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逃亡 “踏!踏!踏!踏!踏!踏!踏!……”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只见一个满脸胡子,衣衫破烂满身血污的中年汉子,背上背着一个竹兜,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在一片丛林中发足狂奔,而追赶着那汉子的,便最少也有着百人之多,而只观头数十人,他们便只紧紧的跟在其后。 “他妈的!这班王八羔子便实在过份,竟为了一个传说便出动了这么多人,值得吗?”那汉子便暗暗的在心中咒骂着,可是他便不敢骂出口来,因为要施展着那能把众人抛掉的轻功,体内的真气己是全力运行,绝不能开口说话而令那一口真气变得混浊。不过那汉子在内功及轻功上明显高那班追逐者不止一筹,此消彼长之下,距离已渐渐地拉开,汉子心里暗暗高兴:“若不是要保住义弟的孩子,我便不会放这班龟儿子在眼内,只要在此拉开距离,穿过树林后进入接天峰的石林内便没人能把我追到了……” 可是就在这要紧的当儿,忽然前面传来了“当”的一声清向,那汉子面色倏变,竟在这一刹间便停下步来,这一动作看似简单,但在全力疾奔期间能这么收气停功而丝毫无损,其内功修为之精湛,寰顾宇内便应该不出五人可以做到。 汉子朗声说道:“是长白山的练兄吗?兄弟久仰盛名,果然名不虚传!” 只听得一把清澈的声音说道:“只凭一声弹剑,顾前辈已把在下认了出来,前辈才是真正的名不虚传吧!”来者说罢乾笑两声,便从树林中其中一棵树上跃了下来,只见其面容清秀,一身书生打扮的透着一股脱俗的气质。 “嘿!想不到号称与世无争的名剑世家“神剑山庄”大弟子,竟也不能免俗!而对琅嬛仙境秘宝这等荒谬传说动心!竟在此与一群庸才对付顾某人?“一面说着讥刺对方的说话,那汉子便一边打量着这个“神剑山庄”的大弟子练白石,按辈份来说,汉子便与练白石的师父司空雄图平辈论交,本应不放对方在眼内,可是刚才听其一手弹剑传音,内功便没其师父九成,也有八成,再加上在后面已差不多赶到的百余各门派高手,那汉子便有能力自保,也难在混战中护着背上的小孩,正在暗暗着急之际,只听得练白石说道:“前辈请勿误会,家师及本门对所谓琅嬛仙境秘宝绝无兴趣,只是前辈背上小孩的父亲与本门有着一点过节,故家师欲请其公子回本门再作定夺……”说到这时,那一班原本追赶着那汉子的各门派高手终于赶到,眼见那汉子跟练白石在对峙着,各门各派的人都纷纷走动分散在两人约十丈之外的围成了一圈。 大汉环顾四象,冷笑一声道:“哼,唯利是图之辈总会有冠冕堂皇的藉口,你的掌教大师兄司徒盖世没有来吗?便让我尝尝你们“名动八表,乾坤神剑”的利害吧!”却见练白石露出了黯然之色,说道:“白石这次斗胆在此担搁前辈的行程,不为其他,只为前辈背上小孩的父亲,“开山动地,破天魔拳张无争”在与本门掌教大师兄比武后,竟狠下辣手,以暗算的手法把大师兄打下落魂崖,更重创白石后遁去无踪,无争本需养伤三月,但江湖上盛传开山动地,破天魔拳失踪,只留下妻子及秋生儿子,故此师父派白石出来欲把张无争的妻儿请回本山,以便请其来长白山还我大师兄一个公道。”练白石刚说毕,在旁有很多人已鼓噪起来,有人大叫:“张无争杀我师父!今天便要他的儿子偿命!”亦有人嚷道:“血债血偿!!!!!!” 竟然有人按捺不住,忽然冲出来举刀便向那汉子劈去,喝道:“张无争奸计毒害我义兄白促明!我便要生啖其子以报此血仇!!!!!!”可是那汉子横身一侧,一脚便把来人踢得飞退,倒在人群之中,久久不能起来。那汉子冷笑道:“我义弟杀人一向需要用计吗?”可是一旦有人冲了出来,其他人便跃跃欲试,但那汉子举手提足间所流露的高手气派便把众人暂时压住,一时间喝骂叫嚣之声不绝。 那汉子再也按耐不住,大喝道:“无争的妻子已给你们迫死!现在还要其初生儿子干吗?还不是为了那他妈的琅嬛仙境秘宝?”这几句说话便包含了极上乘的内家真气鼓劲吐出,在场功力稍差的人已受不了的耳鸣头痛,即使是站在附近那些功力稍高的门派高手,也要运起最高功力才可勉强对抗,能面对着那汉子而纹风不动的人,便只有练白石。 只见练白石面露难色,却从剑鞘中拔出了一把通体沉黑的长剑,缓缓的行到了人圈边缘,在地上划了一个尺许的圈,跟着说道:“看来前辈今倘是不肯让步的了,白石不才,斗胆领教前辈高招,若果白石能在前辈手底下占上一招半式的便宜,前辈可否放下背上张无争的公子好让白石回山覆命?而前辈背着小孩跟白石过招恐有危险,前辈尽可放下小孩在此圈内……”说着双眼精光暴射,环扫了附近所有人一倘,续道:“……若果有任何人踏入圈内半步,便等于是与长白山神剑山庄为敌!”最尾两句说话十分平静,可是当中亦含了高深的内力,声音聚而不散的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内…… 眼看练白石露了这一手上乘内力,大汉豪兴忽起,仰了大笑一声道:“好内力!练兄弟的碧落真气看来已练到第八层以上,我“顾落阳”已经久未遇到对手,年青时曾想过找你的师父比武,但到最后都因为种种原因而无缘一会,今天终于可以尽情的打个痛快了!”说罢左手一扬,已把背上的竹兜飞了出去,不偏不倚的落在练白石所画的圈内,只见兜内躺着一个数月大的婴儿,彷如未觉的睡得正甜,足见顾落阳的功力不单高绝,而且在运劲控制方面亦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 “练兄弟!请!” 练白石右手一抖,内力己运走到剑身之上,倏然间剑气纵横,而剑锋更隐隐然透出一股寒意,顾落阳心中一凛,知道练白石手上这黑剑名曰“冰魄”,与其掌教师兄司徒盖世的配剑“赤阳”,都是神剑山庄派的传教至宝,当年他们的师父司空雄图亦是凭着这两柄利器纵横天下,未逢敌手,想不到自己未有机缘与其师交手,反而在此时此地迫不得已,与其徒儿交起手来。 只见练白石踏前一步,举剑前指,冰魄已疾刺向顾落阳胸口的膻中穴,招式的直接狠辣,与其温文的谈吐显得格格不入,虽是简单一刺,但剑锋上所逼出的的五道森寒剑气已把顾落阳左右两边的退路封死,除了硬挡及后退之外已没有别的选择,但高手拼斗,一旦被迫得后退,往后便整个战局也会受制于练白石。 难得遇上如此精妙的剑法,顾落阳亦不禁大喝一声:“好剑法!”跟着一掌切出,向着黑剑的剑身削去,若打在剑背之上而不触及剑锋,利刃便和铁尺没有两样,可是于这层次的高手对决当中,竟敢如此毫不犹豫地便一掌挥入用剑高手的剑网之内,真是闻所未闻,在场所有人都不禁发出赞叹之声,事实上刚才一剑练白石已聚起九成功力,看似平实的剑招,却是其宗派之内最上乘的“万剑诀”,每一道剑气当中,均含有五种变化,但顾落阳就这么伸掌一切,当中的力量与速度已避开了所有的招式变化,直切进内欲求硬拼,练白石并不想跟对方数十年的深厚功力硬撼,手碗一转,剑气尽收,剑尖竟倏然向上急刺。 刚才一试,练白石已知道对方功力深厚,临敌经验甚富,寻常花巧的招式变化对他已起不了作用,故此把所有功力集中在剑尖之上,疾急地往顾落阳的咽喉要害刺去。这一下变化的精准,在被破招后毫不动摇,且还能作出最适当决定的精神境界,便令到顾落阳也为之一愕,想不到这看似年纪未过三十的后辈,功力已达到此等超越当世一流高手的境界,当下猛一提气,面色倏地变得一片通红,跟着大喝一声:“吼!”练白石那千锤百炼的剑势竟被荡开了少许,而顾落阳头一偏,就在那不容间发的期间躲开了练白石那夺命一剑,与此同时,一个斗大的拳头从下至上的向练白石手上长柄的剑柄轰了过去…… “砰!!!!!!!”只听得一声巨向,练白石的冰魄已被顾落阳那强绝一拳轰飞开去,而右手亦被震开,使得右半边身子完全没有防卫,像打开了半扇门的屋子般,顾落阳当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左腿一踏地,右膝已重重的印在练白石的右腹之上,这一记便使得练白石不由自主地喷出一口血来,高手的胜负便在一刹之间分晓,这样的战果并不是练白石太弱,只是顾落阳实在太强,在那一撞之后,本应取敌性命的右拳已举了起来,可是顾落阳并没有轰下去,只低声说了一句:“你护体内劲不足,很明显受伤患所累,往后有机会再和你在公平的情况下打个痛快吧。”说罢内劲一敛,面色回复正常……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练白石原本软摊的身子忽然弹了起来,左手成剑指之形,以比刚才更快的速度疾冲向顾落阳,顾落阳脸色一变,脑海中猛然闪过两个字:“中计!”从练白石此刻比刚才所用更强的内劲来看,他非但没有受伤,而且刚才只是示之以弱,以大约七成的功力出招,以留下现在攻敌无备的后着,这毫无保留的全力攻击,若果是其他人,在内劲及战斗意识俱已收起之时忽受此突袭,应该已无力还击的任由宰割,可是顾落阳实为江湖上最出类拔精粹的顶尖高手,其一身落阳孤雁神功已练到功随心起,劲随意发的境界,这好比平常人,若果要击出一记强拳,总要由丹田内提取真气,跟着由体内导引到拳头之上,再跟随着拳头发出内劲,可是这对于顾落阳这等高手来说,便只需一个意识,内劲便已能从拳头透出,因此即使在这么危急的情况之下,他还是能够把全身的功力于一刹那间,全聚于双掌之上,只听得“嚓”的一声,练白石的剑指已被顾落阳的双掌牢牢夹着!可是本应已掌握战局的顾落阳忽然背上一痛! 心知中了敌人的暗算,顾落阳再一运气,忽觉眼前一黑,全身竟欲徐徐软倒,惊觉已中了极其霸道的剧毒,只见他大喝一声,面色倏地变黑,霎时间精力充沛,鼓足内劲一脚踢向练白石,练白石左手被夹,勉强提起右臂挡着,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向,练白石整个人被这一脚轰了开去,在空中狂喷着货真实的鲜血…… 踢飞练白石后,顾落阳再没有一刻停留,心知已中了敌人的毒计,不知还有多少时间及功力剩下,落阳孤雁神功以最高级功力全力发动,一股脑儿的向地上婴孩扑去,站在附近各门中人急忙上前阻止,可是他们便哪里是全力行功的顾落阳的对手?只听得数声沉闷的声向过后,在那婴儿附近的人已全数双腿骨折的软瘫在地上,而顾落阳一手把婴孩提起,背在背上,向前便全力飞奔,忽然眼前一花,数度金光猛然劈至,势道凶猛至极,迫得顾落阳稍为一窒,大喝一声:“终于有像样点的!”横臂挥出的硬接此招! “噗!”的一声沉声过后,只见金光竟硬生生的被顾落阳徒手抓着,那金光原来是一柄闪闪发亮的金刀,挥刀者面露愕然之色,这数刀实已为其毕生功力所聚,但竟连顾落阳的落阳孤雁护身气劲亦未能砍破的被牢牢抓着,实在此料不及,先前所拟定用来对付顾落阳闪避后的所有变化均没有任何用处,而就乘此一愕的时刻,顾落阳脚下急踏,向前疾冲,竟便把这功力不弱的挡路者连人带刀整个撞飞…… 顾落阳冷笑一声:“相传玄天绝刀门的刺天绝刀没有东西是砍不开的,今天竟连顾某的一条汗毛亦劈不了!真是笑话!”就在此时,顾落阳忽听得背后向起了数度极为微少的向声,不及细想之下,随手抓起了身旁的两个大汉,往后抛去,只听得“噗!”“噗!”两声,那两名大汉哼也没哼的,在一刹那间竟全身发紫的跌在地上,看着如此厉害的剧毒,顾落阳暗暗心惊,知道若不再露一手绝世神功,唬得众人暂停追截,到受剧毒影响而功力退减之时,只能任人宰割,当下已顾不得了许多,猛地提运起最高功力,只见五道不同颜色的气劲从其身上不断涌出,跟着大吼一声,叫道:“素闻北方万毒宗上官门主暗器毒功超凡入圣,请赐教!” 跟着双掌一推,一道由五色真气聚合的气劲,以比一切还快的速度,向刚才施发暗器者的树上轰去,气劲沿途所卷起的砂石枯叶,为气劲勾画出一度似有还无的龙形实体,在旁功力稍差的各门派中人,竟被此气劲的余波震得弹开或跌在地上,眼看气劲便要击中大树之时,忽见一度黑影从树上跃起,可是那龙形气劲便似有灵性的龙头转向上去赶那个人影!施发暗器者眼见已是避无可避,运聚起毕生功力,猛然把身上所有暗气一同射出,然后抱着头的把自己的身体保护着,只听得“轰!!!!!!!”的一声震天巨向,那人已被龙气硬生生的击中,在空中狂喷鲜血,然后“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只见刚才顾落阳所在之处己是空无一人,忽听得顾落阳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名门大派,卑鄙小人!若再敢追来,休怪顾某人手下绝不再留半分活口!” 在场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想不到集正派两大高手,再加上北方万毒宗掌门人及百余好手,对顾落阳来说便如小孩一样。 躺在地上,鲜血还是不住的从口中涌出的北方万毒宗门主上官炳,面露愤恨之色,撕哑着声音道:“那混旦中了我的独门奇毒,不用怕他!快追!”可是即使身中剧毒,顾落阳刚才还是力挫长白山神剑山庄,玄天绝刀门刺天绝刀,以及最后那一手震古铄今的破天斩龙诀,在场便没有人有那胆量,去追赶这与开山动地,破天魔拳齐名的绝世高手…… 正文 第二章不死双龙 使用着落阳孤雁神功最高的“乌龙护身”级功力,顾落阳便用着比适才还快的速度迅速抛开了所有拦截的人,不到半盏茶时间已到了接天峰,所谓的接天峰其实是一片偌大的地方,最大的特色便是那一片广阔无边的石林,而接天峰便是位于石林的中心位置,一度高达千百丈的悬崖,从来没有人知道崖底有着什么东西,而顾落阳选择此地为逃走路线皆因在石林内敌人难以追纵及施发暗器,而若要跃过悬崖到达接天峰的另一边,则需要绝对不弱的内力及轻功。 可是顾落阳刚走入石林之内,心神一松,背上竟剧痛起来,落阳孤雁神功练到最高处,原能水火不伤,百毒不侵,一身护体罡气能把一切自然卸挡,当全力行功之时,便连饮誉江湖的刺天绝刀亦能徒手接下,可是刚才顾落阳便中了敌人之计,错估练白石功力之高低,只以次一级的“白龙甲衣”级对敌,在最后一刹虽然把练白石的攻势截停,但实则已把全身的功力集中起来,相对地背部的防守便弱了起来,而敌人的计策亦十分周全,竟伏下最歹毒门派之北方万毒宗门主上官炳,此人的出处不明,大部份人便只知道其身怀绝世毒功,一身暗器功夫千奇百怪,层出不穷,其门下亦令人闻风色变,在江湖上碰上便只会退避三舍,顾落阳在防守最弱之时,被其以内力融合毒力的独门暗器“万墨针”打中“神堂”及“魂门”两穴,毒力己顺着经脉流入体内,全赖顾落阳内功深湛,于不容间发之时运起最高功力,硬生生把剧毒迫在穴道之内,本来若果在当时可以静坐行功,以其功力不到一盏茶时份便应能把毒完全迫出,可是接连的剧战,狂奔,已令到剧毒在体内流窜开去,慢慢的渗入经脉之中。 但顾落阳便知道,此石林仍不是一个能令自己静心驱毒的好地方,皆因刚才虽然已把练白石及上官炳重创,但那玄天绝刀门的刺天绝刀传人只受轻伤,若他们再有其他帮手,已受毒伤的他便难以抗衡众多高手,必需先过了接天峰对岸,才能确保有足够时间行功散毒,当下强忍背痛,一口气的在纵横交错的石林内纵跃腾拿。 过不了多久,顾落阳已穿过了半哩石林,到达接天峰边,却见一青衫人形,面向崖边而立,还未弄清此人究竟是在欣赏绝岭的风光,还是在等待顾落阳的到来,可是顾落阳便不是一个会喜欢等待的人,沉声喝道:“来者何人?是敌是友?”青衫人缓缓的转过身来,只见一个面目俊美,年约二十的年青人,抱一抱拳,以平和的声音答道:“敝姓徐名铎,今次到来是为了向前辈要一样东西。”来者单刀直入,顾落阳铁青着脸,却不答话。徐铎续道:“江湖传闻,前辈与张无争已弄清了琅嬛仙境秘宝的所在地,但在下今次想要求得的,却是能进入其中的“那个法门”。”顾落阳面色一变:“好小子,你也知道不少,想要的话手底下见真章吧!”说罢左手一扬,面色变黑,已运聚起最高功力,务求速战速决。 徐铎摇了摇头,说道:“眼看前辈一身深湛的佛门绝学,相信便不会如江湖中盗听途说之辈一般,误以为琅嬛仙境中藏的是金银财宝,或是武功秘诀,可是在下便深信有一件连前辈亦不知其存在的东西,藏于琅嬛仙境之内,关连着天下苍生之祸福,自朱温篡唐后,到现在已二十余年,长久以来武人专暴,各地战火连绵,风烟四起,百姓民不潦生,在下的先人曾助大唐立国,代代以守护大唐的平稳安定为己任,惜大唐积弱亡国乃大势所趋,往惜一切区往矣,说来可能前辈并不相信,家严便略懂星宿之学,于六年前一夜发现长久以来暗淡无光的紫薇帝宫忽然紫气大盛,相信不久的将来,一统天下的真龙天子将会现世,故此在下欲求得琅嬛仙境内的东西以附助未来的明君,还请前辈告知在下能进入琅嬛仙境的法门。” 