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公告 人物大全 为了方便各位阅读,岁痕爽歪歪地献上一章大全!!(此章不断完善中……) 主角: 凤游(阿初)——生为罪臣之女,在皇宫里委身求生,只为能够活下去。命运变迁,她红颜不再,依旧绽放自己的风华,转首变为冥城二当家。手握一国重权,笑看天下风云乍起,沉浮之间,谁可伴她半生浮华? ——红衣凤华难为初,游离四海为君倾。 风汲末(君夙)——一身银色华服,一个似若神祗的男子。他深沉,他心狠,他尊贵,他温柔,他绝艳,他亦是帝王心胸。一场由他而起的姻缘,越是挣扎,越注定了沦陷……他是幸运的,在这一场角逐里,他是王者,亦抱得佳人相共。 ——君临天下夙帝王,美人江山传佳话。 苍岚——(我很喜欢他!真的!) 那样一个温柔的人; 那样一个痴心守候的坚定的男子; 那样一个悲伤的人。 那个像神仙一样的男子; 那个等了十年却道不出爱,看不见爱的人; 一生痴,一生盲…… 到最后染尽了尘世沧桑…… 苍海月——她是尊贵的,美丽的,亦是清冷孤寂的。她的爱是沉默的,无言的,亦是无法拥有的,她也是那个最洒脱的。将一份爱守护到了尽头,她会放手,紧紧抓住自己的幸福,然后在她红颜老去,她再也无悔! ——沧海月明珠有泪,白衣倾城笑风华。 秋长天——她是乱世里最潇洒的一个女子,她成就了一个女子的传奇。使君为她倾尽天下,也要换佳人相随。她是幸福的,是让人艳羡的,更是让人嫉妒的! ——秋水长天美人眸,伴君千里看夏冬。 云关风——一个痴情的君王,一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君王,试问天下有多少?他当然爱天下,但他更钟情于美人,在乱世他成就的一番霸业也终为伊人消散…… ——风吹万里花满头,共与伊人赏春秋。 文洛(文二)——他是一个莽汉子,他是一个精彩的人,他有着属于自己的执念。爱了就爱到底,就算是伤的遍体鳞伤也绝不放手!他告诉我们,爱情需要执念。最后他是天下男人最艳羡的,抱得天下最美佳人! ——心若无暇情自真,山枯海烂终不悔。 (PS:以上就是主角的全部,请亲们慢慢等待配角的下文!) 作品公告 上架感言 看到很多人上架后都会写,我也随波逐流了~~~ 其实文写的真的不是好的,比起大神的还差了很多。在众多作者里,也是济济无名的文。 不过,岁痕相信它会写好,会有读者关心。 当然,感谢每一位给过支持的朋友,给过关心每一位的读者。 来陌上的时间不长,但认识了很多朋友。我感谢他们,感谢他们的支持关心和照顾,让我有了写下去的动力! 我们每一个人都不能妄自菲薄,对不对? 那么,请大家一起拿出信心来面对以后吧…… 咳,扯到人生观了…… 唔……接下来当然是求订阅啦……嘿嘿(狡诈的笑一个),请大家多多支持吧! 推销、收藏、订阅……嘿嘿,亲们表吝啬啊!!有点贪心了…… 咳咳,总之——谢谢各位了! 作品公告 第三卷 卷引 这一日,在阿初接到化中城沦陷的第二日清晨,一个消息从北庄越过山河大川传遍了十二国没一个角落。 北庄易主,新任之王乃先北庄王的么子,名满天下的公子——风汲末。 风汲末是么子,按规矩本不应是王位的继承人。自古以来从无先例,而他便是旷古第一人! 但更为传奇的是北庄新任之王登位的前一晚,一夜之间,乔国沦陷为北庄之境。 这,优势让天下人惊了一把。 并且不仅桑国沦陷,东国也即将成为第二个灭亡的国家。云国军队已攻进了东国煌称,离东都只有一步之遥。 公元前303年三月之中,北庄易主,乔国陪陷。——《正年编史》 史书上对这一天仅有一句话,却是改变了自此之后的天下大局。更是为日后天下霸主的初始之章,为后世改变了无数命运。 