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绝艳美景  胖子问我,太阳落山后敢不敢去后山?   我心里有点打鼓,我们这村子荒僻的很,整个村庄不过十来户人家,七零八落的散布在半山腰上,一到晚上山里黑黝黝的,连门都不敢出,何况去后山呢!   而且爷爷从小就告诉我,后山不能去,后边有狼,经常叼走不听话的小孩,这句哄骗我的话在我幼小的心灵上留下很深的阴影,以至于长到十八岁,胆子还是很小。   胖子笑我怂包,并说后山可有好东西,你真是没福气。   我一听好东西就来了兴致,山里的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对任何新奇物件都好奇。胖子见我动了心,就说先卖个关子,让我晚上跟他去看看。   胖子还说这件事千万不能告诉我爷爷,我们两个偷偷的去。   刚一吃过晚饭,胖子就来家里找我了,我平时就喜欢跟胖子厮混,爷爷也不怎么管我,也许是年纪大了,管不动了吧。我撒了个谎,告诉爷爷今晚要去胖子家睡觉,然后撂下碗筷就跟胖子出来了。   胖子拿着手电,嘴里叼着一根麦秆,乐悠悠的叫我快走,说晚了就赶不上了。我被他拽着莫名其妙的一通赶路,不一会儿就来到后山的河边。   我愣了愣,问胖子带我来看什么好东西?胖子指了指河边的草丛,叫我趴在地上别动,过一会儿就知道了!   虽然是夏天,可草丛里又扎又潮,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小虫儿,我有点不乐意,胖子嘿嘿一笑,问我见没见过女人洗澡?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是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触及这个问题,它像一道闪电划过我的心头,又不知留下了些什么,反正感觉怪怪的。   我十八岁了,父母都在外面打工,常年不回家,在我的生活里只有胖子和爷爷,别说女人洗澡,村里连个像样的女人都没有。   我摇了摇头,胖子说别急,今晚就叫你见识一下!说完,他率先趴了下去。我心里又紧张又好奇,就也跟着他趴到了地上。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河面上无比平静,别说女人了,连只野鸭都没有。安静的趴了一会儿我就开始犯困,打着哈欠坚持不住了。   我问胖子,怎么还不来?扭头一看这货居然趴在地上睡着了。我有点生气,是他叫我来的,他怎么自己先睡了?   我拍醒胖子,说要不回去吧,不看了。其实我对这个女人也没有太大兴趣,我想着,什么样的女人啊,不就是跟那些留守在家里的妇女一样,一个个黑黑瘦瘦的,皮肤干巴,长得也不好看。   这是我印象里女人的样子,因为村里的女人都是这般模样,包括我的母亲。所以,我认为天下的女人大抵如此。   胖子估计困极了,点了点头,说让我等一下,他先去找个地方撒泡尿。起身的时候还嘀咕了一句,说周详就是个骗子,根本就没有女人洗澡。   胖子刚走,我就听见河面上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扭头一看我就惊了,不知什么时候河中央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背影,她半个身子浸在水里,一头乌黑的长发倾泻而下。   我想转身叫住胖子,又怕这一出声惊动了女人,所以只能压制呼吸,忍着心跳,将身子趴得更低了些。   我瞪大眼睛看着河中的女子,刚才还黑漆漆的河面上似乎有了某种光晕,恍惚间照着那个人影儿,她将长发拨到前面,一点点细心的洗着头发,这样一来整块玉背就袒露在了我面前。   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人,她的背白刷刷的,又嫩又白,背部的曲线十分诱人,我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   抬手间,一条莲藕似的玉臂出现在空中,月光余晖下,是那样完美无瑕。她的动作很缓慢,可她从始至终没有转过头来,这一点让我感到遗憾,我想,她一定是个极美无比的女人。   这时候的我像个有心脏病的病人,心跳快的都要从嘴里蹦出来了,我从没见过这样的美景,一时间兴奋的不能自己。   胖子在身后喊了我一声,我心中一跳,赶紧回头对他做嘘声状,胖子以为出了什么事,猫着腰走过来问我怎么了?   我指向河面的时候,自己也转过头去看,这一看我就傻眼了,河中哪有什么女子,平静的连一丝波纹都没有。   这……不可能!我噌的一下站起来四下寻找,可仍旧一无所获,哎?难道我刚刚是眼花了吗?还是,她已经走了?   胖子拍了我一下,说你是不是睡傻了?此时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准备往回走。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想着刚才的事,我觉得不是自己眼花了,一定是那个女人洗完澡回家去了。   我问胖子准备让我看的女人是谁?胖子说是隔壁村的一个小寡妇,这是周详告诉他的,周详还说这个小寡妇天天晚上在河里洗澡,他都见过好几次了。   周详是我们村的光棍,二十七八了也没娶上媳妇,整天无所事事的也不干活,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他。一般像他这个年龄早就外出打工去了,可周详不干,就天天坐在村头想女人。   胖子走了一路骂了一路,说肯定是周详骗他的,什么隔壁村的小寡妇,一定是周详自己编造的,真不知道这货安得什么心。   我心里感觉很不安,就没敢把刚才的事告诉胖子,之后我们就各自回了家。我到家的时候爷爷已经睡下,我没敢吵醒他,悄悄回了自己房间。   躺倒炕上我却怎么也睡不着,脑袋里一直出现那个画面,美丽女人的裸背,她怎么能那么漂亮呢,跟我认识的女人们都不一样。   很奇怪的这天晚上我失眠了,怎么也无法入睡,只要一闭上眼睛就看见女人的后背,满脑子都是河中的女子。   甚至这件事纠缠了我一个白天,恍恍惚惚终于熬到了晚上,我决定再去河边看看,因为我心里实在想的受不了了。   以前我跟胖子总是笑话周详想女人,如今我也这样,觉得很羞臊。我怕胖子笑话我,就没敢告诉他,一个人偷偷跑到了后山。   还跟昨天一样,找了个视野最佳地点趴了下来后,我就等着那女人出现。这次我眼睛都不敢眨,生怕错过了什么。   等了没一会儿,河边走来一个人影,步态娴静,身材窈窕,我立刻心动不已。   女人仍旧披着一头长发,如瀑布一般倾泻而出,她穿着一条白色长裙,裙子没过脚踝,我看不见她的脚。   走到河边她就开始脱衣服,将长裙褪下后我发现她里头居然没穿内衣,饱满坚,挺的圆润瞬间出现在我眼前,我使劲儿眨了眨,鼻血差点流出来。   我擦,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女人那玩意儿,心里澎湃汹涌,止不住身子也发起抖来。我握住拳头想制止发抖,却发现压根控制不住自己。   很快,女人再次转过身子跳入了河水中,她仍旧背对着我,开始洗自己的长发。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刚才光顾着看她脱衣服的动作,居然没注意看她的脸,我后悔不已,一个愣神的功夫,我发现水里的女人又不见了。   这一次我有点担心了,这么短的时间她不可能穿上衣服走回家去,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这么一想我就呆不住了,冲出草丛就奔河边跑去。   跑到河边才发现,河中根本没有一丝踪迹,连她脱到岸边的衣服也没有了。我抓了抓头,难道她真的已经回去了?   我觉得很扫兴,只能悻悻的往回走。这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又来到河边,趴在草丛里偷看河中的女人洗澡。   这一次我大着胆子走了过去,女人发现我并没有诧异,而是对着我微微一笑,说道:“林远,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说着话她就朝我游过来,张开双臂把我抱住了,我感觉很真实,似乎摸到她光滑圆润的脊背,连她身体上的温度都真切的感知到了。   我近距离的看着她,她真的美到让人窒息,脸上轮廓分明,眼波流转,皮肤雪白,我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子。   我问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说我当然知道,你说过会娶我的,我相信你一定会来,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说着话,女子将长发拨到身前,用手一扯,居然齐齐的断掉一撮头发:“林远,我为你蓄发及腰,现在我要与你结发为夫妻!”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又从我头上扯掉一撮头发,我一点痛感都没有,然后,就见她将两股头发绑到了一起。   当两股头发紧紧缠在一起的时候,她脸上露出绝美的微笑,声音柔柔的说道:“结发为夫妻,百世不相离!我生你生,我死你死,阴阳轮回,也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   女子将头发塞到我手里,我问她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只是微笑,并不回答我。然后我就见她渐渐远离了我,直到河中心,一下子没入了河底。   她那满头长发一下子散开在河面,像一张打开的浮萍,就那么飘散着。我吓了一跳,连忙游过去一把抓住她,想把她提起来,这一提我就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原来是个梦,如此诡异的梦! 第一卷 第二章 鬼命缠身  醒来后我发现手心里湿湿的,黏糊糊的,似乎抓着什么东西。打开灯一看我就毛躁来了,卧槽,我的手里竟然抓着一绺长发。   这头发还是湿的,长发上绑着一小撮短发,两股头发用红绳紧紧缠绕,特么的跟梦境里的一模一样。这下我就惊悚了,难道刚才那一幕,不仅仅是个梦?   我吓得要死,也不敢睡觉了,索性爬起来去找爷爷。我把爷爷叫醒后拿着头发给他看,并把那个诡异的梦告诉了他。   爷爷脸色一下子变了,问我这几天都干什么了?我见爷爷表情凝重,样子十分可怕,也没敢隐瞒,就把胖子带我到后山的事说了。   当然,我没敢细说,爷爷听后啪的给了我一巴掌,说谁叫你去后山的?你这不是找死吗?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爷爷也不解释,只是将头发扔给我,叫我打电话给我爸妈,说这件事他解决不了。   爸妈在外面工作很辛苦,没有特别的事我不想麻烦他们,于是就忍着没说。忍耐的这几天里我总感觉什么地方怪怪的,就好像总是有人跟着我似的。   胖子叫我出去玩我也不想去,整天呆在家里,有时候一个人在房间,就感觉背后一凉,就像有只冰凉的手摸上了我的后背。   我胆子本来就小,这样的事一出,更是吓得六神无主。