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觞断魂 春日长,流光溢彩盼春光,芙蓉面儿似花房;蒌蒿满地芦芽短,临江头,蜻蜓飞上玉搔头。丞相明定邦府外长长的夹道巷子里,男童女童稚嫩清脆的声音伴着奔跑的身影从街头唱到巷尾,正是京都一年最宜人的春日时节,晓风和畅,日光暖人,那半大的孩子不知得了谁家的吩咐,只把这词儿唱的朗朗上口,隔着高高的围墙,直唱到大红花轿里的女儿心里去。 明安璨低垂着脑袋,忍不住羞涩的笑起来,这首词还是自己闺中无聊之作,那时妹妹拿着去给张穆皓看,没想到张郎竟真的在大婚这一日让小儿唱了出来,若是被人知道了这缠绵悱恻的词是自己所写,那真真是羞死人了。 马车一路飞快的向前驶去,那个面如冠玉的人儿,此刻一定在门口等着了吧,明安璨捏紧手中的衣角,经过了那么多的阻挠,千辛万苦最终还是成了他的妻子,这一生,如此也值了。 “三小姐已经到了吧。”车外止水的声音小小的响起。 “你小声点,莫被二小姐听到,夫人将一切都计划好了,你就等着瞧吧,她肯定活不过今晚。”一个婆子迅速拉了止水一把,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明安璨一愣,妹妹嫁去的是南平,那儿离这里少说也有八个时辰的车程,最早也要明天早上才能到,怎么会这么快,周氏计划好了什么?到底要谁活不过今晚?难道这一切都有问题?车子突然起起伏伏抖动的厉害,这京都内的大道都是官道,全由青石板铺就而成,万万不会起伏的如此厉害,想到这里,明安璨眉心一痛,顾不得礼节,掀开帘子就喊:“停下来,快停下来。 止水见小姐举止反常,立马跑到跟前,“怎么了小姐?” 明安璨掀开盖头见外面不是自己常见的官道场景,反而人际荒芜,羊肠小道,坑坑洼洼,芦苇草遍地都是,“这是哪里?我们怎么会走这条路?” 止水神色一变,扯了车夫停下马车过来回话,“回小姐,这不是官道,张姑爷请了台山上的道士,说小姐今日的吉时与官道的方向犯冲,这才特意吩咐走了这条小路,适才路面差些,路程也远一些。” 止水迅速放下车帘子,明安璨月感觉如坐针毡,心里莫名其妙的慌起来,车夫使劲儿朝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马儿吃痛,奋力飞奔起来,明安璨越想越不对劲,自己走了这么久还没到,而妹妹已经到了府里,能让小厮这么快送亲又回来复命的,只有可能是在京都内! 想到这里,她全身汗毛竖起,一把抓起盖头,扔到一边,朝着车前大喊:“停车!快停车!” 车夫哪里听她的指挥,见事情已经败露,将鞭子挥的更厉害,明安璨这才真真切切知道自己遇了险,猛地起身,想要掀开帘子,拉住车夫手中的缰绳,哪知马车速度太快,遇到地面尖锐的大石,猛地颠簸起来,将她一下子甩到后墙上,撞得她头昏眼花,无法她只得大喊:“快停车,你是哪里的车夫,待会儿去了张府,状元郎定要你不得好死!” 这一次车夫没有沉默应对,略带讽刺的说:“小姐还是想想见不见得到状元郎吧,我就是状元郎雇来结果你性命的!” 明安璨大惊,顾不得后背的疼痛,眼睛瞪得老大,她不相信,她怎么能相信,就在几天前,那人还温柔似水的跟自己说,娶妻能得明安璨,夫复何求?她怎么能相信,“你骗人!”她奋力的吼出声,却痛苦的发现自己竟然失声了,拼命的叫喊也不过如公鸭般的嘈杂,心在这一刻也绞痛起来,仿若被人用绳子狠狠勒成碎片,痛得她无法呼吸,坐立不稳,僵直的倒在地面。 车夫听到车内的响动,知道时机已经成熟,没有任何情感的开口:“小姐感觉心口剧痛了吧,那都是止水姑娘服侍你吃下糕点的功劳,今日三小姐和张公子是非要你死不可!你就认命吧!”说罢掏出怀中的匕首,狠狠的刺向马儿的屁股,纵身一跃跳下了马车,马儿痛的扬起前腿,凄惨的嘶叫起来,接着便如魔怔了般朝悬崖冲去。 明安璨在最后一刻明白了妹妹送给自己糕点的用意,可惜她已失去意识,只模模糊糊感觉到马车异样的颠簸后,车身失重,迅速的落下悬崖。 “张穆皓,明安钰,若是有来生,我定要你们不得好死!日日诛心!”凄厉的叫喊划破天穹。 正文 第二章 重生十三岁 啊!明安璨撤出嗓子大喊,可口已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恶心的,嘈杂的,粗糙的声音从嗓子里冒出来,她害怕,这悬崖好高好深,自己一直落不到低端,小小的花轿已被狂风刮的七零八落,可自己却还牢牢抱着木质的坐垫,身子越来越轻,越来越轻,这悬崖是无尽的,是看不见低端的,任由自己这么往下坠,一直往下坠。 