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仙韵 第一章:修仙门派   “不合格!下一位,”老者慵懒而又不耐烦的喊道。   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神情沮丧,默默的回到了一个村妇身边。   村妇赔笑,请求道:“天师,您再看看吧,俺这孩子自小聪明乖巧,纯真善良,您再看……”   “你莫不是觉得我老眼昏花不成?滚开!”老者满面通红,怒斥村妇。   周围人这时纷纷打圆:“天师的话一准没错,你也别拗了,早些下山给孩子另谋出路吧。”   村妇急了,略带哭腔:“为啥别的孩子您给看了一炷香,俺这孩子您只瞧一眼便不愿意再看。”   “因为这孩子性情乖张,愚钝不堪,一生穷苦命!一眼看出,何须久看?”老者毫不避讳,斜瞥了眼村妇,一脸不屑。推手说道:“左右,给我将这妇人孩子赶下山去!”   “哎哎哎。”   不容村妇多嘴,两旁的护卫一齐把她和那个少年赶出了门外。那时正值偏午时分,阳光斜刺入眼,少年满脸惨白,心中气闷,挫败感油然而生。   他回头望了望门上的三个金字—“火门派”,竟显得格外刺目。大字印在红匾上,红匾通红,浓稠的像血要滴出来一般,又像火一样,烧在了这个少年的心中。   村妇和少年呆呆的站在门口,村妇不知所措,两行热泪却已经流了出来。少年握紧拳头,指甲深深的刺入肉中。良久,少年还是松开了拳头。他青涩的小脸,一脸倔强,用手擦拭着旁边母亲的眼泪:“娘不哭,咱们回家吧。”   少年和母亲最终回到了家中,母亲回到家中便匆匆忙碌,在锅房里烧火做饭。少年也在外面掰着玉米棒子,头顶着艳阳天。少年看向远方,双眼迷茫而又失落。   少年本名唤做吴吉,在这样一个平凡的小村庄中,父母都希望他一生都可以吉祥如意,所以给他取名叫做吴吉。   村子里都很迷信,信奉有上仙的存在,而火门派是这十里八乡唯一的一个修仙门派。   所以,村子里的家家户户对于火门派里的天师都很虔诚推崇。心中也都无比希望自家的孩子可以进入这火门派拜师学艺,将来也成为一位天师,受到万人敬仰!   然而,吴吉却落选了,这就意味着他的一生都有可能要在田里耕作一辈子,这就是一个小村庄普通人的命运。   傍晚,父亲归来,早上穿的白大褂早就是被汗侵湿。   父亲匆忙放下锄头,就进屋里问:“吉儿今天选拔的咋样?”   母亲低头不语,吴吉抢过话说:“天师看不上。爹,我还是在咱家种地吧,将来跟村口二叔一起到城里卖粮食,学个手艺,也能在城里混个营生。”   父亲看着吴吉:“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今儿我听村西张麻子说,隔壁村王二狗家给天师送礼,结果他家孩子就被天师选中了,成为火门派弟子!要不咱家也给送送?”   母亲的眼里好像看到了希望:“我说怎么今儿天师连咱家孩子瞧都不愿意瞧上一眼,咱家也送!”   “送什么?王二狗家可是隔壁村有名的大户,他家有钱送,咱家哪有钱送。”吴吉很不情愿父母为他花钱。   “傻孩子,等你做了火门派弟子,学了技艺,也成了天师。到时候要啥没有啊?那可是一辈子的营生!”母亲语重心长。   “就是砸锅卖铁,我也把你送进去!”父亲的话语更是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第二天,吴吉和母亲一早起床,匆匆吃了两块饼再次去往火门派。   到火门派时已至中午时分,母子二人已是汗流浃背。   门口扫地小厮瞧见二人,走过来一拜说:“你们不是昨儿来过吗?”   吴母回礼道:“昨儿无意冒犯天师,寝食难安,怕上仙怪罪,今特来备些礼物向天师请罪。”   “哦,这样啊,容我通禀天师。”扫地小厮说完就走进屋里,吴吉和母亲则在门外等候。   良久,扫地小厮走过来说:“天师让你们进去。”   “多谢小师傅了,”吴母双手合十,微微鞠躬。   吴吉和母亲进了正门,走进大堂,不同于昨日,一个光头天师正在大堂上座闭目养神。   吴母走进前,吴吉跟在后,一齐朝着天师拜了拜说:“天师好。”   光头天师缓缓睁开眼目,瞧了一眼母子二人,微微的点了点头。   “昨儿无意冒犯天师,惶恐不安,今儿备了些薄礼特来赎罪。”吴母言罢,放下包袱,露出里边的一堆的散碎银两,不安的看着天师。吴吉闭上眼睛,那可是父母大半辈子的积蓄,为了自己竟拿出了十之八九!   光头天师看到这些碎银,心中略喜。嘴上还是故作推辞:“施主这又是何苦?上仙大人,宽容似海,心纳百川,恩泽子民,又岂会因这点小事怪罪于你?”   吴母听后有些惊恐,怕光头天师嫌少。忙再说:“民妇一家感恩上仙雨露,世受恩惠,无以为报,这些俗礼略表心意,万望天师莫要嫌弃。”   光头天师笑道:“非是嫌弃,只是出家之人,早已把身外之物弃之脑后。心意收到,这礼却是收不得。”   “我家久瞻上仙福泽,日后还要上仙降恩。此俗礼也是希望可以进修庙宇,略尽绵薄之力,”吴母无比虔诚。   光头天师听了笑意更浓,但还是摆摆手:“收不得,收不得。”   “天师不要再推辞了,这也是子民的一片赤诚之心,”吴母再次进献。   “那这样却之不恭了,我只收一半……”光头天师目露贪婪,嘴角已是口水横流。   “天师还是全部都收了……”吴母以为天师还在推辞。   此时光头天师有些疑惑,但转眼又是笑容满面:“好,好,好,”光头天师收下了所有碎银。   原来修仙门讲究“三辞收半”,无论送礼之人如何言语,却要推辞再三,再三不过却收一半。视为“礼数”。而吴母不懂,担忧送礼少了天师不肯收下吴吉,只顾送多,全然不懂此等讲究。   光头天师先是疑惑,后看到吴母如此紧张的神情后,断定她不知“礼数”。心中大喜,正所谓有便宜谁不想占?   光头天师收下包袱后,看了看吴吉。便言:“孩子,你走过来,我瞧一瞧,”吴母听到了天师言语,心中很是惊喜。   吴吉走到光头天师面前,光头天师假装左瞧右瞧,又是观眉又是看目,看完故作喜不自胜,对吴母说:“我看你家孩子表面相貌平平,但仔细一瞧却是隐有仙资,里有别华,是个修仙的好苗子,定是昨个仙资隐世,不曾发现。这样,孩子,你可愿拜入我火门派,做个修仙弟子?”   吴母听后激动,连忙推了推吴吉,吴吉随即拜倒在地:“我愿诚心诚意,拜入火门派!”   “好,好,好,孩子你起来,从此你就是我火门派弟子。按照我火门派规矩,三年之内你不得离开火门派。苦心学艺,三年后学成任你驰骋!这样,‘百善孝为先’,你先与母亲道个别,随后我唤人叫你领弟子衣物,在此清修。”言罢,便离开大堂,吴吉母子拜谢不在话下。   吴吉从小不曾离家远行,如今却要离家三年。一眼望到母亲鬓角白霜,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出来。   吴母摸着吴吉的头,也是目光慈爱:“孩子不哭,待你学成回来,娘在家给你做好吃的。”吴吉听后哽咽,重重的点了点头。   这时一个火门派的一个黄袍弟子走到大堂前对着吴吉招了招手:“新来的弟子,跟我走吧。”吴吉忙擦干了眼泪,跟了上去。   他们走出了大堂,顺着一条小路往前走。吴吉左看右看,他不曾见过这么许多高大的建筑,新奇不已。   黄袍弟子突然转头回顾吴吉:“我一会带你去拜师,你懂得规矩吧?”   吴吉有些奇怪:“规矩?什么规矩?”   黄袍弟子诧异:“你没打听清楚规矩就来?”   吴吉连忙毕恭毕敬的恳请:“还望师兄告知。”   黄袍弟子看着吴吉叹了口气:“也罢,我就与你讲清楚,你此次虽入门,但仍需拜师。因为咱们火门派和别的地方不同,分为,文堂,武堂,器堂,法堂四大堂。武堂可以学到十八般武艺,器堂可以学得十八般兵器,文堂可以学得治国统兵策论,法堂最厉害,可以学得些许仙术!”   “师兄,我能拜入哪个堂呀?”吴吉听了也是大开眼界,内心无比向往。   “那就要看你‘打点’的多少了,嘿嘿嘿,”黄袍师兄一脸猥琐。   “什么是‘打点’呀?师兄”吴吉忙问。   “你进门不是与前堂些许银子吗?那就称为‘打点’!他‘三辞收半’,你把剩余银两与我,我去帮你‘打点’堂里师兄弟,顺便买些拜师礼!叫那些师兄都眼熟于你,日后也对你能够多多照顾,混个‘懂事’!”   吴吉听完,有些急了:“可是银两全都‘打点’前堂那位天师了!”   黄袍弟子听后脸色一变:“全都给他做甚?糊涂啊!他哪算什么天师?就是一个前堂管事的,只管收你入门,哪管你拜师?他得了银两上交八成与堂会,剩下的他自己得了。你全给他,他定是把那一半全都私吞了!”   “那还能追回吗?”   “那还哪里能追回,钱财都到他手里了。”   吴吉听完,如坠冰窖。   “算了,我先带你去领衣物,安排住宿。你日后写信与你父母,再叫他们送些银两过来。‘打点’拜师吧,”黄袍弟子有些无奈。   吴吉脑袋有点发蒙,浑浑噩噩的跟着黄袍师兄往前走。心中抱着一丝希冀,偷问黄袍师兄:“那不‘打点’拜师的如何?”   “不‘打点’拜师?那你三年就在这干候着,给你吃喝却没人教你。三年时间一到,也不会留你。到时什么技艺没学成,白白浪费三年好光阴。不过啊,还有没钱打点的,在这里做杂役,不用‘打点’,做杂役两年,自动被‘文堂’收入。一年后,判个学艺不精回家,也不在少数!”黄袍弟子斜眉。 楚风仙韵 第二章:老乞丐   吴吉听后傻了,那黄袍师兄带着他分得衣物和住处后也不再管他。   吴吉的住处是一个偏僻的小房间,房间内只能容下一个床铺,吴吉铺好草席,躺在床铺上却久久不得入睡。   他想到自己未来的生活,就像一个结一样打在心上。既然不可能写信让父母寄钱,这样就只能在这里做两年杂役后被分入文堂。本以为可以在此修行三年后,凭借自己的努力顺利成为一名天师。但事与愿违,他甚至不敢想三年后自己被打上一个“学艺不精”回家后怎么面对双亲。   