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九朵曼珠沙华 魔女的魅惑(燕脂) 鲜红的血液顺着手掌慢慢的流了下来,海边腥咸的海风,被染红的白裙,回头看着身后夜晚荒凉的城镇,我微微一笑,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狠狠刺了下去! 没有疼痛,没有后悔,漠然,而又决绝。 我会回来的,我一定会回来的!你们,所留给我的一切,我都要一点一点的还清楚! 噙着一抹笑,海边的女子重重的倒地,鲜血蔓延成绚烂的花朵。 亲爱的人啊,你可不要忘记,你曾经美丽的新娘…… 我猛然从座上坐起,夜得薄凉渗透了我的纱衣。 又是这个梦,这个回忆。除此之外再也想不起其他任何事情。微微觉得有些冷,我紧了紧纱衣,起身踱步在大殿里。 靠着窗棂,看着窗外的花园和月色,心里慢慢平静下来。 一百年,过去了。 花园中,血一般的曼珠沙华,鲜红的花朵,嗜血的渴望。 已经很久没人为我浇灌花朵了,因为我的花,需要鲜血的浇灌才可以成长。 自从一百年前有人来过之后,我这里,久无人问津。我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没有记忆,没有,灵魂。只是一具空壳,一个永远活在18岁的空壳。或许曾经仇恨占满了我的内心,但是如今,我却已经不知道我为何生存在这里,然而内心深处,却有不得不存在不可的预感。 我的使命是等待,等待九个拥有至情之血的人为我浇灌我的花朵,然后我就可以复活。 想起最后一个为我浇灌花朵的人,我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魔法镯。 所罗门的魔法镯,掌管着七十二柱魔神的魔法镯。 我是它的主人。 一百年前,那个人为了救心爱的人奉献了他的至爱之血,而他的魔法镯,也归我所有。一百年,再也没有人来过。然而今天,却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因为一直跟随在我身边的单卡拉比告诉我,有人来了。 而且,是个女人。 我在大殿等了她很久,直到没有耐性的沉沉睡去。睡梦中我看见了过去,我唯一还清晰的记忆,那份刻骨的痛让我无法忍受,复仇的渴望忽然又侵蚀着我的心灵! 想着,我的手不禁紧紧攥住,复杂的情绪在我的心里充斥着,我咬着嘴唇,眼神散落在窗外。 忽然,我听见了风笛的声音,风笛吹奏着的曲子,恐怕让我永生难忘,充满了哀怨,还有,恨。神色微微一怔,我回头,看见了她。 我看见了她。 对,她,一个女人。 我有那么点震惊,或者因为她很像我。 她轻轻奏着她的风笛,缓步走进了大殿里,她立在窗前,靠着窗棂,白色的纱裙落地,金色的头发随着微风轻扬,眼睛轻闭,睫毛微卷迷人,手指纤细,很白,甚至透明。她正如痴如醉的奏着她的风笛,还有那悲伤的曲调。我想月光是恰到好处的,它让她看起来像个精灵,不是仙女,不是公主,只是精灵。 我在犹豫该不该打断她,她停下了。抬头,看向月光。 “月光很美。”她说。 “或者很诱人。”我说,微笑。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尤兰妲。”她说,回答的利落简洁。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开门见山的问道,拐弯抹角,不是我的风格。 “我听你的部下说你无所不能,所以我跟随他来找你,希望你能帮助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她说,卑微,可怜的。 “是吗?”我淡淡的说,巴尔他们最近在做什么我还真的不知道,难道是可怜我的宫殿太寂寞,还是,终于连他们也等不及了。是啊,从没有一个主人让他们这么多年还处在结果渺茫的希望里。连我都厌倦了。 “告诉我吧,你需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不过,代价是不可免的。”我想我笑的很虚伪。 她想了想,慢慢朝我走来,我望着她的脸,从外表到骨子里都充满了稚嫩,眉宇间,双唇间,发丝,甚至白裙。我笑了,我想我的形容是在说曾经的自己,那个曾经连同灵魂都很幼稚的自己,而如今除了肉体全都腐烂了的自己。 她走近了我,凑近了我的耳朵,我听见她在我耳畔的低吟,让我想起那些在教堂墓地里不安死亡的怨灵,每一个字,每一声,都像来自地府的声音,沉重,悲痛,在冥河的两岸不停的徘徊,直到怨气消失的那一天。 她说:“请您帮我吧,帮我,复仇!” 正文 第二章  女王的魔法镯 “代价是,用你的血液为我浇灌城堡花园里的一株曼珠沙华。”我悠悠的吐出这几个字,甚至有些快意,“直到你的血液流干为止。” “好。”没有犹疑,回答依然利落简洁。 我想我的嘴角扬的很厉害。 月光忽然斜斜射入古堡,很久,没有这么明亮了。 我走向了窗子,脖子上的十字架映衬着红宝石泛起血色,像会流动一样,只差一点点,就会染红我的白裙。 “跟着单卡拉比吧,他会带你去你现在该去的地方。”白色的鸟儿在她头上盘旋几周,带着她离开了。 大殿忽然空了下来。像是许久无人探望的坟墓,忽然经过一场祭拜后,又再度回归荒芜。 花园里有三株曼珠沙华已显出了疲态,似乎再过不久就要落籽了。另外四株,却似新生儿的姿态,娇嫩欲滴。他们和我一样,等鲜血哺育他们那一刻的到来,好让这一切都结束。要多久?我不知道。我也想知道。 我想今天可能不是个好日子,但也不算太坏。 因为,至恨之血。 我终于等到了。 我走出房门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窗外,尤兰妲正在花园里,她凝视曼珠沙华时的表情,一瞬,只那么一瞬,她脸上的表情复杂万千。 她在想什么呢?我的好奇心又来了,似乎对她,我有不尽的问题。 “安度西亚。”我走出房门召唤。 “亲爱的主上,你有很久没有召唤我了。”一只银色翅膀的独角兽从云端飞向我,刚来到我身边就开始抱怨不满。 我拍拍他的额头,“主上很久没生意了,今天让你一次补偿回来。”我一跃骑到独角兽身上,捋了捋银白色的鬃毛,“我们去冰堡。”他点点头,载着我跃入晴空。很久,很久没有再好好看看这片土地了。第一次骑上安度西亚还是在有第三个人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他拥有至爱之血,为了救活自己深爱的女子,不惜什么都贡献了。而他的魔法镯,却不能用,因为七十二柱魔神,竟然没有一个有能力救活她。 其实,我什么都不会。至少那时的我是这么认为的。 后来他看见了我脖间的十字架,他的惊讶和恐惧我现在还无法忘记。他说了三个字:萨麦尔。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我只是记住了这三个字。萨麦尔。应该是一个人的名字吧,可是,不是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叫塞维莲娜。 他说他需要我的十字架,还有我的鲜血。我不明白,我和死人没什么两样,他要我的血有用吗?至少我认为,应该已经发霉了。 而在他刚刚浇灌完我的曼珠沙华的时候,他的灵魂以最快的速度被七十二魔神吸收了——他就要死了,契约结束了。那女孩去哪里我不知道,只是再没见过。可能死了,可能隐匿了,也可能嫁与他人了。反正,这不归我管。所罗门的魔法镯戴在了我手腕上,胸前的十字架,从那时开始,便时常透着血色,像要涌出来一样。 当然,做七十二魔神的主人,不可能没有契约。 因为魔神们说我的身体早已死去,灵魂也不知去向。所以契约签至我复活之后,也就是九朵曼珠沙华长成。那个时候,我可能真的就魂飞魄散,尸骨无存呢!想着,我不禁自嘲的笑笑。 不过,那似乎还是很久远的事情。等了这么多年,直到昨天才来了第四个人,至恨之人。 照这样的速度,如果魔神不吃饭只等着吃我的话,毫无疑问,绝对会饿死。 可是,每当我看到魔法镯,我依然会想起那三个字:萨麦尔。 我不止想到了这些,我还想到了我曾经有一个类似父亲的人——他,在这个地方收养了我,让我在水晶球里看见了人界,向往人界,可是在从人界回来之后,他就突然消失了,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死去了。而那段记忆,也似乎永远消失了。究竟有多少事情,那个人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想到这些烦心事,我摇了摇头,不愿多想。看着手腕的魔法镯,我想我的神情一定很苦恼,因为魔法镯,从来没有真正归属于我。 从得到魔法镯的那天起,我无不一而再的重复熟悉它。然而我并不懂如何真正的使用它,我按照魔法镯上显示的名字依次把魔神唤了出来,虽然巴尔告诉我,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召唤。巴尔,魔神的东方之王,我们之间只能平起平坐,耶和华他都不放眼里,我算什么,虽然他是位地地道道的美男子,有的时候,还是让有点神魂颠倒的意味。 当然还有包括很多其他魔神被我唤了出来。不是说所有的魔神都百分百忠于我,有些时候,他们有他们想忠于的,大多数是不会把我放在眼里的。当然,除了巴尔,他只忠于自己,他的眼里同样只有他自己。 在地面的三个方向,东西北,是七十二魔神的三位大统领。巴尔,阿加雷斯和瓦沙克。云上是巴巴托斯,原力天使的统领。地底另有一龙一虎,马尔巴士,地狱统领。锡马奇莫,死灵公爵。雾霭森林的菲士亚神树上住的是华利弗,盗贼公爵,在他那里,我经常可以找到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远处的山是这里唯一的山,也是唯一的火山,希提明莱山,山上的城堡居住的是炎之侯爵,阿蒙。 八个人,不,应该是八位魔神。掌管着魔法镯里的平衡。 而我,我的城堡在南方,是进入这片土地后,最先到达的一座。类似与我像守门人似的,守着这群魔神。要说我的用处,大概只有这个了。 冰堡是瓦沙克的地方,在北方,寒地。城堡是冰晶砌成的,每一面打磨的极亮,所以每一面都像一面镜子,虽然瓦沙克用不上。 到达冰堡时,正值黄昏。我推开了古堡的门。屋内很亮,桌上有瓦沙克沏好的红茶——他已经知道我要来了。 “陛下,很久未见面了。”柔柔的声音传了过来,窗旁,白衣的贵公子,乌黑的长发,双眼蒙着一条洁净的纱巾。他的皮肤苍白,嘴角微微上翘。 我微微一笑,似乎我才是主人一般,毫不顾忌的坐下喝茶。 他缓步走了过来,即使他的眼睛无法看见,依然准确无比,这位时空天使的儿子,跟他的母亲一样,不止是对过去未来无所不知,甚至一切。当然,除了他必须无法知道的事情。比如,我。 红茶微微冒着热气,我轻啜了一口:“我的来意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就不多说了,给我答案吧。” 他微微笑了,手中忽然多了两幅画:“这是您想要的答案,我昨天晚上绘制的,很遗憾陛下。”他说着,将画呈给我。那是两幅一模一样的画,红色的云朵的和落日,是黄昏,血色的黄昏。 “这就是那个女孩的故事?”我微微皱眉问。 “是的,陛下,她的过去和未来。她是继您之后第二个我无法看穿的人。”