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丧失 一双银色高跟鞋在走廊里哒哒地响着，307、308、309…… 309房间到了。 她站在门口轻轻拍着胸口，大眼睛慌乱地眨着，长睫毛像飞舞的精灵，长卷发轻轻盘起，一袭黑色连衣裙衬得她优雅而Xing感。 “夏千亦！加油！”她心里默念着，然后颤抖着将手中的房卡慢慢靠近房门，却久久不敢伸手去打开。 “安旭他不会的，他和那些禽兽不一样，他不会的。”夏千亦轻声安慰着自己，脑海里回荡着那个匿名电话里的女声，说是安旭在这里和另一个女人…… 她低头苦笑，不敢多想，忍住差点滚落出的泪水，笑着打开了门。 房内的那一幕，深深刺激到了夏千亦，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那女人柔软的身躯缠绕着安旭，长发凌乱，拼命索取着他的抚爱。 “嗯……啊……”她浮夸地呻吟着。 而安旭深情忘我地吻着那女人的脖颈，强势地攻占着那女人的领土，大汗淋漓的后背Xing感得要命。 夏千亦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好看的一双眉紧紧蹙着，为了见安旭而抹了好几遍口红的粉唇此刻不住地颤抖着，白皙而修长的手颤抖却迅速地关上了门，她看着手指上那枚名贵的戒指，冷冷地笑了笑，眼泪却不听话地滑过她精致的脸庞。 她不想继续看下去了，一转身，便疯狂地跑出酒店，就像在逃出地狱。 他和他们，都一样。 前一秒钟，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连蝉的叫声都变得无力，这一秒，却突然电闪雷鸣，哗啦啦开始下起大雨。 黑云密布，夜幕也逐渐降临，整个城市被黑暗笼罩，只有些霓虹灯不知疲倦地闪烁着。 行人纷纷跑进附近的商场躲雨，夏千亦从酒店一路跑着，狼狈地跌入水坑，忍着剧痛艰难地爬起来，前方一辆疾驰的出租车却飞快地向她驶去…… 一阵刺耳的急刹车，响彻在这雨夜。 豪华的别墅中，一个面容妖冶的男人正站在落地窗前细细品着酒，突然，酒杯从男人手中滑落下来，他怔怔地看着脚边的碎玻璃，红酒洒满一地，醒目的红色让他不禁皱起了眉，胸口一阵阵紧缩，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千亦，千亦！”安旭跪在她身旁，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抓着自己的头发，狰狞地叫着她的名字。 “为什么？为什么连你都会欺骗我，为什么所有人都来伤害我？”夏千亦缓缓睁开眼睛，雨滴簌簌落在她的脸庞，苍白的脸更显狼狈，她的薄唇此时已无一点血色，只是紧紧皱着眉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神却空洞得可怕。 “对不起，对不起。”安旭紧紧握着她的手，一阵冰凉直击他的心底。 他颤抖着将夏千亦抱起来，麻木地在雨夜里走着，却不知方向。 路人们簇拥过来，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嘈杂着，“你先放下吧，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你这么走去医院，不知道要多久呢，还是等救护车吧。” 安旭却只是继续走着，仿佛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 不多久，救护车到了，安旭慌乱地配合着医护人员，全然不像平日里那个稳重冷静的黑衣杀手。 安旭将一切都安顿好，独自一人在急救室外焦急地等待着，急救室上写着的“手术中”几个字，此时格外醒目。 哒哒哒，安旭的皮鞋在医院走廊里来来回回地响着，不知徘徊了多久，他才终于鼓起勇气拿起手机。 “任务完成了吗？”电话那头，一个男人手拿着红酒杯，在手中慵懒地晃动着，他靠在落地窗前的长桌上，纯白的T恤，黑色的宽松休闲裤，衬得他干净而明朗，长长的睫毛垂在眼前，出神地看着窗外的雨滴一点点洗刷着这个世界。 安旭沉默着，气氛突然有些怪异。 “完成了，夏千亦，她……”良久，安旭终于开口说话，沉沉地低着头，不知该如何说起。 “任务完成就好了，她的事情，我不想知道。”那人打断了他，眼神冰冷而可怕，带着一丝丝报复成功的快感，然后迅速挂断电话，目光幽幽地看着地上的碎玻璃。 电话那头是嘟嘟的忙音，安旭紧握着手机，看向手术室，目光急切而灼热。 急救进行了几个小时，安旭徘徊在医院走廊里，“手术中”几个字却迟迟没有熄灭。 别墅中的男人依旧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突然回想起那一阵心痛，他看着窗外朦胧的霓虹灯，拨通了程浩宇的电话。 “老大，有什么吩咐？”程浩宇小孩般地嬉笑着。 “调查一下，夏千亦现在在什么地方。”苏席越命令道，语气冰冷，深邃如漆的双眸幽幽地看着窗外。 程浩宇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赶紧打开系统查找安旭的位置，暗杀组织所有成员都必须时刻打开GPS，随时待命。 “无法确认位置。”电脑上几个字醒目地出现在他眼前，程浩宇掏出手机拨通安旭的电话。 意外的是，对方很快就接了电话。 “安旭？你在哪儿？老大正找夏小姐呢。”程浩宇长吁了一口气，记录下他说的地址。 “告诉苏席越，夏小姐出了车祸。”安旭的声音低沉，目光幽幽地盯着地面，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老大，他在医院，夏小姐，她出车祸了。”程浩宇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却像一把利剑插入那男人的心。 他努力让自己很镇定，只是慢慢走向洗手间，步履沉重，目光黯淡。 他打开水龙头，愣愣地站在镜子前，冰凉的水冲击着他俊美的脸庞，他看着眼前湿漉漉的头发，眼神空洞，良久，回不过神来。 “老大，你还好吗？”程浩宇还在电话里说着，语气急切而紧张，那男人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只是冷笑，“那女人，死不足惜。” 他火红着双眼，听着水流的声音不断回荡，电话那头程浩宇的声音渐渐模糊。 几分钟，这几分钟却像一世纪那么长。 突然，苏席越迅速关上水，边披上风衣边命令司机准备好车，火急火燎地往医院赶。 不知连连闯了多少红灯，一阵急刹车的声音后，他匆忙下了车，脚步却无法沉重稳健。 他很快来到手术室外，靠在角落处，和安旭二人都沉默着。 还在急救中。 “你后悔吗？”安旭打破死一般的寂静，目光凌冽地看着苏席越。 正文 第二章 如果可以重来 窗外的雨下得小了些，城市的霓虹灯更显明亮。 “我苏席越的字典里，没有这两个字。”男人看着窗外，冷冷地回答。 安旭冷漠地看向急救室，即便是下属，此刻他却对眼前的顶头上司毫无顾忌：“苏席越，那就把她交给我。” 苏席越，这个只知道折磨夏千亦的男人，早该将她交付给更好的人了。 “谁给了你隐瞒的权利？”安旭被他狠狠掐住脖子，几乎透不过气来。 “是你挂了电话。”他却毫不畏惧，死命盯着苏席越火红的眼睛。 “请问哪位是病人家属？”突然，从手术室走出来一名护士。 二人不约而同举起手：“我是。” 苏席越看了安旭一眼，径直走向护士：“她怎么样了？” “你和病人是什么关系？”护士翻看着手中的资料，冷冷地问道。 “我是她丈夫。” 护士抬头看了看眼前的男人，他妖冶的脸庞，双眸深邃漆黑，额头上细碎的刘海微微凌乱，帅气得令人窒息。 “先生你好，情况不是很乐观哦，现在，就看她后期恢复如何了，伤势很严重，大脑受到了重创，临床上，有很多这样的病人一辈子没有醒过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呢。”护士小姐像换了一副面孔，态度突然温柔起来，脸颊一阵灼热，她赶紧娇羞地捂住脸离开了，还时不时回头看几眼。 苏席越僵硬地站在一旁，脑子里一直回荡着那句一辈子都醒不过来…… “把院长给我叫出来。”苏席越大吼道，护士们还以为是闹事的家属，匆匆拍了照片，赶去了院长办公室。 没多久，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现在急救室门口。 “苏总，抱歉，我不知道您来了……”院长站在最前面，低着头道歉，身后跟着一群主任还有著名的医生。 受到了惊吓的护士赶紧将诊断资料交给院长，似乎在懊悔刚刚自己有眼不识泰山。 “苏总，您别急，我们会尽全力的，但是，病人自己的意志才是最重要的。” 夏千亦的意志吗？发生了这么多事，她还会有活下去的意志吗 噩梦般的雨夜过后，整个城市开始被高温和烈日笼罩，行人们步履匆匆，面无表情。 苏席越在病房的窗前看着眼下的一切，刺眼的阳光让他不得不半眯着双眼，饱满的额头上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高挺的鼻梁因为急促的呼吸而轻微地颤动着。 他薄唇轻启，小口地抿了一下杯中的水，回头看着病床上不省人事的夏千亦。 这女人，太擅长折磨他了，恨她又如何？报复又如何？当她真正倒在他的眼前，他那报复的快感却早已荡然无存。 苏席越的眼睛开始泛红，他的目光幽暗，似乎跌进了无底的地狱。 医生们却在此时推门进来，他垂下眼眸，不想被人察觉到他的情绪。 “苏先生，我们请了美国的医生，他很快就到了，夏小姐会接受最好的治疗，请您放心。”那医生谄媚地笑着，像是在邀功。 要知道，就连这医院都是苏家的，医生们都卯足了劲在苏席越面前出点风头。 “我们安排了最好的病房，药物也都是用的最好的，会有护士24小时看护。”护士长模样的胖女人接着说道。 苏席越皱了皱眉，也不看眼前这群人，只是端详着夏千亦的脸。 “没事赶紧出去吧。”一旁的程浩宇见老大并不想理睬，便赶走了众人。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笑着走出了病房。 “等一下！”苏席越急切地说道，“她的手指动了一下。”他看向医生，似乎在寻求答案。 医生们迅速围过来，翻了翻夏千亦的眼皮，又看了看病床旁的各种仪器。 “苏先生，病人已经有意识了，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了，恭喜你了。”医生赶紧献殷勤地说道。 “她只是做梦，能否醒过来，还是未知数呢。”另一个医生却说出了不同的观点。 苏席越的脸上刚刚闪过一丝喜悦，然后又迅速恢复到冰山脸。 两个医生互相瞪着大眼睛，似乎都不满对方的诊断。 突然，病床上传来虚弱的声音，所有人都回过头来，看向夏千亦。 “水……”她轻声嘟囔着，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护士开始里里外外地忙活，擦手擦身体，用棉签沾水给她湿润嘴唇…… 夏千亦却迟迟没有睁开眼睛。 三天的时间，苏席越却像是过了三年，他一步也没有离开病房，没日没夜地守护着这个女人。 “呵，我怎么还是这么心疼呢，明明你总是伤害我，我怎么还是无法扔下你不管呢？”他紧紧握着夏千亦的手，青色的胡茬平添了几分落寞。 “老大，你回去吧，我来守着。”安旭走进来，这些天，不管他如何坚持，苏席越一步都没让他靠近过夏千亦。 “这是我的女人。”他连头都没抬，眼神冰冷地说道。 安旭走到窗前，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情绪渐渐失控。 “苏席越，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是我们尊敬的老大，是苏大总裁，什么样的女人你得不到？为什么一定要抓着她不放？”他的语气里满满的怒气，大声质问着。 苏席越一刻也不挪开眼神，抓着夏千亦的手捏得更紧了。 “你放了她，让我来守护，你在她身边，她永远不会幸福的！”安旭青筋暴起。 “从我见你那天起，你从来都是我身边最稳重的人，如今为了她，竟然这样跟我说话吗？”苏席越终于转过头看向他，眼神里全是质疑，“什么时候开始的？” “第一眼。”安旭语气坚定，“第一眼我就爱上了她，我们在一起很幸福，如果不是你……” “不是我什么？”苏席越像是被惹怒的狼，腾地从凳子上站起来，狠狠掐住他的脖子，“夏千亦不管生死，都是我苏席越的女人，任何人，任何时候，都休想从我身边夺走她。”他火红的双眼像是要香噬一切，就这么执着地占有着那个女人。 安旭摔门而去…… 正文 第三章 沉睡 “为什么？为什么？”身后却传来女人哽咽的哭声。 夏千亦醒了？ “不要离开我……”她的哭声越来越大，表情痛苦不堪，就像身处地狱般可怕。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苏席越慌乱地握住她的手，不住地吻着，抚摸着。 她的噩梦里，会是谁呢？ “席哥哥，席哥哥！”夏千亦声音渐渐低下去，脸色苍白得可怕。 这一声席哥哥直击苏席越的心底。 原来这么多年了，她从来没有忘记过他。 闹了一阵，夏千亦又沉沉睡去，苏席越轻轻抚摸着她苍白的脸，整理着她额头耳边的乱发，轻轻拭去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吻了吻她眼角掉落下来的泪，带着笑看着沉睡中的她。 “我后悔了，夏千亦。”他亲吻着她的手，眼神里满满的都是痛苦，“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一定会紧紧抓住你。” 时间就这样过着，一晃又是十天。 苏席越赶走了护士，照顾夏千亦的事情全都亲力而为。 夕阳正好，他轻轻拉开病房的窗帘，阳光透过窗洒在夏千亦苍白的脸上，长睫毛在阳光下却再也不能起舞。 他拧干毛巾，轻轻擦拭着她的脸，每擦一下，嘴里都念叨着：“我的小亦，快快醒过来吧。”然后宠溺地看着病床上沉睡的她。 夏千亦总在重复着噩梦，痛苦不堪的表情时不时爬上她惨白的脸，然后小声哭泣着，摇着头说不要不要…… 苏席越红紧紧握着她的手，嘴里轻声念叨着：“我在这儿，席哥哥在这儿。” 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看到这个女人如此痛苦，他竟心疼至此。 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对眼前的夏千亦，满满的竟全是愧疚。 “对不起，对不起。”苏席越吻着她的手，任由眼泪滑过她白皙纤长的手，滴在雪白的床单上。 “席越，我爸想见你。”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那女人一头精炼的短发，十公分的黑色高跟鞋，一袭红色连衣裙，钻石项链、耳钉还有手链，在阳光下格外刺眼，火焰般的红唇，白皙的脸，精致的妆容，无一不让人注目。 “滚出这个房间。”苏席越头都没抬，对这不速之客不满至极。 “席越！你可别忘了，这女人当初是怎么对待你的！”那女人面目狰狞，白面红唇扭成一团。 “滚出去。”他终于抬起头，眼神里的杀气似乎正要蔓延。 “陆潞？你怎么在这？”安旭从门外走进来，一脸惊讶地问道。 “你们以为这种事能瞒过我吗？”