。我听了哭笑不得,就二叔那胆子,要真碰见什么事儿第一个撒腿跑的肯定是他,还保护我呢! 后山的林子特别茂密,听说这里边有猛兽出没,平日里很少有村民敢独自上山的。 赵牙子在前边带路,几个人跟在后边,一路上我都在偷偷瞧着那充满喜感的小胖子,暗暗觉得好笑,他一路上都在打瞌睡,我真怕他一不留神倒下就睡着了。 也不知是咋地,这个时候是最炎热的三伏天,可一进林子我就觉得凉悠悠的,越往后走就觉得温度越低,到最后我都开始哆嗦起来,就跟掉进大冰窟窿似的。 足足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后,赵牙子才指着一个地方说尸体就埋在这儿的。 老头看了看那个地方,又四周瞧了瞧,本就阴沉着的脸显得更加难看,恶狠狠瞪了赵牙子一眼,让赵牙子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后,才让几个壮年动手挖土。 我也拿着个铲子帮忙,第一铲子下去就感觉一股极其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越往后挖,温度就越发阴冷,最后足足挖了一米多深也没挖着什么,问赵牙子怎么回事,是不是记错地方了。 “没错,就埋在这儿的,当时我们怕被人发现,就埋得深了一些。”赵牙子很确定的说道,只是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显得很古怪,既不是恐惧也不是紧张,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觉得不太对劲儿。 按赵牙子说的,又挖了足足有两米多深,才出现许多槐树叶子,足足铺了厚厚一层,看上去非常新鲜,根本不像是在地里埋了很久的模样,倒像是刚刚采摘的一般。 我一下就纳闷儿了,别说这林子里,就是我们整个村都没有槐树,可那么多槐树叶子是从哪儿来的?赵牙子也疑惑的摇摇头表示不是他们放进去的,这就更加奇怪了。 一个胆子稍微大点的人用锄头把子拨了几下,突然露出一只粉红色的裙角,张雅那天穿的正是一条粉红色的裙子。 把槐树叶子全部拨开以后,看见张雅的尸体背对着我们趴在那里,奇怪的是,一点腐臭的味道也没,裸露的皮肤看上去也完好无损,就跟刚埋下去似的。 就在这个时候,赵牙子突然发出一声哀嚎,像是看到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一样,瞪圆了两个珠子,一面踉跄着后退一面挥舞着双手,“不可能!不可能!当时我们明明……” “赵牙子,怎么回事儿!”村长大喝一声。 可赵牙子却再没说出一句话来,喉结发出一阵咕咕身后,噗通一声仰面倒下,瞪大了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二叔上去探了探鼻息,吓的一下蹦起来,“他他他……死了!” 全部章节 第五章 移花接木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顿时乱了心神,一个个楞在原地不知所措,那老头儿也是一副疑虑重重的样子。 “咱……咱回去吧,该不是那女鬼来报仇了……”一个人战战兢兢道,老头探了探赵牙子的脖子和手心,阴沉着脸,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也跟着俯下身来,细细检查赵牙子的尸体,发现他身上一点伤痕也找不到,又不像是突发心脏病之类的症状,最后还是那小胖子眼尖,指着赵牙子的脖子道:“师父,这里有东西!” 我定睛望去,果然在赵牙子的脖子一侧发现两个比灰尘还小的小红点,如果不仔细看肉眼根本难以发现。 这两个小红点并排在一起,有点像是被毒蛇咬过的痕迹,只是这两个小孔实在是太小了,也不可能是毒蛇干的。 琢磨了一阵也没看出个所以然,老头让众人把赵牙子的事放一边,先把张雅的尸体弄出来。 我和一个胆大的人走到张雅尸体旁边,那个人看起来有些犹豫,始终没有动手,只是盯着我看。 我骂了他一句怂包,然后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将手朝张雅的身体探过去。 我的手指刚触碰到张雅身体的一刹那,就感觉一股极其阴冷的气息,如同电流一般瞬间充斥着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我感觉我头发都竖起来了。 我咬着牙,用力将张雅的尸体翻转过来,突然看到一副毛骨悚然的景象! 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张雅! 或者说,不全是,因为它有着张雅的身子,但那张脸,却分明是一张男人的面庞! “糟了,中计!”老头惊呼一声,一把将我拽开,“快!把土重新埋上去,快!” 就在众人愣神的时候,只见“张雅”突然动了,整个尸体就跟上了弹簧似得,直勾勾从地上立了起来,随即像是一头猛兽一般,发出一声嘶吼,一头朝前边密林中冲去。 “追上去,不能让它跑了!” 老头大呼一声,率先朝林子了追了过去,我也连忙拿着铲子跟上。 “张雅”的速度非常快,就像是森林里的野兽一样,没几步就不见了踪影。 我们只能顺着痕迹一路继续朝前追,可是没追多久,就感觉一股非常具有压迫性的气息铺面而来,觉得呼吸特别困难,肺部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挤压一样,每往前迈上一步都会觉得难受至极。 然后就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是很害怕一样,无端觉得非常恐惧,越往前就越觉得毛骨悚然。 最后终于撑不住了,村长年岁大,第一个摔倒在地,接着众人就跟割麦子似的也陆续倒地,我感觉大腿一软,也瘫在地上。 老头倒是没什么反应,只不过他的脸色十分难看,看着密林深处眉头皱成一团。 “道长,我撑不住了。”村长气喘吁吁的说道,“再往前,我这把老骨头恐怕就得交代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老头往着密林深处许久,才长长叹息了一口,示意大家赶紧撤退。 说来也怪,往回走的路上,就觉得越来越轻松,有种像是在水里憋了许久,突然上岸的感觉。 回到村子以后再朝后山一看,发现整个后山都被一层薄雾笼罩着,在这烈日当空的天气里显得特别诡异。 老头让众人散了各自回家,我刚走了几步,却被他叫住。 “你叫张展宁对吧。”老头的脸色又恢复了平常的温和。 我点了点头,“老先生有事儿么?” 通过刚才的事,我对这老头有了几分好感,可以确定他是个有真本事的人。 只是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上下左右从头看到顶,一边看还一边弄出个看怪物的表情,嘴里还嘟嚷着什么,“像,真像啊!” 我被他看得非常不舒服,就赶紧问他有啥事儿,没事的话我回家吃饭去了。 老头递了根鸡腿,让那小胖子拿着一边吃去,然后才看着我语重心长道,“你对村子里这几天的事儿有什么看法。” “还能有啥看法,闹邪祟了呗,张雅的鬼魂回来报仇,赵牙子那几个混蛋咎由自取。” 此时我已经确信这段时间村里发生的怪事,都是张雅的鬼魂在作祟。不过心里却踏实不少,觉得赵牙子那帮人自作孽,下场都是他们自找的,和别人无关。 没想到老头儿却轻轻摇了摇头,道:“年轻人,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件事如果不及时处理好,会有更多的人死去。” “啥?更多的人?” 我一下傻眼了,觉得这老头是在忽悠人,“你说笑呢,祸害张雅那几个王八蛋已经死了,她还回来……” 这句话还没说完,我感觉心脏猛的一沉,突然想起,张雅之所以会落到这个地步,完全是因为他被拐来的,如果她真的要报仇,那接下来要找的,岂不是我们一家了? 