胸口如针扎,糕点流经五脏六腑,那被糕点触碰过得地方迅速腐蚀开来,她看着自己拿过糕点的手,皮肉腐化,瞬间便露出森森白骨。不!不!看着身子一点一点的被腐蚀,明安璨绝望的大喊出来,整个人如同被钉住般,一下子从床上直直的弹坐起来。 “小姐,小姐,你醒了!”趴在床边睡着的丫头被明安璨的巨大响动弄醒,睡眼蒙松的看着眼前的人,惊喜的一下子站起来。 明安璨有些反应不过来,见着这个冲自己又哭又笑的丫头愣住了,自己果然是死了,如若不然怎么会见到桃华呢,她可是在自己十二岁那年就被买到妓院里,后来听说受不了折磨自尽死了,想到这儿,明安璨苦笑了一下,没想到到了阎王殿竟又见面了。 啪啦一声,几个瓷碗尽数落地的声音,“小姐,小姐,你可吓死奴婢了。”一个人影飞快的冲到床前,朝着自己喊。 明安璨细眼一瞧,这不是被夫人关到柴房里的闻秋吗?难道她也死了?听见府里的叫喊声,院子里的下人一窝蜂的涌了进来,你一眼我一语的说了起来,不对,明安璨忽然反应过来,这一切都不对,这些下人都是自己院子里的,今日怎么全都出现了,难道,想到这里,她浑身一震,立马抬眼打量四周。 依旧是自己的闺房,屋里的一切都是自己喜欢的摆饰,窗口边的茶几上还插着一束新鲜的美人蕉,花瓣上的露珠清晰可见,难道自己的愿望实现了,又重生了一回!想到这里她的心咚咚直跳,仿佛就要跳出嗓子眼,她狠命的用手掐了下手背,嘶,疼。她忍不住喊出口,嗓子,我的嗓子好了,明安璨忍不住在内心呼喊,这不是梦,这真的不是梦! 明安璨目视前方,一切都重新开始了,“苍天在上,日月为鉴,我明安璨死的冤枉,曾发誓若有来世,定要让你们不得好死,血债血偿!”既然苍天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前世许下的愿,今世定要实现! “二小姐,你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桃华见明安璨将被子捏的死死的,担心万分,“我再去请大夫过来瞧瞧。”说罢便要起身。 明安璨不做声,抬头打量着床边人,乳娘曾氏是娘亲的陪嫁丫头,自娘亲去世以后,爹爹就派了她来照顾自己,桃华出去寻大夫,闻秋一脸惊喜的看着自己,唯独止水却不见人影。想起前世止水同明安钰一起,让自己吃下那含有剧毒的糕点,明安璨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一团。 “小姐躺下吧,要不然头又该疼了。”乳母一脸慈爱,满是疼惜的将手搭在明安璨的肩膀上。 明安璨这才想起这具身子也遭了罪,茫然的看着曾氏:“乳娘,我的头好痛。” 曾氏小心翼翼的将明安璨扶着躺回床上,细心的替她掖了掖被角,“二小姐好生躺着,我这就去端药来,吃了药就会好的。” 明安璨心中一暖,不管什么时候,乳娘还是一如既往的对自己好。 正文 第三章 当家主母 乳母没变其他人却都说不定了,明安璨特意留意了下院子里的人手,上一世伺候在自己身边的一直是桃华和闻秋,后来桃华犯错被卖到妓院,二等丫头止水才被提上了顶了桃华的缺。除了一等丫头外看,自己最亲近的便是乳娘曾氏,可后来也被张妈妈顶了缺。 这是屋内,院子里的事她当时一直很少关注,只记得按照嫡小姐的规格配备的四个三等丫头和六个四等丫头,门房上原是配了一个小厮,后来自己觉得不方便,将他打发到后花园里做修葺去了。这些下人有的是周氏指过来的,有的是老太太赏得,还有的是从庄子上拨下来的,自己竟是半分根底不知,正因为这样,上一世,同着自己一起去张府的下人没有一个自己的心腹,关键时刻没有一人肯帮自己。 想起闻秋,明安璨又想起自己大婚那日,她突然打碎的花瓶,被周氏给关到柴房里去了,当时自己一心想着嫁人,竟没有追究她的下落,不知道是真的被关了柴房,还是周氏的一个借口想把留下,闻秋是个沉稳性子,按道理说是不会随便轻易打碎东西,更何况还是在自己大喜的日子,明安璨一时想不清楚 她到底是敌是友,默默念道:“究竟是好是坏,试一下便知。” 正想着,院子里一阵热闹的响动,众人打了帘子,明安璨一瞧竟是夫人周氏来了。前一世周氏也是这个时候过来的,只不过那时自己每日昏昏沉沉,连她当时说了什么都没听清楚,想到这里,她眉心一动,莫非,那日日送来的药有问题?明安璨装作做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挣扎着要起来,却几次三番使不上劲儿,口里急的只说:“夫人来了,璨儿给夫人请安了。” 