就在这这时候我在村口遇见了周详,这家伙一边走一边吃着什么,我喊他也不理我。   我一生气,直接上去把他拽住,想问一下小寡妇的事。没想到我这一扳过他身子就把我吓住了,周详眼神空洞,对着我嘿嘿一笑,将他手里的东西送到了我面前。   “吃,快吃,快吃吧!”周详抓起一把土就往我嘴里塞,一边塞一边说着好吃,真好吃。我这才发现刚才他自己吃的,就是这泥土。   我连忙躲开,周详说你不吃我吃,接着又往自己嘴里塞。估计塞的太多,有点噎住,他翻着白眼好一会儿才缓过一口气。   我真是吓傻了,周详见我呆愣着,呵呵一笑,说怕什么,死人本来就是吃土的。   这家伙真是疯了,我吓得跑回家去,却发现爷爷不在家。满屋子找了一圈,在桌上发现一张纸条,是爷爷留下来的。   他说我自己惹了祸事让我想办法解决,他不敢在家呆了,这几天先去我大伯家住几天,等事情过去了再说。   我没想到爷爷会丢下我,心里又委屈又生气,让我自己解决,我该怎么解决啊!我心里又怕又无奈,只能强忍着恐惧上床睡觉。   人躺在床上我却一点困意也没有,门口处隐约站着个人影,因为没开灯看的不是特别清楚。那个人很高,头顶尖尖的,一直盯着我看。   农村都没有锁门的习惯,要说真的进来人了也不是不可能。我屏住呼吸盯着看了一会儿,发现那个人压根没有动过。   如果真的是人怎么不不动呢,肯定是自己吓自己,这么一想我就释然了,刚想转过身睡觉,那个人特么的居然开口说话了。   而且他的声音极细,像是用什么东西掐住喉咙一般,说道:“林远,你看我这样好不好看?你看我这样好不好看?你怎么不看我了?你快看看我啊!”   我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打来床头的灯,这一看不要紧,吓得我大叫了一声,就从床上滚了下来。门口真的站着一个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周详。   周详打扮的很怪异,他穿着一身大红色衣裳,脸抹了二斤面粉似的,特别白,头上还戴着一顶尖尖的帽子,就跟黑白无常似的。   我没好气的抄起拖鞋就朝他扔了过去,大骂道你丫的有病吧,大晚上的不睡觉,装神弄鬼,滚,赶紧给我滚!   我这拖鞋出去周详连躲都不躲,拖鞋直接打到他脸上,这货像个稻草人似的,直勾勾的倒了下去。这一幕把我吓呆了,我赶紧下床去查看,才发现门口压根没有人。   我真的要崩溃了,我不知道周详为什么要缠着我,或者说那个人根本不是周详,是什么东西我也不清楚。我不敢继续睡了,批了件衣服就朝小卖店走去。   我们家没电话,想打电话必须去村口的小卖店,可这大半夜的人家早就关门了,我也不敢回家,就只能坐在小卖店门口抽烟。   好在这里点着一盏灯,也不黑,我一边抽烟一边想着心事。我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啊,怎么就这么悲催,想着想着困意来袭,我索性靠在墙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五点钟,我是被小卖店老板喊醒的,给了他一块钱,进店拨通了老爸的手机。第一次,老爸没接,我继续拨,直到第三次,电话才被接起来。   老爸问我有什么事,怎么这么早打电话?我犹豫了一下,说老爸,你跟妈能不能回来一趟?   老爸有些为难,手头的工作没做完,没有丢下回家的道理,他说这样做怕是连这个月的工资都拿不到。   老爸知道若不是大事,我不可能这么早给他打电话,在他一再逼问下,我把这几天发生的怪事告诉了他。   我爸十分担心,可又抽不出身回来,就说让我不要着急,他托人找个先生给看看。我觉得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就答应先这样办。   提心吊胆的过了一天,傍晚的时候胖子站在门口喊我,问我还去不去后山?这时候我哪里敢出门,我回答说不去了。   胖子不肯走,直愣愣的盯着我,伸过手来拽我,非要我跟他一起去。我觉得胖子今晚很不对劲,他的眼神有些发直,脸色惨白,一点表情也没有。   就在我被他拽着往前走的时候,有人大喝一声,旁边忽然跳出一个人来,这人不知拿什么东西就往胖子脑门上敲,只敲了一下胖子就晕过去了。   我惊愕的看着来人,这人约莫二十来岁,长得很精神,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自信。他介绍说自己叫苏怀,是我爸找来帮我看事儿的。   我很吃惊,我爸找的先生居然这么年轻,这能行吗?而且,我早上才给他打的电话,这人晚上就到了,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我们村子十分闭塞,通车很不方便,就算我爸妈回来也要一两天的时间,从时间上算,除去我爸找人的时间,光坐车也不可能这么快到啊!   虽然心里有疑惑,可我压根没时间多想,苏怀就指着地上的胖子让我把他先抬回家去,我们俩费了很大力气,才将胖子抬了回去。   我见胖子一点苏醒的意思也没有,就问苏怀这到底怎么回事,还有他用什么打了胖子?   苏怀一指地上的麦秆,说就是用这个!我当时就不信了,这玩意能把人打晕了?我记得可是很清楚的,苏怀就打了一下,胖子就倒了。   苏怀说,胖子并不是被打晕的,他是被那东西利用了,想勾我出去。我一阵后怕,瞪着眼睛问他,是谁?要勾我去哪儿?   苏怀也不客气,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他让我把事情前前后后再说一遍,越详细约好。此时我也顾不得许多,只能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我一说完,苏怀就说这件事难办了,我们三个不该去那种地方偷看人家,现在招惹上了,哪有那么容易摆脱!   我愣了愣,试探性的问,是什么?鬼……鬼吗?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心里是排斥的,我实在不想承认那么漂亮的女人不是人,这无疑给我心头来了重重一击,让我连一丝念想也不敢有了。   苏怀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说最先看见的应该是周详,那小子已经走火入魔,至于我跟胖子,肯定就是下一个。   我急忙问他那怎么办啊,还有没有救?   苏怀说你别急,既然我收了你父母的钱,这事儿我就管定了,我一定不叫她害了你。他想了一下,又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搞清楚那个女人的身份,他问我知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我摇了摇头,我只听胖子提起过,说周详告诉他那女人是隔壁村的小寡妇,别的就不知道了。   苏怀说,好,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周详!   胖子还在昏迷中,我有点不放心,苏怀说没事,他醒了自己会回去,我这才跟着苏怀去了周详家。   周详是我们这里的老光棍,他父母都外出打工去了,就他一个人留在家里什么也不干。我们去的时候周详正在用力拍桌子,大声说话,就好像在跟什么人吵架。   可屋里就他一个人,我喊了他一声,周详止住声音转头看了看我,他的表情很古怪,仿佛不认识我一样,然后再次跟对面的空气说话。   这样的周详真的很像得了失心疯!我沉着心思冷静下来,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打算等周详神智恢复一些再开口。   就在这时候他忽然不说了,慢慢的,慢慢的把头转向了我,忽然裂开嘴笑了起来。他这一笑搞得我更毛了,我回头看向了苏怀。    第一卷 第三章 借婚房 周详傻兮兮的指着苏怀问他,你怎么也爬上来啦,回去,回去吧!   我心中一顿,问他让苏怀回哪里去?周详扭过头又不理我了。我心中着急,很想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于是将周详一拽,大声问道:“周详,你知道后山的小寡妇对吗?”   周详听到这个,脸色大变,连连摇头,好像很害怕的样子。他越是这样越证明他知道些什么,我不依不饶,一定要他把实话告诉我。   周详无比恐惧的瞪着我,嘴里喃喃说着,别问我,别问我,不管我的事啊!苏怀见他神志不清,一把将我扯开,手指上不知涂抹了什么,直接往周详的眉心点去。   周详像触电一般抖动了一下,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等他看清楚我们之后,不由得大声骂了起来,他说林远,你个傻X,大半夜的跑到我家里来做什么,你他妈的是不是打我了?哎呀,我的头好痛……   我见他神智恢复,忙问他后山小寡妇的事,周详愣了愣,说,你怎么知道小寡妇的事?是不是胖子跟你说的?这丫的靠不住啊,林远,你也去偷看小寡妇洗澡了?   我摆了摆手,让他先别管我看没看,我就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周详说那个小寡妇是隔壁村的,只听说几年前男人死了,别的事他也不知道。   我见也问不出什么,就跟苏怀离开了周详家,我们一走,这货神智又开始不清醒,一直对着墙壁自言自语。   我问苏怀周详是不是被缠上了?苏怀说肯定是,不光周详,连胖子也被缠上了。我有点担心,问苏怀能不能把他俩也救了?   苏怀说不行,他是拿钱办事儿的主儿,只收了我父母的钱,只会对我的生死负责,别人的事他不管。   尽管这丫没什么同情心,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问苏怀接下来该怎么办,苏怀想了想,说既然那女人要跟我结为夫妻,就证明她看上我了,不如趁机把她娶了吧!   我当即大怒,若我能娶她,还特么找你干嘛?   苏怀见我生气,不由得笑了,说逗我玩呢,活人怎么能娶女鬼呢!他这一说我又想起来了,周详似乎并不知道那女人是鬼。   而且还有一件事很奇怪啊,既然她是小寡妇,就证明她是有男人的,男人在她之前就已经死了,如今她也死了,不正好跟她的男人团聚么,那她为什么还找我?   对于这个问题苏怀也无解,只说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在梦里收下了人家的头发,就证明我已经答应了婚事,这婚不结也得结了。   不过我们可以在成亲的时候跟她谈判,看她怎么样才能放过我。我听后心中一阵恶寒,万一弄假成真,我特么岂不是连命都没了吗?   苏怀安慰了我几句,说只要没有真的入洞房,这婚就不能算完成,他让我一定提高警惕,千万别色迷心窍把人家给办了,若真是那样,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我了。   接下来我们就开始准备结婚的事。首先我们要选择一个地方,我拒绝在我家里办,因为那样会给我留下心理阴影。   苏怀问我附近有没有无人居住的空房,我们可以先借用一下!我想了一下,说有是有,不过那房子也挺不吉利的,村里人都不会去。   苏怀说没事,对活人越不吉利,对死人就越吉利。   刘家人都死绝了,房子一直空置着,院子里长了一人多高的杂草,一走进去就感觉阴渗渗的,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我按照苏怀之前交代的把房子简单收拾了一下,把院子里的杂草清理出一条路,忙活了一下午天很快就黑下来了。   