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丰盛园相遇 长途恋爱(日落峰) 李高文掏出手机,播通了柳秀的电话,“喂,小秀,你有霞姐的电话号码吗?” 柳秀道:“大哥,都快两年了,何必呐!” “你别多想,我现在来趟郑州不容易,就是多年的老朋友不见了,想叙叙旧。” “唉!但愿这个理由能说服你自己。” 不一会儿,柳秀发来了那个霞姐的电话号码。 李高文有些颤抖的拨通了小霞的号码,可是就在铃声响起时,李高文犹豫了:我为什么还要来找她?都快两年了,她肯定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我的到来岂不是要破坏她的生活?可是转念又想:李高文,你怕什么?不就是见个老朋友嘛!李高文想到这里,对方已经接通了电话,声音依然是那么脆、那么柔:“喂!你找哪位?” 听到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李高文突然就后悔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听到她的声音,仍是控制不住的思绪纷纷扰扰,心跳乒乒乓乓。李高文很想挂掉电话,可是又难以割舍,愣了一下之后,深吸了一口气,面露微笑,吞吞吐吐的压着嗓子道:“我,我……” 电话那头似乎吃了一惊,突然问道:“是你?” “是我!这么久了,你还是不叫我的名字。” “你现在是在郑州吗?” “是的。” “你现在在哪呢?” 李高文曾经在郑州呆过几年,对郑州的地形很熟,所以他很快便找到了小霞所说的地方———小赵寨。到了小赵寨之后,李高文远远的看见了一个凉面摊位,两个女子正在那里卖凉面。一个身材瘦高,端着一碗面正往客人手里送,这个女孩子叫柳玉美,乃是小霞的闺中密友。凉面摊的另一边站着一个大肚婆,个子稍矮,围着一条沾满了油污的蓝色围裙,皮肤晒得很黑,而且一脸妊娠斑,正冲着对面的小卖部大声吆喝:“李姐,两瓶雪花啤酒,三块的。” 看着这个大肚婆,李高文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女人就是自己当年认识的那个文静的,优雅的,号称丰盛园店花的田小霞。看着这一切,李高文的心里酸酸的,凉凉的,思绪不禁回到了五年前。 那是李高文大学的第一个暑假,他没有回家,而是留在郑州打工,由于什么工作经验都没有,所以李高文就在一家名为丰盛园的小饭店做了一名服务生。和李高文差不多同时进店打工的还有三个人;刘凯,一个十七岁的阳光男孩,一脸的稚气,显得十分纯洁;还有就是一对堂姐妹,柳秀,柳玉美。柳秀个头不高,很娇小,大眼睛、高鼻梁、大嘴巴,肤色有些黑,她虽然只有十八岁,但是已经出来打工两年了,看起来比较老练。但是她的堂妹柳玉美却是刚刚出来打工的,只有十六岁,还是一个小丫头,个头比较高,显得亭亭玉立,眼睛纯洁明亮,显示出这个女孩子是刚从家里出来的,两个嘴角微微上翘,显出这个女孩子很爱笑,很和蔼。由于是差不多同时进店,所以四个人的很快便打成了一片。 在李高文进店约十天以后,店里又招进一名女服务员。 那个早晨李高文终身难忘:新来的女服务员个子不高,恐怕只能够到达李高文的嘴巴;穿了一身淡红色的衣服,明艳之中带着些许的素雅;皮肤白皙,大眼睛,黑眼珠,高鼻子,小嘴巴,脸上总是挂着甜甜的微笑,穿着一双细跟高跟鞋,笔直的站在传菜台旁边,一个标准的娇小俏美女。 李高文偷眼看了这个美女许久,悄悄的指着她,小声问刘凯:“刘凯,你看她有没有十六岁?” 刘凯也在一直在打量她,笑道:“我看差不多。” 柳玉美也在一边看那个美女,听见李高文、刘凯二人的议论,于是笑道:“干嘛偷偷摸摸的说,直接去问不就行了嘛。”说罢,走过去和那个新来女服务员聊了起来。 李高文笑道:“看见没有,这就叫性别优势。” 由于距离有些远,一开始二人的聊天也听不真切,可是过了一小会儿,柳玉美突然十分惊讶的大声叫道:“什么?八二年的?二十三?” 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柳秀已经拿着她的身份证过来了,道:“田小霞,八二年十一月的。” 李高文也赶紧趁机上前惊讶道:“比我还大,看着不像呀!” “身份证在这儿,假不了的。大哥,以前在这里你的年龄最大,我们叫你大哥,可是她来了,你老大的位置就不保了。”柳秀边说边把身份证还给了田小霞,“登记完了,身份证还你。” 田小霞接过身份证甜甜的一笑,道:“既然如此,你们以后都叫我霞姐吧!” 李高文上下又扫了一眼田小霞,坏坏的笑道:“你赶紧打电话回去问问你老妈,她当年是不是记错了日子,你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呀!” 田小霞脸色微红,道:“你是不是想说我个子矮呀!” 李高文赶紧道:“没!没!没!绝没那个意思,好了,以后你就是霞姐了。” 这个田小霞虽然很文静,但是性格并不内向,平时和大家也都是有说有笑的,可以说是一个能说会道的淑女。 一天早晨,一直到十一点了,也没有客人进店,但是前台的凉菜都已经陆续搬上去了。田小霞端了一盘蒸熟的干鱼块送到了前台,放到了凉菜架上,看看左右无人,拿起一块鱼块便往后厨跑。这一切恰巧被站在传菜台的李高文看见了。待田小霞跑进后厨,李高文透过传菜台窗户小声吆喝道:“霞姐,你偷吃东西,被逮住了可是要罚款的。” 田小霞本来是躲在一个死角偷吃的,被李高文这么一说,立刻站了出来,挺直腰杆,咬了一小口,含在嘴里,含糊着声音道:“臭小子,我这是正大光明的吃,不是偷吃。早晨没吃饭,现在补一点儿不行呀!”说罢,黑黑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调皮一笑,又咀嚼起来。 田小霞的眼珠子这么一转,黑白分明,眼波流动,加上调皮一笑,纯真可爱,美丽动人,李高文突然就懵了,内心一阵悸动,傻在当地。 “喂,臭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田小霞已经吃完了鱼块,跑到了李高文身后,“发什么愣呢!” 听到田小霞的声音,李高文立刻回过头来,道:“干……”可是“什么”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见田小霞左手猛的一伸,李高文只觉脸上突然一凉,本能的眼睛一闭,头上立刻就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 等李高文睁开眼睛,田小霞早跑了。李高文追过去才看见田小霞的左手还在滴着水,右手拿着一根北方特有的那种大个的大葱,足足有六十厘米长,大拇指那么粗。看着田小霞的样子,李高文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李高文围着一张桌子追,田小霞就围着那张桌子跑。 李高文边追边笑:“你敢暗算我?” 田小霞伸出左手又弹过几滴水滴道:“就这还整天吹牛说自己是练家子,反应这么慢,怎么练的!” “好,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练家子。”说罢,李高文加速追了上去。 眼看追上了,田小霞回头又是一葱杆子打过来,李高文侧身躲过,同时探臂伸手向田小霞肩膀抓去。田小霞见状,躲过转身就跑,李高文后脚用力一蹬,使出滑步,脚下跨出一大步,一把抓住了田小霞背部的衣服,往后就是一扯。由于追赶比较急,情绪都有些亢奋,出手也就没注意轻重,李高文感觉仿佛是扯断了什么东西。 李高文心里一惊:坏了,不会把衣服扯破了吧!可是定睛一看,田小霞的衣服并没有破。但是田小霞却是双手抓着自己的肩膀,回过头来,满脸通红,娇羞无限,恶狠狠的瞪了李高文一眼,然后就往包间跑去。 李高文还想追上去看看怎么回事儿,可是刚一动脚,就听见田小霞一声严厉的低喝:“别跟过来!”说完,田小霞就跑进包间了,接着传来了插门闩的声音。 恰巧这时柳秀走了过来,问道:“大哥,怎么了,你得罪她了?” 李高文笑道:“我在调戏她嘛,肯定会得罪她的。” 柳秀笑骂道:“坏蛋!”说完,就去菜架上整理凉菜去了。 那天柳秀穿了一件微微透明的乳白色T恤,李高文站在她背后,透过那件微微透明的乳白色T恤看见了一条黑色的带子环胸绕背而过。李高文突然就明白了,不禁伸出那只手来看了看,心里羞羞的,但也痒痒的,甜甜的。 晚上下班后,李高文找到正在推着自行车的田小霞,道:“霞姐,早晨那事儿我不是故意……” 田小霞抬起脚往李高文脚背上就是一跺,道:“好了,不要说了!小坏蛋!”说完,骑上自行车就跑了。 李高文疼的跳了起来,而后大踏步追上去,一手拽住自行车,让它停了下来。而后“啪”的一声脆响,李高文伸手打了自己一耳光,道:“霞姐,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说我是坏蛋,请你不要生气。” 田小霞哭笑不得,笑道:“别打了,我没生气!” “真没生气?”李高文仍然高举着手,随时都可能再给自己一记耳光。 “没有!”顿了一下,田小霞拉下李高文高举的那只手,又道,“不过以后谁也不准提这件事了。” 李高文终于笑了,道:“好的。” 田小霞骑着自行车走了,走不多远,突然回头大笑着叫道:“小坏蛋!你就是小坏蛋。” 经过这件事,田小霞与李高文的关系仿佛比其他人进了一层,平时说说笑笑的也多了,打打闹闹的也习惯了,田小霞拿葱杆子追打李高文,李高文就找番茄往她脸上抹……闹完了,二人就一起去卫生间洗……过得不亦乐乎!可是又过了一段时间,李高文发现田小霞似乎有了心事,三天两头的晚上下班后和马哥一起喝酒,一喝就是醉醺醺的,喝完了,还要骑着自行车独自回家,很让李高文担心,可是李高文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到这里,就提一下马哥。丰盛园的老板姓马,这个马哥是老板的堂兄,来这里当个管事的,按照正规的说法应该叫做前厅领班或者大堂经理,四十多岁,人也和善,好说话。 一天下班后,马哥又习惯性的拿出几瓶啤酒,拣了点凉菜,和后厨的几个厨师找了张桌子,喝了起来。田小霞也跟着坐了过去,自己倒了一杯啤酒,咬着牙喝了下去,呛得直咳嗽。 马哥拿过啤酒,自己倒了一杯,道:“霞妹子,别喝这么猛!” 后厨的一个厨师道:“田小霞,怎么了?有心事?白天看你挺开心的,怎么这会儿又愁眉不展的?” 李高文在一边也道:“是呀,霞姐,不能喝就别喝那么多!” 田小霞推开马哥,抢过啤酒,似乎有点儿生气,道:“马哥,舍不得给我喝呀,酒钱你可以从工资里扣。”说完,边倒酒边说,“臭小子,不关你的事儿,你回家去吧!” 马哥对李高文道:“小李呀,今天你别走,我们还没有一起喝过酒呢!” 李高文道:“马哥,这个我可不敢,老板说过在店里喝酒要罚款的。” 马哥把手往桌子上一拍,道 :“我让你喝的,你怕什么!” 于是李高文只好坐下陪着喝,一瓶下去,李高文有点儿晕了。转眼看看田小霞,已经喝得是满脸红霞了。马哥按住田小霞的手臂,抢过酒杯,道:“李高文,这杯你替霞妹子喝!” 李高文道:“马哥,你知道我喝酒不行,一瓶晕,两瓶倒!” 马哥看着田小霞,笑道:“行呀,那你就看着霞妹子倒吧!” 李高文看看田小霞,发现她正在用双臂撑着脑袋发晕,眉头紧锁,看样子很不舒服,于是道:“好的,我喝!”说完,接过杯子,艰难喝了下去。 马哥拍着李高文的肩膀,笑道:“你呀,就是个一根筋的书呆子,什么都不懂!” 李高文听着这话,心里不高兴了,反驳道:“马哥,不是,语文,数学,物理,化学,我都懂!” 马哥笑道:“好了,不说这些了,霞妹子喝醉了,你送她回家吧!” 田小霞抬起头来,道:“马哥,谢谢你的关心,不用了,真的不用了。”说着,站了起来,道,“我先走了!” 马哥对李高文,道:“小李,还不快去!” 李高文道:“她说不用了!”看着田小霞,李高文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因此也就坐在那里没有动。 当时柳秀正在盘点一天剩下的酒水,马哥道:“小秀,先停下,赶紧去把小霞的车子推进来。” 小秀一笑,道:“好的!”说罢,扔下本子笔,就把田小霞的自行车推进来了。 小霞赶紧上去抢车,道:“小秀,把车子还给我,我要回家!” 说着马哥递给了李高文一把钥匙,道:“小李,骑我的电动车送她!” 看着醉醺醺的田小霞,李高文接不好,不接也不好,一时愣在那里。柳秀一把接过钥匙,递给李高文,道:“还不拿着!” 田小霞趁机拿钥匙去开自行车锁,道:“真的不用麻烦他了。” 马哥抢过田小霞手里的钥匙,道:“我说送就得送,他小子敢不送!” 李高文感觉有些尴尬,道:“好吧,霞姐,我送你回去。” 田小霞还是拽着自行车不放,道:“真的不用了!” ……如此几次三番,三番几次之后,马哥拽住田小霞,让柳秀放了田小霞车子轮胎的气,才最后拍板决定:李高文送小霞。 马哥对坐在后座上的小霞道:“你别多想,我怕你喝多了,路上出危险,才让小李送你的。至于自行车,既然没气儿了,明天来晚点儿不怕,我还让小李骑电动车去接你,不算迟到。” 田小霞道:“谢谢马哥了。” 柳秀笑道:“马哥,你就不怕大哥半路上耍坏蛋欺负霞姐!” 马哥笑道:“那他也得有那个胆!你看看他那个怂样!” 李高文只好傻笑。 走出没多远,李高文道:“霞姐,我还不知道你住哪呢?” 田小霞道:“永安街!” “永安街?第一次听,不知道在哪?” “我说,你只管走就是了。” “好!”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李高文又问:“霞姐,你有什么心事儿,那么不开心,每天喝那么多酒?” 背后传来了一阵轻快的笑声:“哪有呀!爱喝酒不行呀!” “虽然我不能喝,但是我的哥们儿大多数都能喝,我看你拿杯子的姿势就知道你很少喝酒,而且酒量很差!” “好啊,那么以后你教我喝酒。” “我可不是酒鬼。” “你是小屁孩,臭小子。” 李高文笑道:“小屁孩,臭小子?哼!我再不行,喝倒你,没问题!” “找一天,咱们比划比划!” …… 永安街并不是很远,电动车也很快,十分钟左右就到了,那是一个小区门口。 小霞道:“就是这里!” 李高文停下车,道:“嗯,住在小区里,很不错嘛,不像我和张力,住民房,又小又挤。” “这不是我家,是我姑姥家,他家有一栋楼,我是给她看楼收水电费的。” “那也算是物业管理了!不错!” “我的酒还没醒,回去恐怕要挨骂的,想在还不想回去。”田小霞道。 李高文突然有点儿异样的感觉,不禁亢奋起来,道:“好,那么我们再转转吧,只怕电动车的电不够。” “嗯……既然这样,那我还是回去吧!” “没事儿,没电了,我推着走,我是练家子,有的是力气!” 田小霞非常爽朗而又羞涩的笑了起来:“你说了算。” 然后两人一起逛了银基商贸城,火车站,二七广场,人民公园,紫荆山,直到一点多才回去。 到了小区门口,李高文停下车,道:“酒醒了吧!” “醒了!”田小霞摇了摇手里还没吃完的菠萝。 “回去吧!”李高文道,“一块菠萝都吃了两天了。” “两天?” “现在过了十二点儿了,所以菠萝算是昨天买的,这不就两天了。” “那么,我回去了!再见!” 田小霞一边倒着往小区走,一边挥手,道:“明天见!” 李高文道:“刚才不是说了嘛,现在已经是凌晨了,早晨见!” 回去的时候,李高文心里甭提多甜了,把电动车的速度加到最快,哼着“上海滩”就回去了。回到丰盛园的时候,丰盛园已经关门了,李高文只好把电动车骑回自己家。 李高文住的地方叫小李庄,他和好友张力合伙租了一个单间。回去的时候,张力已经睡了,结果却被李高文吵醒了。张力张开惺忪的睡眼,道:“十三儿,怎么了?捡钱了,满面春光,还又唱又跳的!” 正文 第二章  都是饺子惹的祸 第二天早晨,田小霞一出小区大门,便看见一个傻小子坐在电动车上面,车篓里放着一个塑胶袋子,里面装着两杯豆浆,几根油条。 “呼……”一声长长的口哨之后,李高文道,“小坏蛋来了!” 田小霞快速的左右扫了一眼,然后快步走上来,红着脸道:“喂,臭小子,你别这样,这里好多邻居都是认识我的。” 李高文一听,也吓了一跳,赶紧双手握车把,两脚蹬住电动车脚蹬,道:“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些,那我们赶紧走。” …… 接下来的一段时光,是李高文终身难忘的,晚上下班后,李高文经常送田小霞回家,两人一起逛街,说笑,吃菠萝,喝汽水……日子过得不亦乐乎。刚开始几天,由于两人面皮薄,还得马哥装模作样的逼着;时间稍久,有那么三、五次之后,李高文就自己主动去送;再到后来,连电动车也省了,直接骑自行车,甚至有时候步行——这样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就更长了。 多年以后,再度回想起这件往事,李高文想明白了一个问题:约女孩子要学会找借口,找各种各样的借口,甚至是很不靠谱的借口。因为一般来说,在两个人发生超友谊关系之前,赤裸裸的直接约女孩子是很不理智的,也是极其的不礼貌。直接约女孩子,就是间接的逼女孩子抉择,缓冲空间小,相当于让女孩子赤裸裸的站在你的面前让你看,风险很大。即使女孩子对你有几分好感,也会由于羞涩心作祟而不答应你。 所以,约女孩子要学会找借口:新发现了一家餐馆,可是一个人去吃饭没意思,让她陪你;周末同学或者同事们组织了一次爬山活动,你邀请她一起去;向她借书借钱,然后还书还钱……不用担心你的借口有多么的拙劣,只要她对你有三分意思,加上你的真诚和耐心,她就会有五成以上的可能性答应你,因为大家都需要时间接触,彼此了解。万一真实的对方与自己理解的不一样,想法有了变动,则约会的借口也是一个很好的缓冲空间,彼此不至于那么尴尬。 当时的李高文就是不明上述道理,最终错过了这段缘分。后来想明白之时,追悔莫及。 一天晚上,两人骑着自行车到了郑州紫荆山,距离永安街已经很远了,时间也有十二点多了。当时正值盛夏,虽是半夜,天气依然很热,李高文身上的衣服都汗透了。 紫荆山有个公园,可是当时门已经锁了。李高文喘着气,问道:“霞姐,要不要进公园玩玩?” 田小霞道:“门都锁了,怎么进去?” “我知道这个公园东边还有一个小门,在居民区旁边,那里是不关的。” 田小霞下了自行车,扶着公园大门,向里面张望着道:“大半夜的,在外面看看就行了,里面黑咕隆冬的,我看还是别去了!” 李高文确实很累,也不太想去,于是笑道:“你是不是害怕公园里没人,进去以后,我……我那个你?” 田小霞回来捶了他一拳,嘟着嘴笑道:“哪个我?” 李高文担心玩笑开过分了,田小霞生气,于是道:“没什么,我随便说说,既然不去了,那我们就走吧!” 当时的李高文也不懂得恋爱中的女人是“口非心是”的,这也是这段缘分的失败原因之一。所以说当男人真的很辛苦,谈个恋爱,还得学会察言观色,不能光听女人说的话,除非那个女人很喜欢你,否则失败的几率很大。 又走了一段路,田小霞见李高文很累,汗流浃背的,于是道:“臭小子,累了吧?我来带你吧!” 当时正在上一个小坡,李高文费力的蹬着脚蹬,笑道:“你就九十斤,我可是一百三,你带不动我的。再说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能让你个小姑娘带着,多丢人呀!” 当时李高文确实也没多少力气了,车子骑得很慢,田小霞在后面横坐着,车子又很矮,腿一伸就跳了下来,道:“看不起我?!谁是小姑娘,你个臭小子,死小子,小屁孩。” 李高文只好停了下来,道:“好,来,你带我,正好我也歇歇。” 田小霞确实带不动李高文,车子一路上左摇右晃,很是危险。李高文骑在后座上,有些担心。突然,车子向左猛倾,李高文赶紧伸出双手,拉住了车把,同时也就把田小霞环抱在了怀里,双脚伸直蹬地,死死踩住了地面,车子也就稳了下来,没有摔倒。 田小霞自己也微微吃了一惊,而后觉得眼前的这个状态似乎有些不雅,于是道:“你干什么?” 李高文仍然不松手,道:“霞姐,这可不行,你没看路上这么多机动汽车,你这么左摇右晃的,很容易撞到别人。你万一把别人的汽车撞了,你知道喷漆钣金得多少钱吗?!我们可赔不起!” “谁让你像头猪似的,那么重!”田小霞笑道。 “不要这么说,我是猪,你岂不就是猪婆了。”李高文反驳道。 “死小子,就会嘴上讨便宜!”田小霞说着就要转身来打。 李高文是练过武术的,把脊椎一竖,双肩一沉,双肘一坠,气沉丹田,尾闾中正,在形意拳里面这个叫做“松沉诀”,双手虽然没有离开车把,但是劲贯双臂,已经死死的把田小霞抱在了怀里,道:“小霞,别乱动,会摔下去的,我心疼!” 田小霞使劲挣脱,可是她哪里挣得开,只好道:“臭小子,小霞也是你能叫的,你得叫我霞姐,你耍坏蛋,欺负我!” 李高文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一点儿脸皮也不要了,站起来把下颌放到田小霞的肩膀上,道:“小霞,我就要叫你小霞,霞妹子,我就是耍坏蛋,欺负你,而且我还要欺负你一辈子,但是我保证我这一辈只会欺负你一个人。” 田小霞不再挣扎了,两人沉默了片刻。小霞突然道:“臭小子,好热呀!你身上的汗水都沾到我身上了。” 李高文也觉得有些尴尬了,于是松开手,下了自行车。不料,田小霞双脚一蹬,骑着车子就跑了,边跑边笑:“臭小子,想欺负我一辈子,你想得美,你来追我呀!追呀!” 李高文甩开脚,笑道:“早知道你这样,刚才就不放你了,让你给我跑。”说着,追了上去。 不一会儿,两个人都累得不行了,于是把自行车停靠在路边,两人聊了起来。 田小霞道:“哎呀,真的好累呀!” 李高文道:“太累了,都是你害的,让我追。现在我追上了,给个奖励吧!” “你想要什么?”田小霞从兜里掏出了两个椰子糖。 李高文不看糖,却盯着田小霞的嘴,道:“你让我亲一下!” 田小霞伸手推了李高文一下,表情严肃的道:“我看你敢?” 李高文还真的有点吓到了,害怕田小霞生气,于是道赶紧:“我不敢,不敢,开玩笑的。” 田小霞剥开糖,塞一颗到李高文的嘴里,道:“这么晚了,我们都这么累,怎么回去呀!哦,对了,坐夜公交!” 李高文含着椰子糖,道:“那可不敢坐,我前天看了一篇文章,说夜公交拉的都是地狱饿鬼,没下巴,没双脚的,而且是直接开往地狱的,很恐怖呀!再说,你坐夜公交,那自行车怎么办呀!” 田小霞道:“你就会胡说吓我!我们俩一个人坐车回去,一个人骑车回去,不就完了。” “不行,分开了,你一个女孩子我不放心,真的不放心!” “臭小子!” 李高文闻了闻自己的腋窝,一股子汗馊味:“想不臭,都不行了!” …… 看着田小霞坐在路边,局促的呼吸者,胸口一起一伏;嘴里含着椰子糖,一边鼓,一边瘪,面色潮红,很是可爱。