阿初离开云国也自然听到了这个消息,心下有一时的茫然。 那个人……那个人果真是有称霸天下的心的。 驿站之中阿初稍稍歇脚。 东沐走来道:“主子,北庄的信函。”他将手中的信递上。 阿初接过,了了几眼,神色猛然大变,随即将手中的纸张撕了个粉碎。 她咬牙切齿,目光恨恨:“风汲末,好大的本事!” 乔国之所以灭亡,便是因内部皆是北庄的人手。 不仅乔国,其下的又有八个国家皆与乔国一样里面有北庄的人。十二国无一不有北庄的眼线。就连刚起步的云国,也没有例外。这也是此次化中城沦陷的一大原因,元恒手下的副将——高必!他是北庄的眼线! 而这助云国前世子反叛的亦是风汲末一手策划! “立刻启程!今日就到化中城。”阿初起身,再无一丝倦意。 风汲末,既然如此,何不站出来真枪实仗的明打一次? 阿初只觉得彻骨的寒冷,尽管驿站外明媚无双。 北庄国的王宫内,结彩呈喜色。各国使臣皆集聚于宫内花园。一旁来往的宫奴侍女甚是繁忙。 而此刻宴会开始前,北庄新任君主正在寝殿中更衣束发。 银色的王袍上绣着八爪龙图,一针一线集聚了华贵威严。墨色如漆的长发垂在腰际任宫人打理。 风汲末透过铜镜看到一边侧立的模糊身影。 “云国如今怎样了?”他问。 “一切进行顺利,今日云国摄政公已经带了三万人马赶去化中。”身后的人恭敬道,“云国世子问王下一步该怎么做。” 风汲末的发已束好,戴上王冠更是一身尊贵的不敢让人直视。他起身来,淡淡道:“已经帮了他这么多,剩下的听天由命吧……”说着他走出了殿门。 他实在不想与她明着打的……敌人?风汲末苦笑了一下。既然如此,他何必让她再生恨意。 但始终掩不住的,他们终有一日,灰暗的城楼下是他们的战场,刀剑相向。 殿外阳光灿烂,正照在他一身银色的长袍上,绚丽夺目,熠熠生辉。 作品公告 最后的结局 公元前296年,帝得龙子,赐名风君忆,立为太子。 公元前293年,帝得龙凤双胎,男名风含玉,女名风含雪。 公元前278年,北庄灭乐国,自此,十二国归一。 公元前262男冬,帝长眠于寝宫。享年六十五岁。同日,后同帝而归。 公元前262年的冬天,是阿初记忆里最长的冬季。太医说风汲末身子弱的厉害,恐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阿初端着药坐在龙榻前,仔细的看着那张昔日绝世容颜,此时已经白发斑斑。而她,也已容颜不再。 人有衰老,纵然年轻时绝世天资,又怎么能留住?而这么多年,唯一不变的,就是那情啊…… “吃药了。”阿初轻唤。 “不吃,拿下去吧。”风汲末半睁着眼道,“人有生老病死,我怎么能强求?” “你总是这样想,能好才怪!”阿初置气,将药放在了一边。 “阿初……”风汲末握住她的手,笑道,“我这被子什么都得到了,死也没有遗憾的了。” “你若是死了,我自然会陪着你的。”阿初另一只手同样握住他,“你放宽心,忆儿会将天下治理的很好,他是你教出来的,你还信不过么?” 风汲末沉默了许久,又道:“这么些年有你在身边陪着,也足够了。只是平日政务繁忙,未能像平常夫妻那样与你在一起,你可怨我?”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能为我做到这些,我也知足了。” 风汲末不再说话。阿初觉得他的手在变凉,她看着他的时候,他已经闭上了双眼。她摇了摇他的手。 “汲末……汲末……” “怎么了?”他问。 她笑道:“我刚才想到了一个好玩的事。我想了半辈子也没想明白一个问题。” “哦?是什么?” “你到底爱我,还是爱天下?” 风汲末沉默了许久许久,半晌后,阿初听到了他微不可闻的声音:“美人……江山,两不厌……” 他的手已经变冷,在她的手掌中无力的垂下。