只不过,这又和村里别的人有什么关系? 老头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这件事因你而起,所以也必须由你亲自解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想起王二狗等人的死状,我心里顿时一个激灵,我自己肯定怕死,但我此时更顾忌的是我二叔二婶,还有小哑巴。 我赶紧问老头我该怎么办,老头说办法倒是有,就是有点冒险,问我怕不怕。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心想事情都闹成这个地步了,我还有害怕的理由吗?如果我不去面对,我要死,二叔二婶要死,甚至小哑巴也可能受到波及。 老头笑了笑,说了句很奇怪的话,“好!你和他真是像极了!” 然后没等我开口,面色突然变的严肃起来,“记住我说的每一个字,不能出现一点差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按照老头所讲的,我先让二叔二婶还有小哑巴他们,在天黑之前离开屋子,到隔壁借宿一晚。 接着我准备了三叠纸钱,一炷香和两支蜡烛,还用剪子做了一身纸衣服。 天完全黑透之后,我换上纸衣服,然后把我和二叔他们穿的衣服反过来,按照顺序从头到脚整整齐齐的摆在床上,连鞋子也摆上,最后拴了只公鸡在大门口。 一切妥当后,我在地板上点燃了蜡烛和香,然后开始在一个铁盆里烧起纸钱来,按照老头说的方法,一张一张的烧。 等到纸钱完完全烧尽后,将铁盆倒扣在地上,然后按照老头所说的,开始坐在镜子面前梳头。 借着蜡烛的光亮,我看着镜子里的我显得特别诡异,我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手脚早就吓得发抖。 不一会儿,果然如老头所说,等蜡烛烧到一半的时候,后边突然传来敲窗户的声音。 我放下梳子,咬着牙将倒扣在地上的铁盆翻开,冷汗刷一声瞬间就从我额头上淌了下来! 那老头说得还真特么准,那倒扣的铁盆下边的灰烬上,果然出现了一双脚印!蜡烛的火光也逐渐变成一种诡异的绿色,整间屋子瞬间笼罩一层暗暗的绿光。 我连忙钻进床底下屏住呼吸。 老头说这是个移花接木的法子,所做的这一切,就是让脏东西误以为我们就在床上,等它“报仇”以后,怨气自然化解。 不过这个办法非常冒险,因为中间哪怕出一点差错,让那个东西看出端倪,以后就别再想玩什么把戏了,而且会加重它的怨气,到时候会变的更加凶残。 房间里的温度瞬间下降,一阵阴风过后,我能感觉到有东西进来了。 虽然我看不见,但那种感觉特别强烈,我能感觉得到它坐在镜子面前,然后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路过床边上的时候,还能从零星散落的一些纸灰里依稀看见模糊的脚印。 最后我感觉它上了床,床上发出吱呀的一声响动,似乎有东西睡了上去。 接着就是一阵杂音,我猜想那东西一定正在“报仇。” 好一会儿后,屋子里的空气才慢慢回升,蜡烛的火光也开始慢慢变成原来的颜色,心里边那种感觉也逐渐淡去,那东西似乎已经离开了。 不过我依然不敢出来,因为老头说蜡烛烧完之前决不能闹出动静。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觉得那两只蜡烛燃得太慢了,觉得过了许久许久,还是只燃掉一丁点儿。 这个时候,突然听到有人拍打窗户,并叫着我的名字。 “张展宁,快出来,赶紧的,师父说我们都被那东西骗了,快!” 声音是那个小胖子的,我吓得一激灵,连忙从床上爬出来起身就跑。 这个时候,屋子里呼一声突然刮起一阵阴风,温度瞬间下降,蜡烛的光芒又变成了那种诡异的幽绿色。 我一愣,突然想到了什么,身上的纸衣服瞬间被冷汗浸透。 老头说过:无论听见什么看见什么,在蜡烛烧完之前,千万不能弄出动静! 全部章节 第六章 谁在说话 我心里顿时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不过事已至此,我再回床底下已经毫无意义,只能朝屋外冲去。 然而大门却无论如何都拉不开,我身后阴风阵阵,我能感觉到那东西就站在我身后! 我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朝大门踹去。 哐啷! 大门连着门框一起被我踹开,我听见呼的一声,似乎有东西从我旁边掠过,接着听到一声似乎在我耳边,又像是在很远地方传出来的声音,那声音刺耳尖细,就跟那天晚上王二狗的声音一模一样:你们都得死! 跑出院门的时候,我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扑倒在地,感觉脸上滑腻腻的,抬头一看,看见那只公鸡破了肚子,鲜血汨汨流淌着,内脏流得到处都是,翅膀还扑腾着…… 我的神经早已崩到极限,一阵头晕目眩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时,天已经大亮,睁开眼睛,看见小哑巴惊慌失措的看着我,二叔二婶也在旁边,看见我醒了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那老头也在,我连忙把刚才发生的事给他讲了一遍,老头的眉头瞬间皱成一团。 “我刚才正睡得香呢,我啥时候拍你窗户了?”小胖子迷瞪着眼睛,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 “道长,你是说那东西还会再回来?”二叔怯生生问道。 老头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二婶挥舞着拳头,“让它来,当初买她给展宁做媳妇是我出的主意,让它有啥事儿冲我来就行,大不了老娘这条命赔给它就是!” 老头摇摇头,叹道,“这下它找的恐怕就不仅仅是你们了,它的怨气,只怕已经迁怒到整个村子的人。” “那咋办啊!道长求求您救救我们啊,我和他二婶倒是没啥,自己做的孽,它要报仇把命拿去就行,两条换一条,可别再祸害我家展宁和小哑巴了。” 二婶瞪了二叔一眼,“你总算说了句有骨气的话!” 小哑巴拉着二婶的手比划了一阵,意思是说她不怕。 二婶怜爱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叹息道:“小哑巴,进了我家门亏待你了,不过你放心,只要有你二婶子一口气再,管它什么鬼啊神的,都别想欺负你!” 最后那老头儿闭目凝神许久,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办法只有一个,现在立刻通知全村的人,让他们赶紧收拾东西,在天黑前一定要离开村子!” 这件事说得容易,不过办起来挺难的,这里的村民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让他们突然离开,一下就遭到了集体否决。 “俺家屋子庄稼都在这儿,让俺们出去可咋活啊……” “是啊,俺们祖祖辈辈都住这儿,现在要让走,不成不成……” 村长急得焦头烂额,好说歹说就是没有一户人家愿意离开,最后急了,大手一挥,“想活命的,现在就收拾东西赶紧逃,想死的,就守着你们的屋子和庄稼一起给那脏东西打牙祭吧!” 我问村长,“那你呢?” 村长磕了磕他的烟杆子,“我是这里的村长,只要有一户人家不走,我都得陪着。” 我二婶态度也非常坚决,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只让我和小哑巴快些离开,我当然不同意,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扔下他们。 就在众人争执不休的时候,一个村民突然急匆匆的跑来,“不好啦,不好啦,村子出不去了!” “怎么回事!”