周氏见明安璨如此病怏怏,心中很是舒适,可听着她的话,面上却露出一丝狐疑,身子却已经上前去,连忙扶着明安璨的胳膊慈爱的说:“快躺下,你这身子还未大好,就不用请安了。” 明安璨在周氏的扶下,艰难的躺会床上,歉意的说:“夫人心疼璨儿,等璨儿好了再去给夫人请安。” 周氏更是疑惑,今儿个这明安璨对自己怎么如此恭敬,以往她也是有礼节的,彬彬有礼中总是带着一股子高傲劲儿,像时时刻刻贬低自己是个姨娘似得,今日怎么会改了性子,她毕竟 是条老狐狸,面子上的事做得是最为拿手,“你安心把身子养好才是。” 站在一旁的周妈妈连忙接嘴,“是啊,三小姐,你可要好生把身子养好,你不知道夫人为着你的事情夜夜睡不好觉,就怕你落了什么病根子。” 明安璨抬头看了周妈妈一眼,她没有忘记大婚那日她是如何诓骗自己说是闻秋的事只是小事,自己解决后会给一个准信儿,而今看她对周氏如此忠心耿耿,明安璨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毒,这么忠心的一条狗,我怎么能放过呢。 这一抹神色太快,转瞬便被明安璨用了恳求的神色替代了去,她有些楚楚可怜的对着周氏说:“夫人可别生我的气,我那日与庭妹妹是闹着玩的,不想失了手,我们都摔了重伤,璨儿以后再也不会了,还请夫人不要告诉老太太。” 正文 第四章 越俎代庖 周氏从鼻孔里吐出一口气,心想原来这丫头对自己态度大转弯,原来是打了这么个主意,说实话,庭儿现在还躺在屋里,叫嚣着让自己给她报仇,可自己怎么说也是主母,仇的确是要报,却不能做的太过明显。怎么说也要给这个丫头点颜色瞧瞧,她拉过明安璨的手温柔的安抚:“二小姐这是说哪里话,小孩子家家磕磕碰碰都是是正常,你安心养病便好,我哪里会把这些放在心上。” 明安璨低垂着眼眸,挡住了眼中的嘲讽,这个周氏是个心胸狭窄,锱铢必报之人,哪有可能不去计较 ,自己今日这般作态,只为了减轻她的顾虑,让她以为自己好拿捏而已。“有了夫人的话,璨儿便放心了。”说罢肚子却偏偏不合时宜的咕咕叫起来,明安璨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周氏一眼。 周氏转眼便冲着屋内发火,“这满屋子的下人都去哪里了,统统给我进来!” 周氏突然发火,吓得一众仆人纷纷颤着腿跪下,“这都什么时辰了,二小姐竟然还没用晚膳!我倒要看看丞相府里养你们这些闲人做什么!” 外院的丫头从没见过这阵仗,有些丫头吓得牙齿直打颤,发出磕磕的响声,明安璨不动声色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故意做这一出戏,就是要看看闻秋到底是不是自己人。 “谁是负责膳食的?”周氏很满意现在的效果,她拿出当家主母的做派,疾言厉色的问道。 一个不起眼的三等丫头跪趴着上前,结巴的说着:“回夫人,是奴婢。” 话未说完,周氏对着站在一旁的周妈妈使了个颜色,“来人,掌嘴二十!” 那丫头见夫人下令如此狠毒,周妈妈已经走向自己,颤着身子哭喊着:“回夫人,奴婢,奴婢只是将饭菜从厨房里领出来,其余的就交由止水姑娘做了。” 周妈妈一听到止水的名字,脚步停下来,转身征求的看了周氏一眼,止水见突然牵扯到自己,也连忙出来辩解,不过她是明安钰的人,自然比这三等丫头有胆量些,跪在地上镇定的说:“回夫人,饭菜的确是奴婢拿过来的。” 周氏看着止水,也如对待刚刚那三等丫头一般,“承认便好,去领罚吧。”口气不怒自威。 明安璨有些好笑的看着止水一副大义泯然的样子,这种贪图富贵的人,怎么会承认自己做过什么呢,果然,听到领罚二字,止水还是不能控制的变了脸色,她朝着周氏重重磕了一个头,“回夫人,奴婢只是个二等丫头,饭菜领来之后是不能随便进小姐的屋子的,所以奴婢将饭菜交给了闻秋姐姐。” 闻秋闻言一脸茫然的抬起头, 见周氏阴戾的看着自己,吓得腿儿发软,忙说:“奴婢没有收到饭菜啊,止水,你为什么要冤枉我?” 止水转过头,满脸不相信,活见鬼般的看着闻秋,“闻秋姐姐,我明明将食盒交给你,你怎么能空口说白话呢?” 闻秋真是百口莫辩,整个下午她都在廊子上帮着乳娘曾氏打络子,根本就不曾见过止水,看着夫人已经动怒的表情,她慌忙求饶:“求夫人明察,奴婢真没有见过食盒啊,更何况,何况。”