眼看徐铎一脸诚恳,阅人无数的顾落阳便暂信其没有恶意,而很明显地,徐铎对琅嬛仙境秘宝所知亦甚多,微一沉吟之下,说道:“小兄弟说的是--邪神宝典?”徐铎喜道:“正是!连前辈亦知道此事,看来真的不假!”顾落阳摇了摇头,叹道:“详细的情形我不便多说,顾某便只能告诉小兄弟,琅嬛仙境内压根儿便没有什么邪神宝典……”徐铎惊道:“前辈已到过琅嬛仙境之内?”顾落阳答道:“虽然我和无争己参透了个中机关,可是我们还未曾到过琅嬛仙境之内。”徐铎舒了一口长气,笑道:“这就是了,琅嬛仙境的存在已超过了二百年,以讹传讹之说实在太多,在下并不是怀疑前辈会骗在下,只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罢了。”言下之意,徐铎显然深信琅嬛仙境内有着其欲求的“邪神宝典”。 顾落阳脸色一沉,说道:“那么小兄弟意下如何?阁下在此等候顾某多时,相信亦不会就此放顾某走路,请划下道儿来吧!”却见徐铎面露难色,说道:“顾前辈盛名早着,在下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亦不敢对“无念禅宗”俗家第一高手动粗,但此事关连到天下苍生,在下不才,若果能不闪不避,硬接前辈五招“破天斩龙诀”而不死,便请前辈告知在下如何能进入琅嬛仙境秘宝藏宝之处,前辈意下如何?”这一提议表面看似卑躬,实则能看出徐铎对自己的内力武功便有着绝对的信心,任凭高手过招,当然是寻隙闪避,于避开对方的攻击中,找寻出对方的弱点或虚位以击破之,斗者双方若非庸才,而是真正的一流高手,便只会是因为双方武功路数都是大开大合的硬拼路线,才会出现硬接硬架的情况,可是徐铎现在面对的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绝世高手顾落阳,其“破天斩龙诀”配合着佛门神功“落阳孤雁”的威力,便连江上赫赫有名的大门之主上官炳,亦在其一招之间便身受严重内伤,若果能真的“不死”,徐铎的武功便实在可畏可怖之极。 在两人说话期间,顾落阳已隐约感觉到追兵将至,而身上的剧毒亦有再也压不下之势,渗入经脉的毒力渐强,而紧锁在穴位间的毒力亦将破穴而出,情况上已不容许再等下去,当下大喝一声:“好!就这样吧!小兄弟你小心了!”顾落阳眼见徐铎实在不似奸恶之徒,亦没有拖延留难而与追兵合力对付自己之意,故心中暗下决定,先以五成功力出招试探对方虚实,然后把其击开但求自己跃过对岸便可。眼看顾落阳十分爽快,徐铎倏地收起了笑容,双手摆起了架式,说一句:“前辈,请。” 徐铎语音刚毕,顾落阳便能感觉他在刹那之间,精神状态已进入了一个极度集中的境界,双手摆起的架式看似简单,但却能令到战斗经验十分丰富的自己有一种难以出手的感觉,顾落阳不敢托大,一运气间,面色变得通红,一步踏前,右掌平胸缓缓推出,只见徐铎依旧纹风未动,恍似完全没有看见那强劲一掌已慢慢推近。 可是徐铎此一反应,却比出手挡招反击更令顾落阳惊讶,皆因顾落阳此招在于若对方眼看杀招将至时,必定会预先作出反应,以求令自己在最佳的位置及发力位下接招,可是若是如此便会正中顾落阳下怀,此招名为“黄泉冥龙暴现”,重点却在待敌人作出反应后,以极其惊人的爆炸力中途改变出招的方位及转向,令对方措手不及,若只是一般的庸手,此招便会被直接打在身体之上,若对方是一流高手,在失位后再接此招亦会被此招的内力所伤,可是徐铎现在的反应却超越了那一般的层次,很明显地,那高度的集中力,已使其从顾霸力运劲的各种姿势之中,猜出了此招的重点及方位,即使顾落阳现在爆发此招的后着,徐铎仍能见招拆招,武学中的基本道理“先发制人”在这层次的对招中明显已被推翻,若果这次是正常过招,顾落阳当然能收招再发,可是有着“五招之内”的限制,顾落阳便只能把这招的后着完成,倏然间右掌一紧,握掌成拳的向徐铎轰了过去! 只见徐铎眼中精光一闪,双掌忽然向前一伸,往顾落阳的铁拳夹了下去,欲停住拳招去势,但这次却到顾落阳利用上“不闪不避”的限制,全无花巧的一拳份外显得霸道无伦,虽然不是以最强的“乌龙护身”功力出招,但以徐铎不过二十出头的功力,便难以阻止这强横的一击,“噗”的一声轻向,徐铎的双掌已夹着了顾落阳的右臂,但是拳头的去势未止,直向徐铎的小腹轰去…… “接得好!”只见顾落阳的一拳,在徐铎小腹约两寸的位置已停了下来,一招“黄泉冥龙暴现”已被徐铎漂亮的接下了,徐铎放开双手,说道:“谢前辈手下留情,还有余下四招,请前辈再赐教。”顾落阳抽拳后移,退开数步,一沉吟间,倏地面色转黑,已运起了“乌龙护身”级的功力,适才使用次一级的功力,除了是不想打伤徐铎,只想把对方击至知难而退之外,还有部份原因是需要压下背上剧毒,但刚才一招过后,徐铎除了表现着超凡脱俗的精神境界外,加上从适才一招之中,顾落阳已试出对方虽然不过二十出头,但体内经脉之壮阔宏大,直如滔河大海一般,却又散发着浡浡生机,绝非邪魔外道一脉,而且那一股内力中便带着一股极之强力的旋劲,如两柄钻子一般把自己那拳的去势硬生生的停了下来,此等武功内力便闻所未闻,顾落阳在江湖上打滚甚久,知识渊博,也只能隐约感到徐铎的武功与二百多年前的武林奇人“不死双龙”的传说甚为相似。 只是顾落阳道:“跟着一拳,我会打向你的胸口!”眼看徐铎光明正大,顾落阳不欲再占对方便宜,运聚起顶级内力,便向徐铎的胸口直轰过去,眼见杀招将至,徐铎的精神再度进入那极度集中的境界,一刹那间已知道此招绝对无法像刚才般以卸力或改变方向来对付,除了硬拼之外别无他法,于是右臂一扬,成手刀之形,霎时间一股凛冽之极的刀气从徐铎掌中暴射出来,跟着顺手一挥,便与顾落阳的铁拳拼上!!!!!! 血肉之驱互拼,却发出了“铮!”的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只见徐铎已被顾落阳约九成功力的一拳震开数步,一道血丝从嘴角中渗了出来…… 顾落阳叹道:“顾某只是胜于年纪,小兄弟的功力高绝,根基深厚,经脉壮阔宏大,若他朝修为增进,当不需再放顾某人于眼内,我们剩下的三招能否暂时寄下,一来若现在我发出余下三招,小兄弟必死无疑,再者,讨厌的人亦已到来了……” 顾落阳所言不差,当二人在崖边打赌对招的时候,跃过对岸的时机已过,只见刚才那玄天绝刀门传人,连同十多人已越过石林追到此接天峰的中心位置,人数虽然少了很多,但眼见他们在赶到时面不红气不喘,有些太阳穴高高鼓起,有的手脚根骨节位突出,全部都显出了不浅的武功修为。 就在这时,却见徐铎踏前数步,站在顾落阳身侧,将手搭在顾落阳背上,低声道:“都是在下担搁了前辈的行程,前辈请放心跃过对岸,在下自有方法把他们挡上一阵子。”说着时却把一道极其雄浑的内力从顾落阳背上贯入,这却是他自身独有的治伤真气,顾落阳只感背部一片清凉,剧痛略减。 原来刚才两招之间,徐铎已知道顾落阳身有毒伤,他本身并没恶意,只知道若凭自己与顾落阳的功力,即使追兵一涌而上,两人亦能随时全身而退,故此便在此险要必经之地等候顾落阳,惜人算不如天算,顾落阳的功力比自己所估计的还要霸道,自己竟在两招之间已被轰至内伤,而眼见顾落阳面上紫气忽现,显见毒伤已因刚才的硬拼已开始在其体内流窜,两人现在的情况之坏实在无以复加。当此险恶形势,顾落阳也不婆妈,低声问道:“小兄弟是不死双龙传人?”,徐铎微微一笑,只说:“前辈快走!”顾落阳不再追问,转身便奔向崖边。 只听得众人齐声怒喝,有数人疾冲向前意欲栏阻,却被徐铎扬臂向前,凭空劈出三记手刀,刀气及刀势之霸道森寒便令那数人为之一夺,追兵只知道顾落阳的厉害,却那想到此样貌俊美的年青人,手底之下却硬得有如拥有数十年的功力修为一般,手刀未至,刀气已割得众人满脸生痛,急忙提气相抗及举臂护着全身要害,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向,三刀差不多是同一时间劈中,疾冲的数人全被震得退开数丈,最难受的还是在那些刀气之中,便包含着一股强烈的急旋之劲,即使已撑着了刀气,刀劲本身却还是会如螺旋锥一般穿过护体气劲入侵体内,迫着要运内力化解而暂时失去战斗能力。就在这一刹的缓冲时间,顾落阳已奔到崖边,纵身一跃,已弹出了三丈之外,双腿一错,在空中虚空踏步,再前推两丈,这已是他一口气间能跃出的极限,跟着在半空中略一提气,一股强猛内力从足底“涌泉穴”喷出,竟在淩空之中凭着那震古烁今的内力及轻功,一跃而起。 在场众人都被顾落阳这凭虚临风的轻功显得大为惊讶,纷纷把身上的暗器向着顾落阳急射过去,徐铎见状忙伸臂疾挥,一股急劲的罡风便把那些暗器荡至失去准头,眼见只要再换一口真气,顾落阳便应可到达对岸,可是就在此时,忽听得“呱”的一声怪叫,却是隐身在众人之中,现在才一跃而起的北方万毒宗门主上官炳!只见他强行运聚全身功力,却是在重伤之下引得伤上加伤,“哇”的一声喷出了大蓬鲜血,一度紫银之光却从其手上射出,划破长空般向着尚在空中的顾落阳噬咬过去!!!! 徐铎暗叫不妙,急忙纵身跃起,意欲击落那夺命的“万墨针”,可是忽然间金光闪动,数道刀气急速劈至,出手的却原来是玄天绝刀门传人,无奈之下徐铎只得使出一式“千斤坠”,回到地上,眼看追兵们咄咄逼人,徐铎不由得心里有气,回过身来,横臂一挥,向着发出金光者劈出强狠霸绝的一刀!已用上了七成功力的一刀速度便非比寻常,来者横刀勉强挡着,“当”的一声,却被震退三步,面色通红,血气翻涌,两者同为用刀之人,可是徐铎只凭一记手刀,便震退了对方的金刀利刃,当中修为的差距,便实在差之千里。可是就被这么一阻,徐铎便只能大叫一声:“前辈!小心暗器!”跟着眼睁睁的看着“万墨针”划空而过。那上官炳亦极其狠毒,趁着顾落阳在半空中提气的一瞬间出手,只见得万墨针不偏不倚的,打在顾落阳的腰间位置。正所谓黄台之瓜,何堪再摘?饶是顾落阳神功盖世,在这情况下亦只有气息大乱,身中剧毒的与张无争的遗孤,掉落了深不见底,漆黑一片的接天峰…… 正文 第三章红颜梦 眼见顾落阳堕入了深无止尽的接天峰底,徐铎急忙奔到崖边,只见一瞬间顾落阳已消失在漆黑之中,知道已受毒伤的他便九死一生,徐铎不由得深自愧疚。回过身来,看着众人有的面露大仇已报的喜悦神情,有的却满脸失望,显然为了琅嬛仙境秘宝的线索断绝而可惜。忽然间一人走上前来,昂首道:“玄天绝刀门传人蓝云从,今日栽于阁下之手,还请留下名号!”此人被徐铎一招震退,心有不甘,明知今日已讨不了好去,但堂堂大门传人还是要留下数句场面说话,虽说兵不厌诈,可是徐铎实在十分看不起众人联手对付顾落阳的手段,以顾落阳的武功,即使用毒本身亦不能损其分毫,可见众人便安排了令其分心的奸计,耳听蓝云从铿然有声的说话,便只令徐铎倍觉讨厌,当下全不理睬他的向着倘在地上的上官炳缓步行去,留下面色阵红阵青却又不敢发作的蓝云从…… 只见上官炳口角还是不住渗出血来,倘在地上努力地调息的他眼看徐铎步近,心中十分着急,可是内力,毒力,暗器均全数用尽的他已是苦无对策,徐铎却在五尺左右的距离停了下来,冷冷的道:“现在对你出手便有损江湖道义,幸好刚才你们已展示了给我看甚么是江湖道义,省了我不少麻烦,不要说我不给你机会,我只用单手,只出一招,余下的便看你自己吧!” 虽然众人都是一道而来,可是现在共同的目标顾落阳已失,再加上徐铎所表露的武功便深不可测,虽未至于所向无双,但在场不乏有识之士,均知道徐铎便大有来头,既他的矛头已直指向上官炳,均雅不欲为上官炳出头,徐铎鉴貌办色,更对这些毫无江湖道义之人感到可耻,面上一寒,便要向上官炳出手。 就在此时,却听得人群中忽然一声娇吒:“此招让我来接吧!”一个身穿黄色衣衫的少女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上官炳急道:“不成!由我来吧!”勉强着身体欲撑起来,可是内伤极重的他便只能如一堆烂泥一样,“啪”的一声又跌在地上。 那少女走到徐铎身前,抬起头来,徐铎一望其容貌,不禁心中一动,他自幼修练家传真气,精神把持得极定,即使正当盛年,一向对女色方面便看得极淡,对待女性更是以礼相待,可是这少女长得容貌极尽秀美,却又不含半点俗气,一身黄衫却难掩其婀娜多姿的身段,饶是徐铎神功深湛,却不由得心想:“世间竟有如此女子!”体内真气一转,心神一定,已回复了原来的精神状态,淡言道:“随便,可是任谁人接招,此招亦不会有所不同。”言下之意其杀上官炳之心已是十分坚定,绝不会因一个女子出头便会收手,上官炳亦十分着急,倘在地上,手却捉着少女的脚,急道:“不可以!”那少女俏脸一沉,吒道:“你这没用的王八羔子便快快给我退开吧!”说罢举脚后踢,除了震开上官炳的手外,还把他踢得一个筋斗向后滚开,即使有着天仙一般的容貌,少女的谈吐及动作便粗鲁得如市井流氓一样。 徐铎喝道:“不要再拉拉扯扯了!接招吧!”说着双手向前缓缓推出,同时结上不同的手印,随着手印不同的变化,在场众人便能感到徐铎身上所渗透出来的压力渐渐增强,少女面色一变,已知道以自己的功力,此招绝不可接,若给招劲迫近两尺之内,更是连闪避都有所不能,可是徐铎的招势便不容她再细想,看似缓慢的去势却倏地加快,转眼间已迫紧三尺之内,少女一咬牙,猛然从腰间拔出了一根笛子,在身前疾挥数次,徐铎那一击内所包含的强大内力竟被荡开。 此方法却非抵消或承受了徐铎的内劲,而是其武功中便隐含着“四两拨千斤”的武学至理,虽然少女的功力尚浅,却还是能把徐铎的内劲卸向在旁的人群,站得较近的数人猝不及防,竟被余劲震得退开数步,血气翻涌,难受已极,心中暗暗骇异徐铎的功力竟然高绝至此,可是最难受的,却还是正在接招的少女,刚才手上笛子与徐铎的内劲只是轻触数次,少女的胸口便如被数个大槌撞击一样,喉头一甜,一口鲜差点没有吐了出来,暗地里却已受了内伤,但那少女性子倔强,硬生生把鲜血吞回肚内。 徐铎见状心中暗赞,但手上的内劲却丝毫没有减弱,依旧直迫过去,眼见第二重的内劲绝对再卸不了,少女急按笛子上的机括,在笛子的末端竟伸出一段尺许的剑刃部份,向徐铎的掌心直刺过去,此招剑气不弱,应是出于名家之后,期望可以刺穿徐铎的强大内劲而拼过两败俱伤,可是当玄天绝刀门金刀亦不能伤徐铎半分之时,少女的寄望便只是妄想,她的剑尖与徐铎的掌心甫一接触,即感到一股极其强大的螺旋之劲向自己的经脉袭来,像要把自己的经脉扭断似的,大骇之下唯有撤手放开笛子剑,笛子剑在失去依靠后,竟被螺旋内劲迫得急飞开去,而徐铎的双掌将要击在少女的身上,喝道:“退开吧!”说罢内力一收,必杀的一击凝在半途,只待少女退开后便直击在上官炳身上。 少女面色苍白,本身已再无任何本钱可接下此招,唯有双目一闭,却不退开,徐铎见其心意已决,不再打话,一掌击落,人群哇声四起,均不能致信徐铎竟真的能下手击杀如此妙龄少女,眼见徐铎的掌己击落,却只是在少女的身侧略过,内劲把地上击得沙尘四起,却不损少女与上官炳分毫,徐铎缓缓的收招站立,问道:“姑娘好胆色,上官门主的福份真是几生修到!阁下武功不错,应是名门之后,敢问师承何处?” 那少女即使胆子多大也好,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转回来,亦不由得面色苍白,微一定神,答道:“家父乃云南黄靖保。”眼见外貌俊朗的徐铎竟与少女说起话来,倘在地上的上官炳便满不是味儿,插口道:“她是我的未婚妻子黄婉铃!”那少女黄婉铃却大怒道:“你这龟儿子多口甚么?怕我会看上他吗?我是甚么样的人呀!你他妈的!”一边骂着却一边弯下身来,把一粒药丸塞进了上官炳的口内,上官炳的丑脸甜甜一笑,便不再说话了。 徐铎便被两人弄至啼笑皆非,一招已过,也许因为上官炳命不该绝,亦也许因为少女的坚持令到徐铎的杀意骤减,忽然间寒风一吹,徐铎心下早定,要多找数个可信的朋友在崖上护法,才可令自己放心的用绳索下崖去定顾落阳的生死,清啸一声,叹道:“真英雄!真汉子!”说罢几个起落,施展轻功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转瞬间已隐没在石林之内。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实在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个如此厉害的年青高手,在场众人虽不全是一流高手,但在江湖上出云藉藉无名,可是徐铎便完全没有把他们放在眼内,而他们亦没有人有胆量拦下徐铎,上官炳的伤势实在极之严重,黄婉铃在徐铎走后已即是背着他离去,而众人在无计可施之下,亦只能慢慢散去。 就在众人散去后,却见练白石缓缓的从石林走了出来,在其身边跟着一人。练白石向那人说道:“此人是谁?竟有如此武功。”