天一黑我心里就开始发憷,半山腰没有人家,大半夜要真出了事儿,我特么连个求救的人都没有。苏怀那个好吃懒做的主儿,把这一摊子扔给我,他自己回我家睡大觉去了。   口口声声说收了我父母的钱,却又不用心办事儿,我越想越生气。不过,生气归生气,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进行了。   办喜事免不了杀鸡宰羊,我这喜事本来就是糊弄鬼的,意思一下就行了。我准备了一只公鸡,按照苏怀的指示,要在门口往东走十步的地方杀了,用公鸡血铺路,一直延伸到我睡觉的地方。   然后还要在进屋门的地方,依次摆上三盘贡品,点上三根蜡烛。门口扯上一根绳子,绳子上绑上七个小铃铛,苏怀还特别吩咐,整个屋子只能在大门口点燃一盏灯,屋门屋内都不可以电灯。   做完这一切后我就再也不敢出门了,往屋里炕上一躺,大脑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起来。我现在睡的可是刘家老宅,就在半年前,这里还住着一家五口,之后呢,出了那件事后,一家人都死绝了。   我不知道他们活着的时候是如何生活的,也不知道他们死时是什么样的状态,想到这些,我开始盯着漆黑的地面发呆。   我幻想着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五个人,他们一个个脸色苍白,眼白上翻,口吐白沫,死不瞑目。就在我想的入神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鸡叫,吓了我一个激灵。   我拍着胸脯刚松了一口气,忽然又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我擦,那公鸡不是已经被我宰了吗,那刚刚是什么东西在叫?   我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很轻微的脚步声,我的心一下子收紧。此时我是背对着门口躺着的,苏怀说公鸡血可以将小寡妇引到我房间里来,而这时候我必须假装睡觉,小寡妇进来后会偷偷爬上我的床,跟我共眠。   只要我不醒来,她就没有机会跟我发生关系,我俩之间就不会有实质性的婚姻契约,这件事就还有回转的余地。   我谨记着苏怀的嘱咐,竖着耳朵听着声音,同时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吓得要死。   我听见有人在屋外喊我的名字,她说林远,林远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   见我不吭声,那声音越发飘忽起来,林远,你出来吧,我知道你在屋里。   我身子缩成一团,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进屋了。紧接着,我听见哐当一声,门口的祭品盘子被人踢碎了。   我心里一动,继续听着动静,可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再也没有声音了。外面没声音,我也不能一直等着,于是我爬起来,打算爬到窗口看看。   由于只在院门口点着一盏灯,院子里的情况根本看不清楚,好像连屋门口的三根蜡烛也熄灭了。一发现这个情况我就知道大事不妙,苏怀特意交代过,蜡烛千万不能灭,门口的铃铛一响,说明小寡妇已经进屋来了。   可我刚才压根没有听见铃铛响,这么说,她还在外头?那她为什么不进屋来啊!   我正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无意间一抬头,就看见大门口那儿好像站了一个人,她就那么孤零零的站在门的中央,一身大红色的嫁衣格外醒目。   我心中一阵恶寒,尼玛,原来她还在那儿!这时候我根本不敢去看她的脸,尽管梦里的她无比美艳,可此时知道了她的身份,就算借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看啊!   我咬紧牙关,大脑快速转动起来,苏怀不在身边,现在我只能靠自己了。我想,小寡妇没有进门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可问题出在哪儿呢,我却想不明白。   所有的事都是按照苏怀交代的去做的,不应该有问题啊。我正想着,忽然感觉背后一阵寒冷,紧接着,身后传来几声尖锐的女人笑声。   嘿嘿,嘿嘿,嘿嘿嘿……   我心头一震,麻痹的,我身后有东西。   我这时候还趴在窗口处呢,身子紧紧贴着墙壁,得知身后有东西后,我连动都不敢动了。我保持了一个姿势贴在窗口上,眼神正好可以看见门外的小寡妇。   我总算明白了,小寡妇之所以不敢进门,感情是这屋子里有“人”!   身后的那人还在笑,也不说话,我心里哆哆嗦嗦,好半天终于喘了口气。又过了一会儿,我感觉身后的人爬上了我的后背。   她身子冰凉一片,却一点重量也没有,我就像是背着一团结了冰的空气。这时候我深切体会到什么叫“毛骨悚然”,我感觉自己身上的汗毛,一根根的竖了起来。   尽管吓得哆嗦,可我身上却出了一层汗,阴风一吹透骨冰凉,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孩子他爹,你爬窗户上看啥哩?”身后传来那女人阴森森的声音。   我大脑一懵,孩子他爹?原来这女鬼是认错人了?也不知道这女鬼多长时间没有那个了,趴在我背上就开始扒我衣服。   一边扒一边说,孩子他爹,亲亲,亲亲我。   我的眼前突然伸过一只惨白的手,捧住我的脸就要把我脑袋转过去,我心中狂跳,又听女鬼声音凄惨的说道:“孩子他爹,今晚我要给你生个男娃!” 第一卷 第四章 惊魂一夜   我特么的,一下子就惊呆了,她这是要OOXX我啊!苏怀说我要是跟小寡妇发生了关系,阴婚坐实了,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我。   今晚我没栽在小寡妇手里,倒是要栽在这女鬼手里?我不甘心啊,好歹小寡妇美貌如花,就是死了也能做个风流鬼,身后这是个什么玩意,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呢!   想到这些,我忽然一用力,想将她从身上甩下去。女鬼哎哟了一声,娇媚的哼唧着,孩子他爹,你要弄死我啊!   我听见身后有咔嚓咔嚓的声音,像是骨头断掉了一样,我心脏已经无法负荷了,感觉她再不走,我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就在这时候,我听见外面又传来一声无比苍老的问话:“干啥呢?我的围脖呢?”   我心中陡然一惊,我靠,怎么又来一个?我费力的从床上爬起的时候,朝门口看了一下,不知何时小寡妇已经不见了。   就在我无比郁闷,无比懵逼的时候,外面的铃铛急切的响起来,有人在大喊大叫,声音听起来还很熟悉,我立刻就明白过来,那是周详在喊。   铃铛一响,我身后的阴气顿时就散了,身上也没那么冷了,这时候我才敢慢慢回头看去,身后什么也没有。   周详还在大喊,喊的什么听不清楚,就只是扯着嗓子乱叫,铃铛则越来越急切。我不知道周详怎么会跑过来,急忙穿鞋下炕,跑到外面一看,真是把我吓坏了。   周详疯了一样用铃铛线缠着自己的脖子,已经勒了好几圈了,他的嘴里塞满糕点,像是要把自己活活勒死,噎死。我见状忙跑过去,一把扯过他的手,将铃铛线从他脖子上绕开。   得到释放的周详眼神空洞的看着我,同时嘴里发出呵呵、呵呵的笑声,笑的我毛骨悚然。我问他怎么会跑来这里?周详忽然指着我背后,语气阴冷的说道,是她,是她让我来的!   我蓦地回头,屋子大厅里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   我彻底愤怒了,不知道周详是真的被什么缠住了,还是他估计吓唬我,总之此刻的我再也经受不住一点惊吓。   折腾了半天已经过去大半夜,我想那小寡妇应该不会来了,要么就是我选择的地方不对,这个老宅并不像我想的那样太平。   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就此回去?苏怀没有交代,我也不敢盲目返回。或是到屋里将就一晚?这个念头刚冒出买就被我否决了。   现在我知道了,老宅子里不光有个女鬼,还有个老鬼,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停留在这里,但是我却没有继续留宿的勇气了。   我问周详有没有看见小寡妇?周详愣了愣,傻呵呵的将一块糕点往我嘴里塞,并说着你吃,你快吃啊,吃了就不会饿死了。   糕点被我打翻在地上,周详猫腰捡起来,继续往嘴里塞,就好像这辈子都吃不饱一样。我不想理会他了,叼上一根烟就往门口走。   我必须抽根烟冷静一下,同时要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看看小寡妇还在不在。我从兜里摸出她的长发,苏怀说过,小寡妇把头发送给了我,是要与我结为夫妻,她今晚肯定会来。   我刚到门口,烟还没来得及抽上两口,阴影里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跟我要烟,我回头一看,卧槽,有个男人蹲在墙根里呢!   这一幕把我吓死了,好端端的又跑出一个男人来?我警惕的看着他,他却不抬头,只是把手伸的高高的,指着我的烟。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将手里的半根烟递给了他。我说,大哥啊,大晚上的你蹲在这里做什么?   男人把头埋的很低,他也不理我,也不跟我道谢,就那么蜷缩在墙角吸烟。说是“吸”而不是“抽”,是因为他真的是用鼻子吸,使劲吸。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他每用力吸一次,烟头的火光都会跟着跳跃几下,那火光的颜色很是怪异,不是正常的橙红色,而是绿色的。   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特么的今晚遇见的怪事太多,还在于多这一个吗!我深吸了几口气,压低声音问他,为什么蹲在这里不回家?   男人仍旧没抬头看我,不过他停止了吸烟的动作,将烟卷架在手指间,声音无比低沉的说道,屋里太呛,呆不得人。   我愣了一下,朝屋里看了一眼,我就是刚从屋里出来的,没觉得有什么呛味儿啊!这时候我几乎可以肯定这男人不是活人了,不过,我还是不死心,我大概太希望此事能遇见一个正常人了吧!   我颤颤抖抖的伸出手去,想触摸一下,感受一下他的真实感,就在我将手伸到他头上,马上就要摸到他的头发时,这男人忽然仰面一倒,躺倒了地上。   我近前一看顿时吓得我倒吸一口凉气,啊的一声大叫出来。这男人斜斜歪歪的仰在地上,一张白脸惨兮兮的,双目圆瞪,舌头吐出老大一截,口里还有一些呕吐物流出,恶心无比。   我惊魂未定的看着他,他的影像越来越淡,直到完全消散在空气里,不留一丝痕迹。我使劲儿眨了眨眼睛,再看墙角的时候才发现那里什么也没有。   半截烟掉在了地上,火光颜色正常。   刚才是我的幻觉?可是我分明真切的看到了他的存在,又怎么可能是幻觉呢?