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明安璨却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轻笑,果真是个沉稳的丫头,这么关键的时刻还想得起如此细节上的事情,若能收为己用还是不错的。 戏到这里也差不多了,明安璨有些抱歉的开口:“夫人,不怪他们的,璨儿这几日头昏的厉害,经常睡到下午,早已吩咐了下人晚膳不要用的太早,等到入了夜再用,也免得我夜间饿得慌。” 周氏阴晴不定的看了明安璨一眼,见她脸上真除了疲惫和虚弱没有别的表情,稍稍放下心,略一思索道:“也好,那就吩咐了厨房夜间给湘园多送些吃食来,你好生歇息着。”明安璨目送着周氏一行人离开,眼光在止水和闻秋身上打了个转。 正文 第五章 看望祖母 有了上一世的教训,明安璨便让桃华偷偷将周氏送来的药倒了,果然身子恢复的快了许多,能下床走动后,便吩咐着乳娘和桃华一起去给祖母请安。 京都人人盛传,名相府里的二小姐面若桃花,倾国倾城,若是站在花间,活脱脱就是一个桃花仙子。明安璨对这些置若罔闻,她素喜荷花的清雅高洁,为见祖母,今日她特意挑了件藕荷色的长裙,外纱衣几近透明,印的长裙上的荷花若隐若现,整个人如同池中的小荷,楚楚可怜又弱不禁风。 桃华总觉得这件衣服太过素雅了些,有心相劝二小姐,可看着她坚定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明安璨像是知道桃华的心思一样,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待会儿见了老太太,小姐忍耐些,莫向从前那般不听话,惹老太太不开心了。”乳娘曾氏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提点。 明安璨点点头,甜甜的回了声,“知道了。”转头便对着桃华问:“上次我交代你的事情,你做了吗?” 桃华虽然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么做,可如今小姐和以前完全变了个样,她打心眼儿里是信任,“恩,都收好了,我还清理过呢,属于我的东西一样都不少。” “那就好,看好自己的东西,若真有个丢失的,记得第一时间来告诉我,或者在院子里大声叫嚷, 让人听到。”正巧走到明安钰的墨园,明安璨斜眼看了看这个院子,心中冷笑,明安钰,我就是要坏你好事! 丞相府的老夫人住在南边的华园,上一世自己很少来这里,其实老夫人对自己还是不错的,或许是爹爹宠爱自己的缘故,可自己那时任性的很,见祖母疼爱明安杰很是不屑和恼怒,久而久之便疏远了她。这一世,府中能帮自己的人不多,无论如何要把老夫人给拉到自己身边,利用老夫人的手对付周氏也是不错的。 想着这里,华园也就到了,迎面遇见了打着帘子出来的方嬷嬷,她是老夫人的心腹,见着二小姐来,一愣。明安璨忽略她眼中的诧异,走上前乖巧的说:“祖母起了吗?璨儿身子好些了,想跟祖母请安。” 方嬷嬷见状,放下手中的托盘,给她福了福说:“老夫人病了,这几天不舒服的厉害,正躺着呢。” 明安璨一听,立刻焦急的问道:“怎么了?是老毛病又犯了吗?请大夫瞧过了吗?可是好些了?”她一连串问了这么多话,方嬷嬷更是一愣。 “二小姐别担心,因为你病者,所以老夫人没让告诉你,好多了,我这就去通报。”说罢便掀开帘子进了屋里去。 明氏躺在软榻上,将屋外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不等方嬷嬷开口,她便说:“璨丫头竟是长大了许多。” 方嬷嬷明白老夫人的意思,也将自己的感觉说了出来,“二小姐看着羸弱了许多,不过性子却是比以前暖了些,听到您病了,眼里浓浓的关切之情和老爷是一模一样。” 提到了自己的儿子,明氏眼里闪过一丝欣慰,这个丫头自幼是个可怜的,定邦又整日在自己耳边念叨,她没了母亲,要自己爱护,可她的性子却不知道随了谁,对谁都是捂不暖的样子。原本听着李氏说她的病早已好了,想着她那冷清性子,不来看望自己也是意料之中,却没想到这丫头却是开窍了。“好,懂事了就好,让她进来吧。” 正文 第六章 不让你得意 方嬷嬷起身正要出去,明淑庭带着众婆子浩浩荡荡朝华园走来,远远瞧见明安璨站在门外,小眼一眯,聚出簇簇火焰,“明安璨!”顾不得是在老夫人的院子里,她提起裙摆怒吼着,快步朝这边走来。 明安璨一见是周氏的草包女儿明淑庭笑了笑了,方嬷嬷进去这么久还未出来,祖母肯定是醒了在回话,这个蠢货有心往窗口上撞,自己要添把柴火才好,“妹妹也来了。”