吴吉很烦闷,胸中像压了块大石头,他走出了住处。外边月光皎洁,夜深仅有几声蛙鸣和溪水声。他走近小溪,双掌合并捧着喝了一口水,真是甘甜。   突然,草丛中一簇小阴影闪动,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花纹小狸猫正探头探脑的朝他望来,吴吉毕竟还是个孩子,他想抓这只小狸猫,于是站起身,猫着腰慢慢靠近小狸猫。小狸猫发现了吴吉的动作,迅速一窜,窜出丈许,仍回头观望吴吉的动态,吴吉一愣,这只小狸猫和别的狸猫不同,它有三条尾巴!吴吉有些吃惊,但他还是想抓住这只奇怪的狸猫,于是干脆站立起身径直走向小狸猫。   狸猫吓了一跳,快速往前奔跑,吴吉在其身后急追不舍。良久,狸猫跑到一处没了踪影,吴吉也寻觅不见,失望的想回去,却无意看到了地上有一个青铜色的铜环。吴吉捡起铜环仔细打量,那铁环有他巴掌大小,上面锈迹斑斑,吴吉暗想:这莫不是古董?那肯定值不少钱!他拿这个兴许就可以直接拜师学艺了!   吴吉有些激动,心脏怦怦直跳,环顾四周无人,小心翼翼的把铜环套在右手腕上。但是怪象发生了,铜环自动缩小紧贴着吴吉的手腕,吴吉发现后,想取下来,可是左摘右摘死活取不下,他慌了,那铜环好像长到了他手上一样。   这时那只三尾小狸猫突然在一棵树后又露出小脑袋,盯着吴吉,看到吴吉手腕上的铜环时,“叽叽”直叫,好像很是高兴,不待吴吉反应便窜到他的肩膀上。   吴吉反手向小狸猫抓去,小狸猫没有躲避,而且主动迎向吴吉的手掌。吴吉抓住狸猫捧在胳膊上,狸猫温顺的用头蹭着吴吉的身体好像撒娇一般。吴吉很是开心,他抓了一只三尾狸猫做宠物,“给你取什么名字好哪?花纹,就叫‘阿花’吧。”小狸猫本也是高高兴兴,但一听吴吉给它取的名字,顿时不乐意了,轻轻“叽”了一声便窜到吴吉肩膀上,不愿再露出头。吴吉以为小狸猫很满意这个名字,洋洋自得的哼着山歌回自己住处去了。   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吴吉就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他穿好衣服推开门,看到外面许多同门师兄弟都在匆忙奔走忙碌。吴吉跟着人群往外走,看到操场之上一众弟子正赤膊习武,吴吉心想:想必那就是武堂了。再往前一个堂口,排满了各类琳琅满目的武器,寒芒闪露,其下众位弟子也是包着红色头巾,穿戴整齐,双手环扣放于腰后。前边有一位武师打扮模样的抡着大刀正在演示招数,吴吉见后,惊叹不以。   再往前走,则是排满了一幢幢房屋,仅留一些小胡同任人行走。在外面,吴吉只听到朗朗书声,透过窗子,只看到屋中一众弟子纶巾长袍,摇头晃脑。吴吉心中暗赞:果然不愧是“火门派”,顺着胡同再往前走则是一处空旷地方。却飘来了饭香,闻到这饭香,吴吉的肚子开始“咕咕”直叫,心想这里可能就是饭堂了。   吴吉肚饿,连忙向饭堂走去,却无意撞到了一个背心大汉身上,把自己撞倒了。那大汉看到吴吉瘦弱,愠怒:“你走路不长眼?快给大爷我赔礼道歉。”吴吉只想进去吃饭,于是连忙对着大汉道:“对不起,对不起,”大汉见状,也乐了,按着吴吉肩膀道:“你这厮,不懂得规矩吗?冲撞大爷我,跪于地上,磕头赔礼!”吴吉听后忿忿:“你这人怎么如此欺人?我撞你是我不对,说‘对不起’还不行?”   大汉听后昂首蔑视:“不行,‘对不起’值几个钱?这样吧,也别说大爷我不给你机会,不磕头也可以,赔偿大爷点精神损失,也可放过你。”原来这汉子就是一个泼皮无赖,想着吴吉瘦弱,讹他钱财,可是吴吉哪有钱财与他?退后几步怒瞪大汉:“不给钱我也不磕头!”   “那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大汉举起大拳晃了晃,周围有人看不过去了:“胡牛,你的柴劈完了吗?”胡牛回头望了望,冷笑一声:“这样,今天大爷没空收拾你,十天后,敢不敢跟我去比武堂决斗?”“有何不敢?”吴吉倔强的抬起头不肯认输。“好,好,好,”胡牛本以为可以吓住吴吉,没想到他竟然应承下来,不禁有些怵意。就怕吴吉是哪位长老门下爱徒,平时不经常走动,他识不得,所以又问:“且说你姓甚名谁?哪个堂口的弟子?”“我名吴吉,昨日新进弟子,尚未拜师,”吴吉有些语迟。   胡牛听后哈哈一笑,放下心来:“你既然不知道规矩,别怪我不客气了!大爷叫做胡牛,在后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十日后大爷我免费给你上一课,哈哈哈……”胡牛说完就走了。周围几个看戏的纷纷瞪直了眼睛,都觉得吴吉是个“愣头青”,摇头的摇头,叹气的叹气,这种事他们也见了不少了,很多穷困弟子刚进来都会被欺负,原因就是没有“打点”没人保他。   吴吉走入饭堂,看到一个中年人懒洋洋的正躺在一个太师椅子上,手里拿着苍蝇拍子,悠闲的哼着小歌,他面前摆了四个大桶。一个桶里装了各种肉食,一个桶里装了各种素菜,一个桶里则是米饭,最后一个桶里就是蛋汤了。吴吉看到前面几人自己拿着碗去打饭,于是也跟着想去打饭,轮到吴吉了,吴吉刚想伸手去拿碗,却被中年人一个拍子打下来,吴吉吃痛,疑惑的看向中年人,中年人微眯着眼睛,嘴巴挂上笑意:“这不是你该吃的,那个才是,”他指了指旁边几只家狗正在舔食的瓷碗说道,吴吉气极。周围人哄堂大笑,纷纷挤兑,拉扯,拳脚相加,把吴吉拖拽到门外一脚踢出饭堂,吴吉重重的摔倒在外面地上。   饭堂里扔出了两个已经馊了的馒头,落在他的脸旁,饭堂里边传来声音:“别说大爷没善心,你可慢慢享用,”又是一片笑声。吴吉满身伤痕,他咬着牙,不想让眼泪流出来,颤颤巍巍的站立起身,耳边仍是嘲讽之声:“受不了就滚出火门派!”吴吉倔强的在心里暗下决心:“我绝对要所有人刮目相看!”   伸手捡起了那两个已经脏了的馒头,想到自己父母期盼的眼神,鼻子一酸,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掉,小小的身影往回走着,迷茫且无助。他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第一次离家便饱尝了世间冷暖,如今虽是盛夏三暑,吴吉的心中却覆上了一层寒霜!   他不知去往哪里,只顾往前走,失魂落魄,周围人也没人理他。于是他直走到山后一处僻静林子里,突然,有一个声音唤住了他:“唉,唉,那孩子。”吴吉回头,循着声音看到角落里一个浑身脏兮兮的老乞丐,那老乞丐头发胡须都发白,沾上树叶还又连为一处。穿着厚厚的而且打满补丁的衣服,脸上挂着深深地皱纹,硬扯出来满面的笑容,一口大黄牙也暴露无遗。吴吉有些失神:“你叫我?”老乞丐看到他答话,更是满脸堆笑:“对,对,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吴吉走近到老乞丐身边蹲了下来,老乞丐指了指他手上的两个馒头:“可以给我个馒头吃吗?”“这个馒头馊了,坏掉了,会吃坏肚子的”吴吉下意识的回答。   老乞丐突然一愣,随即堆满笑容:“不怕,不怕,你愿意给我吗?”吴吉递给了他一个馒头,老乞丐黑乎乎的脏手接过馒头,立马大口吃了起来。   “你也吃,你也吃啊,孩子,”吴吉看他吃的很香,也跟着咬了一口,一股酸臭味扑鼻而来,硬咽下去,又是一阵干呕。强忍住不吐,他不想吃了,但是肚子还饿,他要填饱肚子,于是只能一口接着一口吃了下去。   老乞丐看到他吃完后,左右打量吴吉,然后笑嘻嘻的对他说:“你拜我为师吧?”吴吉摇了摇头:“我不要拜你为师,拜你为师就只能做个小乞丐,”“小乞丐也不错呀,起码一生有自由自在!”老乞丐依旧笑嘻嘻。   “你为什么想要我拜你为师?”吴吉疑惑道,“那你为什么要给我馒头?”老乞丐疯癫的反问,“你要了呀,而且我也吃不了这么多!”吴吉老实的回答   老乞丐怪笑道:“你既给我吃的,我就要做你师傅,”吴吉奇怪:“这是什么怪道理?”老乞丐只顾缠着吴吉想要收他为徒,吴吉也被折腾烦了,想要老乞丐死心:“你要是能教我仙法,我就拜你为师!”   老乞丐微微一愣:“我当然可以教你仙法。”   “真的?”   “真的!”   “我不信!”   老乞丐拿出一串黄色符纸,那符纸在老乞丐手中竟无火自燃!老乞丐得意道:“这下你相信了吧,”吴吉惊呆了,立刻跪在地上,重重的给老乞丐磕了三个头,高喊一声:“师傅!”   “好,好,好,你起来吧,”吴吉起身,老乞丐正色道:“你且与我说说你手腕上的铜环来历!”老乞丐眼神犀利的看着吴吉手腕上诡异的铜环。 楚风仙韵 第三章:陈青依   吴吉一五一十的向老乞丐说了铜环的来历,老乞丐表情凝重思索道:“这个铜环不是凡物!”“那是不是要把它藏起来?”吴吉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那倒不用,现在也没人识得它!听你说你还见了一只三尾狸猫?”老乞丐眉毛一挑,“是的,现在已经是我的宠物了!”吴吉有些得意。   老乞丐冷哼一声:“那个是‘夜狸’,是一只奇兽,生性聪明狡猾,经常夜晚出没。别看此兽身小,但是灵敏异常,能制造幻境,乱人心神。你这小子运气不错,这个铜环也许是个‘引兽环’,留在身上,以后必有大用!”   老乞丐接着说:“你既要学仙法,就必要知道仙路漫漫,九死一生,大道之下,十死无生!伤己体肤,破己凡体,内修气,元,心,外炼武,玄,神。战斗之法千奇百怪,层出不穷,毒,暗,阵,魂,计,唤等千变万化,也皆是机缘,你既与兽有缘,战法应列为一个‘驱’,做一个‘驱兽师’也是不错!”   吴吉有些摸不到头脑:“师傅说的好有道理,虽然徒儿不曾听懂……哎哟”说完便被老乞丐一巴掌打在后脑勺上。老乞丐叹了口气:“来,我带你进入修仙之境,教你吐纳归息,闭上眼睛,先跟我一起学呼吸之法,”老乞丐直接坐于地上打坐,闭上了眼睛。