李高文突然觉得一口气憋在了心口,上下不得,微微冲动起来,脱口而出:“霞姐,我们去开房吧?” 田小霞似乎没听清楚,道:“什么开房?” 看着田小霞那一脸无辜的表情,李高文知道田小霞真的不知道“开房”是什么意思,赶紧转口道:“哦,我胡说八道的,没什么。再说,身上就带了二十块钱,想开房也不够呀!” “哦,我知道了,你是说去旅馆。”停了一下,田小霞的脸突然红到耳朵根子,看着李高文,张开口,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又咽了回去,皱眉咬嘴唇眨眼睛,说不清楚是什么表情。 李高文害怕尴尬,于是站起来,拍拍手,推动自行车,道:“走吧,霞姐,我们回去,不早了!” 小霞也站了起来,掸掸身上的灰尘,道:“那就走吧!” …… 时间飞逝,转眼间两个多月过去了,到了九月份。李高文报的有自考,十月底要考试的,他要留两个月的时间准备考试,所以也就要辞职了。想到辞职后,不可能再天天见到田小霞了,李高文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 又是一个晚上,店里的人都在打扫卫生,准备下班。突然,田小霞的小灵通响了:“嗯,哦,知道了,我一会儿就给你送过去。” 柳秀斜眼瞟着田小霞的小灵通屏幕,走过去道:“男的?很年轻吧?送什么?” 田小霞斜眼看了李高文一眼,点点头,对柳秀道:“是的,送点饺子吧!” 柳玉美也凑了上去,笑道:“关系这么好,你就不怕大哥他吃醋!” 李高文的心里已经乱成一团麻了,可是脸上并不表现出来,强自镇定道:“小玉,胡说什么呢,我是哪头蒜,哪有资格吃醋!”李高文当时并不知道,他的这句话和他的语气已经很吃醋了。 田小霞并不说话,跑到传菜台,冲着后厨道:“陈师傅,帮忙下一份饺子吧!” 第二天,李高文就向老板提出了辞职,可是老板说必须等一个月以后才能批,否则没工资。李高文软磨硬泡,才把这个日期改到半个月后,心里很是烦躁,担心复习的时间不够用。 当天和老板谈完辞职的事情以后,李高文就去拭擦餐具柜,摆放餐具,可是李高文的脑袋里却一直想着田小霞昨天所接的那个神秘电话,又加上考期将近,辞职老板不批,李高文的心里很是犯堵,拿着抹布猛擦餐具,擦的餐具吱吱的发响。这两件事情在李高文的脑海里交替的出现着,李高文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烦躁,最后终于思想崩溃,拿起一个酒杯就往自己脑袋上砸过去,“啪”的一声响,酒杯碎成了四五片,李高文也感觉到头顶一阵剧痛。 李高文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把抹布一仍,怒道:“不干了!”说完,就往外走。 柳秀本来在吧台摆放酒水,看见到李高文的样子,似乎吓了一跳,赶紧冲过来拦住李高文,道:“大哥,你干什么?!” 李高文把胳膊一挥,柳秀被甩了出去,一下子坐到了地上。旁边刘凯和柳玉美一看,被李高文的样子吓到了,竟然不敢上来阻拦。可是田小霞却冲了上来,一把拽住李高文的胳膊,厉声喝道:“臭小子,你发什么疯!” 李高文生闷气本来有大半的原因就是因为田小霞,这会儿看见她来拽自己,心里就更来火了,背一竖,肩一沉,坠肘坐腕,就要发劲把田小霞甩出去。可是他突然看见田小霞的眼睛里噙着泪水,心一软,劲发了一半就硬生生的收了回来,胳膊一抖,挣脱了田小霞的手臂,侧身一绕,躲过田小霞,快步走出了店门。 出了店门以后,李高文也不想回家,然后就漫无目的的在街上乱走,直到一个多小时以后,李高文才逐渐冷静下来。当时李高文正站在一面大镜子前,对着镜子一看,李高文自己都吓了一大跳,只见长长的一条血迹,从自己的额头一直流到鼻梁上,而且已经干了,就像恐怖片里的恶鬼一样,头顶被砸的那片地方也在隐隐作痛。这时李高文才回想起柳秀的惊讶,柳玉美,刘凯的吃惊,田小霞噙着的泪水,于是赶紧伸手去擦拭已经干了的血迹。 李高文一直走到中午十二点才觉得饿了,看见路边有卖凉面凉粉的,想吃一碗。可是伸手一掏兜,才想起自己的钱都放在出租屋里了,并没有带在身上。李高文摇摇头,十分无奈的笑了笑,开始往回走。 三点多的时候,李高文刚走到小李庄路口,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个头跟自己差不多,但是身形却瘦了很多,显得很单薄,古铜色的皮肤,唏嘘的胡咋子,充满了男人的味道,正是张力。张力上前一把拽住了李高文他,道:“十三呀,跑到哪里去了!让人担心死了!” 对于张力紧张的表现,李高文有点儿莫名其妙:“出什么事情了!” 张力道:“你就别死撑了,小霞,小秀他们都来跑过两趟了,说你把自己的头砸破了,流了一脸的血,跑了,小秀拦你,还被你摔了一跟头!” 李高文歪过头朝向另一边,不看张力,眯着眼睛,挥挥手,道:“哎……不说这个了,你还有钱吗?我还没吃午饭。” 张力掏出二十块钱道:“给你!” 李高文接过钱,道:“力哥,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张力道:“好,你想开点儿,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李高文笑道:“你还怕我去死不成,我可舍不得,我还是处男呢!”、 听李高文说了这句话,张力的心放了下来,道:“没事,去看看周星驰的电影,你不是挺爱看他的电影嘛,去乐呵乐呵。” “晓得!”李高文转过身,举着钱道。 李高文去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就近就去小李庄的建帮网吧上网了,因为那里便宜,一块钱一个小时。李高文一直上到夜里九点也没下。九点多的时候,李高文听着迪克牛仔的《梦醒时分》,脑袋里浮现着田小霞的影子,在这无人的时候,听着那句“你说你爱了不该爱的人 ,你的心中满是伤痕 。你说你犯了不该犯的错 ,心中满是悔恨……”想着两个多月以来与田小霞的点点滴滴,想着田小霞的那个神秘电话,李高文再也止不住泪水,一滴滴顺着脸颊滑落。 人和人之间是需要一个良好的沟通的。人与人之间的许多误会原本也是可以很好的解除的,可是就是因为缺乏沟通,最后误会越闹越大,甚至变成仇恨。尤其恋人之间的误会,因为得不到信任或者其他原因而不愿解释,误会最终难以解除,造成两个人之间的错过,甚至遗憾终身。因为一个不愿意去问,等着对方来解释;而另一个却不愿意解释,等着对方来问。藉此来衡量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地位,最终酿成悲剧。 李高文正上着网,听着歌,流着泪,突然有人一拍李高文的肩膀:“大哥!” 李高文回头一看,正是柳玉美和田小霞。李高文赶紧擦了擦泪水,道:“哦,你们怎么来了?下班了?” 柳玉美甜甜的笑道:“是呀,我们在你背后看了好久了,你都不知道。” 李高文道:“哦,是吗?” 柳玉美伸手碰了一下李高文的头,道:“是呀,你的头,没事吧?” “小伤,对于我们练家子来说,这点伤不算什么。”李高文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洒脱不羁。 田小霞道:“哦,你没事儿就好了。我还得去给我弟弟送饺子呐!” 李高文心里一亮:“弟弟?你弟弟不是在北环那边吗?” 田小霞解释道:“他现在到这边来上班了,而且夜里上班很晚,我得给他送饭,昨天就是他要的饺子。” 如果用动画表示的话,李高文头顶上方肯定会出现一个笑脸。李高文强忍住自己的喜欢,淡定的道:“哦,那么你去给你弟弟送饭吧!” 田小霞应该是见到李高文口气松动,所以口气又变得严厉起来了:“臭小子,辞职不成,就打自己呀!” 李高文道:“霞姐,不说这个了。” “不说?你今天旷工一天怎么办?明天去上班怎么说?” “这……这……想罚他们就罚呗,谁让我是穷鬼,无产阶级。” 柳玉美笑道:“霞姐,你就别吓他了。大哥,事情我们已经帮你搞定了,就说你今天早晨擦柜子的时候脑袋碰到柜子角上,碰破了,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去上班。” 田小霞笑道:“他这种臭脾气就该好好罚一罚,活该!都是你们多事儿帮他张罗。” 柳玉美笑道:“我们多事儿?!早晨大哥走了以后,不知道是谁躲在包间里偷偷地哭。一下班,就说他有可能在这里上网,非要来找他!” 李高文看着田小霞不说话,心里却甜滋滋的。 田小霞道:“呸!是你秀姐让我来找他的。” 李高文怕田小霞脸皮薄,撑不住,赶紧道:“好了,小玉,别瞎说了。就我这烂人,谁会关心呀,死了都没人知道。” 柳玉美道:“谁说的,刘凯、我、秀姐、霞姐、马哥,我们都很关心你。” 田小霞拿出二百块钱,递给李高文,道:“臭小子,知道你考试需要钱,这钱你先拿着。” 正文 第三章  追求的心与技 李高文不接:“霞姐,你一月就三百五,给了我贰佰,你就剩一百五了,你怎么办?” 田小霞把钱摔到李高文手里,道:“臭小子,让你拿着就拿着,我没钱了,可以去我姑姥那里要。你没钱了,房租怎么办,吃饭怎么办?还有,你考试那是不能耽误的。” “没钱了,我会让家里打一点儿过来。”李高文看着田小霞那愤怒的表情,就让钱那么放在手掌上,既不好意思用力去握,揣进兜里;也不敢还给田小霞,气氛很是紧张。 “我就讨厌你这臭脾气,死要面子活受罪,拿着!我又不是白给你,等你有了钱,还得还我的。” 田小霞都这么说了,李高文只好拿过钱,揣进兜里,道:“霞姐,谢谢!” 田小霞见李高文收了钱,起身道:“我还得去给我弟弟送饭,先走了!记得明天去上班!” “知道了。”再次听到田小霞说出‘弟弟’两字,李高文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感觉轻松了许多。 目送田小霞走后,李高文对柳玉美道:“走,去看看你秀姐,我今天挺王八蛋的,忘恩负义,打了她,不是人!” 柳玉美笑道:“还说呢!那会儿你的样子吓死我了,都不敢去拦你。也就秀姐和霞姐胆子大,敢拦你!” 不一会儿到了丰盛园,见了柳秀。李高文低着头,暗沉双肩,含胸收腹,绷起胸大肌,重重的在自己胸大肌上捶了两拳,砰砰直响,道:“小秀,我李高文是王八蛋,对不起,想打你就打我吧!” 小秀笑着走过来,道:“你少唬我,你多少还是有点儿功夫的,那两拳没事儿,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在李高文小腿上不轻不重的踢了一脚,胸口捶了一拳,道:“好了,现在扯平了!”打完之后,又抓住李高文的胳膊看了看,道,“整天听你吹自己会功夫,没想到你小子还真有两下子,一下就把我甩出去了。” 李高文挠挠头,讪讪的道:“嗯,那是推手的功夫,用整个身体发整劲,所以那么猛,加上你们女孩子身体轻,所以就被甩出去了。” 柳玉美突然指着李高文,道:“哎,你看,这人一说功夫就来劲儿,真是个武痴!” 小秀又笑道:“难道霞姐比我重?她也拦你了,怎么好像没被甩出去!” 不待李高文开口,柳玉美已经笑道:“他哪里舍得呀!” 小秀道:“这么说,就我倒霉,舍得摔我了!” 李高文越听越觉得脸红,赶紧打断她姐妹二人,道:“你们就别说这个了,这不是打我的脸嘛!” 小秀道:“那么,我们说什么?” 李高文凑上去,小声道:“我问你一下,今天早晨我走了以后,霞姐是不是哭了?” 小秀又踢了李高文一脚,道:“你个没良心的王八蛋也知道啊!” 半个月后,李高文终于结了一半的工资,三百五,离开了丰盛园。就在结工资的那天晚上下班后,李高文、田小霞、柳秀、柳玉美、刘凯抱了一箱啤酒,买了许多荤素凉菜,馒头、凉粉、凉皮之类的东西,来到了李高文的住所。 酒足饭饱之后,李高文拿出二百块钱递给田小霞:“霞姐,我家里给我打了几百块钱过来,房租交了,考试的手续办了,复习资料也都买了,生活费也留够了,你的钱还给你吧!” 田小霞不接,道:“话别说这么早,够不够用还两说呢,你考完试再给我吧,你现在需要钱。” “我这人手有点儿大,留不住钱,害怕考过试,就还不起了。” “那就等你发了财再还我?” 李高文道:“等我发财?嘿嘿,不知道要到哪一天呐,再说,等我发了财,哪知道还见不见得到你?” 田小霞似乎有点儿生气:“你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烦呐,说不要就不要,我相信你才借给你的,我都不怕你不还,你怕什么!” 李高文见田小霞真的生气了,只好把钱揣回兜里,道:“好,那就听你的。” 看着时间已经十一点了,李高文要送田小霞回家。田小霞道:“不用了,你以后要把心思放在考试上。” 李高文很有些不舍,道:“今天就送一次嘛,以后不在丰盛园了,见面的时间就少多了。再说,明天就开始准备考试了,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找你了。” 田小霞道:“不就一个多月嘛,很快就会过去的。今天我有事儿,暂时不回去,真的不用你送了。” 柳秀有点坏坏的笑道:“是不是去见那个什么胡哥?” 田小霞不说话,可是李高文的心里却是一阵抽动,想问一句:谁是胡哥?有什么事儿呀?可是转念又一想:她又不是我的女朋友,没跟我承诺过什么。虽然我死缠烂打的向她表白过很多次,但是她却从来都没有接受过我。佛说人人平等,她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力,我又何必干涉呢,又哪有权力干涉呢?想到这里,心里不禁凉凉的。话到嘴边,变成了:“哦,知道了,有事儿你先忙吧。” 由于两千多年的儒家文化熏陶,中国形成了这么一种社会意识:在感情上,女子以内敛含蓄为美,等待男子来追求,来表白,来求婚,自己根据意愿来被动的接受。所以有的男子即使跟自己喜欢的女子谈了数年恋爱,甚至同住数年,也得不到一句女子对自己的肯定,例如“我也爱你”,“我也喜欢你”。而男人则不同,要热烈主动,掌握决策权,主动表白。 但是,在近些年,男女之间又开始流传着这么一个传说:谁先表白谁先死。凡是主动先表白的,看似主动,其实是占据了最被动的位置,因为你所面临的就是对方的裁决,答应或者不答应,主动权全部掌握在别人的手里,她说答应就答应,她说不答应就不答应,她说再考虑几天,你就只能乖乖在家再等上几天,你在家里等得五脏六腑都烧起来了,然后跑过去痛苦的问她,她可以表情比你痛苦一万倍地跟你说,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苦吗?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矛盾吗?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恐慌吗?你知道我心里有多么的不相信男人的承诺吗?拜托你再让我好好考虑几天行吗?然后就把你打发回家了,然后你就在家里等,继续等,等成一具干尸…… 其实,这是半个谬论。为什么说是半个呢?因为它说得不全面。只要男人懂得察言观色,学会追求的方法,掌握表白的时机与技巧,则表白的成功率可达90%以上。当然,天生据此才能之人甚少,绝大部分都是后天锻炼出来的。 所以用心来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子,半数者以失败告终,因为不会察言观色,不懂追求的技巧,常常令女子处境尴尬而表层拒绝,伤了追求者的自尊,最终失之交臂。而那些经过情场锻炼,掌握了追求技巧的男人,却能根据不同的环境,不同的女子实施不同的策略,即使没有一颗真心,成功率也会很高。 对于当今大都市大部分社会女子而言,她们往往不相信男人,说男人是感情骗子,骗她们。其实从某种角度我们男人也可以偏执的说,这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是她们选择了掌握追求技巧的人,而放弃了对她们真心追求的人。当然,话说回来,那些情场高手也是经过了许多锻炼学习,才掌握了那么多的技巧,摸清了女子的心里,所以才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对于男子而言,用心追求者,易受伤害,往往半途而废;而用技巧追求者,往往能因地制宜,随机应变,最终成功。这就像学习考试,仅仅靠一颗积极上进的心是不够的,还要掌握学习考试的窍门,否则很有可能就会挂科。 所以追女孩子既要用心,也要多向前辈请教,掌握技巧,这样才能成功。李高文就是不懂这些,所以最终失败。 当然,如果恋爱时双方都是初恋,且完全打开心扉,赤诚相待,并且一举成功,那就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了的纯天然之作了。也是人世间最美好的感情:如郭靖与黄蓉,小龙女与杨过。不过,这种极品不说自己能否遇到了,看都很难看见。 田小霞等人走后,张力笑道:“十三呀!你真是个书呆子,笨蛋!” 李高文被说得有些莫名其妙,问道:“为什么?” “小霞说等你发了财再还她钱,你不会说:‘霞姐,那你就得跟着我了,我这人不知道啥时候会发财,短的话,三、五年,长的话,二、三十年也不好说,你如果嫁给我,这问题就好解决了。’嘿嘿……” “我可没你那么多坏心眼!”李高文笑道。 “说不定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在后来的半个月中,基本上每两天李高文都会去丰盛园一次,晚上下班后送田小霞回家,两人关系是越来越近。可是“胡哥”却成了李高文的一块小小心病,挥之不去。但是李高文从来也不问,田小霞也从来不提,直到半个月后的一天晚上。 那天下班后,李高文已经在丰盛园外面等着田小霞了。不料田小霞见了李高文后,却道:“臭小子,我今天有事儿,不用你送了。” 李高文眼珠子迅速一转,道:“行,那我就不送你回家了,但是我想去金海市场买双鞋,你陪我去看看。” 有人说恋爱中的男人的智商相当于爱因斯坦,偷情的男人的智商超越爱因斯坦,后者李高文不知道,但是前者李高文却是深切的体会到了。 “我是真的有事儿,你自己去吧?” “这金海市场不远也不近,坐车来回得两块,不划算;走过去呐,有点儿累。骑着你的自行车带着你就不一样了,一会儿就到,省下两块钱,我们一人还能吃一根老冰棍。” 田小霞笑道:“有你说得那么寒酸嘛!” “有啊!”说着,李高文就去接单车车把。 “这样吧,我真的有事儿,我送你到航海路路口,你自己去。”田小霞并不松车把。 李高文心道:先到了那儿再说吧。于是道:“好的。”接过了车把。 李高文骑着单车,高亢的哼着伍佰的《突然地自我》:听见你说,朝阳起又落晴雨难测,道路是脚步多,我已习惯你突然间的自我,挥挥洒洒将自然看通透……带着田小霞,在马路上飞快的奔驰着。 田小霞坐在后座上笑道:“臭小子,你疯了,骑这么快,小心别撞着人!” 李高文停下歌,道:“放心,我可是自行车高手。” “臭小子,张开嘴!”田小霞的手由后面慢慢伸了过来。 “啊……”李高文张开了嘴,一块东西塞了进去。李高文嚼了一下,甜甜的:“什么东西,这么甜?” “老鼠药,药死你个小坏蛋!”田小霞笑道。 “药死我,你嫁给谁呀!” “只要你老姐我愿意,现在想娶我的就有两三个?” “竞争还蛮激烈的嘛,那我还是不死的好。嗯……尝出来了,是香蕉片。” 车速很快,不一会儿便到了航海路口,田小霞道:“臭小子,停下来,我要走啦!” 李高文不但不减速,反倒加快了速度,道:“上了高速了,不能停!” 田小霞在后座上使劲晃了一下,道:“你不停,我就自己跳下去了!” 李高文感觉到后座剧烈的晃动,也明白田小霞的脾气,于是赶紧刹车,道:“别跳,我停!” 田小霞下了自行车,道:“已经走了一半了,下面的路你自己走吧!” 李高文不下车,也不松车把,道:“既然都走了一半了,那干脆把剩下的路也走完。” 田小霞道:“我真的有事儿,不能陪你去了。” “耽误不了你几分钟。”李高文还是死死的霸占着单车。 田小霞伸手拽住车把,道:“臭小子不但耍坏蛋,还耍无赖是吧!” 李高文死死抓住车把不放,道:“我就是坏蛋无赖,你怎么的吧!” 田小霞笑了,央求道:“好弟弟,我真的有事儿。” 李高文坏坏的笑道:“叫好弟弟不行,你得叫我亲老公!” 田小霞双眉一竖,怒道:“你胡说什么!”可是一说完,自己却“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 “那么我怎么回去呀?”李高文给田小霞出了一个问题。 “你不会坐公交车吗?” “那岂不是又得浪费一块钱?” 田小霞掏出一块钱,笑道:“这个钱我给你报销!” 李高文依然死死捏住车把,道:“已经欠了你200了,不好意思再拿你的钱了。” “不用还!” “不用还我就更不能拿了!” …… 两人这么着拌嘴拌了好久,李高文就是死活不放车把,田小霞似乎也真生不起来气。 “铃铃铃!”一阵小灵通的声音打破了两人的缠绕,李高文大手一挥,道:“你先接电话!” 田小霞瞪了李高文一眼,接了电话:“喂!胡哥呀……你不干了……在老戴庄……” 下面的话李高文已经记不住了,但是李高文永远记得田小霞当时的表情:眉飞色舞,语调欢快,笑得花枝乱颤,前俯后仰。李高文很少见到田小霞露出这种状态,即使和自己在一起,这样的状态也没有出现过几次。李高文感觉到心里一阵阵的酸楚。 大概两三分钟后,田小霞道:“好的,我明天去找你。”说完,挂了电话。 这个时候,李高文虽然装得很淡定,很不在乎。但是相信如果那时候给他拍一张照片挂到门头上,肯定能辟邪。李高文整理了一下思绪,淡定的道:“霞姐,你现在要不要去老戴庄?” 田小霞道:“明天去,今天不去了。” 李高文立刻下了自行车,道:“自行车还你,有事你先忙吧!” 田小霞看着李高文,似乎有些意外,道:“你……” 李高文对她挥挥手,道:“有事儿你先忙,我自己去金海市场,不打搅你了。” “你没事儿吧?” 李高文忽然客气起来,道:“对不起,刚才是我无理取闹了,你别介意!” 田小霞接过自行车,顿了一下,也不再说什么,骑着车子就走了。 但是田小霞走后,李高文并没有去金海市场,因为他根本就没打算去买鞋,那只是他临时冒出来的一个念头而已,目的是为了留住田小霞。李高文就地在路边花坛沿上坐下来了,脑海里不断翻涌着田小霞刚才接电话时高兴兴奋的神情,心里像吃了青葡萄一样酸…… 李高文正想着,突然发现一个男人骑着田小霞的单车,载着田小霞由大路上缓缓驶来,二人一前一后有说有笑,田小霞眉飞色舞,语调欢快,笑得花枝乱颤,前俯后仰。李高文见状,不禁妒火中烧,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揪下那男人,当面就是一拳。 