陆潞一脸得意，嘴角的笑邪魅得可怕，显然，对夏千亦，她恨之入骨。 “带她出去。”苏席越对他们的谈话毫无兴趣。 安旭半推半劝地将陆潞带走，也顾不上她狰狞不甘的面容，还有嘴里吐出来的各种难听话。 没多久，安旭擦着额头的汗，又回到了病房。 “你怎么没走？”苏席越不想任何人打扰，皱着眉不满地问道。 “这么多天了，你该好好休息了，让我守着她吧。”安旭径直坐在病床旁，又伸手去拿棉签，润湿夏千亦的嘴唇。 苏席越被这个动作彻底激怒。 “弄清楚你的身份，”他夺走棉签，狠狠扔在地上，蹙着眉盯着安旭，愤怒的脸上胡茬已很深，“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呵，念在我跟了你这么久的份上，一直不想拆穿你”安旭的嘴角满是嘲讽的笑，“你认为，夏千亦醒来后，知道这一切噩梦的真相，会原谅你吗？会想见到你吗？” 苏席越紧攥着的拳头慢慢放下，愤怒的目光黯然，转身狠狠砸向墙壁。 大概，这是他最后能待在夏千亦身边的时间了。 “丈夫？在那护士面前你说是夏千亦的丈夫？难道你真觉得她醒来后，会和你结婚？”安旭想起那日在手术室外苏席越的话，嘴角不由地泛起嘲讽的笑。 “你出去吧，等她醒来，我会走的。”他的声音低到了尘埃里，任凭他如何高高在上，任凭他之前如何恨如何怨，在这个女人面前，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苏席越靠在窗前，已是傍晚，楼下的人来来往往，有推着轮椅悠闲散步的，也有急救人员匆忙的身影，他的思绪却停留在夏千亦身上，怎么都溜不走。 时间就这样慢慢溜走，安旭不再挑衅，只是每天准时送来些食物，他能做的大概就是祈祷夏千亦快些醒过来吧。 苏席越总是握着夏千亦的手，他将两张病床紧靠在一起，躺在她旁边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她，希望她快醒过来，又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只要一伸手就能抓住她，就算不醒来，又何妨？ 夏千亦就这样安静地躺着，除了偶尔的噩梦，她总是面无表情，任由苏席越如四月阳光般温暖地对她笑，温柔如流水般抚摸她的头叫她小亦，她却安静地躺着，没有任何回应。 这都是她最怀念的啊，她却看不见，听不见，也无法感受到了。 苏席越将公司的事务全都交给手下打理，寸步不离地守在病床旁。 凌晨，医院死一般地寂静，苏席越躺在夏千亦身边，疲惫不堪的他渐渐入睡。 “席哥哥，席哥哥……”是夏千亦的声音。 他不愿意睁开眼睛，不愿意离开这个梦，他伸着双手，等待她投入怀抱，他紧紧盯着她如星星般闪耀的双眸，害怕稍纵即逝，再看又是她紧闭的双眼。 “席哥哥。”她的声音又大了几分。 苏席越艰难地睁开双眼，眼前却是夏千亦圆碌碌的双眼，正眨巴着看着他。 他又闭上双眼，以为自己仍旧身处梦中。 “竟然又睡着了吗？”夏千亦虚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悦，传入苏席越耳朵里，似一股电流狠狠冲进他的身体。 他睁大眼睛，狠狠揉了揉，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小亦，你醒了？你真的醒了？”他慌乱得不知所措，想去紧紧拥抱她，又怕磕疼她。 一时间，苏席越五味杂陈，双手不自然地抓着床单，等待着夏千亦开口质问这一切…… 正文 第四章 失忆 她的脸还是苍白，疲惫地闭着双眼，眉头似乎不适应阳光，紧紧蹙着。 “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眼看着你快掉下悬崖了，我伸手去拉你，结果我们两个一起掉下去了呢，特别可怕的深渊，我就吓醒了，以后你不准老走边边，太危险了！”夏千亦的声音还是虚弱，说完便咳嗽了几声。 苏席越心里莫名一暖，轻轻拍着她的胸口，脑子里回荡着的却是之前他做的种种。 “有没有不舒服？头疼吗？”苏席越急切地询问着，却发现，时隔多年，这样关心的话语早已陌生。 “医生来了，让他们进来吗？”程浩宇轻声提醒着苏席越。 “不，再等会儿。”他还想，好好看看眼前的她，只怕医生进来，他们再无机会这样好好说说话了。 “我怎么会在医院呢？”夏千亦的粉唇轻轻嘟着，努力地回忆着，却是无果，她只好看向苏席越。 “出了车祸。”他语气有些不自然，不知道已经多久没和眼前的人这样说说话了。 “啊！我知道了，是在学校附近急转弯的地方吧？”她似乎回忆起什么来，张着嘴巴等待他肯定，“没想到，我也有这一天呢。” 往事渐渐浮现在苏席越眼前…… 那些年，他们总是一起踩着单车回家，路过急转弯的地方，夏千亦也不减速，开心地炫耀着自己的车技了得。 如今出了车祸，也难怪她这么说。 可是，已经快十年了，他们再也没有回到过那个地方。 难道，这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吗？ 苏席越看着夏千亦天真的笑容，紧紧抓住床单的双手似乎要渗出血来…… 窗外阳光有些刺眼，苏席越起身去拉上窗帘，夏千亦盯着他阳光下的背影出神。 “苏席越啊，怎么不见我爸妈呢？”夏千亦突然问道，她长长的卷发随意地披散着，在阳光的映射下，气色也好了许多。 苏席越一怔，回过头疑惑地看着她，似是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问。 夏千亦抬头看着他，笑靥如花。 “怎么不回答？我爸爸出差了吗？可是妈妈呢？我出车祸了竟然不来照顾我吗？”她继续追问着，坚定的眼神里带着失望。 苏席越站在窗前，拉着窗帘的手僵硬在空中，愣在原地良久没有动弹。 要知道，夏千亦的父亲在六年前，早已因病去世了，而她母亲伤心过度，痴痴傻傻多年。 虽然他们多年不见，但苏席越对她的事情却是了如指掌。 “可是你的脸……”夏千亦一脸疑惑地盯着他，不等他回答，便继续说着，“难道为了照顾我，沧桑成这样子吗？那我妈妈可得好好谢谢你了。”她开玩笑地说道。 苏席越站在一侧，不自然地笑着，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她。 而如果真的失忆了，他又该怎么办呢？ “大概，这便是上天给我重新开始的机会吧。”苏席越这样想着，似乎对夏千亦的异常，没那么担心了。 可是，他不能继续逃避了，事情总得水落石出，他才能安心。 就算这只是一个短暂的梦，至少在这个梦里，他还是她最爱的席哥哥。 “夏千亦，出院了想去哪里？”他靠在她身旁，轻柔地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当然是上学啊，”夏千亦睁大眼睛瞪了一眼苏席越，“你以为我像你啊，总想着找借口逃课。” 苏席越不再回答，怔怔地站在原地，入神地看着她脖颈上那条项链。 夏千亦循着他的目光看下去，伸手取下脖子上的项链，在苏席越眼前不断地晃动着。 那是十年前，他亲自买的18岁生日礼物，是夏千亦心心念念的猫咪项链，过了这么久，早已陈旧。 “看什么？才刚送就想要回去不成？”夏千亦又咳嗽了两声，似乎有些虚弱。 她却突然愣住，皱着眉看向苏席越。 “不是前几天才刚过生日吗？怎么这项链，旧成这样？” 苏席越几乎确定她忘掉了那一切，上前紧紧抱住眼前的夏千亦，让她几乎喘不上气。 医生已在门外等候了很久，他才想起来对程浩宇说：“让医生进来吧。” “病人恢复意识了，恭喜你，苏总，”医生关掉医用手电，笑着祝，“她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吗？”医生询问一直待在病人身旁的苏席越。 “没，没有。” 