他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好像这一切是他意料之中的一样,他难道就不觉得我会以为他法力丧失了么?当然,肯定不是这样,是这个女孩,她的背后有着我们无法窥探的故事。 我想我至少有一秒是几乎完全处于放空状态的,至少那一秒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那个女孩,连这种情况,都和我一样。 记得瓦沙克第一次与我见面时,我要求他预言我的过去和未来,那时候我还比现在年轻,迫切想知道过去是什么样子的。可是,他给了我一个很奇怪的答案,他说:平静的大海,与天空平行,蓝色相互呼应,让人无法分清楚。可是有两朵花,一白一黑,分别生长在天空和大海上。那个时候的瓦沙克,也是看不懂我的一切。 这女孩竟然跟我一样,或者那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她可以为我解答。我心想。 “陛下,去找巴尔大人吧,我想他可以告诉你答案。”见我不语,他微笑着说,苍白的皮肤因而有了些色泽。 天,找巴尔,我对他是避之不及的,他的冷脸一出现,我所以的兴致都被破坏了,能不跟他对话绝不多说一句。 可是,可是,不去的话……好吧,我是无奈的。 “我去巴尔那里一趟。”我沉默了良久说道,心里微微叹口气。冷面恶毒男,又要碰面了…… 正文 第三章  耶和华的头号敌人 巴尔,东方的统治者,。 他们的那个年代,发生过什么我是不知道了,总之,对与这样一个美男子,我觉得他成为耶和华的敌人真不是一件多好的事情。起码永远都是除了门魔界,被任何一界驱逐的典范。 虽说他有着一张绝世无双的脸,不过,真不招人喜欢。因为他的冷淡,你根本无法忽视掉,同样,还有他的淡然,每当他的面无表情的时候,那双犀利的眼睛打量着我,我反而觉得自己像张白纸一样,我的一切他都知道,他的一切我却不知道。而根本的问题还在于,我拿他没辙。本就不把我当作主人,能跟他平起平坐,他估计已经觉得那是对我极大的恩赐了。 坐在安度西亚背上,巴尔已经在我脑袋里出现了很多次了。他会给我怎么样一个答案?无法想象。 天空彻底黑暗的时候我才到达巴尔的城堡。我不是个喜欢走夜路的人,可是面对巴尔这样的魔神们,如果你以为宣召可以让他们来面见你,那么你成功的几率是零。巴尔的城堡是典型的东方风格,棱角圆润,花式古典,可是免不掉的霸气和冷清。当然,在这里的宫殿,没有不冷清的。 门口迎接我的是系尔和一些侍从。我习惯性的微笑,即使别人的礼节不到家,我却不能失去这些。好吧,面对巴尔,我唯有不计较。 天色刚刚暗了下来。城堡里灯火辉煌。这是这里与别处不一样的地方,好比我的宫殿,晚上是从来不点灯的。我甚至猜想巴尔是怕黑的。当然这是不成立的。可是这明亮的灯火并未让我不适应,相反,很喜欢。我觉得有些好笑了,这么久的黑暗,依然没改变我对光明的向往。 我坐在茶桌旁吃茶点,味道不错,正想问系尔他们的厨师是谁时,巴尔一袭米白色睡衣的装扮出现了。紫色的长发,紫色的眼眸,焰红的耳钉。还是那个美男子,却是一脸困意,虽然眉宇间有强撑的意向。 “怎么,睡这么早?”我饶有兴致的问,不会有什么特殊情况吧! 他抬头瞥了我一眼,径直坐到我面前,不予理睬。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他不想说话的时候,你问什么都是石沉大海的效应。 “好吧,说正事。”我将两幅画递给他,“这是瓦沙克预言那个女子的过去和未来。他尚不能参透。我就来请教你了。” 他接过画,冷冷看了眼,那一瞬间,我确信那一瞬间,他的眼里有震惊。然而转瞬即逝。连巴尔都要震撼的事情,是怎么样的事情啊。我好奇。那个女子的来历,竟是那么不凡。 他见我盯着他,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继续采取冷淡面对我:“连瓦沙克都不懂的,你何以认为我能懂?” 我无言,总不能把瓦沙克买出去说是他说你懂的吧。“我就是认为你能看懂。”我硬着头皮顶了回去。 他看着我,看的我莫名其妙的心虚起来。“你能告诉我你要做什么吗?”他反客为主。 “我只是跟她相互利用而已,或者说,相互帮助而已。”我坦言。 “不会再改变决定了?” “你见过我反悔么?” “……”他沉默,“仅仅因为感觉就选择去帮助一个人,也不怕受到更大的牵连。”他站起身望着窗外说,“这不像你。”他最后四个字说的很轻,却让我听的很清楚,果然一眼就能看穿我的,只有巴尔。所以,我一直都那么害怕见到他。 我低头,咖啡很好闻的气味慢慢窜入鼻孔里。“我已经决定了。”我淡淡的说,“你知道的。” 他回头,静静看着我,我相信我没有看错,那一刻他的眼里,没有那份犀利和咄咄逼人。平静,很平静,不是死水般的平静,而是大海,广阔的大海风平浪静的感觉。然而,世人都懂,平静的大海下,总是激流暗涌。 “我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我径自说,“可是,这么多年了。我想大家都没耐性了。无论等不等得到那一天,至少该发生些什么了。” 他转过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即使看见了,也应该无法理解其中的深意。 “我知道了。我会尽力的。” “……”有必要那么严重么,我不太明白。“那么,是不是可以告诉那两幅画的意思?”我小心翼翼的询问。 “现在还没必要知道,适当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他的话如同命令般,让我反抗不得。“画我留下了,一会我让系尔送你回去,天色不早了。” “不用了,自己可以回去。”我站起身,走向门外。巴尔你个霸道的混蛋。我心中暗骂。 出了门怒气还未消,骑在安度西亚的背上,骂骂咧咧的回到了城堡。 回到古堡的时候没看见尤兰妲。只得先去睡了。明天,我应该要跟她做一次交流了。 东方古堡。紫发的男子正望着窗外的上弦月出神。系尔推门走了进来。 “主上。”系尔微鞠躬说。 他挥了挥手。在窗前轻轻踱步。“系尔。”他忽然站定说,“你去查一件事情,给我最想要的结果。”他的眉头拧成了川字。 “属下领命。”系尔单膝跪地,静静听着主上的吩咐。 夜色很迷蒙,他的思绪仿佛又飘回了几万年前。原来他,低估了瓦沙克的实力。而那个人,竟然对以前,还残存着记忆…… 正文 第四章  游魂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尤兰妲。可惜,她不在。心下有了大概便出门找安度西亚。 花园里,单卡拉比正沐浴着阳光,唱清晨的第一支歌。安度西亚在他一旁,静静聆听着。 “安度西亚。”我说,他一个激灵坐起来,清澈的眼睛疑惑的望着我,估计没想到,我会起的这么早吧!平常,我都是懒床最久的那个人。我笑了笑,“跟我去找尤兰妲。”我饶有兴致的说道,不管你是什么神情了,快跟我走吧! 安度西亚很是听话。他一震前蹄,跃到我身边,载着我直冲云霄。 他竟然径直带我来到了雾霭森林。跟我想到了一处。每当这里有什么新鲜的,华利弗总会顺手带走几天。 位于中部的雾霭森林,薄雾常年不化,才有这个名字。森林中央的菲士亚神树,通体洁白,高耸入云。他的树冠遮挡了一半的雾霭森林,树叶是微蓝色,花常开不败,淡淡的粉和淡淡的紫。在七十二魔神来到之前,这里是一片破败,可是他们来了之后,只一晚的时间,这里便变成了我所不认识的模样,尤其是这颗树,以前在我的概念里,它是一棵快要枯死的老树了,但是华利弗却告诉,其实它是棵神树,虽然我打哪都看不出来,直到现在,才慢慢有了点神树的样子。 相比其他魔神城堡的庄严而言,华佛利的房子,是漂亮的过分了,因为那幽蓝的小城堡正立于这神树之中。 不过他是一个性格温润的人,住在这里倒很相衬。最开始拥有魔法镯的时候我很喜欢去的地方就是这里和冰堡。瓦沙克是儒雅善良的,而他,总有稀奇古怪的东西吸引我。后来,慢慢的,我渐渐失去了兴趣。因为在漫长的等待中,一切事物都显得那么有限。 今天我却要去拜访他,华利弗,盗贼公爵。 想要敲开华利弗的大门很是费时,他似乎躲着我。直到我迫于无奈,直接让安度西亚带我闯进了后花园,才见到本尊。 “公爵先生,尤兰妲还给我。”我的声音不容质疑。照他的消息灵通度,至少应该知道,这次我没以往那么多耐性。 他的两瞥胡子动了动,有些时候我会觉得他的样子很像一只老鼠,起码那胡子很像。他向我微微一欠身:“尊敬的殿下,许久未见。对于您说的尤兰妲,我想我并不知道她的情况。”我确信这些我名义的手下最近绝对有逆反的心了,一个个对我撒谎的时候眼皮眨都不眨,并且一副干我P事的表情。 巴尔我没办法跟他对抗——他的眼睛足以杀死人。可是,不代表我这个主人就是很好欺负的。我一步步走近他,“华利弗,我希望,你-最-好-对-我-说-实-话。”当我已经跟他面对面的时候,我扯了扯他的胡子,他两只泛着光的小眼睛打起转来。 可惜了,在这安静的片刻,布松*已经带着尤兰妲出来了。我微微一笑:“公爵先生,我想请布松亲自来找人,应该给足了您面子吧?”他的脸涨的通红,确实,本质点说,他在我眼皮底下偷走我的客人,还一本正经的样子,就算是有三百层脸皮,也早被剥完了。相信他现在脆弱的跟嫩鸡蛋似的,再戳一下,就会破掉。 “走吧,我们进屋谈谈?”我用命令的言语似乎商量着问,他尴尬的点点头。 华利弗的房子里面是出乎意料的乱,当然,一个喜好收集的人,一般都不会有太干净整洁的房间,因为他的东西总是多的放不下。 我好不容易找了个地方可以坐下,他端着自制的紫汀花茶出来了,记得最开始我老往华利弗这边跑的原因,有一部分是因为这花茶,淡淡紫色,微微香气,甘甜,滑爽,很雅。我轻轻抿了口,放下杯子却见他依然不知所措的站着。看着他皱纹此起彼伏的脸如此狭促,忽然有些不忍。他大概没想到我会让布松来找人吧,因为他低估了这个女子对我的重要程度。 “坐吧,公爵先生。”我说,他踟蹰了一会,缓缓坐下,“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藏起尤兰妲?”他抬眼望了望我,又迅速低了下去,“因为……她是一个上古灵魂。”他想了很久才慢慢蹦出这几个字。这次轮到我不知所措了。 上古灵魂?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嘛?这意味着,这个女人在世上停留了上万年。上万年,没有下地狱,没有上天堂,却一直在世上,如果不是强大的怨念,那就是,她是一个天上和地下都不收留的人。我忽然明白一向温和的华利弗为什么宁愿躲着我,也不要把这个女孩还给我。上古灵魂是做复魂药最好的药引,而他的妻子,已经被他冰镇了上百年,在这棵神树中心保留着,为的就是某天可以等到一个上古灵魂。 可惜,这个女孩目前不能给他。至少在没帮她完成心愿之前不能给。 我轻叹了口气,向他说了大概,他却是一脸平静,良久慢慢开口:“陛下,即使你把她给我也没用了,我刚刚的研究过发现,她虽然是上古灵魂,但是她少了一些东西。” “少了一些东西?什么意思?”说着,我站起身走到了窗前,花园里紫汀花开的正鲜艳,尤兰妲静静站着,安度西亚立在她旁边,风轻轻的,她金色的头发微微抖动,这幅画面该是有多美啊。我忽然有点羡慕了,如果没有等待,没有使命,我是不是可以跟她一样,单纯的像梦一般呢。 “意思就是,她不是一个完整的灵魂,她没有思想,没有心灵。”我猛然回头一脸诧异的看着他,他顿了顿,“简而言之,她的思想和心灵被抽离了,或许是受到了什么创击,她现在是一个纯粹的原始的灵魂,靠渴望而存在。” 