那人向练白石淡淡地道:“世间之大能人甚多,切莫低估了天下英豪,观其武功家数,内力浩然正大,含强大螺旋之劲,刀法精妙无比,再加上佛宗手印,相信便是江湖上隐退多时的不死双龙传人,最近一次的出现便只是在二十多年前朱温篡唐之时,凭着其一人之力,闯禁宫,大败宫内高手,还救出了旧唐遗孤,现在此人年纪不对,相信乃当时不死双龙的子侄,即使他很厉害,你豁尽全力的话,应能与其旗鼓相当。”练白石答道:“嗯,你现在便要返回大辽?”那人叹道:“不想也没有办法,本来现在江湖上的好手骤减,是最好的称霸时机,但张无争的厉害便实在大出我的意料之外,我现在的伤势,没有八九年也别想完全复完,加上你亦受了内伤,唯有先返回大辽,那里是我最理想的疗伤之地,中土方面便靠你了。我可在大辽暗中给你安排,相信可在五六年左右助你夺得武林盟主之位,只要你在中原武林建立了确实的实力与地位,当时机成熟之时里应外合,当能一成霸业!!咳……咳……”那人便越说越是兴奋,不自觉竟咳了起来,过了半晌,续道:“为了完成我们策划多年的理想,这倘便辛苦你了。”练白石答道:“只要能助你一臂之力,即使要无争上刀山,下油锅都没有问题,只是琅嬛仙境秘宝的秘密从此便烟消云散。” 听着此言,那人傲然站立,挺直身子,一股皇者威严的气势骤然流露出来,说道:“凭你我的才智武功,要得天下当再不需要什么琅嬛仙境秘宝,再者,现在顾落阳已死,相信再也没有人可以得到秘宝,而且现在连张无争亦不在了,当世还能有什么人能与我们比肩?只要我伤势一复,天下便是我俩的了!我走了!”说罢踏着壮阔的步伐扬长而去。练白石跟在其后,在转迅间亦消失在石林之内。 回说顾落阳被上官炳那夺命的“万墨针”击中腰间“意舍穴”,毒力一入体内,即与同一经络内的毒力相互连贯,瞬间冲散了徐铎贯入体内的疗伤真气,顾落阳在全力运使轻功期间中这一击,体内的真气乱成一团,一口浊气转不上来,再也不能凌空踏步,向着接天峰直堕下去。即使身处绝境,顾落阳心神未乱,急忙从丹田中提起内力,然后以绝世内功强行护着丹田及心脉等重要经络,倘若被毒力入侵脏腑之内,便连大罗金仙亦难以活命,可是身形一直下堕,放眼望去崖底只见漆黑一片,跌了良久还未见底,顾落阳暗暗心惊,从如此的高度下跌,即使身负盖世神功,恐亦难保自己及背上婴孩之命,忽然之间,竟听得崖下有数声怪叫,当下急忙功聚双目,隐约看见崖下像有数道黑影掠过,顾落阳下堕之势十分急速,转眼间已跌至黑影附近,却见一个黑影竟向着自己急扑而来! 顾落阳久失依靠,此刻竟然有东西扑近,当下什么也不理的,欲把黑影一把抱住,可是黑影便敏捷无比,在半空中的扑势之中竟能硬生生的停下,可是当此生死关头,顾落阳伸手一探,右手已把黑影抓着,只听得黑影竟发出“呱!”的一声怪叫,得右手微一借力,顾落阳左臂环抱一挥,己牢牢的把它抓着,与其一起跌落崖底,黑影努力地想甩开顾落阳,不停地向顾落阳作出攻击,顾落阳或挡格,或闪避的,把攻击一一化解,而从双手传来的触感,以及黑影的攻击,顾落阳渐渐知道,自己抓着的是一头非常巨大的怪鸟,而它正用着其大嘴来攻击自己,怪鸟不停地拍翼意欲飞回崖边,可是与顾落阳一起下堕之势实在太过急劲,直把怪鸟拖得下堕了百尺之多,但顾落阳的跌势亦因为怪鸟的狂飞而缓了起来,就在此时,他定眼一望,赫然发现像已看到了崖底,可是就在这一分神间,左肩竟被怪鸟啄了一下,迫得松开了手,而怪鸟亦感到压力一松,急忙扭动身体,以欲把顾落阳摔下来,怪鸟的力量实在十分巨大,强如顾落阳亦不由得被其甩得松开了手,急忙伸手一抓,却只能抓到怪鸟的一根羽毛,可是一根羽毛却那里受得了顾落阳的重量及跌势,“嗦!”的一声,顾落阳已拔出了怪鸟的一根羽毛,向着崖底直堕下去,而怪鸟骤失困锁,在一瞬间已飞得无影无纵。 把怪鸟的羽毛顺手插入怀内,一刹那间,顾落阳已差不多跌到了崖底,可是崖底的状况却大出他的意料之外,接天峰的崖底竟然是一条极其急速的大河,顾落阳大吃一惊,皆因以现在的速度下堕,自己及婴孩一定会没入水内,自己在怪鸟减速后,如现在这般跌在水中当可无恙,但背上义弟的遗孤却肯定会淹死于河水之中,心知道这是其义弟的唯一血脉,怎样也要保其周全,顾落阳一转念间,已有计较,他先从背上把婴孩取下来,用左臂抱着,跟着把全身的内力急聚在右臂之上,在差不多距离崖底河水约十尺之时,大喝一声:“吼!”,右臂一拳打出,一道强劲之极的内劲从其手上成飞龙之形轰出,河水竟被这“破天斩龙诀”的内力迫开成一个圆球形般向外扩散开去,经此绝世一击之下,顾落阳的跌势顿止,“噗通!”一声,跌入水中,却没有沉入水内,只是浮在水中,可是在这大自然的强大威力之下,强如顾落阳亦只有任由急劲的水流把自己与婴孩冲走,再者,刚才的一击实已把顾落阳仅余的内力耗尽,毒力已在顷刻间流遍全身,现在只凭着一股精神力支持着尚未晕厥,把婴孩以左臂举起在水面之上,任由水流把自己与婴孩冲向不知是什么的地方去…… 正文 第四章风云 冬意既尽,春雨绵绵,即使在乱世之中,世间万物依然照旧流转,朝代替换,对于自给自足的农村便没有太大的意义,而乡间小镇并无可供榨取的钱财,亦因此而得到了一份难得的宁静,于河北保定郊外约五哩处的一条小村,村口之外便设有一个小茶棚,给来回路上的商旅行人提供了一个歇息的地方。 那里的老板给客人备茶解渴,还每天一早起来便细心地以新鲜的材料,准备了热气腾腾的菜肉包子,供旅客享用,新年刚刚过去,来回的旅客便比平常多,小小的茶棚内的那十张桌子已坐满了八张,老板已年届七旬,与其白发苍苍的老妻便光是泡茶给客人便已忙个透不过气来,有个好心的客人便起来帮老板挑水,更有一个帮忙破柴,一时间茶棚内便热闹起来,得到客人襄助,老板便从蒸笼里拿出了上好的菜肉包子出来给客人享用。 老板轮着到每张桌子去卖他的菜肉包子,却见其中一张桌子上坐着一个男孩及一个男人,两人的衣衫都颇为破旧,面上风尘扑扑,那孩子看到了包子,看那男人望了一眼,那男人微一点头,孩子便向那老板道:“老板,请给我两个肉包子。”眼见那男孩不过十岁左右,但举止有礼,那老板心生好感,便在桌上的盘子放上两个菜肉包子,笑道:“难得小兄弟赏面,便请尝尝本店的菜肉包子,不算钱的,还请小兄弟记着小店,将来路过时能再来老朽的店子喝杯茶便心满意足。” 说着便欲走开,可是那男人一手挥出,搭着那老板的肩头,说道:“你是打开店子做生意的,这怎么成?”那老板欲待再说,却发觉那男人这么随手一搭,自己竟动弹不得,不由得大惊失色,那男人却把一锭银子放进了他的手掌里,跟着松开了手,那老板望着手内的那锭银子,便足足够买数千个菜肉包子,心里千百个不愿收下,可是刚才那男人所露的一手武功,却教他不敢再作声,只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那男人见他始终不肯离开,叹道:“老板真是一个大好人,那锭银子便当是我们父子俩往后在贵茶庄的茶钱,那可以了吗?”那老板不敢再多言,回到茶棚内告知其妻,两老忽然间竟得到了差不多数月的收入,不由得又是欢喜,又是担心。 就在这时,忽听得一阵急速的马蹄声由远至近而来,一班骑着骏马的人便在茶棚前停了下来,只见这班人全都进退有道,最前三骑的人先行下马,略一查看茶棚内的情况,再回到那堆人当中报告情况,这时马上的人才跃下马来,其中一人面前眼细,个子不是很大,可是在举手抬足间便面露出霸道之气,而其他的人亦对其神态恭谨,显然此人乃是那班人之中的首领。却见那人往茶棚内其中一张没人的桌子坐了下来,那班人当中却只有两人在那人坐下后与其同桌而坐,其中一人手执摺扇一把,装扮得有如一个书生,,另一人则十分豪壮,身穿短打劲装,单看外貌已知其武功不弱,其他的人却在茶棚外看管及喂饲粮水予那些马匹。 那茶棚老板见来人如此派头,急忙揣上茶水及包子,可是那人只是喝了一口茶,便连包子也没有去碰,与那男人一起的男孩却吃得津津有味,还大声地道:“老板,你弄的包子真是人间极品!”听见那男孩语气中略带挑衅,那男人对其横了一眼,那男孩便不敢再说什么了,自顾自地吃他的包子,可是刚才那句说话已引起了那班人的注意,其中一人心头有气,且欲对其首领邀功,冷笑道:“村家小儿,便连冷饭残渣,亦吹捧得如天上珍品。大爷们才不屑吃这些!” 此言一出,随即引起其他茶客不满,可是那些人每个都筋骨硬朗,有的更肌肉贲胀,明显身有武功,茶客们便敢怒而不敢言,只得大口大声地吃着包子作无声的抗议,就在这时,那男人压低了嗓子,对那男孩说道:“快点吃吧,差不多要走了。”说着时还把头上的帽子略为拉下,遮着少许面容,可是自从男孩说话后开始,为首那人的目光便没有一刻离开过他们坐的那张桌子,忽然之间,为首那人便在桌上拿起了一个菜肉包子咬了一口,跟着更把整个吞下,那些茶客便暗暗窃笑,那首领的举动便把刚才出言讥刺的那人弄至无地自容,只听得那首领缓缓说道:“这菜肉包子确是天上真品,除了用料极其新鲜外,最考功夫却还是包子本身的皮做得分好吃,菜跟肉的比例恰到好处,在这时势已很难吃到了。真正美味的食物不在乎出处及价钱,只在于其能否在入口时显出其价值。” 那男人拉起男孩的手,转身便欲离开,那首领微微一笑道:“喝茶吃包子不用付账吗?”那茶棚老板已感到有少许不妥,即使很是害怕,他还是想帮那男人一把,走上前来赔笑道:“这位客倌刚才己付过账了,大爷既然欣赏小人的包子,小人便装起一包,供各位大爷路上享用。”那首领却不理他,对着那男人朗声说道:“敢问是赵弘殷赵指挥使吗?不认得在下石敬瑭了吗?” 茶棚内众人听得那首领自报姓名,都是心中一震,想不到于此小村茶棚内出现的一行人,当中首领那人便是当今手握重兵在手,与唐王末帝李从珂茅头互指的河东节度使兼太原留守石敬瑭,民间盛传二人君臣之间势成水火,末帝欲削其过份势大的兵权,石敬瑭不从之余,反上表指末帝乃是唐明宗养子,不应承祀,要求让位于唐明宗四子许王李从益,末帝大怒之下撕碎其表,更派建雄节度使张敬达出兵三万围攻石敬瑭的根据地太原,于此水深火热的情况之下,何以此大人物会出现在河北保定的郊野之上,还悠闲地喝茶吃包? 那男人略一迟疑,转过身来,拉下帽子,露出了长得十分威武的形相,只见他留着一脸的胡子,虽具风尘之色郤不掩其英气,眼神中精华内敛,显得内功颇为深湛,他朗声说道:“从前跟石将军一朝为臣,相交只止于公务之事,多年后将军还是一眼便把在下认了出来,实在佩服。却不知为何当此要紧之时,将军竟会现身于此穷乡僻壤?” 石敬瑭笑道:“我们说话便不用转弯抹角,甚么将军指挥的便实在麻烦,石某长于年纪,便称呼你为一声赵兄弟,我今次来保定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暂时并不能相告,但另一个则是为了赵兄弟你。”赵弘殷面色一变,说道:“赵某何德何能,竟劳石将军的大驾?” 石敬瑭续道:“相信赵兄弟亦知道现时中原的局势,当此用人之际,赵兄弟的骁勇善战绝对会派上用场,李从珂并非正统宗室,竟敢窃位多时,赵兄弟乃前朝旧臣,相信亦不会对此坐视不理,再者,这多年来赵兄弟一直都投闲置散,郁郁而不得志,一身武功谋略无处可用,若今次能助石某讨平珂贼,往后列土封王,肯定少不了赵兄弟的份儿。愚兄本来便想亲自到舍下相邀,料不到竟能在此小村茶棚内相遇,相信亦是某种缘法,赵兄弟意下如何?” 这一番话当中,既晓大义,亦以利诱,在茶棚内的其他茶客便听得浑身冷汗,虽说自李唐中衰以来,藩镇军力林立,将军手执重兵而反其主夺其位之事所在多有,但此等公然谋反的说话在石敬瑭口中徐徐道来,竟没有丝毫觉得不妥,反像天经地义一样,对茶客们来说,一方面既担忧战乱会波及自己的家园,另一方面,更担心石敬瑭会杀人灭口,在此乱世之中武人一向专暴横行,杀几个人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是一回事。 只听得赵弘殷答道:“石将军说今次远行的目的共有两个,而赵某人除了因为石将军的“第一个原因”外,赵某亦知道讨平李从珂后,做皇帝的绝不会是许王李从益,再者赵某己习惯了弄儿闲着的过活,还请将军不要再在赵某身上浪费时间,赶紧去办更重要的事吧。” 说话期间,赵弘殷特别将“第一个原因”五字大声说出,以表示自己已十分清楚石敬瑭的意图及动向,而口口声声以“石将军”称呼对方,更明显地不想与石敬瑭拉上任何关系,石敬瑭还未作出反应,身旁那武人站了起来便欲发作,可是石敬瑭乾咳一声,那人便坐回了椅子之内,石敬瑭道:“赵兄弟武功高强,说话果然霸气十足,可是赵兄弟的儿子相信便不会如赵兄弟般口硬的了,嘿!嘿!”言下之意,竟要以其子的性命来要胁赵弘殷就范,赵弘殷不语,轻拍了那男孩的背一下,那男孩会过意来,忽然从背上拔出一把弓来,以快速得很的手法,望也没望的便向天射出了一枝箭劲,只听得“呀”的一声鸟叫之向过后,一只乌鸦竟被他射了下来,箭法的厉害便连石敬瑭的一夥人都露出赞叹之色。 赵弘殷向着男孩道:“鳞儿,射得好!”转头便向石敬瑭凛然道:“赵家的男儿便没有一个是好欺的!赵某便不欲见到契丹铁骑蹂躏我锦绣中原!石将军意下如何,便请现在划下道儿来,否则赵某可要去了!”盛怒之下的赵弘殷便没有保留的将石敬瑭欲引契丹兵入关之事当众说出,即使石敬瑭城府甚深,却也禁不住勃然大怒,一股极为强大而阴冷压力从其身上透了出来,坐得稍近的茶客便感到如严冬骤至一般,牙关冷得震震作向。然而不用石敬瑭亲自出手,其中一个侍从已向着赵弘殷疾冲过去,那男孩赵千鳞在射完一箭后,却未后退,而那侍从亦没有把其放在眼内的直冲看赵弘殷,眼看便要把男孩撞飞之时,赵弘殷却没有理会,只见赵千鳞向右一闪,竟以极快的速度避开,跟着伸腿一扫,直踢向侍从小腿上的“筑宾穴”! 那侍从便想不到赵千鳞不单射术精湛,便连武功亦同样出色,这一踢认穴奇准,劲道十足,若给踢实了,以那侍从的功力虽不致于受伤,但小腿一曲便大出相,无奈之前太过无视赵千鳞的存在,身位去得太尽,现在只能右腿大力一踏,砰的一声如铁柱般把去势硬生生的止住,赵千鳞得势不饶人,已踢出的脚顺势用力向下一踹,便明欺那侍从未及收腿,那侍从大怒之下,便完全不理会赵千鳞这一脚,右拳一挥便向他的头轰了过去,赵千鳞急忙双臂一伸护着头颅,左腿往侍从的脚掌用力一踏,“砰!”的一声,侍从的拳已轰在赵千鳞的双臂之上,整个人飞了开去,表面上看似被轰飞的赵千鳞,实则上却只是靠那一踏之力自己飞开,完全不受半点伤害,在场除了茶棚的老板夫妇及茶客外,全部都是会武的会家子,均不禁为赵千鳞的年纪及功夫暗暗喝一声采。 眼见侍从竟连一个小孩亦耐何不了,坐在石敬瑭身旁的武人便站起身来,束一束了腰带,对赵弘殷说道:“好!今天我便来领教赵兄的赤阳九云龙及赵家长拳!”说着往前一踏,其势如渊岳,微一运劲下全身的骨节突起,很明显武功是走大开大合的刚阳外家路线,赵弘殷抢上一步,把赵千鳞拉到身后,此人的修为跟刚才的那侍从便有着天渊之别,赵千鳞始终还是小孩,绝对捱不起对方的一招半式,即使武人的气势十分厉害,可是赵弘殷亦毫不畏惧,猛地从体内迫出了一股与石敬瑭的内劲完全不同的烈阳罡气,与那武人相互对峙着。 就在此一触即发,两人随时出手互拼之时,坐在石敬瑭身旁的书生忽然把手搭了在石敬瑭的手上,跟着在其耳边轻声说了数句说话,石敬瑭杀意骤敛,微一点头,那书生站起身来,走到了赵弘殷的身前,说道:“在下桑云龙,代表我主表示言谈冲撞间的歉意,我主刚才只是说笑,阁下可随便走路,另外能请阁下给小人一个保证,不要把什么“第一个原因”随便乱说,可以吗?” 眼见对方忽然客气起来,赵弘殷便道:“李从珂亦不是什么好人,赵某当今天的事没有发生过便是,你家主人不是要赶路的吗?还请快点上路吧。”桑云龙一怔,心想怎么我们现在放你走路反而不走了?一转念间,已明其意,他们不肯动手,明显地有要事在身,不想节外生枝,赵弘殷及其子赵千鳞身手不弱,倘若为此而受了伤死会担误行程,但他们耐何不了二人,不等于不会对茶棚内其他的人动手,刚才的对话他们全听在耳里,石敬瑭不把他们灭口才怪,赵弘殷此举是要等石敬瑭远去后才肯离开,桑云龙回到桌子跟石敬瑭说了数句,跟着他们便起身上马准备离开。 只见桑云龙上马后,回头向赵弘殷说道:“不能与阁下合作共事,实乃在下的不伦遗憾。若能与阁下一文一武的辅助我主,何愁大事不成?”以赵弘殷的武功,胆色,智能及思路之明快敏捷,便给桑云龙留下了极深的印像。可是赵弘殷只冷冷的答了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桑云龙摇了摇头,叹道:“可惜!可惜!”跟着便转身策马而去。 众茶客如释重负,纷纷各自散去,赵弘殷走到那茶棚老板的跟前说道:“这倘赵某便连累了老伯,这里有一些银两,请你快点把茶棚收起来然后搬往别处居住吧,最好是尽量搬远一些。”