风汲末,真的走了…… 阿初抽出鬼峭,目光温柔,在他身边躺下,握着鬼峭的手轻轻划在脖颈上,妖娆的血顺着匕首流下,滴滴落在金玉宫殿的地板上,明丽夺目。 她想笑,风汲末明明心里有她的,可到死也不明白自己的心里到底什么重要。也许,美人和江山已经混摇……但她明白的,他风汲末心里有她的…… 这份爱有多深?又有多少人可以和风汲末做的一样,美人天下尽在手中。也只有他一个可以说出“美人江山两不厌”这样的话吧…… 汲末,下辈子,如果真的要你选择,你选美人还是天下呢? 作品公告 完结感言 完结了昂,真的完结了(这是激动的口不择言的作者……) 不晓得该说什么了,真的很感谢那些陪我一起走完了这段码字岁月的友人。最最感谢的就是我的编辑玩偶,她的努力与这文文的成果是不可分开的。 之所以取名为《美人江山两不厌》,只要还是因为男主吧。在一开始的构思里,男主最后对女主说的一句话就是美人江山两不厌。但真正的意思是,爱情有时候会在一些其他的情感里迷茫,不可以真正的定位,但是,男主说出这句话,真的是不容易啊,这意味着女主在他的心里已经和江山平等,或者高于江山。爱情不明确的定位下来,这是文的唯一遗憾吧…… 我心疼阿初,心疼她的坚强。这是我笔下的女主最好的武器。这篇文就主要写了阿初的成长过程。从最开始的纠结的心绪,强和柔弱这两种选择让她心里开始接受考验。最后她变强了,却失去了一个女子该有的温婉。而风汲末在最后有唤醒了她身为女子的最后的温柔。 我最喜欢的角色是苍岚,不知有木有人和我一样捏??嘿嘿,苍岚,更让我心疼了,他的悲伤,一直悲到了最后。。。。心疼啊。 写了好多了,就不废话了。。。。感谢各位的支持,小女子,此番谢过。 第一卷 未着笔的梦 引子 寒风裹着雪花凛冽的吼啸着,像极了一只张牙舞爪的野兽。这里是极山之口,地上皑皑的白雪下蛰伏着一些未冬眠的野兽,它们在等待着,等待着来人的鲜血。这里已千百年无人敢入内。 远方,渐行渐近一个来人。那是一个女子,她也不像一个闯荡之人,没有任何利器,没有包囊行李,连穿在身上的一层薄薄衣衫也是破烂不齐的。她长长的发披散着,发梢上结了细细的冰渣,在风中僵硬的舞动着。赤脚行来未着鞋袜,走过之处留下深深的鲜红脚印,四周不断围绕着一群一群的饥兽,啃咬着她的脚趾。 突然,风雪逆向散开,被剑气劈开,回来的寒气吓得饥兽四散逃开。她终于动了一下僵直的身子,回身望去。持剑之人一身秀雅的白衣,典雅大方,直直向她逼来,所过之处似屡平地。 寒冷的银剑在她面前停下,剑锋直指她的心口处,持剑之人眼中一闪而过不舍,下一刻却异常狠厉,剑锋一转刺进她心口处。鲜血从她的体内不断流出,洒在洁白的雪地上绽开一朵又一朵梅花,殷红一片。 她重重的倒在被殷红的雪地上,看着那个人远去,直到风雪将那个人的身影淹没,她才闭上眼睛,凄苦一笑,小声吐出两个字——“白妙。”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所有死亡带给她的痛苦。 她不更会忘记那个人,要她死…… 所有曾经的一切,会在那一天结束。 这更像一场噩梦,他无法忘记那双狠厉的眼睛,像极了那个人的绝情…… 她终是从梦中清醒过来,她感觉刚才的梦就像是眼前刚刚发生的,活生生的一样。她从床上起身来,穿上如血般妖娆的红衣,走出房门,此时天已大亮,房外不是皑皑白雪,是一片和暖晴光。 阳光映着她半边精致绝美的侧面。剪水眸,细长眉,丹唇微呡,肤若脂玉。另半张脸蜿蜒而下的一道伤疤,狰狞地撕碎着阳光下的美好。 她进来小茅屋时,正见一个白发鹤颜的老者摆弄着桌上的瓶瓶罐罐,不由皱起眉来。 老者抬起头,看着从门外来的女子,笑道:“丫头,下次进门前打声招呼也好的。你这样不着声的,白日里顶着伤疤到处走,我也吃不消的。” 