我觉得心间一紧,靠渴望而活,那就是说,她的报复是什么原因她自己都不知道,只是觉得应该报复而已。仅仅是因为感觉就有那么强烈的仇恨,那她的想法该是多极端啊!我忽然对眼前这个女人有种冷冽的感觉,即使面对要帮她的我们,她依然可以做出出乎意料的事情。当然这些如果没很早以前瓦沙克给我备课,我是一点都不懂得,因为我,也是一个不完整的生物,我有躯体,却没有灵魂。有心灵,但是,归根到底,没有生命。我是靠心灵而活的,或者很久以前那位类似于父亲的人,用了什么方法,保住了这样的我,才能回来喝下那杯药。否则,早在百年前,我就已经湮灭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窗外的尤兰妲忽然转身了,她的头发有些遮住了脸,依稀可见皮肤的白皙。红色,有红色的液体滴下,我心内一紧,快步向她走去。就在快要接近她时,她忽然抬起头来,那双绝美的眼睛被红色液体充斥着,血红的眼泪倾泻而下,染红她白色的纱裙。 我霎时怔住,一阵大风袭来,卷起紫汀花细小的花瓣从耳边呼啸而过。 布松 (Purson):所罗门王72柱魔神中排第20位的魔神,位阶为王,统帅22个军团。他是一个手持毒蛇的骑熊美男。他可以发现被隐藏的事实与宝物,通晓古今,并且可以回答神学家关于混沌之初的问题。 正文 第五章  她的真实 红色的液体,红色的世界,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一种,全世界竟然全黯然了。 我沿着教堂幽暗的长廊缓步前行。爬山虎顺着古老的窗棂蜿蜒伸长,血液般的花朵与这世界的红融为一体,不分你我。仿若恋人深长的吻,热情缠绵,艳丽的,魅惑。 有风,卷起了我的长发,我惊觉它们竟然也与这红色融为一体,身后的雕花大门忽然吱呀一声,像被什么人猛然拉开了,风带起我的长裙漾起波浪,房内一面明亮光洁的镜子呈现在眼前,然而映出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她有一双深蓝色的眼眸,精致的脸孔。睫毛微闪,荡起金色的碎屑。 “你……是谁?”我问,大殿里回响起我幽幽的声音,散到很远的地方依然隐隐约约可以听见。 她微笑了,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我也微笑了。“我就是你。”她说,温润的声音仿佛可以为我驱走身处大殿里的淡淡寒意。 “不,你不是我。”我皱了皱眉,“至少我的眼睛不是蓝色。” “你,真的确定你的眼睛不是蓝色吗?”她平淡的语气让人听不出任何波澜。 我怔了怔,心下有些犹豫怀疑。旋即反应过来,我为什么凭她一句话就否定了自己?她是什么人,有什么样的魔力? 她又笑了笑,仿佛是可笑:“你在想,我用什么蛊惑了你?”她又笑了笑,“如果我说,是心呢?”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我忽然有些不太明白,她想要说什么。她扬起嘴角:“你,为什么开始怀疑自己?因为,人是从来都不会怀疑,真正的自己。” 我恍然怔住。“真正的自己?你在说什么?这是什么意思?”我向她伸出手,一道光芒刺来,世界忽然笼罩在刺眼的光芒中……我缓缓睁开了眼,周围是我所熟悉的一切,单卡拉比立在一旁焦急的看着我。 是梦吗?那个女人……究竟是谁?她说她就是我,难道我……本不该是这样的?她又是怎样的,曾有过怎样的生活?那段我所失去的记忆,断层的地方……她会知道吗? “陛下。”单卡拉比叫回了我的思绪。 “什么事?”我问,第一次显得有些不耐烦。 “尤兰妲小姐……”他顿了顿。 “怎么了?”我问,忽然想起亲眼见到她昨天双目流血的模样,“她怎么样了?”我接着问。 “她被巴尔大人带走了。” “什么?巴尔?”我猛然坐起,巴尔把她带走干什么?“安度西亚,我们去东方之城!”我奔出门外,巴尔,就算是尤兰妲在那里出了什么事也不会为我留下蛛丝马迹,甚至,不会承认。巴尔,我永远都看不透他,他到底准备做什么,杀了她?对他有什么好处?还有,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安度西亚,昨天……出什么事了?”我问,我忽然觉得巴尔带走她不是为了杀她了,昨天一定发生了什么,他需要她来揭开谜底。 “陛下您忘了么?昨天尤兰大小姐差点杀了你……”安度西亚一点也没意识到他的语病,杀了我?我都已经是个死人了,再死一次会怎么样呢?这么说起,我似乎记起了昨天她殷红的眼睛,以及妄图置我于死地的那双手,脖子忽然后知后觉的疼了起来。 那么巴尔,是想隔离我们来保护我?想着,我便愣神了,到达巴尔城堡的门前一时竟然忘记了自己应该接下来要做什么。 意识到自己未免过于自作多情,才抬手推开了大门,一片通透空旷,巴尔的地盘永远都是那么明亮。没有人,没有声音。我和安度西亚走在其间,安度西亚嘚嘚的蹄声回荡着,发出很好听的节奏声。我径直拐进巴尔的卧房,安度西亚忽然停下了脚步——巴尔的房间,没有人可以随意进去。就连我,也得他同意才行。可是,今天我要找人,而且找一个对我而言,说不清,道不明的很重要的人。不过,或许我也很想进他的房间。有个理由总比没理由的好。 很不巧,在我走进房间那一霎,我看见巴尔背对着我站在窗前。高挑的男子,宽厚的肩膀,长袍随着微风轻扬,我忽然恍惚了,似曾相识的熟悉,恍如隔世的迷离。他忽然转过身,紫色的眼眸充满了魅惑,我怔了怔回过神,准备退出房间,却发现动不了脚步,只得低下眼帘不看他。沉默,好像要等我说什么解释一下,却不肯先开口。许久,我只好硬着头皮问道:“那个,尤兰妲呢?” “睡着了。”他回答着,隐隐透着一股温柔。著名的冷面男也会温柔,我有些不可思议的抬眼看着他。他的表情很快淡了下来。这个男人,面对我时,永远是说不出的寒冷。我漠然低下头,呆呆望着桌上的一只羽毛笔,失落感油然而生。 “你怎么进我的房间来了?”他忽然问道,双手摆弄着拇指上的蓝宝石戒指,大有玩味的意思。 我心内一惊,低头无语。点着死穴了,早知道会害怕我就不进来了……“我……我找尤兰妲不小心走进来的。”蠢材!你在做什么啊,竟然会觉得心虚!明明你才是他的主人!可是……“你怕我杀了她?”他饶有兴趣的问道。 我定了定神,压制住内心打退堂鼓的想法:“是,我就是怕你杀了她,因为我将会连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想太多了。”他靠着窗望着我,接着说,“我不可能杀她的。而且,一个存在了上万年的灵魂,不是我想杀就可以杀掉的。她存在必然有她的理由。” “什么理由?似乎你很清楚的样子。”我壮了壮胆挑衅的问。 “你不是一直想帮她么?”他又岔开了话题,自以为是的家伙。 “是又怎么样?你不是说你不知道怎么帮吗?”我有点愤愤然。 他仿佛没有听见我的不满,继续自顾自说道:“想帮她就得帮她了解心愿,她心中有恨,日积月累,当她的理智完全被淹没的时候,她便会……就像昨天一样,一瞬间的失控,她就差点掐死你。”掐死我?怎么连巴尔也这么说,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好不好? “如果能把她的恨消除了,她便可以恢复,并且投胎转世。可惜,如果被你帮了,那只有灰飞烟灭了。”巴尔说的一脸不甘,貌似吸收掉她的灵魂的会是我一样。明明我什么也没做。 “可是如果不消除她的怨气,她将会继续痛苦的漂浮于世间,为天地不容。而且,陛下您似乎一直想要帮她呢?”他忽然用您倒让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所以,接下来的任务就由您来完成吧!”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坐在了长椅上,微微斜眯着眼。混蛋,用的是您,却是命令的口气,吃定我了一样! “想让我帮什么?”我没好气的问。 “很简单,带她回到自己最留恋的地方,让她释放出自己内心的怨气,而接下来……”他忽然抿嘴一笑,灿若星辰,让人心忽然漏了半拍。“接下来,到时候再告诉你。” “……”超级大混蛋,纯粹利用我!我在心里暗骂着。 “陛下,不要觉得自己被利用了,你不是想知道自己漏掉了什么记忆吗?你不是有很多疑问吗?跟着她,你会找到你想要的。而且,这是必须走的一条路……”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当然我知道我的失忆这里人尽皆知,但是也不用你老是提醒我!虽然我知道,他这句话是很认真的在告诉我。 “我知道了。”我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面对他,再次,不,应该说是每次,我总会屈服。 “我去看看她。”我说着便移步往房内走。 “你以为我会把她安置在我的房间吗?”他问,我停住脚步望着他,“你也太高估她的份量了,她在隔壁。”他接着说道。 “哦。”我尴尬的摸摸鼻子,莫名其妙,心情有点好了起来。忽然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对了,巴尔,我不是已经死了么?” “是啊,死了都百年了还跟十几岁人一样的怪物。”他翻着手中的书,头也不抬的讽刺我。刻薄!毒舌!臭嘴!我怒……“你还不是活了上万年了,还长的跟妖精似的出来蛊惑人心啊,凭什么说我?我比你年轻多了。”我歪着头不理踩他。破天荒,我没感觉到他冰冷的可以射死人的目光,刚刚的怒气平息,内心反倒隐隐有股想笑的冲动,看看巴尔,却见不怒的他反倒一脸悠闲的翻着书,显然对于我的攻击不理不睬。算了,对着冰块,是没有效应可以产生的。 “喂,巴尔。既然我都死过一次了,怎么还可能再死一次啊,怎么你们都说我差点被尤兰妲掐死?”我双手抱胸,立在一旁等着他回答。 沉默,甚至连翻书页的声音都没有,一切忽然静止了似的。他不肯给我答案? “什么人告诉你,死人不可以再死一次?”良久,他缓缓的开口。 “……”我答不上来,没有人这么告诉过我。这些年,因为从没遇到伤害,所以竟然以为自己已是不死之躯了。原来,我错了,我还是一样,是脆弱的不堪一击的。哪怕已经死过一次了依然未曾改变这个事实。心里竟生出几分黯淡来。 “原来如此。”我轻轻的说道,转身,准备走出房门。 阳光从背后,射出温柔的影子,在我看来却是那么悲凉。我吸了吸气,缓缓移动脚步。 出门的一瞬间,我微微抬了抬头,视线随意的落下。有些时候,事情的发生不是偶然,是必然要有那么一刻的——我看见了雪白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黑白对应生成的花朵,天空和大海分不出界限的湛蓝,那是我的梦境,瓦沙克猜不透的那幅画!那个梦境,那个关于我的曾经和未来的故事。瓦沙克曾告诉我那画丢了。今天重见,恍如呆立。 巴尔,他拿走这个,做什么? 正文 第六章  鸣火之渊 他是故意的。 放在这么醒目的地方。 是在等我,有一天发现它吗?是瓦沙克和他一起,欺骗了我?为什么?他想让我知道些什么,还是我也只是他的一颗棋子而已?他要做什么? 我的手心渐渐沁出汗水来,是不是我一直身处危险而不自知呢?我犹豫着该不该回头问清楚,身体却僵硬着不知如何是好。 “害怕了?”他的声音忽然从耳畔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颈后的发丝,柔柔的感觉,我怔了怔,猛然转过身,正对他那张冷酷的脸。