村长连忙问道。 那村民上气不接下气的,“刚才我准备去镇里抓药,看见出村的路都给大雾封了,我在里边转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发现我又转回来了。” 老头听后面色一凝,连忙朝村口走去,我跟在后头,远远看见村口果然弥漫着浓厚的大雾,此时阳光正盛,天气也很好,村口无端出现一团大雾显得非常诡异。 “这只是个雾团子嘛,有啥稀奇的!”几个不信邪的人嘟嚷了一句,就带头钻进了浓雾里。 可这一进去就跟泥牛入海似的,好半天也没见着人出来,村长急了,问那老头要不要带人进去看看。 老人面色阴晴不定,说不用,那几个人不会有危险。 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才看见那几个人气喘吁吁的从雾里钻出来,看到我们后一脸惊讶,“这是咋回事儿,咋又绕回来了?” 我问那老头儿,该不会是传说中的鬼打墙吧? 老头摇了摇头,面色无比凝重,“要真是鬼打墙就好办了,这是迷魂阵。” “迷魂阵?”我一听傻眼了,怎么整得跟神话故事似的。 那小胖子听了也一脸纳闷儿,“师父,这世上还真有迷魂阵这玩意儿啊?你能破不?” 老头咽了口唾沫,看起来无比着急,“村子是出不去了,所有人立刻回去!” 看着村长的表情,我知道这回事情可能搞大了,之前挖张雅尸体的时候,也没见老头如此紧张。 回去以后,老头交代村长让所有人都不能擅自尝试离开村子,务必等他回来再做下一步打算。 说完之后他便一个人进了后山,也不让人跟着。 一天之中整个村子都在恐慌中度过,到黄昏的时候,才看见老头从后山里走了出来。 老头喘着粗气,脸上身上都沾着泥渍,衣服一侧还破了个洞,像是和什么东西激烈打斗过一样。 “道长,这是咋回事儿啊,该不是碰上什么野兽了吧?”村长上前问道。 老头没有说话,喝了一口水后,才沉着脸道:“立刻通知所有人,天黑之前每家每户必须牵一头牲口放在大门口,天黑以后,所有人都关好门窗,不得点灯,不得出声,也不得外出走动!” 众人一听连忙照办,我也赶紧回家弄了只猪拴在大门口。 晚上的时候,按照老头说的没有开灯,整个村子黑乎乎一片,我和小哑巴缩在床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约莫凌晨十分,外边突然刮起一阵阴风,那风特别大,就跟快要把屋顶掀翻一样,呼呼声和树叶摇晃的哗哗声,显得特别恐怖。 一时间,我听见整个村子的牲口都在嚎叫,那种声音就像是发了疯一般,还听见外边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我知道这脚步声绝对不是村民发出的。 小哑巴缩在我怀里,我感觉她身子凉冰冰的,虽然黑灯瞎火看不清她表情,但我感觉她一点也不害怕。 我其实挺佩服小哑巴的,这姑娘看上去文文弱弱,但胆子却很大,从认识她到现在,我就没见她怕过什么,碰见什么事儿都能微笑面对,包括那天钱婆等人说要烧死她的时候,她都能依然面带微笑。 而我就没她那份定力了,此时风越刮越大,一股无形的恐惧充斥着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我身子不由自主的开始发抖。 “展宁哥,别怕,没事儿的……” 我听见小哑巴轻声说了一句,我听后觉得有些惭愧,我这么大个男人,这种时候还得被人家一个小姑娘安慰。 我刚准备对她说没事儿,可第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忽然觉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小哑巴根本就不会说话,刚才说话的是谁! 只不过刚才我听得清清楚楚,声音就是从我怀里传来的,难不成,我此时搂着的人,根本不是小哑巴? 我吓得连忙准备将她一把推开,可是她却死死抱着我,缩在我怀里瑟瑟发抖…… 一时间,我突然发现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觉得怀里这人分明是小哑巴啊,可是,刚才怎么会听见她说话了呢? 小哑巴似乎感觉得到我想要将她推开,身上也开始抖动起来,只一个劲儿的紧紧抱着我。 最后我一咬牙,索性什么都不去想,不管我怀里楼着的这个人是不是小哑巴,我都必须要坚持到天亮,而且,就算真的是脏东西找上门来了,我推开她也无济于事。 一夜像是一个世纪那般漫长,我浑身上下早已被汗水浸透,等到快黎明时分,那阵阴风才逐渐散去,我这才感觉轻松了一点。 到天亮时,我整个人已经完全瘫软了,一夜煎熬,我的神经早已崩到极限,借着窗外照射进的微微曙光,我看见小哑巴安然无恙的靠在我怀里,带着微笑静静的看着我。 我庆幸昨晚没有将她推开,猜想可能是我太过紧张出现的幻觉,又或者是那个东西故意在引诱我说话,我紧紧将小哑巴楼在怀里,“小哑巴,你放心,就算哪天你真被脏东西附身了,我也不会把你推开。” 小哑巴看着我,眼泪突然啪嗒啪嗒往下掉,一双手环在我的腰上,死死将我抱紧…… 等天完全放亮的时候,我赶紧给小哑巴弄了点水喝,然后让她乖乖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二叔二婶也从屋里走了出来,一脸的憔悴,能看出他们昨晚上也不好过。 我们互相看了一下,发现对方安然无恙,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二婶子露出个憔悴的笑容,说着就要去给我们做饭。 我想起昨晚拴在门口的牲口,出去一看,顿时呆了。 那头大肥猪安静的躺在地上,肚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撕开,鲜血内脏流得到处都是…… 这个时候,老头忽然和村长等人急匆匆的走过来,“展宁,检查下你家牲口的心脏还在不在!” 全部章节 第七章 阴阳桩 我顾不得脏,连忙扒拉起地上的猪内脏,果然发现猪的心脏不见了! 这才得知,其余人家昨晚放在门口的牲口也和我家情况一样,都是被开膛破肚,并被掏了心脏! 我们一家一家的上门查看,情况都是一模一样,整个村子四处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吓傻了,全都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跟在老头和村长身后。 到村东头吴老二家门口时,却没瞧见他家门口有任何痕迹。 “咦,吴老二家怎么没动静?”村长看着干干净净的门口说道。 老头面色微变,看了看吴老二家紧闭的大门,尝试着敲了两声没有回音后,暗呼一声,“糟了!” 村长连忙问怎么了,老头对众人道,“你们昨天有没有谁看见这户人家的牲口?” 众人面面相觑,昨天大家都比较匆忙,谁也没主意,这个时候吴老二的邻居突然道,“他家昨天压根儿就没牵牲口出来,吴老二不信邪,说都是唬人的……” “快,把门撞开!” 老头没等那人把话说完,连忙让人把门撞开,走进院子的一刹那,顿时闻到一股极其浓郁的血腥味。 老头咽了口唾沫,走到堂屋门口将门推开,一看傻眼了,好几个人当场就吐了起来。 我也感觉胃部一阵翻江倒海,之前我虽然隐隐猜到吴老二家可能出事了,但却没想到是这么一个血腥场面! 只见吴老二家堂屋里横七竖八的摆着好几具尸体,鲜红的血液流得整间屋子都是,就连天花板上都溅满了鲜血。 最让人惊悚的是那几具尸体都不完整,身子和头颅完全分开,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显得特别吓人。 不知道为什么,老头指名点姓让我去检查下那几具尸体,我只好咬着牙壮着胆子向那些尸体靠近,脚踩在地上感觉滑腻腻的,险些摔倒。 我看清几具尸体后,浑身汗毛瞬间炸开,发现一个无比恐怖的事实:那几具尸体根本就不是脑袋和身体分开那么简单,而是有的尸体没了脑袋,有的尸体没了身子,失踪的脑袋和身子都不翼而飞! 