她面无表情地坐在了一边,青丝温顺的贴在她的脸侧,漂亮的眉仍轻轻皱着,显出些许不悦。 “哎呀呀,莫不是又做恶梦了?看看这样子,啧啧……”老者放下手中的物什,见她不说话,闷闷的又说,“早知你这样子我便不救你了,若生烟那丫头还在也不愿你如此。罢了,还是长天丫头有趣些,你要不醒我的一身内力不白费了,想起我心疼啊……”他立刻又捧心跳脚的吼道“你这丫头是我的克星啊……” “你可以出去了。”她仿佛没有听见一般,脸上凝气丝丝冷意和暴躁,“知不知道,你很烦!” “我选择多留一会……”还未说完,一股强大的力道将他直直扫出房中,房子的门也随着紧紧关上。 这……这是第几次了??她每每做过噩梦后倒霉的总是他啊……他无奈的拍拍身上的土起身来,转身便见一个鹅黄衫子的女子正笑意盈盈的站在他身后。 “咦?莫不是又被扔出来了?啧啧,想不到啊堂堂一个冥老也会有这一幕……”那明媚生花的脸上笑意更深了。 “去,去……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说你要有初丫头一半天分,我还会教你半辈子吗?”虽说他如今高龄近百,眼前的女子二十左右…… 黄衫的女子白了他一眼,道:“我明日便离开,待会儿便问问阿初肯不肯一起去,到时留你一个人在山中终老,我这么有良心,你死后一定会给你带好酒来的。” “就知道那自家师傅消遣!”他拂了衣袖欲离去,走了几步又停下,惊道:“呀!我的宝贝还在房中!” 立即回头向屋子奔去,还一边喊着:“初丫头,你可千万手下留情啊!”那老身板快得竟如风一般。 身后的黄衫女子嘴角抽了抽,离开了。 第一卷 未着笔的梦 一、前尘从此开始(一) 公元前319年初,汴朝岳帝以凤国公勾结外贼为由,诛其九族,独留凤家长女凤游抚养宫中,余下凤家一百三十人无一幸免。后世称其“百魉惨案”,直至三十年后,汴朝灭亡,世人持证凤氏一族之忠孝,方才为其建宗庙,以慰凤家忠灵。 同年夏,帝妃玉氏殒,岳帝遂令天下缟素,一年不理喜事,痛哀曰:“暮朝朝兮不得,佳人兮难再求。 ”并令玉氏生前宫中百名宫人陪葬。 据史言,玉氏生前为岳帝留下独女,岳帝甚爱之,取玉氏生前所言,“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为其女名海月。 公元前308年,岳帝大寿,宴请诸侯与天下同庆,帝女海月以舞庆贺,一夜之内为天下所传颂,誉为“汴朝第一美人”。 *************************************************************************************** 在汴朝的皇宫之上天依旧如水洗的蓝,金碧辉煌的宫宇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晕,美轮美奂。五步一亭台,十步一楼阁,花草环抱,处处莺莺鸟鸣。 “姐姐,我方才去了鸾宫,伺机看见了海月公主一面,真真是如传言一般的天香国色。”对于闲散的宫人来说,宫闱中最大的乐趣便是谈讨主子的事。 “这还由得你说!”一旁的宫女白了她一眼,“你既然见到了公主,你没有感觉到一些怪异吗?” “怪异?”那个宫女似想起什么,恍然大悟道,“是挺怪异的!公主和初姑娘长得一模一样!出了神韵外,我见了第一眼必以为公主使初姑娘呢!” “这个你可要习惯了,我们在宫中的日子还长着,你切莫将公主弄混了,如出了差错,别说公主,就陛下也不饶你的。” “姐姐,你可是知道这其中缘故?” 宫女四下看了看,见无人,方小声说:“你是刚来的,自不知这个秘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海月公主的生母玉妃娘娘曾与宫外的男子私好,那男子便是曾经的国公大人,后来二人在宫外偷偷生了初姑娘。