这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什么,觉得刚才那男人有点眼熟。   仔细一想我就想起来了,那好像是老刘家的大儿子,刘老大!是了,半年前刘老大跟他妈,他媳妇,还有个七岁的小女儿,一家四口全都死在了老房子里。   听村里人说是意外,刘老大贪图便宜买了些木炭回来取暖,结果导致一家中毒而死。这么说刚才屋里的女鬼跟老鬼,就是刘老大的媳妇跟他妈?   我惊愕不已,这老宅也闹鬼啊!可是不对啊,我听苏怀说,没有怨气的鬼是不会停留在世间的,刘家的事已经过去大半年了,他们一家子怎么还不肯离去呢?   我越想越觉得蹊跷,莫不是刘家事件不是意外,这一家子都是含冤而死的?这么一想我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要知道跟一屋子怨气极深的恶鬼在一起,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现在我真是后悔了,借婚房之前怎么不打听清楚呢,只以为这屋子空着,就想借用一下,谁料到借出这么大一麻烦来。   现在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这屋子打死我也不敢呆了,我要下山,我要回家,就算小寡妇在我家炕头等我,我也甘愿奔她而去。   最起码在我看来,小寡妇除了要嫁给我,她并没有想害死我啊。   我朝院子里喊了周详几声,里头没有回应,也不知道这货跑哪儿去了。我实在不敢进去找他,只能连夜朝山下跑去。   我一口气跑回了家,苏怀正在我床上睡的香,我一把将他拽起来,苏怀惊愕的揉了揉眼睛,问我怎么现在回来了?   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路上连头都没敢回,我说出事了,出大事了。苏怀见我这样就知道情况不妙,忙问我亲结成了没有?   我说,结个屁啊,我压根就没见到小寡妇的人。   苏怀一愣,说,这不可能啊,她给了你头发,就说明她已经认定你了,不可能不去的啊!   我把刘家老宅遇见的事跟苏怀一说,苏怀大骂我缺心眼,他说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说,那一家子若不是正常死的,就说明是冤死,冤死的鬼戾气最重。一个小寡妇都没解决呢,居然又去招惹了一家子回来?   我问苏怀那该怎么办?苏怀想了一下,让我把小寡妇的头发先拿出来,我伸手往兜里一摸,糟糕了,头发不见了。   这可是要命的事啊,人家给的定情信物,就这么丢失了?这事儿放谁身上谁不生气啊。何况里头还有我的头发,若不将二者分离,我跟小寡妇的事就没完。   苏怀让我好好想想,头发可能丢在了什么地方。我仔细回想了一番,我最后一次拿出来看是在刘家门口。   我在门口抽烟的时候手里还拿着头发呢,后来看见了刘老大,估计是受了惊吓手一哆嗦,掉在刘家门口了。   苏怀说这头发你得找回来,不过丢在鬼门口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回来的。我问他那该怎么办?苏怀略微沉思了一下,说这样办,明天我们先把事情弄清楚,然后再想对策,别盲目行动又弄出岔子来。   经过借婚房一事我长了记性,再也不敢盲目行动了,我点了点头,对苏怀说都听你的,你咋说,我咋办,我现在已经六神无主了。   我们在我家里将就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我去小卖店给我爸打了个电话,我爸问我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我说还没搞好,不过叫他放心。   我爸说林远,你也别着急,事情慢慢都会解决的。那个苏怀是我托人找的,听说有两下子,你万事都听他的吧,他会帮助你的。   我说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我刚要走,小卖店老板忽然叫住了我,他说林远,你爷爷昨天从我这里拿了一盒烟,你把钱付一下。 第一卷 第五章 惨死的一家四口 我当时就愣了,这怎么可能呢,我爷爷为了躲避灾难,两天前就跑到隔壁村我大伯家去了啊!而且,我爷爷从不抽烟。   店老板见我发愣,以为我不想掏钱,直接把手伸了过来,叫我给他十五块钱。   我说一盒烟才五块,你跟我要十五?店老板嘿嘿一笑,说,你爷爷除了拿烟,还要了一条红纱巾!   我一听越发扯淡了,我爷爷一孤寡老头,他要红纱巾做什么?我觉得一定是店老板想趁机坑我,我生气的告诉他,谁拿的找谁去,我没钱。   说完我转头就走,没想到这老板还不依不饶,硬是拽着我不撒手。我问他到底想干嘛,他说,你跟胖子好歹兄弟一场,他到这时候了,你也不去送送他?   他这话听的我莫名其妙,我赶紧打听是怎么回事?店老板说前天夜里胖子着了魔,昏迷不醒说胡话,他家里人觉得这孩子得了重病怕是好不了了,正在给他准备后事。   我一听就傻眼了,撒腿就往胖子家跑。我们这村子人少,两户人家相隔挺远,等我跑到胖子家一看,还真是,他爸妈从外面回来了,正守着胖子抹眼泪呢!   胖子闭着眼睛躺在炕上,一点反应也没有,就像死了一样。   看到这一幕我也哭了,胖子妈把我拉到他身边,说我们关系好,让我好生送胖子走。我说胖子这是咋啦,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胖子奶奶抹着眼泪说,这孩子怕是中了邪,不中用了。   其实这时候我是有点怀疑的,胖子变成这样会不会跟苏怀有关系?我严重怀疑是苏怀那一麦秆把胖子给打死了。   这时候我就听见胖子奶奶一边哭一边念叨,说什么这孩子脾气拧,说什么也不听,告诉他多少回了,不要去后山,他不听话,非得把自己的命搭上才甘心。   听胖子奶奶话里的意思,她好像知道点什么,我很想问清楚,可是已经没时间了。胖子只剩下一口气了,再不救他,他真的就完了。   我让胖子爸妈先等一等,不要动胖子,我去去就回。我跑回了家,找到了苏怀,问他胖子的事跟他有没有关系。   苏怀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听见我的问话并不惊讶,只说那小寡妇招不到我,估计就想把胖子招去。   我一听就急了,说最先偷看她的是周详,她怎么不招周详呢?   苏怀笑了,说,就周详那模样,你要是个女人,你能看上他不?   我不想跟他废话,就问他能不能救救胖子?苏怀真是个不近人情的家伙,他说有钱就能救,没钱能救也不救。   我又气又急,胖子是我兄弟,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吧?我开始求苏怀,问他有什么办法可以救胖子的?   苏怀告诉我,要救胖子也不难,只要我把小寡妇的头发找回来,贴在胸口处睡一晚上,让她知道我没有悔婚,小寡妇自然会放了胖子。   我没听完他的话就要走,苏怀喊着我,说,林远你可想好了,要是这么做了,胖子是活了,可你自己呢?   我没有那么伟大,也做不到舍己救人,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胖子死去。胖子的生死迫在眉睫,而我的事还有办法补救,我打算先救胖子。   救胖子之前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要先搞清楚刘家老宅里到底发生过什么,关于这件事我想去问问胖子奶奶,老太太们整天东拉西扯,没准会知道什么秘密呢!   果不其然,我在胖子奶奶这里得到了一些至关重要的线索。胖子奶奶说刘家的老太太不光长得黑,心肠也很黑,大家伙背地里都管她叫黑老太。   黑老太很精明,年轻的时候就爱占便宜,不吃亏,谁叫她吃了亏她能站在你家门口大骂三天三夜,非得骂的你出来给她磕头认错不行。   这老太太原本有两个儿子,刘老大和刘老二。刘老二身体很弱,常年重病,黑老太极度偏心老二,好吃好喝的都给老二留着,至于老大,饿不死就行。   后来刘老大娶了媳妇,黑老太也不喜欢这个媳妇,加上这个媳妇第一胎生了个女儿,就越发在黑老太面前直不起腰杆来。   再后来黑老太的小儿子病死了,黑老太很伤心,就把一肚子怨气发泄到了儿媳和小孙女身上。这一家子住在半山腰,日子过成什么样大家不清楚,不过,大家都知道他们不幸福。   半年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刘老大去集市上买了些木炭回来烧,结果一家子全死了。村里人议论纷纷,有的说刘老大是故意这么做的,也有的说是意外,甚至还有人说这是黑老太的报应。   听到这里我忙问胖子奶奶,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一家四口是怎么死的?   胖子奶奶摇了摇头,说她也不清楚,不过,从那以后半山腰的房子老出怪事,明明家里没人了,一到半夜灯就亮着,而且还有人看见从那老房子里传出炊烟袅袅,分明是有人在做饭啊!   我越听越发毛,一定是了,我都在刘家碰到他们一家子了,还能有错吗?照这么看刘家四口不是好死的啊,他们一定还有什么怨气未了。   这要返回去找丢失的头发,那真是往虎口里钻啊,不过我又转念一想,我跟他们一家子无冤无仇的,他们也没有理由害我。   他们迟迟不肯离开,肯定是有什么心愿未了,若是我愿意帮忙的话,说不定就能顺利拿回我想要的东西了。   这时候我又想起了胖子奶奶说的,关于后山的那句话,我问她胖子出事是跟去后山有关系吗?胖子奶奶叹了口气,说肯定是了,那后山不干净。   我一听就来了兴趣,忙问原因,胖子奶奶也不想隐瞒我,便说那些话也都是他们传的,是不是真的她也不知道。   胖子奶奶说小寡妇的传闻也是从隔壁村传过来的,那女娃姓江,叫江雪艳,长得玲珑剔透,别提多漂亮了。   江雪艳的父母很早就死了,她是跟着哥嫂长大的,后来她嫂子贪钱,就把她卖个一个快要病死的人冲喜,想着冲一冲,人也就好了。   哪想到江雪艳还没过门那男人就死了,就这样,美丽的江雪艳成了小寡妇,附近凡是认识她的,都喊她小寡妇。   又过了几个月,死掉的男人闹的凶,说在下面没媳妇,很是寂寞。男人家里就去找江雪艳的哥嫂,想把当初的聘礼要回来,给男人结一门阴婚。   江雪艳的嫂子一听说要她把钱吐出来,死也不肯,最后没有办法了,直接说要结阴婚有什么难的,我家雪艳那么漂亮,你还怕你儿子看不上吗?   男方家都傻眼了,说你家雪艳又没死,怎么结阴婚呢?   江雪艳的哥和嫂子,联合男方一家商量了一下,就打算给他们办场阴婚。当时的排场闹的很大,男方家送来了鲜红的嫁衣,给江雪艳盛装打扮了一番,活活的将她塞进了大红棺材。   棺材被抬到了后山,跟那男人埋在了一块。从那以后,经常有人看见小寡妇在河边洗澡,人们都说她死的冤,魂魄不肯离去。   我长舒了一口气,这就是小寡妇的故事?原来,她的身世这么可怜。可我还是不懂啊,她明明有男人,为什么缠着我呢,况且,偷看她洗澡的不止我一个。   我对胖子奶奶道了谢,离开胖子家后,我回家里收拾了一番,打算晚上再去一趟刘家老宅,无论如何也要把江雪艳的头发找回来。   苏怀见我如此坚定,也不好阻拦我,他给了我四道符咒,说关键时刻可以救我一命。然后,他又将准备的食物放到我面前,告诉我,若是老刘一家子为难,就说我是来给他们做饭的。   我问他为什么要这样说?苏怀说,一家子都死绝了,连个祭拜的人都没有,忍饥受冻可怜的很,若是有人给他们做顿饭,他们一定不会拒绝。   苏怀用功法帮胖子吊住了一口气,给我争取了充足的时间。第二天我睡了一白天,天一黑,我就背起东西往山坡上爬去。   