田小霞关切的叫道:“哎,胡哥,胡哥……” 李高文听田小霞叫他一声“胡哥”,就是一记重拳,打了许多拳以后,李高文一脚就踢了过去。 正文 第四章  酒醉中秋夜 李高文这一脚是朝胡哥的耳门子上踢去的,完全可以把他踢昏,可是一脚踢下去,脚却踢得生疼。李高文不禁奇怪起来,自己的功夫虽然不敢说有多么深,但是一般两三根拖把并在一起一记横踢踢断还是松松的,怎么会被一个人的耳门子给咯疼了呢! “半夜里你发什么神经呢!”床的另一头传来了张力的声音。 李高文揉揉眼睛,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做梦呀!怪不得我这么大胆子,下手这么凶狠!一点儿都不像我己的为人。” 张力迷迷糊糊的道:“怎么了?做梦还在练拳呀?” 李高文笑了笑,道:“不是练拳,是打架!” “和谁打架?” 李高文仔细想了一会儿,却始终没想起胡哥的样子,好像梦里的那个胡哥就没露过脸,于是自嘲的笑道:“还没看清楚,这不都怪你嘛!” “怎么怪我呢?” “我正准备看他的脸呢,结果被你给吵醒了。” 张力伸手敲了敲床帮子,笑道:“我呸!床帮子踢得砰砰砰响,我看你是疼醒的吧?!” 李高文动了动脚腕子,还真的很疼,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此之后的一个星期里,李高文再也没去过丰盛园,而是专心的在家里复习,准备考试。 这短短的一个星期李高文还养成了一个坏习惯,就是每天晚上睡前泯二两,因为不喝酒,他睡不着。脑子里田小霞接电话的那段情景,还有那个梦,总是挥之不去。 许多青少年初期对待感情问题时都是这样——逃避,其中方法之一就是喝酒。他们认为喝醉了以后,就可以忘掉身边的一切。李高文初看古龙的《风云第一刀》时,不太明白李寻欢为什么要天天喝酒,而且还要喝得醉醺醺的,方肯罢休。而现在,李高文对李寻欢的心情似乎有那么点儿理解了。可惜的是,喝酒可以逃避事情,喝酒可以逃避对方,可是却逃不掉自己,逃不过自己的心。所以,十多年以后,李寻欢不自觉的回到了已经成为“龙公馆”的“李宅”,因为他一直在雕刻着林诗音的木像——他忘不了林诗音;同理推论李高文虽然每晚喝醉,可是却总在梦里见到田小霞。 一天晚上,李高文吆喝道:“怎么搞的?最近一段时间每天总是晕晕的。” 张力笑道:“你这几天都快成酒坛子了,能不晕吗?出去买点儿水果吃,可能感觉会好点儿!” “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就想吃点儿橘子、苹果了。” 于是李高文出了门,到街上买些水果。称了水果,付了钱,李高文正准备走,不料却在相邻的水果摊前看见田小霞也在那里买水果。 对于田小霞,李高文现在感觉是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二人在丰盛园相处时的点点滴滴,陌生则是因为“胡哥”。两人此时见面,似乎都有些尴尬,对望了几眼,嘴角抽了抽,却都未找到话说。最后,还是李高文先开口:“霞姐,买水果呀?” 尴尬的气氛似乎有所缓解,田小霞应道:“嗯……嗯……你怎么好久都没去我们那儿玩了,大伙儿都很想你!” 李高文心道:李高文你不要多想,田小霞这是在跟你客气,她这人就是爱客套,你知道的;也许她说得就是客观实情。她所说的这个“想”嘛,就是普通的想,普通朋友之间的,并不是男女之间的,否则也不会是什么“大伙儿都很想你。”你不要乱起什么希望,小心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冷静!冷静!冷静!交谈之间的间歇空挡不能太久,否则会很尴尬,于是李高文又赶紧道:“哦……最近复习,忙,没时间!嗯……你怎么到我们这里来买水果来了?”李高文自己也不明白他自己当时为什么会问这一句。也许在他的潜意识里,他希望田小霞回答说是为了能遇见他。 “这附近也就小李庄一条街呀!”田小霞笑眯眯的回答道。 李高文有点控制不住思绪,管不好自己的嘴,居然讪讪的道:“哦,也是呀!嗯……要不要我送你回家?”说完这句话,李高文居然既后悔又期待。 田小霞微微迟疑了一下,道:“哦,不用了,我一会儿还要去一个朋友那里。” 李高文的心里不禁一阵酸楚,道:“是不是去老戴庄找那个胡哥?” 田小霞不说话,微笑着点了点头。 李高文倒吸了一口气,嘴角动了动,想问:霞姐,那个胡哥是不是你男朋友? 田小霞看着他,不说话,似乎也在期待着什么。 李高文当时也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想问的话最终也没有问出口,只记得脑袋里昏昏的一片,就像有一群绿头苍蝇在嗡嗡作响,乱糟糟的一片,最后毫无感情的近乎于机械的道:“哦,那么你去吧!我先回去了,张力还在等桔子吃呐!”说完,转身就走。 李高文刚走出没几步,后面传来了水果摊老板的叫声:“喂,小伙子,你的桔子!” 第二天晚上下了大暴雨,丰盛园旁边的一些小店儿都关了门,一片漆黑,只剩下丰盛园里灯火通明,把路灯都显得淡了,里面很热闹。柳玉美,柳秀,刘凯,田小霞,马哥,还有几个厨师都因为大雨没走掉,全在店里戏耍,打打闹闹,有说有笑,你追我赶,玩得不亦乐乎。而在丰盛园对面的一个黑暗小旮旯角里,躲着李高文。李高文虽然拿着雨伞,但是全身上下还是都被雨淋湿透了,衣角滴答滴答的滴着雨水。 随着时间的流逝,雨逐渐小了,看着店里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听着店里传来的断断续续的田小霞咯咯咯的笑声,李高文心里也凉透了:没有我,霞姐一样过得很开心,我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她也没有在等我。说什么“想我”,全是骗人的,都是我自作多情,一厢情愿的想法,我又何必来送她?!想到这里,李高文把雨伞扔了出去,垂头丧气的向雨中走去…… 那时已经接近中秋了,天气有点凉。李高文身体虽然强健,但是晚上回去后,还是感冒了,晕了两三天才好。 张力的弟弟张庆初中没毕业,就和老乡们一起出去打工了,这几年攒了点钱,给哥哥买了个手机,平时柳秀等人如果要找李高文,就给张力打电话。 中秋节的那天晚上,柳秀给张力打了电话,邀张力和李高文一起去过中秋节。 张力的弟弟在家买了电脑,连了网线,开了视频,因此张力要去网吧和家人视频过节,所以未去丰盛园,只有李高文一个人去。 李高文刚踏进丰盛园大门,柳秀就上前一把拽住,笑道:“大哥,最近忙什么呐!胡子都不理,搞得这么邋遢!” 柳玉美也凑上来道:“大哥,谁又得罪你了,拉长个脸干什么,怪难看的。” 田小霞也漫不经心走过来,道:“臭小子,几天不见,架子也大了,小秀不请你,你还不来了!” 见到田小霞,李高文的心绪不禁又烦乱起来,勉强挤出一点笑脸,敷衍道:“大家别误会,考试越来越近了,我情绪紧张,所以最近一段时间没来。” 饭局搞得很热闹,马哥亲自主持,弄了十几道菜,有荤有素,有热有凉;搞了点干果水果,有橘子有花生;搬了一箱啤酒,二十四瓶的;还开了几瓶《老村长》,《黑土地》等等。 酒一喝多了,就有人闹事儿:柳玉美弄张纸条,写上了“混蛋”,悄悄的贴到了刘凯的背后,弄得大家哈哈大笑,李高文见了,不禁悄悄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背,还好没有被人贴上东西;马哥讲了个笑话:“说是有三个人省份的人坐在一起吹牛。首先是我们河南的人说:‘我们那里有个高个子,进出门都得蹲着,进了屋腰一伸直,头顶屋顶脚踩地,你说个子高不高!’。接着山西人不服气了,说:‘你那个不算什么,我们老家的一个人,坐在屋里,臀部着地,头顶屋顶!这个更高!’最后山东人说:‘你们那都不算什么。我的一个邻居趴在地上,下嘴唇着地,上嘴唇顶屋顶。’河南人和山西人听了,不禁问:‘趴在地上,下嘴唇着地,上嘴唇顶屋顶,那么他的脸呢?’山东人笑道:‘我们吹牛的人还要脸干什么!’” 小秀当时正捧着扎啤杯喝啤酒,听到‘我们吹牛的人还要脸干什么!’时,“噗”的一声就喷了马哥一脸的啤酒…… 李高文的心思不在酒桌上,正坐着听笑话发愣,突然脸上一凉,就听见田小霞道:“臭小子,中邪了,怎么无精打采的!” 李高文抬起头一看,一根大葱就已经从侧面迎头打了过来。这次李高文反应很快,右手一挥,掌侧正中田小霞手腕,那根大葱还没碰到李高文的头发,就已经飞了出去,打在墙上,落在地上,折了,田小霞也往后趔趔趄趄退了好几步才扶着桌子站稳,抬起了手腕子,抖了两下,显然是被打疼了。众人看着李高文,整个酒桌的气氛一下尴尬起来。 整个场面寂静了大约了两秒以后,柳秀左右挥舞着空扎啤杯笑道:“大哥的功夫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以前你从来都躲不过霞姐的大葱,不料今天终于能接住了,有进步!大家干一杯!” 众人看着李高文,什么都不说,都干了一杯。 柳秀正准备仰脖子,看了看空酒杯,笑道:“我再倒!” 李高文也喝了一杯,酒杯放下以后,李高文道:“霞姐,对不起,我刚才是本能反应!” 田小霞甜甜的笑容消失了,两个嘴角使劲向上拉了拉,淡淡道:“没关系。” 吃完之后,马哥又给每人发了一块月饼,而后对李高文道:“老规矩,霞妹子她今天喝多了,小李呀,你送她回家吧!” 田小霞看了李高文一眼,道:“马哥,算了吧,他考试日期近了,忙!” 李高文也道:“马哥,这事儿就不用您操心了,霞姐她贵人事忙,用不着我送,瞎耽误她时间。” 马哥喝了点儿酒,看两人表情不对劲儿,听出两人的话也有点儿不对,于是就上了点儿脾气,怒道:“放屁!老子虽然没读过大学,但是又不是没上过学,考试过不过,功夫放在平时,也不在乎这一晚上。小李,你既然叫我一声马哥,就得听我的,我说送你就得送。” 其他人回想起刚才“大葱”的情形,估计二人心里有嫌隙,也都一力撺掇。 “大哥,你就送送吧!” “小李,你就放心霞妹子一个人走!” “走夜路坏蛋多,霞妹子那么漂亮,危险!” …… 李高文碍不过众人面皮,只好敷衍道:“好了,我送!” 李高文推着自行车在前面走,田小霞就在后面跟着,李高文并没有骑车的意思,两人也是一路无话。五六分钟以后,到了一个路口,二人转了弯。 转弯后,李高文把自行车推给田小霞,道:“霞姐,你的自行车!” 田小霞接过自行车,看着李高文,长长的“哦”了一声。 李高文又道:“霞姐,他们现在看不见了,你回去吧!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田小霞沉默了几秒钟以后,道:“其实我今天没有什么事情,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李高文淡淡的道:“谢谢了,不用,我还有点事儿,暂时不回去,你喝的有点多,回去吧,别让你姑姥担心。” 田小霞只好骑上自行车走了,李高文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田小霞骑得很慢,走一段,回头看看,走一段,回头看看……李高文则一直站在原地未动,一见她回头,就使劲挥挥手,让她快走。 不一会儿,小霞到了下一个路口,一转弯,不见了。李高文盯着路口出了好一会儿神以后,重重的叹了口气,这才转身往回走。 李高文并没有回去,而是找了个夜市摊,又喝了几瓶啤酒。不知道是今天的身体状态特别好,还是其他别的原因,前后五六瓶啤酒下肚后,李高文竟然没什么感觉。然后李高文又在小李庄找了家小商店,买了瓶《张弓》,拧开瓶盖,坐在路边,也不要菜,一口一口的抿了起来,不一会儿,一整瓶张弓也下去了,李高文开始感觉五内如焚,天旋地转…… “十三儿,醒醒!醒醒!”李高文感觉有人在摇晃他,缓缓睁开眼睛一看,是张力。张力叹口气,道:“你不是去见小霞了吗?日思夜想的,今天愿望达成了,怎么又喝成这个样子了?!” 李高文吞吞吐吐的道:“力哥呀,你说霞姐呀,她心里有人,可惜那个人不是我,他叫胡哥。我是第三者,啊,不,呸!我,我……我其实连第三者都算不上,她喜欢我,我才能勉强算是第三者,对吧!我是个白痴,笨蛋,傻瓜;是呀,你说我算个什么东西,我他嘛是哪头蒜,哪根葱,穷光蛋,一无所有,她凭什么会喜欢我呀,凭什么呀!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太喜欢她了,因而产生的错觉。错觉!错觉!都她嘛的错觉!我是个大学生,有学问的人,有头脑会思考的人,我应该保持冷静,客观的分析事实,不让自己有错觉。” 张力又摇了他两下,试图拉他起来,道:“有什么话,咱回去说,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李高文道:“嘿嘿,力哥,你也嫌我丢人现眼!是呀,我真的很丢人。女人嘛,满大街都是,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满街走,等我将来毕业了,找到了好工作,赚了钱,还怕没有女人,到时候老子要多少有多少……” 张力放下他,蹲下道:“十三,别说这些没用的屁话,男欢女爱的事情是不需要用钱来衡量的,最起码现在不用,否则她也不值得你喜欢;你如果真的喜欢他,现在就去追,去抢,这才是男人应该干的事情。” 李高文道:“力哥,抢来的爱情是真的吗?能长久吗?今天我能把她从别人手里抢过来,明天别人也就能从我手里把她抢走,爱情就是这样的吗?爱情不就是两个人心里的感觉吗?为什么要弄得那么复杂!” “复杂?!”张力似乎不太理解李高文的话,“你既然这么说,那就放弃吧,当个缩头乌龟!” 听张力这么一说,李高文的眼眶就一热,眼泪突然就下来了:“力哥,可是我舍不得她,真的舍不得她,我想要她,真的想要她。如果我现在放弃了,将来我还能遇到她吗?即使我遇到了,说不定她已经嫁给别人了。再说,将来我还能找到她这样的吗?我将来肯定会后悔的。” 张力再次用力拉起李高文,道:“别这么说废话了,回去睡觉吧!” 正文 第五章  温柔毒药 张力扶着李高文顺着楼梯艰难的爬到了门口,谁知李高文“呕”的一声就吐了,随后就又倒到了地上,犹如一摊烂泥。 张力赶紧去拉他起来,他却道:“力哥,别拉我,我心里烧得难受,想躺会儿。这里凉,躺着舒服。” 张力只好放下他,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进到屋里拿出多余的席子、被子在地上铺了个厚厚的地铺,而后又出来使了九牛二虎之力连拖带拉才把李高文拉到地铺上,给他盖好被子,接着又出去清理李高文吐出的秽物。 李高文正迷迷糊糊的睡着,突然听到了柳秀的声音:“怎么喝成这个样子了?” 接着是张力的声音:“还不是因为小霞。” 李高文感觉到又有人在晃他,张开眼睛一眼,只见柳秀捂着鼻子蹲在自己身旁,于是迷迷糊糊的道:“哦,小秀呀!” 小秀伸出手在鼻子前使劲扇了扇,道:“咦……这么大酒味,喝死你呀!我们让你送霞姐回家,你怎么自己跑去喝酒了?!在丰盛园还没喝够呀!” 李高文道:“她又不愿意让我送,我干嘛去送呀!难道你看我就像那种不害羞,软磨硬泡,死皮赖脸的缠着她的那种无赖坏蛋!” “谁说霞姐不愿意让你送,她是害怕耽误你考试。”声音脆响,还带着几分稚气,这是柳玉美的声音。 李高文这才微微用双肘撑起身子,抬头一看,这才发现柳玉美和田小霞正站在柳秀身后,于是赶紧道:“小玉,霞姐,你们也来了!对不起,喝多了,刚才没看见你们!”说完,胳膊一软,又躺了下去。 田小霞放下挎包,道:“张力,你这里有开水和醋吧?” “有!”张力说完,就去找开水瓶。 …… 李高文感觉有人把自己扶了起来,鼻子里闻到一股酸气,田小霞的声音传进了耳朵:“张开嘴!” 李高文张开嘴喝了一口,虽然又热又酸,但是一口水下到肚子里,确实感觉舒服多了。接连喝了几口之后,李高文开始感觉浑身发汗,一阵阵打颤,几阵颤打过之后,李高文清醒了一些,这才看清了情况:柳秀与柳玉美在身后顶着自己脊背,防止倒下去,田小霞左手扶着自己的脖子,右手拿着一把大汤勺,正在吹掺了醋的开水。李高文看着这一切,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喝醉了酒,母亲就是这么照顾父亲的。因而李高文突然感觉到一阵由衷的幸福,这不正是自己所期盼的东西嘛!想到这里,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柳秀居然看见李高文流泪了,笑骂道:“大哥,别这么没出息,不就喝个醋嘛,哭个什么劲儿,有那么难喝嘛!” 这时李高文的酒也醒了三分了,被柳秀这么一说,知道她在调侃自己,觉得挺尴尬的,于是赶紧辩解道:“中医讲酒伤肝,而肝上通于目,我喝了酒,伤了肝,累及眼睛,所以这眼泪就下来了……” 柳秀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又捂住自己的鼻子,笑道:“不听你瞎扯了,就此打住!一股子酒味,现在还带着酸味儿,熏死人啦!” 柳玉美似乎累了,又使劲儿往前推了推李高文,道:“赶紧多喝点醋,解解酒。” 李高文笑道:“我这么重,真不好意思!有劳‘幺妹儿’了!” 柳玉美听得如坠五里雾:“什么‘妖媚儿’?你骂我!” 张力笑道:“他这是跟我们一个四川的同学学的,‘幺妹儿’是四川话,小妹妹的意思!“ 柳玉美长长的舒了口气,道:“哦……我还以为他骂我‘妖媚’呢!” 张力又笑道:“你这么小,谁会说你妖媚呀!哎,十三,‘幺妹儿’,不是亲哥哥,亲叔伯,可不能乱喊!很暗昧的!” 柳玉美突然脸色微红,娇媚动人,轻声道:“什么暗昧?” 李高文激动起来:“力哥,你可别瞎说,我是拿小玉当亲妹妹看待的!” 柳秀从背后赶紧一把拉住:“大哥,别激动,小心把醋碰洒了!” 田小霞递上吹好的醋,道:“别说话了,赶紧喝!” 田小霞一勺一勺的喂着,李高文一口一口的喝着,贪婪的享受着这一切。随着醋水的下肚,酒水慢慢的就分解多了,李高文的脑袋也越来越清醒。 看着田小霞扶着自己,拿着勺子,就像一个小媳妇照顾丈夫一样,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大大的眼睛也不时一眨一眨的,小小的嘴巴,薄薄的嘴唇吹着勺子里的开水,泛起一阵阵白色的雾气。雾气飘过田小霞的脸庞,掠过额前的短发,不觉透出一股朦胧美的感觉。李高文突然就想上去一把抱住她,吻她一下……想到这里,李高文脑袋里突然一乱,使劲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克制自己的想法。 田小霞赶紧问:“怎么了,头疼吗?” 李高文又摇了摇头,使劲咬了咬嘴唇,利用疼痛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欲,道:“没事,感觉闷得慌,头还有些晕,想出去站一会儿。” 柳秀笑在她背后笑道:“就你这个死样子,现在还站得起来吗?” 李高文道:“喝了这么多醋,酒醒得差不多了。”边说边试着慢慢站了起来。 田小霞放下汤勺,扶着他道:“我扶你到走廊上站站!” 柳玉美也跟着道:“是呀,出去透透气,屋里好大的酒味儿。”说完跟着李高文、田小霞就要出去。 柳秀从后一把拽住柳玉美道:“死丫头,有你什么事儿!瞎凑热闹!” “哐啷!”一声,张力顺手关住了房门,把李高文,田小霞隔在了走廊上。 “没事了吧?干嘛喝那么多酒?”田小霞关心的问道。 李高文道:“头还感觉有点儿重,其他的没什么了……哦,我去一下卫生间!”说完,就奔卫生间去了,田小霞就在后面慢慢的跟着。 李高文进了卫生间,把脑袋伸到水龙头下面,打开水龙头让冷水冲了冲,因为他脑袋里一直在挣扎:田小霞是喜欢我的,她是喜欢我的!否则,她为什么要这么照顾我!但是另一个声音又在告诉自己,李高文,你个穷小子就不要自恋了,她凭什么会喜欢你,你是哪根葱!她现在这么对你,只不过是尽一个普通朋友的义务,很正常的,没有什么。柳秀、柳玉美不也在照顾你嘛!这些都是因为你太喜欢小霞了,而产生了一厢情愿的想法。所以,李高文,你要控制住自己,不要让自己陷入的太深,小心到最后难以自拔,害人害己。 李高文把脑袋从水龙头下面缩了回来,使劲甩了甩。可惜李高文虽然甩得掉脑袋上的水,却甩不掉那乱如麻丝的思绪。 “咚咚咚!”传来了敲门声,接着田小霞道:“你没事吧?” 李高文赶紧按了一下马桶的冲水键,一阵冲水声过后,李高文道:“我没事儿了,不用你费心了。我知道你忙,有事儿的话,你就先去忙吧。” “你真的没事儿?”田小霞的声音似乎很急切。 “没事儿,我的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估计是刚才喝得太多,伤了肠胃,现在拉肚子呐。”顿了一下,李高文又补充道,“霞姐,谢谢你的关心,我真的没事儿了,有事儿你就去忙自己的吧,我真的不用你费心了。” “有什么事儿,你跟我说嘛,商量商量好解决!”田小霞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李高文心道:商量?!难道你能撇了胡哥跟我好吗?想到这里,心里又是一阵酸楚,道:“霞姐,今天,今天……谢谢你能来照顾我!” 就这样安静了好一会儿,外面再也没有传来什么声音了。李高文这才先悄悄的打开了门缝,偷眼向外看了看,发现田小霞已经不在外面了。然后才大胆的打开门,贴着墙侧着耳朵小心翼翼的走了回去。来到自家窗户前,李高文向里看了看,也没发现田小霞,于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柳秀一看见李高文回来,就骂开了:“我的神仙大哥唉,我还以为你喝多了,把自己也冲进马桶里去了,上个卫生间至于要这么久嘛,都快二十分钟了。” 李高文笑道:“这不是喝多了了嘛,肚子不舒服,多蹲了一会儿。” 柳玉美道:“霞姐刚才走了,眼睛红红的,好像是哭了。” 李高文把嘴一撇:“切……哭就哭呗,干我屁事儿!我又没得罪她!”嘴里虽然这么说,李高文的心里却是一阵抽动。 柳玉美“哎”的一声,重重的叹了口气,道:“两头倔驴!” 柳秀推了她一把,笑道:“死丫头,你又懂了!” 李高文不知道他们下面又会说出什么让人难为情的话来,于是赶紧截住话,道:“好了,不说了,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去吧!” 柳玉美道:“是呀,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不过,不用你送了,刚才喝成那个样子,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下面小巷子里有没有路灯,我不太放心,再说我已经醒酒了,就把你们送到巷子口吧!” 