那老板的人生经验亦是十分丰富,不客气地收下了银两,便与老妻走进棚内收拾细软,赵弘殷稍稍放心,正欲离开之时,却见茶棚内竟还有茶客尚未离去,一老一少的正在喝茶吃包,那老的汉子身形颇大,却一脸病容,而那小孩约莫五岁左右,却是十分精灵活泼,赵弘殷走到他们的桌子,说道:“请尽快离去吧,若给他们回头的人追上便麻烦了。”那汉子答道:“谢了,我们现在便走。”说着把茶杯放下,提起包伏便欲离去,那小孩亦十分听话,立刻把包子塞个满口,然后跟着那汉子离去,却见他略一迟疑,走了回来,对着赵千鳞说道:“哥哥的的功夫便不错,可是刚才若不是望见拳头便心生怯意的话,右腿上不是借力飞退而是转身钻进那走狗的怀内,便能给他一点苦头。”说罢便走上去追那汉子,大叫:“义父!等等我呀!” 赵千鳞满脸疑惑,向赵弘殷道:“爹……那个……”赵弘殷淡淡的道:“那小孩子说得对,爹本来也想在回家后跟你说这个,刚才提点他俩便是我们多事了。”当连那比赵千鳞起码小三岁的小孩子亦有着比赵千鳞更强的拳法见解,相信那大汉便不会弱得去哪里。给石敬瑭一夥人这么一闹,赵弘殷忽然间觉得累了,这次带赵千鳞出门便只是想游历一下,以增广其见闻,却遇上皇朝内乱之事,迫不得以要回家暂避,事实上正如石敬瑭所说,赵弘殷自唐庄宗死后便一直郁郁而不得志,满胸的谋略武功无处可用,心中极欲镇守边陲以防契丹入侵中原,却偏偏碰上镇守边关的石敬瑭竟欲引契丹骑兵入关,但自己一介白丁,却又无计可施,眼望苍天,心中郁闷,实不知中原未来的运程将会如何。 正文 第五章仗义 骑着骏马的赵弘殷父子转眼间便已抵达保定城外,在城门处办理好入城手续后,便拖着马匹步进城内,忽然有一人从后欺近,把赵千鳞一把抱起,赵千鳞大吃一惊,随即面露喜色,叫道:“大哥!”赵弘殷看见此人,亦喜形于色,口中却道:“匡济别胡闹了!”却原来是赵千鳞的大哥赵匡济知道父亲及弟弟会于今天回家,大早便在城门外等候他们。只见赵匡济年纪约二十出头,与赵弘殷长得极为相似,却比其父更为高大,显得份外威武,而相比之下赵千鳞的样子便虽然比较文秀,且稚气未消,也是同样的英气迫人,看见两个儿子都长得颇为不凡,赵弘殷便感到十分安慰,刚才于回程中的烦闷及无力感便豁然间如抛到九宵之外。 赵匡济便极为疼爱这个年纪与自己相隔十载的二弟,劈头便问:“按照“追影”及“绝尘”的脚程,我预计你们正午便该入城,何以现在才回来,途中发生了什么事吗?”赵千鳞望了父亲一眼,见其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压低了声音,详细地把刚才在郊野茶棚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赵匡济,赵匡济的笑容渐渐地消失了,换来的却是极之凝重的神色,转头便向赵弘殷道:“爹,明知石敬瑭要引契丹兵入关!我们不做点什么吗?”赵弘殷叹道:“非是我不欲阻其北上,而是我们一介白丁,手上无兵无粮,如何能与其相斗,再者,单从武功而论,即使我能尽败其走狗,亦没有信心能敌得过石敬瑭的“碧月三重楼魔功”,早有流传石敬瑭师承某些不为人知的万毒宗阴教,今日得见其行功形态,气劲阴冷无比,隐隐然透出摄人魔气,且功力深厚,不愧为掌管千万兵马的统领,刚才一来带着鳞儿,二来人家显然十分清楚我们的底细,倘若当时不留任何余地的与其破面,你家中的祖母及母亲如何是好?”赵弘殷的想法便十分有道理,赵匡济唯有点头称是,不再言语。在说着间三人已回到了赵家位于城中的大宅,虽然赵弘殷已不再被朝廷重用,家道中落,但前朝先王所赐之大宅却仍然健在。 赵匡济回到赵府之内,心中却一直想着刚才父亲的说话,他自幼受父亲所教导,于华夏与外族之间的关系概念泾渭分明,其生性梗直,练武的天资过人,脑筋却不比父亲及弟弟来得精明,只是想着应该做点什么去阻止石敬瑭等人,是夜在房内展转反侧,竟不能成眠,只感到一阵烦闷,于是坐起身来在床上打坐,运气于体内行功吐纳,开始修练家传神功赤阳九云龙。其真气每运转一个周天,便感到烦闷稍减,略感舒泰之下,更加速了内力的运行,真气越是在经脉之内游走,便变得越为温热,到后来更变得灼热无比,可是赵匡济却完全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反之全身舒泰,到得了第九周天之时,不禁“波!”的一声从口内吐出了一股真气,内劲所带来的空气震动便把房内的烛光全都震得闪烁不定。 赵匡济只感到真气在体内已是充盈至极,刚才的所喷出的便是于不吐不快之下强行涌出,若再强练下去对身体只会有损无益,当下慢慢地收摄心神,缓缓收劲,只觉修为便颇有精进,一轮用功之后,赵匡济更是全无睡意,于是便站了起来,步出了花园之外。只见一轮明月高高的挂在清澈无云的夜空之上,月面上的纹理清晰可见,却发现花园之中还有一人正在欣赏今晚的夜色。那人双手背负,仰天而望,于平凡的打扮中透出威严的感觉,而赵匡济便叫了一声:“爹。” 赵弘殷回过头来,微微一笑,说道:“匡济,在我出外后,你并没有偷懒的一直勤着练功呀。”原来赵弘殷便知道儿子的心事,便这晚便欲找其开导,那知到了房门之外却发现儿子正在用功,一丝丝炙热无比的气流从房间的门缝窗隙之间渗出,赵弘殷便没有扬声的回到花园之外等待儿子,而从赵匡济完功时那一记真气震动,赵弘殷便知道其儿子的内力比起自己半年前出门之时大有精进,渐渐步入了另一个境界,就连自己亦要在三十过外才有这成就。可是在赞赏完儿子之后,赵弘殷却慢慢的收起了笑容,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的名字我是怎么起的?” 眼见父亲严肃起来,赵匡济亦不禁紧张起来,正色地答道:“爹是要我匡扶贤君,济世为怀。”赵弘殷缓缓点了点头,续道:“这就是了。你还在烦恼什么?”赵匡济道:“匡济就是不明白,大丈夫死则死矣,为何爹要反对我去阻止石敬瑭那狗贼?”赵弘殷勃然大怒,一手便拍在花园内的石桌之上,这一记掌击乘怒而发,内劲不自控地狂涌而出,“砰”的一声之下竟把半张石桌轰得粉碎!赵匡济看见父亲如此功力,不禁露出了极为佩服的神色,赵弘殷的神色由极怒,转为有点失望,却又带着慈爱,显得内心的交错及变化实在十分之大,只听他继续说道:“一心寻死,只懂呈匹夫之勇者,又岂能称为大丈夫?”赵匡济一向不擅词令,却被如此一问,顿时语塞,赵弘殷更不理他,径自徐徐说道:“做大事者,当需要有能自量的气度,你是我第一个儿子,从小天资过人,实乃练武奇材,看你现在刚二十出头,已有为父的八成功力,前途无可限量,可是现在你武功尚未大成,加上老天待我着实不薄,鳞儿自小便有着绝顶聪明的头脑,虽然他的武学天份并不及你,但能补你在另一些方面的不足,待他日你俩兄弟羽翼丰足后互相辅助,何愁没有尽展所长的机会?可是眼看现在的你,只会乱呈武勇,连敌人的实力亦尚未清楚,教为父实在大失所望。”说罢转身便步出花园,一番说话,便把赵匡济狠狠骂得无地自容,亦显露出赵弘殷对他的两个儿子实在抱有极大的期许。 赵匡济呆呆的坐在花园之内,性格使然,即使明白父亲的用意及对自己的期望,赵匡济便还是没法接受得到这种做法。可是忽然之间,内功精湛的他便忽有所感,向着花园内的假山喝道:“是谁鬼鬼崇崇的在赵府内放肆?”忽然一条人影从假山后一闪而出,快疾无比,放眼看去此人便十分之瘦小,赵匡济也不打话,右腿在地上轻点数次,刚才被赵弘殷轰散在地上的桌子石屑激射而出,看着那人狂轰过去,那人看见石子来势如此急劲,也是吃了一惊,只见他双脚轻踏地面,竟在不容间发时一闪而过,正在暗喜之时,却见赵匡济竟已在刚才自己身形一窒之时,冲上前来到达自己的身前! 赵匡济便比那人高出了足足一倍有多,提起臂来一拳从上而下缓缓压落,内力所到之处便把那人完全的笼罩着,赵匡济性格虽然梗直,但动起手来却绝不含糊,那一股极为集中的精神力便可谓出自天授,于动手之间,双方身体内劲等诸般细微动作变化,均逃不出他的感应,那人内力奇弱,刚才避开石子只是凭着眼光之精准,与及奇妙的步法,若论真实拼斗,便凭他打上多少拳亦不会受伤,当下凝力不发,只以内力牢牢的把那人锁紧,喝道:“如此功力,竟然也敢到河北保定赵家来撒野?” 那人不慌不忙,挥出手来一拳便向着赵匡济的拳打了过去,赵匡济吃了一惊,心想怎么此人如此功力,竟也出手硬拼?自己此拳若果真的与其拼上,那人肯定会即时全身经脉爆裂,吐血身亡,赵匡济口硬心慈,一转念间已收起了九成功力,只求一拳把那人打晕,再交给父亲发落。可是就在两人双拳一触之时,赵匡济面色一变,只感到对方拳上所传来的内劲,与自己所感应到的便有着天渊之别。 在刹那间的相触之下,赵匡济已感到对方经脉中便含有极强的内劲,这一收劲之下眼看便要吃大亏,可是当两人的双拳真的拼上之时,“啪”的一声之下,那人竟被赵匡济的内劲震开,可是他便正是在等待这内劲相碰的一刻,赵匡济的内力一松之时,右足在地上一点,已乘着这空隙时间向后跳开,逃离了赵匡济的内劲所笼罩的范围之外,这一着便大出赵匡济意料之外,要掌握此等内力一松的时机,及准确估计到背后眼睛所看不到的退路,再加上赵匡济若不收劲便要硬拼的胆量,那人的功力虽强弱未定,反应及战法方面却肯定是一等一高手的料子,只见他双脚急错,踏着奇怪的脚步,如一度凉风般,在一刹那间已闪到了赵匡济两丈之外。 此时那人若要逃走,赵匡济便再也没有信心追得上他的步法,可是那人便没有逃,而从淡淡的银色月光映照之下,赵匡济赫然见到这个在自己手底下避开所有攻击的所谓高手,竟然只是一个稚气未消,身形瘦小的孩童!那孩童说道:“大哥哥,我来此并不是要跟你动手,只是想找一个叫赵千鳞的哥哥,还请待为引见。”赵匡济征了一怔,说道:“你找我二弟干吗?再者,你只是找我二弟何需如此偷偷摸摸?” 那小孩微微一笑,说道:“我义父跟我说,今日鉴貌办色,直接相求便恐怕令尊不便出手襄助,反而赵千鳞哥哥却流露出一股仁侠之气,故义父着我要先找到赵千鳞哥哥,托他在保定内试着能否找到能帮忙之人。”赵匡济心中一凛,脱口说道:“你们是我爹及二弟在隐龙村茶棚内遇到的人?敢问小兄弟的义父姓甚名谁?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小孩点点头道:“是的,我们与赵千鳞哥哥今天确有一面之缘,而若不是情势危急,我们也不需要找人帮忙,未经批准,我义父的名字暂不能对你说……”说到这里,忽听得一声叫声:“是你?!”却原来是在房内的赵千鳞听到花园之内微有声向,于是出来查看一下。 赵匡济微一沉吟,续道:“为什么不能说?我们赵家素来不结交来历不明之辈。”小孩答道:“简单地说吧,我们父子两人本欲今晚在隐龙村内度宿,晚间时份村内却来了一批山贼,义父出手随便打发,却发现众人身有武艺,且身手不凡,相信绝对不是普通的山贼那么简单,若所料不差,应该是石敬瑭那龟儿子怕有人发泄露他的秘密,因此派人来烧掉村子,及毁去所有蛛丝马迹,虽然暂时打退了他们,但短时间内敌人的高手应该会相继而至,我和义父若要全身而退并不困难,但要在短时间内疏散村内村民便需要找人帮忙护送,保定的官兵怕已被石敬瑭收买,相信找他们也不管用,故此我便来此找赵千鳞哥哥,看看保定城内有没有人可以帮个忙。” 赵匡济打量着眼前小孩,发觉他年纪虽小,但阅历明显十分丰富,谈吐之间淡定得体,可是自己便实在没法判定他说话的真伪,可是赵千鳞已抢着说道:“大哥!我们这便去找爹帮忙吧!”赵匡济略一迟疑,终于下定决心,灵台一片清明,他的性格根本便不适合对事情作过于复杂的考虑,再加上“石敬瑭”这三字,更是再也没有犹疑,当下束一束了腰带,说道:“爹便一定不会准许我们正面跟石敬瑭有所冲突,而由爹出面也是不太妥当,便由我跟你走这一倘吧!小兄弟究竟姓甚名谁,总不能只是一直“小兄弟”的叫你吧?” 那小孩喜道:“我姓张,你们可叫我“出尘”。”赵千鳞插口道:“他是我的大哥赵匡济,我现在便去马槽替“追影”及“绝尘”准备一下,一会儿在后园的横门处集合。”跟着便冲了出去,赵匡济对着张出尘问道:“出尘你的武功都是你义父所授?”张出尘道:“义父只教我基本的拳理,拳法及轻功却学自我家传的一本拳谱。”赵匡济微一点头,说道:“为何出尘你体内藏有这么强劲的内功真气,却没有拿来使用,刚才若你运劲反震,被震退的必定是我。” 赵匡济实在是一个武痴,与张出尘交收只是一瞬之间的事,可是当中的疑问,却非弄清不可,却见张出尘神色间闪过一丝凄然之色,随即回复正常,微笑道:“此事说来话长,待我们解决了隐龙村之事后,小弟再为赵大哥你慢慢解释。”既然张出尘坚决不说,赵匡济亦唯有暂时作罢,聊聊其他的东西,大致上便知道张出尘的父母早亡,从小到大都是由义父养育,这次出门便为了要找寻一个义父的朋友,说话之间,两人已经由横门,走到了赵府之外。 只见赵千鳞已把两匹骏马带来,而自己亦换上了夜行衣,把一件黑袍递了给赵匡济,说道:“穿上这个没有那么轻易被人认出。”赵匡济暗赞这个二弟心思的机敏灵巧,比自己实在高出很多,跟着把黑袍披在身上,翻身便骑上了“追影”之上,张出尘欲与赵千鳞合乘“绝尘”,那马却显得不愿的把身扭了过去,还发出了叫声。“绝尘!禁声!”赵千鳞低喝一声,扶着张出尘上马,绝尘看见主人责备,便没有再反对的任其上马,接着三人两骑展开大步,到了城门,守城的卫长上前喝问:“谁人这么晚了还要出城?”赵匡济压低了声音,说道:“是我!”那卫长认得是赵家少爷,也不多问,便把城门打开,让三人出城,到得城外,赵氏兄弟同声一吒,两匹骏马忽然加速的全速奔去,速度之快便大出张出尘意料之外,身旁所有花草树木都在高速略过,张出尘不禁赞道:“真是好马!”跟着在绝尘的背上摸了一下,绝尘便像是感受到张出尘由衷的称赞一般,忽然加速的赶过了追影的头,跟见爱驱如此好胜,赵匡济不禁哈哈一笑,说道:“追影!你也去吧!”说着追影亦加速至与绝尘一样的速度,两马并驾齐驱的向着隐龙村赶去。 正文 第六章碧月三重楼 骏马风驰电掣地在路上奔驰之际,赵千鳞向赵匡济问道:“大哥,若是爹那级数的高手,大约在多远的距离上可以听到或感到我们正在快速迫近?”赵匡济微一思索,答道:“大约半哩之内。”赵千鳞略一沉吟,说道:“那么差不多了,剩下的路程我们便用轻功来赶路吧!既不知敌人的实力,现时村内的情况亦不明白,以及我们没有太多的帮手,还是先行暗中潜近村子,打量实际情况后再以奇兵突袭相信会比较好,出尘你意下如何?”张出尘点了点头示意没有问题,赵匡济与赵千鳞一扯疆绳,追影与绝尘在一刹那间便停了下来,确是两匹绝顶的良驱。 赵千鳞向两匹马低声说了几句,跟着在它们面前打着手势,张出尘问道:“赵千鳞哥哥在做什么了?”赵匡济插口道:“二弟是要它们不用跑的,改用步行慢慢步向村子附近,以便在不被敌人知悉的情况下支持我们。”此时赵千鳞亦已吩咐完毕,赵匡济低声道:“去吧!”三人顿时展开轻功,向着隐龙村的方向奔去,赵匡济以五分速度大步而上,只见张出尘虽然人矮脚短,可是脚踏的步法隐合一套路子,无论在方位,加道上均拿捏得恰到好处,不徐不疾的紧随在赵匡济身后,而赵千鳞亦没有被抛离。 赵匡济心中一动,欲一试张出尘功力高低,脚上一加劲下,已用上了七成速度,一望之下,却发现张出尘及赵千鳞已开始跟不上自己的速度,原因是内力修为有所差距,当用上这个速度长距离奔跑,两人的内力已支持不到他们以这速度跟着自己的步伐,若论短程爆发力及步法的精妙,赵匡济便绝对没有信心可胜过张出尘,可是对于长途奔走,内力修为的差距却显露了出来,但赵匡济大惑不解的是,他确实曾在张出尘身上感觉到一股极为强大的内劲,比起父亲赵弘殷还有过之而无不及,难道是自己感应出了错?当下缓缓的放慢脚步,靠至二人身边,与他们并速而行,不到一盏茶时份,已到了村子之外。 张出尘放眼望去,却发觉那茶棚已被烧成灰烬,村口处人形重重,既有火光,亦有吒喝之声,赵千鳞环顾四周,向村口旁边的树丛一指,三人对望一眼,意会于心,无声无色地便闪身至那里,隐身于树丛之内,却又可清楚看到及听到村口的情况,只见约数十人正在互斗,从服饰看来是两帮人,其中一帮全穿上了夜行黑衣,黑布包头,另一帮则素布麻衣,颇像一般的乡间武人,而比较奇怪的却还是双方的战况,麻衣一帮当中有三人的武功极为出众,三人当中,其中两人擅使单刀,把一柄长刀挥舞得拨水不进,另一人则舞着一柄精钢枪头的红布樱枪,或档或刺,进退有度,三人均能以一人之力,对抗约数个黑衣人,可是其他的麻衣人的武功很明显与三人相距甚远,以二人之力斗一黑衣人亦只是堪堪打成平手,赵匡济及赵千鳞均望向张出尘,露出疑惑的神色,张出尘摇了摇头,表示不知两帮人的来历,难以分辨出该帮哪一方抗敌。 