老头问我是不是男性没了头颅,女性没了身子,我一看,果然是这样的! 接着老头又吩咐几个青壮年分头去村子别的地方查看,最后得知竟然一共有四户人家都是这种情况,全家上下没一个活口,全都要么失踪了脑袋要么失踪身子。 而这遇害的四户人家,昨夜都没有牵牲口在门口! 整个村子顿时炸开了锅,这个时候才纷纷表示要立刻离开村子。 “晚了!”老头有些生气道,“出村的路给迷魂阵封了,我们现在哪儿也去不了!” “道长,那可咋办啊,你得救救俺们啊!”一个村民吓得裤裆都湿透了。 老头没说话,闭目凝神半响后,面色才恢复了平静,让村长连忙安排人把这些动物和人的尸体用柳树枝烧掉,然后让众人各自回家,让他们按照昨晚的做法做。 众人散去后,老头突然把我叫到一边,“展宁,你跟我来一下。” 我疑惑的走过去,跟着老头一直到后山脚下,老头四处看了看,冲我温和笑道,“怕吗?” 我纳闷儿的点点头,心里却觉得很奇怪,这老头平日里总是板着一张脸,但唯独单独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显得特别温和,就像是一个长辈对待晚辈的那种慈祥态度。 “呵呵,怕是正常的,你现在还没……”老头突然顿了顿,笑呵呵道,“罢了,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该你知道,我就问你一句,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我有办法让你安全离开村子,不过只能你一个人离开,别的人都不行,包括你的家人。” “那不行!”我根本不用思考便拒绝了,要让我抛下二叔二婶和小哑巴,我肯定做不到,“第二个选择呢?” 老头打量了我一眼,满意的点点头,道:“第二个选择,你必须留下来,承担起挽救整个村子的责任。” 我一下就楞了,这事儿咋就扯到我身上来了呢? 见我不说话,老头问道,“怎么,怕了?” 我摇摇头,“害怕倒是其次,只不过我没那个本事啊,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那些作祟的是什么东西,我能怎么办啊!” 老头问,“那你认为是什么东西在作祟?” 我想了想,说一定是张雅的鬼魂回来复仇,老头摇摇头道:“你说得不完全对,如果只是那个女人回来复仇,事情就简单了,可是你觉得我来这里那么几天了,为什么没做法把那只女鬼收掉?” 经他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对啊,这老头看上去挺有本事的,可是来村子那么几天,除了一个劲儿的调查以外,好像什么也没做。 老头突然凝神道,“收它对我来说不算什么难事,但我为什么不收它,现在还不是到你该知道的时候,我现在什么也不能对你说,否则会害了你,我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昨天晚上作祟的是什么东西。” 我问,“难道不是张雅的鬼魂?” 老头摇摇头道,“区区鬼魂还不至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个世界上除了人和鬼,还有许许多多未知的东西,昨晚出来作祟的,是一种叫做阴阳桩的怪物。” “阴阳桩?”我纳闷儿道,以前听都没听过,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老头接着道,“这阴阳桩不属于鬼魂,更不属于人类,是一种男人头,女人身子和动物心脏的怪物。” 我楞了楞,猛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道,“你是说,村子里死去的那些人和牲口,都被什么东西拿去做阴阳桩了?” 老头点点头,“不错,还记得那天我们去挖那个女人尸体的事吗?当时那个东西就是阴阳桩,不过这种东西很玄,我也是第一次碰见,当时没朝这个方面去想。” “后来看到村子里的迷魂阵,我才突然明白过来,这一切怪事的幕后黑手,很可能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而是人!” “人?是谁?”我听得一头雾水,怎么又扯到人身上去了。 老头道:“迷魂阵和鬼打墙不同,鬼打墙只是障眼法,而迷魂阵就玄妙了,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一点,迷魂阵只有人能够布得出来。” “所以我当时就猜出这事儿的幕后肯定是有人在作怪,然后再想起那天挖尸体看到的那个东西,才猜出后边即将发生的一切。” “有人用张雅的尸体炼了阴阳桩,当天用迷魂阵封了路,就是想把整个村子都人都炼成阴阳桩,而普通人就算道行再高,也不会有那个本事,而且也不会露面,所以这一切就让阴阳桩来做。” “那只阴阳桩还只是最普通的,还不具备独立的智慧,所以用一些牲口可以将它骗住,那些没有在门口放牲口的人,就遭了大祸!” “这还是最普通的?”我想着一夜之间能做那么多事的阴阳桩,居然还是最普通的,那如果厉害的岂不是…… 老头点点头,“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道行,将阴阳桩炼制到高等,就会让阴阳桩具备独立的意识,言行举止都和普通人类无异,换句话说,如果伪装得好,一只高等阴阳桩完全可以混入普通人当中生活而不被发现!” 我听得毛骨悚然,连忙问有没有对付阴阳桩的办法? 老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回头朝笼罩着薄雾的后山望了一阵,才叹气道,“我现在要立刻上山一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三天后我就会出来,这三天里,你要担起整个村子安危的责任,如果三天以后,我没有回来,你们千万不要进山找我……” 我一下急道,“那如果你三天后真的不回来,我该怎么办?” 老头叹道,“这样的话,就只能看你的造化了,史东西,噢,不对,是史南北,我会让他留下来帮助你,别看他傻乎乎的,他可是个百年不遇的良才,只是还没到火候。如果三天后我没回来,你就让南北跟着你,以后你一定要善待他。” 老头说完,拍了拍我肩膀,然后转身朝林子里走去,我在后边喊了一声,“那这三天,我该怎么做?”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办法!”老头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这件事本就是因你而起,所以你必须面对。” “因我而起?这事儿跟我有啥关系……” 我话还未说完,老头已经消失在密林深处。 回去的路上,我脑子里感觉晕乎乎的,觉得这老头说的话特别玄乎,我听得似懂非懂,这事儿本就是王二狗他们闹出来的,怎么扯上我了?而且刚才他还说不仅仅是张雅的鬼魂作祟,那又会是谁?那个幕后黑手是谁?他干嘛说整件事因我而起? 越想越糊涂,怎么也想不出个头绪,回村以后,看见村子里的人都各自忙活开了,不用谁安排,都自觉的在门口放了头牲口。 我把老头的去向给村长说了一遍,只是我俩谈话的内容没有细说,因为老头说那个幕后黑手是人,我觉得还是留个心眼的好。 小胖子他师父一个人进山,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第一想到的居然就是这几天吃住都在我家,我必须管他的饭,这让我哭笑不得。 我一个人呆在房间冥思苦想,始终理不出头绪,若不是这些天经历了那么多事,我之前可是从来不信鬼神的,更不用说懂得这方面知识了。 这个时候,小哑巴端了几盘吃的进来,小胖子在睡梦中抽了抽鼻子,一下醒过来,抹着口水道,“什么东西那么香,哈哈,有吃的!” 说完连蹦带跳的直接端起一个盘子就开吃,一旁的小哑巴脸色非常不好。