柳玉美嘟着小嘴,道:“那么霞姐一个人走黑巷子,你就放心了。” 柳秀赶紧道:“死丫头,少废话!” …… 李高文送走柳秀姐妹后,并没有立即回去,而是找了个黑暗的角落蹲了下去,看着那条黑巷子,任泪水肆意的挥洒。李高文幻想着:其实田小霞刚才并没有走,她现在就躲在巷子里另一个黑暗角落里正看着自己,有很多贴心的话要跟自己说。可惜十几分钟过去了,寂静的黑巷子并没有走出田小霞,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连风都没有,死一般的寂静。李高文无奈的苦笑了两声,站起身来,先去卫生间洗了洗泪痕,而后才回去。 因噎废食,李高文在感情上选择的就是这种做法——由于害怕被伤害,干脆放弃不接受。可是李高文并不明白,噎两口饭喝点儿水就能过去,可是不吃饭却会活活儿饿死人。 李高文一进屋,张力就皱着眉头劈头问道:“十三呀,你这人究竟怎么回事儿,刚才怎么把人家气哭了?难道她今天对你还不够好吗?” 李高文道:“我知道她不喜欢我,她喜欢的是她的胡哥,我不能接受她的好,否则我会把自己陷进去的。” “你怎么知道她喜欢她的胡哥,她亲口对你说的,还是你看见了什么?” “嗯,这个,这个……没有!” “既然没有,你怎么敢这么肯定!” “我能感觉的到。” “你的感觉我不知道。但是今天我的感觉是:一,小霞其实很关心你;二,我感觉到你很自卑,被一个自己根本就没见过,甚至就不存在的对手吓到了,打败了,你很窝囊,你知道吗?” 李高文侧过脸,不再看张力,抬手一挥,有点生气的道:“力哥,咱们不说这个了,好吗?睡觉。” 张力上前拍了拍李高文的肩膀,语气柔和了许多:“这么多年哥们儿,我再说一句,十三,自信点儿。” 收拾了地铺,上了床,关了灯,李高文背对着张力面对着墙,想起刚才的一番对话,眼泪又肆意起来了。 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李高文依然未去找田小霞,也不给她打一个电话,田小霞也从未给张力打过电话,日子就这么平淡无聊的过着。某些时候,李高文实在忍不住想念田小霞的时候,就去找一个无人的地方疯狂的练拳,藉此发泄抑郁。李高文练得很刚猛,甚至练到肌肉拉伤,踢肿脚背,打伤手掌,更有甚者,有一次吐气发力过猛,岔气咳嗽了四五天。 一天,李高文跟妹妹李淼通了一个电话,说了很多关于田小霞的事情,最后道:“小淼,哥心里好烦呀!” 李淼道:“哥,如果心里真的烦的难受,就回家住几天!” 李高文想想也是,金窝银窝不如家里草窝,于是道:“那我就回家住几天,到考试了再回来。” 那天晚上,李高文居然破天荒的去了丰盛园。见了小秀,李高文道:“小秀,你不是说过想看我们信阳的茶山和采茶妹子吗?” 柳秀丢下手里的活计,惊喜道:“你要回家?” 李高文道:“暑假没回去,到现在都大半年了,想回家看看。” 李高文、柳秀正聊着,田小霞端了一盘子菜从一旁经过,李高文压制住内心的跳动,淡淡的道:“霞姐,还忙呢?” 田小霞停了下来,也是淡淡的道:“包间里还有一桌客人。” 柳秀道:“霞姐,大哥要回家了。” 田小霞还是淡淡的道:“是呀,他大半年都没回家了,是该回去看看了。”李高文看不出她有什么情绪波动。田小霞说完,端着菜就往包间去了。 田小霞走后,柳秀接着道:“你的意思是想让我跟你一起回家?” 李高文道:“是!” 柳秀笑道:“大哥,这个事儿可不是开玩笑,你带我回去,在你老爸老妈那里怎么解释?” “就说是女朋友。” 柳秀很意外,笑道:“大哥,瞎子都得出来你喜欢霞姐,你可别开我的玩笑,小心我会爱上你的,那就麻烦了。” 李高文道:“说正经的,我是有目的的。” “什么目的?” “你听我说,我父亲有个世交好友,祖上有几辈的交情了,那个人有个女儿,年龄跟我差不多,据说当年我们两人的老妈还怀着我们的时候,两位老头子就开玩笑定下了娃娃亲……” “咯咯咯……”柳秀笑得前俯后仰,“大哥,没想到你家老头子还会唱这一出戏。” 李高文道:“你别笑,听我说。” 柳秀点点头:“嗯,你说!” “我跟那个女孩子从小就认识,她嘛,个子够高,长得也可以,人也老实,可是从小我就对她不来电……” 柳秀斜眼上下打量了一下李高文,笑道:“大哥,我看你就别挑剔了,你看就咱这模样、德行,随便找个凑合着就行了,你还想找个天仙不成!” 李高文斜眼看了看田小霞刚才走进的包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想要谁!” 柳秀不笑了,认真的道:“大哥,说句实话,你跟霞姐的事儿,有难度。” “我知道,可是这又怎么了?” “你们两个都是倔脾气,谁都不肯让一步,难成!还有,她可是我们丰盛园的店花,人很淑女,长得又漂亮,追求的人多了去了。还有,最近二十多天你们就见过一次面,你不知道,现在后厨又招进来一个厨师,挺年轻,还很帅,他一来就看上霞姐了,整天想着法儿的约她出去。” 李高文本来一直是面带微笑的,听了这句话,笑容一下就僵住了:“霞姐跟他出去过了?” 柳秀道:“有没有,我不知道,但是我没有看见过。”估计柳秀看着李高文脸色不对了,赶紧岔开话题,“不说这个了,你对那个女孩子不来电,然后呢?” 李高文的思绪早被柳秀刚才那番话带飘了,出了一会儿神,才道:“我对她不来电,可是我又不能说什么,否则岂不是搞得人家很没有面子。干脆我带个女孩子回家,这个事儿不就……” 柳秀道:“可是如果你追不到霞姐呢?” 李高文斩钉截铁的道:“这不关她的事儿,也不用你管!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柳秀摇了摇头,叹口气,道:“唉……听你的,你说什么时候走,我先去买两件新衣服。” 李高文道:“又不是真的,你那么认真干嘛?” 柳秀笑道:“演员演戏,也得准备道具吧!否则,怎么唬得住你老爸!” “那就后天早晨吧!到时候我来接你!八点。” “那就不用了,到时候我去找你!八点!” …… 当时李高文的脑子很混乱,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丰盛园,为什么要带柳秀回家。直到多年以后,随着阅历的丰富,社会经验的增加,李高文才摸清自己当时的心态:李高文其实就是想把回家的消息通过柳秀传到田小霞那里,看她什么反应。而李高文真正想带回家的是田小霞,也不是柳秀,李高文要带柳秀回家,其实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看看田小霞会不会吃醋。并且借着这件事情来看看田小霞对自己的感情究竟怎么样。 男女感情之事好多都是因为互相不断地试探,害怕丢面子不敢大胆告白而导致失败。其实我们何必那么害怕呢?有时候成功与失败就是一步之遥,我们为什么不能大胆一点儿呢?为什么要那么脆弱呢? 第二天晚上,李高文正在屋里温习功课,田小霞和柳玉美来了。 田小霞一改平时的打扮,李高文也是第一次看见田小霞这么穿:高跟鞋,紧绷在腿上的蓝色牛仔裤,紫色的外套,一条三指宽的腰带把腰勒得紧紧的,领口大开,里面一件低胸T恤,露出了些许滚圆的胸部,若隐若现,十分性感。 见到田小霞这幅打扮,尤其是那件低胸T恤和若隐若现的胸部,李高文就像吃进去了一只苍蝇,心里非常不舒服,皱着眉头道:“霞姐,这才几天不见,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了?!” 田小霞还没开口,柳玉美却道:“怎么了,这么穿不漂亮吗?” 反正田小霞那身打扮让李高文非常不自在,李高文也说不出为什么,略带着些怒意的道:“不是不漂亮,霞姐一向穿得大方得体,很端庄的,可是你看她现在,尤其是那件T恤……”说到这里,李高文下意识的往田小霞裸露的胸口看了一眼。 田小霞似乎也发现了这点,赶紧拉了拉那件紫色外套的领口,盖住了裸露的胸口,道:“都是小秀害的,我都说不买这件了,她非让我买。” 柳玉美笑道:“我秀姐也就是提提意见,她可没逼你,最后还是你自己买的。” 田小霞背过身子,扣上了外套最上面的一个扣子,转回身来,脸色微红,道:“有点儿冷了!” 爱情是自私的,爱情是霸道的,爱情是不讲道理的。一般来说,一个男人如果真心的喜欢一个女人是不太喜欢那个女人打扮的太性感的。因为他不希望这个女人吸引太多的男人,变成一个风情万种的人。李高文那个时候喜欢田小霞是因为田小霞纯洁淑女,并不是热辣性感,所以当他看见田小霞那副打扮的时候,心里就不自觉的发脾气。 柳玉美道:“大哥,霞姐跟她姑姥吵架了,现在搬出来了,跟我和秀姐住在一起,以后闲了你可以过来找我们玩。” 李高文似乎感觉到点儿什么,可是当时又说不出来,说不明白,于是道:“霞姐,你脾气也太大了吧,跟你姑姥吵架。” 许久之后再度响起这个时刻的时候,李高文终于想明白了当时自己心里非常模糊的那点儿东西:田小霞从她姑佬那里搬出来的原因也许很简单,就是为了能和自己多接触。可是当时的自己实在是太自卑了,在意思到这一点的时候立刻就把它否定了,想都不敢想。 田小霞还是脸色微红:“谁让她骂我来着。” 柳玉美笑道:“别说闲话了,霞姐,你不是有正事儿跟大哥说嘛,快说呀!” 田小霞都很久都没来找李高文了,今天她穿着这么一身儿来找自己,李高文也确实有些意外,于是问道:“什么事儿?” 田小霞低着头摆弄衣角,道:“嗯……这个……我……” 李高文道:“霞姐,有什么事儿你只管说,只要我李高文能办得到的,在所不辞。” 柳玉美笑得有些坏,道:“霞姐,你就说嘛。” 田小霞又开始摸扣子,吞吞吐吐的道:“嗯……我……我。” 柳玉美道:“霞姐,扣子快被你拽下来了。你不说,我来说!” 李高文道:“霞姐,有什么话,你只管说,我受得了。如果要还钱,现在就给你。” 柳玉美啐了一口,道:“大哥呀,除了钱,你能不能想点别的。” 田小霞双手松开扣子,微微抬起头,看了李高文一眼,红着脸,细声细气慢慢的道:“你也知道,小秀管着前台,工作忙,走不开!” 李高文道:“哦……这样呀,那就不劳她大驾了,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就行。” “你看我陪你回去怎么样?”田小霞的声音细若蚊蝇,基本上听不见了。 可是这句话对于李高文而言,却似天上起了个闪电炸雷:“霞姐,我没听错吧,你说什么?” 正文 第六章  释然胡哥 田小霞稍微提高了一点音量,道:“小秀忙,走不开,她让我陪你回去,你看行不行?” 这回轮到李高文吞吞吐吐了:“我,这个……”这时在李高文的脑海里迅速闪过两个完全相反的念头,犹如黑白二天使一样:一,好啊,行呀,这不正是我梦寐以求的嘛,她愿意跟我回去,这说明她是喜欢我的,我们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单独相处,相互了解。二,不行,这是小秀让去的,不是她的本意,他心里还有那个胡哥,李高文,你要拒绝他,你不能接受她感情的施舍,你不能让自己陷得太深,到最后只怕难以自拔。可是当时的李高文并不明白,对于田小霞,他其实已经陷得很深,很深了,已经难以自拔了。 说到这里,我们来探讨一下自尊心的问题。自尊心是尊重自己,维护自己的人格尊严,不容许别人欺负和歧视的一种自我保护心理。自尊过度的人不免自负狂妄偏激,最终会失败在自己的过度自尊之上,例如楚霸王项羽,美髯公关羽。而自尊偏弱的人就会自卑,对自己缺乏信心,李高文就是自卑,当然他自卑的性格和他的生长环境有着莫大的关系。自卑的人即使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往往也会因为自己的自卑而失败。而具有适度自尊心的人,能够积极履行个人对社会和他人应尽的义务,为人处世光明磊落,对工作有强烈责任心;在学习方面,能够发扬自觉、勤奋、刻苦的精神;对社会也能无愧于心的取得自己应得的利益。 即使不能做成什么大事,也会活得积极开心,而较少负面情绪。 至于如何培养适度的自尊心,小的时候那就是父母家长,老师学校教育的责任,而长大后,就在于自己无形的选择了。例如少看虚构类小说,电视剧或故事片电影,多看科普类书籍及电视节目,学习掌握人文科学知识,了解最新时势,客观的认识人类社会和自然世界,自然就能给自我一个客观的定位,不会那么自负或者自卑了。 对于田小霞而言,李高文可以说是已经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可是最终却是失败,因为他自卑。 “什么我我我的,这个,那个的,大哥,你快给句话呀,霞姐等着呐!”柳玉美在一旁催促道。 而田小霞则低着头,摆弄衣角,不再说话,仿佛旧日县衙大堂下一位等待官老爷裁决生死的囚犯。 这时李高文突然又想到:如果田小霞随我回了老家,那么在光州田小霞就只认识我一个人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吃饭,一起牵着手逛街,甚至还有很多很多亲近的机会,朝夕相处,寸步不离……这个迷惑实在是太大了,李高文已经把持不住自己了,欣喜若狂,一口气冲到嗓门就要答应,而后又迅速自我暗示道:李高文,冷静!冷静!不要太兴奋,不要失态。而后用半秒钟的时间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对田小霞道:“好呀,其实我就想你去,你明白的。”口气虽然平平淡淡,但是说话的内容已经把他的心情暴露无遗了。 柳玉美见李高文答应了,笑道:“好了,大哥,我可是把霞姐交给你了,回来后少一根头发都不行。” 而一旁的田小霞虽然还是没说话,但是却松开了衣角,大大的松了口气。 李高文深吸了一口气,尽力掩饰住心里的兴奋,依然是淡淡的道:“小玉,你这可难为你大哥我了,偶尔掉两根头发是人体正常的新陈代谢,这我可保证不了。要不,你先点个数儿,回来再查,我保证少的数不会超过十根,但是会长长。”然后,又对田小霞道,“霞姐,三、五天内,你不准备剪头发吧?否则就是坑我了。”李高文顿了一下,上下打量着田小霞,可却不见田小霞说话,于是又道,“哦,还有,我爸是老封建,你得换身衣服。” 田小霞低着头,红着脸,咬着嘴唇,笑而不语,样子腼腆之极。但是这副样子在李高文的眼里,却是说不尽的娇羞美丽。 不一会儿,一切事情商量完毕以后,柳玉美,田小霞就要走了。李高文道:“我送你们。” 田小霞道:“不用了,我还要去找小秀呐!” 柳玉美也道:“大哥,真的不用了,我们还有点儿事。” 李高文见她们二人都如此坚持,也就不送了,道:“霞姐,明早八点见,你可别耍我呀!” “谁敢耍你呀!李大侠,李大学生!”田小霞笑眯眯的道。 …… 田小霞、柳玉美走后,李高文再也掩饰不住心里的兴奋:摆开子午桩,拉出三体式,左脚进步,右脚跟进跺楼板,“嘭!”的一声巨响,刚猛有力,同时一记右崩拳,打的乃是形意十二形中鸡形之中的“金鸡食米”,接着右肘后撑,左掌斜按,右脚后撤再跺楼板,发浑身弹抖之劲,如果落水恶犬抖落身上的水滴,名曰“金鸡抖翎”,俗称“恶犬抖水”,接着是“金鸡上架”,“金鸡报晓”,一套鸡形四把刚刚打完,楼下就传来一阵叫声:“喂,楼上的,发什么神经,拆楼哇,你!” 那晚夜里,李高文兴奋得半夜没睡,躺在床上嘴里还哼着歌,吵得张力也不得安生。第二天早晨刚六点,李高文就爬了起来,把自己前一天夜里早已整理好的衣服、复习资料又检查了一遍。而后看着表,等着时间,既焦急,又高兴,在屋里踱来踱去。 张力躺在床上被他吵得也睡不着,笑道:“至于这么兴奋嘛!你实在睡不着,有劲没处使,就下去帮我两根油条,一杯豆浆。” 八点还差几分的时候,田小霞就跨着包过来了,改穿了一条浅蓝色休闲裤,淡黄色的外套,色调很柔和,扎了个小高辫子,就像燕子的尾巴一样,娇小的身段随着步伐左右摇晃,这么着乍一看就像个十七、八的小姑娘。李高文见了,不胜欢喜,笑道:“我就喜欢看你这么打扮。” 田小霞拿包轻轻砸了他一下,笑道:“贫嘴!” 两人坐公交车来到了火车站,买了到信阳的票,进了候车厅。看看时间,距离发车还有一个多小时,而且当时是十月中旬,南来北往的人不多,候车厅里很闲,稀稀疏疏的,座位空了一大半,用不着排队,两人商量了一下,于是就又出了火车站,准备到处逛逛。 那一天天气有些阴,已经是深秋了,还吹着些许冷风,田小霞不禁又裹了裹领子,可是李高文心里却是一片晴空,阳光普照,万里无云。 两人在路边找了块台阶,垫了报纸,坐了下去。田小霞掏出小灵通,道:“我给胡哥打个电话!” 听田小霞这么一说,李高文的晴空万里立刻化作了乌云密布,闪电打雷,接着就要倾盆大雨,笑容消失,阴沉着脸,低沉着道:“哦,你打吧,如果有什么急事儿的话,你随时可以走,我就不麻烦你了,自己一个人回去就行。” 田小霞并不答话,拨通了电话,放在了耳边。李高文站起身来就要走,道:“你们说话,我回避!” 田小霞腾出一只手,拉住李高文衣角,道:“没事儿,你不用回避。” 李高文只好极不情愿坐下,心里暗道:李高文,注意仪态,注意风度。 田小霞拨通了电话:“喂……嗯,是我……已经在火车站了,一会儿就走……”说到这里,田小霞微微侧头,斜瞟着李高文。 李高文也斜瞅着田小霞,看着田小霞笑吟吟的模样,听着田小霞甜美的声音,可是却是对着另外一个男人,李高文心里酸死了。只想尽快走开,逃离这尴尬的环境。李高文甚至在心里决定了:一会儿就让田小霞回去,回去找她的胡哥,李高文自己一个人回去就行。想到这里,李高文的鼻子就是一酸,就要掉眼泪了。 周作人曾经说过‘男人和女人都一样,都是一半是魔鬼,一半是天使’。男人怎么表现这个两面性的,李高文不清楚。可是田小霞却让李高文深切的感受到,女人一半是魔鬼,一半是天使。想起田小霞喂自己醋水的情形,想起以前在丰盛园的打闹,想起田小霞喂自己香蕉片,李高文感觉到田小霞是那么的温柔娴淑,调皮可爱,就像天使一样;可是想起“给弟弟送饺子”事件,想起这个“胡哥”,李高文就感觉田小霞就是个魔鬼——明明知道李高文喜欢她,居然还玩这种心理游戏折磨他,让他极度的恐慌,不安。偏执的说,女人在这时就是有点儿过分,她似乎就是要通过男人的恐慌和不安来证明男人对自己的爱,对自己的在乎,找到存在感。可是她们不懂,恐慌和不安是一种让人极难承受的负面心理体验,如果你经常让对方获得这种体验。那么他会为了逃避这种心理体验而彻底放弃你,俗称死心。其实李高文也时常有这种魔鬼心里,男人女人都一样。可是这魔鬼心里,对于李高文而言,是自卑的体现,所以他要试探,证明田小霞是喜欢自己的,借以找到存在感,找到自信。可惜呀,在二人交往的近三年中,田小霞自始至终,都没给过他安全感,存在感。所以,最终…… 田小霞对着小灵通又笑道,“没什么高兴不高兴的,你得想开点儿,她既然已经嫁人了,你就再找一个呗……” 听到这里,李高文的心里突然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似乎有一个疑团在慢慢的解开…… 不一会儿,田小霞打完了电话,李高文问讪讪的道:“不好意思,我知道我没有那个权力,但是我还是想干涉一下你的私人交往,不生气吧?” 田小霞收起小灵通,道:“你是不是想问问胡哥的事情?” 李高文把手一挥,赶紧道:“唉,去……也不是啦,就是有点好奇,跟你们女人一样,多事儿,爱八卦,想问问。我是不是有点儿女人了?” 田小霞道:“胡哥是我以前干的那家饭馆的厨师长,他姓胡,比我大两岁,所以我叫他胡哥。他在老家本来有一个谈了三年的女朋友,感情很好。今年年初的时候,他把他的女朋友带来了郑州打工。他女朋友没什么工作经验,但是长得倒是挺文秀的,于是就在一家小电器店做售货员。可是干了几个月,那个女的居然跟他们老板好上了……” 李高文听到这里,打断她,道:“就是因为人家是老板,有钱!这种女人也太下贱了吧!” 田小霞赶紧又道:“你别瞎说,也不是那样啦!那个老板我也见过两面,看样子顶多三十岁,很年轻的,长得也蛮可以,听他说话,也像是个有文化,有修养的人。” 李高文道:“难道那个姓胡的长得不行?” 田小霞笑道:“说实话呀,胡哥长得白白净净的,倒还可以,就是太瘦了,两个颧骨都是隆起的,两个腮帮子就像两个坑一样。以前店里就有人在背后开他玩笑说‘老胡这种人当厨师都胖不来,看来就是穷命了,没有富贵相。’还有,他的脾气也不好,整天爱训人,当时店里前厅后厨的每个服务员,厨师都被他训过。” “他也训过你?” “我刚去的时候,他一天就要训上我三五次。” “那你还跟他这么好。”李高文心里酸酸的。 田小霞看着李高文的眼睛,甜甜的笑道:“也不是啦!就是有一天晚上我值班,看见他喝醉了酒,居然哭了起来。他平时很厉害的一个大男人,那会儿居然哭得那么伤心,我就去关心关心他嘛……” 李高文笑道:“怎么不见你那么关心我?” 田小霞道:“关心你?你还记得小秀上次关心你的结果吧!” 李高文想起自己上次摔了小秀一跟头,也差点儿摔了田小霞一跟头,赶紧挥挥手:“当我没说!当我没说”想起田小霞都为自己哭过,虽然并未亲眼见证,只是听说,但是心里还是美滋滋的——有点儿过分! 田小霞继续道:“你也知道,你们男人喝多了酒,什么话都说,所以我也就知道了他的事儿了。” 李高文想起自己喝醉时的情形,不禁暗冒冷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哦,原来是这样呀,我还以为……”说到这里,李高文说不下去了。 田小霞还是死盯着李高文的眼睛,看得李高文都不好意思了,问道:“你以为什么?” 李高文避开她的眼神,道:“我以为,以为……以为他是你的男朋友呗!” 田小霞突然笑嘻嘻的推了李高文一把,道:“你都想到哪里去了,他怎么会是我的男朋友!” 李高文酸酸的道:“那你为什么对他的事情了解那么多,甚至见过他们之间的第三者!” 田小霞不笑了,道:“那是因为他女朋友跟那个老板好上以后,就要跟他分手。”说到这里,田小霞意味深长的看了李高文一眼,接着道,“胡哥这个人呐,脾气死臭硬,架子大。不想分手,不但不去求求人家,而且不说一句软话。自从他那次喝醉被我知道他的事情以后,后来就让我帮他传些话,传些东西,例如帮他送点儿水果,送套衣服什么的,一来二去就和他们都熟了,我就是在那期间见过那个老板两面。那个老板知道我是帮胡哥去送东西的,但是他居然没发脾气,还对我很客气。其实整个事情依我看来,只要胡哥肯放下他那死臭硬架子,多求几次,他女朋友说不定会心软。” 李高文也意味深长的看了田小霞一眼,道:“照你这么说,胡哥脾气虽然倔,但是人骨子里还是蛮好的,而且又那么痴情。他女朋友的心没软,你的心是不是软了,看上他了?” 田小霞又盯住了李高文的眼睛,有点儿坏坏的笑道:“我是看上他了。” 