就在此时,三匹快马急奔而至,马上的人不及待那儿停下,竟双足一伸,以比马儿还快的速度,如鹰隼一般飞跃至战圈之上,无论是赵张三人,还是在战圈内的所有人,一望那些人的身法武功,便知若那些人帮其中一方的话,绝对可轻易取胜,只见麻衣一帮当中较强的三人怒吒一声,双刀一枪以极其凌厉的招势攻向尚在半空的其中一人,从这一举动当中已知,刚来的三人全是黑衣一帮的帮手,只见那人不慌不忙,下堕之势微转,竟踏在两人的单刀的刀背之上,跟着借力向旁弹开,可是一着地之时,眼前数道银光闪过,却是那使长枪的人尾随攻至,只见枪花四散,一时间竟分不清哪一枪才是真身,确是难得的好枪法,却见那人手背一摆,毫不理会枪头,竟纯以掌力从枪身处欲扫开长枪,可是那使枪的人亦不是省油的灯,手上一紧,与那人以力抗力,那人微微一笑,说道:“好枪法!”手上再一加劲,掌力竟把枪身屈曲,枪头反过来倒转的向那使枪的人直削过去! 那使枪的人大吃一惊,可是他的武功亦甚为了得,对本身所使的长枪更是无比熟练,于这奇袭之下虽心神一乱,却仍能冷静处理,只见其双手一松,放开长枪,枪柄骤失握力下,枪身竟如弹簧一般反向那人横扫过去,此借力打力的高明手法便连那人亦微微一愕,急忙撤手后退,避开了这弃枪而攻一招,那使枪的人亦趁这机会将手一伸,漂亮地拿回了长枪,双方这一交手虽只在一迅之间,可是所流露出的高明武学,便令到众人暂时罢手互相打量。 新来的其中一人一扬手,所有黑衣人甚有纪律地全部后退至他们身后,显示出了他们对上级的服从性,新来的三人年纪都差不多三十左右,其中一人身形圆矮,笑容便长挂在他的脸上,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另一人却高大瘦削,与肥胖那人刚好相反,有着一副阴沉无比的样子,而刚才与使枪那人过招的人却面容平实,中等身材,但一副淡定自若的神色,便似是那些人当中的首领,只见那肥胖的人向那些黑衣人笑问:“四弟究竟去了哪里?怎么这么久还未烧掉这个村子?这可是师父亲自下达的指令。” 其中一个黑衣人走上前来,恭恭敬敬的答道:“回容爷,幻白大哥与下属等人到来之时,却遇上了一个粗衣汉子及这班村内武夫在村口守着,幻白大哥与那人相约到村外山丘一战,着我们暂停动手,但小人知道烧村乃石门主的命令,故此先以烟火传讯通知三位大爷,咱们再边等边战,想不到此村虽小,却有几个村民爪子甚硬,一时间我们还拾夺不下,幸好三位大爷已经赶到,由你们来主持大局便最好不过。” 那姓容的胖子阴侧侧的一笑,说道:“连几个乡间武夫都摆不平,我万毒宗要你来干吗?”说罢随手一挥,也不知用什么的手法,手掌却“噗”的一声,轻轻击在那黑衣人的胸口之上,那黑衣人“哇”的一声大口鲜血直喷而出,可是尚在半空中的鲜血,却忽然凝聚成了冰块掉在地上,而刚刚中掌的黑衣人已“砰”的一声向后仰天倒在地上,双手双脚便像硬直了似的伸得直直的,一动也不动的甚是鬼异。 眼见此人魔功怪异至此,麻衣众人都是暗暗心惊,而赵匡济更是深感讶异,看见此人的武功手法及内劲,与一般江湖中人完全不同,反而却跟父亲赵弘殷曾说过的“万毒宗”极为相似,“万毒宗”其实是江湖上一些不为世俗道德伦理所接纳的教派之总称,他们当中有些因为练功手法极为阴损邪毒,有一些则因为所经营的生意经常要与万毒宗来往而被归纳或被吞拼,有些则是表面正派,实则内里都是由万毒宗高手操控,而比较异类的是打着“万毒宗”旗号的北方万毒宗,总之形形式式的种类都有,大多是妖邪一路,而石敬瑭便相传是南方万毒宗下第一堂,“暗月堂”的当教掌门,而听那黑衣人口口声声石门主的称呼着那三人的师父,相信这些都是石敬瑭的亲传弟子,却听得那面容平实的人开口说道:“在下名叫丁小七,这是我的两个师弟容无欢及郑无恨,今次到来实在冒昧,目的便只有一个……”说话之间,却忽然闪身到了其中一个使刀的麻衣汉子跟前。 那使枪的汉子大惊,却已不及救援,只得叫道:“退后呀杨兄弟!”丁小七笑道:“已来不及了,接招吧!”那姓杨的使刀汉子听罢心头有气,喝道:“你先接我的一刀呀!”举刀向丁小七横削过去,刀势沉稳雄猛,可是丁小七出言相激便旨在要其出招,若果一后退给其双刀一枪合拼便要多费功夫,那使枪汉子心中叫苦,只见丁小七简单一掌蓄劲而发,看准了招式的来势,一掌便把单刀压下,接着向前踏出一步,“砰”的一声肩头已重重的撞在那姓杨的汉子身上,只见他哼也没哼的便如刚才那黑衣人一般倒在地上,眼见是不活的了。 那些麻衣汉子大悲,一涌而上的欲要把丁小七碎尸万段,可是那使枪的汉子便明白以他们的功力,再多的人也是送死,运气大喝一声:“住手!”声若洪钟的把那些一涌而上的人硬生生的喝住,可是另一个使刀的汉子却没有理会,冲上前来单刀一挥,大怒道:“还我兄弟命来!”可是在盛怒之下,他的刀势之中便只有攻势,连半分守势也没有的直劈过去,丁小七微微一笑,又是出掌一压,便已压下了这盛怒一刀,接着左掌一扬,向着那汉子的胸口直击过去。 眼看那汉子已是必死无疑,忽然间“嚓”的一声轻向,丁小七脸色微变,已击出的左掌倏地回缩,以手肘顺着收势挡在腰间位置,只听得“啪”,一夥石子不偏不倚的击在丁小七的手肘的“曲池穴”上,丁小七神色一变,全身一麻,武功高强的他竟被一夥小小的石子撞开,而那使刀汉子虽然死里逃生,却毫不退让,剩着丁小七这一窒,大吼一声,被压下的单刀强硬向上狂削过去,丁小七急忙后跳闪避…… 两人在电光火石之间已然分开,容无欢及郑无恨急忙上前相助,却见丁小七右手一摆,示意两人不要靠近,只见那使刀汉子前面,已站着了一个身披黑袍,脸包黑布只露出双眼的蒙面人,而那使刀汉子高举着单刀,一度鲜红色的血从刀尖缓缓流下,丁小七的身法虽快,却还是没有完全躲过那汉子的一刀,只见一度刀痕由左脸下部削过左眼直至额头而止,鲜血长流,而其左眼紧闭,不知伤到了瞳仁没有,丁小七满脸鲜血,神情可怖之极,深然道:“何方高人驾临,还请教高姓大名!” 那黑袍蒙面人正是赵匡济,刚才那一夥石子却是他情急所发,石子中便贯足了内劲,那一股劲力便不止把粹不及防的丁小七撞开,赤阳九云龙内劲所到之处,更活像是其体内魔功的克星一样,如烈阳照耀冰块使之溶化一般的把其内息冲乱减弱,影响其身形一窒及护体真气大弱,致被那使刀的汉子有机可乘,心中实在怒不可遏,可是来者所流露出的一手武功实非自己所能及,故此还是强忍怒气,再谋定而后动。 赵匡济故意压下了声音,用含糊的声音说道:“山村野人,贱名何足挂齿?这位兄台出手夺命,既已伤了一人,何不就此收手,带着这批人就此离去?”转过头来询问那使枪汉子的意思,可是那使刀的汉子伤了亲弟,绝不肯就此罢手,正欲开口,那使枪的却一手按在他的肩头上,然后向赵匡济说道:“阁下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一切任凭尊意。”赵匡济微一点头示谢。 丁小七说道:“好!我们走!”说罢转身便欲离去。赵匡济急欲查看那姓杨的汉子是否还有得救,却听得赵千鳞的声音忽然大叫:“大哥!小心!”身旁劲风忽起,赵匡济未及细想,以天生过人的感应能力清楚了招式的来势,刚好在劲力及体前以双手接个正着,只感到两股极为寒冷阴毒的内劲袭体而来,却是容无欢及郑无恨两人竟甚有默契的从左右两边攻来,若果不是得赵千鳞提点,恐怕已着了其道儿,而在暗中示意两师兄弟偷袭的丁小七,乘着赵匡济双手均被锁着之际,转身向着着赵匡济疾冲过去,狞笑道:“着!”跟着运劲于食指指尖之上,一指便点在赵匡济胸口乳之间的“膻中穴”上! “膻中穴”乃人身要穴,而丁小七以指相攻,把体内所有阴寒气劲在指尖以一点射出以增其穿透力,此夺命一指确是阴狠至极,赵匡济只感眼前一黑,胸口气息一闭,气门剧痛欲破,丁小七大喜之下,迫着虚损大量真元,硬制丹田之气强行迫出第二道内劲直透入赵匡济体内,那使枪的人见状大惊,抢上前来,枪花一起,长枪直刺向容无欢腰间欲把其迫开。 只听得“波”的一声巨向,跟着眼前一花,长枪竟刺了个空,却见到原本攻向赵匡济的三人竟全数被他震开的倒在地上,容无欢口角渗血,笑容已被惨白的脸色代替,而郑无恨亦好不了那里,最糟的却还是丁小七,只见其食指已断,手上一片血肉模糊,坐在地上露出不能致信的神色,原本即使换上别个与赵匡济功力相若的人,若中其三师兄弟此合力偷袭,即使能侥幸不死,相信亦会经脉重创,气门被破的成为废人。 偏偏他们至寒至阴的碧月三重楼内力,却遇上了赵匡济至阳至刚的赤阳九云龙内劲,他已修习此上乘内功多年,加上天生练武奇才,用功又勤,体内至阳之气已是充盈至极,在刹那是间受此奇袭,连他本人亦未反应过来,其本身内力已相应地自行从丹田涌出相抗,而丁小七攻其气门,其体内真气经这至阴内力一冲,经脉竟奇迹地没有受创,相反体内一向只有阳刚特性的内劲竟把那些袭体的阴力吸纳融合,产生出一道有别于原本的赤阳九云龙,却更为强劲的内劲,这种刚柔并济,龙虎交会的境界使得赵匡济感到浑身是劲,却偏生又舒泰无比,此机缘实为万中无一,试问在世间上,又哪会有人为了练功,而让一股与其体内截然不同的内劲直击其膻中要穴?而即使击中了,又怎能确定不会受伤的达至内劲完全融合的境界?除了运气之外,亦有赖赵匡济的经脉天授特异,才能有此奇遇,而丁小七三人在自己内力耗损后,再被赵匡济此新生的强大内劲一冲,经脉已然受创,全身剧痛欲裂,倘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赵匡济冷冷的道:“你们请便吧!”即使三人阴险狡诈,出手狠辣无比,但赵匡济还是不愿杀伤人命,就此与万毒宗结下不可解的仇怨,那些黑衣人慌忙抢上前来把丁小七三人扶起,快速地撤离了村子,赵匡济急忙转身走到那姓杨的汉子身旁查看其情况,大喜道:“尚有气息!”说罢缓缓把其烈阳真劲导入那汉子体内消去其体内阴劲,那人本来面如紫金的面色变得红润起来,气息微喘的呼起痛来,那使刀的汉子大喜,哽咽着跪了下来,大叫:“多谢恩公救命之恩!”赵匡济急忙把他扶起,此时张出尘与赵千鳞亦已走近身来,那使枪的汉子对着赵匡济抱拳说道:“小人石守信,跟这位杨光义杨兄弟及其他人都是隐龙村的村民,以前曾有一位师父路过我们的村庄,授与我们武艺以作强身健体及保护本村之用,岂知面对恶人之时,我等的武艺并不管用,今次全仗恩公仗义襄助,才能打退那帮贼子。” 张出尘插口道:“我的义父在哪里?”石守信问道:“小兄弟的义父是谁?”张出尘眼珠一转,说道:“他叫古不伦。”石守信喜道:“原来小兄弟就是古爷的义子,古爷临行前曾交托若我等见到小兄弟,着你在村内等他回来。我等见你久久未到,还在担心你是否发生了什么意外。” 赵千鳞见众人滔滔不绝的,忽然插口说道:“各位,相信大家差不多要快点执拾细软,准备放弃村子离开了。”杨义光一愕:“甚么?我们在隐龙村落地生根这么多年,况且我们的家人之中既有老人女人,亦有小童婴孩,怎能说走便走?”赵千鳞缓缓的道:“他们绝对不会就此罢休,即使我大哥及古爷有多厉害,怎能对付千军万马?” 忽听得一道声音向了起来:“赵小兄弟所言甚是,大家快点执拾吧!”却原来是张出尘的义父,古不伦回到村里来了,只见他看赵匡济望了一眼,对着张出尘笑道:“找到了好帮手呀!”说罢对着赵匡济抱一抱拳,说道:“出尘多得阁下照顾了!”赵匡济忙拉下头布,抱拳回礼,问道:“前辈言重了,在下赵匡济,敢问前辈的对手如何了,竟要前辈觅地而战?” 虽然古不伦与赵匡济只是互望一眼,但敏锐的直觉便告知了赵匡济古不伦功力的深浅,眼前的粗衣大汉给其的感觉便比父亲赵弘殷还要强大数倍,古不伦淡言道:“也没什么,只是我见那人生性梗直,只是错投门派,带着那么多人竟要跟我单打独斗,我不欲其太失面子因此把他叫往小丘相斗,已把他打发了,相不到他的部下竟不听他的命令,实乃我始料不及。由于村民数目不小,还望赵兄弟能助我护送他们往他方定居。”赵匡济忙道:“在下本身亦欲为村民出点力,再者匡济有幸能助前辈一臂之力,实乃匡济的荣幸!”古不伦笑道:“赵兄弟言重了,这样大家一起努力吧!”赵匡济便对古不伦甚为尊敬,连他自己也大惑不解,其实除了武功之外,古不伦最令赵匡济折服的,却还是他那一股勇敢无惧,乐于助人解困的气度,感觉上便比父亲更令自己感到亲近。 正文 第七章古不伦 石守信等人在听到古不伦的吩咐后,便忙着去疏散村内居民,杨光义抱起了他受伤的弟弟后亦回家执拾准备离开。村口处便只剩下古不伦父子及赵匡济两兄弟,古不伦忽然收起笑容,正色地向赵匡济道:“赵兄弟,这倘的对手便不大简单,实不相暪,刚才与我交手的乃万毒宗中人暗月堂的后辈高手,虽然技艺未成,但天资卓绝,前途可谓无可限量,如此良材美质投身邪门之内实在可惜,相信随之而来的人武功绝对会在他之上,话说回来,赵兄弟的父亲知道你们这倘出来的事吗?”赵匡济答道:“晚辈的父亲并不知道此事。” 古不伦点头道:“这就是了,我本也知道令尊便不大想和万毒宗中人正式破脸,现在见到你两兄弟后我总算明白了他的苦心,嘿,可是雏鸟若不让其锻炼一番,待在家中又怎能成为傲视群鸟的大鹰……”说着便不想在赵匡济面前太过直诉其父之非,改口道:“赵兄弟,能跟我老朽握个手吗?”说罢伸出手来,张出尘忽然插口道:“义父,今天这么劳碌还未累了吗?”语气中却露出担心的神色。 赵匡济及赵千鳞均感奇怪,一个武高如此高强的人,听其语气亦只是轻描淡写便打发了一个跟丁小七三人同级的高手,又怎会忽然感到劳累?赵匡济眼见古不伦的大手已伸到了身前,赵匡济忽然明白过来,恭敬地道:“晚辈受教了。”赵千鳞只感到身旁的大哥倏地变得热了起来,自己不由得向后退开数步,却原来赵匡济已在刹那间催起内劲,古不伦已道明暗月堂的对手并不简单,且万毒宗中人出手狠辣,动辄杀人,赵匡济两兄弟出来又未知会赵弘殷,若果他武功未到,遇上敌人便十分危险,因此古不伦便需要先伸量赵匡济的武功。只见赵匡济已是行功完毕,右手缓缓的伸出与古不伦握上了。 赵匡济的手与古不伦甫一相握,只感对方大手一紧,一股剧痛从右腕处急涌过来,赵匡济大骇,古不伦的内力之霸道高绝便大出其意料之外,竟能在一刹那间便压下了他早有准备的内劲,急忙运劲相抗,一股灼热无比的内家真气从丹田处猛地吐出,运行至经脉时已化为一股极为强大的烈阳气劲,向古不伦反握过去,却见古不伦微一点头,面色一黄,竟完全无视赵匡济的反击,彷如未觉其烈阳气劲反攻,整只右手便如铁铸一般纹风未动,赵匡济眼见对方如此功力,好胜心忽起,体内气息一转,竟运起了刚才震退万毒宗中人,那一股刚柔并济的烈阳气劲,如怒涛般直冲向右腕相握之处。 古不伦感到攻来的内劲倏地变得强横无比,最令其诧异的却还是赵匡济竟能在一瞬间从体内祭起一股跟赤阳九云龙内劲截然不同的内力,古不伦微微一笑,不再保留,脸色一红,“波!”的一声赵匡济的右手已无力再握,竟被古不伦的内力硬生生的震开,一惊之下不由得退了一步。 赵匡济的心中不禁大吃一惊,即使是自己的父亲赵弘殷对着自己最新突破的内劲,相信亦不能如此从容自若,可是古不伦竟彷如未觉的以更强的内力轻易化解,其武功之高相信已到达了神鬼莫测的境界。而见其面色忽转数次,此行功方式赵匡济便起得自己曾听父亲说过,只听得古不伦笑道:“赵兄弟年纪轻轻,竟已能有着比令尊不相伯仲的修为,实在难得。”赵匡济忙道:“晚辈如何能与父亲相比!”古不伦摇头道:“武功强弱并非只取决于内劲的“量”,还有“质”,你的内劲已超越了本来的范畴,经脉运走的方式已与原令尊不同,自成一家,再过半年,令尊还如何能是你的对手。” 听着古不伦精辟的武学见解,赵匡济便猛地想起了一人,叫道:“前辈,你是……”古不伦微一扬手示意其不要再说下去,转头对赵千鳞笑道:“赵小兄弟,烦请回家告诉令尊此间情况,他为了找回赵兄弟,相信亦不会再窝缩在家中渡日,哈!哈!哈!”说到尾处却还是忍不住对赵弘殷讥刺挖苦一番,赵匡济只是恭恭敬敬的没有作声,可是在他的内心深处,便感到古不伦的说话实在顺耳之极。 赵千鳞被古不伦对其父亲的讥刺之言弄到颇为尴尬,向赵匡济道:“大哥,我要走了,追影及绝尘你拿去用吧,我回家告知爹一切后便会赶来。”赵匡济点头道:“二弟你路上小心了。”赵千鳞再不打话,转身便去。古不伦赞道:“看他年纪轻轻,面对做事决断却果敢快捷,毫不拖泥带水,真是难得。”赵匡济压下了声音,问道:“敢问前辈是否于四年前接天峰失纵的无念禅宗第一高手“顾落阳”?” 古不伦叹道:“想不到还是给你认了出来,名家之后确是不凡,没错!我便是顾落阳,相信你亦知道出尘是谁了,自接天峰一役侥幸不死后,为免再受滋扰,我与出尘隐姓埋名很久了,刚才与那人动手我为怕给认出便没有催动落阳孤雁,可是跟你试招时便没法保留,再者,我便信得过你的人品,所以亦没有暪你的意思。”赵匡济从顾落阳身上便能感受到一份暖意,赵弘殷为人严肃,从小到大又对他期望甚高,虽然大家之间父子之情甚笃,但郤甚少表露出来,可是今天与顾落阳只是初次见面,却出奇地投缘,连他自己也摸不着脑袋。赵匡济忽然想起一事,向顾落阳问道:“对于石敬瑭欲引契丹兵入关一事,前辈能否出面阻止?”顾落阳尚未回答,张出尘急道:“契丹兵入关与我们父子俩何干?