吴吉连忙也学着老乞丐打坐呼吸,闭上眼睛,耳边传来老乞丐慢悠悠的声音:“感受自然万物,万物皆有灵,灵之变化,顺气入体,聚于丹田,流于心脉……”吴吉突然感到周遭世界果真飘满了神奇的彩色光华,如同流星一样四处乱窜。   “凝住心神,集中精力,屏息唤灵入体,”老乞丐默念符咒,灵气皆聚于他的手上,此时头上天空也异象频出,阴晴不定。突然,老乞丐睁开眼睛,大喝一声:“疾!”手中灵气四散慢慢顺入吴吉口鼻等七窍之中,而入吴吉的身体里边,吴吉此时犹如千蚁啃食身躯,奇痒难忍。老乞丐连忙一边催动灵气,一边警告吴吉:“万不可动,调整心境,不然功亏一篑,莫要怪我了!”吴吉听后咬紧牙关,额头大汗淋漓,浑身青筋暴起,炽热难挡,又是满身灼热感,仿若要烧断筋骨,连绵不绝,持续不断。   灵气进入吴吉身体后,左冲右突,吴吉吃痛,想要大喊出声,老乞丐一声厉喝:“忍住!”吴吉嘴唇发抖,意识逐渐模糊,感觉自己是一个蜂巢,身体里好像万千群蜂飞舞。突然,众蜂之中,出现一只恶蜂吞食其他蜂壮大己身,其大如卵,正凶神恶煞的蚕食自己的筋骨!   “守住心神,不过是乱象而已!万物负阴而抱阳,皆遵循两仪之法,固心重阳,下首丹阴,心神不乱则万物缠绕,循法聚于丹田!”   吴吉此时已经麻木,摇摇摆摆好像一叶扁舟,无遮无盖,雨淋日晒。“乱灵体!”老乞丐惊出一身冷汗,于是动手连变几个印结,口念符咒,手指吴吉天灵:“固守清明!”   吴吉顿时一个激灵,有了意识,想到自己正在练法,连忙按照老乞丐的呼吸节奏继续调理。老乞丐见状松了一口气,手指再变印结,大喝:“开!”吴吉只觉得脑门上有个口子张开大口,要吞噬一切,不自觉昂首向天,老乞丐此时也不淡定了:“百会聚灵?”   “现今他已入道,半路放弃,必遭灵噬,但万灵聚于百会,冲撞之下,性命也是难保!”老乞丐没想到这么棘手,进退两难。“算了,且‘死马当活马医’吧,成与不成看他自个的造化了!”   老乞丐咬破中指,于空中画上血咒,用掌一推,进入吴吉天灵之中。吴吉眉心大开,身体里的灵气皆往上冲撞,“务必死守清明!”老乞丐大喊。   吴吉浑浑噩噩,头脑发涨,哪里还听的到声音。仿徨间,他好像走到了悬崖峭壁上,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走。身后传来父母的呼喊声,但是他却回不了头,热泪盈眶,纵身一跃,坠入万丈深渊。   这时,他感到头重脚轻,昏昏沉沉,身边像是隔了一层雾霭,飘于天地之间,无依无靠。吴吉很难受,但是说不上哪里难受,身体好像不再是自己的了。忽然,有一阵阳光,笼罩着自己,吴吉感觉好温暖,就想寻找着那光源,半路上,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一生轨迹。   夕阳下,父亲坐在藤椅上,对着自己摇着大蒲扇,躺在父亲怀里很是温暖。母亲在旁边慈祥的望着他,手里正在一针一针的给自己织着毛衣,家里的大黄狗左蹦右跳,憨态可掬。   转眼画面一变,父亲皱着眉头“啪嗒啪嗒”的一直抽着旱烟,母亲一边给他收拾行李,一边唠叨个不停,左右忙碌。家里新添的用具被父亲挨个张罗着卖掉,母亲做了一大桌子自己爱吃的菜,父亲却推推手:“我不想吃!”   画面又是一转,自己和母亲要上山了,父亲迟迟不肯上工,光着膀子坐在藤椅上,望着母子俩的背影,又是一口一口的抽着旱烟。   母亲的期望和父亲的不舍又唤醒了坠落中的吴吉,吴吉回过神来,想到了自己的处境,必须坚持下去,吴吉一脸坚毅。   老乞丐看到后一愣,不由重新打量着吴吉。吴吉按照老乞丐所说的,调理气息,调度着灵气聚于百会之中。终于,他百会大开,灵气在里边温顺的按照周天旋转,规则的直通身体的脉络,然后重回百会,极其守秩序。   “竟然,成了?”老乞丐有些不太相信,吴吉缓缓睁开眼眸,神采奕奕,感激的看向老乞丐。吴吉现在只感觉自己可以借助周围灵气强化自身的力量,速度,自己好像很强大!   “开境一重天,”老乞丐也回归本态,懒洋洋的看向吴吉继续介绍:“你现在也算踏入修仙之路了,修仙之路分为开境,遁尘,慧中,朝门,凡变。凡变期可就是这天地间顶尖的强者了。除了开境是十重天之外,其余境界都是分为初期,中期,后期。你与其他人有些不同,别人的灵气都是聚于丹田,你的体质为‘乱灵体’!所以灵气不聚于丹田。”   “‘乱灵体’?那‘乱灵体’好不好?”吴吉问道,“谈不上好坏,我也见过不少‘乱灵体’强者,有灵气聚三足,聚腰,聚臀,你这聚百会的我倒是头一次见!要硬说嘛,‘乱灵体’有一点好处就是周身灵气变化与常人不同,对战时反常态可能会有奇效!”   “那我这‘乱灵体’岂不是更好?”吴吉恍然,老乞丐听后没好气的说:“它也有坏处,就是修炼凶险异常,常人修炼已是九死一生。你这反常态以往也没有借鉴之法,全靠自身,一旦走火入魔,别人想救你都救不得!”   吴吉听后倒吸一口冷气,老乞丐安慰道:“不过你今后修炼加倍小心,也是无妨。只是修仙之路,凶险异常且身不由己,一旦踏入,万难回头,必须不断提高自身修为才能应对各种艰难险阻,阴谋诡计。从今以后,杀人夺宝那都是见怪不怪了,人心难测,切记低调行事,切莫崭露头角,以仿沦为众矢之的!”   “弟子记下了,那师傅之前所说战法又是何意?”吴吉想起老乞丐之前说的话,“战法,顾名思义,就是战斗之法,能发挥奇效。就算修为很高也有可能栽在修为比自己低的手上!”老乞丐仔细的讲解,“那是为何?”吴吉发问。   “修仙路上本应该是‘大道朝天,各有一边’,互不相干,但是天地间资源有限,为了更进一步,就避免不了争斗抢夺。然而,争斗之下也是殊死搏命,故后来推敲出各种战斗之法,不惜一切代价将对方置于死地,好以此夺得天材地宝。后来连能增强自身战斗之物也是争抢不断,为的就是给自己谋得一条生路。”   “那‘驱兽师’很厉害吗?”   老乞丐白了一眼吴吉:“众法之中,‘借刀杀人,兵不血刃,无妄之灾’皆是老生常谈,‘驱兽师’就是控制灵兽对敌战斗,每个灵兽都有自己的天赋技能,各不相同,各有奇效!不过收服灵兽也是全靠机缘。”   老乞丐接着说:“从明天开始,你每天卯时初刻即要起身练功,练到酉时结束,我传你口诀,不可耽误!”   吴吉小声嘀咕:“卯时初刻太早了吧,”老乞丐严肃道:“‘一日之计在于晨’,古人尚‘闻鸡起舞’,况且早起之际,灵气浓郁,修炼起来自是大有好处!”   “哦,”吴吉挠了挠头有些不太情愿,“对了,弟子十日之后要与人决斗,那人欺人太甚,叫什么胡牛,身材五大三粗,弟子怕是打他不过。”   老乞丐笑道:“怕他作甚?你现在已是修士,那莽汉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打吧,灵气虽然入体,但是你却不会运用,此番战斗也是可以磨炼一下你的运用能力!”   “好,弟子记下了,”吴吉越发尊敬老乞丐了,老乞丐完全为自己着想,吴吉很是感动。更何况他一人在外,已是完全把老乞丐当做了亲人,对他毕恭毕敬。   从此,吴吉按照老乞丐所说,每日卯时初刻起床,便去山后林子里打坐吐纳,默念老乞丐传他的口诀。直到晚上酉时初刻,饿时就去寻找山果,饮溪水。晚上,老乞丐又教他些拳脚功夫,锻炼身体,直到亥时,才放他去洗澡睡觉,就这样,日复一日,吴吉每天重复着这样劳累充实的生活。   终是十日之约到了,在老乞丐的默许下,吴吉整装要去往比武堂。经过他多番打听之下,他来到了比武堂门口,刚想问就被一只大手抓住了领口,一拽拉进比武堂,吴吉一眼看到那人正是十天前要和他决斗的胡牛。   吴吉用力扯开胡牛,胡牛笑道:“你这小子我是说你挺守信用哪,还是不知天高地厚?你要跟我打吗?还是下跪磕头吧,大爷放过你!”   吴吉冷笑:“我来这比武堂,自然是要和你比武,莫不是你怕了不成?”吴吉达到了开境一重天,自然也是底气十足,胡牛楞了一下,旋即满脸堆笑:“好,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小子,你跟我来去报名。”   胡牛在前,吴吉在后跟着到了一个老者前,老者正扶于案板上写字,胡牛恭敬的拜道:“杨师傅,我要报名决斗,”“叫什么?”老者头都不抬,“胡牛,”“吴吉!”吴吉也往前踏出一步。   “十七号和九号,自己拿牌子,”周围小厮递过来两个木牌,吴吉拿了一个十七号,胡牛拿了个九号,回头嘲讽的看过吴吉,便直奔观众席去了。   吴吉也去往观众席,找了一处座位坐下。这时,下边裁判喊道:“一号与八号!”登场了一名年轻女子和一名年轻男子。那女子极其美貌,面容洁白无瑕,挺翘着琼鼻下红唇含情轻启,眼神婉转滴水,细眉间散发着丝丝英气,一颦一簇任谁看了都会片刻失神,一身素衣也遮挡不住其火辣丰满的身材。周围人尽皆咽了一口口水,吴吉也看的痴呆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   那名男子也是奶油小生,唇红齿白,微微一笑好像就能迷倒万千少女一般。那男子先开口:“陈师姐,没想到今日不幸又抽到你了,还请手下留情,”年轻男子拱手,眼神却是紧紧盯着对面的女子,不离其左右,爱慕之情显然易见。   女子红唇微启,绵声细语让人如听春露:“哪里,左师弟客气了,”也是微微拱手,场上裁判退于一边,场中传来一个老者的浑洪的声音:“通报姓名,比武开始!”   “在下左丘,望赐教,”男子脸色一变,英姿散发,眉宇间傲气展露。   女子轻笑:“在下陈青依,请赐教!” 楚风仙韵 第四章:战胡牛 “陈青依,”吴吉心中默念这个名字,周围人开始议论纷纷:“陈师姐是法堂大长老之女,若是能看上我,岂不是人生一大美事,”“你可拉倒吧,陈师姐天纵骄资,我可是听说法堂众弟子无人能出其右!左师兄尚且自愧不如,何况你我?”