她柔声说着,大病未愈的模样。 “哼!你个丧门星,谁让你来祖母院子里的,别以为你还是府里的嫡小姐,我才是呢!”说罢便大跨几步走上前,吓得明安璨连连后退。 明安璨一个后退不及,脚跟踩到了后裙摆,险些跌倒,幸得一旁的桃华一把将其扶住,她略带哭腔的说:“妹妹,别再推姐姐了,上一会就是因为这样,我的病现在还没好呢。” 明淑庭见着明安璨吃瘪的模样心里很是畅快,可一听她竟敢拿上回的事说事儿,无名火又突突的窜起来,那一日,她和明安璨,明安钰一起去藏书阁的阁楼上,若不是明安璨伸手推了她一把,自己又怎么会摔得鼻青脸肿,脚步不停更加往前走,恶狠狠的说:“你再说一遍。” 吓得明安璨呀的一声,坐到地上,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听着她的咳嗽声,一直跟在明淑庭身后的明淑钧不住上前踩上一脚,“呀,二姐姐的病还没好呢,也是,做了这样亏心的事情怎么会好呢?” 明安璨抬眼看了明淑钧一眼,眼中厉色一扫而过,看的明淑钧一晃,竟害怕起来,她一向是个看周氏母女脸色过活的,对这个向来看不起自己的二小姐不满许久,今日借着明淑庭头才敢指责几句,可就是明安璨的这一计眼神,看的她心里乱糟糟的,立马又站在明淑庭去了。 明安璨不再理会明淑钧,余悸的冲着明淑庭:“妹妹,我不想把这件事闹到祖母那里去,那日明明是你约我去的藏书阁,我走在前面被你推下楼梯,我摔下去后就不省人事,又怎么会推下你呢。如今祖母病了,咱们还是不拿这事再烦祖母了。” 明淑庭知道老夫人这几日病了,常常昏睡,因此肆无忌惮,“少在这里假惺惺,谁不知道祖母不待见你,我就是要告诉祖母是你推我下去的!”说罢越过明安璨,扬长而去。 明安璨轻笑,露出满意神色,就算祖母以前不待见我,今日这么一闹腾,我看祖母也不会和以前一样的待见你了。明淑庭无人的掀开门帘子进去,明安璨没动,等着方嬷嬷出来,她才跟着方嬷嬷之后进了屋内。 明定邦的长相七成遗传了母亲,高堂上的明氏虽已年过花甲,可面庞清秀,眼神深邃,见着明淑庭既往的乖巧的跟自己请安,身子懒得动,只点点头,让方嬷嬷赏了坐。 明安璨面色沉静,稍稍有些散乱的头发显示了进屋之前的狼狈,“祖母身子可好些了吗?璨儿不孝,没能时时看望祖母。”说罢有些愧疚的低下头。 刚刚屋外的话,明氏一字不落的听进耳朵里,这个孙女以往一直是性子冷淡的,没事从不肯往自己身边凑,周氏明着暗着也说了她许多不好的话,使得她最后也对这个孙女不太上心,但今日来看,自己竟是错看了她,话里话外对自己却是情真意切的,相比起来,这个日日在自己身边尽孝的四丫头却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心里有了计较,态度也就不同起来。 “坐吧,老毛病了,不碍事儿,你的身子才刚刚好,安心在家里养好了身子再来看祖母也是一样的。” 感觉到祖母对自己的态度有了变化,明安璨安静的点点头,便坐在右边椅子的上首,明淑庭母竟没有关心自己,想着这个时候正是告状的好时候,脸儿一跨,委屈的说:“祖母,你看庭儿的脸,现在还肿着呢。”为怕老太太看不清楚,索性站起来,走到她面前。“都是二姐姐。” “好了,姐妹之间有些磕磕碰碰是难免的,你们也不小了,以后注意就好。”明氏一脸疲惫,病中本来就需要静养,刚刚她在屋外大闹一番,已是让她头疼不已,这会子还赶着上前让自己做主,真是不懂事。 明淑庭受过这种待遇,祖母今日也太偏心明安璨了,难道是刚刚自己在屋外说话被听到了?看着祖母有些不耐烦的脸,她眼圈一红,就要哭。方嬷嬷适时出来送客,“老夫人估计药性上来了,需要休息,小姐们先回吧。” 明安璨乖巧的对着方嬷嬷点点头,迈着轻巧的步子走出屋内,明淑庭嬷嬷拿了毯子出来,知道久留也没有用处,不甘的走出去。 正文 第七章 挑拨离间 明安璨健步如飞,全然没了刚刚那弱不禁风的模样,一旁的桃华惊得张大嘴巴,曾氏却是见怪不怪,她跟在一旁,低声说:“老夫人的确是疼小姐的,以后还是多亲近些的好,毕竟是血浓于水的关系。” 明安璨慢下脚步,她这才发现乳娘虽说话不多,却是对事事看的通透,自己上一世没了这个清醒的人,走的艰难,这一世有了好福气,千万不能再让自己给丢了。她微笑着看着曾氏的脸,“以前是璨儿不懂事,乳娘要一直在璨儿身边提点着才好。” 曾氏本就不是个多话的,见大小家心思比以往通透了许多,点点头。这边主仆三人刚刚进湘园坐下,明安钰带着明淑庭和明淑钧不怀好意的走了进来。 “姐姐身子可好些了?”