李高文没料到田小霞居然这么容易就承认了,一下子就懵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一时间竟然愣在那里。 尴尬了几秒钟以后,田小霞突然挽住了李高文的胳膊,站起来,道:“我开玩笑的,我怎么会看上他,脾气那么坏。” 这是田小霞第一次主动挽李高文的胳膊,李高文再次懵了,被田小霞一拽,二懵叠加,不禁神魂飘荡,不由自主的就跟着走了。 二人在火车站四周逛了一圈,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于是便回了火车站,等了一会儿就上了车,二人找到了位置坐了下来。不就火车发动,往南行进。 坐了约半小时以后,田小霞开始打瞌睡,刚开始是脑袋靠着座位后靠,而后慢慢的慢慢的不断往下移动,最后终于靠到了李高文的肩膀上。李高文偷偷侧过头,看着田小霞:高高的小辫子,白而微黄的皮肤,长长的睫毛,微闭的双眼,高高的鼻梁,小小的嘴巴,均匀的呼吸,这么美丽的一个小脑袋现在就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李高文感到一阵由衷的甜蜜,不禁想伸过手去摸摸她的脸,感受一下眼前的这一切究竟是梦幻的,还是真实的。可是李高文的手一动,肩膀就跟着一动,田小霞的脑袋也动了一下,差点从自己的肩膀上滑落下来。李高文赶紧收回动作,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当稳这个“脑袋架子 。” 约两、三个小时以后,火车到了漯河,李高文也开始打瞌睡了,可是他又不敢动,害怕惊醒田小霞,就只好那么硬挺着,一直挺得脊椎和颈椎都发硬了,也不舍得动。李高文练站桩就是这样,摆好架势站在那里,调匀呼吸,一动不动。可是现在这个似乎比站桩还要累。 又是一个多小时,火车到了驻马店,坐在李高文、田小霞对面的两个人下车去了。李高文感觉自己的颈椎、脊椎都已经硬邦邦的了,实在顶不住了,于是推着田小霞美丽的小脑袋叫道:“霞姐,醒醒!” 田小霞揉着眼睛抬起头来,问道:“到哪了?” 李高文坐在座位上,晃了晃脖子,咔咔响,活动活动颈椎,扭扭腰,也是咔咔响,活动活动脊椎,道:“到驻马店了,中间还有几个县镇级小站,下一个大站就是信阳了。” 田小霞揉着眼睛道:“我还想睡!” 李高文笑道:“我的脖子和腰都酸了,你去对面趴着睡吧。” “哦!”答应了一声,田小霞就转到了对面,摊开双臂,在座位之间的小台子上趴了上去。 李高文也跟着趴了上去,但是李高文并没有睡觉,而是把下颌枕到双手手背上,就这么盯着对面的田小霞。 田小霞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起了头,顿时四目相对,火车上的那个小台子很窄,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很近,顶多一拳的距离,鼻子都快挨到了一起。田小霞因为趴着睡久了,额前的刘海有些凌乱,但是这凌乱的刘海却另有一番味道。李高文看着田小霞凌乱的刘海,睡的发红的脸颊,不禁发了痴——恋人眼里出西施嘛! 田小霞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有些害羞的问道:“臭小子,你看什么?” 李高文不知道突然哪里来了一鼓勇气道:“看你呀!霞姐,你真好看!” 这么近的距离,这样暗昧的话,田小霞的脸更红了,却不说一句话。 李高文道:“霞姐,现在不睡了,好吧?你陪我说说话,回去了我再陪你睡。”说到这里,李高文赶紧抬起手来,轻轻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道,“对不起,霞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想占你便宜。” 田小霞似乎没有听到这句话,直接跳过,笑着问道:“唉,张力为什么叫你十三呀?难道你在家排行十三?” 田小霞不提那个话了,李高文自然也不提了,赶紧解释道:“你有没有看过《关中匪事》这部电视剧?” “看过一点点。” “那么你记不记得兔儿岭刘十三这个人物?” “不记得了,我总共没看过两集。” “兔儿岭刘十三是个十分讲道义的土匪头子,山大王,武艺高强,能单掌开碑。因为我会点儿功夫,在这一圈子朋友里单挑是最厉害的。上高中的时候,有一次有四个朋友开玩笑说要联手制服我,结果不到三秒钟,就先被我放倒了两个,其他两个也就不敢上了,那个时候正在热播《关中匪事》,所以他们都说是土匪,也就叫我刘十三。后来喊习惯了,就叫我十三,也有叫我三哥的,更有那不害羞的,还叫我三娃子。” 听到这里,田小霞已经笑得前俯后仰了,道:“我还以为十三是你的排行呐,原来是土匪呀,这么说,下次有机会,我还真得把这部电视剧再看一遍,看看刘十三到底和你像不像?” “功夫既好,又讲道义,当然和我很像了。唉,只是这个人物的结局太惨了,最后整个兔儿岭除了喜凤儿这个大肚婆,其他全都死绝了。” 田小霞叹了口气,又问道:“你不是好好上着学嘛,你那几下三脚猫的臭功夫又是在哪学的?” “这个嘛!我二舅会一点功夫,小的时候我跟二舅学过一点儿入门的基本功。后来有一个哥们儿李国庆服兵役当了武警,学了一身实战的擒敌摔跤功夫,他退役回来后,我跟他学了两个月。至于形意拳和太极推手,就是去年在郑州紫荆山公园跟几个练拳的老师傅学的,总共就学过三次,练着玩的,就学了一点点。然后我自己又买了一点书,上网找了些整套的教学视频,自己凭着以前的一点儿底子,跟着学。我的功夫虽然练过不少,但是没有一门学全的、学精的,都是半桶水。欺负一些业余的还可以,遇见专业的就不行了。” “那你就好好拜个师傅学嘛!” 正文 第七章  旅途互诉 “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会好好找个师傅把功夫练好的。”说到这里,李高文又问道,“你在你姑姥那里呆了几年了?” “在那里呆了五年了。” 李高文暗暗的算了算,道:“你今年二十三,也就是说你十八岁就呆在你姑姥那里了,给他干‘物业管理员’。” “是呀,都五年了。” “她给你多少钱一个月呀?” “我们是亲戚,这个不算工资的,我没钱了,就问她要呗!” “这么说来,你就跟她亲外孙女差不多了?” “差多了!”说到这里,田小霞的眼神不禁黯淡下来,失去了刚才的神采。 李高文见田小霞的神色黯淡下来,知道内里肯定有不少的辛酸,本来想问问怎么“差多了”,可是忍了一忍,不想让自己的好奇心揭了田小霞的伤疤,于是转而又问别的道:“这么多年,你难道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对象?而且还要出来打工?太辛苦了吧!” 田小霞道:“就是因为找对象的事儿,我才出来打工的。” 李高文被田小霞说得一头雾水,问道:“什么意思?” 田小霞道:“其实从我一来姑姥家,我姑姥就开始给我张罗介绍对象,一直到今年,已经五年了,前前后后也有十来个了,但是就是没有合适的。她很生气,问我究竟想要怎么样的,可是我也说不出来,后来她逼的我急了,我就说我自己出去打工找,所以就出来打工了,事情就是这样的。” 李高文心里暗暗庆幸:幸亏她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否则哪里会有我的戏,想到这里,不禁笑道:“大姐呀,你不会这么挑吧,五年了,一个合适的都没有?” 田小霞也笑了:“开始两年是因为我年龄还小,不想那么早结婚,还想多玩两年。” “后来呢?” “后来,后来……”田小霞的一双眼睛四十五度斜望着左上角,似乎在考虑着怎么说。 “后来你就挑花了眼,什么人都不入小姐你的法眼了。”李高文担心田小霞害羞为难,不愿意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又不想勉强她,于是接着又道:“霞姐,这事儿嘛,说到底毕竟涉及到你的个人隐私,你不说也可以,这是你的权力。我没有挖人隐私的怪癖,也无权探听别人的隐私。” 田小霞微微一笑,道:“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 李高文就等着田小霞这一句话,于是笑道:“小弟洗耳恭听。” 有人这么说过,女人得到一个男人就只想得到这个男人的以后,而男人得到一个女人,就想得到一个女人的全部,包括她的过去、现在,还有未来。而现在李高文就想充分了解田小霞的过去。可是以当前的科技而言,时光不能倒流,一个男人又怎么能霸占一个女人的过去呢! 田小霞嘿嘿一笑:“书呆子,这么文绉绉的。”说完,眼珠子微微一挑,接着道,“我又不是什么仙女,也没有那么挑,也不是真的一个都没看上过。” “可否举几个例子听听。”李高文用文绉绉的语言掩饰着内心的起伏,虽然现在田小霞就在自己的身边,可是李高文知道田小霞现在并不属于自己,随时可能飞走,他根本无法把握。 田小霞又是嘿嘿一笑,似乎想起了什么可笑的事情,道:“在我二十岁那一年,我姑姥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是开理发店的。” 李高文道:“那很好呀,好歹是个小资产阶级,有钱!” 田小霞笑道:“有钱没钱我不知道,可是当时我一看见他染着一头黄头发,就一点也不喜欢了。” 李高文伸出右手,握住田小霞的手用力握了一下,笑道:“英雄所见略同,我也不喜欢染发的。你说好好的一个中国人硬装什么假洋鬼子!” 田小霞把手往后一拽,挣脱了李高文的手,笑道:“臭小子,你不喜欢别人染头发,也不应该这么臭别人嘛!” 李高文道:“我现在对你的相亲史感兴趣了,再讲几个!” 田小霞略带羞涩的道:“就我一个人说,难道你没有相过亲?” 李高文斩钉截铁的说:“老爸、老妈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我没相过亲,一次也没有。上学时暗恋过别的女孩子,倒是有过那么两回,但是那些不算。所以说,现在只要你愿意,你就是我的初恋,也是我将来……” 田小霞挥舞着双手,打断李高文的表白,笑道:“好了,就此打住,不听你胡扯了。” 李高文的脸已经因为自己的表白而有点发烧了,于是赶紧笑道:“好,我不胡扯了,那么我们继续讲你的故事。” 田小霞又是微微一笑,道:“我看上的嘛,也真还有那么两个!” 李高文听到这里,情绪已经有些紧张了,问道:“现在还有联系吗?” 田小霞有点儿苦涩的笑道:“其中有一个去年就已经结婚了。” 李高文试探着问道:“怎么回事儿?” “他是开粮油店的,是前年我姑姥介绍我认识的,家里条件不错,人长得也可以,我不排斥他,但是一直也都不答应他。他三天两头的去我姑姥家找我,前后一年多,一直求我嫁给他,可是我一直不愿意。” 李高文又问道:“你为什么不答应他?” “其实也不是我不答应他,刚开始我确实是不愿意,但是时间久了,我感觉他这个人确实不错,心里也就软了。只要他再多求我几次,说不定我就答应了!可是有一段时间他突然就不来了,一点音信也没了。再过两个月,我就听说他跟别人结婚了。” 听到这里,李高文不禁暗暗想到:难道她这是在暗示我多多求她?微微一笑,说道:“霞姐,依我看来,就是他再求你一年,你也不会答应。” 田小霞问道:“为什么?” “他已经求你一年多了,在这期间,你的地位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内心是高傲的,即使后来你的心已经软了,可是如果让你放下架子去接受他,你却接受不了这种反差,高高在上的骄傲会荡然无存。还有,他追求你的方式也不对,一上来就求你嫁给他,把你捧得太高,以至于你最后下不来,他也上不去。” 田小霞淡然一笑,并不争辩,道:“你说得蛮有道理的嘛!” 李高文微微笑道:“我最近在研究爱情心理学,其中就有一个跟你所说情况类似的案例。那些分析的道理是别人说的,不是我说的,我只是重复一下而已。” 当时的李高文并不明白,“学出来的”和“悟出来的”东西差别很大,尤其是感情方面的。“学出来的”东西是死的,是教条,应用范围有限;“悟出来的”东西才是自己的,发自内心的,才能随机应变。李高文想通过学一些爱情心理学就能把握自己的感情,真是有些妄想了。 “达摩西来无一字,全凭心意用工夫。”生活之中的很多东西,尤其是感情方面的,需要的是发自内心的理解,并非是死记硬背的教条。因为生活不是上学,不是考试,所以它考得不是死教条,而是理解。 李高文见田小霞似乎在沉思,不说话,于是又道:“你不是说看上了两个吗?还有一个呐!” 田小霞的眼中忽然露出些许神采,道:“还有一个叫傅君峰,今年年初见的,个子比你还高一点儿,人长得也可以,也是做生意的。” 李高文从田小霞的眼中看到一撇飞扬的神采,从她的嘴角上看到一丝甜蜜的笑容,心里很是嫉妒,道:“你看上他了?” 田小霞嘴角一厥,有点儿生气的道:“呸!他人是长得不错,家庭情况也还可以,可是眼睛都长到头顶上了,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的,我还看不起他呐!” 田小霞生气了,这说明田小霞真的在乎他,李高文微微有些吃醋,可是却也无从发泄,只有若无其事的微微笑道:“人家如果长得帅,个子又高,家庭条件又好,挑一点儿是很正常的。” “我可不是让别人来挑的。” “他如果不挑,你岂不是会完全看上他。” 田小霞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道:“我现在还有他的电话号码,可是我就是不给他打电话。” “胡哥”之事,可以说是李高文在捕风捉影,可是这个傅君峰却是田小霞自己亲口说出来的,李高文也看得出田小霞对这个傅君峰确实有几分喜欢,他心里五味杂陈,酸甜苦辣咸,很不是滋味,可是表面上还要尽量保持着自己优雅的一面,笑道:“霞姐,男怕选错行,女怕嫁错郎,如果这个傅君峰真的是一个好男人,你就嫁给他嘛,这个世上,不仅好女人难找,好男人也难遇,我也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好一点儿。”说完这些话,李高文感觉自己好像狠狠的捅了自己一刀,心里很痛很痛。 田小霞看着李高文,忽而又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现在如果还是在郑州,田小霞又说了这些,李高文就是打死也不会带田小霞回家。因为李高文在骨子里也是个异常骄傲的人,他希望自己的爱情是纯洁的,纯粹的,不沾染任何杂质,“胡哥”只是捕风捉影,李高文可以想办法证实它的真假,可是这个傅君峰,田小霞亲自承认了,李高文除了郁闷伤心,暗自垂泪,还能做什么,内心骄傲的人在感情上是不会乞求别人的施舍的,哪怕是一丁点。 “如果你们俩结婚了,我以后也就不会再缠绕你了。”当时的李高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迸出这么一句话,而说完了这一句话,李高文开始觉得有眼泪在自己的眼眶里打转。 多年以后,李高文才明白自己当时的心态,他说让田小霞嫁给傅君峰,其实是想让田小霞自己说她不愿意嫁给傅君峰;李高文说如果你们俩结婚了,我以后也就不会再缠绕你了,其实是想让田小霞说,你以后可以经常来找我。可惜的是当时田小霞什么也不说。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气氛有些尴尬,田小霞忽然又抬起头来,笑着问道:“哦,你妹妹多大了?” 李高文道:“九零年的。” “和小玉差不多嘛?” “比小玉小一岁!” …… 与心上人在一起,尽管有些摩擦磕碰,时间却也过得飞快,下午四点多的时候,火车终于到了信阳。 下了火车,出了车站,到了广场,李高文放下行李包,伸展双臂,长长的舒展了一口气,念了一句老电影《闪闪红星》里的一句经典台词:“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田小霞捂着嘴笑道:“地主恶霸!” 出了火车站广场,往西一拐,大约一百米,就是长途汽车站,那里有开往李高文老家光州的班车,可是眼前却有很多旅馆。李高文看着这些旅馆外面挂的牌子,不禁动了一个邪恶的念头:现在已经快五点了,我就骗霞姐说去光州的末班车都已经走了,今天没有去光州的班车了,然后我们就在信阳歇一晚上,找个旅馆开房。在信阳,霞姐人生地不熟,岂不是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先下手为强,把生米做成熟饭,管他什么胡哥,傅君峰……想到这里,李高文嘴角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 “现在距离你家还有多远?”田小霞的声音把李高文从自己的幻想之中拉回了现实。 李高文看了田小霞一眼,想起自己的念头,不禁觉得脸上直发烧,本能的指着西边,说:“汽车站就在那边,再有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就到光州了。” 田小霞似乎吓了一跳,惊讶略带埋怨的道:“啊,还得坐一个半小时的车呀!” 李高文本来想说:那我们就在信阳歇一晚上呗!可是转念又想:霞姐既然这么信任我,肯跟我到这里来,我又岂能动那样的邪恶念头。于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就一个半小时嘛,很快的。” 七点多的时候,李高文透过汽车窗户,借着路边昏暗的路灯灯光,看见了一个牌子:光州县付店镇人民政府。于是对田小霞道:“霞姐,快到了。” 田小霞揉揉双眼,把脑袋从李高文的肩膀上移开,道:“快到了呀!还有多远?” 李高文道:“这里是付店,那就还有十五公里!” “哦!”说着,田小霞的脑袋又往李高文的肩膀上靠来。 李高文又推了她两下,道:“你不要睡了,我有个事情跟你交代一下。” “什么事情!”田小霞一副慵懒的模样。 车上很乱,李高文贴近她耳边,道:“一会儿到了我家,见了我爸,千万别提我妈,一个字也不要问,也不要提!” 田小霞很奇怪,问道:“为什么?” 李高文叹了口气,道:“如果你现在想听,我就说给你听!” “你说吧!”田小霞坐了起来,不再睡觉,似乎对这个事情很感兴趣。 “我老家本来也是农村的,1988年,也就是我四岁那一年,我父亲和几个朋友进城在城边合伙办了一个鞋厂,我家也就随之搬进了县城。那时候日子过得很苦,我们一家四口人挤着住在一间只有十几平方米的民房里,当时我父亲为了省钱搞生意,舍不得买米,就托人从老家一袋一袋的往城里带。可是鞋厂不到半年就倒闭了,之后我父亲又做了服装生意,汽车配件生意,可惜全都亏本,而且在90年的时候,我妈又生下了我小妹妹小淼。现在想来,那时候我父亲也很苦,做生意一桩一桩的失败,欠了一身债,还要带着三个孩子,一个老婆,确实很苦。 我记得那时候每到年底,我父亲就把我们几个孩子到处送,送到奶奶那里,送到姥姥那里,送到舅舅那里,送到叔伯家里,然后他再和我妈躲起来,因为来我家要债的人太多了,我们一家人过不了一个安生年。我还记得有一年,我父亲做水果生意又失败了,我们家只好到城边贱价租了两间土坯房,结果有一次半夜里下大雨,把房子淋塌了一半,差点把我一家五口人全都砸死在里面……” 田小霞很惊讶,道:“不会吧!没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吧。这又和你妈妈有什么关系?” “你听我慢慢说。 我父亲前后走背运走了七年:办鞋厂,钱被会计拐走了,导致鞋厂倒闭;买卖服装,结果发现批发的全是过时的服装,卖不出去,最后只好全部低价处理;买卖汽车配件,淋了一场大雨,全绣了,最后也只好低价处理;买卖棉麻生意,被雨淋了,全烂了;批发水果吧,结果司机喝醉了,把车开进了水库;总之,全是走背运。 直到1995年的时候,我们光州修京九铁路,我父亲包了一小部分边角工程,终于发了财。也就在那一年,因为我父亲发了财,就跟我母亲离婚了……” “什么!”田小霞十分惊讶,“你妈妈陪他过了那么多年的苦日子,等到他熬出了头,然后就离婚了?” 李高文摇摇头,十分无奈的说:“事实如你所说,所以我妈妈十分痛恨我爸爸,到处在亲友面前说我爸爸的不是,以至于我爸爸也十分痛恨我妈妈。他们两位老人家现在就像冤家一样,势不两立,水火不容。” “怎么会这样,你爸爸怎么是这样的人!” “我爸爸是什么样的人,你一会儿就知道了!但是我爸爸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能说会道,很会掩饰自己,见了他,你可不能只看表面现象。” 田小霞似乎有点儿害羞,道:“那么一会儿见了你爸爸,我怎么叫呀?” “就叫叔叔吧!” …… 不一会儿,汽车到了车站,李高文带着田小霞,拿了行李下了车,而后又叫了一辆摩的,道:“师傅,带我们去南国西天。” 李高文家住的那条街就叫做南国西天,拿了行李,下了车,李高文来到了家门口。当时时间应该是刚过八点,深秋的天气已经有些寒了,外面也没有什么人,也没看见有什么邻居。李高文推开大门走了进去,那是一个小院子,里面有几间白瓦白墙的民房,可是门都锁着。 李高文放下行李,前后左右看了一圈,道:“家里没人!” 田小霞道:“那怎么办?” 李高文忽然笑道:“凉拌呗!来,你跟我来。”说着话,就拉着田小霞来到了厨房,厨房并没有锁,一推开门就进去了。 田小霞有些莫名其妙,道:“你干什么?” 李高文神秘的笑道:“凉拌,难道不需要找些油盐酱醋!”说着话李高文开了灯,找到厨具柜,打开门,在最上面一层的一个倒扣着的碗的下面找出了一串钥匙,道,“小淼就是喜欢把钥匙放到这里。” 田小霞笑道:“臭小子,就会耍贫嘴!” 李高文开了门,两人进屋坐了一会儿,打开灯,找到开水瓶和杯子,倒了些开水。 李高文的家里很简陋,几间老式尖顶简易房,屋里都是些普通的家具。但是李高文并不担心田小霞嘲笑自己家里贫穷,因为李高文了解田小霞,他知道田小霞是个重情义轻财帛的女孩子,若非如此,李高文也不会倾心于她。 喝完水,李高文掏出钥匙,道:“走,去我妹妹房间看看,你今晚就和她睡一起吧!” “嗯!” 李高文打开了李淼的房间,开了灯,映入眼帘的东西把李高文和田小霞都吓了一跳:桌子上乱七八糟的堆着各种零食:什么香蕉片、话梅、薯片等等;化妆台上也是十分凌乱:什么眉笔、唇膏、假睫毛都有,旁边还放着一桶方便面,上面还插着一个小叉子;床上被子,单子那更不用说,乱糟糟的揉成了一团,简直就像一个垃圾堆。 