周围立刻有人泼冷水,“我看啊,还是左师兄与陈师姐最为般配,郎才女貌的,”一人直呼,周围人纷纷点头以示赞同。   这时场上左丘率先发难,寒光一闪,拔出佩剑就直奔陈青依而来。陈青依不慌不忙,剑在鞘中也不急于拔出来,玉手轻舞,手握剑柄,却用剑鞘挡住了左丘的攻势。但是陈青依却不用力阻挡,只是压低改变左丘剑道方向,即刻玉体扭转至一侧。左丘却用力往陈青依方向横砍一刀,陈青依身体微微靠后倾斜,剑鞘却是再度挡住左丘的佩剑。这时,左丘的手松开佩剑,双手结印,佩剑竟自动攻击陈青依。   场上陈青依自始至终从容自若,莲步轻挪,仍用剑鞘与飞剑过招。左丘从袖口抽出一张符纸,贴于腿上,此时左丘速度骤增,闪烁间,已欺近陈青依身旁,左丘一掌竟朝陈青依胸部袭去。   陈青依轻笑,拔出佩剑,挡住了左丘极速一掌,另一手挥舞着剑鞘挡住飞剑的攻势。左丘连变数步,绕后寻隙出掌,皆被陈青依一一化解。   终于,左丘退至场上另一边,飞剑也回到左丘手里,左丘拱手道:“多谢陈师姐手下留情,是在下输了。”原来左丘手段尽出也不曾奈何陈青依,而陈青依从始至终只是守势,并未采取任何攻势,相比之下,自然是左丘输了。   陈青依也怡然笑道:“左师弟,承让了!”裁判见左丘认输,走上台上宣判陈青依的胜利。场内观众赞叹:“陈师姐深不可测呀,”“那可不是,左师兄拼尽全力也没占到半点便宜,”“我可是听说陈师姐早先年间有一言,火门派众位弟子中如有能胜她者,她愿意以身相许。”“嘿嘿嘿,那只是江湖传闻,你也当真?”   此时,场中陈青依和左丘已经退去,裁判高喊:“十七号和九号,”吴吉知道轮到自己上场了,整理衣衫,准备登场。   这时胡牛早就在场上,憨笑着冲着左右台子观众拱手鞠躬。左丘坐在前排观众席的一个藤椅上,手里端着茶盏,冷嘲:“却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周围一名弟子忙给左丘介绍:“这个是后院打杂的,一直想拜入武堂,但是没有钱财‘打点’拜师,所以他专门在后院讹人钱财,欺负弱小,后院也是没人能制伏于他。”“这些个外门弟子,专爱干‘狗咬狗’之事,”左丘不屑。“这也是没办法,这些个外门弟子多半出身贫寒,想要学得技艺只能欺压勒索,弱肉强食再平常不过了!”   吴吉一步一步的走上台,迎着众人惊奇的目光,台下纷纷起哄:“胡牛,你怕是活到娘胎里了吧?找个吃奶的孩子比武吗?哈哈哈,”胡牛耸耸肩:“他自己找死,怎么怪得我?”   “我说孩子,你奶吃完了吗?”周围人纷纷取笑,完全把吴吉当成了一个笑柄。吴吉好像不曾听见周围人的耻笑声,走上场台站在了胡牛的对立面。   胡牛看向比他瘦小的吴吉,冷笑着说:“也别说大爷不给你机会,现在磕头认错,免受皮肉之苦!”   吴吉开口,稚嫩的声音响起:“谁胜谁负还犹为得知,莫不是你怕了?”   场上观众听后皆是一片唏嘘,在他们看来,这场战斗根本没有比下去的必要,必定是胡牛一边倒的战斗。胡牛也是阴阳怪气的说:“小子,你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大爷今日便成全你!”   这时,场上裁判退于一边,场下那个浑洪老者的声音再度响起:“通报姓名,比武开始!”   “在下吴吉,请赐教,”吴吉略微紧张,“在下胡牛,”胡牛恶狠狠的盯着吴吉,“请赐教!”最后一个字说完后,一瞬间,胡牛的气息变了,快速直奔吴吉而去,在他看来,吴吉的“不知天高地厚”已经惹怒了他,他平日里在后院作威作福惯了,哪里受得了吴吉这般顶撞?若是一些堂门长老弟子,他跟着点头哈腰,能混个“憨厚”的形象,毕竟人家有身份地位!吴吉这种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胡牛哪放在眼里,就像一脚可以踩死一堆的蚂蚁一样!凭什么可以顶撞他,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于是想要瞬间打垮吴吉,逼他磕头求饶,不然就是有损自己的“面子”!   吴吉瞳孔微缩,没想到胡牛这么庞大的身躯竟然可以行动的这么快!他毕竟还没有真正打过架,不免有些心中发慌。此时,胡牛已经来到吴吉身旁,不待吴吉反应,一拳打到他的脸上。   吴吉只觉得右脸发麻,整个人都飞了出去,吴吉的大脑一阵发蒙,这场战斗和自己原来想的完全不一样,老乞丐所教的好像也完全用不上。   胡牛的一拳,把吴吉重重打飞在地,吴吉此时右脸一片浮肿。“不堪一击,哈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小屁孩不知天高地厚!”“赶快磕头认错吧,”周围的人冷眼旁观。   胡牛一击得逞,也是在旁边得意的微眯着眼,看向吴吉。吴吉只觉得头晕目眩,有点恶心发吐,模糊之中感觉自己的身体又被提了起来。   胡牛看到吴吉还有意识,想要给吴吉更深的教训,于是单手提起吴吉,然后卯足了劲的一拳重重的打在吴吉的小腹,吴吉肚子里像翻江倒海一般,忍耐不住竟吐出了一口鲜血!   他再次被打飞,迎面重重的摔倒在地,捂着自己的肚子,疼的眼泪都流了出来,早上吃的山果也吐了一地。   胡牛更是得意了:“赶快磕头求饶吧,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都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周围人也冷嘲热讽:“滚下去吧,废物!”“他这种废物看着都来气,真替他父母感到悲哀,生出这样的废物!”“你难道不知‘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犬子自然是犬父所生,自己的孩子什么样,爹妈自然也是什么样!哈哈哈,”“哈哈哈,这话说的倒是有理,天下人分三六九等,下等人整天做梦想要翻身,全然不知‘痴人说梦’四个字怎么写!”“废物始终是废物,全家都是废物。”看台上的人皆自感优越,“我说胡胖子,快点结束好吗?这种人怎么能跟我们在一个门派里?污人眼睛,”“想必也是穷尽一生积蓄,磕头求进来的吧。”“下等人的废物儿子,也不嫌丢人现眼!”   刻薄的语言越来越多,周围的人不断嘲笑辱骂吴吉,吴吉听到后的眼睛也是越来越红,胡牛此时更是出言不逊:“你干脆这样,认我为父,我保你在后院太平享乐如何?哈哈哈。”吴吉此时心中燃起无名业火,挣扎着站起身怒视胡牛:“现在轮到你了!”   “你说什么?”胡牛看着眼前站着都费劲的吴吉,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故意用耳朵对着吴吉挑衅。吴吉,扬起手使出全身力气一巴掌扇在了胡牛脸上。场中“啪”的一声响起,清脆而又尖锐,看台上嘈杂的嘲讽议论声突然安静了下来,都惊愕的看着场台上这个瘦弱的小男孩。   胡牛也蒙了,捂着半边发红的脸,满脸的不可思议。安静了几秒后,胡牛缓过神来,暴跳如雷,活像一个大猩猩一样指着吴吉:“我今日必将把你碎尸万段!”   胡牛气的发狂了,一拳又一拳的砸向吴吉,吴吉用瘦弱的胳膊抵挡着,还是有不少拳头打到了他的脸上。这时,吴吉体内的灵气自动运转,保护着吴吉令他少受伤害。   胡牛打了几十拳,要是以往吴吉这个头的早就被他打散架了,但是吴吉却一直站立着,虽然节节败退但是始终没有被他打倒。   胡牛越打心越慌,满头大汗,他分明看到眼前少年手臂后的表情,眼睛上布满血丝还又冷冷的盯着他,背后一阵发凉,感觉自己好像被猛兽盯住一样。   胡牛打的气喘,手臂酸麻,不由得停了下来,吴吉也松下手臂,脸扯出一丝邪魅的笑容。胡牛要疯了,这个小子挨了他百十拳没有倒地,竟然还在笑,笑的他脊骨冒凉气。   吴吉身体内的灵气不断运转,气息开始攀升,这时,吴吉动了,一瞬间吴吉已是一拳打到了胡牛脸上。胡牛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不等反应,吴吉又是一膝,重重的撞到胡牛肚子上,胡牛一口白水吐了出来。   不光是胡牛不敢相信,场上的各位观众也瞪直了眼睛,这个瘦弱的少年挡住了胡牛的进攻还扭转了战局?   此时场上局势大变,吴吉步步紧逼,不断出手,胡牛左右遮挡不住,苦不堪言。终于他被吴吉一脚踹翻在地,却逃一样似得滚下台直冲外边而去,头也不回。   台上仅留着一个满身伤痕,眼神坚毅的少年冲观众席抱拳:“吴吉,承让了!” 楚风仙韵 第五章:藏书阁   全场鸦雀无声,一片寂静,吴吉昂首走下台后,有个小厮追了出来,畏畏缩缩的走到他面前拦住了他,那个小厮紧张的递给了吴吉一袋东西,吴吉打开一看,竟然是十几枚铜钱。   小厮见状连忙解释:“这是火门派比武堂的规矩,每天都有几对弟子前来决斗。门派会奖赏给胜者一些铜钱,用于鼓励弟子修炼,但是败者三个月不得再来比武堂比武,胜者也是一个月内不得再次比武。”   “原来如此,怪不得胡牛挑了个十天后,他是把我当成了软柿子。”吴吉恍然,果然世间是无利不起早,他突然想到第一场法堂两个弟子之间的比试,故而问小厮:“第一场比试的也是奖励铜钱吗?”小厮答道:“当然不是,只有后院的奖励铜钱,其余堂口弟子皆可到本堂藏书阁选一本书借读。”“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后院的?”“因为四堂拜师后,都有腰牌,文堂绿色腰牌,武堂黄色腰牌,器堂黑色腰牌,法堂红色腰牌,后院的却没有,所以知你是后堂的,”小厮讲的很清楚。   “多谢师兄了,”吴吉拱手,小厮连忙答礼,尴尬的摸头笑道:“我也是后院的,入门四个月了,却没有师弟你威武。”“师兄过誉了,你有没有去过藏书阁?”吴吉对这藏书阁很是感兴趣。   “并没有,我来这四个月都是打杂,混得一口饭吃,藏书阁一般也不让普通弟子进入。”