身体却愈发不能控制的僵硬起来,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即使他戳破了事实,我却不能表达,因为我说了又怎么样,比起他们,我不过是一个死了将近百年,没有一点力量的躯壳,连人尚都称不上。主人,一个有名无实的身份,是没有什么用的。当真正威胁到他们利益的那一刻,他们有足够的理由不再服从我。至少,他巴尔将是第一个。 “没有。”我心里微微叹口气,竭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情绪。 “你在撒谎。”他锐利的眼神正对着我,令我不敢直视。只好将视线落到其他地方。“你一定在想我要做什么,或者说我知道些什么。”他轻轻扭回我的脸,口气很淡,那股冰冷感消失了。我心下稍稍放松,至少暂时没安全威胁,我垂下眼睛保持沉默。“有些事我知道的你不一定要知道,但是,总有一天一切都会明了的,之前我说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和我,心中都有一团迷雾,迷雾散去,就会看的比谁都清楚。”他在安慰我?如果我的理解能力尚未出现问题的话,这应该是安慰吧?我抬眼看着他,清澈无瑕的紫色眸子里有种我不明了的暖色的在涌动。似乎感受到那股暖意,我的嘴角竟不自觉的微微勾起。他怔了怔,随即转身走到窗前。 气氛似乎有些尴尬起来。一个人傻傻的站着便自觉无趣,准备离去的时候,他又开口了:“带她离开的时候别把她颈上的项链取下来,否则出了事情概不负责。” 刚才我走的时候不告诉我,分明就是知道我会看到那幅画!阴险的家伙!我暗骂着拐出了门。右手的房间,我轻轻推开一条门缝,尤兰妲静好的脸颊温柔的埋在软枕里,金色的头发柔柔的铺在床上。好像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没有昨天,没有未来,就是现在,就可以永远那么美好。见她睡的沉,我又轻轻合上了门。 对于这个女孩,尽管她经历的年代比我久远,可内心依然没有办法把她当大人看,那么稚嫩的一张脸,竟让我的心中,漾起莫名的温柔和宁静。真的像极了很久以前的自己,离开这里之前的,少不更事的,那个我。可是,之后的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想不起来,似乎也没有想要去想的想法。以前我应该是记得的,什么时候开始忘记的?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的事就不要想,如果它真的发生过,就永远不会忘记。 这是瓦沙克对我说的话。我曾很多次问他我要怎么样才能恢复记忆,他除了爱莫能助还是爱莫能助。连他都没办法,我更加没办法。我的过去,到底和哪些人有关? 猛然想起了那个镜中的女人。她到底是谁?还是说,她真的就是我? 我的眼睛,明明是黑色的,不,是一直都是黑色的。那种浓郁的化不开的黑色。不会是蓝色。可内心的疑问并没有因为这些而有所缓解。迷雾越来越浓,就越看不清前方的路了。 靠着大殿门前的石柱,面前群芳争艳,红色的罂粟花热烈而美丽,晃得人心神皆醉。竟然在门前种这么迷惑人的花朵,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红色?脑中忽然灵光闪过。 “安度西亚,跟我去一个地方。”我唤。他有些不解的望望我,我微微一笑:“迟点,我们再回来接尤兰妲。”我纵身跃上马背。 那天去找瓦沙克时看到的那条红色的细线,今天终于可以去一探究竟了。 今天不得不说是个很好的天气,晴空万里。偶尔有云朵擦过我的裙角,我已经在这高空之中犹豫了很久。那条红线就在眼前,可是我在犹豫,究竟该不该过去。 虽然它近在眼前,可是往往你觉得很近地方总是要花费加倍的时间才能到达。 虽然,似乎,我从来都不缺时间。它总是多的用不完。 我拍拍安度西亚的脖颈,它载着我,展翅而去。 暮色降临的时候,我们才得以到达。阳光金黄色的碎屑从身后铺落在发丝间,裙裾上,还有安度西亚光洁的羽毛上。然而此刻的我,正在青空之上,震惊地俯视着地面上一条熔岩化成的大海。说是大海,因为它声势浩大,热浪汹涌,一望,无垠。身后太阳的金黄竟一点也无法融进这片河流,所有的一切被夕阳覆盖的时候,只有这里,是只属于红色的世界。它同化了一切色彩,甚至安度西亚,甚至,我的眼睛。 “安度西亚,下去看看。”我说。 它有些犹疑,却还是带着我俯冲下去。 站在海边,热气扑面,我微微有些后怕起来。如果说对巴尔畏惧,那么在这里,便是真正的害怕。有一种危险预感的害怕。在这里百年之久,我却从未发现这样一处地方,给人以慎人的压抑。我不禁脚步后退起来,想用最快的时间离开这里。 我转身跃上安度西亚,准备离开。却听见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身后热浪掀起,涌出滔滔波浪。安度西亚灵巧跃起,立于半空之中。只见原先汹涌的熔浆已不再流动,反倒从中心凹下一处地方,涌出层层叠叠的热浪。凹处越来越大,仿佛被巨人的手指深深压下去了一块,多余的岩浆只得往高处涌去。安度西亚带我越飞越高,地上炙热的海面灼烤的人有些受不了。 一阵轰鸣声再度响起,我不禁用手捂住耳朵。海面红光一闪,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那出凹陷冲天而去。涌起的熔浆似乎失去了压力,一齐返回海中,却见所过处已全是焦土。 相遇的熔浆碰起细碎的星点,最终又落回大海,融为一体。红光依旧,一切似乎恢复了平静。我的眉头轻轻拧到了一起,似乎,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正回想间,却听见空中一声鸣叫。猛然抬头,一只通体金羽的火凤凰正在高空之中俯瞰着我,它微展金翅,七彩凤冠,九节凤尾,浑身散发着于这海面一样红色的微光,双目碧绿,正以一种狩猎者的眼光注视着我。 “凤凰浴火重生,之后便是神了。如果你有天碰到了,能躲多远躲多远,因为它,很有可能会吃了你。”这是巴尔曾经告诉我的。虽然他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但是至少这一刻,我确信他没有骗我。 我的手紧紧抓住了安度西亚的脖颈。逃吧,不知道它的速度有多快,不逃吧,没准它随时都会动手。怎么办?安度西亚感受到了我的焦虑,却也不敢说话,因为这种非常时刻,动一下,可能命就没了。 手腕上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我垂下眼帘撇了眼——我知道我看到救星了,所罗门的魔法镯,从我戴上它的那天起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时刻,险些我就遗忘了它,此刻总算可以派上用场了。 我猛然高举手臂,却一下子呆立了——我应该做些什么才能把他们召唤而来?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这些!浑身吁吁的冒出冷汗来,微微抬头看了眼凤凰,却见它大有玩味的眼神,随即以雷电般的速度俯冲下来。 “抓紧我,陛下!”安度西亚说完便俯冲下去,随即换转方向,向城堡奔回。离开红色的世界,对于深夜的黑色及那些落雾的冷意竟有些许不适应。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身后尖鸣,那只火凤竟紧追不舍。安度西亚明显败落下风,只得迂回飞行。我的双手时时感到脱力,如果再久点,恐怕我会支持不住。忽然,身后不再传来热气,连那振翅声都不见了,我回头望去,一片黑暗。它没有跟来?不可能,除非……我警觉的抬头望去,却见它正与高中之中,仿佛游戏作乐般,悠闲的看着我们迂回飞行。似乎感受到我的目光,它看向了我,碧绿的眼睛在暗夜里寒光四溢。 “安度西亚,笔直前进。”我忽然不再害怕了,因为我的害怕,似乎只是在不停的为它增加乐趣。 警觉到它不在身后,安度西亚明白了我的用意。我抬头,对着它冷冽的眼睛,讽刺的勾起了嘴角。它似乎被激怒了,低身俯冲过来,在离我们尚十几米的时候忽然张口,一束火焰向我们喷射而来。 “飞到右边!”我忙唤,安度西亚一转方向,勉强躲开了火焰,我的裙角却被燃起了一点,被我很快扑灭了。连火焰的速度都这么快,它是故意和我们兜圈子吧。就像猫不会立刻吃了抓到的老鼠一样。我心里生出一股寒意,因为绝对跑不了,所以才敢这么大胆! 这么一留神却没发现安度西亚又转向了,双手一个脱力,我竟直直从他背上摔了下去…… 正文 第七章  罅隙之界 耳边呼呼的风声,衣袍被灌满,冷意渗透到身体。我竟然这么被摔了下来,即使不被吃了,也会被摔死吧。死了,会不会很好?我忽然觉得很疲倦,慢慢,合上了双眼。 一阵温暖袭来,包裹着我。这种感觉,大概只有在母体的胎儿中才感觉的到吧,被爱所温暖着,安静的沉睡着,一睁开眼,便是一个新的世界了。 “从高空摔下来还能睡着的只有你吧?”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巴尔!我猛然睁开眼,却见他一身银色长袍的,紫色的长发在暗夜里微微泛起银光,双眸清澈明亮,漾起如水的温柔。而我,却正安然躺在他的怀抱里。 “不准备下来吗?”他看着我发怔,故意凑近我问道。我推开他,跳了下来,尴尬的捋了捋衣裙,不发一言。忽然听见了凤鸣声,循声而望,看见了那只火凤正与系尔对峙着。安度西亚离在稍远一点的半空中,翅膀有被灼黑的痕迹。他受伤了?我有些担心的想要走过去唤他下来,巴尔一把拉住了我。 “刚才把你救下了,现在还想去送死?等他们打完你再过去也不迟。”巴尔面无表情的说道。 “……”关心我?有必要表达的那么委婉嘛?我瞥了他一眼不做声。 空中那两位依然在对峙,我等的……很累……一般高手过招才对峙,当然除了这种情况,便是不相伯仲的人。看样子他们是后者。 “九节彩翎金凤,凤中之神,为何会在这里出现?您应当生于冥界,立于天庭才对。”系尔总算开口了。 “无名小辈,这个问题,你还没有资格问我。”那只金凤开口,碧眼却瞟了眼巴尔。难道……是在看帅哥?不可能吧,我承认我在胡说。 “那如果是我问呢?”巴尔淡漠的开口,冷酷似冰。 只见金凤微微动了动,不予理会。呃……巴尔的脸,很臭。 “系尔,做你该做的事。”巴尔吩咐。 “是,主上。”他说着便缓缓抽出了自己的宝剑。明蓝色的光芒映亮了一片天空。旋即以箭一般的速度冲向金凤。接着一声凤鸣响起,金黄色的光芒如流星样划去。空中传来兵刃相交的声音。蓝色和金色瞬间交织成一团,让人看不清孰强孰弱。正努力眨着眼睛意图看清事态,却见系尔笔直的砸到面前的地面上。 目瞪口呆。 这也太快了,他们究竟才过了几招啊。巴尔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要知道,系尔是他第一得力助手。 “退下。”巴尔吩咐着。系尔慢慢起身,“属下不力。”他惭愧的低着头。 巴尔没予理睬,望向半空中,金凤的神态更加不可一世。不过是只鸟,怎么能这么欠扁!我在心里暗骂着。却见巴尔忽然举起他的宝剑,横对指天空。“我以我尊,敬以我名,令伯爵布提斯,侯爵安朵斯,侯爵安德雷安富,剑装铠甲,迎锋阵前!” 