这便是海月公主为何……” “尔等所说之事尚有遗漏,可需本宫细说?”一声放佛来自九天的天籁之音从两名宫女身后飘来,二人顿时冷汗连连,在宫中若是被主子知道私下议论那便是死罪! 二人回身跪下来,不敢看眼前之人,哆哆嗦嗦的齐声说:“公主恕罪,公……公主奴婢该死,还请公主饶了奴婢一次。” 二人泪流满面地抬头,纵是眼前佳人何等倾城,也再不欣赏,那可是一句话便主宰她们生死的人啊…… 她们眼前的人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一身淡雅的白色梨花宫装,那张如玉般精雕玉琢的脸上一双剪水美眸顾盼间流光溢彩,高贵优雅得就像来自九天的神女,唇边一抹似笑非笑足以令周身百花失色。 她静静地看着跪在她脚下的人,轻启朱唇,以一种最平常的口吻道:“拉去杖毙了吧,以后若再发现此类之事,行剜心弃尸之刑。”说罢不再理会两个宫女的哭喊,从一边离开了。 跟在她身后的一名宫女跟了上去,小声说:“公主以前不是不在乎这些的吗?” “有些事情不是不问便可的,今日不是我杀了她们,总还会有人杀她们的。”少女浅浅一笑,看向身边跟着的人,“过两天便是我生辰,父皇必会宴请天下之臣,我也不想有一点差错。” 跟在她身边的宫女似想起什么,喜道:“公主,三殿下回来了,我差点忘了,估计他是赶着回来给公主贺寿的。” 少女听言不禁失笑。 当她们走到沐司宫时,正巧见一个人从宫内走出来。那个人和她几近一样的脸,也可以说完全一样,只是那个人比她还要纤弱很多很多。她能清楚的看见阳光下那人身上的伤痕,有鞭子抽打的,有用东西砸得青紫的,有用利器划得……就连身上的衣物都被血染得不见真色。 很难想象前面那个纤弱的少女的表情,淡漠而麻木的,身子挺直地走来,仿佛身上没有伤。 当她从那个少女身边走过时,少女向她微微行礼:“罪女见过公主。” 她再没有看着那个少女,匆匆离去了。 少女似已习惯地起身,无谓地笑了一下,久久地看着苍海月远去的身影。 她们长得多么相像,可一个是苍玄爱若珍宝,一个是苍玄用来泄恨的工具;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一个是令千万人唾弃的罪臣私生之女。 “初姑娘。”岳帝身边的老公公向她走来,甚是疼惜地看了她一眼说,“陛下自寿辰之后脾气越加大了,姑娘定要忍着些。老奴仅供五十载,宫中之事看得透彻,老奴疼惜姑娘,又受玉妃生前厚待,必会竭力帮姑娘的。” “多谢公公,阿初记下了。”凤游笑了笑。 这世间还有什么是比宫中最肮脏的呢?十余年来,她哪一天不受着众人的漫打辱骂,从岳帝到一个个妃嫔,到皇子皇女,除了苍岚……她早习惯了。 她又想起那个护着她和苍海月的孩子,苍岚快回来了吧…… 在这个皇宫里,若小时没有苍岚的庇护,和求生的念头,她也早死了吧,跟着她的爹娘和家族一起去死了…… 第一卷 未着笔的梦 二、前尘从此开始(二) 自她娘亲去世后,凤游一直住在她娘亲生前的宫殿中。虽然宫殿很老旧,年久失修了,却依然能从它的轮廓看出曾经的辉煌,在阳光下泛着古朴迷人的色彩。 这里是皇宫中最安静,也最忌讳的地方。 阿初轻轻推开宫殿的雕花门,任由阳光照进昏暗的宫殿内,同时照在那袭纤尘不染的白衣上,她轻轻勾唇,轻松一笑。 “你回来了。” “阿初,你还好么?”背对着她站在宫殿中的人静静回身,白衣似雪,圣洁恍若仙人。如玉般纯净无暇的面庞上挂着淡淡而飘渺的笑意,墨色的瞳孔宁静而悠远,没有焦距却无一丝杂质。一如初见那般,越过时光的回忆,仿佛他们还很小…… “我很好。”