小厮低头有些难过,眼神灰暗:“其实我同你一样,家里只顾送来,却是没钱‘打点’拜师。终日打杂做工,一天忙碌到晚,在这里饭堂也是抠门的紧,奔波一天不光是荤菜没得,连吃饱都不给。若是一天不做工,更是不给吃饭!还要时不时的给别人欺负,什么都学不成!”   吴吉也哀叹一声:“门外里看着都觉得风采,却不知门里道道算计!”小厮想到自己出来已久,连忙拜别吴吉:“师弟,我这出来时间已久,晚些回去必遭长老责骂!我先走了,”说完小厮便想匆匆离去,吴吉拱手:“不曾请教师兄名讳?”小厮看向吴吉:“我叫罗茂,你往后院走也许能见到我,”说完连忙跑回比武堂。   吴吉看着罗茂的背影,长叹一口气,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便往林子里去了。   林子里老乞丐正躺在一堆杂草上晒着太阳,手里拿着一个酒葫芦,一口一口喝着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酒。这时,老乞丐瞧见吴吉回来了:“怎么?挨打了?赢了没有?”   “赢了,”吴吉也坐在草垛上,闭上眼睛不愿多说话,此战虽是胜了,但是自己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吴吉小声嘀咕:“你不是说凡人和修仙者差距很大吗?”   老乞丐大口喝了一口葫芦内的酒,看着发牢骚的吴吉,笑着说:“凡人和修仙者差距很大是不假,但是修仙者也分三六九等,你这刚入门的小家伙,说实话还算不上修仙者。”   老乞丐吃辣了酒,哈了一口气接着说:“不过,你一提我想起来了,你现在可以修习一些法术,但是你法力弱小,不过应该可以制造初具模型的法术。”吴吉此时眼冒金光:“真的?”   老乞丐含笑点了点头:“不过法术还需法力值支撑,你这一重天的法力很低,估计放了一个赝品法术后估计就消耗一空了,不过熟悉各种法术对你还是挺有好处。”   吴吉脑子里早就对仙人法术向往不已,呼风唤雨,飞天遁地是他此时最高想象了。如今没想到自己也有机会接触到法术,他对未来更是憧憬。   老乞丐打断了他的想象:“这个门派里有一处藏书阁,里边有关于法术的书籍,还有一些其他的书籍,你识字吗?”吴吉答话:“当然识得,”他六岁便进村里私塾学校,跟着先生学习了六年。   “那就方便了,‘书中自有黄金屋’,那藏书阁里书籍众多,你可观看学之,”老乞丐伸了个懒腰,吴吉诧异:“师傅你不教我?”“你未读过‘师傅领进门,修行靠自身’?法术奥秘变换,万万千千,不可胜数,我只能教你一种法门,而变换之道你未曾自己摸索,又怎会知晓?法术亦是人创造的,我不教你,你以后说不定自己也可创造独门法术!”老乞丐不想过于干涉吴吉的修行,毕竟今后的路还是要靠吴吉自己走,过于依赖自己,对他自己反倒不好。   吴吉听后,感激的拱手:“弟子知晓了,只是藏书阁不能随便进入啊!”老乞丐听后笑了:“哈哈哈,这你忧虑什么?来,跟我来。”   老乞丐说完便走在前面,直奔一处而走,吴吉自是不知藏书阁在何处,紧紧跟着老乞丐。   他们走出林子,顺着一条小路走到了一座巍峨的建筑面前,这时,老乞丐低声说道:“低头,小声说话,轻轻的走,”老乞丐小心翼翼的走到了藏书阁前再次嘱咐吴吉:“这座藏书阁一共有五层,一会我掩护你,你直奔第五层,你听到动静便在书柜之下,明白吗?”吴吉连忙答应着。   他俩偷偷摸摸的走到了大门处,老乞丐突然抱着肚子躺在台阶上“哎哟,哎哟”的直叫,这时有个斯文的中年人出来探视。老乞丐连忙抱住他的大腿,一边对着吴吉使眼色,一边哭着说:“我今日算命,算得先生怕是不久后有血光之灾啊,”斯文中年人自是不信:“你这老乞丐,满嘴胡话,怕是吃酒吃多了吧。”这时老乞丐顺势摸下中年人腰上的腰牌递给吴吉,假装抱住中年人哭道:“你听我说,听我说,昨日里你在家中是不是吃了一顿鸡肉?”“并没有,”吴吉拿了偷偷从中年人背后进入藏书阁,“那你可躲过一灾,那鸡可吃不得……”   老乞丐忽悠着缠住了中年人,吴吉拿了腰牌进入藏书阁第一层,这时阁内只有几位弟子正零零散散的坐于地上观看书籍。一个魁梧大汉,见吴吉进来,想要盘问,吴吉连忙亮了亮牌子,小声对大汉说:“我是门口先生的侄儿,叔叔让我拿几本书看,”大汉会意指了指后边的楼梯口,吴吉却偷偷把腰牌放在了前门的桌子上。   吴吉混了进去,便直奔五层而去,到了第五层,他发现竟一个人没有。吴吉慢慢走进阁子里,林林总总排满了许多书柜,上面排满了书籍。吴吉随意拿了一本书,竟是一篇策论。   他随意翻了几页,都是些训练士卒之道,吴吉继续往前走,眼前有一处单独的小单间。他慢慢移步走进单间,里边竟许多蜘蛛网,而书柜却只有两排。   吴吉随意拿起了书柜的一本书,那本书已泛黄,应该是年头已久,封面写着挪移步,这是个身法招数。再往前走去,他又随意拿了几本书翻看,突然看到书柜里侧躺着一只毛笔,这只毛笔和以往所见的毛笔略有不同。   笔杆很是纤细,笔毫粗大,而且顶端颜色发红,像是经常油染红墨水一般,尾端笔毫颜色白黄之间,吴吉轻搓了一下,却是韧性十足。   吴吉呆呆的看了许久,他并不知道此物为何用,他见过私塾先生所用之笔,却是大有不同。   吴吉伸手拿出毛笔旁边的一本书,想必应该会有关联。果不其然,那本破烂不堪的老书封皮上写了三个字“制符术”。他连忙打开翻看,上面颇为仔细的讲述了制符所需用具,各类符纸,丹砂,笔毫以及制符的技巧和经验总结,原来这也是个大学问,仙人的东西果然都是很精巧,吴吉心中暗赞。   后边竟然讲述了制符的历史,原来这火门派传承了千百余年,开门祖师在当时也是威震一方。这时却有天地变动,传闻是秘宝降世,各路仙人中原争霸,火门派祖师自然也是前去。他的众位弟子在火门派苦苦等候了十几年,也不见祖师归来,于是数位弟子相约去中原寻找祖师,辗转反侧了数十年,回来后确是只带回祖师的骨骸和一本祖师亲手纂写的中原游记。   那本游记详细的描写了中原大地宽广无边,祖师到中原后顿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经过中原的游历,他学会了这中原早已传遍的制符之术,弟子们根据祖师所说,编写成书。   吴吉看后,嗟叹不已,原来群山之外还有中原大陆,自己这边却是偏安一隅,他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期待,想走出去看看。   放下了书,吴吉暗下决心,他以后要跟着老乞丐潜心修习法术。以后学有所成,成为这里受人尊敬的天师后,然后带着父母游历中原,也不枉这一生了!   吴吉又拿起了另一本书,上边写着炼丹术,这一排竟都是些仙人法术,吴吉略微惊喜,沉浸入书海之中,为他描绘出了更加具体的修仙世界。   不知不觉,夜色已深,皓月当空,吴吉迎着月光还沉迷于炼丹术之中。这时,突然窗子打开,一个人影进入了藏书阁之中,吴吉连忙放下书,藏在柜子一侧。   却是传来了老乞丐疯癫的声音:“我说,你这也太废寝忘食了,”吴吉此时松了一口气,走了出来,也感觉到了自己肚子“咕咕”直叫。   “喏,”老乞丐听后笑了,顺着月光朝吴吉扔过来一个东西。吴吉忙双手接住,发现油腻腻的,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大块鸡腿,说实话,吴吉好久没吃过肉了,连忙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慢点吃,别噎着,”老乞丐面露慈祥,吴吉一边啃着鸡腿一边问:“这哪来的?”“嘿嘿,山人自有妙计,小兔崽子你慢慢学着吧,”老乞丐卖着关子。   吴吉给了老乞丐一个白眼,老乞丐拿起地上的书:“哟呵,不错,炼丹术,你竟然对这个感兴趣,”“师傅你也知晓炼丹术吗?”   “那是当然,想当年在中原……”老乞丐发现说漏了嘴,连忙止住不提。“师傅你还去过中原?”老乞丐突然情绪变了“嗯”的一声回答道,气氛此时静了下来。   “我也想去中原,”吴吉冷不丁的一句,“中原?你算了吧,你这样的愣头青,中原每年死的没有一千也有十万!”老乞丐再次笑嘻嘻的打击着吴吉,“这是什么逻辑?没有一千还有十万?十万比一千小吗?”   “你这臭小子,哪里有你说话的份”,藏书阁五层中洋溢着老乞丐师徒俩的欢声笑语。夜空中,却有一个奇怪的生物闪烁着墨绿色的眼睛紧紧盯着两人。 楚风仙韵 第六章:下山   此时,只听“吱唔”一声怪啼,一只怪鸟张开翅膀飞进屋中,那鸟嘴极其尖锐,头顶着一根独角。一瞬间飞到吴吉眼前,不待反应硬生生从吴吉手中叼走了鸡腿。   然后飞出屋外,消失不见,剩下吴吉愣愣的看着窗外,双手只剩下一堆油水,“这是一只贼鸟啊!”老乞丐怒拍吴吉:“真是没用,鸡腿都看不好!”老乞丐说完叉着腰看向窗外,其实他也是没反应过来。   “这是什么鸟?下回见到我要把它煮了吃,”吴吉恨恨的说道,手上的大鸡腿就这么没了。“独角长喙,啼声‘吱唔’,碧眼黑羽,这是支吾鸟,也是一只奇兽!”老乞丐回忆着怪鸟的印象。   “阿花你也说它是奇兽,为何叫它奇兽哪,”吴吉不解。   老乞丐笑道:“奇珍异兽天地生成,常见的分为普通的禽兽,野兽。不常见的哪,分为奇兽,灵兽,玄兽,荒兽,古兽,海兽等。再稀有的,就是传说中的神兽与仙兽,不过,神兽仙兽也只是传闻,不曾有人见过。单说这不常见的几兽,也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异兽,比如咱们南岭楚国,就盛产这奇兽,就在这高山深水之中。中原高人倍出,人杰地灵,盛产灵兽。北方大漠,荒无人烟,盛产荒兽,东方临海,盛产的却是海兽。西方高原异域,盛产的却是玄兽。天地之间,却还存在古时遗迹,都被列为禁地,里边和古时生态一样,所以传闻有人见过古兽!