其实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小哑巴非常不喜欢小胖子,无论做什么总是和他保持一定距离。 小哑巴瞧着小胖子这阵势,连忙“抢”了两盘菜端到我面前,我冲她笑了笑,每次只要一瞧见小哑巴,我就什么烦恼都没了。 “怎么都是素菜啊,我想吃肉啊!”小胖子埋怨道。 我瞧了他一眼懒得跟他解释,现在情况特殊,家里的牲口比黄金还值钱,那是用来保命的东西,当然不能用来吃了。 小胖子话虽这么说,但依然吃得狼吞虎咽的。吞了几口后,突然从盘子里夹起一个东西,“咦,这是啥菜,怎么以前没见过啊?” 我撇了一眼,突然一个激灵,连忙凑过去一看,发现小胖子筷子上夹着的,竟然是一片槐树叶子! 记得那天挖张雅尸体的时候,也发现许多槐树叶子,而我们村,根本就没有槐树! 全部章节 第八章 槐树叶 我连忙问小哑巴这菜是哪里来了,小哑巴比划了一阵,表示是从我家屋后的菜地摘的。 我连忙放下碗筷,到屋后的菜地转了一圈,果然又发现几片散落的槐树叶,这些槐树叶看上去有些枯萎了,但时间应该不会太久。 我问小哑巴,这几天除了她以外,还有谁来过这片菜地。 小哑巴先摇了摇头,随即似乎想到什么,连忙朝我比划了一阵。 “你是说今天二婶来过?” 小哑巴点了点头,我沉思片刻,心里顿时涌现出一个令我难以置信的恐怖念头! 琢磨一阵后,我让小哑巴不要把这件事透露出去,然后不动声色的回屋,正巧碰见二婶刚好从外边回来。 “展宁,怎么看你脸色不太对劲儿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二婶看了我一眼问道。 我心里有些紧张,连忙敷衍了一句:“没呢,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原因吧。” 二婶哦了一声,让我多注意休息,就坐在椅子上绣起一双鞋垫,我装作很随意的模样问了她一句,“二婶,你说我二叔这么胆小,那天进山挖尸体的时候,你干嘛还让他跟来保护我啊,你这不是欺负我二叔胆儿小嘛,呵呵。” 二婶做着针线,突然抬起头看着我,脸色有些奇怪,“我没说过这话啊,就他那胆子还能保护谁啊?” “可是二叔那天说是你让他跟着我的。” “别听他瞎说,我没说过这话。”二婶说完后,继续埋头做着针线,突然把手扎了一下。 我不动声色,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不过心里却特别紧张,二婶为什么要说谎?她为什么不承认二叔是她叫去的?难不成这件事真的和她有关? 大概半个多小时以后,二婶忽然放下手里的针线说有事要出去一趟,出门前还把卧室上了锁,这个举动更加引起了我的怀疑。 我自小在二婶家长大,这里就是我的家,不过二婶和二叔的卧室我却没进去过几次,二婶每回出门前都会把卧室门锁上,以前不觉得有啥,可是现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二婶离开后,我连忙走到卧室门口,拉了拉那把大锁,发现特别结实,正在我琢磨着怎么进去的时候,那小胖子打着呵欠道:“有吃的不,肚子好饿。” 我心里正烦着呢,这家伙刚刚吃过东西,现在又喊饿,整个一饿死鬼投胎。 “小哑巴,你帮我炒两个菜行不?”小胖子迷瞪着眼睛,脸皮要多厚又多厚。 “去你大爷的,吃吃吃吃,成天就知道吃,小哑巴,别理他!” 我心里那个气,这家伙给我的印象就是永远睡不醒,永远吃不饱,小哑巴本就不太喜欢他,自然也没理他。 哪知道那小胖子突然嘿嘿笑了起来,“如果我帮你把门弄开,你就让小哑巴给我炒俩菜行不?” “你怎么弄?”我疑惑道。 “这你别管,你就说这卖卖做不做吧。”小胖子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我说行,你要是真能把门弄开,我就让小哑巴待会儿多给你炒几个小菜。 小胖子乐得眉开眼笑,站起身活动了下身子,让我退到一边,然后突然啊的大叫一声,朝着门就飞奔过去。 “住手!” 我被吓了一跳,看这架势是要踹门啊,这谁不会啊?可关键是不能让二婶察觉啊! 可已经来不及了,小胖子看起来胖乎乎的,不过伸手却很敏捷,一眨眼已经冲到了门口。 完了!我心里暗呼一声,如果里边真有什么秘密的话,这下完全败露,二婶待会回来指不定怎么收拾我们。 哪知道小胖子冲到门以后,嗖一下突然停下,一只肉呼呼的白嫩手掌一番,手心就跟变戏法似的出现一根弯弯曲曲的钢针,小胖子将钢针差进锁眼,没几下就给弄开了。 “我靠,神偷啊!”我惊呼一声,看着这小胖子顿时觉得他突然变得高大了几分。 推开门走进屋子,顿时感觉一股凉气铺面而来,同时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植物味道。 我在房间四处翻找起来,最后趴在床脚一看,发现床底下有个箱子,我把箱子拖出来一看,发现里边全是新鲜的槐树叶子! 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这个结果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我抓了一把槐树叶出来,心里边震惊的同时,鼻子还觉得酸酸的,难道这一切背后的始作俑者,真的是那个表面上看起来凶,但从小到大对我无微不至的二婶? 小胖子拿了一片槐树叶放在鼻子前边嗅了嗅,面色少有的变得有些凝重,“槐树叶本就是极阴之物,这么多槐树叶放在卧室里,而且还装在棺材里边,这是明摆着故意招惹那些脏东西啊!” 我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继续在箱子里翻找着,在最底层找出一个针线盒子,仔细一看,是用来装牛毛细针的那种盒子,这种针用来做特别细的针线活用的,以前我见过,一盒里边有十根。 二婶为什么要把针线盒放在这里? 我想了想,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赶紧将针倒出来一数,发现里边只剩下八根。 按理说这很正常,但是我的手却在颤抖,因为我刚才突然想到赵牙子死的时候,脖子上那两个细小的血孔。而现在针线盒里又刚好少了两根牛毛针,加上槐树叶子,这一切难道还能用巧合来解释? “原来凶手是你二婶啊!”小胖子也和我想到一处,拿起一根牛毛针仔细观察,“没错,那天那个人脖子上的小孔大小,就和这牛毛针差不多,他应该是被飞针封了喉咙,一击毙命!” “仅凭这些还不能说明什么,再找找看!”我咬着牙,心里边非常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我二婶平日里性子是火爆了些,但要说他害死那么多人,我真不能相信,而且,她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那些人跟他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接着我又在一口放在墙角的大红箱子的底层翻到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个约莫六七岁大的小男孩,骑着一只木马,冲着镜头露出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我看着这个小男孩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那里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 就在这时,小哑巴突然轻轻拉了拉我的一脚,我扭头一看,发现二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身后,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杀猪刀,正冷冷的看着我们。 