我发现经过一系列事我的胆子大了许多,以前连夜路都不敢走的,如今居然敢独自闯鬼窝!呃,也可能不是胆子变大,而是实在被逼的没办法了吧!   我现在还有几件事想不通,第一个就是爷爷去了哪里,还有他买红丝巾的事是不是真的,第二就是江雪艳为什么一定要嫁给我。   虽然满脑子浆糊,可我没有时间多想,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江雪艳的头发,救回胖子的命,然后,再好好找江雪艳谈判,问清楚原因。   我爬上半山腰,再次来到了刘家老宅,这一次还没进门我就愣住了,远远的我看见门上有什么东西在晃。   走近一看我就惊呆了,周详死鬼一样把自己挂在门中间,来来回回荡着秋千。见我走近了,他露出诡异的一笑,说,林远,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第一卷 第六章 对镜梳妆的女人 我当即倒吸一口凉气,这特么不是周详的声音!就在我呆愣的时候,晃悠的周详的身体再次发出一连串咯咯咯的笑声。   这声音无比苍老,分明就是黑老太的声音啊!   我心说我跟你无冤无仇,你等我干什么,而且我很奇怪,黑老太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我沉沉的吸了口气,让自己不要显得过于惊慌。   被黑老太附身的周详瞪着一双死鬼眼,阴森的看着我,嘴巴未张却能发出声音,他说,你抢走了我的儿媳妇,我今天怎能放过去?   说着话,他就伸出双臂朝我抓来,我下意识的后退几步,周详身子吊在门框上,前进不得,只能用力的晃动身子,让自己抓住我。   这下我开始慌了,门都没进呢就遇到这种事,而且,我什么时候抢走他儿媳妇了?莫不是他说那天晚上,可是不对呀,明明是刘老大的媳妇自己勾引我,关键的是我们什么也没发生。   我大喊周详的名字,想让他清醒一些,周详咧嘴一笑,他的脖子被绳索勒着,却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我不知道真正的周详是死是活。   就在门上的周详要抓住我的时候,院子里忽然传出一个声音,一个女人说道,妈,我跟老大帮你买了一条围脖,你带上试试吧!   门框上的周详大惊,仿佛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紧接着,院子里的女人一遍又一遍,无比急切的重复着同一句话。   妈,你的围脖,带上试试吧,带上试试吧,带上试试吧!   周详崩溃一样大叫着,用手胡乱撕扯着脖子上的绳索,他把绳子扯开,整个人掉在了地上,可他仍旧没有清醒,嘴里一个劲儿重复着一个词,围脖……围脖……   周详整个人都在发抖,双目圆瞪,死死的盯着我,忽然他向我伸出手来,像是求救一般,可他嘴里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我愣愣的站着原地,就这么看着他折腾,他的身子佝偻成奇怪的角度,关节向反方向扭曲着,看起来极为痛苦。   过了好一会儿,周详终于折腾不动了,一下子昏死了过去。   周详昏倒后,院子里的女人又传出一个声音,她说,老公你怎么还不进来?   我心中一顿,老公?难道她又认错人了?不等我反应,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她用十分惊恐的声音叫我,她说老公,你快来啊,妈死了,被我勒死了。   我的头瞬间就大了,可是接下来里头又没声音了,我等了好久,仍旧没有半点动静。我想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撞着胆子走进了院子。   院里漆黑一片,屋里也没开灯,我四下张望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时候我是无比担心的,就怕猛地从什么地方窜出一个东西来。   我压低了呼吸声,慢慢的,慢慢的朝屋子里走去,等靠近门的时候,我没敢直接进去,而是站在门口问了句,有没有人呀?   屋里没有反应,我提着大包小包的食物,忽然就有了想法,我沉着一下,无比认真的朝屋里喊道,我是来做饭的,屋里有没有人?   这声刚落,屋里的灯忽然就亮了,我吓了一跳,又过了一会儿,里面传出一个阴森的女声,进来吧!   事情已经到这这个地步,不进也得进呀,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我想大不了就是死,于是心一狠,我就进去了。   屋子里灯光是那种昏昏的红色,空气冷的都凝结成了冰,我靠在外屋的墙壁上,想着等会进去会是一副什么场景。   过了一会儿见我还没进去,里头的女子又喊了一句,声音无比娇媚,她说,你怎么还不进来?   我扒住木门往里一瞧,一个女人穿着红嫁衣的女人坐在梳妆台前,正一下一下缓慢的梳着头,最恐怖的是从镜子里我居然看不见她的脸。   我心头一震,这特么不是小寡妇江雪艳么,她怎么进屋里来了?   这时候就听江雪艳对我说,老公,今晚我要给你生个娃!我发现他手里拿着一个东西,正是我丢失的她的头发。   这我就奇怪了,既然她还要我,那怎么还缠着胖子?我压住恐惧的情绪,心说趁此机会跟她好好聊一聊,问问她到底想怎么样。   于是,我颤颤巍巍的开了口,我问她为什么一定要嫁给我?   江雪艳很是惊讶,她说你本来就是我老公,我不嫁给你嫁给谁?这话听的我越发郁闷,我又问,既然如此,为什么缠着胖子和周详?   她说我没有缠着任何人,我只要你做我的老公,给你们老刘家生个男娃,传宗接代!我一听这话不对味儿啊,什么老刘家?   就在这时候,面前的江雪艳慢慢转过头来,慢慢的,慢慢的,我终于看清了那张脸。那是一张满面漆黑,干瘦如柴的鬼脸。   我啊的大叫一声,你特么不是江雪艳,你是谁?   女鬼的肚子大的出奇,一身红嫁衣穿在她身上颇为奇怪。她见我如此惊慌,咧嘴一笑,鬼手摸上了她的肚子。   她说老公你快看啊,我怀了你的孩子,他们都说这一胎是个男孩,你们老刘家终于有后了!   这话说的我一阵恶寒,我终于明白过来,这女人是刘老大的媳妇,可是,她怎么穿着江雪艳的衣服?   女人越走越近,我渐渐向后退去,我说我不是你老公,你看清楚了,我根本不是你老公。可这女人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瞎的,她认定了我,还说我肯定在生她的气,嫌她不给我生儿子。   说话间,女鬼伸手向她肚子里掏去,她说老公你快看,是儿子,这一次真的是儿子。   接下来血淋淋的一幕出现了,刘老大的媳妇直接扒开自己的肚子,从里头掏出一个带血的婴儿来,那孩子张着大嘴哭着哭着,忽然就对我笑了一下。   我特么头皮都要炸了,转头就往外跑,我这一跑屋里的女人嘎嘎嘎的大笑起来,她一边笑一边向我走来。   “书梅啊!做饭吧,我肚子饿了!”院子里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惊恐,我转头一看,墙角里一个男人正蹲在那里抽烟。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男人是刘老大。听见声音的女鬼也把头转了过去,顿时就惊呆了,她喃喃自语着,说老公啊,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你好久了。   这女鬼终于清醒过来,我拍了拍胸脯,下一秒,女鬼又把目光投向了我,她说,你是谁?你做什么的?   我想起苏怀教给我的话,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指旁边的食材对他们说我是来做饭的。   这两口子机械的动了一动,又朝厨房看了一眼,刘老大问,娘呢,娘没有在做饭吗?   “娘?娘在找她的围脖呢,嘿嘿嘿!”女鬼阴森的一笑,说,我把娘勒死了,我把她勒死了!   这两口子仿佛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只以为死的是黑老太,刘老大叹了口气,说算了,娘该死,该死。   接下来他们就让我去厨房做饭,我看了女鬼一眼,江雪艳的头发还绑在她头上,我要怎么才能拿回来呢?   我在厨房忙碌着,将一些青菜拿出来洗了,切碎,又拿了些肉出来炒熟,装盘。我一边忙一边快速思考着,这一家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黑老太的死因已经明了,她是被刘老大的媳妇勒死的,那刘老大跟他媳妇又是怎么死的呢,难道他们两个真的死于意外?   还有,刘老大的媳妇为什么穿着江雪艳的衣服,绑着她的头发,江雪艳去了哪里?来到刘家老宅之后,江雪艳就没有出现过,莫非,她不敢来刘家?   我越想越觉得奇怪,这时候就听屋里有人喊,饭做好了吗?   我忙答了一声好了,赶紧把饭菜端了出去。我进屋的时候刘老大跟他媳妇已经端正的坐在饭桌前了,我把饭菜放到了桌上。   刘老大跟他媳妇对视了一眼,拿起来就吃,可是才发现他们根本吃不到。我赶紧拿出几根白蜡烛点上,在桌子上围了一圈,他们才吃到饭菜。   刚吃了几口,刘老大就对他媳妇说,进屋去叫娘出来吃饭。   刘老大的媳妇说,娘不是已经死了吗?是被我勒死的!   刘老大又说,不不,娘没有死,她在屋睡觉呢,你去叫她。刘老大的媳妇起身进了屋,过了一会儿她出来了,说娘没有在屋里。   这俩鬼面对面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表情无比惊恐,刘老大问,难道娘真的死了?   这时候我真想说一句,不光你娘死了,特么的你俩都死了,你们这俩死鬼,赶紧吃,吃完了就把头发还给我。   刘老大的媳妇凑近刘老大,阴森的一笑,说你忘了吗,你娘是咱俩一起勒死的,她死了,再也不会骂我不会生儿子了,哈哈!   刘老大一听就疯了,扔下筷子就来掐自己媳妇,还说那这样都死吧,都死吧,别活了,谁也别活了!   刘老大的媳妇被掐的直翻白眼,我见这架势吓得赶紧退出屋子,刚一来到院子里我就看见院子中间站着一个人,定睛一看卧槽,那不是黑老太吗?    第一卷 第七章 阴缘  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不等黑老太看清楚,我随即掏出一张黄符贴到了她脑门上。这符咒是苏怀给我的,他说遇到危险时可以用。   黑老太僵尸一样脑袋上贴着黄符,我正等着符咒发作,不料屋里的刘老大和他媳妇也出来了,我转身将剩下的贴到了他们头上。   四张符只剩下了一张,我后怕不已,这要多来一个我都不知道怎么对付了。就在我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黑老太忽然发作,伸着手就朝我抓来。   我来不及躲闪,一下子被她抓到了喉咙,她死命的掐着我,一边用力一边说,你还我围脖,你还我围脖,我的头要掉下去了,哟,我的头掉下去了。   我一看黑老太的脑袋歪向了一边,脖子上就连着一点皮肉,眼看脑袋就要掉到地上了。卧槽,这刘老大媳妇下手真狠啊,生生将黑老太的脖子勒断了半根。   就在我无力挣扎的时候,身后的刘老大和他媳妇也开始动作,他们一起朝我抓来,眼看就要把我撕碎了,我顿觉痛苦不已。   “儿子,儿子,你这个死老太婆,我不生儿子就该死么,我弄死你,我弄死你!”刘老大的媳妇一边抓我一边愤懑的说着。   刘老大也发了疯,喊着你杀了我娘,我要弄死你偿命,弄死你!   