明安钰一如既往的亲切,温柔,进门便快步走到明安璨身旁,轻轻握着她的手。 明安璨只觉得身子格外寒冷,整个人血液像是在倒流一般,这个前世害自己不得善终的毒蝎妹妹终于出现了,她紧绷着身子,竭力使自己看起来正常。 “ 姐姐怎么了?可是在怪妹妹没来看你吗?实在是祖母病了,我日日在前伺候,走不开身。”发觉到明安璨的不对劲,明安钰俯下身子仔细打量着她。 深吸一口气,明安璨僵硬着脸扯出一个笑容,“我没事,就是庭妹妹也和你们一起来了。” 明安钰心下了然,一路上明淑庭将在老夫人院子里的事情详详细细告诉了她,明安璨的变化太大,她自诩清高,很少去华园请安,见着明淑庭更是不屑一顾,怎么会和她周旋那么长时间,自己不过是一个月左右没来,明安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于是便其意,立马杀到湘园来一探究竟。“庭妹妹和你闹着玩呢,姐姐别放在心上就好。” 明淑庭碍着明安钰,没有像在华园里那么嚣张,口气也不甚好,“算了,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便好。”这些违心的话,是一路明安钰交给自己的,虽然不爽,可也不想驳了她的面子。 明安璨没说话,转而看了明安钰一眼,见她脖子上挂着一颗成色上好的东珠,心里一动,这颗珠子就是上一世害死桃华的罪魁祸首,她仰着脖子,很是意外的说:“妹妹这颗珠子可真漂亮,以前竟从未见过。” 明安钰有些不自然的别过眼,不想多做回答,明安璨心里冷笑,不依不饶道:“成色这样好的珠子,府里还没见过呢,快给我看看。” 这一句话,果然引起了明淑庭意,她伸长脖子也朝明安钰脖子上看,明安钰不好回答,只得小声道:“是祖母赏我的。” 呵,明安璨故意夸张的倒吸一口气,转而羡慕的说:“祖母对妹妹真好,我就从没得过这样好的东西。” 明淑庭更是气愤,她从小爱抓尖儿卖俏的,自以为很得老太太欢心,有了什么好东西,老太太也是紧着她先挑,没想到这个看似温柔的姐姐却闷不吭声的得了这么好的东西,平日口口声声说,自己与她情同亲姐妹,有什么好东西都会想着自己,没想到关键时刻却这么虚伪,若不是今日明安璨问起,自己不知道还要被欺瞒多久。心里不爽,说出的话也格外刺耳,“没想到祖母这么疼爱姐姐,我们竟是不知道的。” 整个丞相府谁不知道老太太不太待见三小姐,无论三小姐怎样殷情备至的去华园里伺候,老夫人总不买她的帐,面上只是淡淡的,疏离的厉害。这一句话可是刺痛了明安钰的心,她有些恼怒的看了明安庭一眼,很快便恢复过来,“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正文 第八章 坏你好事   明安璨将这两人的神情尽收眼底,这当然不是明安钰口中所说的不重要的东西,反而这个东西重要的很呢,要不然他怎么会舍得今日将它拿出来呢。   前世的时候,自己喝了加了料的药汁,每日昏昏沉沉,明安钰趁着这个时候在祖母那里哭诉,说自己的这颗东珠不见了,祖母难得赏东西给她,她说这颗珠子自己都不敢戴,生怕弄坏了,一直小心翼翼的放在锦盒里收藏着,没想到还是遭了贼,明安璨永远都记得那时明安钰哭的肝肠寸断,梨花带雨,自己都不忍心再听下去。   祖母没想到明安钰如此珍惜自己赏得东西,小心珍藏着,定是个有孝心的,对着她的态度好了些,不仅立马彻查整个墨园,又将一个翡翠镯子赏了她。自己当时还气冲冲的带着丫鬟婆子要去帮忙一起彻查,被明安钰三言两语给挡回来了。   没过多久,就在墨园花房下找到了一块桃华的帕子,那个时候自己还是不信的,桃华跟着自己从小长大,自己对她还是有些情分,在祖母面前对峙时,还替她说了几句情,可后来止水突然冒出来,信誓旦旦的说那日和桃华一起去墨园向三小姐拿锦儿没送去的糕点,出门的时候桃华突然说肚子不舒服,让自己先回来了。   尽管桃华连呼冤枉,人证物证俱在,自己也就相信了。为了不使姐妹之间生间隙,当着祖母的面自己便把桃华交给了明安钰,让她处置。桃华没了主子的庇护,迅速被牙婆子带出去买到了肮脏地方,过了个把月,后门的小厮偷偷摸摸给自己带了一封信,说是桃华拼死送出来的,自己嫌着恶心丢了,没过多久,就听乳母叹息的说桃华性子硬,不肯做事,乘着老鸨不备,撞墙而死。   这一世,自己恢复的很快,明安钰没能如愿害到桃华,忍耐不住就主动上来生事,明安璨冷笑,既然来了,岂能让你无事而回呢?抬头便见明安钰对着自己使眼色,想要摆脱明淑庭的追问,明安璨当然视而不见,反而跟着一起起哄道:“好妹妹,你就拿下来给我们看看吧,这么大颗的东珠,我还是头一回瞧见呢。”   