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些我也没见识到,你以后多多去见识见识吧,不早了,咱们回去吧,”老乞丐打个哈欠,有些困倦了。   吴吉跟着老乞丐走出了藏书阁,老乞丐回到自己的林子里,吴吉独自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吴吉脱了衣服躺在床上昏昏睡去。第二日,吴吉醒来看到三尾狸猫正凑在自己身边抱团睡觉。便起身挑逗,抚摸着它,阿花颇为惬意,抬起小头迎着吴吉的抚摸。   摸着摸着,吴吉无意间摸到阿花身上有一处凹凸不平。连忙扒开阿花身上的毛,竟有一处细小的孔状伤痕,那伤口不大,但却极深,好像直通内腑,看后让人毛骨悚然。阿花吃痛,“滋滋”直叫,眼角竟有两行热泪流出。   吴吉心疼不已,这伤口明显是人为,好像是被镖所刺。而且伤口处颜色已经黑紫,不知道那利器是否有毒,很是担心,抱着阿花想去往老乞丐之处让他帮忙医治。   走到半路,吴吉看见了之前比武堂的二人,陈青依与左丘,还有一位不知名的青衣女子。   左丘手握小扇,风度翩翩:“陈师姐,宋师姐,此次路途遥远,在下不才,但是心系两位安危,故还望体谅。让小生伴随左右,也好有个照应。”   “不劳左公子费心了,好好修习,重振我派才是我辈修士最应该做的事,”宋姓青衣女子直截了当,毫不客气,看样子对左丘很是反感。陈青依此时也是在旁边让掩口轻笑,左丘不悦,但也不好发作,只是扇子打在手上,尴尬的轻轻一笑。   吴吉只想着阿花的安危,低头从三人面前匆匆走过。刚走几步,就被宋姓女子叫住:“这位师弟,”吴吉当即停住,回头拜了一礼:“师姐叫我?”   宋姓女子和陈青依回了一礼,左丘正想着如何应答,看到宋姓女子和陈青依回礼,连忙也跟着回了一礼,依旧面露笑容。宋姓女子开口:“师弟手上小兽甚是可爱,可借我抱一会吗?”陈青依此时也是紧紧盯着阿花,女子对毛绒绒的小兽通常没有免疫。   吴吉不好拒绝,把阿花递给了宋姓女子,陈青依此时也走近和宋姓女子一齐抚摸。“夜狸,是一只奇兽,好可爱,”陈青依道出了阿花的来历。吴吉这时拱手:“向两位师姐告罪,我今日一早无意间抚摸到阿花身上有一处伤口,怕是中人暗镖,却不知镖头是否有毒,所以忧虑不以,今日奔走,实是想带它去寻医。”   两位女子听后连忙翻起阿花身上的毛查看,果真看到了阿花身上的伤口,二人脸色皆是恼怒。陈青依开口惊呼:“这是中了毒,软骨之毒,不过毒性较慢,但对其内脏骨头伤害极大,月余足以让它化为一堆皮毛!”吴吉吃了一惊,看向阿花,阿花此时好像能听懂了陈青依的话,哀鸣不以。   “不过它中毒时间不长,抓些药材研制解药也可救活。火门派却是没有此等药材,要去外面寻找,不过师弟你也别急,我这有些丹药可以延缓它毒发时间。”陈青依安慰道,“多谢师姐了,”吴吉此时有些慌乱,他不想相伴自己许久时日的生命就这么死去。阿花每夜都会伏在吴吉床头陪他入睡,虽是几日,但是吴吉对它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   宋姓女子眼珠一转:“不如这样,我俩奉师傅之命下山去参加金门派的比武会,行程较长,路途中找寻解药也相对容易些。长老也让我们挑选两名随客,你就跟着我们一起出去吧。”宋姓女子急于摆脱左丘的纠缠,“那就多谢师姐了,”吴吉又行了一礼。   这时,宋姓女子偷偷拉住吴吉,走近前在他耳旁轻轻低语:“你带一位朋友与我们随行,正好充满两个名额,好处自然是不会少,”宋姓女子说完眼角撇了撇旁边的左丘,想要甩掉左丘,吴吉看到宋姓女子眼神后会意:“我正好有一位好友,老实诚恳,懂些医术,如果他能跟我一起随行,路上也是方便。”他脑海中想起昨日所见的罗茂。   宋姓女子欣喜的连忙说道:“那就这样办吧!”陈青依也面露微笑轻声细语的嘱咐道:“快去跟你的好友商量一下,如果可以的话那就叫他收拾行装,咱们下午就出发了,午时在就这儿集合吧。”宋姓女子故作不好意思的对左丘说:“你看,左师弟,这里有更合适的人选,你既为门派支柱,就自然要安心修炼不是?”   左丘也只好堆满笑容:“宋师姐说的是,那我就静候佳音了,”左丘微微拱了拱手,但是眼睛却斜瞄打量着吴吉,寒光闪现。   吴吉并未看到左丘眼神,抱着阿花匆忙辞别了三人,起身去往后院找到了罗茂,说明了此次机遇,罗茂自然是欣然同意。   吴吉回到了老乞丐所在的林子里,老乞丐正拄着拐杖等着他,原来此时已是日上三梢,却不见他过来修炼,以为他是偷懒。吴吉见势不妙,慌忙解释道:“今日有两个师姐要去参加金门派的比武会,选了徒儿做随客,徒儿觉得这是个历练机会,加上阿花中毒,需要去外求得解药,就答应了。”吴吉偷眼看向老乞丐,唯恐他不高兴。可是老乞丐听后只是沉吟片刻,却缓缓说道:“去外边历练对你也是大有好处,算了,算了”老乞丐放下了拐杖,同意了他的出行,旋即话锋一转:“你这几日差不多要突破到开境二重天了,切莫耽误修炼,不然,我可是要责罚于你!”“弟子知道了,”吴吉恭敬拱手。   “出门在外,多长点心眼,动些脑子,万不可冲动行事。”老乞丐突然转变面露慈祥嘱咐道,已然已经把吴吉当做亲儿子看待。“弟子明白了,”吴吉经过老乞丐这几日的相处和悉心照顾,在心中已是把他当作了自己的亲人。   午时,吴吉抱着阿花先于等候,随后罗茂到了,片刻间陈青依与宋姓女子背着行囊嬉笑间也走了过来。   “来的挺早嘛,”宋姓女子宛然一笑,“也是刚到,”吴吉回答,“走吧,”陈青依招呼着两人。于是一行四人,离开了火门派,顺着山路走下了山,路口有一个马夫和一辆马车正在等候。   于是四人都坐于马车之中,前面有个马夫在赶车。阿花被陈青依抱住,吴吉干脆在座位上打坐吐纳,罗茂在旁边很是拘谨,不敢抬头看对面的两位美女师姐,直攒得脖子通红。   宋姓女子打破僵局,率先开口笑道:“师弟们介绍一下自己吧,”罗茂满脸通红:“我叫罗茂,后院打杂的。”   陈青依随即也开口:“我叫陈青依,法堂弟子,”宋姓女子紧接着说:“我叫宋瑜欣,也是法堂弟子。”吴吉睁开眼睛:“我叫吴吉,也是后院打杂的。”   宋瑜欣笑道:“此次若是平安归来,我就请求长老把你们也全都收入法堂。”吴吉还好,罗茂听后眼睛都直了,竟站起来握住宋瑜欣的手:“宋师姐此话当真?”宋瑜欣被罗茂握住手,羞红了脸,挣脱开来,罗茂不好意思的重回座位上,挠了挠头。宋瑜欣也不在意:“当然是真的,”“你们此次立下功劳,自然会有些奖赏!”陈青依在旁也这么说。   “此次路途中怕是不会这么安全,”陈青依忧愁。宋瑜欣在旁安慰:“你我修行法术多年,盗贼奈何不得,况且还有两位师弟在此,都是些护花使者哪?”陈青依听后也笑了,嫣然像蝴蝶一般。   马车一连行了数日,正行在一处山口之中,吴吉此时愁眉紧锁,陈青依看出了吴吉的担忧,安慰道:“师弟莫要担忧,此段山脉中长有银针草,我小时曾来过这儿。此草加上前些日子在镇上买的莲香花,牛羯黄,熬制入药可解阿花身上之毒。”   吴吉怀抱中的阿花小身躯不断抖动,前些时候陈青依喂食它解毒丹药还有些好转,蹦蹦跳跳的。现在药效逐渐降低,阿花也萎靡不振,吴吉很是难受。   听了陈青依的话,吴吉脸色略微好些,这些时日陈青依看到吴吉温柔的照顾着阿花的身影。内心很是感动,此时却萌出了异样的心绪,不过刚刚萌生便被她按死在摇篮之中。   这时,时辰已近黄昏,他们行到了山谷之中,马车停下。不同往日,陈青依率先跳下马车,飞似得跑到山谷中,宋瑜欣在后笑道:“师妹你慢点,”吴吉和罗茂也走了出来。陈青依一边跑一边跟后面做介绍:“此处名为蝴蝶谷,前边有一处泉水唤做落霞泉,却是个奇异之地,四季长春,长有各类草药,花朵也有许多种,四季皆有蝴蝶飞舞,哇……”陈青依一改往日的文静,张开双臂好像遨游一般。   吴吉第一次看到陈青依这般姿态,夕阳下,谷内百花齐放,花香四溢,蝴蝶相伴,陈青依随风飞舞,盛光中,如同女神下凡一样,美的不可方物。前边山上却是有一处泉水,也是不断涌流,传来清脆的流水之声。宋瑜欣此时也跟着陈青依一道,一边闻着花香一边往前跑去,吴吉和罗茂也是背着行囊紧紧相随,看着面前飞舞的二位师姐,眼睛也是瞪得滚直。   “师弟,快来,”陈青依采了几根细草,拿在手中,吴吉走向前来,把阿花交给了旁边的宋瑜欣。立起前些日子在镇上淘来的小锅。陈青依却是把银针草,莲香花,牛羯黄放入罐中捣碎,这时吴吉引起了火,陈青依将捣碎的药材放入里边锻烤。不多时,药材已被烤成黑漆漆药丸模样,扑灭了火,待药丸有些凉了,吴吉拿起黑漆漆的小药丸喂给阿花。   阿花嗅到药丸的臭味,扭头舞爪挣扎着不想吃。“阿花听话,吃了就好了,”然后强行掰开阿花的嘴,喂给了它,直待它咽了下去。   阿花却是苦的眼泪直流,跳出宋瑜欣手臂坐于地上做干呕之状,一连打了几个喷嚏。“这样就好了吗?陈师姐,”吴吉不放心。   “此丹药就是解软骨毒之丹,我那天专门查了古籍,喂食后数个时辰即可痊愈,”阿花吃了后,果然有些好转,开始像往日一样蹦蹦跳跳。吴吉看到阿花这样也是欣喜不以,阿花爬上吴吉肩膀,用小脑袋蹭着吴吉的脸,好像感谢一般。   “前边落霞泉水温正好,不如我们前去清洗一番,”陈青依轻抿红唇,“好呀好呀,”宋瑜欣在旁点头。“你们可不许偷看!”宋瑜欣手指指着二人,大眼睛却是闪烁着调皮之色,吴吉和罗茂早就是呆如木鸡,口水横流,鼻血涌动在鼻腔,双目向往,一脸陶醉。   “啊,师姐你说什么?”吴吉反应过来,迎面而来的却是一顿粉拳乱脚,直打的吴吉罗茂两人双双鼻青脸肿。   日落时分,二女穿着自带的浴袍享受着落霞泉的温水,马夫正在支帐篷,吴吉和罗茂立起烤架,两人正烤着打来的山鸡,却是不敢回头再看二女,阿花则温暖的抱团睡于火堆旁。   一阵水声,陈青依和宋瑜欣沐浴归来,看到老实烤肉的吴吉罗茂,嬉笑一声。