义父便没有空去理这种事!” 赵匡济一股怒气急涌而上,也不理顾落阳在场,怒斥:“此等国家大事岂能儿戏?契丹兵一向对我中原虎视眈眈,一旦被其铁骑入侵,相信神州大地将有不少平民百姓丧命于其铁枪之下!你父子俩当能自保,但忍心看见我锦绣河山蹂躏于外族番邦之手?”只见其字字铿锵,所说的又句句属实,张出尘顿时语塞,双目一红,差点便流下泪来,赵匡济不禁一怔,那想到张出尘会有此反应,只见张出尘一手抹去将要流下的泪水,头也不回的走了入村内,留下赵匡济呆呆的不知如何是好,顾落阳搭着他的肩头,叹道:“你不要怪出尘任性,即使他多坚强,始终还是个小孩子。”赵匡济点了点头,说道:“可是以前辈的武功,要对付石敬瑭应该并非难事。” 顾落阳叹了口气,却不说话,赵匡济便不敢再问。顾落阳忽道:“赵兄弟你知道出尘的武功如何吗?”赵匡济把所知的如实相告,包括出尘体内的古怪霸道内劲,顾落阳双眉一扬,说道:“你知道便最好,省了我不少功夫解释,实不相瞒,老夫自接天峰一役后身中万毒宗奇毒,兼之当时身受重伤,毒力已深入全身各穴及脏腑,全仗深厚内力强行将毒力锁住,但天下已无任何药石或方法可将之驱出体外,我于这数年内功力已然骤减,据我所估计最多也只能活到出尘十岁左右,近两年来我开始每天在出尘体内注入真气,再封锁于各大穴之内,虽然出尘还无法去使用那一股庞大的真气,但已能使他能强身健体,及产生护体之用,待他将来自身内功有成时破开气锁,便能获得那一股强大力量,出尘刚才的反应只是怕我对敌时太过行功以致减去寿元,嘿,要不是我要照料出尘,石敬瑭此等万毒宗败类,即使你不来求我,我也会顺手把他除去!” 赵匡济恍然大悟,不由得对自己刚才的举动感到大为后悔,他一向不善辞令,想到哪里便说到哪里,岂料到背后竟有那么多的原委曲折,若张出尘的性格自私自利,便不为不辞劳苦的连夜赶到保定找赵千鳞帮忙隐龙村的村民,若果他们父子真的不顾百姓生死,隐龙村早已被万毒宗的人屠杀干净,自己未及细想下竟妄言相斥,实在万分不该。 两人当下亦找了石守信商量应该如何处置村民的去向,石守信建议把村民共分成七组,分散地迁往不同的地方,除了可扰乱敌人追纵的方向,再者万毒宗中人做事一向隐密,若村民分散各地,强行诛杀只会令事情更加曝光,顾赵二人一来不熟地形,二来对此等武功以外之事实非所长,故亦着石守信自行安排,把会武的精壮村民分成五组,以便保护同行的人,另外两组则大多是老弱妇孺,其中一组由顾落阳保护,另一组则由赵匡济,石守信及杨光义护送,一轮扰攘下已是清晨鸡啼时分,初升的朝阳把天空慢慢的映照成鱼肚白色。 村民们已是齐集村口,在石守信的安排下井然有序地慢慢离开了这个生活多年的村庄,虽是迫不得已,但众村民还是十分不舍,顾落阳阅历甚富,加上长期修佛,对此等情景虽感无奈,却是不形意色,可是赵匡济初出茅庐,眼见一众村民平静且自给自足的生活,竟给一个或是一小撮人的私欲破坏贻尽,一股怒气不由得直涌上来,心中暗暗下了决定,将来一定要干一番大事,以达至父亲对自己“济世为怀”的期许。 一路之上,张出尘都是默言不语,顾落阳亦没有打话,父子俩带着十来个村民依着石守信指示的方向往开封走去,由于路程甚远,而这组村民亦大多是老弱妇孺,所以行速比较缓慢,但万毒宗的数个小辈已是伤的伤,败的败,石敬瑭又自顾不暇,因此顾落阳亦不太担心,任由村民在感到累时便先行休息,闲来又稍为指点孩童少许强身健体的拳法入门,行程也不是太过辛苦。 这一天已是离开隐龙村的第三天,其时正是日上三竿,他们找到了一个有树荫的地方以作休息,张出尘始终小孩心性,在与同行的孩童混熟后,很快便在一起玩乐,这一次他们便玩起捉迷藏来,其中一个小孩猜拳输了后,要走进树林内等候其他小孩藏好身形后才可开始捕捉他们,可是等了良久,那个小孩还没有回来。 已差不多是时间要开始起程,一个老伯走了过来,担心地向顾落阳道:“古爷,我的孙子小白不见了,如何是好?”顾落阳道:“老爷子不用担心,怕只是小孩子贪玩走远了少许,古某这就去找他回来一起上路。”就在此时,忽然间“砰”的一声巨向,只见一团黑影从树林中飞了出来,顾落阳一把抓起身旁的老爷子向后闪开,那一团东西便“啪”的一声跌在他们刚才站立之处。老爷子一看清地上的东西,不禁眼前一黑,便欲晕倒,一个站得较近女孩看见了那东西,不由得紧紧找着张出尘,尖声高叫起来,顾落阳默言不语,缓缓的走出前去,把那东西抱了起来,却见原来是全身软瘫,满口血污的小白。 顾落阳一触碰到小白,已感到他完全没有生命的气息,而且最令他狂怒的,却是他摸到了小白身上所有的骨头已被折断,对付一个小孩竟要用此手段,即使江湖阅历甚富的顾落阳,亦是闻所未闻,不由得怒喝一声:“滚出来!”这一记含怒而发的吼叫声便直冲树林,可是只见一个身形高大,裸露上身的粗壮大汉走了出来,对这含有极强内力的一叫彷如未觉,狞笑道:“不用心急,一会儿你也会像他那样!” 顾落阳缓缓把小白放进老伯的手里,也不打话,转身便向那大汉冲了过去,右拳紧握,呼的一拳直轰过去,那大汉亦早有准备,对顾落阳的拳头全不放在眼内,一拳对准顾落阳的拳反轰过去,两股极强的内劲撞在一起,“砰!”的一声,把在场众人的耳鼓震得隐隐生痛,只见顾落阳面色一变,竟被那大汉的拳力反震过来退开三步。那大汉收拳而立,傲然道:“听幻白师侄说起,还道你有怎么了不起,想不到只是这种货色!” 顾落阳听了此言,便知道此人乃是早前自己放过了的石敬瑭徒弟“铁幻白”的师伯,自己刚才虽未尽全力,但竟被对方震退,这已是很久也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心中忽然想起一事,喝道:“石敬瑭那狗贼现在哪里?”那大汉笑道:“嘿!赵弘殷那小子竟敢管我们的事,石师弟已经亲自前往到应天府的必经之路解决,我从各路中挑了这路来追,皆因此路的足迹又深又乱,应该大多是老人小孩,护送的又应该是武功最好的,想不到竟真的给我猜中了,我最喜欢就是小孩及老人家的痛苦表情,嘿嘿,刚才那小子是先给我割下舌头才逐块逐块骨头捏碎,痛极却又叫不出声来,那种表情实在是人生最高享受啊!” 听着其以极其欢愉的声音,发表着如此残忍的理论,众人便感到十分心寒,顾落阳冷冷的望着他说完,跟着向着其中一位四十来岁的村民说道:“余叔,请把所有人带着继续上路,这个人由我对付好了……”转头向张出尘道:“出尘,用你最快的速度,往东赶上前往应天府的赵兄弟一行人,着他们改道而行,切勿正面与石敬瑭相抗。”顾落阳与赵匡济便万万想不到身有要务的石敬瑭竟会亲自出手狙击村民,先前的分组而行策略只因为以为已伤了对方的主力,现在万毒宗竟出动如此高手,反给予了己方分散实力的致命打击,实在始料不及,顾落阳估计赵匡济虽强,但现阶段还未能胜石敬瑭,唯有着出尘能在他们相遇前令赵匡济改道。 跟着一摆手,对着那大汉喝道:“来吧!”那大汉摇了摇头,说道:“待他们走了才开始吧,免得你分手疏神,我暂时不会对他们出手,你才是我这次行程中最大的猎物。”只见那些村民逐渐远去,张出尘却迟迟还未动身,顾落阳大喝一声:“出尘还不快走!”虽然担心义父的身体,但张出尘已不能再留下,说道:“那么义父你小心了!”展开轻功,一刹那间已消失纵影,那大汉赞道:“好轻功!相信这孩子杀起来一定十分有趣。” 顾落阳冷冷的道:“相信阁下不会有此机会了,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那大汉一怔,本是想激怒顾落阳的说话却对其毫无影响,反之比先前一拳较劲前更为冷静,内心暗暗戒备,说道:“嘿,老子乃暗月堂耆宿高手,碎心叟裘一郎。你已经是一个将死的人,想着去向阎罗王告我一状吗?”顾落阳说道:“没甚么,只是不想杀个无名小卒罢了。” 说着面色变红,一股急烈的气劲从其身上涌了出来,只见其左手高,右手低的各自一摆,阴阳二气好像在其双掌之间缓缓流动,扯动着身周的事物,裘一郎亦是高手中的高手,若单以武功而言比起本门当着掌门的门主石敬瑭还要高上一筹,一见对方如此气势,已知道绝对不是易与之辈,更是全神贯注着顾落阳的举动,只见其还在一丈之外,双掌向前轻轻一推,裘一郎猛觉不妙,双臂回收全力防护,“轰”的一声巨向,整个人竟被顾落阳推出的气劲轰得淩空飞退,所幸的却的刚好身体自然地有所感应,及时回防,倘若给此招轰实了,便得当场吐血内伤,只见其在半空之中急使一招“千斤坠”,硬生生的把自己身形隐住,牢牢的钉在地面之上,面上流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喝道:“你究竟是谁?” 据铁幻白所述,裘一郎已知道此人是一个名叫“古不伦”的隐世高手,此人名不经传,相信只是化名,但环顾当世,除了数个屈指可数的绝世高人如“江湖百晓生”安庆生,“乾坤一醉翁”申于无忌及霸绝天南的“混天碎玉手”张震霆外,实在想不出究竟有谁人竟可用一招以气发劲于一丈之外把自己轰得飞退开去,可是顾落阳便没有再与其多说,脚下步履急踏,已闪身至裘一郎身前,像之前硬拼同样又是一拳向着其胸口轰去,可是这一拳的气势及拳力与先前那随手一招可谓差之千里,满脸通红的顾落阳这一拳便隐含龙形气劲,在裘一郎眼中看来便如一条飞龙般冲向自己张口欲噬,裘一郎虽然震惊于顾落阳功力之霸道,可是他本身出云一般简单的高手,遇上如此强狠霸绝的一击,不由得发起狠来,一咬牙下亦是一拳回轰,双拳尚未相撞前双方的内劲已先行拼上,在双拳中心所挤压出来的真劲把四周的树木荡至东歪西倒,此真劲相拼只在一瞬之间,跟着“轰”的一声巨向,两人的拳头已撞在一起,顾落阳赫然纹风不动,裘一郎却被震退数步,可是裘一郎并没有吐血受伤,功力之高亦大出顾落阳意料之外,只见裘一郎并没有立即再行冲上拼杀,缓缓一字一字的吐出:“慈佛护法!落阳孤雁!破天斩龙诀!杀龙有道!姓顾的!你应该在五年前已然死了!这怎么可能?” 顾落阳却冷冷的斜睨着他,没有回答,只感到昔才催起落阳孤雁的两招,已使得体内的毒质有扩散之势,不由得心中一凛,知道身体比自己想像中还要不济,但眼前的裘一郎便绝非易与之辈,只好放手一拼,说道:“来吧!” 正文 第八章碎骨 万毒宗中人一向行事狠辣,对不从不顺者,万其是号称名门正派的门人向来只有杀之无赦,亦要长期隐暪身份以便于进行各种各样的勾当,“北方万毒宗”之所以能与别不同,光明正大与“神剑山庄”,“东海长恨岛”,“南方一霸庄”与及“西岳五行宗”位列中原“五大势力”,实乃当年无念禅宗主持,顾落阳的师父“无非禅师”为免江湖仇杀以至生灵途炭,亲自出面调停,限制其北方万毒宗门人不许乱使伤害人命的毒药,一来无非禅师的神功实在深不可测,一手落阳孤雁神功便百毒不侵,水火不占。 当时的门主既慑于其武功,亦敬服其以德服人的气度,故许下承诺,约束门人,再加上北方万毒宗一向替朝廷办事,故能有此待遇,因此“北方万毒宗”实为各大万毒宗的一个异数,直至上一任门主传位至上官炳后,门派亦是日益兴旺,某程度上可说是一个办得十分之成功的“万毒宗”,但五年之前,当时如日方中的上官炳,竟在一招之间被人轰至吐血重伤,数年不能恢复过来,还迫着要极力克制门人不要在江湖上多生事端,以致门声低落,渐渐被于这数年内年青高手辈出的“南方一霸庄”盖过了,因此“顾落阳”对万毒宗中人来说,可说是一个十分之忌惮的名字,即使江湖上传闻顾落阳的容貌,与今天这个面容苍桑的汉子实在有所出入,但其落阳孤雁及破天斩龙诀的行功状态,已深深烙在每一个万毒宗中人的心里。 想不到就在这一次狙杀任务之中,却给裘一郎遇上了这个只能在传闻中得知的已故高手,裘一郎却没有感到丝毫的惧怕,反而纵声狂笑起来,只听其越笑越向,笑声中内力鼓荡,顾落阳一听之下不禁眉头一紧,心中知道裘一郎的功力实在深厚之极,以现时的功力恐难在一时三刻拾夺得下,只听得裘一郎笑声渐止,喜道:“今天只要能把你顾落阳碎骨折筋,我裘一郎便能在万毒宗中扬名立万!哗哈哈哈哈!!!!!!”说到这里忍不住又再次大笑起来,顾落阳冷然道:“蒋千成当年也是我的手下败将,凭你也配做我的对手?”“蒋千成”这三字却曾是万毒宗第一高手“九幽魔君”的名字,当年与上官炳父亲齐名的绝世高手,就在其声名最高,急欲挑战北方万毒宗门主之时,忽然于江湖上消声匿迹,裘一郎此际听顾落阳提起,很明显当年九幽魔君就是挫于顾落阳手底而不知生死,裘一郎面色一变,怒吼一声,双手五指箕张,一股脑儿的扑向顾落阳。 在顾落阳眼中,此刻的裘一郎已变成了一只愤怒的野兽,整个攻势中破绽尽露,全无守势可言,高手过招,在未知对方全部底縕及实力之前,大多是攻七守三,每一着皆尽可能地有所保留,不会去得太尽,倘若双方功力有所差距之时,还可能会变成攻击四分,防守六分地等待对方力气稍差之时再行反击,可是现在的裘一郎却是全力强攻,攻势确是淩厉无比,但相对地全身都是要命的破绽,顾落阳虽有疑惑,但武者本能下低头一闪,已避开了裘一郎的主要攻势,左臂一举,斗大的拳头加上顶级“白龙甲衣”功力已重重的印在裘一郎的胸膛之上。 即使是同等功力的高手,若胸膛正中顾落阳这一拳,亦得肋骨寸断,当场震飞,可是当顾落阳的拳头接触到裘一郎之时,只听得“当”的一声向过,铁拳便活像打在金属之上一样,裘一郎嘴角处流出了一道血丝,身形却隐隐的钉在地上完全没有动过,顾落阳暗叫不妙,左脚往地上一撑,便欲急退,可是裘一郎以身体硬接其一拳,又岂能任其说退便退,只见他狞笑着双爪向前一伸,已抓着顾落阳去势已尽的左臂手肘之处,顾落阳退势一扯之下,顿时被抓得鲜血淋漓,裘一郎跟着双爪一错,“咯格”一声,顾落阳的左臂剧痛欲断!他便想不到像裘一郎这种高手竟会使出这种两败俱伤的流氓打法,在一刹那间已着了其道儿,当下也不再退,内息一转,腿上劲道急转向下,如铁桩般把身形定住,跟着右腿朝天急踢,已踹在裘一郎脆弱的下巴位置,又是“当”的一声过后,裘一郎再也定不住身形,双手一松的被顾落阳这一腿踢得如虾子般凌空飞起,可是即使被踢至飞起,裘一郎还是伸出双爪,欲把顾落阳的右腿扭断…… 可是这次顾落阳有所防范,右腿闪电一缩,裘一郎的双爪便只能抓破他的裤管,顾落阳怒吼一声,以左腿为轴,旋身急转,右腿如大槌一般向着裘一郎横扫过去,这一腿含怒而发,劲力十足,裘一郎硬捱顾落阳两击后亦需回气,双臂急挡,整个人如皮球般被顾落阳轰飞开去,倒在地上。 裘一郎缓缓的站起身来,只见其满口鲜血渗出,口腔已被顾落阳一腿踢伤,但还是满意地看顾落阳受伤软垂的左臂,他硬功了得,把双手练得如钢如铁,配上独门爪法,在江湖上便折断过无数武林高手的筋骨,而无辜被其碎心叟虐杀至死的小孩及老人家更是不计其数,想不到其碎心叟遇上了顾落阳亦能派上用场。顾落阳只感左臂剧痛,筋骨已被裘一郎抓伤,说道:“碎心叟之名果然不虚,但你这么高兴干么?以你铁甲功的功力,绝不能再捱超过两击。” 裘一郎狞笑着,可是口腔的伤势实在太重,说话也变得模糊不清起来,说道:“嘿下一……爪断你……右臂你……没有双臂……打我不过……”即使被这种以命换命的打法伤害得如此之深,裘一郎却还是狂态毕露的毫无退意,如此狂人即使顾落阳纵横江湖多年,亦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顾落阳叹了一口气,他在五年前受毒伤之后,全身一直都仗着那股千锤百练的佛门正宗内家真气,把凶猛的毒质包裹在经脉之中以保性命,但若再运起比红级天衣更高的功力,包裹着毒质的真气便会变得不稳,相对地加速全身毒力的运行而把自己快一步的推向死神之手,为着能陪张出尘多点时间,顾落阳已有多年没有与人动手,更不要说运起最强功力,可是今日一战,面对着裘一郎这一级数的高手,眼看已不能再有所保留,内息一转之下,面色倏地变黑,已运聚起“乌龙护身”级的功力,忽然猛觉胸口一痛,眼前一黑,双膝一软,便欲跌到…… 裘一郎狞笑道:“嘿嘿……我的指……甲上便……涂上……了剧毒……让我送……你上路……吧!”说罢双爪一扬,扑张上来,以双风贯耳的招势从左右两边抓至,欲先重轰其头颅,再把颈骨扭断…… “噗”的一声过后,只见裘一郎双爪紧合,双手之中却没有顾落阳的头颅,只见顾落阳已于不容间发之时向左闪开了裘一郎的双爪,裘一郎露出了不能致信的神色,只见眼前一花,顾落阳的攻击已近在眼前,无奈自己全力出手下已未及回气闪避,一咬牙下全力运功护体,刹那间全身坚如精钢,裘一郎便看准了顾落阳的攻击而运聚功力,这最坚硬的程度只能维持一刹,只要捱过这一击,裘一郎便有信心可在下一爪扭伤顾落阳的右臂,正自暗喜之际,只见五道不同颜色的气劲分别由顾落阳的身体涌出,跟着全聚于他的右掌之上,“嚓”的一声,如铁铲的一掌已深深的插进了裘一郎的咽喉脆弱之处。 裘一郎喉头发出了“咯咯”之声,还是不能致信自己已败了给顾落阳,而最令他大惑不解的是,顾落阳明明已中了自己的剧毒,为何竟连驱毒也不用便能聚劲攻击,裘一郎气门被破,一身硬功散尽,双臂软垂无力的摆在身旁,顾落阳活像是明白他的想法,不屑地道:“你的毒怎能与北方万毒宗的相比?