我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相片一下掉在地上。 二婶朝前走了一步,我连忙将小哑巴护在身后,“你为什么要害人!” 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眼眶热热的。 “什么害人不害人的,说,你们偷偷跑我屋里来干嘛,今儿个不把事情说清楚,罚你们仨下午不许吃饭!”二婶把杀猪刀扔到一边,“怪不得我这些日子总觉得屋子里被人翻过,还以为家里遭贼了呢,没想到是你们三个小崽子!” 我看着二婶,指着地上的槐树叶子和一盒少了两枚的牛毛针线盒,“二婶,你别装了,这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好吗?那些人到底和你有什么仇恨,你要害死那么多人?” “槐树叶咋啦?”二婶一脸茫然,“咦,我的牛毛针盒子你们在哪儿找到的,我找好几天都没找着。” 我楞了楞,疑惑道,“二婶,你真不知道这一切?” “你今天说话怎么神神叨叨的,到底咋了?”二婶从我手里拿过针线盒,“咦,怎么少了两根,我这盒新买的,还没用过呢、” 我越来越糊涂,瞧着二婶这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而且就算幕后真凶是她,到这个份上,她根本没必要再装下去啊,而且看她的样子,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一样。 我就把那天挖张雅尸体发生的一切给她讲了一遍,她听以后沉思一阵,挠头道:“还有这怪事儿啊,只知道赵牙子当时死了,不是说他是被张雅的鬼魂给害死的吗?” 我问她这槐树叶是哪儿来的,二婶摇摇头说她也不知道。 这个时候,我才突然冷静下来,之前在菜地里发现槐树叶子,便先入为主的把注意力全放在二婶身上。 现在一想,才觉得我刚才的推断漏洞百出,就算赵牙子是被二婶丢掉的两根牛毛针杀死的,可当时二婶根本就没有在场。 可如果不是二婶,床下的槐树叶子又该如何解释呢?我们村可没槐树,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槐树叶子出现在二婶床底下? “咦,这人不是你二叔嘛,他小时候的照片怎么会在这儿,从没听他说起过啊。” 二婶突然从地上捡起那张照片,惊讶的说道。 “这是二叔?”我吃惊的问道。 二婶指着照片笑道,“咋不是呢,你看着眼睛鼻子,还有下巴上的痦子,多像他啊,嘿嘿,这老家伙,没想到他小时候还挺可爱的嘛!” 我一把抢过照片仔细一看,发下这小男孩还真是二叔小时候,怪不得刚才看着眼熟呢。 整个时候,小胖子突然幽幽的说了一句,“这事儿不会是你二叔做的吧。” 我一愣,整个房间顿时安静下来。 二叔! 全部章节 第九章 小男孩 接着我就把整个事件的经过和我的猜想给二婶详细讲了一遍,二婶听完后接连摆手,“不可能不可能,说谁我都信,你二叔杀个鸡都下不去手,一辈子窝窝囊囊的,他没那个本事。” 我问那这么多槐树叶子和那两根牛毛针怎么解释,二婶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槐树叶子在床底下,但就算是二叔弄来的,肯定也有别的用处,反正绝不可能是他做的。 最后她也急了,摆手道,“别想东想西的,待会儿你二叔回来了,一问不就知道了。” 二婶说完就跟没事儿似的出去忙了,而我却感觉脑袋晕乎乎的。说实话,我心里边也不相信是二叔做的,二婶说得在理,二叔为人软弱胆小,要说他能干出这事儿来,根本没人会信。 只不过如果不是他做的,那槐树叶子和牛毛针该怎么解释? 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二叔从外边回来了,二婶连忙下厨做饭,什么也没问,就跟没事儿似的。 吃晚饭的时候,我心里砰砰直跳,犹豫着要不要开门见山的找他询问。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二婶突然直接问了一句,“他二叔,问你个事儿。” “啥事儿?”二叔显得非常平静,和往常一样,吃饭的时候小口小口的。 “床底下的那些槐树叶子,是你弄来的吧。” “嗯。”二叔回答的很干脆,神态很平缓。 “我那两根牛毛针也是你拿去的?” “嗯。”二叔依旧很平静。 我在一边可不淡定了,连忙抢过话头,“二叔,你弄这些东西干嘛?” 二叔慢条斯理的将碗里的饭菜吃的干干净净,然后用纸巾擦了擦嘴,看着我笑道,“用来杀人啊。” 我一下就懵了,之前只是怀疑,但心里边任然不敢确定是二叔做的,却没想到他回答的如此干脆直接,弄得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二叔微笑着看着我们,发现他整个人气质一下就变了,不再是平日里那副窝窝囊囊的模样,而是平静的让人觉得害怕,和之前我认识的那个二叔判若两人。 不等我开口,他很直接的说道:“你们不用猜了,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所有的人,都是我害死的。” “你胡说什么呢!”二婶一拍桌子,大声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赶紧把嘴闭了……” 嘭! 二叔突然跟着狠狠一拍桌子,指着二婶道,“该闭嘴的是你!” 所有人都懵了,我长这么大,头一回看见二叔敢用这种态度和二婶说话。 “还反了不成,我……”二婶正准备发飙,突然一屁股摔倒在地,我刚准备过去扶,却突然发现我身上突然瘫软,就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也跟着瘫软在地。 小哑巴和小胖子也一样,紧跟着从凳子上摔下来。 “哈哈哈哈哈……” 二叔爆发出一阵嘶吼一般的狂笑,捂着肚子弯着腰,就跟看见天下最好笑的事一样,笑得眼泪花子都出来了。 “都别挣扎了,我点了迷香,一个小时之内你们老老实实呆在地上。” 二叔笑够了,一把将桌子掀开,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 “二叔,你干嘛要这样做,那些人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死那么多人……”我感觉说话都很吃力,瞧着眼前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二叔,感觉鼻子酸酸的。 “无冤无仇?”二叔冷笑一声,从地上把那张照片捡起,指着上边的小男孩,“照片上的这个小男孩,原来住在城市里,有优越的生活和爱他的父母,他本来可以和别的城里孩子一样,读书,上学,谈恋爱……” “可这一切,突然被人生生毁掉,这个小男孩突然被人带到一个陌生的小山村,生活在一个陌生的家,他的养父母对他不是打就是骂,他没了玩具,没了爱他的爸爸妈妈,他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而这个小男孩就是我!”二叔忽然加大音量,一双眼睛红红的,指着二婶道,“我的一切都是被这个村子的人给毁掉的,他们从人贩子手里把我买到这里,让我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我恨他们,我恨这个村子的所有人,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他们全都得死!” “这些年来,我每分每秒都没有忘记这个仇,每天我都在煎熬中度过,吃不香睡不好,我一直在等待一个时机,如今这个时机到了,今天晚上,阴阳桩就会出来,会将村子里的人杀得一个不剩,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哈哈哈……” “作孽啊,作孽啊……”得知真相的二婶哭得死去活来,“他二叔,你在和我说笑是不是啊,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对不对啊……” 二叔红着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二婶,“这些年,我时时刻刻都想着报仇,我第一个下手的就是我养父母,那次他们进山失足掉下悬崖,你真的以为只是个意外吗?