就这样，继续活在这个梦境里吧。 护士倒来了水，叮嘱着刚醒来，只能轻轻抿一口。 苏席越只能紧紧握着她的手，温柔地喂了水，轻轻将她放下，让她好好躺着。 “席哥哥，可不可以让医生们出去啊，我想和你说说话。”夏千亦皱着好看的眉，噘着嘴，有些抗拒医生们进一步检查。 苏席越不自然地笑了笑，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声席哥哥现在听来，恍若隔世。 “医生，她还有什么大问题吗？”他谨慎地询问医生的意见。 “病人刚醒过来，还要继续观察，后遗症也随时可能出现，请您放心，我们会密切关注病人的情况，”医生的笑容有些谄媚，“您可以先和病人说说话，后续的检查我们会另外安排。” 夏千亦开心地笑了，紧紧盯着眼前的苏席越，似乎有一肚子的话要快快说完。 窗外阳光透进来，她的脸渐渐有了些血色，苏席越缓缓站起身，弯下腰亲吻她的额头，又掖了掖被角。 “想吃冰淇淋吗？”他眨了眨眼睛，坏坏地笑着。 “当然要吃！快去给我买！”夏千亦的眼睛闪着光芒，急切地命令他。 “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去吃，所以不能因为害怕医生就拒绝检查啊，要好好配合，才能快点好起来，乖。”他轻轻摸着她柔软的发，早已洞察她的心事。 “我就是怕医生嘛，你知道的啊。”夏千亦轻声嘟囔着，语气有些不悦。 苏席越静静地看着她，面对她突如其来的苏醒还是不知所措，一时间，心里的滋味五味杂陈。 正文 第五章 我要她永远忘掉 一转眼，这个喧嚣的城市渐渐进入了夏末，夏千亦整日躺在病房，护士们小心翼翼地照顾着，苏席越趁她熟睡，独自一人去了院长办公室。 “苏总，”院长迅速从转椅上站起来，浅浅鞠躬，“您来有什么吩咐吗？” 苏席越挥了挥手，示意院长坐下，“夏千亦，她似乎记不起一些事情了。” 院长皱了皱眉：“像这种头部受到猛烈撞击的情况，失忆是比较常见的症状，但通常医生是需要一段时间来诊断的。”他误以为苏席越来发脾气，小心翼翼地解释着。 “告诉我，她有可能恢复吗？”他想知道的，只有这个。 “现在医术这么发达，苏总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治疗的。”院长笑容可掬，似乎对自己的回答非常满意。 不料，苏席越却紧皱着眉头。 “苏总，有什么问题吗？”院长看出来有些不对劲，小心而谨慎地问道。 “如果我说，我要让她永远忘掉呢？”他转过头看向院长，眼神坚定。 “是是是，但是苏总……”院长再次站起身来，表情恐慌又为难，不知所措地搓着双手。 苏席越却已经摔门而去，留下院长愕然地站在原地。 如果，夏千亦永远忘掉那段痛苦的回忆，那他是不是就可以，就可以一辈子守护在她身边呢？ 谁也不知道答案，可是苏席越执着地相信着，如果可以重来，他一定不会让她离开。 他快步走到病房，推门一看，却空无一人。 苏席越惊讶地四处张望着，然后询问路过的护士道：“病人去哪里了？” “这……这我们不知道，刚刚还在呢。”护士紧张地回答着。 “什么？”他朝路过的护士怒吼道，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眼神杀气腾腾。 “我马上去找护士长。”那护士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想快快离开这里。 “刚刚安先生带走了夏小姐，因为是您的朋友，我便没阻拦。”护士长推了推眼镜，胖乎乎的手有些颤抖。 这男人，可不是她们惹得起的。 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想让这群人站在这里继续碍事。 “浩宇，派人到医院来。”苏席越拨通了程浩宇的电话，冷冷地命令道。 不多久，程浩宇带着一群黑衣人出现在医院里，开始在医院及周边大搜罗。 所有病房、办公室、公园甚至各个角落，全都没有她的身影。 苏席越大口喘着气，院长和一众负责人低着头站在一旁，紧张地偷瞄着他气极的表情，不知所措，只是不停地道歉。 “老大，找到了。”程浩宇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在哪里！”他急切地等待答案，生怕晚了一秒，他心爱的女人就这样抛弃了他。 “顶楼。” 苏席越飞快地跑向电梯，身后的一大群人紧紧跟着。 电梯迟迟不到，一大群人又跟着他开始爬楼梯。 还有三层，两层，一层…… “夏千亦，我是安旭啊，你怎么可能不记得我呢？”安旭慌乱而手足无措，不知该用什么办法让眼前的女人记起他来。 “嘭……”他狠狠砸向护栏，狂乱地抓着头发。 “我要找席哥哥，我要找席哥哥……”夏千亦缩着肩膀，蹲在角落里，两只手紧紧捂着耳朵，狂乱的风吹得她长发凌乱，紧紧闭着双眼的她，在风中瑟瑟发抖。 身体却突然温暖起来，风也停留在上一秒，此刻，紧紧包围着她的，是…… 苏席越。 “抓住他。”他看着眼前的夏千亦，满满的都是心疼，因为愤怒，他的语气有些颤抖。 一群人迅速将安旭狠狠扣住，他并不反抗，只是目光空洞地看着眼前拥抱着的二人。 苏席越就那样半蹲在夏千亦身旁，用身体挡住风，紧紧抱着她的肩，人群将安旭带走，他这才将她抱入怀中，步履坚定地离开了顶楼。 顶楼的风肆虐着，夏千亦的长发在风中凌乱地飞舞，柔软的发丝带着清淡好闻的香气，一阵阵飘进苏席越鼻子里。 她似乎被吓得不轻，在苏席越的怀里还是瑟瑟发抖，紧紧抓着他胸口衬衫的手通红，好看的眉蹙成一团，像是受惊的小鹿。 苏席越的目光一直看着前方，Xing感的薄唇紧闭着，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安静地走着。 “席哥哥，你不要扔下我一个人。”夏千亦闭着双眼，艰难地吐出这句话，抓着他衬衫的手又紧了紧。 他停下脚步，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她，那痛苦不堪的表情似一股强劲的电流直击他心底，他想起以前的夏千亦，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哪会愿意说这种话。 “不会，再也不会了。”他在心中默念，加快了脚步。 “苏总，这是从美国请来的医生。”院长指了指站在一侧的大高个儿，低着头说道。 “您好，请您把病人放下吧。”那医生看了看他怀中的女人，礼貌地笑着。 “好好检查一下吧。”苏席越命令道，眼神却一直停留在夏千亦身上，那苍白的脸，瘦骨嶙峋的身体，似乎身处地狱般痛苦的表情，一下一下，刺痛着他。 他只好扭过头，假装若无其事地走到窗前。 “苏总，检查结束了。”美国医生走向他。 “可以出院了吗？”苏席越讨厌窗外刺眼的阳光，干脆闭上了双眼，任由长睫毛在眸间轻轻跳动着。 “夏小姐的情况不是很稳定，如果执意出院的话，可能……”那医生似乎有些为难。 “那只好，你来照顾她了。”苏席越看向医生，目光坚定，不容一丝反驳。 那医生像是要拒绝，刚准备开口，又将话咽了回去。 去苏家做私人医生，怎么想都是划算的吧。 程浩宇开始安排出院的事情，苏席越坐在病房沙发上，慵懒地拿着水杯，看着夏千亦的侧脸，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护士们小心翼翼地将夏千亦扶起来，正打算抱她下床，苏席越迅速从沙发上站起来，她们面面相觑，乖乖地站到了一旁。 夏千亦冲他温柔一笑，即便带着苦涩，也足以温暖他的心。 正文 第六章 守护 他放下水杯，轻轻弯下腰，“我要抱你咯。”他温柔地说道，夏千亦却羞红了脸，用嗔怪的眼神瞪着他。 