我的身体在这数年内一直运功抗毒,已成自然反应,你的所谓毒在刚入体内已被化解净尽,我刚才只是演戏来骗你而已,倘若你凭真功夫与我拼斗,还不致于这么快便落败,现在便给我认命吧!”右掌一抽,不伦蓬鲜血从裘一郎的喉头喷了出来,跟着顾落阳向他连轰五拳,分别把他的四肢及身体骨骼连筋打碎,整个人飞了开去,如废人般软滩在地,他的喉头已碎,便连叫也叫不出声来,全身骨骼尽碎成为废人的痛苦便无处发泄,一瞬间已把他折磨得不似人形,眼泪直涌,汗水乱渗,及当场大小便失禁起来。 可是顾落阳的情况亦好不了那里,冷汗涔涔而下,适才一战,由于还不知赵匡济那边的情况,时间实在紧迫,他急欲速战速决,先前才会一时失策,被裘一郎以碧月三重楼硬化身体的铁甲功所乘而伤了一臂,接着无奈之下只好把体内压着毒质的真气抽出使用,打出那五彩合一的最高境界,刹那间深藏体内的剧毒已不由自主的涌了出来,即使顾落阳再强行运功压毒,经脉已然再度受损,口角慢慢的渗出一度黑血,实在不能估计这次强行运功所带来的伤害。 当下也不能再理会往后的事情,只见顾落阳盘膝一坐,已全力运功压毒,但要将已潜藏体内多年的剧毒再行压下又岂是易事?北方万毒宗的剧毒之所以一直无法根除,除了它已是深入脏腑之外,还因为它并不是一般药石之毒,上官炳的万墨针当中还包含了一种类似有生命的毒素在内,在顾落阳的体内各处扎根结舍,此次被它乘虚破穴而出,倘若是常人的话早已一命呜呼,可是顾落阳的落阳孤雁实为佛门中最上乘的内功心法,练到高深之处可把人体内深藏的力量全部引出,对推宫换穴之术犹为精湛,故此顾落阳当年能凭着此神功得保性命,只见他现在只是练了半盏茶时份,一道白烟从其身上渗透出来,倏然间“波”的一声,不伦蓬黑血从口内狂喷而出,面色却舒缓不少,总算把溢出的剧毒从体内经鲜血挤了出来,顾落阳已是年过半百,数年内又被绝毒侵体,面容已是衰老不少,现在却只有比先前更糟,三千烦恼之丝已全变成银白之色,可是其急人于难的个性并没有因此而有丝毫退减,缓缓的站起身来,望了望倘在地上不住抖震抽搐的裘一郎,冷冷的道:“这便当是为小白报仇。”说罢却没有往张出尘的方向追去,相反地往村民离开的道路奔去,即使极为担心张出尘及赵匡济也好,顾落阳还是选择了先护送手无串铁,毫无自保能力的老弱村民。 纵使张出尘天资过人,从小又得明师指点,但始终年纪尚浅,经过了一整天不眠不休地赶路,亦累得头晕眼花,一夥心仿佛要从胸口弹出来一样,眼见前面的地方升起了煮食的炊烟,唯有放慢脚步,先到那儿稍作休息。 忽然间一道沙哑的声音在张出尘的身后说道:“小子,有吃的东西没有?”张出尘大吃一惊,怎么竟给人来到了身后还毫无感觉,心念电转,足下发劲,身形向前疾冲,可是一只手便以更快的速度搭在他的肩上,张出尘顿感半身酸麻,动弹不得,情急下身体本能地运劲反震,那人亦没有预料到张出尘竟有内劲相抗,“咦”的一声下五指略松,张出尘急忙踏出数步,与对方拉开距离,跟着转身望向来人,只见一个满身泥污,脸上长满胡子,全身衣衫褴褛的男人,满脸怒容地喝道:“我只是觉得肚饿问你有没有东西吃,臭小子竟敢运劲伤我,真的不知好歹!今天我便要把你好好教训!” 说罢身形闪动,已到了张出尘的身前,饶是张出尘轻功亦是不弱,连赵匡济对其步法亦不敢忽视,竟也没法看清那人用什么样的身法冲过来,那人五指箕张,便向他的胸口抓去,这一爪内功精湛,劲力所盖范围奇大,张出尘大骇,却已来不及避开,只见他右碗微转,握拳成角,骨节突出,方位的拿捏便恰到好处的对准了那人手肘上的“曲池穴”! 那人若再强行抓落,手肘上的“曲池穴”便会先行撞上了张出尘的拳节之处,令其手上一片酸软无力,可是那人便恍如未觉,手肘之处强行撞在张出尘的拳上,“啪”的一声闷向张出尘被那人的劲力强行撞开,即使拳法的运用高明,张出尘始终人微力小,经此一撞全身血气翻涌,幸得顾落阳贯体的内力护着全身各处,只痛不伤,在地上滚了两个筋斗后即时站起。 可是那人再也没有继续狙击,相反看着张出尘,满脸诧异之色,忽然间又像想起了某些东西,十分开心的笑了起来,转眼间又变得咬牙切齿,像想起了极为心痛的事情,张出尘暗暗叫苦,想不到如此紧迫的时刻,在路上竟踫上了如此一个疯汉,只见那人忽然泪流满面,向张出尘一把冲了上来,张出尘大惊,但那人的速度竟比刚才还快,在张出尘未及反应之前双手环抱,把他紧紧的抱着,大叫:“儿啊!!!你想死爹了!”说着把他紧紧的抱着,唯恐其忽然间从自己的指掌间溜走,一边用脸庞轻擦他的面颊,又不停地抚着他的头。 张出尘怒道:“我又怎会是你这疯汉的儿子?快放开我!”那人一怔,放开了手,怒道:“你若不是我亲手调教出来的爱儿,又怎能碰到我的身体没事了?”张出尘一愕,面对如此没有理性的责问,他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见那人怒气冲冲的,在地上随手抓起了一把草子,放在掌心之中,不消一刻,鲜嫩翠绿的草子竟急速变黄,最后变成如枯萎的植物残屑一样,那人洋洋得意地道:“我没有说错了吧!” 张出尘不禁冷汗直流,知道自己刚才那一拳的还击,其实已是到鬼门关走了一倘,那人的毒功竟厉害至此,自己没事全因义父从小而教导自己抗毒之法,顾落阳自身中毒甚深,于这数年内对运功抗毒由其有心得,再加上张出尘身上有顾落阳贯体的内力,遇上那人的剧毒竟自行发挥功效,但始终世上便存有各种各样不同种类的剧毒,毒力的大小亦有异,那人的毒力亦显得十分霸道,今倘能没事真的只是全属侥幸。那人的轻功比张出尘好,发足逃走已是下下之策,但那人的神智明显地有点问题,张出尘唯有硬着头皮,试探着地问道:“你真的是我爹?” 那人喜道:“对对!怎会不是了?”张出尘道:“那么请问爹你为孩儿改了什么名字?”那人一怔,呆呆地想了半晌,迟疑地道:“你不记得了吗?”张出尘眼眶一红,又道:“孩儿自出生以来都没有见过爹娘,又怎会知道自己的名字?”这一句说话却是发自内心,他自小无父无母,连名字都是由义父代为告知,那人听了亦心中一酸,捶胸叫道:“孩儿啊!爹以后也不会离开你的了!”张出尘再问道:“那么爹你叫什么名字?”那人又是一怔,又是很努力地去想,可是脑海里越想便越是一片空白,忽然间一道撕心裂肺的痛楚从头颅里传了出来,禁不住大叫:“我是谁!?你又是谁!哇!” 张出尘亦被其狂态所摄,再试着说道:“爹……”那人忽然间竟把张出尘推开,跟着抱着头发足狂奔而去,转眼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张出尘叹了口气,心想:“即使那人疯疯癫癫,却还是那么记挂着他的孩儿,若我的爹还在生,相信也会一样地疼我。”一边想一边起程赶路,一回儿已到了刚才那放出炊烟的地方,却原来是一条乡间小村,当下便在那儿随便吃了点东西便继续上路。 正文 第九章魔君 由于时间紧迫,张出尘便没有太多的时间在途中休息,除了必要的睡眠,进食之外,于数天内所有的时间便全是用来赶路,即使是大人也未必能捱得下来,却给张出尘办到了,他已把体能发挥至极限,脚掌上的水泡破了又破,到了这一刻只感到气息紊乱,烦燥不堪,那是过份使用内劲而差不多到了走火的迹象,迫不得已下只能够暂时停下脚步,坐在路边稍作休息。 忽听得从远处传来了一阵急速的马蹄声,为免多生枝节,张出尘站了起来,隐身于路旁的一夥大树之后,那马蹄之声的来势却十分急劲,转瞬间已接近他藏身之处,张出尘好奇心起,稍为探头欲一看究竟是什么骏马良驱竟有此速度,一望之下不禁大喜,从树后跳了出来,大叫一声:“杨叔叔!” 来者却原来是骑着赵家骏马“绝尘”的杨光义,他见张出尘出现,立时一拉疆绳,绝尘立即停了下来,张出尘久未见到熟人,冲上前去扭住绝尘的身子大为亲热,绝尘却活像是一个慈父对着自己的孩子一样,作了个“没有办法”的表情,却任由张出尘抚摸他的身躯,杨光义见到他也是十分欢喜,说道:“想不到你们这么快便安置他们,还在这里等着我们?”说罢环顾四周也不见顾落阳的纵影,不禁略为奇怪,问道:“古爷呢?他不是跟你一道的吗?” 张出尘把在荒野上遇上裘一郎狙击的事情简单地告知了杨光义,杨光义脸色大变,说道:“想不到石敬瑭那杀千刀的狗贼竟亲自出手,这倘出来便是为了查探前方有没有敌人埋伏在路边截击我们,想不到天幸竟遇上了张兄弟,快点上马!我们一起赶回石大哥那边着他们改道而行!”张出尘知道绝尘的性格十分好胜倨傲,上马之前抚了抚它,问道:“时间紧迫,请带我去找赵大哥好吗?”绝尘望了他一眼,跟着点一点头,张出尘大喜,翻身便上了马背坐在杨光义背后,杨光义还未发施号令,绝尘已甚有灵性地转身往来路展开大步飞奔而去,如此良驱兼具备人性,实在世所罕有,而张出尘亦真的甚为劳累,倚在杨光义的背上便在绝尘身上呼呼大睡起来,以争取休息的时间。 跑了一会,杨光义忽道:“张兄弟快些起来!看来我们便赶上了!”张出尘睁开眼来,只见绝尘已停了下来,周围都坐满了隐龙村的村民们,明显地还未遇上石敬瑭那一夥人,忽然间张出尘竟被一人从马背上抱了下来,转头一看,便见到了满脸堆欢的赵匡济正把自己抱着,张出尘大喜,叫道:“赵大哥!”赵匡济把他放了下来,张出尘见到了赵匡济,心神一松,再也支持不住,加上脚掌实在痛得厉害,双膝一软,已坐倒在地上。 赵匡济大吃一惊,问道:“出尘你怎么了?古大爷不是与你在一起吗?你们不是已经护送完其他村民才赶上我们的吗?”他便依然是老样子的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张出尘便觉得十分亲切及好笑,可是他便实在太累,没有答话,只是微举手指向杨光义一指,赵匡济身旁的石守信的脑筋却比他好上很多,眼见张出尘竟如此疲累不堪,且脚掌上满布了新旧交错的水泡,转头便向杨光义问道:“张兄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杨光义把张出尘先前告诉他的东西覆述了一遍,赵匡济及石守信的神色便越听越是凝重,犹其赵匡济便知道顾落阳身体的状况,对他的处境由其担心,听罢杨光义的说话,石守信沉吟了片刻,向赵匡济道:“我们便改道而行,往张兄弟的来路去赶上古爷那一行人,此举既能避开石魔的截击,亦能尽快与古爷会合,不知你意下如何?” 可是赵匡济便没有回答,石守信眼见时间紧迫,便道:“若赵兄弟没有意见,我现在便去整顿村民准备出发。”却见赵匡济面色一变,微一扬手把他截着,正色地说道:“已来不及了!”说罢在腰间抽出了黑布把脸蒙着,跟着气运丹田,以内家真气喝道:“所有村民自顾逃跑!敌人由我与石杨二人应付!快走!”声音便传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里,由于这些日子来村民们已习惯了逃亡的日子,故此一听此言,亦十分快速地拾起行装便四散而去,只听得一道声音从树上传了过来:“嘿,赵弘殷你始终还是要管我石敬瑭之事!也不枉我亲自来把你收拾!”却见石敬瑭连同丁小七,容无欢,郑无恨及一个年轻人从树上飘然而下,虽然已感应到石敬瑭的气息急速靠近,赵匡济还是来不及早一步疏散村民,迫着要他们自行逃走,连安排聚合地点亦有所不能。 赵匡济一听石敬瑭之言,已知道他把自己误认为父亲,自己的像相与父亲甚为相像,兼之修练同一内功心法,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派及感觉均甚为相似,即使高手如石敬瑭在其黑布蒙头后竟也弄错了自己的身份,现在夹着父亲的威名,石敬瑭霎时间亦不会妄动出手,为了争取多点时间给村民们逃生,抱拳说道:“石将军别来无恙?赵某只是看见了几个大胆小子在隐龙村妄开杀戒,才出手教训他们,实不知他们与石将军有关,亦不知他们是奉了石将军之命行事,若有开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石敬瑭冷笑道:“还说这种场面话干吗?我今天已非杀你不可。不过若不是你们马匹所扬起的尘土,我也不会这么快便知道你们的所在之处,嘿嘿!”转头向丁小七他们道:“你们受伤太重,便替我把那些村民全部杀掉,幻白留在这里帮我便成。” 丁小七三人应了一声,转身便往追杀那些刚刚逃走的村民,杨光义怒吼一声,拔出单刀便往丁小七等人追去,忽觉眼前一花,一只手掌已击到眼前,杨光义大吃一惊,已是无从闪避,却听得耳边嚓嚓两声过处,那只手掌倏地回缩,这时杨光义才看清楚出手阻止自己的乃是石敬瑭的四弟子铁幻白,而转眼一望,只见石守信的长枪便在自己耳边刺过,迫开了铁幻白的一掌。石守信冷静地道:“我们便没有办法,先应付了眼前的敌人再算。”杨光义虽然大急,却也知道拿他们没法,若自己及石守信去追丁小七三人,赵匡济一人又怎能同时应付石敬瑭及铁幻白两人? 就在此时,忽听得丁小七“咦”的一声,三人同时停下步来,只见去路前便站着一人,却原来是不知什么时候已站起身来,一迅间便挡在丁小七三人面前的张出尘。张出尘的身法之高明,赵匡济及石敬瑭均看得清清梦楚,石敬瑭冷笑道:“那是你另一个儿子吗?果然将门之后,今天我便不会留你们任何一个活口!给我杀!”他先入为主的认定眼前人乃是赵弘殷,竟把所有人的关系想错了。 丁小七为人便狠辣无比,即使对方是老弱妇孺,石师既已下命,二话不说便呼的一掌向张出尘头脸轰去,但由于受伤势影响,身法及内劲均已大减,张出尘脚步一错,已避开了那一掌,跟着如闪电般钻进丁小七的怀里,左拳便向他的小腹打了过去,丁小七便想不到张出尘如此年幼,武功及拳法的造诣竟然大大不弱,本能反应下便向后退开,张出尘得势不饶人,顺着去势右拳打出,向丁小七的膝盖处打去,万毒宗大弟子竟在一刹那间被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孩迫得狼狈闪避,除了丁小七受内伤及轻敌影响之外,张出尘的天资亦可见一班,眼看这一拳便要击中,张出尘却忽感右边劲风急扬,不及细想下旋身便以打出的右拳挡着来招,“砰”的一声己被应声震开,却原来是丁小七身旁的郑无恨忽施偷袭。 虽然震开了张出尘,但郑无恨的手掌处亦隐隐发麻,心中不禁暗叫邪门,这小孩年纪不过六七岁左右,不单拳法精妙,且内功亦有相当根基,尚若给他再过数年,哪还了得?心中杀性大起,脚上急踏,向张出尘冲了过去,容无欢亦不怠慢,从旁上前夹攻,两大万毒宗弟子竟合力击杀一个小孩,此事实在便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偏生张出尘却拥有着这样的实力,即使两人急功猛打,于伤势影响只剩两三成功力,碧月三重楼魔功的阴冷气劲大减的情况之下,便难以击中全力闪避的张出尘,只见他于两人的拳打脚踢中来回穿插,却每每于不容间发之间避开了所有攻势,步法之精妙及对武学的聪慧,便连石敬瑭亦不禁心中暗赞,眼见自己的三大弟子竟久久未能拾夺一个小孩,石敬瑭不禁心头有气,喝道:“十招之内不能把他击倒,我便亲自出手!”丁小七三人心里一寒,石敬瑭为人心狠手辣一向众所周知,当下不再有丝毫保留,如疯狗般狂冲向张出尘。 赵匡济及石杨三人眼见情势危急,身形略动便欲出手助他,可是一股深冷阴寒的压力忽然从石敬瑭及铁幻白身上透了出来,心中明白只要自己在此时略为分心,后果便会十分之严重,三人只能空自着急却欲救无从,张出尘本已劳累不堪的身体亦差不多到达了极限,忽然脚下一痛,身形稍慢,郑无恨大喜,一爪便向张出尘的头颅抓去,欲一招把其了结。 眼看张出尘便要中招,赵匡济及石杨二人都是大急,却听得郑无恨“啊”的一声大叫起来,身形顿止,双手在空中乱舞乱挥,丁小七及容无欢便差点给他击中,急忙向两旁退开,张出尘得此良机,亦急忙闪过一旁,只见郑无恨口中发出了“荷”“荷”之声,忽然一手抚心,一手指着张出尘,撕哑着声音说道:“小子!你很毒呀!啊!!!!!!”随着那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叫,郑无恨仰后便倒,如大字型的倘在地上,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息…… 在场众人不禁全都面上变色,所有人都见到郑无恨的所有攻击均没有击中过张出尘,两人仅有的身体接触便只是刚才郑无恨替丁小七解围时与张出尘拳掌双交,想不到就这么一碰,便已毒发身亡,如此霸道厉害的剧毒,便连万毒宗中人亦闻所未闻。 