天空中紫雷滚滚,忽然,一声啼鸣,一只通体碧绿的孔雀从空中跃下,另有两个,一作骑着通红全身的火蛇,另一个,黑羽翅膀,骑影狼,双手持剑。孔雀是安德雷安福,骑蛇的是布提斯,黑羽的便是安朵斯了。他们是魔神,可也是巴尔的手下。 一次性唤出三个,未免有点以多欺少啊。我心里犯嘀咕。算了,能赢就好,对面可是个劲敌啊。 金凤似乎微微皱了皱眉,貌似有点犯难了。他们三个便做三角阵型立于半空中,将金凤卡在死角上。貌似真的有点欺负人了。 如果三个同时攻击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事实当他们三个同时攻击的时候,我只看到绿色,黑色以及淡黄的光柱直指在中间那一抹金点处停了下了。三个攻击她依然可以抵挡住,你能预料她又多强么?除了三大统领,估计没人是她的对手。而目前一个统领正在我身旁,不停的找下属上去浪费,自己却没有一点要参加的意向。他究竟要干什么?我撇撇他,无言。 就在上面很平静的战斗,甚至连点波澜都没有的时候,一道黄光从我身边射出,是系尔,他的宝剑化成了一把金色的弓,竟在我没注意的情况下,直直的射向了那只金凤! 金色的箭在即将要触碰凤凰的那一刻被“当”的一声挡了下来,然后便断成两截垂直坠向地面。我转过头,看着巴尔以及他尚未收回的右手,他用隔空术折断了那只箭。为什么?我不解。 “没我的吩咐,不得妄动。”巴尔口气淡淡的,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属下……遵命。”系尔退到了一边。 我只得静静的看着他,这个男人,总喜欢让自己神秘无比,不过是知道的比我们多那么一点罢了。不过系尔,他似乎有点操之过急了,不寻常,他们之中,有一个人有问题。我暗暗思忖着。 忽然,巴尔的右手再次伸向半空,以一个抓牢的手势紧紧回收着,只见天空忽然结出一张紫色的大网,是结界!只见那结界向中心那个金色的黄点拢去,凤凰挣开了三人的制约,上升到高空,意图突破巴尔的束缚,结界却丝毫不受影响,依然越缩越小,甚至连那只凤凰也跟着一起变小!她的变小,是随着结界的缩小而变小,直到最后慢慢游离到巴尔的手上,只有巴掌那么大小!她在里面挣扎,金羽拍打在结界上,激起火花,可依然是无济于事。 我瞠目结舌的望着巴尔,他……竟然这么强!那么何必让那些手下上去?嫌他们碍事?我无奈的晃晃脑袋,对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就是无法理解他的想法。 “放开我!”结界内的凤凰在嘶鸣。 像摆弄玩物一样,巴尔的眼神微微眯起,别有意思的打量着手中的战俘。“力量这么弱,似乎是刚刚新生的,九节彩翎金凤,呵,我觉得你有必要告诉我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俊脸上充满了威严,让人不可小觑。 “你不过是落井下石的无赖,我凭什么告诉你?”她撇撇嘴,继续冲撞着紫色的结界。 “挺大的脾气嘛。”巴尔举起手中的“小球”,眼里渐渐有危险的气息,“不过我不会伤害你,只是,有些人,不见得我会放过。”淡淡的口气却让我都不禁感到背脊发凉。有些人?谁? 金凤停下了她的动作,她抬头,与他对视,慢慢的,慢慢的,低下了头去。“好,我说。”我可以感觉到,我身后的系尔的身子明显僵硬了一下。 “正如你们所见,我是神兽九节彩翎金凤,100年前,我还只是一只普通的火凤凰,没有受过烈火的试炼还不是现在的样子。我在冥河边长大,曼珠沙华每开一次,我便蜕变一次。冥界并不是个安乐和祥的地方,时时都有争斗和厮杀。我们生长在冥河左岸,而与我家族对抗的碧凤生长在右岸。火凤和碧凤是水火不容的。那一次也一样,再次发生了冲突,一切都混乱起来,我的凤尾受了伤,无法飞起,只好沿着花田一直往前走,过了红色的花田,温度忽然变的温热起来,天空也映成了红色。”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仿佛看见她的眼睛微微有红光映射出来。她顿了顿,似在思考,接着说:“碧凤生性怕热,便不再前进追寻,守在入口等我出去。我只得继续往深处走,渐渐的,地上没有青草绿树,一片焦土,我第一次看见,原来冥界的最左缘连着一片岩浆融成大海,一望,无垠。” 什么!她说,那片海的那边是冥界!“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们所在的地方是冥界?”我急忙问。 她摇了摇头,抬头望着我,“我在岸边呆了一日便发现我的伤好了,我便飞过了那片海,来到了这里,我起初也以为是冥界的一部分,可是当我飞到南方的尽头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出口,而那个出口,连得是人界。” “……”我糊涂了,旋即似乎又明白了点,“每次那些来找我的人总是先到我的南方城堡的,所以那边是人界似乎不为过,可是为什么最北边却是冥界,难道这个世界是夹在人界和冥界之间的世界?”我似在疑问又似在自言自语。回头看着金凤,她微微点头。 “正是这样,这是一个夹在人界和冥界之间的世界。我想它的名字应该是。那片红色的海便是鸣火之渊,在那里经过烈火的试炼,就可以化身为九节彩翎金凤。”她说道。 “……”巴尔淡淡的接话。我感到身边的人都吸了一口气。 “这地方有什么特殊的吗?”我不知好歹的反问。众人丢给我一个孤陋寡闻的眼神。 “咳咳,陛下,是一位不知名的前人创造出来的世界。存在的时间之上有万年左右了。历代天界和魔界都无法探测它的位置。而且,传闻,中异宝众多,比如鸣火之渊,是疗伤的绝佳地,只要尚有一息尚存,便能让他以最快的速度恢复。而且,仅100年就可以化为凤神,这个速度已经很快了。”安度西亚在一旁好心的给我解释。 “100年很短么?”我继续很白痴的问。 “呃……一般来说,少则千年。”安度西亚头上挂汗珠了。其实我说的是真实想法,至少我觉得我活了100多年已经很老了。 “该说的都说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吧?”金凤再次开口了。 “都说了?”巴尔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把玩着紫色的结界小球,然后任其浮在空中,双目盯着那只凤凰,她则避开他的眼神,眼神不知飘向何处。忽然巴尔伸出他的右手向我的方向一挥,一团火球直直袭来! 正文 第八章  疑惑 至少有那么一瞬,我以为,我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我所怀疑的,这些魔神的真实意图出现了。 不过,很意外,那火球在穿越我的身体之后,正中系尔胸前。他似乎早已意料会有这样的一刻,挥出宝剑的回挡却并没多大作用,他依然被推出老远的距离,手中的宝剑当的一声断成两截。而我,毫发无损的看着这主仆两人。似乎还没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禁失语……有必要非让那火球穿过我吗?我望着对峙的主仆两人,不禁后退一步,我的不满还是换个时间发作才好。 “如果你想寻死,我想我完全可以成全。”巴尔幽幽的开口,声音冷得让人发抖。 哐当一声,系尔手中剩下的半截宝剑掉到地上,他单膝跪地:“如果杀了我可以让主上放了她的话,那么,请主上成全!” 我想在场的包括我在内都倒吸一口冷气,系尔疯了,竟然主动求死!而他口中的她正是指被巴尔牢牢抓在手的凤凰!我慢慢移动的目光看着巴尔,他的脸色微微有了点波动,但是随即又恢复平淡。看样子也不是什么都进不了他的心里的,毕竟系尔陪伴了他这么多年了。 “好,我本来也没打算放过你。”巴尔依旧淡淡的,说出来的话却让我们每个人都怔住了。眨眼间,只见巴尔的手已扬起。 “不!不要,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求你,求您!别杀他!”一直被我们忽略的凤凰忽然开口了。巴尔手中的能量球静止在掌心。没了动静。 好险,本来还在想怎么去求情,结果这凤凰一句话就让我们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那么,这次,你最好把你所有的都说出来,否则,死的将不会他一个。”这算是违约赖皮吗?明明答应系尔放过她的。我心里暗叹无奈。不过还是溢出了些许安然,仔细想下,我觉得,巴尔并没打算为难他们,他只不过想知道事实而已。 “好,我知道了,我这次会把所有的事全部说出来。”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仿佛看见她的碧绿的眼睛慢慢有雾气在升腾。“我的名字是伊芙耶特,是冥河畔火凤族族长的女儿。身份高贵,受人敬仰。可是,没人知道,我的母亲是人类。他们都以为我是主母所生,其实是被父亲偷偷换到冥界的。我是在人间出生的,出世那一刻,红光印满天空。为了隐瞒真实身份,父亲封印我人类的那一部分。可是在与碧凤族的战斗中,我的封印被莫名其妙的冲开了。其实那场战争很快平息了,可是感受到强烈人气的族人们却无法容忍我,他们甚至逼死了我的父亲!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站在高高的祭台上,接受火凤族的血祭。他的身体被刺出了无数个伤口,血液肆意的流淌,划出一条条红色的伤痕,那颜色刺眼的疼,可是他却对我微笑了,他说:‘伊温妮,父亲,从来没有后悔把你留在身边。’而我,被铁链锁在旁边行刑柱上,除了哭泣,什么也做不到,挣扎只是徒劳。”她的眼泪忽然流了下来,周围安静的让人窒息。 “当父亲因血液干涸而死后,该我了,可是当我站到祭台上,站在父亲的血液上,我感到潜藏的力量,我的父亲,在死前,用血液在祭台上布下了血阵,当我站上去的那一刻,温暖的结界忽然将我笼罩住,铁链断开,凡是靠近我的族人却被化成灰烬了。我开始没命的奔跑,眼泪不停的涌出来。他们曾钉死了我和父亲的四肢,使得力量无法运行,可是在他们对父亲用刑的那一刻,血液成了力量流动的载体。所以,我的父亲用他的生命换来了我的生机。我不能死,我一定不能死!在那个时刻我就已经知道,我活着不再是为了我自己。然后我穿过了冥界,来到了鸣火之渊。看见了系尔。我已经再没有力气奔跑了,是系尔把我带到了这里,当我完全到达这里的时候,父亲的魔法阵便失灵了,结界消失了。后来我和系尔发现这个世界竟然是和冥界,人界相连的。原来这里便是罅隙之界。那片火海就是鸣火之渊。我知道,魔神生性厌恶人类,本还对系尔有些畏惧,却发现他对我并没有恶意。可是为了我的安全,我便不再往中心地带深入。在后来,在我意识鸣火之渊的功能的时候,我便进入火海,以升华元神。结果在今天,重生之日,恰巧碰见了他们。被发现了当然就不能放过他们,而且,我的本性使然。”说这话的时候她抬头看了我们一眼。他们当然是指我和安度西亚,不过本性使然是什么意思?巴尔以前也说过,如果我碰到重生的凤凰,没准会被吃掉。 难不成她是我的天敌?就是为了吃我而存在的?不过我是哪一类的生物才算进她的食物链内呢?我应该什么都不是啊。我的好奇目光又投向了安度西亚。他似乎很为难,保持沉默忽视我。 我只得将目光投向巴尔,却见他看都不曾看我,只是解开了伊芙耶特的结界。他果然没有为难他们,可是,他的无视却让我的怒火慢慢升起。 