苏席越将她安稳地放在轮椅上，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那温暖的触感让他回不过神，他看着自己的手发呆，这一次，他真的不想再失去一次…… 护士们将轮椅推进电梯，那医生紧紧跟在一旁，有条不紊地指挥着。 “老大，可以出发了。”程浩宇在他耳旁轻轻说了句，然后站在一侧等待他的命令。 “走吧。”苏席越深深吐了一口气，赶走身后的护士，亲手推着夏千亦的轮椅向门外走去，步履坚定而沉重。 没多久，车便到达了目的地。 “天哪，苏席越，这是哪里？”她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别墅，享受着被阳光和花园包围的舒适，阵阵花香争先恐后地钻进她的鼻子，让她似身处天堂般安逸。 “我们不该先回家吗？”夏千亦突然想起来，表情有些担忧，“下次再来玩吧，赶紧跟我回去。”她伸手去转轮椅，却被苏席越一把抱起。 “这是叔叔家，他们一家人出国定居了，留给我了。”他抱着夏千亦，边走边解释着。 “什么？哪个叔叔？我怎么不知道？”她却一肚子疑问，抓着苏席越的肩膀问个不停。 “不喜欢吗？那我们回家好了。”苏席越突然转身往回走，嘴角带着得意的笑。 “啊，不不不，来都来了，”她使劲拍打着他的背，反抗着他半路逃走的行为，“不过，你别忘了告诉我妈妈啊。” 苏席越的目光却突然黯淡下去，就这样将她绑在自己身边吗？这一切，又能瞒多久？ 即便全副武装，没人能将她从身边夺走，可是夏千亦，一旦她恢复了记忆，这个谎言，该如何收场？ 他不敢去细想，他害怕脑海里浮现出夏千亦失望痛苦甚至是憎恨他的表情。 苏席越安静地将她抱进别墅，任由她自己转着轮椅四处观望着，惊叹着别墅的华丽，只是站在一侧温柔地看着，笑着。 “小亦，你刚出院，不要闹腾了，乖乖躺在床上吧。”他按住轮椅，不准她继续转悠，触碰到夏千亦指尖的手，却不由地颤抖了一下。 十年，自那次不辞而别，一转眼已是十年，苏席越无论怎么努力，面对她，却怎么也做不到淡然。 “这是什么？？”夏千亦似是发现了宝贝，语气里满满惊喜，她握着手中的糖罐，回头看着苏席越，目光灼热。 “不记得了？你最爱吃的啊。”他宠溺地看着她惊喜的表情，笑容温暖动人。 “你竟然集齐了所有口味吗？”她纤长白皙的手在糖罐里翻动着，兴奋溢于言表。 “我要吃蓝莓的！”夏千亦拿出一个放进嘴里，回头冲苏席越开心地笑。 “不可以。”他逼着她吐出来，担忧的眼神里满是宠溺的责怪。 “为什么不可以？竟然连你都不让吃糖了吗？”夏千亦生气地质问着。 自她走后，苏席越时不时搜集来这些她爱吃的糖，买些她爱的玩偶，甚至看见一袭漂亮的裙子，也会不由地在脑海里幻想她穿着的样子。 不知道多久了，也不知道这糖，有没有坏掉，更不知道夏千亦，什么时候会再次头也不回地走掉。 一切都是未知数，苏席越只能在这未知数中，慢慢寻找他要的答案。 银杏将整个世界染成一片金黄，花香氤氲，一派浪漫秋色环绕着华丽的别墅。 夏千亦在这陌生的家中度过了轻松舒适的一晚，偌大的房间香气四溢，公主床柔软如云，蕾丝纱帐浪漫而神秘，这一切，无一不是她梦中所爱。 “小亦，起床了吗？”门外温柔的声音传进来，伴随着一阵敲门声。 不等她回答，苏席越已推门进来。 “我还没让你进来呢！”夏千亦嗔怪道，连忙将身体往被窝里钻了钻。 “哎哟，我们小亦，还会害羞了？”苏席越戏谑道，目光宠溺地望着她羞红的脸，“快坐起来吧，医生该检查了。”他揉了揉她的长发，嘴角轻轻勾成好看的弧度。 “我！不！要！”夏千亦干脆将整个人埋入被窝里，任Xing地闹着小脾气。 他看着眼前被窝中轻轻蠕动着的身体，笑着笑着便出了神。 记忆中那个爱撒娇的夏千亦又浮现在他脑海里。 还记得她怕打针，竟然赖床不去学校，夏母无奈只好叫他来帮忙，那时候，她因为满嘴蛀牙被禁止吃糖，所以糖果永远是苏席越的必杀技。 他想着想着笑出了声。 “你怎么了？”夏千亦突然从被窝里露出脑袋，圆碌碌的双眼眨了眨，疑惑地看着出神的苏席越。 他被唤回了思绪，只是轻轻一笑，“没关系，只是检查，不会打针也不会吃药，小亦不怕。” 手机突然震动，上面是安旭的短信。 “苏席越，你会后悔的。” 他看着手机上那排小字，不知觉便皱起了眉。 快三年了，安旭从当初那个血气方刚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渐渐脱胎换骨，变成了如今沉着稳重的成熟男人，也成为苏席越最信任的臂膀。 “事到如今，只怕，必须要失去这只右臂了。”他这样想着，心底泛起一丝酸楚。 “又怎么了？”夏千亦见他表情不对，轻声询问道，“怎么老是突然发呆，莫名其妙地。”她露出一丝不悦的神情。 苏席越关掉手机，揉乱她的长发，笑着说没事，便招呼程浩宇将医生叫来。 “他是谁？怎么一直跟着你？”她见程浩宇一袭黑西装走进来，有些疑惑地问道。 “是孤儿，叔叔托我照顾，所以他以后会一直跟着我们。”苏席越见医生拎着药箱走进来，便从床上站起身，让医生近身替她检查。 “一直跟着我们吗？”夏千亦紧盯着医生手中的各式仪器，眉头微蹙着，目光里透着胆怯。 “对啊，一直，你不愿意吗？”苏席越见她胆小的样子，不觉露出了宠溺的笑容。 “那倒不会，只是快高考了，他不能一直跟着我们啊。”她有些为难地看着他。 苏席越只是笑着看着她。 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揭穿的。 最终，他还是不能一辈子就这样将她绑在身边。 正文 第七章 夜闯别墅 医生检查完毕，苏席越跟着他走出夏千亦的房间。 “除了腿部骨折还需要休养，其他已无大碍了。”医生向他报备道。 当然，他们已经默契地不提她失忆的事情了。 苏席越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然后掏出了手机。 “你把夏千亦到底藏哪儿了？” 是安旭。 “给你一天时间，离开这里，去美国，已经安排妥当了，”苏席越听着电话那头急切的声音，情绪渐渐有些不耐烦，“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回国。”他紧闭着双眼，一句也不想多说。 这个跟了他三年的兄弟，为了夏千亦，还是和他翻了脸。 谁都可以，可是，那是他的夏千亦啊。 安旭还想说些什么，电话那头已是嘟嘟的忙音。 他狠狠将手机摔在地上，面对苏席越，他还能反抗什么？ 午后，阳光不再像炎夏那般火热，苏席越拗不过夏千亦，最终还是将她带出门晒晒太阳。 “要小心点啊，腿还没痊愈呢。”他小心翼翼地叮嘱着，目光跟随着她，一刻也不松懈。 她却调皮地加快速度，轮椅在花园小径上穿梭着，路过一坛坛绽放的花。 “停下！”苏席越小跑起来，见她越跑越快，生气地命令道。 夏千亦听话地停了下来，待他马上抓住轮椅的时候，又恶作剧地加快了速度，还不忘回头做个鬼脸。 苏席越无奈地摇摇头，三两步便抓住了她，轻轻捧起她的脸，“不疼了？要摔一跤才开心吗？”他低头看看她腿上的石膏，责怪的语气里却带着宠溺。 “你不是在身后吗？竟然敢让我摔跤吗？”她却不以为然，抬着头反问道。 他静静地看着她的笑脸，思绪被拉到十年前那个傍晚。 那天放学后，夏千亦的自行车在半路上坏掉，无奈之下，二人推着笨重的车在马路上缓慢地走着，天渐渐黑了下来，离家却还有段距离。 她走得气喘吁吁，闹脾气躺在路边草坪，一步也不愿意走了。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躺下，看着天边的黑幕一点点香噬整个天空，耳边只有两人重重的呼吸声。 “小亦，毕业了我们会上一所大学吧？”苏席越扭头看着夏千亦，目光里充满期待。 “当然啦。”她似乎对这问题不满意，疑惑地看着他。 苏席越的目光渐渐灼热，盯着她白皙纯真的脸出神。 然后一点点靠近，直到二人都羞红了整张脸。 “小亦！你们怎么还没回家？”是夏母的声音。 二人赶紧爬起来，不安地互相看了一眼。 夏千亦赶紧大声回应说自己车坏了，努力掩盖自己躁动的情绪。 “快让开，我要摘一朵花。”夏千亦轻轻推了推眼前出神的苏席越，双眸被这满园子花紧紧抓住。 “小亦。”他收起宠溺的笑，表情严肃了起来。 然后在她诧异的目光中，一点一点，靠近她的唇…… 已是傍晚，别墅被小雾笼罩，天边夕阳正落，花香与雾气氤氲着，整个城市变得神秘而浪漫。 夏千亦羞红的脸在这夕阳与雾气中更显迷人，苏席越抚摸着她的脸，久久没有吻下去。 “起雾了，快回房吧，小心着凉了。”他紧贴着她耳边的薄唇轻启，一阵温暖的气息钻入夏千亦的耳朵，直达心底。 “好，还真有点凉呢。”她轻声回答，笑着看着天边的晚霞，内心却骂着这男人真是倒胃口…… 可是砰砰乱撞的小鹿，羞红的脸，无论她怎么努力装作若无其事，也无法掩盖她的期待。 苏席越将她送回房间，夏千亦轻轻睡去，他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呼……”他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般。 谎言的维持，总是让人觉得疲惫，他提心吊胆地生活着，望不到尽头。 可是这样的疲惫，远远无法与他的孤寂相比。 所以即便害怕失去，暂时，也这样守护在她身边吧。 苏席越心里这样想着，看着窗外黑幕香噬着天空，缓缓垂下眼眸，沉沉睡去。 “离开之前，无论如何，我都要见小亦一面。”安旭暗自想着，拨通了电话。 “旭哥，你怎么打电话来了？”那男人语气紧张，压低声音问道。 “我不可以打电话吗？”他反问道，意识到事情已不是他想得那么简单。 “老大下了命令，组织里每个人，都不得与你私自联系。”那男人四处张望着，悄悄跑进角落，语气很为难。 “不是一直嚷嚷着要报恩吗？这次，时机到了。”安旭冷冷地说道。 “哎……你说吧，要我做什么，当年若不是你，我早已命丧黄泉了，如今，我豁出去了。”那男人鼓足了勇气，面对安旭，他无法拒绝。 “告诉我，苏席越带着夏千亦，去了哪里？”他紧紧追问，生怕一个差错，错过这最后一次机会。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安旭紧张地握紧了拳头。 看来，透露去向的人，下场不会很好。 “在北辰东路689号。”良久，那人还是说出了地址。 “他应该，不会放过你吧？”安旭垂下眼眸，心口一阵紧缩，阵阵愧疚感袭来，将他淹没。 可是为了见到夏千亦，他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安旭打开衣柜，将行动时穿的那身黑衣，那双皮靴，还有那顶帽子，那绣着暗杀组织特定符号的口罩一一拿出来。 他看着它们出神。 自此，他安旭，便是背叛者了吧。 凌晨一时，沉睡中的别墅清净无比，夏千亦怀里抱着好几个玩偶，沉沉地睡着，长睫毛垂在眼前，犹如精灵。 一阵窸窣声。 她轻轻翻了翻身，将玩偶抱得更紧了。 可是身边的那股气息离她越来越近，似乎即将把她香噬。 她惊恐地睁开了眼，紧张地环顾着四周，黑暗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夏千亦蠕动着身体，将被子盖得更紧了些。 额头上传来一阵湿热，是一个吻。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一个黑影，还误以为是苏席越，翻身打算继续睡。 “小亦。”声音却不对劲。 夏千亦再次睁开眼，警惕地竖起耳朵。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记起我，可是，我爱你，我真的爱你……”黑衣人的语气渐渐激动。 正文 第八章 底线便是那女人 她彻底惊醒，大叫了一声，随着尖叫，别墅慢慢被点亮。 黑衣人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渐渐逼近，一个翻身跳下阳台，紧紧抓着栏杆。 苏席越正看着手中的文件，听见她的叫声，便迅速起身，飞快跑到了隔壁夏千亦房间，他看着她惊恐的表情，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淌下来。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他走过去轻拭去额头上的汗，关切地询问着。 “有贼！”她指着窗外，惊慌地说道。 程浩宇已经带着几个保镖赶了上来。 他们搜寻了房间每个角落，然后举着枪，一步步逼近阳台。 三米，两米，一米。 阳台下的男人几乎快要窒息。 突然，楼下扔上来一根绳子，一头的挂钩紧紧钩在阳台上。 不容多想，他飞快地爬了下去，程浩宇一众人看着挂钩，再看向楼下飞速逃跑着的两人，想要开枪，却想起苏席越的命令。 他们不敢惊动了夏千亦，便急匆匆跑下楼去追。 “通知门卫，别让人跑了！”程浩宇大声命令着身旁的人。 但那逃跑的两人，早已**逃跑没了踪影。 “不用追了。”苏席越命令道。 “老大，你知道是谁？”程浩宇有些不解，以前若遇到这种情况，他定不会就这样罢休的。 苏席越嘴角轻勾，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只是轻轻拍着夏千亦，让她好好入睡。 “你为什么救我？”安旭和那人跑了很久，直到确定身后没人继续追来，才慢慢放缓脚步。 那人将帽檐压得极低，黑色口罩紧紧遮住她的五官，黑色皮衣在月色下反射着柔弱的光芒。 看这体型，应是女人。 二人默契地没有自我介绍，也不将全身的装备卸下，只是安静地在黑夜里疾步走着。 “你到底是谁？”良久，安旭还是对身边的这神秘女人充满了好奇。 见她使用那救命绳子的手段，还有翻围墙的姿态，便知她绝非普通人。 她却一字不发，在岔路口突然上了一辆车，疾驰而去。 安旭百思不得其解，却只能作罢，便坐在路边，看着这城市凌晨的几处霓虹灯，还有三三两两的车。 他回忆着那个吻，那个冒了极大风险的吻。 从现在开始，大概与她，再也不能相见了吧。 他陷入无尽的痛苦中，狠狠将口罩和帽子摔在地上，静静地坐着，等待黎明的到来。 不知就这样坐了多久，安旭被一阵铃声唤回了思绪。 “安旭，我们见一面吧。”是那个帮助他进庄园的人的声音。 他缓缓站起来，狠狠在原地跳了几下，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有为难你吗？”安旭看着车窗外，淡淡地问道。 “他让我去美国，别回来了。”那人看着手中的签证，嘴角带着笑。 苦涩的笑。 安旭回头看向他，似乎有些惊讶。 到最后，他还是那个仁义的苏席越。 “但是安旭，你快逃吧，他不会放过你的。”那人眼神担忧地看着他。 他的仁义，却总是以夏千亦为界，越过那条线的人，他永远不会轻易放过。 即便是最好的臂膀，即便是安旭。 高大的落地窗前，窗帘被完全拉开，透明玻璃外，太阳从地平线缓缓升起，夏千亦身着一袭白色长裙，坐在轮椅上，乌黑的长卷发慵懒地披散着，与日出一同构成一幅完美的图画。 苏席越站在身后，惊讶于这美景、美人。 “你怎么来了？”夏千亦察觉到身后有人，笑着转过轮椅，语气里带着惊喜。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睡得好吗？”苏席越斜倚在墙边，干净宽松的白毛衣衬得他慵懒而Xing感。 “最近……”她缓缓低下头，白皙的脸庞被升起的朝阳映上好看的暖色，让苏席越不禁心跳加速。 他看着她有些憔悴的脸，似乎有些苍白无力。 “睡不好吗？”他蹲下来，轻轻握住夏千亦的手，目光灼热地看着她，带着一丝担忧。 “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劲，好像丢了什么东西，”她蹙着眉，“怎么还不见我爸妈呢？我要一直住在这里吗？不去上学吗？还有我的脸，怎么像变了一个人？”她摸着自己的脸，一吐为快，将这些困扰着她的问题，全都说了出来。 原来，她看的不仅仅是风景，还有她的容颜。 十年过去，夏千亦已不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她变得成熟，她修理好了乱眉，换了一口蛀牙，留起了长发，烫了Xing感的大波浪。 这些变化，于她而言，是被丢失的片段，不是循序渐进，而是突然换一张脸般的不知所措。 苏席越放下她的手，独自走到窗前，紧皱着眉看着太阳慢慢变得有些刺眼。 他担心的，还是发生了。 “小亦啊……”他开了口，却被夏千亦打断。 “还有啊，这条裙子，我总觉得不是我的，像是某个朋友送的。”她抓着裙角，若有所思。 “不是，是阿姨买给你的。”苏席越尽力阻止她继续回忆，眼神闪躲着撒了谎。 “我妈妈，不喜欢我穿白裙子啊，说很难洗，也不好看。”她陷入了回忆中，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她的头像被重物沉沉地敲击一般，欲裂般的疼痛感向她持续侵袭。 “浩宇，叫医生！”他紧张地抱她入怀，大声咆哮着。 没多会儿，医生进来，夏千亦却已昏睡过去…… “怎么回事？快给我检查！”苏席越的情绪失控，不知所措，只好将怒气全撒在医生身上。 “是车祸的后遗症，时不时会发作，可能与病人的精神状态有关。”医生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精神状态？ 苏席越回忆着，眼前一幅幅关于她的画面慢慢浮现。 眼神空洞地坐在窗前发呆，半夜被噩梦惊醒，不与其他人交流，除了见到他，永远都是面无表情…… 原来，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夏千亦一直如此痛苦吗？ 深深的自责感团团围住他，他将医生赶出房间，坐在她床前一言不发，只是紧紧抓着她的身后不放，似乎那便是稍纵即逝的流水。 正文 第九章 阻挡不住的回忆 傍晚的时候，夏千亦终于醒了，守了她一天的苏席越紧张地询问着：“还好吗？头还疼吗？” “好多了。”她疲惫地闭上双眼，似乎想再多睡一会儿。 “再睡会儿吧？我陪着你。”大概睡着以后，就不会有那么多烦人的事，那些过去，也就可以安稳地被尘封了。 “不要，”她声音很虚弱，“苏席越，你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她睁开眼，紧紧盯着他，眼神竟带着一丝冰冷。 “不用太担心，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你好好休息就能很快好了。”他艰难地露出笑，避开她的眼神，轻声安慰道。 “我不是说头疼的事。”她有些不悦，似乎知道苏席越在刻意隐瞒。 他看着她的眼睛，不知如何继续这谎言。 夏千亦被床边的那双高跟鞋吸引住，不顾苏席越的阻拦，下了床将它们捧在手里。 “这鞋？”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长裙，“这裙子？”她拼命回忆着，阵阵头痛又向她袭来。 她手中的鞋子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刺耳的声音，疼痛让她不由地狠狠拍打着头。 “别想了，别想了，快停下来！”苏席越紧握住她的手，大声呵斥着。 夏千亦痛哭起来，他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努力平复她的情绪。 良久，她停止哭泣，脸上的泪痕让她更显憔悴。 苏席越将她放上床，盖好被子，轻声哄她入睡。 “是语琦。”她突然说道，睁大眼睛看向他。 他轻轻拍着她胸口的手僵硬着。 夏千亦离他越来越远的画面又浮现在他脑海里。 这一次，他还能抓住吗？ “那鞋子，是语琦的，那天，我穿了她的鞋，还有裙子，是她和小菲菲陪我去买的！”她惊讶地回忆着，渐渐想起了许多事。 就到这里就好，不要继续，不要再继续了。 苏席越只能祈祷，祈祷她忘掉那段痛苦不堪的回忆。 “席哥哥，我要找她们，你认识她们吗？”她的表情不再是刚刚的痛苦不堪，而是洋溢着满满的兴奋与期待。 他很想告诉她那两个人从来都不存在，他想就这样让她生活在自己一个人的怀抱里，不被任何人打扰。 “认识，”可是，谎言还是要继续，否则，夏千亦只会越来越怀疑，而他，也不忍心再看到她痛苦回忆的模样了，“你偶遇她们的时候，我不是在身边吗？” “真的吗？就说呢，我的朋友你一定认识。”她开心地露出笑容，然后被苏席越哄着好好睡觉，答应她明天便将她们找来。 夏千亦第一次，带着如此满足的笑容，沉沉睡去。 那一晚，她没有在噩梦中惊醒。 苏席越在黑暗中看着她的脸，思考着这一切，到底是不是错了？ 如果，失去那段记忆让她痛苦不堪，让她甚至丧失与人交流的能力，让她不再懂得如何爱人，那不如，就让他一人痛苦好了。 他却怎么也舍不得，怎么努力也无法将这一切真相全都告诉她。 一旦说出口，那他只会再一次，永远地失去她了。 翌日，夏千亦早早便起了床，第一次，她去了苏席越的房间。 “席哥哥，你醒了吗？”她轻轻叩门，耳朵贴着门，仔细听着里面的反应。 突然，没有一丝声响，门打开了。 夏千亦猝不及防，狠狠跌入苏席越怀里，将他压倒在地板上。 似是偷听被发现，又或许是这近距离的接触，她脸红到了耳根。 两人面面相觑，尴尬至极。 她察觉到这动作不雅，便匆忙爬了起来，不自然地摸着自己的脖子，眼神闪躲着，假装看屋内的装潢。 她一回头才发现苏席越竟然在出神地看着她。 “看什么看！”她使劲拍向他的脑袋，假装清了清嗓子：“呵。你的房间还挺好看呢。”她环顾一周，目之所及全是简洁的黑白灰色。 “喜欢这种吗？”苏席越似有些惊讶，在他印象中，夏千亦永远是那个喜欢Hello Kitty和公主粉的小亦。 她轻轻点了点头，不回头看他，似是还没从刚刚的尴尬中走出来。 “我很想你。”她还没回过神来，整个身体已被苏席越从后面抱住，温暖的气息，柔软的力度，让她不由地小鹿乱撞。 她却听不懂这句话。 “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她轻轻握住他的手，就那样被他抱着。 “可是还是会想你啊，一分钟不见，都会想你。”这肉麻的情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倒不觉得让人鸡皮疙瘩满地了。 他的语气，他的眼神，满满的，都是真诚。 如果她知道这十年他是如何度过的，大概也就清楚这句“我很想你”包含着多少黑夜里他辗转反侧的身影。 “哎哟，这是新排练的舞台剧吗？太肉麻了，学校不会让上演的！”夏千亦拍掉他的手，被这情话说得羞红了脸，只好极力掩饰着。 苏席越看着她的脸，却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他的目光深沉灼热，紧紧盯着她，直到她察觉到不对劲，迎上他的目光。 夏千亦睁大了眼睛，猝不及防地，她被苏席越强吻了。 这个吻，湿热而生疏，他的唇冰凉似水，她的唇温热如火，两人就这样纠缠着，紧紧闭上了双眼。 苏席越捧着她的脸，夏千亦一双手僵硬着不知该如何是好，而他轻易便察觉到她的不知所措，他总是心细至此。 她的手被紧紧握住，然后轻轻地，放在了男人的腰间，那结实的肌肉，火热的触感，让她紧张地颤抖。 苏席越慢慢离开她的唇，目光似火。 