阿初走到桌边,拿起很久不用的茶叶,手忙脚乱的为苍岚沏茶,一边问道,“你走了三年,可还好?” “我自是很好的。”苍岚在桌边坐了下来,眉头不由蹙起。 “那……外面是不是很好呢?” “是啊,有时间我带你出去吧。” 阿初苦笑了一下,将沏好的茶水递到苍岚身边。正见苍岚抿唇,虽是一脸的风轻云淡,阿初却也看出他的不悦。 “三年不见,阿初愈发会骗我了。”苍岚笑得很温和,“阿初莫非忘了,我虽看不见,感觉上一向灵敏的。你进门时,我便察觉你的步子很弱,我坐下来时,嗅到了你身上的血腥味儿。” “你这不是刚来么,我怎好意思让你费心?”阿初莞尔一笑,道,“你也知道,这些伤真没什么的。” 苍岚收起笑意,端过阿初给他泡的茶水轻尝了一口。 “父皇他还真是一点不曾变。”他似还想说什么,到最后化为一声轻叹。 “你去过你母妃宫中了吗?”阿初想起什么来,又说,“你切莫太过伤心,她走前也多次念叨你。” “她恐怕也是不愿见我的,也好,她走了便解脱了。”苍岚不禁抚上腰间的玉佩,面上有些凄凉,“阿初,对不起,我娘亲生前也曾那样对你……” “啊,没事的,我不恨她,真的!她毕竟生了你,不是她,哪会有苍岚护我呢?”阿初站在他身侧,见到他脸上笑意一点一点蔓延开来。 “阿初,你的生辰也快到了,十五岁过后也是大人了,我去求父皇允你出宫吧。” 阿初的心一阵狂跳,她看着苍岚郑重的神色,没有理由不相信他。她很自私,她只想离开,不要报仇也可以,放下仇恨也可以……只要能离开……她曾渴望了无数遍的自由,这一刻有人对她说可以!她曾经浇灭的希望,这一刻有人又为她重新点燃了那份念想…… 没有什么比这一刻让她激动,十多年来她感觉这一刻的心仍是跳动的。 “我不会骗你的。”苍岚安慰的笑容,没有比这个更具有让人相信的力量。 “谢……谢谢。”阿初的声音带着些激动的颤抖,“苍岚你对我的恩情……我是一世也无法……” “休要说什么谢意,你我相识这么些年何必见外。”他立刻板起脸来,见阿初不再说话,才缓和神色,又道,“海月快到生辰了,宫中的人必会比往常多些,你这些日子定要小心些。” 苍岚离开后,阿初心里又是喜,又是忧,大概事情太好了就反而让人不习惯吧。不过,面对苍岚,她总是无条件地相信和心安的。 她想起小时候,每次被揍后总会躲回宫里哭,苍岚也总站在她面前,像小大人一样的说:“你起来跟着我走,我带你上药去。”然后,她也不怕他会像其他皇族子弟一样作弄自己,乖乖跟在他身后。 苍岚的母妃生前也和其他妃嫔一样常是找她的麻烦,在宫里那些妃嫔都是恨着她娘亲的,只是碍于她娘亲死了,苍海月贵为汴朝最受宠的公主,这气只好发在了阿初身上,苍岚总会在他母妃面前护她。苍岚也是很疼苍海月的,总之是比对其他公主要疼上许多,因此他自是不少挨他母妃的骂。 阿初也曾问过他为何要帮她和苍海月,苍岚每次都是笑笑从不认真答过。她最后一次问苍岚这个问题是在三年前,当时苍岚回答得也很敷衍,他说:“也许这便是命中注定的吧,我母妃这般待你,我是要替她还的。” 幸而,阿初小时身边曾有一个老嬷嬷,跟她识得些字,阿初每每往太医院上药,少不得自己配药,所以看了不少医书。 自那日从司沐宫回来,她便没有再被岳帝招去。几日下来,她身上的伤好了些,脸色也红润了许多。 “公子,这里便是玉妃生前的宫室了。只是如今萧条成这般。” “岳帝对她倒真是喜爱,若在当年这也是全皇宫最为辉煌之地,可惜了……”那个人看着眼前宫殿的目光愈发深不可测。 “不知二位是何人,后宫之地男子还是少来为好。”阿初刚刚从太医院拿了药回来,见有人站在宫殿前不由相问。 第一卷 未着笔的梦 三、痴心妄想(一) “听没听说,君将军向海月公主求亲了?就是那个神仙似的人物,君将军不仅长相俊美,且年纪轻轻便统领我朝一半军队,可是不多得的将才啊!” “陛下答应了没有?” “俗言说,英雄美人,可不是该如此?” “这可未必。