是我推下去的,我站在他们身后,一把就将他们推了下去,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痛快不?哈哈哈,那是我来的这个村子最开心的一天,那种感觉,就像上了天堂一样!” “他二叔,我知道你这些年过得苦,你要报仇,就杀了我好了,不过我求求你,别再祸害别的人了,他们都是无辜的啊……” “呸!”二叔大声道,“无辜?这些年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从人贩子手里买媳妇儿,买孩子,这叫无辜?他们都该死,你们就等着吧,今晚天只要一黑,阴阳桩就会出来,把你们肚子一个个的掏开,哈哈哈……” 我心里边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此时天已经擦黑,我很清楚的知道再过一会儿就会发生什么,但是我对二叔却一点也恨不起来。 “张雅也是你害的吗?”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变得平静下来。 二叔看了我一眼,“事到如今,我也不隐瞒什么了,张雅其实根本没死,那天晚上他根本没有被害,也没有离开村子,她和我一样,对这个村子充满了仇恨,害死王二狗他们的另有其人,那几个地癞子只不过是我手里的棋子。” “只有赵牙子是我亲手弄死的,那天他看出了端倪,怕事情败露,被我用飞针灭口,这一切其实……” 这个时候,外边忽然刮起一阵大风,天忽然完全黑了下来,飞沙走石当中夹杂着许多脚步声。 砰砰砰! 我听见外边有人再敲门,二叔一双眼睛透着一股冷冽,狞笑道,“它们来了,我这就让它们进来,在你们死之前,让你们知道你们想要知道的一切!” 说着,就哈哈笑着朝门口走去。 二婶子哭得不成样子,“作孽啊,作孽啊,我这把老骨头死有余辜,只是委屈了你们这仨孩子啊,你二叔的心,咋就那么狠呢!这次二婶子就救不了你们了!” 我哭着道,“二婶,没事儿,我也是这个村子的一员,我们犯下的错,就该我们自己承担,待会儿我去求二叔,让他放过小哑巴和史南北,他们是无辜的。” 这个时候,小哑巴突然拉了拉我的衣角,微笑着冲我比划了一个手势,意思是让我不用担心她。 我说小哑巴,你放心,我待会儿一定好好求我二叔,让他放过你。 小哑巴始终保持着微笑,她在什么情况下总是能微笑面对,此时也不例外,冲我轻轻点了点头后,一下就晕倒在我怀里。 “妈呀,我可咋办啊,我是无辜的啊,我想师父啊!”小胖子哭丧个脸,“我不想死啊,我还有许多想吃的东西没吃着呢,要不待会儿给你二叔说说,在我临死之前,给我弄顿好吃的,我可不想饿着上路啊……” 我直接就无语了,吃货的世界我真的不懂…… 我们中了迷香,浑身酥软无力,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坐在地上眼睁睁等死。 可是过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二叔回来,外边也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 就在我琢磨着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听见外边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那阵势像是很多人打群架一样,只是光有动静,没听见任何人发出的声音。 好一阵后,二叔才推门走了进来,一张脸色苍白如纸,直勾勾的盯着我们,喉结一动一动的,一步步朝我们走来。 “他二叔,我求你放了这仨孩子,你要是心里有气,就把我这把老骨头拿去,要杀要剐你看着办,这仨孩子都是无辜的!” 二婶拼劲全身力气,爬过去抱住二叔的腿,哭着道:“他二叔,念在这么多年夫妻情分上,我求你了……” 二叔停下了脚步,依旧面无表情,好半天,才发出一个沙哑的声音:“都……都是假的……小心……张雅!” 说完之后,肚子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利刃一下划开一般,哗啦一声连着衣服一下敞开,鲜血内脏一股脑儿的流出来,他就像是一截木桩子一样轰然倒地,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腥臭味…… “他二叔,他二叔,你醒醒啊!”二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你可不能扔下我啊,你醒醒啊……” 二叔倒在地上,看着二婶,嘴角突然浮现出一个憨傻的笑,就像他以前的那种笑,似乎想要说话,但喉结蠕动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最后用手指在地上划着一个螺旋状一样的东西,有点像是电子邮件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个符号,突然手一沉,就再也没了动静。 全部章节 第十章 三个响头 二婶爬过去抱着二叔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我在旁边也忍不住掉眼泪,直到现在我任然不相信这一切会是二叔做的。 二叔从小就很疼我,每次我淘气惹祸,二婶要打我,都是二叔护着,还经常瞒着二婶偷偷给我买好吃的,在我印象里,从来没见到过二叔发脾气,他对谁都是和颜悦色的,脸上永远挂着一抹傻呵呵的憨笑。 这个时候外边已经完全没了动静,想必二叔这个幕后黑手死了以后,这一切已经结束。 小哑巴也苏醒过来,拉着二婶的手,示意二婶别太难过,二婶看了小哑巴一眼,突然抱住小哑巴大声哭了起来。 我在旁边看得难过,也过去把她俩抱在怀里。 过了一会儿,迷药的药力渐渐失效,我开始有了些力气,二婶突然止住了哭,把二叔的尸体小心翼翼放下,然后让我和小哑巴去她房里一趟。 二婶擦干眼泪,对着镜子将头发打理了一阵,然后突然让我跪下。 我跪在地上,安慰着二婶,“二婶,你别太难过,你放心,这辈子我养着你,给您老养老送终,你养我这么大,我还没给你磕过头,今天我给你磕三个响头!” 说着我就要给二婶磕头,却被二婶制止,她轻轻挥了挥手,“你不用给我磕,你给小哑巴磕三个响头吧。” 我一下就楞了,不知道二婶为什么要让我这样做,小哑巴在一旁也是一脸的疑惑。 “还不快磕!”二婶见我没动,突然加大了音量,说完之后,一下跪在我旁边,“小哑巴,我们家对不起你,今天我和展宁给你磕三个响头,只求你原谅我们……” 小哑巴连忙上前把二婶扶起,二婶却轻轻把她推开,怜爱的看着小哑巴,叹息道,“小哑巴,你是个好姑娘,是我们把你给祸害了,这辈子还不上你,二婶下辈子给你做牛做马!” 说完之后,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把额头都磕破了。 我也跟着用力给小哑巴磕了三个响头,觉得这头必须给小哑巴磕,我知道二婶想的是什么,她这是在给二叔赎罪,也是在给自己忏悔。 小哑巴惊慌失措,连忙把我们扶起,一脸慌张冲我们比划了一阵,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 二婶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红布包,打开一看,是个玉石手镯。 