夏千亦睁着圆圆的大眼睛，似乎缓不过神。 “怎么了？”他看着她错愕的脸，眼神带着一丝丝不解。 她捂住脸，啊啊啊乱叫着，“苏席越！你做了什么！”便带着羞涩的笑快步离开了房间。 他看着她跑出去，带着宠溺的笑。 “可是，什么时候叫我的朋友过来？”没多会儿，夏千亦又进了房间，脸上的羞红还没彻底褪去，一看到苏席越的坏笑，又肆虐地爬上了脸。 “你，你的腿好了吗？竟然没坐轮椅！”苏席越这才意识到夏千亦竟然是走进门来的，惊讶地问着。 “诶？真的！我自己都没意识到，竟然就这样下床走过来了。”她兴奋地看着双脚，对这大地踏实的触感，倍感安心。 正文 第十章 害怕你的离去 他招呼她坐到自己身旁，轻轻摸着她的头，“就这么想见她们？” “恩恩！”夏千亦重重的点点头，看着他的眼睛灿若星辰。 他带着笑看着夏千亦，似乎这世间的一切都与他再无关联。 有她一人，便足矣。 “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她们？她们还在学校吧？”夏千亦期待的看着苏席越。 一时间，苏席越的大脑中全是程浩宇那句人已经找到了，随时可以带她们见夏小姐…… 可是，真的不想让她跟她们见面呢！真的怕她再记起那些不堪的事情！ “小亦，人还没有找到呢，”苏席越不自在的捏了捏拳头，表情为难道：“好像是转学去了别的地方。” 他怕夏千亦失望，便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轻声安慰着：“没关系，我会尽快找到的，然后让她们来这里看你。” “啊？转学了？竟然也不跟我说一声！真不够意思！”夏千亦嘟起嘴巴，跟苏席越抱怨。 “你乖，别想那么多了，等找到我就把她们带来见你！”苏席越不想再谈这件事情，轻轻拉着她的手送她回房间，“起风了，你现在身体要好好注意，还是回房间休息！” 等夏千亦乖乖的躺回到床上，苏席越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的笑着，“我去书房处理一些事情，等会儿过来陪你，好不好？” 夏千亦乖乖的点了点头。 等苏席越走了，夏千亦有些无聊的盯着房间四处看了一下，而后，便注意到了地上的一个白色纸飞机。 她轻轻的下床，走到窗前，狐疑地蹲下身子，来回摆弄着，隐隐约约看见有些字迹。 “不要相信苏席越，他说的全是谎言。”娟秀的字体，似是来自女生之手。 夏千亦皱着眉头看着这句话，不知真假，但她还是下意识地将纸飞机藏起来，似乎怕被苏席越发现。 她躺在床上，努力回想着一切，她的面容，苏席越的面容，这别墅，迟迟不露面的父母。 都太可疑了。 她的思绪徜徉在一片疑惑里，头又开始撕心裂肺的疼。 窗边，却又飞进了纸飞机。 她匆忙沿着窗看下去，一个人也没有，她的房间在视野最开阔的东南角，正面的窗户便是偌大的花园，侧面，连接着外面，铁栅栏外便是外面的世界。 苏席越极力阻止她住在这个房间，她却坚持说自己不喜欢牢笼一般被花园和栅栏围住的别墅，执意要住在这可以看到外面的房间里。 他只好命人将这侧的栅栏加固加高，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到底是什么人，竟如此了解苏家的别墅，竟如此肯定接到这纸飞机的，便是夏千亦呢？ 她寻找无果，只好捡起地上的纸飞机，同样，还是带着字迹。 “你失忆了，忘掉了很多事，苏席越一直在骗你，你要想办法逃出来！”夏千亦惊讶地看着“失忆”两个字，像是一切，突然就有了解释。 “该去质问苏席越吗？”她颓废地坐在地上，“这人，值得相信吗？”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她找出了白纸，还好苏席越为了方便她画画，准备了一摞白纸放在房间。 “你是什么人？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她试图回信，写了好几张，最终将这句话折成纸飞机，飘向窗外。 她看着它稳稳地落在地上，然后有一双手，将它捡了起来。 想必就是那人了。 夏千亦努力想看清那人的长相，却无果。 她站在窗前，良久，没有回应。 苏席越却走了进来，她迅速将没来得及藏好的纸飞机放在身后，紧紧靠着墙，却还是被他轻易就抢了去。 “哪里来的？”他很生气的样子，脸上全然没有温柔和笑容，带着不耐烦的怒气，“你不相信我吗？” 苏席越看着那排字，整个人都慌乱了，不知所措，恼羞成怒。 “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我进房间的时候在地上捡的，”她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可是，苏席越……” “可是什么？竟然相信如此荒唐的话吗？”他迅速打断她，面目开始狰狞。 夏千亦从未见过他如此生气，惊讶地看着他扭曲的脸。 她不懂，苏席越有多害怕她离开，有多害怕她想起过去，他提心吊胆，他小心翼翼，却还是要这样失去她的话…… 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所有的事情真的都太奇怪了啊！你到底在隐瞒什么？”事已至此，不如就全说出来吧。 这些天，她充满了疑惑，却怎么也得不到答案，好不容易想起了凌语琦二人，以为一切都有了结果，却竟然连她们，也没见到面。 二人僵持着，苏席越愤怒地看向窗下，那人，正在看夏千亦的回信。 “你竟然回信给她？”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深深的背叛感像烈火般熊熊燃烧着。 “程浩宇！把她给我抓回来！”只是看一眼字迹，苏席越便已经猜到这么荒谬的事情，只有她能做出来。 一众人匆匆跑过去，却没看见人的踪影。 阳光却突然被什么巨大的物体遮住，房间内的光线顿时暗了下去，夏千亦明亮的脸被阴影层层盖住。 “苏席越才是你一切痛苦的源泉！”巨大的氢气球，下面挂着长长的条幅，几个醒目的大字赫然出现在空中，映照在夏千亦错愕的眼前。 她眼睛里充盈着泪水，不等开口，便滚下来。 “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你要继续骗我吗？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抓乱长发，狠狠摇着头，歇斯底里地质问着眼前愤怒的苏席越。 他的眼神黯淡下去，怒火似是一瞬间被浇灭，他看着痛苦不堪的夏千亦，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小亦，小亦，别怕，我全都会告诉你，”他慌乱地抓着她颤抖的肩，语气急切。 “你知道吗？我找到凌语琦她们了，你们马上就可以见面，不哭了，不哭了，我永远不会骗你，你要相信我。”他抱她入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似在安慰一只受惊的小鹿。 良久，夏千亦的身体不再颤抖，苏席越肩上的眼泪触得他心头一紧。 她的眼神空洞得可怕，似是无底深渊，任他如何努力，都走不到她的心底。 “人抓到了。”程浩宇说道，额头上淌着一层细汗。 苏席越的手不由地攥紧了拳头，这可恶的家伙，真的想死吗？ 他将夏千亦安稳地放在床上，命令医生来照料，便踩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 “苏席越！我这么做都是因为爱你，你不能杀掉我！”那女人被牢牢控制住，歇斯底里地吼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