他们好像都把我当做了仇恨的对象,我在三只鬼的撕扯下,全身痛苦不已。就在我要被撕碎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呵斥,三只鬼一起住了手。   我发现三个鬼的脑门上贴着黄符,他们的眼睛泛着绿光,再也不是空洞无神的眼睛了。这一幕让我恐惧,同时也感到奇怪。   我回头朝那个声音看去,身后出现一个白影,白衣白裙,头发披散着,样貌却出奇的好看。   我心神一动,这不是小寡妇么,她终于出现了!   我欣喜若狂,小寡妇冷着一张苍白的脸看着我,黑老太看见小寡妇嘿嘿一笑,说你来陪我儿子了?你来陪我儿子了?   小寡妇并不理会黑老太,她向我走过来,目不转睛的盯了我一会儿,开口就问,你怎么找了这个地方成亲?我不喜欢,我们走吧?   说着话,她伸手过来拉我,估计是她长得太好看了,我竟然一点不怕。小寡妇没拉住我,却被一旁的黑老太抢先一步将我推到了一边。   黑老太撕扯着嗓子对我咆哮,说我该死,抢她儿媳妇。我一阵懵逼,回头看向刘老大的媳妇,这时候黑老太的身后又出现了一张面孔。   这是一个男人的脸,泛着阴绿的光,那死鬼一般呆若木鸡的瞳仁没有一丝色彩,他耷拉着双手,缓缓的在黑老太身后移动。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这特么就是黑老太病死的二儿子?难道说他就是小寡妇的男人?明白这一点之后我简直连撞墙的心都有了,我特么怎么那么悲催啊!   借婚房借了个鬼屋不说,居然还跑到人家男人家里来和人家媳妇结婚,难怪黑老太一家子看见我就跟看见仇人似的,非要弄死我不可呢!   说来说去他们才是一家人,而我这个外人就别跟着搀和了吧!我抱歉的笑了笑,对小寡妇说,诺,你男人就在那儿呢,这下你满意了,不要满世界找男人啦!   说完我就想开溜,小寡妇却一秒钟飘到了我面前,悲伤无比的看着我。她这神情更让我懵逼了,我心说不过是偷看了你的后背,连关键部位都没看着,你至于这样么?   小寡妇的男人,也就是刘老二双腿不动,直接飘到了小寡妇的后边,他开始喊她的名字,说雪艳啊,我的媳妇,我们入洞房吧!   黑老太十分满意的嘿嘿大笑,说今天晚上一定要入洞房,明天就能给她生个大胖孙子了!   我说,你们入你们的,我就不打扰了,这跟我没什么关系,你们放我走吧?   小寡妇却一直跟着我,我越发郁闷,我说,那个谁,你的头发我已经丢了,在你大嫂那里呢,你不要跟着我啊。   小寡妇说,林远,你不认得我了吗?你不要离开我啊,我不是谁的媳妇,我这辈子只会嫁给你。   她这话弄得我莫名其妙,实在不知道从何说起,我压根就不认识她,她为什么一定要嫁给我?而就在这时候,刘老二缓缓转头,对黑老太说,妈,我媳妇要跟别人,不能叫他们走。   刘老二的话像是一道命令,黑老太、刘老大和他媳妇一起向我们围了过来,我知道他们一家都是冤死的,戾气太重,真要斗起来江雪艳可不是对手。   就在我不知道怎么应对的时候,江雪艳忽然拉住了我,朝一个方向跑去。我们最初在院子里绕圈,是以一种奇怪的线路在绕,黑老太一家站在一边看着,却不追赶。   绕了几圈我们就来到了门口,江雪艳带着我一路向东奔去。我们一直往山上跑,也不知跑了多远,反正周围黑咕隆咚的,无数树影从身边飞过。   过了好久,江雪艳终于停了下来,她看了看身后,在确定黑老太一家没有追赶上来后,她才放心的松开了我的手。   我问她,我们刚才是在做什么?   江雪艳说,她不是黑老太一家的对手,而且她很怕她们,所以只能选择逃跑。鬼有鬼路,刚才我们跑的线路是她提前打探好的,黑老太一家追不过来。   我问她为什么那么怕黑老太一家?按道理来说那可是她的婆家啊。江雪艳摇了摇头,说她并不承认这门亲事,所以,她认定的丈夫只有我一个,因为是我先娶了她。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江雪艳,月光下她一身白衣显得温婉恬静,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女鬼。我说,你讲明白一点,我什么时候娶了你?   江雪艳盯着我说,你再好好看看,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我了?   我仔细看了她的脸,确定真的不认识她。江雪艳叹了口气,她说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我们的样子早就变了,我不认识也属正常。   然后她问我,可还记得邻村那个小姐姐,可还记得那年的家家酒?   她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那年我不过六七岁,跟着奶奶到隔壁村走亲戚,在那里认识了几个年龄相仿的小朋友,我们一起玩家家酒。   小孩子们最爱玩的莫过于娶媳妇,谁当新郎,谁当新娘,然后弄个泥娃娃当做他们的孩子。那时候我的新娘是一个比我大半岁的小姐姐,长得特别漂亮。   我还记得她的头发散了,我装模作样的给她扎辫子,结果把她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她当时就哭了,说自己变丑了,以后都嫁不出去了。   我哄她,说你别哭,长大后我娶你。   我惊讶的看着她,我问,难道你就是那个小姐姐?   江雪艳见我认出了她,十分激动,她差点过来把我抱住。可我仍然觉得奇怪,就算她是那个小姐姐。当年不过是童言无忌的话,不过是一场家家酒,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江雪艳非我不嫁?这说出去有些太夸张了吧?   江雪艳却说,她原以为也是一场玩笑,当她被那些人塞进棺材的时候,也以为自己嫁给了那个她并不熟悉的男人,可是,等她真的成了鬼,她才知道她跟那个男人的婚姻并不算数。   早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跟人拜了天地,阴间跟阳间的规矩不同,拜了天地就等于说认定了彼此,她已经是我媳妇了,又怎么能嫁给别人?   我愣愣的看着她,原来这就是她非要嫁给我的原因?可是我还是有点接受无能啊,小时候拜的天地,长大后怎么能作数呢!   我们两个在山坡上休息了一会儿,江雪艳显得很高兴,我却高兴不起来,我无法想象跟一个女鬼做夫妻是什么滋味。   过了一会儿,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黑老太一家子会不会追到这里来?   江雪艳说不会,这条路她封死了,他们追不过来,她叫我放心。我随口骂了句,苏怀,给的什么破符,差点害死我。   江雪艳忽然问我,觉不觉得苏怀有问题?   她不说我不觉得,她这一问我还真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苏怀说那符是用来救命的,可却差点要了我的命。   难道苏怀想害我?这不可能吧,他收了我父母的钱,就是要来救我的,没必要害我,难道说我父母想害死我?这更加不可能。   可是,苏怀身上的疑点的确很多,首先最大的可疑之处就是时间问题,我刚给我爸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他立马就到了,就跟事先准备好了似的。   江雪艳说她害怕黑老太,不敢去刘家老宅,可苏怀偏偏要我准备一间没人的空房子。这在我们附近,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刘家老宅。   难道说从一开始,他就在想方设法的把我往刘家老宅里引?第一晚我没有遵照他的吩咐,半夜就逃了回来,若是我没有回来呢,会发生什么事?    第一卷 第八章 疑点重重  苏怀身上的问题越来越多,我甚至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我爸找来的了。但是一想又有些不对头,我给我爸打电话的时候,他分明说过苏怀本事挺大,让我放心的。   莫非,连我爸也有问题 ?   这个想法一出来我惊的头皮都炸开了,若真是这样,那这个世界上我还能相信谁?我发现此时迷影重重,我真的不知道谁才是能信任的了。   就在我感觉孤立无援的时候,江雪艳握住了我的手,她安慰我说,不管遇到任何问题,她都不会抛弃我,也不会骗我。   人在孤独的时候内心最脆弱,江雪艳的一句话彻底打开了我的心扉,我看着她美丽的眼睛,一时间竟然忘了她只是个鬼。   这时候我听见山坡下面有人喊我的名字,好像是苏怀的声音,我起身朝山坡下望了一眼,有人打着手电筒向这边走来。   江雪艳以为我要回去,忙拉住我,她说苏怀不可信,让我不要相信他。我安慰了她一番,告诉她我必须回去一趟,苏怀的身份没有拆穿,我还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这种情况下我必须装傻充愣,才能瞒天过海。   江雪艳很不放心的看着我,我拍了拍她冰凉的手背,告诉她小姐姐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江雪艳听见我喊她小姐姐,激动的差点哭出来,我们约定好解决完问题后我就去后山的河边找她,她才答应我离去。   我下了山跟苏怀会合,我问他怎么找到山上来了?苏怀说,他感觉到要出事,怕我有危险,就连夜上山找我来了。   我心说第一晚我的危险更大,差点被刘老大的媳妇强了,怎么不见你来救我?心里这么想,表面上笑了笑,我说没事,我们回去吧。   苏怀问我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小寡妇的头发找到没有?还好我够机灵,刚才又跟江雪艳要了一缕发丝,我将头发拿出来给他看,苏怀的表情有些奇怪。   下山的路上他一直走在我后面,不知道在捣鼓什么。我没理他,可心里却一直留着心眼,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我发现他不时往刘家老宅里看,发觉我看他的时候,他连忙回头笑笑。我问他笑什么,苏怀却问我今天是几号?   我说,阴历八月十三,还有两天就中秋节了。   苏怀愣了愣,表情里有种阴狠的神色一闪而过,很快他又恢复了常态,说天色太晚了,山里不安全,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回到我家后我们就躺下来睡觉,苏怀很快打起了呼噜,我却半天睡不着。过了差不多半小时,我听见苏怀起身,默默的朝我这边探了探身子。   我立刻闭上眼睛,装作睡熟的样子,然后我就听见苏怀下了床。我心生疑问,这大半夜的,苏怀要去哪里呢?   我偷偷跟上了他,出了院子,苏怀径直朝山里走去。我们村只有十几户人家,每两家隔得很远,苏怀走的方向根本就没有人住。   穿过一片树林,苏怀终于停了下来,他好像在等什么人,东张西望了一会儿,他终于走向了一棵很粗的大树。   我听见苏怀交头接耳的在说话,可是距离太远,说了什么根本听不清。跟苏怀会面的人藏在大树后头不露面,也不知道是谁。   不过,苏怀手里的手电筒不小心出卖了他,手电一晃,光源对准大树干,我清晰的看见树干后面露出了红纱巾的一角。   我心蓦然沉底,红纱巾?   小卖店老板说,我爷爷曾经买过一条红纱巾,难道和苏怀会面的人是我爷爷?可我实在想不通,我爷爷为什么要害我?   