陈青依走到吴吉身边,宋瑜欣走到了罗茂身边,吴吉回头一看,鼻腔内腥味涌动。原来陈青依竟赤脚走来,浴袍也只是半遮半掩,洁白的细长双腿,让人想入非非。陈青依坐于近前,吴吉悄悄退了退,“师弟烤好了没?”“差,差不多了,”吴吉不好回答。   “果真是温水煮青蛙,”“你说什么?”陈青依不解,“啊,不,温水出芙蓉,啊,不,清水出芙蓉,”吴吉此时想吟诗一首。   陈青依听后却是笑捶吴吉:“师弟你好没正经,”“都是师姐太漂亮了,”吴吉有些委屈。“嗯,烤的还不错,挺香的,”那边宋瑜欣已经吃上了,吃的满嘴油腻,“真的,我也尝尝,”陈青依玉手握住吴吉手臂,把烧鸡拉过来就是一口。当晚,夜空皓月当明,陈青依和宋瑜欣躺在帐子中安眠,吴吉和罗茂却是久久不得入睡,各怀心绪。   第二日,他们一行离开了蝴蝶谷,马车匆匆赶往金门派…… 楚风仙韵 第七章:山贼   第二日阿花果真恢复如初了,吴吉心情自然也放松很多。就在这时他体内的灵气已是越发浓郁,交集汇聚于百会之中。   吴吉感觉出了自己隐隐有突破的迹象,于是闭上双眼,凝神汇聚灵气,念动法诀,他体内灵气逐渐开始一一冲开了各路各脉,吴吉痛的额头上布满了丝丝豆大的汗珠。   陈青依感觉到了灵气的汇聚,睁开眼睛,诧异的看向吴吉。外界灵气正源源不断顺着吴吉的七窍进入他身体里面,入体后在百会之中逐渐转化成了法力可以为他自己所调用。此时吴吉头胀脑痛,经历着灵气的一次又一次在他体内的交织,冲击,转换,撕扯。   终于,百会大开,在一阵钻心的剧痛之后,吴吉突破到了开境二重天。他眼泪横流,缓缓睁开眼睛,看向自己的双手,顿感一种久病治愈的舒爽感觉,让他情不自禁的“嘶”了一声,双臂之中好像也充满了力量。吴吉暗想:果然修仙这条路充满了荆棘坎坷,入道,突破每次都疼的死去活来。   回过神来看到对面两位吃惊的女子,“开境二重天,”陈青依感觉出了他体内的法力。“师弟你隐藏的好深呀,原来已进入开境了,”宋瑜欣也在旁边说道。   “怪不得这么厉害,师弟你会法术啊,”罗茂听后也在旁边赞叹。“法术我是不会,我只不过是一个刚刚修习的初学者,”吴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这时,突然一阵连珠箭声,一声惨叫,马夫被当场射死。马受惊吓,脱缰而去,一侧山上,却是一竖排满了山贼。   “上,”为首山贼头子的一声吆喝,手底下小喽啰挥舞着大刀耀武扬威的一齐冲下山。马车内已被射进数支箭羽,四人面面相觑,内心慌乱不以,宋瑜欣打开车窗帘布,只见山上直冲下来密密麻麻的一群山贼,手里拿着武器不断嚎叫着。   “这应该有几百人了吧,”陈青依此时已是花容失色,“这段路一直以来都挺安全的啊,这是怎么了,”宋瑜欣也脸色苍白。   “不怕,咱们可是有你们三位会法术的!”罗茂觉得有依靠。“师弟你却不知,我等虽是修仙之人,要是一人对付七八人倒是可以,可这数百人耗尽法力也战之不过,更何况这些都是红眼嗜杀之辈!”陈青依小脸已经绝望。   正所谓蚁多咬死象,他们只不过初学仙术,陈青依心中自是有自知之明。“而且他们也是自有手段,不然怎可占住山头?”宋瑜欣补充道,“平日里,这路上甚是太平,来返数十次且畅通无阻,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宋瑜欣这时已是略有哭腔。   吴吉却在旁抬头发狠说道:“现如今已是没有退路了,咱们被包围了,走是走不掉。咱们且出去一战试之,想那‘天无绝人之路’,要是杀出重围却是大幸,实在不济,逃脱一二人也比在此坐以待毙强!”   吴吉站了起来,踏出了马车。现如今,投降也是不可能活下去的,逃跑也跑不掉,要是真打起来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陈青依和宋瑜欣相视一眼,在心中暗下决心,看到她们这个小师弟如此果断,当下也是走出马车想要殊死一战。正如吴吉所说,拼命也许还有机会,罗茂眼睛一闭也是跟着走了出去。   四人列在马车旁,山贼们如同排山倒海一般涌了过来,肃杀之气弥漫天际,喊叫之声也如同山崩地裂一般。四人倒吸一口冷气,这等场面也是第一次见到,罗茂腿都软了,竟站之不得!   陈青依一拍大腿侧法袋,一把小剑却是飞了出来,飞出后即成一柄长剑,递于吴吉。吴吉看了一眼陈青依,却是一股暖意涌向心头,陈青依也是翻出了身上的所有法宝以做准备。陈青依是火门派法堂大长老之女,自然是护身法宝众多。   谈话间,陈青依拿出了一个八卦样式小盒子,手扶袖中暗藏手弩。玉手不断翻转,拿出了让人瞠目结舌的符纸,贴于身上,分给几人,又摸出几瓶玉瓶,也是分给几人。“却是没时间解释了,”陈青依面露急色,吴吉接过符纸胡乱贴于身上,总有有用的。罗茂也是跟着胡乱一贴,那边宋瑜欣也是翻尽身上法宝,也不忘分给罗茂武器,当真是逼的二女手段尽出。   四人背拢着背,双手各拿一柄长剑,准备战斗。四人看到那些凶神恶煞的亡命之徒冲到近前,先是咽了口口水,不觉间,手也发软,拿着剑直打哆嗦,像是嗓子里压着寒气一般。   吴吉大喊一声,想要壮胆,却是瞬间被压制过去。陈青依反手丢出一簇小火花,丢于草丛中燃烧起来,竟是止住山贼的步伐。   四人看到此景悄然松了一口气,“大当家的,这几人却是邪乎,想必是那些个门派修仙的!还劫不劫?”小喽啰们看到是硬茬,回头禀告那个山贼头子,山贼头子却是挺着大肚子也杀到马车前。   暗骂一语,眉间邪气横生:“不劫?不劫喝西北风啊,碰到一个狠角色就撤,咱们这日子还过不过了?”小喽啰们听后更是凶焰滔天,奔涌而至,吴吉四人顿时再次精神紧绷,看来这祸是躲不过去了!   那山贼头子在前回头更是推波助澜的鼓舞:“小的们,给我拼力冲杀,擒得几人缴获钱财。再逼的他们说出修仙之法,叫咱们个个在山头修仙长生!”山贼头子脑子里想着西洋景。   这时马车旁已经打了起来,陈青依和宋瑜欣连结法印,冰火法术尽出,逼退了一波山贼进攻。但是那些穷凶极恶的山贼却是悍不畏死,一波接着一波。吴吉这时心绪飘转,紧皱眉头,紧紧盯着那个在万军从中发号施令的山贼头子。俗话说得好:“擒贼先擒王!”   说干就干!吴吉冲了出去,战退一人直奔山贼头子而去,看见山贼头子正在山贼群中,刚行几步却是再近前不得,硬生生被挡住了。   罗茂更是凄惨,那些个山贼他是一个都打不过,被打的蓬头垢面,连滚带爬,四处逃命。陈青依和宋瑜欣也是看到后也是奈何不得,山贼越聚越多,她们如今自保都是费劲。   陈青依身上袖箭尽皆放出,法力亏耗严重,只得用长剑左架右挡,那边吴吉已是左右遮挡不住,接连败退,手臂酸痛,苦不堪言。   宋瑜欣也被团团围住,那些山贼越战越凶,吴吉这边四人越战越心虚,都各自接连败退。不到一柱香功夫,经过山贼喽啰们的追赶,罗茂已是被五花大绑的被拿住。   吴吉被一脚踹飞丈许摔了个狗啃泥,当下脖子上架刀无数已是被擒住。陈青依看到吴吉被抓,内心很是焦急,但是握剑的玉手已是被震得掌心发麻,终于手中长剑被击落在地,小喽啰们一拥而上给陈青依双手反抓住背上捆了个结结实实。与此同时,宋瑜欣也是被绑住。   至此,吴吉四人已是全部被擒,山贼头子见状,哈哈大笑:“给我压上大寨!”   四人一并被押解着,陈青依苦笑:“这下是命途同归了,”吴吉喘着粗气还心怀一丝希望:“咱们还有一个没被抓住。”“你是说?”宋瑜欣瞪大了双眼,“没错,它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吴吉回头看向马车。   这时他们心中的救星阿花正在马车上睡大觉,只听一声闷响,车上忽然来了一群奇怪的大汉。阿花吓了一跳,两步三蹦,顺着车窗跳出到了外边,尘土间,阿花却是望见人群中,吴吉等人已是被押解上山。   阿花扬着三条花尾,窜上山中林子里,紧跟着押运队伍。   山上一个狼头寨子中,排满了篝火,几百个恶匪涌了进来。为首的山贼头子,圆脸凶相,脸上几条深深的疤痕更是增添了此人的煞气。山贼头子当先坐于寨子主座上,两个魁梧大汉立于身旁。“给我抬上来,今儿可真是终于搜刮出来了油水,”那胖大的山贼头子抓了一把旁边桌子上的羊肉塞进嘴里,吃的油腻腻的。   那押上来的四人正是吴吉四人,四人满脸疲惫,浑身沾满了泥土,抬头紧张的看着那山贼头子。山贼头子舔了舔沾上肉油的手指,走了过来,围着四人转了一圈:“不错,这两个小娘皮长的可真是水灵,嘿嘿嘿,给老子当压寨夫人不错……”山贼头子邪淫的笑着。   吴吉心中顿了下,看向旁边的陈青依和宋瑜欣,二人小脸已经被吓的铁青,红唇微微颤抖,闭上了美丽的大眼睛。这时一簇小黑影闪动,在山贼们不经意间进入寨子里,直奔山贼头子而去。   山贼头子的大嘴竟然流出了口水,想摸摸陈青依的小脸,“等等,”山贼头子手停在半空,回头奇怪的看向了吴吉。   吴吉冷笑着咬牙说道:“你已是中毒了,还不知死?”吴吉独孤一掷,他知道阿花的本领是制造幻境,也看到它窜了过来,所以故意说出此话想要吓住山贼头子,想要借此寻找机会。   山贼头子自是不信,这时阿花攀上寨中柱子,眼睛盯住了山贼头子的眼睛。这时,山贼头子果真突然觉得头昏脑涨,捂着脑袋退后一步,却好像踏空一样,一下摔坐于地上。   旁边几个喽啰慌忙扶起山贼头子,寨中响起来拔刀声,山贼头子眼露凶光,看着吴吉。吴吉昂首说道:“我这毒药无色无味,空气传播,放了我们给你解药。”   山贼头子紧紧盯着吴吉,并没有按他所说的做,这时一个小喽啰对于山贼头子耳中密语:“马车上没有解药。”山贼头子这时冷笑一声,那必定是在他身上了:“给我搜!”山贼头子下令。   吴吉心中一禀,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只好看着其他三人使了个眼色。几个小喽啰奉命前来搜身,阿花再次挪移着身体,看向那几个小喽啰,小喽啰们一阵晕眩迷幻。