张出尘便暗叫侥幸,眼见郑无恨中毒的情况,张出尘大概已明白了个中理由,自己在数日前遇上那疯汉,纠缠之际右拳在他身上沾上了的毒质,事后虽然已运气数遍确认身体没有异状,想不到竟还有残余的毒质停留在右拳之上,自己与丁小七甫一交手之时,在内力激发之下,剧毒竟被内力激发了出来伤人,而当时出手偷袭的郑无恨行功正速,全身血气都在急速运行,毒力在一瞬间便已直入心脏,欲救无从,刚才郑无恨感到手掌处一遍酸麻,满以为是内力相撞的结果,却不知已然身中致命绝毒。在称庆同时,张出尘心中亦暗暗捏了一把汗,那剧毒竟能沾在自己身上这么久而不散,没有误伤自己人实属万幸。 丁小七及容无欢眼见郑无恨被毒死,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暗自在体内把真气运行数周,却又没有任何窒碍中毒之状,都感微微放心,二人虽暂时停下手来,却没有退开的意思,他们知道一旦退开便等于违抗师命,万毒宗中人最忌妄逆尊意,对辈份比自己高的人若稍有不顺,往往会招来残酷至极的结果,加上石敬瑭于万毒宗中亦以残忍暴戾见称,两人现在的处境真是进退两难,就在此时,铁幻白忽然向赵匡济冲了过去,一掌便向他打了过去,这招夹杂着碧月三重楼魔功的强大寒劲,想不到在一出手间已差不多是全力出招的性命相抟,赵匡济心中暗叫一声:“糟!”却不是因为自己接不下这一招,而是自己独有的感应己告知自己将会发生的事。 果然就在赵匡济与铁幻白两掌相交的一刹那,一直站在面前的石敬瑭已不见了纵影,赵匡济急运内劲,赤阳九云龙内劲从丹田中狂涌而出,铁幻白大骇,即使已从丁小七等人的口中及伤势中估量到赵匡济的武功应只比石师略低一线,但铁幻白天资卓绝,一向备受石敬瑭栽培,若以武功而论便一向也比丁小七等三位师兄为高,可是他便始终低估了赵匡济经洗炼后的烈阳真劲竟能如此急劲,如此炽热,自己与其相比之下绝对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层次,铁幻白在短时间内先后发出两重碧月三重楼阴劲,竟被对方首度冲来的烈阳气劲化解净尽,余劲还把自己体内的真气打乱,在一瞬之间无力运聚内力,赵匡济乘此空隙,第二重烈阳内劲已急涌而至,铁幻白出云浓包,于自己新力未生,而赵匡济内劲还未涌到时的一刹那,抽掌撤身闪避,赵匡济亦不禁暗赞对方武功高明及反应之快,怪不得能令顾落阳垂青留手,经铁幻白这么一阻,石敬瑭已闪身站在张出尘的身前,他暗示铁幻白出心拦阻赵匡济,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深信铁幻白的武功绝对能接赵匡济一招而不伤,而石守信及杨光义两人无论武功及与赵匡济的默契,均无法与自己及铁幻白相比,亦因为这一精确的计算及准绳的实行,便为张出尘带来了一次绝对致命的危机。 张出尘的身体经过多日来的全速赶路,本已疲惫不堪,刚才出手拦阻丁小七三人全仗一夥侠义之心及坚持的精神,若不是侥幸郑无恨中毒身亡,即使有顾落阳的内劲护体也好,由于张出尘本身不能运用,他亦会在受创于郑无恨那一爪之下,现在石敬瑭如天魔一般君临在身前,自己便连那一股压力也差不多挡不住,无奈下唯有强举右拳,向石敬瑭打去,他也不期望可照样地把石敬瑭毒死,只希望能把他暂时迫退。 可是现在出手的不是已受伤的丁小七等人,奇迹也不会持续的发生,只见石敬瑭冷哼一声,出手如风,一指已避开张出尘的拳头,点在他的手臂之上,“啪!”的一声过处,张出尘的臂已被弹开,石守信及杨光义两人急忙冲过来欲救张出尘,可是已慢了一步,鞭长莫及,石敬瑭冷冷的道:“小子,去吧!”手掌已无声无息的印在张出尘的胸膛之上,从刚才张出尘与丁小七等人交手之时,石敬瑭已留意到他的内劲颇为古怪,虽似已尽全力,却还有余力将展未展之感,当下也不留手,九成内劲从掌中激吐而出,碧月三重楼寒劲从张出尘的膻中穴处贯入其体,张出尘哼也没哼,不伦蓬鲜血从口中狂喷而出,可是其体内竟自行产生出一股极为强大的内劲向石敬瑭反震过去,石敬瑭大吃一惊,两人就在这一内劲互拼下各自震开,只见张出尘如烂泥般在地上滚了数圈,伏在地上不知生死,石敬瑭则被震退十数步方始站定。 刚一站定,石敬瑭只感脑后热风急起,知道赵匡济在迫退铁幻白后已即时赶到,刚才竟被一个小孩震退,对他来说便实是奇耻大辱,盛怒之下大喝:“我便和你手底下见真章!”鼓足碧月三重楼寒劲回身一掌发送,可是经张出尘内劲一震,这一击只及平时的八成功力,赵匡济见对手是石敬瑭,亦不再作任何保留,内息一转,把于这些护送村民的日子里再三锻炼的烈阳新劲使了出来,如一条发怒的火龙般从掌中吐出,于一刹那间竟完全压下了这万毒宗第一高手的寒劲,“砰!”的一声把其震个血气翻涌的飞退,石敬瑭甫一站定,双掌一错护着前胸,怒喝:“你不是赵弘殷!”他曾亲自见过赵弘殷,跟现在真劲相交时的感觉截然不同,终于识破了赵匡济并非赵弘殷。 赵匡济在震开石敬瑭后亦不敢久留,冲过去一把抱起了张出尘,大喝一声:“走!”,跟着往绝尘及追影直奔过去,石守信与杨光义两人急忙跟在其后,原本石敬瑭等人到来,四人跟本已腾不了空来借助骏马逃走,如今张出尘生死未卜,即使赵匡济多想除去石敬瑭也好,也唯有衬此良机翻身上马,藉爱驱的神速绝尘而去,铁幻白望了望石敬瑭,只见他微一扬手示意暂时别追,口角慢慢渗出了一道血丝,已受了轻微的内伤,当下也顾不得仪表风范,就地便盘膝坐了下来运功疗伤,其魔功功力深厚,略一调息下稍为好转,不到半盏茶时份已站起身来,抹去了口角的血迹,眼神中精光暴射,已压下了伤势,回复了本来的状态,但经这么一阻,赵匡济等人已然走远,他出道多年亦未曾吃过像今天一样的大亏,死了一个徒儿,自己亦受内伤,便只能击毙对方一个小孩子,心中实在暴怒如狂,再也按奈不住的大喝:“我们追!” 正文 第十章心坚 赵匡济等四人夹着追影绝尘以极速离开石敬瑭等人所在之地,石守信及杨光义两人合乘绝尘,赵匡济则抱着生死未知的张出尘坐在追影之上,赵匡济只感到怀内的张出尘的身体冰冷无比,这是中了万毒宗暗月堂的碧月三重楼魔劲所至,赵匡济当日便在替杨光义的亲弟杨协成疗伤时感受过,此魔功至阴至寒,练至深处更是变化多端,既能像碎心叟裘一郎般在体内以寒劲把身体变得如寒冰般坚硬的铁甲功,亦能像如今的石敬瑭般,把寒劲全贯进人体之内,使受创者全身血液硬化无救,当日赵匡济所化去的只是功力火喉未足的丁小七之寒劲,如今由其师父亲自出手,若不是张出尘体内落阳孤雁的内劲自行护住全身各穴,相信已被轰至经脉寸断,气绝身亡,赵匡济眼见已离开石敬瑭师徒甚远,于是把一道烈阳真气,缓缓的导入张出尘体内,欲为他化去那蚀骨缠身的寒劲。 就在真气贯体的一刹那,一股内劲从张出尘体内涌出,向赵匡济的掌心处正冲过去,赵匡济猝不及防,而那一股劲力又极为强大无匹,“砰”的一声竟被震离马背,只见他在空中一翻,已稳下身形落在地上,追影及绝尘眼看主人堕马,忙停下步来。 石信守及杨光义连忙下马上前了解情况,赵匡济不语,即时上前察看张出尘的情况,他解开张出尘前胸的衣服,把右掌按在其肌肤之上,以独有的感应能力,感受他体内经脉的状况,他的右掌甫一接触到张出尘的身体,已感到其身体已没有像刚才般冰冷,碧月三重楼寒劲活像已消失得无影无纵一般,可是经脉之内真气充盈之极,竟如活龙般在身体之内肆意游走,就在此时,张出尘的身体竟有少许肿胀了起来,身上的衣服“勒嗦”作向,即使在昏迷之间,亦能见到其痛苦得面容扭曲,赵匡济脸色微变,猛地想起了一事,失声叫道:“不好了!” 石守信忙问:“怎么了?”赵匡济面有难色,说道:“顾……古前辈曾把盖世功力贯进出尘体内各穴之中,再以内力封锁,把真力固于全身各穴之内,既能有护体作用,亦能在出尘将来功力有成之时,以相对的内力破开力锁,便能得到那强大力量,可是现在出尘被石贼重创,力锁竟被打破,那一股非现在的出尘所能驾御的强大内力破穴而出,在经脉内狂冲狂钻,我刚才便是被这一股内力震开,现在虽把石贼的寒毒阴劲吞纳净尽,再也不用担心寒毒侵体,但出尘即将要面对的,却是经脉被那强大的真气撕破身体而亡的命运……” 石守信及杨光义对望一眼,均感不知如何是好,他们本来只是一介农民,早年山贼横行,经常到隐龙村劫财掠粮,到后期无财可榨,竟要村姑随其上山当抵押之用,当时凑巧有一高人路过,看不过眼下出手,救人,破寨,把山贼们连根拔起,之后更在村内逗留了一段日子,教晓村民武功,以作自保之用,假以时日,石守信等人均由外而内练得了一身不俗的武艺,但相比于丁小七等人尚且不如,又如何能明白赵匡济口中所谈及的高深武功,唯一知道的便是张出尘的情况现在危急万分,半点也拖延不得。 相比于对情况一无所知的石杨二人,赵匡济便更是心焦如焚,心中清楚明白到张出尘现在的情况比起练功时走火入魔更为严重,动辄已是生死存亡的关头,能捱至现在只因张出尘从小跟着顾落阳修练内功及被他输入真气,体内经脉被常人来得壮阔所致,可是自己既不知该如何解救,加上已感到追兵将至,他除了对与武学相关之事之外,脑筋一向不甚灵光,现在更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间赵匡济脑内电光一闪,全身一震,石守信忙问:“赵兄弟想到了解救之法了吗?”却见赵匡济的神情已由满面焦虑,变成为坚定不移,像是心中已有了决定一般,他抚了抚张出尘的面额,面露温柔之色,脑海中却浮起了父亲,母亲及弟弟的样子,说道:“能否请石大哥与杨大哥把追影绝尘拉到一旁,我现在便为出尘疗伤续命。”石守信大喜,忙与杨光义拉着追影绝尘退开廿尺之外的树旁。 只见赵匡济已把张出尘放在地上倘着,右掌放了在他的胸膛之上,催动烈阳真气,贯进他的体内,这一次他有了提防,再不是缓缓的输进,而是强行贯入,以压下他体内真气的反扑,张出尘的体内骤然多了赵匡济的真气,倏然间已变得比先前更为肿胀,赵匡济大吃一惊,但现在已是骑虎难下,猛然再提升更高功力,一举意欲全面控制张出尘体内的真气,但那股霸道的真气经顾落阳多年传送,虽然每次的份量都不是很多,但长久积存下来,已有着顾落阳的六七成功力之高,岂能容许说锁便锁,若不是顾落阳自知天年将尽,亦不会用此风险极高的下下之策,既可在自己身故后保护出尘,亦能使自己一身勤修苦练的功力不致白费。 又过了约半炷香的时份,在石杨二人看来赵匡济及张出尘均是呆呆的动也不动,但事实上他们体内的真气正相互交缠,赵匡济正全力的要把顾落阳的真气锁回张出尘的各穴之内,可是那一股真气便连赵匡济所贯入的部份烈阳真气亦吸纳强化,眼见已到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情况,赵匡济已没法再作任何顾忌保留,冒着令到张出尘受到重创的危险,强行把烈阳新劲在一刹那间全部释放出来,只见他的头上冒出温白水气,即使石杨二人也知道行功已到了最要紧的关头,只听得“波!”的一声,赵匡济的手掌已离开了张出尘的胸口,却见他大汗淋漓,微笑道:“已成了!” 石杨二人大喜,只见张出尘的身体已回复原来的模样,且缓缓的睁开眼来,低声道:“赵大哥!”眼看张出尘是救活了,赵匡济便很是欢喜,可是就在这时,一道冷冷的声音从他们的背后说道:“嘿,驱走我的碧月三重楼寒劲很是费力吧?你这小子究竟是谁,功力倒也不浅!”却是石敬瑭师徒四人已乘着赵匡济替张出尘疗伤之时赶到。 赵匡济低声向石杨二人说道:“一有机会便带出尘离开这里,你们可用追影绝尘。他们由我来应付。”经刚才一事后,二人已对赵匡济佩服得五体投地,但亦不信他有能力可同时对付四个敌人,正自犹豫之际,赵匡济已站起身来,一手扯下包着面容的黑布,露出了气震霆昂的长相,朗声说道:“赵家长子赵匡济,见过石前辈。” 只见石敬瑭微一点头,三个徒儿却忽然出手,冲向石守信及抱着张出尘的杨光义,事先毫无徵兆,便像之前铁幻白忽然出手一样,相信万毒宗中人便有其独特的沟通之法,此法能在双方对峙之时每每取后先机,有些与万毒宗作对的帮会,可是在很短的时间内便被诛灭,亦与此法不无关系,赵匡济欲要出声示警,其势已是有所不及,丁小七与容无欢两人一起向石守信出招,即使两人已然受伤,一时间石守信还是得忙于招架。 三人中最强的铁幻白却向杨光义攻去,只见杨光义双手抱着张出尘,只能慌张地踢出一腿,希望可迫开铁幻白,但杨光义即使双手齐使,便两个也打不胜不了铁幻白,更何况是现时的情况?铁幻白身形一闪,已到了杨光义的右侧空位之处,此时若要伤他,已是易如反掌,可是铁幻白一指便点在他肩头的“肩贞穴”上,杨光义手上一轻,张出尘已被铁幻白夺了过去,飘然后倒站在石敬瑭的身旁,丁容二人见目的已达,亦撤手后退。 眼见己方已占尽上风,石敬瑭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望着赵匡济缓缓的道:“这臭小子亦是你的兄弟吗?赵弘殷可谓甚有儿福。”赵匡济心想事已至此,希望可借着顾落阳的威名以保张出尘之命,答道:“他是古不伦前辈的义子。”石敬瑭冷冷的道:“这臭小子胆子大得很,既跟我作对,又使计用毒杀掉我的徒儿……”向铁幻白道:“给我毙了他!” 赵匡济等人大急,却见铁幻白的面色十分犹豫,石敬瑭绉眉道:“怎么了?”铁幻白忽现刚毅之色,正色道:“徒儿大胆求师父一事,徒儿尚久古不伦一个人情,可否放过他的义子?”石敬瑭冷冷的道:“从刚才起,你一直出手都没有伤人,明明可以重创那姓杨的,你却只是点了他的穴道,原来是受了那姓古的影响?” 丁小七及容无欢两人不禁面上变色,石敬瑭一向残忍好杀,小有不如意事即杀人泄愤,现在这般说话已是极为恼怒的表现,若不是铁幻白乃自己最疼爱的徒弟,便已经出手除之,饶是如此,其愤怒已是一触即发,两人与铁幻白的关系并不甚好,并不是在为他担心,相反地却是怕石敬瑭的怒火误烧到自已的头上来。 铁幻白的眼神却十分坚定,说道:“徒儿对石师的恩惠从没有忘,只是古不伦便替我解去了心中某些疑惑,与其浪费气力去杀一些手无寸铁的人,不如用多些时间去勤练武功,去挑战一些比自己强的人,岂不更有意思?徒儿非是想违抗石师的命令,但请石师尊重徒儿这一次的决定!” 石敬瑭闻言大怒,想不到徒儿竟被顾落阳影响得如此之深,只听他一字一字重重地道:“毙了他!” 眼见石敬瑭主意已决,铁幻白忽然抱着张出尘向着离开道路的树林那边急奔而去,他熟知石敬瑭的性格,既已下了严令,今天便非杀张出尘不可,要保其命便唯有带张出尘离开石敬瑭,有多远走多远,连自己最疼的徒儿亦背叛自己,石敬瑭的怒气已到了顶点,今天便非以杀人来发泄不可,缓缓地向丁小七及容无欢道:“你们给我把师弟追回来!”二人如获大赦,急忙向铁幻白的方向追了过去。 赵匡济亦对石守信道:“烦请石大哥及杨大哥用追影、绝尘追着铁幻白,伺机救回出尘。”情势危急,二人也不打话,翻身上马便去,石敬瑭眼看二人离去,也不阻止,只是冷冷的看着,忽然道:“你还剩下多少成状态?” 赵匡济概然答道:“七成左右吧!” 石敬瑭笑道:“你使开他们两人,便是明知斗我不过,不想让他们枉自送死罢了?你年纪轻轻,功力已赶及父亲,且比起他犹有过之,再过数年,石某还如何能是你的对手,只是今天你便注定命丧于石某的掌底之下,绝无侥幸!” 赵匡济亦笑了,他的年纪还轻,绝对不会甘心自已的生命就此终结,但自已的命运,便在决定消耗功力替张出尘续命之时,已由自己亲手的决定了,先前与石敬瑭货真价实的硬拼一招,赵匡济已知道大家的功力只在伯仲之间,而自己的内功又恰好是其克星,只要自己能狠下心肠不替出尘续命,进既可与石敬瑭拼个明白,退亦可以追影绝尘带着石杨二人抽身离去,任由张出尘爆体而亡。 但偏生自己不知是名字改错了,还是自我行侠仗义的满足感作崇,他便没有选择放弃出尘生命的做法,相反地把自己推进了差不多必死的胡同之内,但现在再多想亦已无济于是,在一瞬间精神一震,把自己的精神状态迫入最集中的境界,身边的一切在这刻都能清楚地感到,即使细如一片从树上掉下来的叶子,他也能感到其高度,及跌落在地上的位置,这是他本身与生俱来独的精神力感应,跟着腰上一挺,双腿一分,摆出了名震天下的赵家长拳架式,向石敬瑭微笑道:“石前辈请。” 本已稳操胜券的石敬瑭,满以为赵匡济会任由自己屠杀,但现在眼见对方气如渊岳,拳法架式中势度严谨,一股热气急流不温不火,但劲力将展未展,似有余力而未有尽露,显得功力已到了刚柔并济,龙虎交会的地步,所给着自己的压力便比当日的赵弘殷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由得收起了轻敌之心,狂傲之态,缓缓的祭起了其本门神功“碧月三重楼”,他虽然性格暴燥易怒,但本身亦是一代宗师,认真起来的他顿把状态不足的赵匡济之气势反压过去,一时间寒风大作,冷冷的道:“开始吧!” 赵匡济点一点头,再不客套,向着石敬瑭疾冲过去,欲在生命终结之前,燃点每一点能量,期望可造出意想不到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