她拿起小哑巴的一只手,把手镯轻轻给她戴了上去,“小哑巴,这是我家的传家宝,本来想传给展宁的,现在我把这只镯子给你戴上,你要是愿意离开,我就让展宁即使是粉身碎骨也把你送回家。” “你要是愿意留下来,以后就让展宁给你当牛做马,这辈子好好伺候你……” 小哑巴留着眼泪拼命摇头,我正准备开口说话,二婶突然对我叹息一口,“展宁,这辈子别让小哑巴委屈了,这是我家欠她的,你以后要是对她不好,我即使到了阴曹地府也睡不安稳!” 我拉过小哑巴的手,说二婶你放心,你说不说我都会对小哑巴好的,保证不让她受一点点委屈。我不仅对她好,也会好好对待你,我发誓我这辈子会把你们两个好好照顾好。 二婶露出个欣慰的笑容,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展宁,二婶没白养你,你记着二婶的话,别怨恨你爹娘把你抛下不管,他们也有自己的苦衷,如果这件事情过了,你就带着小哑巴去找你的亲生父母。” 我摇着头说我哪儿也不去,他们不要我,我也不找他们,这辈子我只有一个亲娘,就是二婶你! “傻孩子……”二婶突然笑了,让我和小哑巴出去给她弄碗水来,我和小哑巴刚转过身,突然听到后边传来“噗”的一声。 我心头一沉,转过身一看,发现二婶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剪刀,此时那把剪刀已经没入她的心窝! “二婶!”我发出一声嘶吼,觉得心脏都快碎了,冲过去一把将二婶抱在怀里,“二婶,你这么做是为什么啊……” 小哑巴也在一旁扶着二婶,满脸都是泪痕,二婶脸色苍白,看着我们虚弱的笑了笑,“他二叔,我来了……” 说完后,眼睛缓缓闭上。 我哭得特别伤心,感觉天都快塌了,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我连续失去两个最亲的人,这一切,才知道这种痛苦是什么滋味…… 外边虽然没了动静,但小胖子说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牵了一头牲口拴在门口。 二叔二婶的尸体并排着放在堂屋,我跪在旁边泣不成声,小哑巴也跪在旁边一面哭着一面安慰我。 小胖子摇摇头叹息一声,指着二叔二婶的尸体说这两具尸体明天必须烧掉,特别是我二叔,他是带着怨气死的,如果不及时处理,回魂夜那天没准儿会出大事儿。 虽然我很不愿意这样做,但在这种情况下也没别的办法,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完全颠覆我以前的世界观,我相信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 我以为肯定是个不眠夜,但躺在小哑巴怀里,觉得浑身特别放松,小哑巴轻轻拍着我的背,不一会儿,我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里我见到二叔二婶,他俩在一片阳光明媚的草原上手拉着手,向我挥手道别…… 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小哑巴在我旁边睡得香甜,还穿着衣服,保持着昨晚抱着我的动作,我心里一阵感动,把她鞋子脱掉,小心翼翼让她躺下。 想起二叔二婶的尸体此时正躺在他们的屋子里,我眼泪就又忍不住的淌了下来。 站在他们房间门口,迟迟没有推开门的勇气,突然间,我似乎听到里边传来一阵打呼噜的声音。 我楞了楞,疑惑的将门推开,发现小胖子竟然躺在房间的地板上! “醒醒!”我用力摇晃着小胖子,小胖子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啥事儿?睡得正香呢,你让我再睡会儿……” “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胖子来到我们家后,就一直在堂屋睡地铺,怎么就跑到二叔二婶的房里去了? 再一看,我顿时吓了一大跳,床上空空如也,二叔二婶的尸体不知去向! 这个时候小胖子也发现了不对劲儿,啊的大叫一声,“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咋回事儿?”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二叔二婶呢!” 小胖子四下一看,走到床边用鼻子嗅了嗅,眉头一皱,“糟了,你快去门口看看那只牲口怎么样了!” 我楞了楞,心头顿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出门一看,发现昨晚拴在外边那只牲口依旧被开膛破肚,心脏任然不知所踪!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这事儿还没完? 小胖子也皱着眉头跑了出来,看着血淋淋的牲口,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后,拍着脑门儿道,“我早该想到,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我说凶手不是我二叔吗?昨天分明看着他已经死了,怎么还是会这样,难道我二叔根本没死? 小胖子摇摇头,“现在我也说不清楚,走,上别处看看去!” 正说着,突然看见村长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一打听,才知道昨晚村子里别家的牲口也一样,依旧是被挖了心脏。 为了不弄出是非,我没有把二叔二婶的事告诉村长,只是让他们一切照旧,今晚天黑之前按照昨天一样做。 把他们打发走以后,我连忙将门锁上,问小胖子,“这是咋会事儿?” 小胖子手阴沉着脸,“我也给闹糊涂了,现在只有两种解释。” 我连忙问是哪两种,小胖子皱着眉头道,“第一种,你二叔昨天根本就没死,半夜又活了过来,继续在村里作祟。” “不可能,昨天我们亲眼看着他断气儿的,第二种呢?”我迫不及待的问道,昨天二叔那副模样,肚子都敞开了,根本不可能活过来,而且我昨晚给他清理尸体的时候,都已经冰凉了,所以这种可能绝对不可能发生。 小胖子缓缓吐出一口气,面色突然阴沉下来,扭头看着我,一字一句道,“第二种可能,这件事的背后,还有真凶!” 我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后背窜上一股凉意…… 小胖子接着道,“其实我昨天就应该想到的,阴阳桩这种东西,我师父都是第一次见,你二叔没那个本事,他的背后,肯定还有黑手在操纵这一切,你二叔有可能只是那只幕后黑手的一颗棋子。” “张雅!”我突然记起,二叔昨天说张雅还活着,而且还在临终前说什么都是骗局,还让我们当心张雅。当时那种情况下没心思想那么多,现在才记起这个事情。 不过我瞬间就把这个念头否决了,“也不对,张雅是被拐来的,只是个普通人,就算他对这个村充满仇恨,也没那个本事去做这一切。” 小胖子皱着眉头,好半天才开口幽幽说了一句,“如果这一切,是某人早就算计好的呢?” 我楞了楞,心头咯噔一下,难不成,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张雅被卖进村,这是这个局的一个环节,所以的一切,事先都被人算计好了? 这么一想,我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如果这个猜测成立的话,幕后到底是什么人,要如此煞费苦心的来对付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