各国王公贵对公主有意者甚多,君将军区区臣子,陛下怎舍得公主下嫁?” 从苍海月寿辰至今,这些传言搞得皇宫也是沸沸扬扬。阿初从太医院出来听了一路,对此甚是耳烦,她对她那个同母异父的姐姐嫁人也是提不起半点兴趣。 阿初走着,脚下一停,见前方苍岚迎面而来,不由出声唤住了他。 “阿初?”苍岚听得她声音也停下,笑道,“我这刚要去找父皇,不巧方才君将军在侧,只好回来了。” 他本是想找岳帝告诉他阿初的事的。 阿初知他的意思,也笑了:“这事不急,苍岚,我相信你的。” “你可想好离开后去哪里?”苍岚问。 “自是天涯四处逍遥了。”她娘亲说,人生在世逍遥山水最是乐趣,“我想替娘亲走一走。” 阿初说着不由憧憬的笑了,这未来,该如何美好呐! “我本想让你随我的,你既有自己的打算,我也不好强迫你随我浪迹。”阿初觉得苍岚脸上有一丝茫然的神色。 “初姑娘!初姑娘!” 闻得有人喊她,阿初便见岳帝身边的老公公,从苍岚的身后自远而近。 等那老公公停下,向苍岚行礼罢,方向阿初说:“初姑娘,陛下唤你去末亭。” 阿初只得向苍岚道别,随那老公公离开了。 苍岚心中一颤,生出一种错觉,阿初那一去便不再回来了。他想唤住她,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罪女凤游见过陛下。”阿初跪在末亭里,头压得低低的,向岳帝行礼。 末亭里宫人环绕,桌上摆着可口的茶点。岳帝今日身着紫色龙袍,目若朗星,面颊稍瘦,眉间隐隐凌厉逼人,纵然此时他面容沧桑,发染灰白,也不难见出他年轻时的俊美。 他没有看向跪在地上的阿初,招收唤人续添茶水。唯唯诺诺的宫人小心地添上,许是因龙颜在侧手也不禁抖起来。岳帝见此,皱起眉来,不悦道:“你抖个什么?这点事尚做不好,留汝何用?” “陛下息怒!”顿时满亭子的宫人也跪下来。 “陛下,不过一宫人,何必动气?”不知怎的,阿初觉着这声音甚是耳熟。 “也罢。”岳帝摆手,淡淡说,“拉远点将他斩了吧,莫惊了他人。” “陛下饶命啊!陛下……”任哭喊声多大,那人也被拉远了。 阿初也不觉得奇怪,岳帝暴戾天下人尽知,这视人命如草莽的皇宫倒是多得很这样的事,看着看着也不觉得怎么害怕了,只能怪刚才的人命不好吧……… 忽然,阿初头顶飘来岳帝威严的声音:“到寡人身边来吧。” “是。”阿初起身,只觉得膝盖一阵酸疼,强忍着站到岳帝身边。她抬起头来,正见岳帝对面坐着一位银色华服的男子。她想起那日见到他,原来此人便是君夙…… “寡人会考虑的,你也知寡人疼惜海月,必会让她自己挑选佳婿,此事也得需她自己做主。你也莫要担心,你为我汴朝立下的功劳寡人都记着。纵是海月不愿,寡人也会为你另择佳偶。”岳帝不紧不慢的品着茶水,说得极为悠闲。 “如此,臣也不强求,有劳陛下费心了。”君夙朝行礼罢便告退了。 过了许久,岳帝意犹未尽的放下杯子,说道:“你觉得君将军如何?” 阿初一颤,知岳帝在问她,忙下跪回道:“君将军人中龙凤,凤游岂敢妄加评论。” “人中龙凤?”岳帝一挑眉毛,手指轻叩桌面。 阿初心里越加发紧,宫里的人不都是说君夙人中龙凤么? “那配海月如何?”岳帝又问。 “这……凤游不敢评论。”阿初轻声道罢小心地看向岳帝。 “哼!”岳帝轻嗤一声,嘲笑道,“不过区区臣子,如何让配得上我儿?简直妄想!想和寡人抢海月,寡人怎会允他?” 第一卷 未着笔的梦 四、痴心妄想(二) 岳帝说着便起身,围着跪在地上的阿初绕了三圈,盯得阿初浑身难受,只得附和道:“公主千金之躯,君将军自是配不上公主。” “哦?”岳帝停在阿初面前,弯身挑起阿初的下巴诡异的一笑。 阿初身子立刻向后一缩,满是警惕地看着岳帝。 “啧啧……真是像啊。”