他转头看着系尔:“如果有什么事情,最好告诉我,如果你偷偷摸摸的,我会提前成全你。先把你自己的命保管好,还有……”他瞥了我一眼,继续对系尔说,“以后再有那样的行为,不仅仅是你的命,就能抵过了。”说完便潇洒的转身欲走。 一旁的系尔,神色正是惊喜万分,随即跪拜道:“属下谢过主上,今后当誓死尽忠!”而巴尔却早已走远。 看着这一主一仆自顾自的对话完毕,巴尔就那么潇洒的走了,我的不满忽然爆发了:“喂,你们当我是空气吗?”紧追着巴尔脚步,横身挡在他面前,“不说明白就不准走!” 他眯起眼,俊脸慢慢的向我靠近,我的身子本能性的后倾,“难得见你理直气壮一次。”他说这话的嘴角微微勾起,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一种熟悉的感觉忽然漾出心头,好像,很久以前,这样的微笑,在我的脑海里存在过……“你……”我顿了顿,轻轻皱了皱眉头,“没什么。”我摇摇头,出现幻觉了吧,怎么忽然对巴尔有着莫名其妙的感觉。明明我对冰块不感冒的。 “还不让我过去吗?”正发愣着,巴尔的声音又响起了。我抬头看了看他,似乎还没缓过来的瞅瞅他,然后惯性的错开身子,让出一条路来。他闷闷地看着我,一脸我傻了的表情。我也无心理会,倒是刚刚那个感觉,太清晰了,清晰地,就好像,昨天一样。他走出几步,忽然好像又想起什么,回头看了看我,然后对着伊芙耶特说:“你以后就跟着她吧?保护她你总是做的到得吧?”一边鸦雀无声,我回头看见伊芙耶特一脸灰白,唉,她什么时候化成人形了? 不过目前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貌似现在应该一脸灰白的是我才对,我为鱼肉,人为刀俎。我比她倒霉才对。正准备开口拒绝,却听到伊芙耶特点点头说了句“是。”天啊,她疯了吗?她疯了我还没疯呢,她死不了我会死的。那个女人之前要吃我啊!巴尔不是典型的把我送到人家嘴里喂人家吃吗?为什么就没人反驳呢? “不行!我拒绝!”我恶狠狠地吐出几个字,虽然我已经尽力保持平静。 “那么怕死?”巴尔回头好笑的看着我。 “……”我无言以对。 “放心,她不会吃你的。”巴尔似在安慰我。“你跟我回去,学会一件事,以后就没人会伤害到你了。” 唉?他今天变性了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会这么好心?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他无奈的撇撇嘴:“来不来随你,我要走了。” “哎,等等。”我赶忙追上,有好处拿,不拿白不拿。奇怪,我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势利了?我不是对什么都挺不在乎的吗?好像从尤兰妲来开始,我的行为似乎已经开始变了。坐在巴尔的神兽上,我开始胡思乱想。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巴尔知道很多事情却不告诉我,我有一段记忆不见了,而且似乎还是很重要的记忆,可是我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而且那段记忆好像让我失去了灵魂。而尤兰妲,感觉跟自己很相似,可是为什么她只是一个渴望之灵魂呢?她的其他东西哪去了?她以前有发生过什么呢?越这么想我越郁闷了,似乎,我从来都是很平淡的人,怎么会然这么多好奇心和疑问。而且,好像很习惯的样子,好像这才是我本来应该有的样子。或许,这是我以前失去记忆的时候的样子吧?还有巴尔,他似乎没以前那么冷了。因为尤兰妲的到来?因为她本身呢还是因为她背后的故事呢?不过看巴尔对人家那么悉心保护的样子,不禁有点吃味。我是他主人都没见他对我这么好过。果然是老牛吃嫩草啊!不过尤兰妲也不算嫩的说。要是他们是人,估计都是妖怪级别的了。想到这,我不禁坏坏的笑了。 “想什么呢?你越来越没女王的风度了,尤其是今天。”他也不看我,径直看着前面,淡淡的说。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什么叫没女王的风度?你最近才奇怪咧,尤其是今天。”我不屑的说。 “我哪里怪了?”没想到他竟然当真了,一脸正儿八经的看着我,太好骗了,我暗自窃喜。 “比如说啊,忽然冒出来跟人家火凤凰打架,然后莫名其妙的要打系尔。现在又要告诉我什么方法让我不受伤害。话说你是个冷面毒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最近怎么忽然这么热心。你不是宁愿在城堡里憋死都不出来的么?何况最近不是还有个绝世无双的尤兰妲小姐在您的府邸?莫名其妙的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然后做完就走。恩,你最近的确有点莫名其妙。”我叽里呱啦说了一大串然后肯定的点点头。 背后嗖嗖的冷风吹过来,一片安静,连跟在身后的凤凰啊独角兽啊,全都安静的快没气了。难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我趁机悄悄抬头看两眼,只看见那双紫色的眼眸微眯而犀利,整张脸阴沉的都快下雨了。我回头慢慢的吞了吞口水。我把他惹毛了!我把巴尔惹生气了!而我现在正坐在他那亲爱的神兽上,别一个不小心,他就把我丢下去了。心里忽然忐忑不安,再悄悄回头看看,还好,他脸色恢复了,说明他没这个打算,只是这一路就再没人说话了。 到东方之堡的时候天已经黑的分不出任何东西了,我悄悄去看看了尤兰妲,还在睡。似乎很困?可是,巴尔让她戴着的那个项链,却一直一闪一闪明亮的光芒。轻轻的舒了口气。我便走向巴尔的房间。今天可不是偷偷进的哦,是他让我进去的。所以说,光明正大。 走进房间里看见那臭屁的人正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一脸耍帅的表情。我知道你长的很漂亮,可也不用这般妩媚的出来祸害人啊!我心里忿忿不平念叨。男人长成这样真是太妖孽了。 估计看见了我的表情千变万化,他勾着嘴角慢慢欣赏的样子。我腹诽完才发现已经过了好久了。“喂,我都进来这么久了你也不说话。”我没好气的说道。 “腹诽完了?”他好笑的说道。 “额……”我尴尬的回答着。这个混蛋,怎么这么了解我呢?不禁有些郁闷。 “你知道你手上的是所罗门的魔法镯吧?”他淡淡开口了,废话,在这的人哪个不知道啊?可是我还是闷闷地点点头。 “可是你不知道怎么用它。”他看了看我说,我没回答,我要知道怎么用,估计就不用你救了,你又没教过我!可是我生生忍下了这口气静静地等他下一步。良久,他又缓缓的蹦出三个字:“很浪费。”我的怒火顿时油然升起!他今天已经不是第一次惹我了!我恶狠狠地瞪着他,再多说一句气人的话我就用眼睛烧死你! “所以我要教你如何使用它,这样以后如果有什么威胁的话,我就不费那么大力气救你了。太浪费精力了。”他依然是淡淡的口吻,我却恨不得过去咬他几口。 “魔法镯有12颗宝石,代表魔神的12个属性,分别为风,火,雷,电,金,水,木,土,冰,暗,圣和时空。每个统领都有一或两个强项,甚至更多。比如阿蒙,是火,木。瓦沙克是光,时空和金。每个人基本上都有期间的差别,但是有两个人例外,你要记好,一个是阿加雷斯,还有一个,是我。”他说完这话抬起头静静地看着我。什么嘛?是例外很特别吗?装深沉! “之所以例外,是因为,我和阿加雷斯,12个属性全部具备。如果说72个魔神之间有内讧的话,我和阿加雷斯之间是会相互礼让三分的。”他好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好像是说给我听,看样子他跟那个阿加雷斯有点相惜的感觉,不过可惜那位帅哥我只见过一次。我不喜欢他,虽然是魔神第二,但是满身阴沉的感觉让人觉得比进了墓地还慎,虽说基本这里没有活人,但是那种感觉很压抑。就在我肆无忌惮的开始神游的时候,巴尔的声音又响起:“神游的时候也要记得我这句话:‘没有必要,少接近阿加雷斯。’”我郁闷的抬头看着他,不明其所以然。 他似乎是微微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对谁都不信任,可能你又在想,你老是接近我和瓦沙克有什么好处?但是,你的怀疑我不干涉,我只是想告诉你,远离阿加雷斯,72魔神叛变的话,他会是第一个,而且他要的就不是那么简单的。至少我和瓦沙克心里只有那一件,很简单也很轻易达到的。”他喃喃自语,全然不顾一边已经惊呆的我。这个家伙今天疯了吗? “干嘛跟我说这个?”我平了平心中的讶异,没好气的说,肯定没好事的。 “因为,”他回头,玩味的勾了勾嘴角,“你就要跟尤兰妲去人界了。” 正文 第九章  出行 你开玩笑吧?我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看着她,说是帮尤兰妲回到自己记忆最深的地方,也没说让我去人界啊! 似乎看出了我的惊讶,他缓缓地说道:“难道你以为尤兰妲记忆最深的地方在地狱或者天堂吗?”对哦,怎么之前没想这么深过。她做灵魂这么久,肯定就是做人的时候有什么事情是忘不掉的。 “但是,非得让我去人界吗?别人不行吗?”我默默吐出了自己的郁闷。 他微微挑眉看了看我,忽然诡异的一笑:“你怕了?”我心里忽然咯噔一下,这个混蛋为什么就那么犀利呢?迟钝点会死哦!我佯装没听到,不理会他,而且还若无其事的潇洒的垫脚走着。东张西望的好像在欣赏他的房间。 他忽然低头,肩头微微耸动,我大胆走近看了看,“……”混蛋!他在笑!他竟然在笑!不对,他怎么会笑呢?他猛然抬头,眼中依然漾着笑意,暖暖的,很熟悉的感觉。好像世界忽然就只有我们两个了。唉,我竟然用我们?他看见我盯着他看,不禁板着脸正儿八经的直视我,略略不好意思,我尴尬的收回了视线,不过一时还是没忍住,回头对他说了句:“毒舌冷面王,你刚在笑唉?你今天中邪了?”他的脸色瞬间就寒了下去。额,好冷。我是不是应该找个什么避避风头呢?他今天可不是第一次被我气伤了,万一他一个大火球把我烧了,那就太不值得了。 似乎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他冷眼看了看我,慢慢说:“让你去人界就是因为我们还不能确定她心中的那个位置在哪里,但是你不一样,你是魔神的主人,从那一刻起,你就被赋予了感知,召唤和控制的能力。所以,她所刻骨铭心的那个地方,除了你,我们没人找到的。” 感知?召唤?控制?我脑子里除了这几个字再无其他?这混蛋之前怎么不告诉我,这都一百多年了! “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我闷闷地问道。 “忘了。”他淡淡的口气顿时让我火大,忘了?你忘了一百多年,真够能忘了,现在忽然想起来,要人界估计人家一辈子的时间都赶不上你这一时半会的失忆!我在心里诅咒了个够,才静下心来继续听他说,当然他说的一顿废话我是不小心记住的,什么在人界要看好尤兰妲啊,他会派系尔跟我一起的,当然还有那个认为我是美餐的凤凰伊芙耶特,还差一个,就派了安度西亚。 我在人界名字是卡兰,我问巴尔为什么要改名,是不是因为我以前去过人界,很受欢迎?他冷眼瞥了瞥我,然后缓缓说:“如果你去过人界只会遗臭万年,我怕你还没到,就被那里的民众打死了。” “……”混蛋,我忍!