明安钰总感觉这个二姐今日尤为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她知道明淑庭小心眼,可偏偏明安璨也不依不饶,正要说话回绝,明淑庭坐下来,阴阳怪气道:“三姐莫不是连拿下来都不肯么?祖母赏我的东西也不少,可没见着我这么藏着掖着的。”   话里话外都是讽刺自己没见过世面,看着站在一旁没说话的明淑钧抿嘴一笑明安钰瞪了明安璨一眼,无可奈何的将珠子取下来。“妹妹说哪里的话,只不过今日这衣服的领子不太方面取下罢了,妹妹喜欢姐姐自然是要拿下来的。”   这东珠果真是个好东西,莹润亮泽,由内而外还透着淡淡的粉,阳光从窗子外照进来,印在珠子上闪闪发光,活像小小的一颗夜明珠。明淑庭忍不住伸手夺过来,放在眼前细细看着,明安璨羡慕的看着明安庭,忍不住说:“庭儿妹妹本就生的貌美如花,有了这颗珠子的衬托,更是肤白如雪,如花似玉了。”   明淑庭本就对这可珠子喜欢的不得了,此刻又听着明安璨难得的称赞,心里更是高兴,明淑钧见状也狗腿的附和着,“是啊,四姐姐人美珠美,跟这珠子简直是绝配。”   明安钰的脸色不好下来,她了解明淑庭的贪婪,这颗珠子还有大用呢,可不能让她坏了自己的事,“妹妹,若是。”   明淑庭从小受了周氏的宠爱,骄纵的不得了,见明安钰有些不舍,坏心思作祟,打断她的话,立马开口道:“我很喜欢,不如姐姐将她送我吧。”说罢便要往脖子上戴。   明安钰一急,拿出老夫人压阵,“这是祖母赏得,若是被祖母看到了,怕是不好。”   明淑庭一心想着珠子,头也不抬,“祖母赏我了好些东西,姐姐去我那里挑吧,喜欢什么尽管拿去,就是祖母看到了,我也会说是姐姐看着我喜欢,主动送我的,没准儿祖母还要夸奖姐姐爱护心疼妹妹呢。”   明安钰的脸被气的青一块紫一块,可还是竭力忍着,明安璨心里大呼痛快,让你虚伪做作,今日吃瘪了吧!    正文 第九章 稳固靠山   明氏喜爱书法,年轻的时候受了明老爷子不少的熏陶,连带着明定邦也对书法青睐有加,前世的时候为讨父亲的喜欢,明安璨花了不少时间在书法上,一手柳体写的整个丞相府里无人能及,后来见父亲整日在书房里办公,还偷偷临摹过父亲的字,明定邦见着也感叹,虽是稚嫩了些,却得了自己七分真传。   想着这些,明安璨的嘴角忍不住上扬起来,闻秋推门便见自家主子含笑着抄着佛经,忍不住打趣,“小姐又写字呢,这么高兴莫不是可以填饱肚子?”   明安璨抬头,对着这个闻秋,自己现在还没有把握是敌是友,将她和桃华一起留在屋子里伺候也是想再试探一番,她莞尔一笑,“这可是比填饱肚子更能让人愉悦。”   闻秋不懂这些,进屋收拾了几件衣服,拿出来递给明安璨一一过目,“小姐看哪一件好?”   明安璨没有抬头,专心致志的将剩下几个字抄写完,“还是那件藕荷色的吧。”   闻秋顿了一下,想想还是小心翼翼的说:“小姐近日精神不太好,要不挑件亮色的,看着喜庆,老夫人说不定也喜欢。”   没等明安璨开口,屋外的曾氏走进来,看了明安璨一眼,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说:“就这件就挺好,老夫人喜欢着二小姐呢。”   明安璨抬头与乳母对视,会心一笑。   老夫人病中起的早,明安璨去请安时,满屋子已经伺候着正在喝茶,有了方嬷嬷的通报,明安璨落落大方的走了进去,“祖母可好些了么?”   明氏放下茶碗,笑着招呼道:“你的身子还没好全呢,尽惦记我去了。”前几日二丫头让人送来了佛经,自己当时也就无意那么一提,没想到她却放在心里了,这些时候日日来华园请安,和以前像是变了一个人。   明安璨轻微咳嗽了一声,不敢走上前,只是远远的站着,“璨儿以前年纪小不懂事,没能好好孝顺祖母,这次得了这么大的教训,命也快没有了,若不是那晚上梦到祖母模样的菩萨指点了自己一下,说不定璨儿再也看不到祖母了,有了这些,璨儿怎么能不醒悟。”说罢眼圈一红,豆大的泪珠,扑簌而下。   明氏不知道这孩子还有这么一说,自从她病好以后日日来自己跟前孝顺,再看着她单薄的身子,苍白的面容,簌簌发抖的样子,心中不忍,急忙唤了方嬷嬷将明安璨拉着坐在软椅上,问道:“是个什么样的梦,竟这般真切。”   