田小霞十分尴尬的笑了笑,道:“这个……” 李高文也挠挠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妈不在家,小淼这死丫头从小就懒,所以只好麻烦你一起收拾收拾了。” 大约二十分钟以后,李淼的房间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了,床被也铺叠整齐了。李高文又打着文绉绉的腔调道:“田小姐若不嫌寒舍简陋,今晚就在此地下榻吧!” 田小霞又扫了一眼整个房间,屋里用的还是电灯泡,不是电棒,因此灯光有些暗,昏沉沉的,很有些恐怖片里鬼屋的味道,就差灯光不闪了,于是她赶紧拽住李高文的胳膊,道:“臭小子,我一个人怕!” 听田小霞这么一说,李高文的心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不禁面红耳热,心跳加快,也幸亏屋里灯光昏暗,田小霞没有看见他的表情变化。可是他又迅速告诉自己:李高文,田小霞是个正经的女孩子,你不要胡思乱想。于是赶紧道:“你不用怕,一会儿我妹妹就下夜自习了,晚上你们睡一起。” “哦!” “我妹妹比你还小八岁,她一个人在这里都不怕,你怕什么?” “我,我是第一次来嘛!”田小霞吞吞吐吐的道。 “哦,对了,我们都还没有吃饭,我现在也懒得做了,不如一起上街去吃吧!” 田小霞笑嘻嘻的拽紧了李高文的胳膊,就好像李高文随时会扔掉她一样,道:“好的。” 女人的暗示,男人一定要学会去读,否则会错失很多机会。其实李高文并不是不聪明,看不出这些暗示,这是李高文太自卑了,每当出现这些情况的时候,李高文就会在心里直接把它们消灭在胚芽状态。 大约十分钟以后,李高文带着田小霞来到了江南歌舞厅门口。江南歌舞厅旁边有一家饺子馆,这个饺子馆很简陋:老式灰砖灶,粗瓷大碗,大瓦锅,油乎乎的木桌子,脏兮兮的木凳子,就跟二十世纪八十年代香港老武侠片里经常出现的那种路边小饭馆差不多,很有些复古的味道。李高文带着田小霞找了两个干净座位坐了下来。 饺子馆的老板是个非常壮硕的中年汉子,李高文的身子本来都已经十分壮硕了,但是和这个老板一比,竟然又显得有些瘦小了。那老板一见李高文,马上叫道:“哎呀,小文呀,大半年不见了,怎么突然回来了?” 李高文道:“想回家看看了呗!唉,马老板,我们还没吃饭呐,来两大碗饺子,四个茶叶蛋,要味重的。” “知道你小子口味重!”那老板见李高文身边带了一个女孩子,笑道:“这是……你对象?” 李高文看着田小霞,微微笑道:“哦,这个,算……算是吧!” 马老板口里不禁啧啧赞叹道:“真漂亮!” …… 不一会儿吃完了饺子给了钱,李高文带着田小霞离开了饺子馆。回去的路上,李高文道:“这家饺子馆,你别看它小,在光州已经开了几十年了,很有名的,你感觉刚才的饺子味道怎么样?” “还可以!” “你刚才听不听得懂那老板在说什么?” “都是河南人,离得又不是很远,当然听得懂。” “那他说什么了?” 田小霞又摆出了一副笑而不语的样子。 看着田小霞这幅笑而不语的样子,李高文感觉自己似乎有些醉了,也就不再追问下去。 二人回到家的时候,门已经开了,屋里的灯亮着,一个个子不高的瘦小中年男人正坐在屋里看电视,见了李高文立刻走出来骂道:“你个小坏蛋,还知道回家呀!也不提前打个电话!”‘ 李高文低着头,道:“我给小淼打电话了。” 不用说,这个个子不高的中年男人自然就是李高文的父亲了。李父见李高文身边带了一个女孩子,赶紧问道:“小文,这位是……” 李高文赶紧介绍:“爸,这是霞……”那个“姐”字还没出口,李高文就觉得有些别扭了,顿了一顿,赶紧改口,道,“……嗯……小霞。小霞,这是我爸。” 听到李高文叫自己“小霞”,田小霞瞪了李高文一眼,而后彬彬有礼的温柔的对李高文父亲道:“李叔叔,你好!” 李父并不答话,赶紧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用略带颤抖的声音叫道:“小淼,你快回家,你哥给你带了一个姐姐回来!”说完,赶紧又对小霞道,“哦,小霞是吧!” 田小霞略带羞涩的道:“嗯!” 李父赶紧让进屋里,道:“好,快进来做,进来坐。” 于是三人进到屋里坐了下来,李高文和田小霞坐在一起,李父就坐在他们对面。 李父并不急着跟李高文说话,而是盯着田小霞,问道:“小霞,是吧?” 田小霞被李父盯得很是紧张,有些不自在,道,“是!” “你姓什么?” “我姓田,田地的田。” “你是哪里人呀?” “我是商丘的。” 李父似乎来了精神:“商丘呀,我在那里当过兵的。哦,你今年多大了?” 田小霞微微停顿了一下,道:“我是84年的,跟臭……”说到这里,田小霞脸色微红,把“小子”二字生生的吞了下去,改口道,“跟李高文是一年的。” 田小霞的嘴里迸出“李高文”三个字,李高文感觉非常别扭,不自在,他以前好像从没听过田小霞叫他李高文。 李父接着问道:“那你是什么学历呢?” 李高文赶紧接茬道:“爸,你又不是公安局派出所的,查什么户口呀!” 李父笑道:“我不就是随便问问嘛!” 说到这里,田小霞偷偷地轻轻的踩了李高文一脚。李高文会意,道:“爸,我和霞……啊……小霞……一起去清理一下小淼的房间,今天小霞就在那里睡。” 李父道:“唉,你们俩睡小淼的房间,你让小淼回来了睡哪里?” 这一句话问得李高文、田小霞二人顿时面红耳热起来,尤其是田小霞,整个脸像火烧一样,低着头,好像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似地。李高文赶紧解释道:“爸,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的。小霞和小淼睡,我回自己的房间睡。” 李父长长的“哦!”了一声,似乎很失望,道:“这样呀,那你赶紧去收拾一下自己的房间,已经空了好久没动了。” 李父那一句‘你们俩睡小淼的房间,你让小淼回来了睡哪里’当时虽然问得李田二人面红耳热,但是也并不是白问,而是有目的的。多年以后,李高文再度想起这个事情的时候,才想到自己父亲当时问这个问题的目的其实就是想知道李田二人的关系究竟到了哪一步。而他也得到了结果,李田二人还只是普通朋友。 正文 第八章  如此妹妹 李高文刚要起身去收拾自己的房间,就听见大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就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推门而入,这个小姑娘个子不高,但是较之田小霞还是略高一点,十分的瘦小纤廋,下身牛仔裤,上身一件黄色的毛衣外套,一看见李高文,这个小姑娘就吆喝起来了:“哥,哥!” 这个小姑娘自然就是李高文的妹妹李淼了,李高文微微笑道:“别跟叫魂似的!” 李高文和父亲还没有动身,田小霞却已经满脸笑容的出门迎了上去,抓住李淼的双手,仔细打量着笑道:“臭小子,没想到你的妹妹居然这么漂亮!” 李淼也仔细打量了一下田小霞,笑道:“你也很漂亮呀,怪不得把我哥迷得迷迷瞪瞪的,神魂颠倒的,我是不是得叫你嫂子呀?” 李高文知道田小霞脸皮薄,耐不住别人追问,不待田小霞回话,赶紧迎上去,道:“别胡说,叫霞姐就可以了。” 不料李淼的性格却是十分的爽朗,不像李高文那般优柔寡断,道:“哥,人家什么都没说,你着什么急呀!”转而又对田小霞道,“我哥天天打电话都跟我说你,今天我总算是见到真人了。” 田小霞斜眼偷瞟了李高文一下,歪着嘴角不说话,看样子似乎在偷着乐。 李父十分高兴,眉飞色舞的道:“走,咱们一家人出去吃个饭吧!” 李高文道:“爸,今天不用了,明天吧,我和小霞刚刚在街上吃过了,很饱。” 李淼也道:“是呀,爸,我也不饿。” 田小霞也道:“李叔叔,真的不用了!” 李淼见父亲露出失望的神色,赶紧又道:“爸,你不用着急,霞姐来咱家肯定是要住几天的,是吧,霞姐?” 李高文心里暗道:妹妹的交际能力果然是比我强。二人这才刚见面,那句“霞姐”就叫得好像多年的旧交似的。 对于李淼的话,田小霞点点头,不说话,默认了。 李父又高兴起来,道:“好了,都进屋里来,别在外面喝风了。” 进了屋,一阵寒暄客套之后,李父回自己的屋里睡觉去了,李高文兄妹则和田小霞在李淼的屋子里聊天。 李淼看着田小霞,似乎很意外,道:“哥,你电话里没说要带霞姐回来呀?” 李高文挠挠头,道:“这个,这个,这个其实我也不知道她会跟我回来,这是个意外!不过却是个美丽的意外。” 李淼似乎明白了点儿什么,对田小霞道:“霞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哥?” 李淼这句话一问出,田小霞愣了一下,气氛尴尬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李淼接着道:“霞姐,你们俩的事儿我哥都打电话跟我说过,我哥说你不喜欢他……” 李高文觉得这个话题很尴尬,难为情,同时也害怕田小霞再度给一个否定的答案,自己再受一个打击,于是赶紧打断李淼,道:“你别废话,累了就去睡觉!” 不料,李淼却不是个省油的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的倔强程度较之兄长,毫不逊色,厉声道:“呸!去去去,一边去,你个大男人自己有话不敢说,还要我个当妹妹的来替你说,你还不愿意了!” 田小霞“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道:“看你平时一板一眼,正正经经的,原来怕妹妹呀!” 这次轮到李高文语塞:“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李淼不听李高文的解释,继续道:“霞姐,你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哥真的很喜欢你,我也还是第一次见到我哥这么为一个女孩子着迷。我哥以前给我打电话总是说他又练会什么形意拳的蛇形啦,马形啦,狗形啦……” 李高文赶紧插口打岔道:“形意拳十二形没有狗形。” 李淼道:“什么形我不知道,今天不说功夫。”接着又对田小霞道,“可是最近几个月打电话,我哥哥却总是说你,但是一提到你,我哥哥又很烦,说你不喜欢他。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哥,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哥为人其实很好的,就是脾气倔了点儿,还有他嘴笨,不会说话,说出来的话也不讨人喜欢,有时候三棍都打不出个屁来,他也不会表达自己的情感。” 田小霞一边听着李淼的说话,一边看着李高文站在一旁,好像受审似的,眯着嘴微笑起来什么也不说。 这样赤裸的聊天气氛,就好像赤着全身站在大街上一样,李高文感觉越来越尴尬了,于是道:“我去厨房看看炉子,烧点儿热水,一会儿洗脚睡觉。” 李淼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挥着手,道:“去,去,你赶紧去,我们女孩子自己说私房话。” 李高文进了厨房,拔了炉子盖子,等着烧水,可是眼睛却始终不离李淼房间的窗户。他既高兴,却又担心;高兴是因为李高文知道自己的妹妹能说会道,死的能说成活的,黑的能说成是白的,说不定她就能把田小霞给说动了,这正是自己所期望的;可是却又担心,因为妹妹虽然口才好,但是毕竟年幼,不懂世事,不知道她会说出什么令人难为情的话。 追求女孩子,除了讲求一颗真心以外,还得看追求的技巧。以《西游记》为例,唐僧乃是取经的真心,孙悟空就是取经的技巧。如果没有孙悟空这个取经的技巧,仅靠一颗唐僧取经的真心,他早被妖精给吃了。而取经的技巧如果没有了取经的真心的约束和指导,就会造成灾害,所以孙悟空会下东海,抢兵器,闯地府,销死籍,闹天宫,夺帝位。李高文就是仅有一颗心而缺乏技巧,所以他追求不到田小霞,也看不出田小霞的心思,整天却被田小霞搞得晕头转向的。而那些掌握了追求技巧,女子心里的人,却成为了一个个所谓的“泡妞高手”,以不同的套路批量的对不同的女子下黑手,更有甚者,以骗取女孩子,发泄己欲为目的,十分可恶。 而女子呢,却也十分可笑可悲,很大一部分不看男子的真心,却沉醉在对方的追求技巧里面,迷失在被捧在手心的感觉之中。所以许多女孩子事后总是埋怨:“以前他对我那么好,总是缠着我,给我做饭洗衣服,任我打骂,可是现在却连个电话都不给我打。”而高手中的高手,还能让在分手的时候让女孩子自己感觉到愧疚,就如《爱情公寓(一,二季)》里面的吕子乔一样。这种社会现象真是奇怪! 仅有一颗真心的男人往往是笨蛋,呆头鹅;而掌握了追求技巧的人,一旦滥用技巧,表面就成了情圣,而实际上却是个禽兽;只有真心加技巧,才会成为女人眼中的极品好男人。 所以说,做一个男人太难了! 不一会儿,李高文端了一盆热水进了李淼的房间,道:“小淼、霞姐,洗脸睡觉啦,不早啦!” 李淼笑道:“哥呀!你以前可没这么勤快呀,你这盆水恐怕不是端给我的吧!” 李高文笑道:“少废话啊,让你洗就赶紧洗!” 不一会儿三人都洗完了手脚,拖了拖鞋。李高文道:“你们先睡,我去收拾一下房间!” 李淼道:“你收拾什么房间呀,你那屋子都大半年没住人了,床上一层灰土,脏死了,一时半会儿清理不干净的。” 李高文道:“以你这么说,我睡哪呀?” 李淼笑道:“我是你亲妹妹,她是你霞姐,我们三个人就睡一起了,反正这张床足够大。” 李高文有些难为情,吞吞吐吐的道:“这个,这个……” 李淼又道:“我知道你怕霞姐不愿意,我来帮你问。”说罢,对田小霞道,“霞姐,你看我说的行不行!” 田小霞道:“哦,你说了算吧。” 李高文道:“我还是先看看自己的房间吧!”说罢,也不听妹妹回答什么,就去了自己的房间。拉了两下开关,却不见灯光。 李淼听见了拉动开关的声音,远远的叫道:“哥,不用开啦,灯泡早就烧了,一直都没换过。” 李高文又去床上看了看,摸了摸,确实是薄薄的一层土灰,而且被子还有些潮湿、异味。无奈之下,李高文只好回到了李淼的房间。 …… 李高文抖抖被褥,道:“只有两床被子了,你和霞姐一床,我一床,你们睡里面,我睡外面,反正床够大。” 李淼却道:“你睡中间!”说着,把李高文挤到了中间。 田小霞只是脱了外套,毛衣秋裤都还穿在身上,和衣而卧。 挤在妹妹和田小霞之间睡大觉,李高文觉得别扭,很别扭,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第二天一大早,门外先传来李父的声音:“你们自己弄点儿早饭吃,工地上现在忙,我上工地去了。” 又过了几分钟,李淼的手机闹铃又响了。李淼赶紧爬起来,三下五去二的套上衣服,拿了瓶酸奶,道:“哥,霞姐,你们睡,我去上学了。” 李父、李淼都走了以后,屋子里就只剩下李高文与田小霞了。田小霞面对着墙,背对着李高文,似乎睡得很熟,呼吸很轻很匀。李高文已经醒了好久了,看着熟睡中的田小霞,李高文感觉心里暖暖的,不禁想到:如果能跟霞姐这么过一辈子,应该是多么幸福温馨的事情呀! 年轻人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职场上的无硝烟战争,生活中的勾心斗角,往往把生活想象成“王子和公主结婚了,以后就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他们哪里明白,结婚只是一个生活的开始,后面的日子长着呢——公主会老,王子也会厌烦。现在不是流行这么一句话嘛:爱情输给细节。但是不论怎么说,一个美好的开头想法总是积极的,否则怎么面对以后漫长的岁月。 李高文喜欢这种感觉,他不想吵醒田小霞,于是又抱着被子跑到了父亲的房间又补了个回笼觉。 回笼觉睡完以后,李高文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九点多了,于是爬起来随便洗漱了一下,就上街去买菜了。买完菜往回走到一个转弯路口,就看见了一个女孩子站在街口四处张望,那样子就像腾讯QQ登录时一样,很Q很可爱。 李高文赶紧笑盈盈的迎上去,道:“霞姐,你怎么出来了?” 站在街口四处张望,就像腾讯QQ一样的那个女孩子正是田小霞,田小霞道:“我一觉起来,屋里一个人都没有了,我怕!所以就出来找你,可是到了这个路口,我又不敢乱转,害怕迷路。” 李高文道:“早晨我看你睡的香,不想打扰你,就先出来买点儿菜。走,一起回家!” 田小霞又是一把挽住李高文的胳膊,道:“回家!” 田小霞这几天频繁的挽着李高文的胳膊,李高文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心里甜滋滋的,美滋滋的。 “出门的时候,你锁门了吗?” “没有,我又不知道锁在什么地方,就随手关了门。” “我家如果被贼搬了,你可得赔!” 田小霞似乎真有些担心:“这样的小地方不会出现盗贼搬家的事情吧?” 李高文见田小霞当了真,忍住笑,道:“虽然少,但是也有。如果我家被偷了,你说你怎么个陪法吧?” 田小霞也觉得李高文在调侃自己,笑道:“我就光身一人,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李高文哈哈笑道:“我倒是有个主意!” 田小霞也笑了:“什么鬼点子?” “你把自己赔给我当媳妇儿不就行了!” 田小霞挽着李高文的胳膊在他肋下轻轻捣了一肘,笑道:“你想的美!” 眼看要到家门口了,李高文道:“霞姐,你松开胳膊吧?” 田小霞有点儿莫名其妙,道:“怎么了?” “这门口都是邻居和熟人,他们看见了不好!” 田小霞不但不松,反而挽得更紧了,笑道:“我一个女孩子都不怕,你怕什么!”。 这时候一个老太太经过了他们身边,道:“唉,小文,什么时候领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媳妇!” 李高文赶紧用力挣脱了田小霞的胳膊,道:“张奶奶好!” 田小霞似乎有点儿不高兴,道:“哼,你个大男人还怕这个!” 回到家里的时候,屋里已经坐了三个人,李淼和两个男孩子。两个男孩子见了李高文,立刻迎了出来,齐道:“欢迎文哥和嫂子回来!” 李高文放下菜,道:“唉,大半年不见,学会说胡话了!” 这两个男孩子都是瘦瘦的,一个比李高文略高,身子看起来也有点小小的粗壮,而一个比李高文略低,身上各处的骨头都暴露着,就好像没发育好一样。李高文指着他们俩介绍道:“霞姐,这个高个子叫王坤,这个没发育完全的小个子叫穆波。”说着,又大声对王坤与穆波道,“快,叫霞姐!” 不料,这二人竟然不约而同的深深鞠了一躬,并且非常夸张的大声道:“嫂子好!”就像港台片里黑社会的小弟集体拜见大嫂一样。 李高文担心这两人乱喊乱叫会引起田小霞的反感,于是迅速伸手贴到穆波的胸口上,吐气使劲,贴身发力把他打出了两米远,一下子坐到了沙发上,道:“再乱叫,我可就动手了。” 李高文出手可能真的重了点,穆波咳嗽了几声,道:“文哥,你这也太狠了吧!什么叫就动手了,你这已经动手了。” 李高文不再说别的,摊开菜,道:“废话少说,该打水的打水,该洗菜的洗菜,小淼,你去淘米做饭。” 不一会儿李淼就把米淘好了,放进了电饭煲,然后一群五个人就从井里打了三大盆水,蹲在院子里洗菜。 穆波年龄较小,与李淼差不多,性格也比较活泼,说起话来也没遮拦,瞅瞅田小霞,看看李淼,问王坤:“坤哥呀,你看看咱们淼姐和霞姐哪个更漂亮?” 王坤一时语塞,吞吞吐吐的道:“这个,这个……” 李高文赶紧道:“我妹妹活泼可爱,霞姐成熟娇俏,二者各有千秋!” 穆波伸出大拇指,非常夸张的道:“文化人儿,就是文化人儿!” 王坤则笑道:“是呀,就是文哥说得这样!” 李淼笑道:“我哥就是会说这种两面都不得罪人的话!” 穆波却笑道:“幸亏咱淼姐是你亲妹妹,否则你这个评价恐怕会把两边的人都得罪了。不过,我还是喜欢咱们淼姐的活泼可爱。” 李淼笑道:“少拍马屁!” 穆波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压着嗓子,假作低声,而声音却又浑厚的道:“我是真的喜欢,只要你肯嫁给我,我们今晚就去开房。” 田小霞听了,不禁暗皱眉头,小声道:“他这人怎么这么说话?” 不待李高文回答田小霞的话,李淼已经站了起来,甩了甩手上的洗菜水,手指勾了勾穆波,道:“小波子,你过来,姐让你抱一个。” 穆波站起来,笑嘻嘻的就走了过去,展开双臂,道:“淼姐,来,抱一个。” 田小霞蹲在洗菜盆旁边诧异的看着这两个人,说不出话来。李高文则偷偷的笑了起来。 李淼走上去双手勾住了穆波的双肩,往怀里一带,膝盖一起,正好撞着穆波的裤裆,道:“还要不要再抱一个!” 穆波疼的含着腰,捂着裤裆,道:“淼姐,淼姐,下次不敢了,不敢了!” 看着这一幕,田小霞嘿嘿笑道:“你们真不像兄妹俩?” 李高文笑道:“哪里不像了?” 田小霞道:“你妹妹的性格可比你强多了,像个男孩子,而你则像个女孩子!” 李高文笑道:“你这可是言之过早,小淼刚才那一招可是我教的!” 不一会儿饭做熟了,菜也炒好了,啤酒也买来了,众人开吃了。 穆波夹了几块青椒炒肉丝里面的肉丝,放在嘴里嚼了嚼,道:“这个肉丝未免切得太大了,应该叫做肉块,或者肉条也凑合;而且肉丝也未免炒的太老了,不够嫩;还有,盐放多了,有点儿咸;另外……” 穆波的话还没有说完,李高文已经一筷子抽到了穆波的手上,道:“靠!哥哥我亲自下厨给你炒菜,你不知道感恩言谢,感恩戴德,还七七八八的罗嗦个不停,是不是想找死!” 李高文刚抽打完,收回筷子,“啪”的一声,李淼又在穆波的头上用力敲了一筷子,道:“我哥给你炒菜吃,你不好好吃几块,还罗里吧嗦,没玩没了,不用吃了。”说完,伸手就要去移开那份青椒肉丝。 穆波赶紧一把按住盘子沿,道:“我吃,我吃,我从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青椒肉丝!盐放得多,够味儿,肉炒的焦,有嚼劲,爽!” 王坤、田小霞被他三人弄得哈哈大笑。 穆波又倒了一大碗啤酒,推到田小霞面前,道:“霞姐,来一碗!” 田小霞道:“我不喝啤酒的!” 李高文想起田小霞以前喝啤酒的样子不禁笑了笑,道:“小波子,你霞姐是不喝啤酒的,你别灌她,她可不是你在街上认识的那些女孩子。” 穆波道:“文哥,你又不是她的谁,这是我们姐弟俩的事情,你不要干涉!”说完,又对田小霞道,“霞姐,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敬你一碗。”说完,自己端起一碗啤酒一仰而尽。 