然后决定尤兰妲是我妹妹,名叫卡莎,并会给她一个暂时的身体,因为灵魂状态的她在人界是没有人看得到的,对于尤兰妲也要改名字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巴尔,人家给我的回答是,这样听起来更像姐妹……而伊芙耶特是婢女,系尔是护卫,安度西亚是侍从,还有单卡拉比,作为我随身的白色猎鹰。他会在水晶球里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的。我心里顿时不乐,这个人这样都要监视着。真是的! 方向是朝东,一个人间说是叫红海的地方,至于我们这个地方的出口则是在一个叫什么隆达的地方。为什么会在那里我也不知道,那应该问这个创造了罅隙之界的人,他为什么不偏不倚就挑了这里。出发时间定在第二天的晚上。虽说这里白天晚上貌似没太大的区别,都是死寂沉沉的样子。可是巴尔却必须要求我们晚上动身,因为如果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在众目睽睽中,未免张扬,而且可能会当成异教徒。 我对人界真是一点也不熟悉,如果没记错的话,曾经应该去过一次的,可是在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却是一点记忆都没有。似乎是不怎么好的一段的记忆。因为我觉得我的潜意识在排斥我想起。那倒是,如果没错的话,就是那次去了人界回来后我就成了一具空壳,没人知道我的灵魂去了哪里,没有灵魂依然可以活着,有点不可思议。或许,那个人,那个算是我父亲的人,曾对我采取过相对的措施吧,不然怎么会后来还是回到了这里。对了,罅隙之界的出口就只有这一个,也就是说,我这次又回到那个夺取我灵魂的地方了,会不会,让我想起些什么呢?不知道,不可想象。心里忽然有些惶惶然了。或许这次,会给我带来重大的改变,除了尤兰妲的背后有着不可预知的故事,甚至牵连着很重要的人,而且就是我这次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曾经改变我人生的地方,没准还会发生什么故事也说不定。 一个人在房间里发呆的时候,化成人形的安度西亚已经收拾好行囊了。单卡拉比,已经变成了一只猎鹰的模样。果然啊,我的话不是最有效的,最有效的是巴尔。 无奈的笑笑,心想我该去跟瓦沙克告别。毕竟魔神里,我最亲近的就是他了。他总是温柔的像清晨缭绕的烟云,轻轻掠过身旁,留下微微温润的气息。这么想着,我便叫了安度西亚又变回了独角兽,朝着冰堡飞去。 没想到竟然已经折腾了大半夜了,所以到达冰堡的时候,天正微微亮起。淡淡的红色笼罩,映射在冰晶上。这里,无论是黎明还是黄昏,总是那么美丽。等我回来了,我要在这里赖一段时间。我心里暗暗打定注意。这么多年,我竟忽视了这样的美丽。或许当时没有心思在这里吧! 落地后,安度西亚依然去找它的美食,我则直奔瓦沙克的房间。果然魔神都是生活不规律的人,瓦沙克竟也没睡,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眼上银色的绸缎和着发丝在风中微微飘动。靠在门边的我,心里忽然慢慢安静下来。不安和惶惶然仿若都消失了,看着瓦沙克那么平静的一面。忽然好像很安心。太阳慢慢升起了,阳光橘红的光芒铺落在他英俊的脸庞上,慢慢的,便铺满整个房间了。 好美。心里轻轻的感叹。“是啊,好美。”他忽然开口。额,读心术。郁闷。 “对不起,陛下,我无意。”他回头略显尴尬的解释道。 心里微微平衡了些,笑道:“没事。不过我想问问你,你怎么知道很美?”他微微勾起嘴角:“因为我从陛下心里看到了,所以很美。” 笑了笑,轻轻向前移动了脚步,裙摆掠过地面,轻微沙沙的声音。“我,今天晚上就要走了。”良久,我想了想慢慢开口,为什么要这么久,我也不知道,不舍?或许。 “是,这里恐怕已经没有人不知道了。”他略有笑意的说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想了想,我又接着说道。 他沉默。房间里安静的听不到一点声响。微微有些尴尬,“我就是来道别的,回去还得收拾行囊,现在也该走了。”慌忙找了个借口准备离开。 “陛下等等!”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他,他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清晨和煦的阳光抚上他的头发,让他看起来纯洁的像个天使,心里忽然萌生了一抹悸动。瓦沙克似乎没有意识到我内心的活动,似乎思考了很久,他忽然微笑了,缓缓地,他开口道:“在人界,无论发生什么,请您保持您的本心。我,期待着你的回来!” 我想我的惊讶绝对不是一点点,但更多的是被他的真挚深深打动。瓦沙克的这句话,既决绝又执着。没来得及深思,我便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因为我感觉到了他的真诚。心里不禁有点安慰,瓦沙克,依然温柔如故,于我像雨露对于花草一样披被恩泽。那份温柔,不知道是不是只属于我的呢?想着觉得自己傻的可笑。深深看了他一眼,阳光下,金黄的光芒从身后分散而出,他微微勾起的嘴角,令人温暖。我对他笑了笑,无论他看不看得到,然后回身走出殿外。我知道,瓦沙克在提醒我,这一路恐怕不会太容易。 跟着安度西亚回到宫殿已经是正午时分,系尔和伊芙耶特已经到了。他们已经不再是华服加身,而是普普通通的服装,我没有见过的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而且,他们还为我准备了衣服。我看了看,应该也算是中等品质了。虽然是直摆的百褶裙,但是肩膀上蓬起的袖子很漂亮。一字开领露出的锁骨,别有一番风情。他们叫我小姐。说是商贾人家,因为家道中变,要去红海附近投奔亲人。这个理由倒是很好,如果我没理解错,作为商贾人家的女子在外奔波应该是比较合理的理由了。 夜幕时分,我们一行人朝着出口走。除了曾经独自走过这里一次便再也没来过,甚至都没想过。我不是对过去很好奇吗?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想过要来这里。或者我压根都没想起来这里可以通到人界,可以通到跟我过去有关的地方。伊芙耶特跟在我后面,心里不禁慎慎的,还是有些怕她。虽然,身边有那么多自己的人会保护我。她似乎看出了我的异常,忽然走过来轻轻握住我的手。倒是我一时没来得及应对了,愣愣的看着她,尴尬的微笑了。她在向我表忠心。该不该信她呢?还是相信她吧,其实她也是个温柔的人呢,至少她对系尔很温柔。有人会让她变温柔,证明她其实并不坏。因为至少还有东西能打动她。略略安下心,继续跟着他们向出口走去。 大约子夜时分,我们到达了门口。如果不走近,估计是什么也看不出来,这里有着一层透明如水般的膜,偶尔才会慢慢有着水纹的波动。站在它面前,看到的还是一如周围的景象。慢慢的走过去,伸出手进去,才觉得微微的清凉袭来,被触碰的地方微微闪起亮光。可以感觉到里面是一片虚空。系尔一开始一直不让我先去碰来着,可是怎么也拦不住我,因为一看见这么美的门,我就失控了,总是忍不住想去感受下。系尔无奈,只好跟着我一起,慢慢的大家的身体都可以穿越过来。进去一片空白的世界里。脚下是一个坡度很小的斜面。沿着斜面一直走,大约十来米的样子,有微风阵阵扑面而来,还有些许海水的咸腥味。好像很熟悉,我对这个味道很熟悉。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很疑惑。发愣着脚步也跟着缓慢起来。走在人前的我慢慢便落在中间了。没几步,我看见系尔的身体穿越了又一道看不见的门,身影隐在门后了。我知道,真正的出口到了。紧跟着走了出去。 微凉的感觉,再次透过那道看不见门,眼前是一个空旷的世界。夜晚,弦月高挂。面前暗蓝的海水澎湃,凉风阵阵袭来。这里竟然通向的是海边。回身看看,没有什么门,倒是一边幽暗的树林。再往后便耸立的层次不齐的山峰。山上有阁楼有城堡。星火点点。是人间的气息。一点也不觉得陌生。甚至内心竟涌起一股莫名的伤感。 正发呆着,系尔叫了叫我,才反应过来,我们应该在这个时候想想怎么解决下住宿以及伙食的问题。虽然不吃饭谁也饿不死,但是现在在人界,怎么也得按人类的生活方式来。于是我决定,去那星火最旺之地。人多,办事就比较方便。至少多听到些人界的事情才能让自己更自然正常点。决定好,一行人便开始行动。好在巴尔还算细心,让系尔带了我们出来该准备的行囊和最不可缺少的东西——钱。我真的没有想起来,我甚至还不知道,没钱是行不通的。唉,怎么说我曾经也是个人,跟这群妖怪在一起,也慢慢不像个人了。心里不禁感慨着。 正文 第十章  危机 不知不觉,我们便来到了星火最旺的地方。似乎是城市的中心地带。人来人往,艳丽红裙的女子走来走去。那一抹红异常惹眼,看在眼里,也觉得格外亲切,似乎,以前曾有过类似的场景。我们找了个还算干净的食店。一行人挨个坐下。可是没想到的是,自从我们进来开始,本来热闹万分的店里忽然全部寂静了下来。我本来倒是没有注意到的。直到伊芙耶特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肘,端着茶杯正专心致志研究人界的茶水的我才停下了举动环顾四周。我一抬头,旁人的视线全都收了回去。所以在我抬头的时候我什么也没看到。只得回头不知所以然的看看伊芙耶特,她无辜的回看着我,我只得再次低头研究茶水。身边的尤兰妲,忽然冲我微微一笑:“姐姐,他们都在看我们。”这一声“姐姐”让我一时半会不知道她在叫谁,明白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自顾着喝茶了。 我无奈的看看系尔,他略尴尬的说:“因为小姐都太漂亮了,所以可能店里的人没有见过,一时好奇。”我理解的点点头。尤兰妲却嗤的笑出声来,似乎很是不屑和讽刺。我真的头大了,我果然一点也不像人,我从她们这表情里一点暗含意思也看不出来,她们到底想表达什么啊。没辙,只好放弃了,上菜的时候只管吃就是了,不吃不会死,吃了也不会死,没什么区别。但是吃了至少告诉别人我跟他们是一样的。嗯,这么想着,我就一口一口的咽下了饭菜。 “呵,多美的两位小姐。”忽然一个很好听的声音从旁边的桌子上传来。我含着满嘴的饭菜转过头去。一个男人,一个很漂亮的男人。对的,漂亮。金色头发,宝蓝色的眼睛,白皙的皮肤。 我还不知该怎么做,伊芙耶特就开口了,按理也应该是她开口,只是她一开口我就无语,她瞥了那男人一眼,说:“无礼的人。”这么美的男人她居然都无视那男人倒也不怒,微微一笑:“因为太美了,所以一时没能忍住,还请两位小姐见谅。”我无所谓的点点头,转头瞥见尤兰妲正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有问题,难道这个男人让她想起了什么?再去看尤兰妲的时候发现她的视线已经转过了。难道是错觉?下次一定要再留意下。这可是关键,至少有线索了就能早点解决问题,没准就不用去红海了。怎么说,我这么多年不在人界了,对这个世界还是非常的陌生。所以早回去的好。 我发现我真的很喜欢发呆,就在我再次发呆之际,伊芙耶特轻轻对着我的耳朵说道:“小姐,这个男人有问题。” 有问题?什么问题?