岳帝本笑着的面容马上一冷,“可惜是个孽种!” 他似又想起什么,脸上阴晴不定:“凤游,你如今可是满十五了?寡人记得你与海月同一天的生辰。” “谢陛下挂心,凤游确以十五。”阿初浑身一哆嗦,觉得岳帝定是又想了什么坏主意。 “寡人本想放你离开,高兴吗?” “高……高兴。”阿初有些晕。 “可寡人不想了!寡人要把你困一生,替你爹赎罪!让他看看他有何本事跟我抢人,让他永生在地狱忏悔吧!哈哈!!” 阿初手脚冰凉,原本所有的憧憬烟消云散,让岳帝的话抹杀得干干净净,心重归死寂。 岳帝俯下身来在她耳边小声说:“怕吗?这只是开始,我封你做郡主嫁给君夙如何?呵,多大的荣耀,忘了告诉你,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啊。凤游,以后会很精彩的……” 凤游,以后会很精彩的…… 以后会很精彩的…… 阿初混混噩噩地回到她的冰凉黑暗的宫殿,她没有哭,只是抱着早已冰凉的身子坐在床上眼神空洞。她的脑子里、耳边全是岳帝的话,就像魔音一样,挥之不去…… 中间好像有人来过,可能是苍岚,或者婢女宫人……她没有注意,也没有人来向前唤她。 公元前308年四月,凤家独女受封郡主,择其夫婿,嫁于君夙。——《汴史》 此真真让天下之人大叹岳帝痴情,天下无数女子皆艳羡于玉妃…… “公子不是要娶海月公主么?怎会……”圣旨过后,古丘甚是不解地端详手中圣旨。 “陛下怎会肯让公主到边关受苦?我纵有万般才能,君夙又怎能比王侯?”君夙淡然一笑。 “公子这是早便明白?” “去准备婚事吧,必要风光些好”君夙不再回答,深深看了古丘手中的圣旨一眼,笑得颇是玩味。 阿初出嫁那日,完全是按皇族礼节办的,岳帝甚至亲自来给她送行,并予了她无数嫁妆。 红盖头外的世界是吵闹的,欢愉的乐声直冲云霄。在这些人里谁是真正欢乐而充满祝福的呢? 娘亲说,两情相悦才是夫妻…… 娘亲说,她的阿初未来的夫君定是世间极好的男子…… 娘亲说,夫妻便是白头到老的…… 可她什么都没有,没有两情相悦;没有那个极好的男子;白头到老么……这更像一个华丽的咒语,永远的,不可磨灭…… 苍岚仍在自己的宫中,猛然间想起今天是阿初出家的日子。他苦笑了一下,手中握着的茶杯一松便滑落。一边的宫人急忙过来收拾,他的耳边清晰地回响着茶杯落地的余音“砰——” 他意识到,今日过后再也没有一个跟在他身后的女孩了。他曾经答应的给她的希望也就此而破灭……她会不会恨他呢?恨他没有早一点去见父皇,那样,真的一切都会很好的…… 宫外传来的乐声让苍岚觉得刺耳,他招手命人关上了宫殿的门,他需要好好静一静…… 阿初上花轿前仍是希望苍岚可以冲来的,告诉她,他可以给她希望。可是一切不过幻想,踏上了花轿那一刻,她明白自己再也不能有任何留恋。 从这一天开始,她再也无法回头。她再也没有自由,她活着便是要报仇的…… 那些曾经的希望不过是些不着边际的痴心妄想,她发现自己曾经是那么傻,想要报仇,想要放下仇恨……她任由心里那颗仇恨的种子滋长着,从没感觉此刻多么让她痛恨! 她还是很讨厌鲜血,讨厌尸体的。她的回忆陷入她四岁时血雨飘洒的一天,像魔鬼一样撕扯着她,拉她进入没有尽头的黑暗深渊…… “呵,竟能在婚典上昏过去。”君夙无奈地看着躺在喜床上的阿初,不由失笑。只怕在婚典上昏去她是第一人吧,“古丘,收拾东西,准备随我去为安……” 古丘如受了惊吓一般,立刻跳到一边:“公子在说笑么?” 人家新婚之人不是该浓情蜜意,耳鬓厮磨么?他家公子怎是想着往外跑? 君夙瞪他一眼,道:“你几时见我说笑过?” “是,是……属下这边准备。”古丘吸了口冷气,马不停蹄地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