我心无比烦乱,苏怀要害我,我父亲有问题,现在连爷爷也可能有问题,我的家人这是怎么了,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疑点再次对准到爷爷身上的时候,我才有时间去考虑几天前的事。爷爷在听说我惹下大麻烦之后,他不担心我,反而躲到了大伯家。   可是,小卖店老板却说爷爷去过他店里,难道爷爷根本没有去大伯家?   为了得到证实,第二天我又去了小卖店,我先给我爸打了电话,我爸问我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我说,差不多快好了,你放心吧。   我爸又叫我相信苏怀,还说苏怀本事大,这点事难不倒他。   我这一听就觉得不对劲了,我爸说的话几乎跟上次的一模一样。我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我爸就急着挂断了电话,我想再问已经没机会了。   然后我又拨通了大伯家的电话,问他爷爷在他家里好不好,住的习不习惯?大伯愣了一会儿,说林远,你脑袋秀逗了吧,你爷爷什么时候来我家了?   我一听就知道坏事了,看来事情果然如我料想的那样,爷爷跟苏怀都有问题。我怕大伯看出端倪,连连说我搞错了,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为了进一步确认,我问小卖店老板还有没有红纱巾?他拿出几条让我选,我一眼就看到一条跟大树背后那人带的一模一样。   我指着纱巾问他,我爷爷是不是买的这种?   小卖店老板以为我要替爷爷还钱,赶紧说是的,他还十分八卦的问我说,你爷爷是不是有了相好的?他看上了哪个村的老太太啊!   我没有搭理他,我觉得苏怀的问题肯定跟红纱巾有关系,但大树背后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我爷爷,我也摸不准了,你想啊,一个老头怎么可能戴一条红纱巾?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爷爷买了一条红纱巾,送给了大树背后的那个人。有人说纱巾又不是特别的东西,想买就能买,你想要也能拿到,为什么因此猜测大树背后的人一定跟你爷爷有关呢?   我前边不是说过么,我们村子人很少,总共就十来户,村里穷,几乎没有人会花十几块钱去买一条纱巾。而且,村里年轻的姑娘要么嫁出去了,要么外出打工了,剩下的都是几十岁的老太太,她们更不可能买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又向小卖店老板确认了一下,他说这种纱巾是他刚进的货,只卖出去了一条。   从小卖店出来后我赶紧回到家里,在苏怀回家之前我赶紧躺倒床上假装睡觉。过了一会儿,苏怀推门进来,看见我还在睡,他才放心下来。   这时候胖子在家门口叫我,我这才想起胖子来。胖子已经活过来了,脸色红润,精神也很正常,看见他没事了我很开心。   我问胖子感觉怎么样?胖子嘿嘿一笑,说现在头不疼了,昨天也不知怎么的,疼的要死,总觉得有个东西压着脑袋。   我一听就问他,觉得哪里疼,哪里像有东西压着?胖子用手一指,我倒吸一口凉气,这特么的,胖子指的地方就是苏怀用麦秆打胖子的地方。   我怀疑是苏怀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把胖子弄的半死不活,然后又怂恿我去刘家老宅,他果然不安好心啊。   胖子又神秘的问我,这两天有没有见过周详?他说周详可能精神出问题了,昨天半夜在他家门口喊叫,说什么九月三,鬼升天,半山腰的黑老太喊你过去咧!   我让胖子别胡说八道,可我心里却忐忑起来,这些事一件接着一件,真不知道背后到底有多可怕。   胖子回家后我就回到家里休息了,我跟苏怀哪里都没去,苏怀一直坐立不安,好像有心事似的,我问他,他也不说。   我故意对他说,要不这里的事我们都别管了,我想去找我爸妈,离开了村子可能就好了。   苏怀一听立刻拒绝,他说我被缠上了就算走到天涯海角,也躲不掉。我问他,那你还有什么办法?   苏怀想了一下,说还有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方法了,如果不行,那就是我的命了。他分析了一下当前局势,说我的命还是在小寡妇手里,不过,解命的方法却在刘家老宅。   我一听又是刘家老宅,就问他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小寡妇缠着我吗,怎么又跟刘家老宅扯上关系了?   苏怀听我这么问,就让我不要管那么多,反正这是一种你牵制我,我牵制你,玄而又玄的东西。他说总之一句话,想要劝退小寡妇就得以阴制阴,让刘家的魂把小寡妇赶走。   我忙问他,那赶走小寡妇后,我不是也得被刘家人害死么?   苏怀说,这个你不用担心,小寡妇是拉你当老公的,这个没得选,刘家人怨气虽深,跟你却没有仇恨,到时候我做个替身烧了,这事儿就解决了。   我一听就明白了,苏怀还不知道他已经暴露了,更不知道我跟江雪艳已经见过面了,他现在就是想方设法的把我往刘家老宅里引。   他把所有事都推向了江雪艳,还说什么刘家人跟我没仇,不会害我,可用江雪艳的话说,她本事黑老太的儿媳妇,黑老太那么宠她的小儿子,我这个情敌她又怎么肯放得过?   世界上最深的仇恨莫过于夺妻之恨,要去刘家老宅岂不是摆明了让我去送死吗? 第一卷 第九章 四碗白饭 我已经知道了苏怀的用意,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了搞清楚真相,我只能孤注一掷,应下了他的办法。苏怀说今天是阴历八月十三,要在八月十五,月圆之夜,再次去刘家老宅。   这次我要准备一些香灰,用香灰撒院,又要在院子的东南西北四个角落里各扣一碗白饭,碗上点一根白蜡烛,然后就要在院子里不停的走,不停的走。   期间我要留意墙角的四根蜡烛,若是哪一根灭掉了,我就赶紧过去,快速把饭吃掉,然后把碗反过来,再将蜡烛点燃放进碗里。   接下来我要回到院子中央继续走路,看哪一根蜡烛灭了,继续如上步骤,直到四碗饭都吃光,四根蜡烛都点燃在碗中央为止。   我问他,那然后呢?苏怀说然后你就在院子里打坐,面朝最后灭掉的那根蜡烛,但是你要闭着眼睛,不能看烛光。   我说,那我要坐到什么时候为止?苏怀说,要坐到天亮,鸡打鸣了为止。若是天亮了鸡才打鸣,就说明小寡妇同意放过你,这件事就成了。   若是天还没亮,鸡就打鸣了,说明谈判失败,连刘家人的面子她都不给,那你就该遭殃了。   我赶紧问他,若是这样,我是不是就死定了?   苏怀摇了摇头,这时候你还有最后一个机会,赶紧跑,朝山上跑。我已经打听清楚了,黑老太的坟就埋在山上,我提前已经把她的尸体挖出来了,你跑过去,直接躺倒黑老太的棺材里。   我愣住了,黑老太都死了半年了,我特么要躺进她的棺材里?没搞错吧?   苏怀说只有这个办法才能不让小寡妇害你,黑老太活着的时候是恶人,死了是恶鬼,她身上的戾气重,你身上沾上她的尸气,才能确保小寡妇害不了你啊!   我点头表示明白,然后苏怀就开始帮我准备晚上要用的东西,我一个人无聊,在外面溜达了一圈,就想去后山的河边看看。   和江雪艳分开已经一整天了,我得去给她一句话,告诉她我没事。今天的天很阴,阳光一点也不毒辣,说不定晚上还会下雨。   这样的天气想看个月圆真是想都别想了。我担心路上下雨,于是加快了脚步,很快来到了河边。   江雪艳不在河边。   我朝河面上喊了几嗓子,我说小姐姐,你在不在啊,是我啊,你出来吧!   河面平静无波,一点江雪艳的影子也没有。这时候我有点着急了,她跟我约好的会在河边等我,我到了,她却没来。   后来我一想,是不是天没黑,她无法现身?又或者必须天黑之后她才能来洗澡?我找了个平坦地方坐下来,耐心的等着她出现。   刚坐下一会儿我就困了,不过两分钟的时间我就打了个盹儿,睁眼一看,河边站着一个女人,白衣白裤,背对着我站着。   我下意识的跑过去,开心的叫了声小姐姐,女人缓缓回过头的一瞬间我就惊呆了,这女人一张白刷刷的脸,眼神空洞无光,最重要的是她的肚子挺得高高的,一双手肆无忌惮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男孩,嘿嘿,这次是男孩,是男孩!”她咯咯咯的阴笑着,笑的我头皮都炸开了,这特么不是刘老大的媳妇又是谁。   这时候我也顾不得害怕了,我愤怒的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穿着小姐姐的衣服?刘老大的媳妇按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说你摸摸,我摸到他的头啦!   我说,滚,你他妈的把小姐姐弄到哪儿去了?   刘老大的媳妇阴森的笑着,她说你别想找到她,她永远也别想进刘家的门!说完这句话,她转身扑通一声跳进水里,瞬间不见了。   我很惊慌,我确定他们抓走了江雪艳,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对付她。我不敢多耽误,转身朝我家跑去。   我现在必须马上去往刘家老宅,执行苏怀的计划,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知道江雪艳的下落。   回到家里的时候苏怀已经准备妥当,然后带着这些东西我就上了山。不过在我出门的时候出了一件事,我碰见了周详。   周详好像彻底疯了,他破衣烂衫的围着我跳舞,嘴里一直重复着一句话,九月三,鬼升天,九月三,鬼升天……   他一直唱,围着我转圈,有时候还用手呼我的脸,搞得我心烦意乱。我说周详,你别闹了,你赶紧回家去。   周详懵逼的看着我,咧嘴一笑,我看见他嘴里鲜红一片。   这时候我才发现,周详一嘴牙齿都被打掉了,此刻的他,成了一个无牙老太太。   周详说,林远啊,你不能去,刘老大的媳妇光着屁股在床上等你呢!   其实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周详是真的疯了,还是被鬼迷了,又或者是被谁迷了。我不知道他是被江雪艳利用的,还是被黑老太利用的。   周详见我不停止前进,他上来一把拉住我,说林远啊,你再上山,就该给你爷爷出殡啦!   我生气的说,你爷爷才出殡呢,你赶紧走开,不要打扰我的事儿。   周详见拗不过我,只能一步步跟着我,我也不理他,径直走到了刘家老宅。这一次熟门熟路,我没有前两次那么害怕了。   进了院子,按照苏怀说的方法,把香灰撒到院子里。可我这边撒,周详那边就捣乱,先是用脚踩,发现踩不坏,就趴在地上吹。   我觉得这样不行,有他捣乱,今晚准坏事儿。于是,我找了个借口把他赶出了门,大门一关,把他关在了门外。   反正鬼是可以穿墙而过的,门开着关着都无所谓。   打发了周详,我又将香灰铺好,从篮子里拿出四碗白饭,每个墙角倒扣了一碗,又在碗底点燃一根白蜡烛。   事情进展到现在我都是按照苏怀交代的做的,抬头看了一眼月色,月亮都躲进了乌云里,天空黑漆漆的。   由于没有月光,整个院子都是黑的,只在墙角处忽忽闪闪的亮着四根蜡烛,看起来相当诡异。接下来我开始走步,一步接着一步在院子中央绕圈。   我正全神贯注的绕圈,忽然发现背后多出了一个影子,我心头一惊,也不敢回头看,只能假装看不到的继续走步。   又走了两圈,北边的蜡烛忽然灭掉了,我赶紧走过去将碗掀开,这一打开我又愣住了,刚才放下去的分明是一碗白饭,这时候全都变成乌漆麻黑的了。   这碗饭不知什么情况,我也不敢吃,想了一下,我扯开身上早就准备好的大口袋,将饭倒了进去。