正文 第九章  尴尬的初吻 穆波这一句虽然只是无心的调侃之语,可是却正戳到了李高文心里的痛处,李高文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李高文的思绪略微的停顿了一下,而后飞快的转动起来,要打破这尴尬的处境,道:“我不是她的谁谁谁,那是不错,可是现在是我把她带到光州来的,我得确保她的安全。如果她不了解我的为人,甚至会以为是我串通了你灌她酒,想占她便宜呐!” 田小霞看出李高文的脸色不对,既羞且急,听他的话也不怎么像话了,于是端起碗,轻轻的喝了一口道:“你们都别说了,我喝!” 穆波看李田二人神色,也觉得气氛有些不和谐了:“霞姐,刚才我说笑的,你能喝多少就喝多少,文哥心疼了。上网聊QQ的时候文哥总是说他看上了你,可是你却不怎么鸟他……” 穆波哪壶不开提哪壶,而且措辞粗俗,李高文越来越觉得难堪和尴尬,于是厉声道:“小波子,少废话,吃饭都堵不住你那张破嘴,哥的事儿不用你操心,谢谢!”尤其是最后“谢谢”两个字,语气特别重,根本就不是感谢的语气。 生活中是有这么一种人,什么事儿他都想横插一杠子,好像自己很有本事似的。可惜呀,志大才疏,这种人往往不太会看眼色,又没什么实际的本事,经常弄巧成拙,可是究其本心,无非是想通过帮助别人解决问题来展现自己的才能地位,无可厚非。而穆波就很有几分这个味道。 王坤看出来李高文有些生气了,赶紧端起碗啤酒来救场,道:“文哥,来,先喝一个。” 李淼夹起了一大片姜片,递到穆波嘴边,道:“赶紧遮遮你那嘴里的臭气!” ……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看了会儿电视,李淼到点儿就上学去了。 看看时间,快两点了,穆波道:“文哥、霞姐,要不要出去走走?” 田小霞捂着嘴,微微打了个小哈欠,道:“刚才喝了酒,现在有些晕,想睡会觉,不想出去。” 王坤道:“你第一次来光州,让文哥陪你走走嘛!” 穆波拉了拉王坤的袖子,使了使眼色,道:“霞姐困了,就让她先睡一会儿嘛!嗯……既然这样,那我们先走了。” 王坤会意,与穆波一起走了。 穆波,王坤走后,李高文道:“你困了,就去小淼房间睡吧!” 田小霞却笑道:“我要看看你的卧室,多了解了解你。”说着,进了李高文的房间。 李高文瞅着发黑的灯泡,拉了几下开关,无奈的笑道:“我这间破卧室已经大半年没人住了,也没清理,没法睡。” 田小霞摸了摸略带潮湿的床被,笑道:“你家有备用的被子吧?” 李高文打开衣柜,道:“我家里虽然穷了点儿,但是几床备用的被褥还是有的。” 半小时之后,李高文的卧室已经清扫干净了,原来潮湿的被褥都搭到了外面的晒衣绳上,取而代之的是干净的备用被褥。 田小霞脱了上衣外套,和衣侧身躺到了床上,道:“臭小子,姐累了,睡会儿,你去玩吧!” 李高文讪讪的也挤着躺到了床上睡在外面,笑道:“我也累了,也想睡会儿。” 田小霞皱起眉头,向外推着他道:“去你老爸屋里睡,别跟我在这儿搅合!” 那是一张老式带床沿的木床,床沿比床板略高,李高文手脚撑住床沿的梆子,道:“这床又不是你一个人铺的,我也有份儿,再说这可是我的房间呀,要换房间也是你换,你去小淼房间睡吧!” 田小霞松开手,转身背对李高文,道:“我累了,不跟你瞎扯了。” 李高文转过身,把手搭在田小霞的腰腹上,道:“霞姐,先别睡嘛,陪我聊会儿天呗!” “我真的累了。”说着,田小霞拿开了李高文的手臂。 “霞姐,别睡,再陪我聊会儿天嘛!”说着,李高文又把手臂搭了上去。 “别烦我!”田小霞拿开了李高文的手臂。 “就聊两句。”李高文的手再次搭上了田小霞的腰。 …… 李高文摇了田小霞几下,田小霞却一声不吭。李高文的胆子逐渐大起来,伸出手轻轻抓住了田小霞的小辫子,轻轻的拉了拉,接着又抬起头来,由侧面猛力的往田小霞的耳朵眼儿里吹气。上学的时候,李高文看过一些小说,小说里讲到:往一个女孩子的耳朵眼儿里深沉的呵气,可以迅速激发女孩子的情欲。李高文现在就想知道这个东西灵不灵,因为李高文现在发现自己有生理反应,他很想霸占田小霞的身体。 这一招果然有效,田小霞浑身忽然一颤,梦呓般的哆嗦着道:“你究竟想干什么!赶快去你老爸房间睡!” 这个反应跟书上写得差不多,李高文在心里暗暗的印证着。田小霞突然一翻身,几根发丝轻轻的扫过了李高文的鼻孔,李高文也是浑身一颤,鬼使神差般的扳过了田小霞的身子,自己很别扭的压了上去。压上去以后,李高文看着田小霞,想起自己曾经偷看过的一些电影里的情节,脑袋有些懵,理不清思绪,手有些抖,不知道该干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田小霞紧闭的双眼,李高文不禁想到,还好田小霞并未睁眼,也未说话,否则不知道将会是怎样一副尴尬的情景。 李高文就这么懵着脑袋,抖着手有两、三分钟,不知道该摸哪里,不知道该怎么做,一颗心砰砰砰的跳个不停,情绪十分紧张。为了放松情绪,李高文开始伸手去摸田小霞的脸,田小霞的皮肤又白又水,软软的充满弹性,犹如剥了壳的熟鸡蛋一般,摸起来十分舒服。 “姐年龄大了,脸上有皱纹,不好看!”田小霞闭着眼睛突然开口说道。 李高文感觉有些怪怪的,笑道:“我没摸过别的女孩子的脸,不知道什么好看不好看,但是我感觉你的脸很好看,摸起来很舒服。”说着,又抓住了田小霞护在胸口的双手。 田小霞还是闭着眼睛,道:“姐的手天天洗衣服,干粗活,皮肤粗糙,也不好看!” 李高文摸着田小霞的手,虽然很软,但是肤色确实有些黑,有些粗糙,显然经常干粗活。李高文笑道:“我就是想找个会干家务的,否则请个祖奶奶回家,谁受的了。你看我家就这样,可养不起少奶奶。” 田小霞微微笑了笑,却还是不睁眼。 李高文放开田小霞的双手,捏住她的鼻子道:“霞姐,你睁开眼睛看看嘛!” 田小霞打掉李高文的手,仍不睁眼,道:“臭小子,别闹了,姐要睡了。” 李高文就像个调皮的顽童,再次捏住田小霞的鼻子,道:“我不让你睡!” 田小霞于是干脆张开小嘴,用嘴呼吸。 而后,不论李高文怎么闹,捏鼻子,抓头发,往耳朵眼儿里吹气,田小霞就是不睁眼,也不说话。李高文的手缓缓的摸着田小霞的脸蛋,继而到脖子,接着下到了锁骨。李高文感觉到自己的生理反应越来越强烈,脑袋昏昏的,耳朵蒙蒙的,脸像火烧一样热,手不自觉的按到了田小霞内衣的扣子上,道:“霞姐,你再不说话,我可就解你的扣子了。” 田小霞闭着眼,并不说话。 李高文大着胆子解开了田小霞内衣最上面的两个扣子,露出了些许内衣。接着,李高文顺流直下隔着衣服摸到了田小霞的大腿上,紧绷绷的充满了弹性,而后往上摸索到了田小霞的腰带扣…… 就在李高文被情欲充斥满脑袋,想要解开田小霞腰带扣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了《射雕英雄传》里的郭靖,他对黄蓉虽一往情深,但在成亲之前却是一直以礼相待,最终黄蓉以身相许,而后在黄蓉的协助下镇守襄阳,最终成为一代为万民所敬仰的为国为民的侠之大者;而时刻想占有黄蓉的欧阳克,最终却因为穆念慈而死在了杨康的手上;《天龙八部》里的乔峰携同阿朱走南闯北,东奔西跑千百里,也是以礼相待,不愧为一代豪气干云的大侠;而花心倜傥的段正淳却造成了无数女子的终身遗憾;《书剑恩仇录》里的陈家洛对香香公主也是礼敬有加,昼虽同行,夜却分眠,因而才在天山双鹰的手下逃过一劫;宋太祖赵匡胤千里送京娘的故事更是千古佳话;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则为千古君子的表率…… 想到这些,李高文不禁惊出一身冷汗———自己差点就成了无耻的小人了,于是又用从武侠小说里学来的老办法,狠狠地在自己大腿上揪了几下,以疼痛来克制情欲。使劲揪了自己几下之后,李高文的脑袋清醒多了,赶紧扣上田小霞的衣服扣子,给她拉好被自己弄皱了的衣服,翻身,下床,拉了拉被子盖紧田小霞,道:“霞姐,你睡吧,我一个人出去走走。” 什么是爱情,那就是精神加身体。纯粹的精神恋爱是不现实的,而只有肉体关系的男女也被称作不正当男女关系。一般来说,爱情由精神接触而起,如果一切顺利,发展到适当的时候,就会自然而然的发生肉体关系,形成家庭。从精神恋爱到肉体关系是一个关键的爱情转折点儿,很多时候,爱情能否继续就在于这个转折。 在心理学上,有一个词语叫做情绪窗口,今天我们不说别的情绪窗口,就单说爱情中的性情绪窗口。在中国,由于封建思想的遗留,性显得很幽深,很晦涩,很神秘,对于女人而言,尤其是情窦初开的女孩,更加是羞于启齿。当你和某个女孩子恋爱到一定程度,在某种环境下要发生那种关系的时候,女孩子的性情绪窗口会打开,准备接受你。性情绪窗口打开的时候,女孩子是极度羞涩的、恐慌的、不安的,所以男孩子一定要想好未来,把握机会,把该做的做了。因为极度羞涩的,恐慌的、不安的情绪都是负面情绪,会给女孩子造成极其负面的情绪体验,女孩子不可能长期处于这种负面情绪之中,出于心里本能的自我保护,女孩子会选择逃避这种负面的情绪体验,迅速关闭情绪窗口,而男孩子也就失去了进一步发展的机会。 在中国,女孩子的性社会群体意识是内敛的,含蓄的,不似西方社会那么热情奔放,所以女孩子性情绪窗口打开的时候是极其微妙的,男孩子要懂得去观察,思考。当然,这对于情窦初开的男孩子而言,也是有相当的困难的。李高文就是这样,俗称不解风情。所以当女孩子打开性情绪窗口的时候,男孩子要学会把握,千万别傻乎乎的要当什么君子,否则有些敏感的女孩子事后就似乎感觉到自己受了欺负。乔峰就是不解风情,所以才被马夫人整治的惨不忍睹。而发生关系后,许多女孩子会哭,一则是对未来缺乏安全感,二就是感觉自己很贱,所以这时候男孩就要学会宽慰。 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大部分是不懂这些的,所以往往很纯洁,也很失败。而有了经验掌握了这些女子微妙性情绪窗口的男子,往往同时能跟数个女孩子保持关系,也就是所谓的泡妞高手,情圣,也叫花心大罗卜。而女孩子如果掌握了男孩子的情绪窗口,那就惨了,会被称为人尽可夫的人。 李高文来到院子里,拿凉水拍了拍脸,然后踮起起脚跟,缩腰提肾站了一会儿桩,才慢慢的吧熊熊燃烧的欲火压制了下去。 转眼到了晚上九点多,李高文、田小霞正坐在屋里看电视,李父回来了,紧接着一轮新的盘问又开始了:“哦,对了,你是那一年的?” 不待田小霞回话,李高文赶紧接茬道:“爸,昨天不是说了嘛,小霞和我一年的。” “你父母在家干什么的?” 田小霞道:“我老家是农村的,父亲偶尔做点儿小生意。” “家里还有什么兄弟姐妹吗?” “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 “比我家还多一个呐。嗯……你弟弟,妹妹都多么大了?都干什么呢?” 田小霞拿腿偷偷蹭了蹭李高文,道:“大弟弟在郑州打工,小的弟弟和妹妹还在家里上学呢!” “这么说来,家里负担也不算重!” 李高文听出了父亲的意思,也领会了田小霞的那一蹭,于是拉起田小霞,道:“爸,小霞睡了一下午,我带她出去走走,透透气!”说着话就已经出了门。 李父只好远远的点点头:“早点儿回来!” “知道了!” 出门没多久,田小霞又一把挽住了李高文的胳膊,李高文骄傲的笑道:“你觉得我怎么样?够聪明吧,你一蹭我的腿,我就明白你的意思了!” 田小霞笑道:“聪明?不觉得,其实你这个人挺……挺……” 李高文十分想听听田小霞对自己的评价,于是焦急的问道:“挺什么的?” 田小霞低下头,嘻嘻嘻的笑道:“挺笨的,还有点儿木。” 李高文的自尊心很强,并未领会到田小霞的言外之意,所以还很有些不高兴,一下抖开田小霞的胳膊,道:“笨?!木?!你就这么评价我呀!我上小学的时候,可是班里的优等生,小学升初中,全校第十六名;初中……” 田小霞似乎很无奈,只好笑道:“好,你聪明,李大学生!笨蛋怎么上得了大学呐!我是笨蛋好不好?” “唉!霞姐,你看那边有咬架的!”李高文突然蹑手蹑脚的指着一边的一个小胡同拐角处悄声道。 田小霞顺着李高文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对少年恋人正旁若无人的互相拥吻着。突然拐角处走出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奶奶,斜瞟了一眼,“唉”的一声,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如果是我孙女,我就叫他爸打断她的腿!” 那对少年恋人闻言,立刻撒腿就跑了,留下一阵阵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田小霞当着胸口锤了李高文一拳,笑骂道:“看什么看,还不快走,小坏蛋!不讲道德!”说着,挽紧李高文的胳膊就跑。 李高文边跟着跑,边道:“喂,干坏事儿的又不是我们,跑什么跑呀!” 田小霞看着他,很羞涩的道:“可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李高文疑惑的问道。 “当然知道!” 跑了一会儿后,又见一个小胡同,这个小胡同里没人也没灯,光线十分灰暗。李高文把田小霞推了进去,坏坏的笑道:“我想……” “你想干嘛?”田小霞似乎有所警觉。 李高文一把紧紧搂住田小霞的腰,感觉田小霞浑身的肌肉似乎崩了起来,有些硬,于是道:“我想……想……想,你不是知道我想干嘛嘛。” 田小霞突然把眉毛一竖,厉声喝道:“你敢!” 李高文把她往墙上一推,使劲按住,道:“你看我敢不敢,这可是我的地盘!我的地盘我做主!”不过,说归说,做归做。李高文从未这么抱着过一个女孩子,也从未亲吻过女孩子,看着田小霞的眼睛,李高文害羞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估计田小霞也是第一次,模样十分扭捏,微微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于是干脆放弃,靠着墙闭上了眼睛。 李高文足足盯了两分钟,这才大着胆子轻轻的吻了上去。以前李高文看过不少小说,言情剧,在这些文艺作品之中,有的初吻甜蜜,有的初吻火辣,有的初吻则很搞笑。而李高文此时却说不好自己的感受,有点儿高兴,却不那么兴奋 ,因为初吻不似文学作品中写得那般轰轰烈烈;同时也有点儿害怕,害怕田小霞会生气,总之心里打翻了五味瓶,五味杂陈,感觉怪怪的。 李高文的嘴唇顶多在田小霞的嘴唇上停留了一秒,就匆匆的离开了,俗称蜻蜓点水。但是李高文依然抱着田小霞,两人的脸距离很近,李高文的呼吸有些重,而田小霞则一直闭着眼睛。李高文轻声道:“霞姐!” 田小霞闭着眼睛不搭理他。 “霞姐!”李高文依然轻声的呼唤着。 田小霞依然闭着眼睛不说话。 几次三番之后,李高文突然嘴角微微一笑,轻轻的松开了田小霞,不再抱着她,同时屏住了呼吸,让田小霞感觉不到自己呼吸的气息,而后就这么静悄悄的看着她。果然不出李高文所料,大概二十秒过后,田小霞眉头一皱,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低着头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目光慢慢的由下向上扫了上去。就在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李高文突然又按住了田小霞的肩膀,往墙上一推,狠狠的吻了上去。 田小霞似乎很抗拒,就在嘴唇相触的那一刻,突然双手一起推了出去。 李高文也没想到田小霞居然有这么大力气,一下就把自己推开了,接着对着自己高高的扬起了右手,似乎随时一耳光都可能扇过来。李高文借着昏暗的光线,用眼睛余光扫着田小霞高高举着的手,心里不禁嘀咕起来:糟糕!她不会真的给我一耳光吧!那可就太难堪了! 正文 第十章  光州一日游 李高文、田小霞的动作就这么定格了数秒,时空运转都仿佛为之停止了。田小霞扬起的手掌动了动,忽而又咯咯笑起来,放下右手,道:“臭小子,你耍坏蛋,欺负我,占我便宜!” 眼见田小霞的右手放了下去,李高文心里那块悬起的大石头也跟着放了下去,吞吞吐吐的道:“霞姐,对……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可是话刚说完,自己又觉得前后矛盾:不是故意的,难道刚才是鬼上身,借尸还魂,是别人干的,不是李高文干的?! 勇气,做男人需要勇气,追女孩子更需要勇气。在我们的内心深处有一道墙壁,叫做羞涩之墙,一般来说,男人的羞涩之墙可能弱一些,自己就能突破,而女孩子由于社会道德形成的潜意识的原因,羞涩之墙可能比较坚固,很难突破,这个时候突破它就需要借助外力。 当你和一个女孩子由普通朋友跨越到男女朋友的时候,就会形成一些肉体上的亲密接触,例如牵手,拥抱,接吻等等。当然,这个东西有时候也是反过来的,由于肉体上的亲密接触让你们由普通朋友过渡到男女朋友。而肉体上的亲密接触除了会让人感觉到刺激,温馨等等,还会让人感觉到羞涩,强烈的羞涩感让人欲迎还拒,这也正是感情纯洁忠贞的体现。正常来说,亲密接触是由男孩子发起,女孩子来接受的。男孩子突破了自己的羞涩之墙,勇敢的亲密接触,进而帮助女孩子突破羞涩之墙,完成两人的恋爱任务。 这个时候,男孩子就得多思考,学聪明,察言观色,学会观察女孩子的潜意思,不能仅仅听她嘴里说出的话。例如有句话是这么讲的:女孩子说要是要,说不要还是要,如果真的不要,她就会喊非礼,叫救命。当然,这其中的学问很微妙,得要当事人自己观察思考。所以才会有人说,恋爱中的男人的智商不下于爱因斯坦。可惜,李高文当时并不懂这个学问,也没有那么聪明,他把突破羞涩之墙这个任务又交回给了田小霞。其实他当时什么都不用说,只要再狠狠的吻上去就行了,最后再说:“我爱你!”,这样也许就搞定了。当然,事情如果真的这样发生了,可能就没有以下的故事了。 有的女孩子会经常梦见自己被非礼,在心理学上有一种说法就是:其实她也是渴望肉体的亲密接触的,只是由于羞涩之墙的阻挡,自己把这个念头封杀了,但她潜意识里依然是渴望亲密接触的,所以就会希求一种外在的力量来帮自己突破羞涩之墙,以减轻自己的不道德感,罪恶感,于是便有了被非礼的梦。人的潜意识是很神奇的,不受表层意识的控制,当表层意识与潜意识相冲突的时候,就会发生一些我们自己都难以理解的东西,例如被非礼梦。这也正是表层意识与潜意识夹击的产物,一种扭曲了的意识表现形态。因此,恋爱的时候,男孩子一定要有勇气,勇敢的行动,不能像李高文一样怯懦。 田小霞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道:“死小子,你不尊重姐!” 李高文看着田小霞笑不像笑,怒不像怒样子,手足无措,愣了一下,抬起自己的右手,道:“霞姐,好,你别生气,我是坏蛋!”说着就要往自己脸上搧。 田小霞赶紧拽住,道:“好了!好了!算我倒霉,便宜白被你占了。” 李高文仍是吞吞吐吐的道:“我……我……我……” 田小霞见他急得说不出话来,爽朗的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被人亲呐,便宜都让你占了!” 李高文见田小霞笑了,赶紧小心翼翼的赔笑道:“我……我也是第一次。” “我本来打算把初吻留给我将来的老公的?” “我倒有一个办法来弥补?”李高文再笨,也还不至于什么都听不出来,于是想探一探田小霞的口风。 “什么办法?” “你嫁给我,我不就是你老公了嘛,那么你这个初吻也没给别人呀!” 田小霞一转身,走出了胡同口,丢给李高文一个背影,道:“你倒是想得美!” 这种情景下,田小霞这句话犹如一盆凉水从李高文的头顶浇了下来,让刚才由心底逐渐滋生的一点儿暖意全消了,李高文感觉到一股透心的凉,快步跟上去,低声道:“你还在想着那个傅君峰?” 田小霞不停的走着,调皮的一个转身看了李高文一眼,而后立刻又转了过去,道:“我想着他,怎么了,管你什么事儿?!你又不是那谁。” 李高文突然停下脚步,有点儿沮丧的道:“霞姐……” 田小霞听见李高文的脚步声停了下来,口气似乎很难过,于是也停了下来,转过身来,道:“怎么了?” 李高文收起嬉笑的表情,一本正经的道:“霞姐,我从小就讨厌那种对女孩子耍心机,玩心眼,死缠烂打,软磨硬泡的人。我感觉两个人在一起就应该是简简单单,利利索索,行不行就一句话,不必拖泥带水的。你早就说过你不喜欢我,按着我的想法我们做普通朋友就行了,可我却总是缠着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你,不去找你。有些时候我自己都讨厌我自己,因为我发现我也变成了那种死缠烂打,软磨硬泡的无赖混蛋,我心里真的很矛盾。如果你真的喜欢那个傅君峰,你就赶紧嫁给他,他既然那么优秀,肯定也有别的女孩子看上他,你不努力说不定就给别人抢走了。如果你嫁给了他,我自然也就断了念想,不再缠着你,这样对你对我都好,真的!我就是这么想的!” 田小霞见气氛冷了下来,也收起笑容,道:“臭小子,其实你人也很好,很实在!将来一定能找个比姐更好的!” “我人好我知道,因为好多人都这么说过我。但是这并不招女孩子喜欢,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我懂,你们女孩子都喜欢幽默、调皮、有意思的男孩,不像我这么死板板的。”缓了一下,李高文又苦笑道,“更好的,什么是更好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立的评判标准,不一样的。你们女孩子在拒绝别人的时候,是不是经常用这一招?” “你太小了,姐比你大!”气氛似乎越来越冷。 “过两年不就都差不多了嘛,我也会逐渐长大变老的,这是自然规律,谁都不例外。毛主席他老人家都这么说过。”李高文试图再幽默一下。 田小霞笑道:“你长我就不长了?女人本来就比男人老得快,何况我本身就比你大。你敢保证你会一辈子对我好,不变心吗?不见异思迁、喜新厌旧吗?” 李高文沉思了一下,道:“这个我不敢保证,我连每次考试过不过都没把握,哪敢随便承诺一生!不过,我感觉这种事情应该在于两个人的共同努力,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就像金庸《倚天屠龙记》里的张翠山与殷素素,只要两人真心相爱,肯甩开一切江湖恩怨,哪怕是住荒岛,茹毛饮血,吃糠咽菜,也会觉得很幸福。反过来如果互相不喜欢,或者只是单恋,就像《我和僵尸有个约会》里的况天佑与王珍珍,虽然对对方都很好,甚至到了客气的地步,但是只能两个人痛苦难过,把许多东西都压抑到心里,不敢说出来。” 田小霞似乎很无奈,笑道:“臭小子,你确实很实在!” 李高文道:“那你叫我怎么说嘛!