明安璨知道老夫人信佛,这无稽之谈的东西自己是不信的,但用在这里确实刚好,她掏出帕子,擦干了脸上的泪珠,缓了缓道:“那日璨儿头昏的厉害,只觉得迷迷糊糊身子已不是自己的了,在梦里不知不觉跟着一条无尽的河水走了许久,孙女儿不知道这是条什么河,只远远看着那尽头处有一座高高的月桥,桥边蹲着一个妇人,孙女儿害怕,可脚却不听使唤,急的满头大汗时,一尊菩萨突然从天而降,璨儿看着竟是祖母的面相,连忙大喊,那菩萨用柳枝从净瓶中沾了些清水滴到璨儿脸上,清凉之意传来,璨儿这才从梦魇中醒来。”   明氏心中一震,放在椅子上的手慢慢收紧,这丫头竟是在鬼门关走了一糟啊,幼时便有高人替自己看过面相,说是命格极高,大富大贵之相,果然这一生过得是顺风顺水,如今这丫头竟梦到了自己的菩萨扮相,莫不是注定的事情?   “祖母,璨儿年纪小,可这也算是受了佛祖的感化,璨儿这才日日抄着佛经,可是璨儿觉得这样还不够,祖母能否允许璨儿在佛堂跟着祖母一起念佛,感受佛恩呢?”   明氏抬头细细打量着明安璨,见她眼中轻易真切,满是庆幸和感激,心头一软,慈爱的说:“好孩子,有这份心思,佛祖都是知道的,你好好把身子养着,祖母念佛的时候定要将这一切告诉佛祖。” 正文 第十章 得宠 明安璨还要在坚持,一旁的方嬷嬷也出来帮着说:“老夫人这是在心疼小姐呢。” 明氏微笑着点点头,她对这个孙女儿是彻底改变了印象,有了这个梦,不正是二人投缘的象征么,自己一心想要受到佛法的感染,没想到竟在这个孙女儿这儿得了印证,因此格外舒心。 明安璨观察着明氏的表情,不再推辞,退一步说:“那璨儿以后便日日来祖母这里抄写佛经吧,在祖母这里,璨儿特别安心。” 明氏点点头,很是赞许这个乖巧懂事的二丫头。二人正说话间,屋外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还未掀开帘子,明淑庭清脆的声音便传了进来。“祖母,庭儿来跟你请安。” 说罢一群人影鱼贯而入,走在最前面的当然是周氏的女儿明淑庭,明安钰跟在后面,明淑均站在明淑庭的左边,最后面被挡着几乎看不到面容的是孙姨娘的女儿明淑慧。众人依次到明氏面前请安,明淑庭今日穿的是一件粉蓝绣孺罗裙,头戴一对精致的花状金钗,脖子上戴着赤金璎珞长命锁,看起来粉雕玉琢,十分惹人喜爱。站在稍远一点的明安钰身穿绿色素罗衣裙,左边发髻插着一支桃华长簪,温柔妩媚。左边的明淑钧虽生的不如几个姐姐貌美,可也穿的粉红罗裙,十分的精神。只有最后的明淑慧默不作声,被忽略了去。 明安璨一见机会来了,立马站起来走到明安钰身边,亲热的拉着她的手,轻声说:“妹妹们也来了。” 明淑庭没想到明安璨竟比自己来的还早,斜了她一眼,并不搭腔,明安璨也不计较,仍旧笑眯眯的站在一旁。明氏将姊妹之间的互动看的一清二楚,二丫头在人群中也太过单薄了些,整个身子因病着瘦了一圈,脸儿小的像猫儿一样,一身素净的衣服在姊妹见尤为扎眼,笑着说话的样子竟有几分的可怜,想着这病还是四丫头闯的祸,心头不悦起来。“你们来的可是早,我老婆子茶都吃了三遍了。” 众人皆一愣,尤其是明淑庭,祖母对自己一向宠爱,从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更何况旁边还站着其他人,面子丢了可不好,也是快步走上前,撒娇道:“祖母可是冤枉庭儿了,前儿听方嬷嬷说祖母吃着药,起来也就晚些,庭儿怕来早了扰了祖母休息。” 明氏并不因为这话而脸色好过多少,淡然的说着:“坐吧。” 这一下,不仅明淑庭,就是明安钰,明淑钧都感觉到了老夫人今日态度有了变化,明安钰向来是不得老夫人喜爱的,因此说话做事格外小心翼翼,“祖母今日还咳嗽吗?我采了些薄荷叶晒着,待会儿送过来给您泡水喝。” 明氏脸色稍缓了一些,点点头,不冷不热的说:“你有心了。” 这一下屋子的气氛可是不好起来,明淑庭不知所以,想着明安璨忽然来了,怎么祖母就对自己的态度变化这么大,有些愤恨的瞪了她一眼,明安璨的肚子在这时就不合时宜的响起来。 方嬷嬷噗嗤一笑,老夫人也忍不住笑起来,恰到好处的打破了原有的氛围,明安璨十分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也没吃早饭,正好你们姊妹几个陪我一起吃吧。”明氏说罢方嬷嬷便笑眯眯的出门吩咐立刻传上早饭,一边动手在屋内摆着桌子。 众人均是受宠若惊,能留在老夫人院子里吃饭的次数可是不多,就连明淑庭也不过来了几次而已,今日怎么就因为明安璨就有了例外呢。这在大家族里生活久了,就连明淑钧这样的草包都有些见识更何况别人呢,众人忙着道谢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