我疑惑的看着她,她像是顾忌着尤兰妲似的,瞥了她一眼不再张口。我只好又看着对面的系尔。他的眉头拧在一起。那双眼睛在告诉我,现在还不是问这些的时机。我似乎就是瞬间明白了。低头继续吃饭。这个时候安度西亚带着单卡拉比来了。变成白色猎鹰的单卡拉比眼睛一刻不离的看着那个男人。看来,晚上我得好好问问他们。 “这是这位小姐的鹰吗?”那男人看了看单卡拉比,问我道。我示意的点点头。“很少见到白色的猎鹰,这只很漂亮。”他接着说的。 我回以微笑:“谢谢。”要有礼仪有教养,这可是巴尔在出发前告诫我的。 “可以有荣幸认识你吗?我的名字是约翰。”他微微欠身施礼说道。 “我的名字是塞……卡兰。”差点就说漏了,我微笑的看着他,心里却怦怦打鼓。 “卡兰,很好听的名字。”他温柔的一笑。我敢保证,在店里的女人估计都呆了,除了我们这一批,见过巴尔和瓦沙克等等诸多美男,他着实不及皮毛。倒是我忽然觉得有股冷冷的视线看着我。我回头却又不见了,而且我回头看到的人是尤兰妲,我回头的时候她总是在看别的方向或者在吃饭。那股视线好像我怎么也扑捉不到。 “我吃饱了。”似乎是准备在给这个突如其来的男人下逐客令,尤兰妲直接把刀叉丢在桌子上。 “额,刚好,我也差不多了。”系尔跟着说道。 “恩,我也是。”我点点头,难得有个台阶,怎么可以不下呢? “那两位小姐是要去休息了吗?”约翰依旧微笑的问道。 “可以这么说。”伊芙耶特毫不客气的回答。 “那我就不打扰了。”他依然微笑,然后退回自己的桌旁,我起身,准备去楼上。他的声音有再次传来:“能遇见两位小姐真是我的荣幸。希望明天依然可以看见两位美丽的笑容。”他的脸皮真的很厚很厚,我看见身旁的伊芙耶特眼睛都快冒火了。火凤啊,没准一时忍不住就把这楼就烧了。这么想着我拉了拉她的手,她恢复了常态,不去理他。这样才对,我心里微笑,转身上楼了。别怪我不礼貌,我实在是不想对他礼貌。这个男人,实在是……太罗嗦……到了楼上,我还没来得及问出心中的疑问,众人便分散着回房了。我,尤兰妲,伊芙耶特一起。唉,看样子现在他们都不想告诉我。我现在也变乖了,别人不说,也习惯不去问。 阁楼比较雅静,窗户临海。打开的时候可以闻见海水的味道。明天似乎是个晴天,满天繁星闪耀璀璨。我回头看看房间,尤兰妲坐在桌边喝着红茶,伊芙耶特在收拾床铺。昏黄的烛光映照着影子分外冗长。这一些似乎格外熟悉。这是个我曾经来过的城市。在这城市里,是否曾经发生过什么?心情忽然低落下来,踱步回到桌旁。 “看星星看完了,姐姐?”尤兰妲好听的声音进入耳朵里。看星星?或许吧,大概是在看星星里有没有眼熟的一个,我曾经看过的,现在还认不认识。察觉自己的脑袋里冒出的是这个念头,不禁觉得好笑。尤兰妲的问题也就自然而然的忽略了。 “还是说,姐姐你在想今天那个男人?”尤兰妲接着说道。 唉?这个问题一下子就拉回了我所有的思绪。今天那个约翰?“怎么会?其实我还是比较不想看见他。”我饮了口茶说道。 “小姐,今天那个男人不正常。”伊芙耶特也受到了问题的吸引,一下子就出现在我身边。 “我正想问你是怎么不正常?”我故作淡淡的问道,其实心里还是很好奇的。 “他身上没有人气。”伊芙耶特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我差点把口里的茶水喷出来。没有人气?就是说是个死人?我一脸的疑问的看着她。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尤兰妲忽然嗤笑一声,似乎很显然的在跟我解释道:“他是吸血鬼。而且,还是个厉害角色。” 吸血鬼?天地人三界都不属于的怪物种。今天初次出来就被我撞上。说我运气好你信吗?我不信的,既然遇见的就不见得是正常的遇见,如果是一个厉害角色的吸血鬼,不见得看不出我们其中有些人的身份,起码看的出,尤兰妲和我,可已经早就不是活人了。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们面前,故作示好的接近我们,不是有所图就是有所谋。这个男人,是绝对不能掉以轻心的。首先,要做的就是和他保持距离,我心里暗暗盘算着。 “看样子他目前还没对我们造成不利。”伊芙耶特天真的猜测着。“即使有,也未必是希尔的对手。”貌似这丫头很崇拜系尔,不过系尔也的确很厉害,不然怎么会是巴尔的头号爱将呢? 我正这么想着,尤兰妲开口了:“利和不利暂时还看不出来,不过你觉得我们这样说话,会有人听不见吗?”暗示的再明显不过,那意思就是说,隔墙有耳。伊芙耶特一下子就紧张起来,自己设想种种会发生的事,然后自己驳倒。看着她这么纠结,我不得不感慨,速生出来的金凤就是很没经验的样子。 “放心的,希尔不会不做防护的。”我安慰着急的团团乱的伊芙耶特,她似乎是恍然大悟的样子,顿悟般的附和着,见她渐渐平静下来我才转回头,看着专心品茶的尤兰妲,心里好像有什么疑问浮现,但是却不知道要问什么。隐隐觉得面前这个女人,她现在的一些举动和言行,跟以前有些改变。那里改变却又说不出,是感觉上吧,感觉上跟以前不一样。定定的看了看她,还是选择暂时不过问的好。 低头继续饮茶,却在不经意间瞥见她脖子上的项链,色彩鲜艳,明亮的快要滴出水来。怎么回事?心中的疑问更重一层。“伊芙耶特,今天是什么日子?”我问道。 “今天么?”她看了看窗外回答:“满月。”这两个字如轰天般落下。今天竟然是满月?巴尔怎么这么不会挑日子。我心里不禁埋怨。满月之日,黑暗的力量最是强盛,妖怪和恶魔就会在这天晚上横行。我和尤兰妲,是不死之躯体,但毕竟是已经死去,所以身体散发的气味是不会变的,虽然我有魔法镯遮掩,尤兰妲有巴尔临时给予的身体遮掩,但是对于灵敏的魔兽而言,依然可以嗅到蛛丝马迹。就好像伊芙耶特曾经想要吃我一样,我和尤兰妲,就是引来魔兽争食的诱饵!如果不是伊芙耶特事后告诉过我,到现在恐怕我都还没有警觉性!今天晚上,必定不平安! “伊芙耶特,去把系尔他们叫来。”我冷声说道。 “现在?”她满脸的疑问的看着我。见我不答话,便出门去了。 似乎想起了什么,我起身去将窗户关上,瞥见外面的月亮已至中天。午夜了。心里嘭的响起这个声音。迅速关了窗户,就坐在椅上发起呆来。焦急?迷茫?或许什么都有。 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我正准备去开门,走到门边声音戛然而止。似乎意识到什么,回身看着窗户,嘭!一声撞击声从窗户外边传来。刚刚那不是敲门声,而是有什么在窗外敲打着结界! 听着窗外不断地砰砰声,心里不禁紧张起来。系尔他们怎么这么慢?难不成受到了什么阻碍?这些结界是系尔走之前下的,他如果还不来,还能支撑多久谁也不知道! 窗外的撞击声越来越猛烈,似乎很快就要破窗而入。连一向冷淡的尤兰妲也开始有些紧张起来。禁不住往我这边靠近。是在这里等死呢还是冒险先出去呢?门外会不会也有什么?出了这个房间就意味着离开了系尔的结界,一点安全保障也没有了。可是一直呆在这里的话,迟早会任人鱼肉的!这么想着,我不禁伸手出去开门,就算是等死,起码我也争取过一次! 手刚碰上门栓,一股冰冷的凉意传来。这种感觉不太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种冷甚至超过了瓦沙克冰堡的温度。是极寒之气。这扇门后,必定有着什么,却一直在掩饰着。难道这扇门也开不得了?那只能在这等死?怎么办?我的心里顿时慌乱起来。 “姐姐,你还有魔法镯。”尤兰妲似有如无的口气点醒了我,我真是一点都没有做这个镯子主人自觉。可是,问题是,我召唤谁呢?我跟谁都不怎么熟啊?熟悉的,瓦沙克没有攻击能力,就只有巴尔了……难道要找巴尔?他会不会来啊?应该会来的。因为这是他没办法抗拒的召唤。问题是来了会不会想要宰了我呢?他甘心受我驱使吗?真纠结……窗外的撞击声越来越大,心里越来越慌乱。不管了!死在巴尔手里也好过死在别人手里!这么想着我忽然举起了手臂,魔法镯,请让我召唤巴尔。我心里默念,他是具备12个属性的统领,我的心里将那12种颜色全部过了一遍。然后静静看着魔法镯。 忽然,镯子周身闪起来彩色光芒,心里有一股力量似乎要涌出,一直有个声音在引导我,禁不住跟随着那个声音轻声念道:“吾以吾神之名义,请隐藏在东方的君主巴尔莱斯!跟随我的召唤前来吧!以吾之生灵,得彼之永世!千秋万代,世世长存!”一气说完这些话,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周围忽然安静下来!猛然间强光闪耀!让人无法直视,强光过后,巴尔一袭银甲紫袍出现在我面前。 额……“好久不见。”我扯着脸皮笑道。他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不再理我。我似乎被寒冷的视线冰冻住了似的,一步也无法移动。 他环顾了下四周,然后径直走到窗前,把窗户推开了。 “……”他竟然把窗户推开了!我正欲惊慌喊出声,却见系尔和伊芙耶特一个踉跄冲了进来,不明所以的系尔看见巴尔似乎怔住了,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急忙行礼。伊芙耶特却什么也不顾的向我这边跑来,还是我的人关心我。我心里嘀咕着。 正准备松口气舒缓下压力,不对啊!他们怎么从窗户那进来了?!我心里充满疑惑的看着他们。没想到伊芙耶特冲我第一句话却是:“小姐,你怎么一直不开门啊?” 开……开门?我愣愣的看着他们,用手指了指他们进来的方向:“那是门?”伊芙耶特和系尔回头的一刻,似乎全愣住了——窗外正繁星满天呢! “怎……怎么回事?”伊芙耶特似乎有些慌乱了。但是瞥见系尔镇定的看着她,又慢慢平静下来。这妮子,系尔真是万效药啊! “这里的空间被转移了。”巴尔终于说了他第一句话。转移?那是什么意思?我疑惑的看着他。 他身边的系尔似乎很快就明白了。“我们进来的时候是在敲门,然而进到这个空间之后,却是在窗户的位置,也就说原本门的位置转到了窗户那里,而窗户的位置转到门的位置。”系尔边想边说。 我的后背却冒起阵阵冷汗,也就是说,我现在的门背后,我刚差点打开的那扇门,后面才是真正的敌人,它是准备让我们自己朝它嘴里送!还好,还好当时我聪明了一回。不然一打开我和尤兰妲必死无疑。可是……“系尔,你们刚有必要撞门吗?害的我都不敢开……”我抱怨道,他刚还好意思说是敲门,没见过门是这么敲的。 “……”系尔一时被堵住不知道怎么解释,倒是一边的伊芙耶特开口了:“小姐,不是那样的,我们在门外的时候,系尔感应到结界出了变化,所以才撞门,因为怕你们已经遭遇不测了。”这丫头,我又没说怪罪什么,至于这么紧张吗?我心理顿时觉得好笑。 “那现在要怎么办?”一直安静的尤兰妲,哦,不对,现在在人界,应该是卡莎开口了。这个问题将我们拉回了最现实的状态。目前的问题就是,怎么办?单卡拉比和安度西亚没进来,许是在外面,也不知道外面情况是什么样的。看看巴尔,坐在桌旁一脸悠闲的喝着红茶。难道这个问题不是应该由他解决吗?怎么还可以这么悠闲?然而系尔却朝我们走过来。 “两位小姐,为了安全,还是先去主上那边,这边请交给我。”我明白了,原来巴尔在摆架子来着,嘁,是君主了不起哦。我心里不满的嘟囔着顺便移动我的脚步,可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发现了个严重的问题。 我动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