我小时候我喜欢打街机,被爸妈、老师抓住过好多次,每次他们都让我保证以后不再打街机了,无奈之下我只好保证,但是时间一久,我还是会去打街机。再被抓住了就再保证,然后再被抓,如此恶性循环。还有,上学的时候有时候因为贪玩,会漏做家庭作业,老师也让我保证以后不再贪玩,一定要做完家庭作业,这不是硬逼着我说谎嘛,不说还不行,不放人回家。再说这恋爱婚姻,小时候我就记得我爸妈两口子天天吵架,最后离婚;我大堂哥结婚早,也是天天吵;我舅舅,舅妈也吵架。我有时候就在想,如果他们当初恋爱的时候不甜蜜,难道会结婚吗?可是结了婚,后来怎么都这样,我也很疑惑!你说这些保证有什么用?是为了不让人再犯错,还是为了犯错以后的惩罚。” 面对如此严肃的话题,田小霞已经笑不出来了,道:“臭小子,你读书读傻了,想太多了!” “霞姐,不是我想得多。既然开了头,我就痛快说完它,既然保证是个人下的,那就应该是个人发自内心的,心甘情愿的,不能受到外力的胁迫!否则那就是变相的威胁压迫,你说对不对?” “这个,这个我没想过!” “你没想过,我可想过。如果保证是为了犯错以后的惩罚,那就不如两人签订条约了,干嘛把责任都推给一个人,还推得那么冠冕堂皇—下保证——如果我不敢肯定能给你一辈子幸福,却又下保证,那岂不是骗你!我讨厌欺骗,尤其是爱情骗子,专骗女孩子的那种狗杂种王八蛋!”在田小霞面前,李高文一向是文质彬彬的,很少讲粗话。可是当时李高文情绪很激动,还骂了人,由此可见,当时李高文的思绪已经很不稳定了。 田小霞挥挥手,很尴尬的笑道:“行了,就此打住!我就随便说说,你不要给我一通长篇大论,我文化低,听不懂!” 有一种分法把学问分成两种: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社会科学研究人和人之间、人和社会之间的关系,自然科学研究人与自然界之间的关系。研究社会科学的一般都精通交际学;可是学习自然科学的一般就不懂交际了,所以才会有牛顿这样的科学牛人,生活笨蛋。李高文,你不能单纯的说他笨,他只是不懂交际,不善于交际。 女人有时候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喜欢变相的逼男人说谎话,许承诺,下保证,其实在她们内心深处,又何尝不知道这些是谎话呢?!就像幸福一事,根本不是一个人能保证的。也许女人本来就是爱听好话的,喜欢听男人骗她们,这样才显得男人在乎她们,找到一点儿自信。也许是预备好将来分手时可以指责男人而不被男人指责,掌握主动权,因为到时候她可以说:你给我承诺,我又没给你保证。 李高文突然想起了下午的事情,于是道:“霞姐,今天下午在我的屋子里,当时我差点忍不住就把你……把你……”李高文首先想到的词语是“上了,”想到这里,禁不住暗暗地骂自己邪恶,然后的脑袋飞速的运转着,去搜索一个合适的词汇,“差点就把你非礼了!” 田小霞低下头,道:“我睡着了,不知道!” 李高文心想:不会吧,好歹我也有一百多斤,压在你身上,你能睡着?!想到这里,李高文又道:“如果你没睡着呢?我把你非礼了,你是不是要告我,让我蹲班房?” 田小霞道:“我还是那句话,我相信你,才会跟你回家的!” 李高文似乎非常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于是追问道:“我说如果,假如,假如我非礼了你?” “你不会的,也不敢!” “我是说如果,假设的!”李高文进一步追问,甚至是逼问,气势汹汹的。 田小霞似乎感觉到了李高文一种气势上的压迫,一种源自男人的气势压迫,只好无可奈何的道:“如果你敢那样,我立刻就回郑州,以后再也不见你了!” 听完田小霞的话,李高文不禁又纠结起来:难道她真的一点儿都不喜欢我 ?可是下午的时候……也许她是害怕尴尬,所以一动不动故意装睡着,让我知难而退?如果我真的非礼她,说不定会挨她一记耳光?可是也不像呀,如果她真的不愿意,可以一开始就跟我生气发火,我也就不敢有下一步的行动了。或者因为这是在我家,她不敢跟我发火?也不是呀,她完全可以去我妹妹的房间睡,干嘛跑到我这里?他跟我妹妹不熟,不好意思总睡她那里……各种念头纷沓而至,肯定之后是否定,否定之后接着搜索肯定,疑问重重,杂念累累,李高文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炸了,不禁皱起眉头,闭上眼睛,使劲挠起了脑袋,挠得头发滋滋滋的响。 田小霞见李高文一副古怪的表情,也不说话,于是问道:“怎么了?” 李高文道:“我后悔让你跟我一起回来了。” 田小霞把身体一转,道:“好,我现在就走!” 李高文赶紧上前一把拽住,道:“霞姐,对不起,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也不是让你走。我是恨自己不能讨你喜欢。说实话,我这次回家,就是想躲开你,让自己好好地清静清静,准备迎接考试。可是你一来,我心里就更乱了。但是我也明白,我即使能躲开你,也躲不开我自己,因为我总是想着你,这不关你什么事儿。” 女孩子是需要哄的,即使一开始她不喜欢你,也能哄得她喜欢你。但是,在这方面,李高文是一个纯洁的白痴。 田小霞一贯强势的气势也下去了,转而温柔的道:“对不起,其实我这次来,就是想让你高兴高兴的。” 李高文松开田小霞,转过身去,不想让田小霞看见自己的眼泪,道:“霞姐,谢谢!不管怎么说,你能跟我一起回来,我真的谢谢你!其实你想让我高兴很容易的,只要……”李高文压抑着悲戚之声说不下去了。 这次轮到田小霞吞吞吐吐的了:“我……我……我……” 李高文偷偷抹了抹眼泪,道:“霞姐,你不用说什么!总不能为了让我高兴一时而毁掉你一辈子的幸福吧!只要你我都不死,我相信总有一天这一关我会跨过去的。” 本来两个人是高高兴兴地出来的,结果却因为那个“傅君峰”弄得各自心里都凉凉的。有人说女人的心是脆弱的,其实男人的心何尝不脆弱呢?只是平时生活中我们伪装了我们的脆弱,李高文是个直肠子,他不懂伪装自己的脆弱。 “我,我不太会说话,不像小秀那么能说会道的,会哄人高兴,如果是她来了就好多了。”田小霞似乎充满歉意。 “这都怪我自己,自作自受,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发哪门子神经,居然想玩这一手。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李高文越来越觉得自己伤心。 人在伤心难过的时候是不能惯的,越惯他他越觉得伤心难过,进而越来越悲观。就像小孩子哭得时候不能哄一样,你越哄他越哭,他越哭,你越哄,最后就变成一个爱哭鬼,还得要人哄,简直要人命。这个时候,应该好好教训他才是,李高文就是这样。但是呢,李高文骨子里又是一个自尊得要命的人,还教训不得。 田小霞沉默了,不再说话。 “对不起,霞姐,我心情不好,也惹得你不高兴了,您别介意!走,估计我爸也该睡觉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两人并未再挽着胳膊,而是分开左右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各走的的,显得陌生而又熟悉 到家的时候,李父已经歇息了,李淼下了夜自习回家正在泡热水脚,李高文道:“霞姐,你洗洗跟小淼睡,我去自己房间睡!” 李淼道:“哦,对了,哥!我爸看你房间收拾干净了,刚刚给你换了一个新灯泡!” 李高文进了自己的房间,打开灯泡,脱下衣袜,也未洗漱,就躺下睡了。侧躺在床上,面对着墙,想着中午时床上的情形,李高文笑着流下了眼泪。 是男人就应该努力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李高文不懂,虽然他已经21了,但是在心理上还只是个大孩子,算不得男人。 翌日,李高文,田小霞都起得很早,吃过早餐之后,李高文一改昨天悲戚的表情,笑呵呵的道:“霞姐,今天我带你到处逛逛吧!” 李高文带着田小霞出门向南而行,不一会儿向西拐进了一条小胡同,胡同的尽头有一个老式道观,青砖灰瓦,大门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个木质大门框,门框表面也都已经氧化风化了,被风一吹,簌簌的飘起些许尘土。李高文指着道观的门头介绍道:“霞姐,这是三义观,是道观。不过这三个字现在已经看不见了,我也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三个字,道观的名字是听老师说的,而且现在里面也没有道士,现在它是光州制药厂家属院。” 进了三义观,就见到了两根耸入云霄的铁旗杆矗立在院子里,李高文指着铁旗杆下方的碑文介绍道:“清嘉庆十四年,也就是公元1809年,光州当铺刘万昌联合4家陕西烟商捐资,由金火匠人徐福长、李世贞等用生铁铸成一对旗杆。铁旗杆基座为六方形6层,底3层石基有阳刻喜鹊闹梅、白云奔鹿、伯乐相马、二龙戏珠等浮雕图案;上3层系铸有各种纹饰和铭文的铁墩。杆高20米,直径0。28米,共重17500公斤,顶端各立一只展翅欲飞的金凤,凤下各盘绕一小一大、上下有致的蟠龙,四龙对峙,造型逼真。凤立顶端,龙蟠中间,有龙凤呈祥之意。用以悬挂铜铃的三层空心“万”字方斗位于龙凤之间。旗杆的下端各有一莲花虎头叼着一副铁铸对联,上联“铁杆颂德高千尺”、下联“铜柱表诚灿九霄”。” 田小霞摸着铁旗杆杆基,眯着眼睛仰望着杆头,道:“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李高文指着碑文笑道:“下面碑文有介绍,你自己看,再说我们上学的时候也学过很多次了。” “你倒挺像一个导游的!”田小霞转眼看着碑文笑道。 “我倒是想干干导游,免费的走南闯北,饱览名山大川,培养培养的胸襟气魄呐!”此时虽然只是一句玩笑之言,不料三年之后,李高文倒是真干了两个月的导游,饱览了江浙两省的江南水乡风光。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田小霞仰望指着一根铁旗杆,道:“你看,那根铁旗杆上挂着一块铁铸的对联,怎么这根旗杆没有挂?” 李高文道:“其实我也只见过这一块铁铸对联,据说另一块铁铸对联在文革大炼钢铁的时候被熔了!” 田小霞摇摇头,道:“可惜,可惜!不过话说回来,建这两根铁旗杆劳民伤财的,有什么用呢?” “古人没有马克思主义哲学思想的指导,崇奉释儒道三教,十分迷信,他们相信建造这两根铁旗杆,能上达天听,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国泰民安,千秋万代。其实,不管迷信不迷信,这两根铁旗杆总是一种积极上进思想的体现,乃是为国为民,可不是纣王建造鹿台,夫差修建馆娃宫,秦始皇建造阿房宫,用来个人享乐的。”李高文摇着脑袋,一派书生气息,卖弄着学问。 “好话歹话都让你一张嘴说了。”田小霞笑道。 出了三义观,向南再走不到几十米,就看见两个大水塘分东西而卧,中间一条南北走向的小径,小径南向的尽头是一座寺庙。 李高文边走边介绍:“你看那座寺庙,叫做南海观音禅院!” 田小霞笑道:“没想到距离你家这么近就有两家寺庙,你以后可要少干坏事儿,免得神明惩罚。” 李高文笑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你相信,神就在你头上,你不信,就没有神。”顿了一下,李高文一拍脑门,惊道:“哎呀,我昨天下午就差点儿干坏事儿了,神明饶恕!饶恕!” 田小霞笑道:“你差点儿干了什么坏……”那个“事”字还未说出口,忽然把脸一冷,“风言风语的,胡说八道,不理你了!” 李高文赶紧呵呵赔笑道:霞姐,“对不起,我错了。”说着又赶紧转移话题,“你可别太小看我们光州了,这里一共有三家寺庙,两个教堂,我带你看看。” 走到两个大水塘中间小径的时候,李高文接着介绍:“因为这家寺庙叫做南海观音禅院,供奉的是南海观世音,所以这两个水塘就号称小南海,而这条街也就叫做南海街,向北过了我家那边转向西,就叫做南国西天。” “哦,这么说来,这两个湖,几条街的名字全都是因为这个南海观音禅院而起的。” “正是!而且,你不要小看这小南海,每逢庙会的时候,我们光州周边乡镇,甚至邻县外县的好多人都来这里进香祈愿,而他们来到这里,最喜欢在小南海洗脸,洗胳膊,洗腿,还要带着水壶,装些小南海的水回去。” “为什么?”田小霞一脸疑惑之色。 “因为他们相信这是小南海,是南海观世音菩萨显圣所化,所以水也是圣水,能治百病,盲瞎之人洗了眼睛可以复明,聋子洗了耳朵可以复聪,还有什么风湿关节炎也都洗得好,总之是包治百病,老少皆宜,非常好。” 田小霞笑道:“那么,你住在这里可是占了大便宜了,只要高兴,可以天天洗,百病不生。” 李高文“呸”的啐了一口,笑道:“你给我钱让我洗,我都不愿意洗!” “为什么?”田小霞再次疑惑了。 李高文指着东边水塘的东北方向,道:“你看那里,以前是光州制药厂,什么废水废液都往这水塘里排放,我小时候经常看见水塘里的鱼翻白肚儿,不用打,不用钓,有时候走起运来在湖边直接就能捡到药晕的鱼。前几年,药厂倒闭了,这水塘的环境逐渐才好点儿。” 田小霞指着西边的水塘,问道:“这边呢?” “这边就更不用说了,这水塘南边叫回回营,是回民居住区,回民不吃猪肉,就专宰牛羊。我有一个同学就是回回营的,他爸就是屠户,宰了牛羊,把什么屎尿臭屁废血水都往这水塘里倒。还有,这附近的好多居民把什么夜壶马桶也都在这湖里洗刷。这样的水,你敢用呀?” 田小霞似乎闻到了屎尿臭屁的味道,擤着鼻子,道:“好了,别说了!恶心人!” 二人说着话,已经到了南海观音禅院门外。铁网状的大门上挂着一把大铁锁,门口左右两个两米多高的石狮子张开血盆大口,露着獠牙,胸前挂着铃铛,模样十分威武。院内的殿堂很高,一抬头就能看见大殿门头上的一副鎏金牌匾——南海观音禅院。李高文道:“现在不是庙会,寺院不开放。不过有什么愿望,还是可以许一下的。”说完,自己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闭上眼睛,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 李高文许完,田小霞也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鞠了一躬,而后笑嘻嘻的道:“我记得曾经有一个人,他跟我说过他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具有现代进步思想的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马克思唯物主义的信奉者,不敬天地,不信鬼神,不拜仙佛,只孝双亲,只信自己。” 田小霞所说的那句话,正是李高文曾经说过的。李高文听了,笑道:“那是以前,可是现在我只能信了。” “为什么?你的信仰这么容易就变了?”田小霞道。 “为了你呀!”李高文看着她。 田小霞双手合十,轻轻踢了李高文一脚,笑道:“佛门之前,不许贫嘴!” 李高文笑道:“佛门之前,也不许撒泼放刁!我没有办法让你喜欢我,可是如果真的存在佛主、菩萨、罗汉什么的,我希望他们能让你喜欢我。我刚才许的愿望就是希望将来你能给我当老婆!”想起昨晚的情形,李高文害怕田小霞再度生气,于是又赶紧补充道,“霞姐,我是说真的,不是说笑,即使你不愿意,希望也不要因为我的一个小小许愿而生气。” 田小霞不正面回答,笑道:“愿望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灵不灵我都要说,在你这儿通过了就行。”李高文又有些气势汹汹了。 “可是你看看那些电影、电视剧,和尚和尼姑都是不结婚的。” 李高文晃着脑袋,又摆出一副宁采臣似书生的派头,道:“这你就不懂了!” “我哪里又不懂了?” “我拜的是佛家,不是佛教。原来佛家的主旨是明心见性,直指人心,把你的心全向外敞开就能体现出你这个人的性格,从而了解一个人,并不禁欲,后来发展成为佛教以后,才有这些禁欲的要求的。” 田小霞边走边笑道:“少跟我卖弄,你姐文化低,听不懂!” 李高文跟上去,继续道:“不懂,才要学嘛!其实求神拜佛也只是一种心理作用,科学的一点说,叫做心理暗示,把事情向自己期望的方向引导,最终起作用的还是自己,所以佛家又说佛即我,我即佛,拜佛不如求自己。还有,宗教有时候也是统治阶级利用的工具,利用人们对宗教神明的崇拜来制造崇拜对象,例如唐朝时期就奉老子为道祖太上老君,借以转移缓和与被统治阶级的矛盾,从而更好的统治国家,维护统治阶级的利益。更有甚者,直接由宗教统治国家,叫做‘政教一体’,例如十五世纪的波兰,就是由罗马教来统治的,当时的天文学家哥白尼因为提出‘日心说’而威胁到了罗马教的神明统治威信,竟然被罗马教活活烧死了!” 田小霞笑道:“又来长篇大论了,说这么多干什么?” 李高文正色道:“如果你全面的了解过宗教的起源发展历史,知道它的来龙去脉,发现它就是利用信徒信仰而发起的一种社会组织,其实和政党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政党用的统治思想是最先进最领先的,而宗教的统治思想相对比较迷信而已,你就不会那么崇拜宗教了!” 田小霞笑道:“好,李大学生,你说得好!说得有理!” 李高文又问道:“霞姐,那么你刚才许的是什么愿望?” 田小霞眼睛一眨,调皮的道:“我刚才说过,说了就不灵了!” 李高文快步追上去,抓住田小霞的袖子抖着道:“你就告诉我嘛!” 田小霞甩开他,道:“你个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赖皮。” 李高文就讨厌田小霞说他像孩子,不成熟。田小霞这么一说,李高文不禁来了脾气,放慢了脚步,二人之间的距离也就逐渐拉大了。 田小霞感觉到李高文不高兴,停了下来,等李高文赶上来的时候又挽住了他的胳膊,十分温柔的说道:“臭小子,请教一个问题?” 李高文的胳膊一被挽,气就消了大半儿了,再一听见田小霞温柔的声音,就彻底沦陷了,道:“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有什么话你说呗!” “你看,南海观世音就这么一个人,可是每天有那么多人跟她祈福许愿,你说她忙得过来嘛!” 李高文道:“她不是一个人,身边有龙女、善财童子,还有徒弟惠岸行者,看大门的韦陀行者,再多找点儿和尚、尼姑给她打工不就行了嘛,反正又不用发工资!“ 田小霞啐了他一口,道:“我正经的请教你!” 李高文笑道:“佛教的修行六神通我不太懂,但是根据道教的说法,道法修成之后可以粉碎虚空化虚无,分身千万出阳神,天人合一而充斥于天地之间,所以无处不在,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和时间同在,古往今来,无时不在,佛家所说的明心见性也应该是这个意思,既然无处不在,无时不在,所以她可以得见每一个人的心声。也就是佛家所说的我心即佛,佛即我心!” 田小霞听得一头雾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还是不太明白。” 李高文道:“这个东西如果用现代西方物理学里的时空观念,多维空间观念,共用灵魂观念来讲,可能就容易明白多了!” 田小霞道:“那你说说。” 李高文挠挠头,使劲搜索着资料,道:“这么说吧,神明其实都是超越我们所处时空的另一高纬度空间的存在?” 李高文越说田小霞越糊涂:“什么意思?” 李高文道:“这个解释起来比较冗繁,这么说吧,如果我们的空间是四维空间,那么就会存在大于四维的空间” “什么叫四维空间?” “也就是长、宽、高加时间,空间由长、宽、高三个维度构成,再加上时间就是我们所处的时空了。由于时间这个维度的存在,时空可以分成无数个三维空间。我们是四维生物,那么在时间上就可以分成无数个三维结构,例如一点的你,一点十分的你,时间一旦无限分化,你也就是无限的了。同理,如果存在五维甚至更高维度的空间,而这些空间里又存在着我们四维生物所不能认知的生命,那么这些高纬度的生命就可以分成无数个四维生命,充斥于四维空间,那么就是无处不在了,而且他们还可以在时间轴上任意穿梭,那么就是无时不在了,所以它们能帮助我们人类解决任何问题。嗯,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田小霞笑道:“我看我还是拜拜佛就算了吧!” 二人说着话就来到了回回营,远远的又看见一座小寺庙,李高文介绍道:“这是我们光州清真寺,它有个特别之处,外观完全不同与阿拉伯式清真寺的建筑形象。而是以中国传统建筑式样建造的伊斯兰寺院,是实实在在中西结合的结晶。据传,伊斯兰教早在唐代‘安史之乱’时期就传入我们光州,有当时的回纥人、维吾尔族人、阿拉伯人和波丝人等,曾驻扎在光州南城,这个回回营也是因此而得名。因回民的风俗习惯是有回民的地方必有清真寺,所以就建了很多寺庙。历史上有东大清真寺,始建于元朝,原址位于现九龙大饭店附近,后来毁于战火。北大清真寺建于明代,原址就是现第一小学,也就是我的小学母校。但是相传明末清初的时候,因闯王李自成‘三洗河南,九洗光州’,北大清真寺也因此而毁于战火。西清真寺始建于清嘉庆13年,原址位于现在的小黄河南岸,航空大桥南约100米处,因支持光州县委、县政府的‘小黄河沿岸治理工程’而拆除。现在仅存的清真寺,也就是我们看见的这座寺庙,历史上曾被称为清真南寺。改革开放后,由原清真寺财产管理委员会,定名为光州县清真寺。不过现在也不开放,咱们进不去。” 田小霞道:“你怎么又记得这么清楚?” 李高文无奈的道:“没办法呀,从小学到高中十一年,这些光州县志我们都学了七、八遍了,经常搞什么本土知识竞答赛,想不会都难!” “这么大一块地方,怎么这么多的寺庙啊?” 李高文指着东边,道:“你看看,那边还有天主教、基督教、佛教的南海观音禅院,北边有道教的三义观,加上这个清真寺,就叫做‘东南西北,五教荟萃。’你看看这些神仙整天可够忙的,有中国的,外国的,还有回族的,你说他们平时闲着的时候,串不串门呀?这个算不算是外交活动?” 田小霞笑道:“我又不是神仙,我哪知道?” “可是在我心里,你就是仙女下凡!” 田小霞一下揪住了李高文的腮帮子:“臭小子,从哪儿学得这么油嘴滑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