然后才把碗正过来,在碗里点上蜡烛。   我回到院子中央继续走路,这时候我发现背后的影子又多出一个来。就这样,每灭掉一根蜡烛,我身后的影子就会多出一个,总共四根蜡烛四个影子。   我来不及多想,面对最后灭掉的那根蜡烛盘腿坐下,微微闭上了眼睛。这时候我的心是清明的,耳朵异常灵敏,我听见门外面周详来回走路的声音。   周详的脚步声很急迫,来来回回的绕圈,就像我刚才那样,他嘴里好像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听不太清楚。   这时候我感觉四周有风吹来,很冷的那种,一种极为强烈的寒意从头顶灌下来,我几乎受不住这种寒冷,于是,将眼微微打开了一条缝。   在苏怀的交代中,我的眼睛始终要闭着,不能看蜡烛,但我已经不相信苏怀了,他的话不能全听,否则一准出事。   我刚睁开一条眼缝,就看见墙角里那根蜡烛被风吹的火苗摇晃,让我惊讶的是这火苗居然是鬼绿鬼绿的颜色,异常恐怖。   然后我看见一个人影从蜡烛里朝我走来,人影很透,根本分辨不出是谁。我心里无比紧张,这时候我发现有个人爬上了我的肩头,往我脖子里吹气。   她一边吹一边声音极细的喊着,奶奶,奶奶,奶奶,奶奶。   我心头一惊,这是个小女孩的声音,难道就是老刘家死去的,一直未露面的小女孩丫丫?   那女孩子爬上我的肩头,开始用她的头发扫我的脸,又冰又痒。就在这时候,那个虚无的人影走到我身前,他弯腰向我探了探,脸对着脸,好像在仔细观察我。   这时候我都快吓死了,一颗心胡乱的跳着,我根本不敢认真看,就怕又跳出一个吓人的画面来。我很想起身逃跑,但我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我的感官和听觉无比清晰,脖子后边冷风直吹,小女孩一直在我耳边咯咯咯的笑着,门外面周详一直走,一直走,仿佛从未停下来过。   然后,我的余光忽然看见屋里的灯亮了,也是那种鬼绿的恐怖色,一个极为尖锐的女声从屋里传来,听得人骨头都麻了。   她一遍一遍的喊着我的名字,说快啊,林远,我等不及了,快来啊林远,我要做你的女人,我要给你生儿子。   我一听声音就明白了,这是刘老大的媳妇啊,我想起了周详说过的话,他说刘老大的媳妇在床上脱,光了等你呢!   原来周详并不是瞎说,他,竟然不是疯子? 第一卷 第十章 快跑 我忽然就听清了周详说的话,他在门外机械的重复着一句话,快跑,往东跑,快往东跑。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双腿一用力,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然后开门就往东边跑。   东边是个斜斜的山坡,不算高,我却花费了好大力气才爬上去,因为这时候我的双腿都是软的,根本使不出多少力气。   我一口气跑出很远,觉得安全了之后我终才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气。我向四周看了一眼,由于跑的匆忙没看清路,我居然迷路了。   这时候我看见远处有一个深坑,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我便走了过去。头顶的月亮已经露出白光,很白,很亮,把树林都照明了。   我朝坑里看了一眼,猛地就被什么抓住了脚踝,一下子把我拖进了坑里。我恐惧的挣扎着,拍打着,忽然间就有人上来捂住了我的嘴。   那人用极其低沉的声音说,嘘,别出声,他在后面。   我借着月光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我面前的人不是别人,居然是我的爷爷。此时的爷爷有点邋遢,满脸的胡渣泥土,看起来脏兮兮的。   我说,爷爷你怎么在这里啊?   爷爷松开我的嘴巴,转身朝坑里的一处爬,我见他的动作十分奇怪,就像是四脚动物那般,努力的朝一处高地爬着。   他爬着爬着忽然就掉下去了,我赶紧走过去查看,才发现那是一口大棺材!而我的爷爷,他躺进了棺材里。   这一幕吓得我差点尖叫出来,爷爷这么多天难道都是睡在棺材里?可是,他为什么要睡在荒山野岭呢?   爷爷躺下后闭上眼睛,就再也没动弹过。我从怀里掏出一根白蜡烛,点燃,想看看他的脸色。就在我将身上的大口袋拿出来的时候,爷爷忽然坐起来,一把抢了过去。   他几乎强盗一般扯开口袋,伸手进去抓了一把黑米直接就往嘴里塞,一边塞一边说好吃,好吃,真好吃,我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我惊呆了,站在坑里看着他把四碗饭吃完,又抹了一下嘴,抬头问我还有吗?这时候我发现他的眼睛都是绿色的,就跟点燃的白蜡烛似的。   我忽然间明白了什么,刚才在院子里,从蜡烛里走出来的虚影,不会就是他吧?他是……我爷爷?不,不可能,可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坑上面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儿啊,你回来吧,娘再给你找,再给你找啊!   爷爷朝上方喊了句,娘,不用了,他就在这里呢!   我一个哆嗦,朝上头看去,就见黑老太四仰八叉的趴在坑的边缘,瞪着一双死鬼眼朝这边看,她的脑袋歪歪扭扭耷拉着,随时都要掉下来似的,不过,她的脖子上绑着一条红纱巾,将脖子跟脑袋连接在了一起。   我一个抽搐,麻痹的,红纱巾怎么会戴在黑老太的脖子上?   我算是明白过来了,眼前这人根本不是我爷爷,她是刘家老二,也就是江雪艳名义上的男人!我这时候的处境简直糟糕透顶,上头有黑老太,下头有刘老二,偌大一个坑洞,我爬也爬不上去,跑也跑不出去,这可怎么办?   就在我急的抓耳挠腮的时候,坑洞上忽然垂下一条绳子,我抬头一看竟然是周详!他傻呵呵的趴在上头朝我笑,说,林远,叫你偷看小寡妇洗澡,掉进河里了吧?活该!   这时候我也不管周详到底是清醒的,还是疯癫的了,我一把抓住绳子,几下就爬了上去。等我爬上去后周详正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他回头朝远处看了一眼,傻呵呵的说,小寡妇,我给你把林远捞上来了,下次你洗澡的时候记得叫我看喔!   我向远处一看,江雪艳正站在远处看着我呢,我一急,直接将周详一脚踹进了坑里。因为这时候我“爷爷”已经爬上来了,坑里相对来说是安全的。   月光骤然暗淡下来,黑老太和刘老二大惊失色,黑老太鬼气森森的念着,九月三,鬼升天,老二啊,没时间了!   我听不明白什么意思,江雪艳却是懂的,趁我愣神的功夫,她抓住我就跑,我被她带着飞快的朝山下跑去。   这时候我已经非常确定苏怀害我了,他肯定跟黑老太是一伙的,爷爷之所以离开,是因为他也被害了。但是我爸呢,他又为什么骗我?   江雪艳没有带我回村,而是把我带到了一处树林,这里黑压压的,荒凉无比。我发现黑老太没有追过来,我们才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   我问江雪艳,这到底怎么回事,还有,她去了哪里,为什么我去河边找不到她?   江雪艳说她本来在河边等我,后来刘老大的媳妇去了,她很怕她,就赶紧离开了。离开后她一直徘徊在刘家老宅附近,因为她知道我一定还会去。   刚才看见他们要害我,江雪艳忍不住,才迷惑了周详,让周详去把我拉上来的。说到这里我又想到一个问题,刚才在院子里,周详喊着让我往东跑,是不是江雪艳叫他这么做的?   听我这么一问,江雪艳点了点头,她说见我进了刘家老宅后,她就急的不行,是她让周详这么做的。我一听就笑了,说,原来周详神神叨叨的,都是被你蛊惑的啊!   江雪艳说,开始的时候她是蛊惑了周详,因为他很不地道的偷看她洗澡,她很生气,想给他一个小小的惩罚,可是后来的种种,就跟她没关系了。   跟江雪艳没关系,那就一定跟黑老太有关系,周详这人不着四六,又是个傻大胆,我猜一定是他偷偷去过刘家老宅,得罪了刘家人。   休息了一会儿,江雪艳还是很不放心,她说黑老太和她儿媳妇的怨气太重,她根本对付不了她们,我们必须赶紧跑远一点。   我俩起身正想走,忽然一个人从树林里冲了出来,吓了我一大跳。没等我看清楚,那人拉上我就往山下跑,还说此地不宜久留。   他拉着我一直朝村子里跑,我心里恐惧无比,苏怀还在我家呢,我现在能回去吗?我不知道苏怀有多大本事,万一他招来很多鬼,那我可就死翘翘了。   我问那人,你是谁呀,要拉我去哪儿?   那人头也不回的答了句,连我也不认识了?去我家里,你惹了大祸,现在只有我家最安全。   这人一出声我就听出来了,却是一个让我万万没想到的人——小卖店老板!   他把我们带到了小卖店里,又把店门关好,停止了营业。我走进去后江雪艳却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进去,我问她怎么了,她说她害怕。   我回头看了一眼小卖店老板,他走进屋子,把屋里的一尊太上老君泥像用黄布包裹后,收了起来。   这东西一收起来,江雪艳就飘进了屋子。小卖店老板看了一眼江雪艳,有点不悦的说,要不是看在你本性善良的份上,我今天是不会容你的。   我问店老板这到底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树林里?   店老板把我领到了里屋,一进屋我就傻眼了,里头有香炉,焚着香,旁边还有一件道袍,这店老板还是个道士?   交谈了几句我才知道,店老板姓张,叫张君袍,他让我喊他张叔。他以前是个道士,后来爱上了一个小姑娘,就还俗回家,开了这家小店。   张叔说尽管他只当了几年道士,可本领一点没少学,驱鬼降妖,看相算命之类,他还略懂一些。他还说那天我爷爷去他店里买东西,他一眼就看出不对劲了,那个时候我爷爷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我大吃一惊,我爷爷好好的,怎么会死呢?   张叔告诉我,说刘家五口都不是好死的,那一家人的命数都挺奇葩的,先说刘老二吧,这刘老二常年病病歪歪,黑老太却疼他疼的紧。刘老大的媳妇觉得不公平,很吃醋,于是一张棉被捂死了刘老二。   刘老二死后黑老太给他结了门阴亲,就是江雪艳,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他也就没多说。后来呢,黑老太越发觉得刘老二死的蹊跷,渐渐的她就怀疑上刘老大的媳妇了。   黑老太和刘老大的媳妇发生了争执,刘老大的媳妇怕黑老太揭发她,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就用一条绳子把老婆子勒死了。   这件事终究没有包住,刘老大知道自己的弟弟和母亲都是被媳妇弄死之后,恨意顿生,也不知道是黑老太的鬼魂作祟,还是刘老大万念俱灰,总之他弄来木炭一烧,将一家子都烧死了。   因为刘老大的媳妇弄死黑老太之后就被刘老大发现了,尸体还没来得及处理,刘老大当即烧了木炭,尸体被人发现的时候是一家四口,大家都以为他们是出了意外,没有人怀疑其中另有隐情。 说到这里我长吁一口气,原来其中还有这样一个事件,可是,这跟我和我爷爷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会牵扯到我家人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