吴吉眼看着一名喽啰腰间插着的匕首,成败在此一举!吴吉低头撞开了那个喽啰,然后迅速转身回头抽出了匕首,吴吉暗运法力于刀上割开了手上的绳子,一切尽在弹指火花之间。   吴吉松绑后直奔山贼头子而去,山贼头子见状想要逃跑。却无意对视上了阿花的眼睛,一阵眩晕下不免往后一仰,正好撞上了吴吉怀中。山贼头子的体重却是让吴吉有些吃不消,不免后退一步,运用法力撑起了山贼头子。   山贼头子反应过来,站稳脚步,顿感脖子一凉,耳边传来吴吉冷冰冰的声音:“不要动,否则死!”   另一边,陈青依很是机灵,学着吴吉也是拔出了一个喽啰身上的匕首,也是割开了自己身上的绳子。同时不忘帮助宋瑜欣与罗茂割开他们身上的绳子。   小喽啰们反应过来,纷纷拔出腰间的大刀,对着四人不断靠近,“都别动,”吴吉一声厉喝。小喽啰们迟疑着止住了脚步,互相观望着。陈青依,宋瑜欣和罗茂三人抢了三把长刀,分列于吴吉周围与小喽啰们遥相隔望。 楚风仙韵 第八章:突变   山贼头子并不慌张:“小子,你可想好了,我死了你们都要给我陪葬!”他看到吴吉毕竟是个稚嫩的少年,反而出言威胁。   山贼头子心里却是自有算计,平生他历经风雨,刀口舔血,靠的就是自身胆量和局势判断。“放了我你们也许有一线生机,”山贼头子眼睛看着吴吉,想寻找机会,从而脱逃。   “放了你我们才会死吧!如今我顷刻之间就能取你性命,你还是老实一点为好,”吴吉也不傻。“你不敢杀我,”山贼头子故意冷笑,胖大的手摸向了吴吉手中的匕首。   “娃娃,我纵横江湖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哪,别动刀动枪的,我不怕死,我活着为的是山寨的众位兄弟吃口饭。”山贼头子一边说一边对着喽啰们使了眼色,几个喽啰悄然在旁张弓搭箭,想要射杀吴吉。   吴吉如何没洞察山贼头子的动作,索性心中一横,匕首插入山贼头子的肉里。山贼头子却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别废话,我们死了,你必须垫背!”吴吉看出了山贼头子的目的,想利用他迟疑的片刻借机射杀他来以此逃脱。   “娃娃你松开,”山贼头子真的慌了,刀尖扎入他的肉里,顶着他的嗓子眼,真的像吴吉所说的,他乱动就会死。“别动,你们都别动,”山贼头子服软了,“你们都退后,放下弓箭,”吴吉要挟着山贼头子想要走出去。   “放下我大哥,”一支弓箭射向吴吉,吴吉带着山贼头子扭转开来,惊险的逃避掉了这支箭。   这时,山贼头子比吴吉还生气:“谁动的手?”山贼头子情绪激动,他怕吴吉一怒之下杀了他。   “这里还有人想要你的命!”吴吉感受到了这支冷箭的目的,不光是想射杀他,更想把山贼头子和他一起射死。看来这股山贼没有想象中那么团结,吴吉止住脚步,如果他再前进的话怕是还会有暗箭袭来。   底下喽啰们则完全陷入了紧张,慌乱,猜忌之中。吴吉按兵不动,紧紧的挟住山贼头子,下面小喽啰彻底乱了,嘈杂着揪着自己怀疑的目标,却是不知真真假假。   山贼头子嗓子发干,完全失去了判断,也没了山贼头领的威仪,他摸不透背后少年心中所想,更不知道那冷箭是谁射出的。只是知道自己是山贼首领底下肯定有兄弟不满,他慌忙在脑中搜索平日里反对自己的声音,内心中硬压自己的紧张。   底下喽啰们越来越乱,也不管山贼头子怎么样了,平日新仇旧恨一起报,干脆乱打开来,甚至舞刀对拼,乱的不可开交。这种迹象对于吴吉来说并不好,他吃定的是山贼们对山贼头子的义气,好以此作为要挟逃出生天。如今乱打一片,还有敌人在暗处算计,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我们这里还有后门!”山贼头子只得告诉吴吉,山贼头子他更怕,明里的吴吉已经把他的命悬在半空了,暗里的人再动手脚他更是活命不得。加上喽啰们在这纷乱打架,他不如妥协吴吉,说不定还可保住性命,山贼头子打定了注意。   “带我走,”吴吉轻声的说道,山贼头子点头慢慢移步,吴吉四人紧紧相随,小心的向着旁边一个甬道前行。   底下有个独眼山贼一直冷眼旁观他们的动作,看着他们逐渐要撤出山寨,却是坐不住了。“兄弟们,那个白嫩娃娃想要带着咱大哥逃跑,能同意吗?”他出声了,慢慢扳动着手中的金戒指,几个山贼看在眼里,张弓搭箭向着山贼头子射出箭羽。   “独眼,你小子要造反吗?”吴吉和山贼头子匆忙躲避,山贼头子听的分明是独眼的声音。“大哥,你自己刚刚说了你不怕死,为的要给兄弟们混口饭吃。我在下面听的真真切切,却是感动的痛哭流涕。不如你就真的死去吧,兄弟们拿得这几人好在寨子里修仙长生。”独眼看向山贼头子,此事他是蓄谋已久,当吴吉要挟山贼头子的时候他觉得是个机会,所以故意射出一箭。如今已是东窗事发,他不得已干脆挑明了。   “杀了他!”独眼指着山贼头子,他手下的山贼纷纷动手拔刀冲向甬道。吴吉放开了山贼头子,这窝山贼发生这等变故,山贼头子拿在手里也是烫手山芋。况且独眼的目标不是他们,山贼头子需要摆平独眼的叛乱,放他两家打起来是最好的结果。   吴吉四人和阿花顺着甬道逃出了山寨,一路直奔逃下了山,也不知后面谁胜谁负。   四人下山连跑了十几里路,直跑到傍晚时分,跑不动了。这时他们已经跑进了一处林子里,各自躺在地上,喘着粗气,落魄不堪。   “吴吉多亏了你,”陈青依对于吴吉变了称呼,“陈师姐不必客气,咱们逃出山寨,也是命大福大,”吴吉摆了摆手。“叫我青依就好,”陈青依冲着吴吉甜甜一笑,此次吴吉所为,却是彻底改变了陈青依对于吴吉的印象。   吴吉愣了愣,心底悄然爬满了别样的心绪,他深情的叫了声:“青依,”那边陈青依已是羞红了脸。   “这次咱们四人也算得生死之交吧,”宋瑜欣打断二人,大大咧咧的开口说道。“当然算了,”罗茂附和着,“那私下见面就不用这么客客气气的了,互相直呼名字可好?”“瑜欣,”那边罗茂却是先开口深情的喊道,宋瑜欣故意抖了一下身体:“鸡皮疙瘩都被你叫出一地,”四人享受着如此轻松的感觉。   “如今逃是逃出来了,可是马车没了,钱财也没了,该怎么去金门派?”罗茂问道,“此去金门派也不远,我是识路,一日路程便可到达。到了那金门派借些盘缠回去也是无妨,只不过肚子却是真真切切饿了。”宋瑜欣摸着肚子说道,今日足足一天未吃东西,“那我们去打猎吧,”吴吉想猎杀些野兽进食。   “等等,你们快看那边,好像是坊市,还有炊烟,想必那里必有村子!咱们去借宿一晚,借点食饭吧,”罗茂指着前方说道。“怎么可能?罗茂你怕是饿花了眼,我在此地来来回回行走了几次,也未曾见过坊市村……”宋瑜欣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前方。   果真如罗茂所说,前方炊烟四起,桥边溪水却是热热闹闹,人来人往还有孩童嬉戏玩耍。路口排满了地摊,叫卖声,砍价声……各种声音也是不绝于耳。四人看的有些痴呆,“我们去看一下吧,”吴吉心中也是好奇。   四人走到近前,越发觉得人多,好像是集会一般,灯笼遍处,亮光一片,踏过小桥,果然看到远处有个村庄。而这坊市里也是琳琳琅琅的各种地摊,酒家,客栈,应有尽有。“莫不是搬迁来的村子?”吴吉奇怪,“应该是了,要不然这山里怎么新晋一股山贼?”罗茂分析。   四人走走逛逛,“我说这里还挺好玩,竟然动土建了这么大的一块坊市,”陈青依感叹,“瑜欣,你上次来这里却是多久?”   “上年啊,不过我上年也只是经过,并未曾发现这里,来的时候感觉这条路上却都甚是荒凉。”宋瑜欣回忆着。“哇,前边还有耍杂技的,”吴吉瞪大了眼睛,心中惊叹不已,他未曾出过村子,对于这种坊市自然也是第一次见。   “这里是要建成一座城池吗?”“估计是这里开出一些矿脉吧,想寻人挖掘,”二女在旁边猜测。吴吉早就拉着罗茂前去观看杂技,“这二人却是贪玩,”陈青依摇了摇头,跟了过去,“这人还真是多呀,”陈青依和宋瑜欣挤的痛苦不堪。   这时,里边一个大汉正在表演胸口碎大石,周围人一阵喝彩,吴吉看后也是鼓掌惊叹,这时他却被揪住了耳朵:“吴吉你肚子不饿吗?”陈青依和宋瑜欣两人一人一个拉出了吴吉和罗茂。   “却真是饿了,”吴吉尴尬一笑,“我身上还有些纹银,咱们寻一处客栈吃喝住宿吧,”陈青依摸出来一些碎银。   “青依你却身上还有银子,却不早说,随便吃喝然后住一夜客栈,第二日到了金门派却是好了。”宋瑜欣在旁欣喜道,“我也是刚从身上摸出,在山上吓到了神智有些不清醒。”   “还是趁早吃饭投宿吧,符纸丹药却是全都用没了,不知如何去比武?”宋瑜欣哀愁,“还是吴吉说的好,‘天无绝人之路’!”陈青依神情放松,“哟哟哟,这就念起夫君言语?”宋瑜欣调笑,“师姐你乱说,”陈青依羞得脖子也红了。   四人进入了那家客栈坐好,叫了些饭菜等候。陈青依眼睛望向窗外想着心事,想到了吴吉自是心中一甜,无意间看到窗外开满的竟全是桃花。   陈青依心中一惊,问道:“瑜欣这是什么季节?”“却是夏季啊,怎么?你还没清醒过来?”宋瑜欣回答道。   “可是这窗外,怎么开满了桃花?却是季节不对呀!”陈青依惊呼。“你这么一说,那个窗子外却是开满了梅花,”罗茂指着另一个窗子说道。“还有一个窗子,外边开满了菊花?”宋瑜欣捂着小嘴。   “外边的人也甚是奇怪,有身穿华袍者沿路行乞,也有面黄肌瘦者腰间挂满了钱财,”吴吉也说出了一点此处的不同。   “我们快走!”陈青依站了起来,“我说怎么突然出现这等规模的坊市村子,还有这么多人,原来这里却是……”宋瑜欣目光呆滞。   “却是什么?”吴吉罗茂急问。   “这里却是鬼市!” 楚风仙韵 第九章:鬼市   宋瑜欣说完后,吴吉和罗茂皆是一惊。“这世间真的有鬼神存在?”吴吉心中疑惑。   匆忙间,走出了客栈,那些个行人在桥边却是排起了长队。鬼市中灯红柳绿,马车通行,纷纷扰扰却是像极了阳间的生活。   “这些都不是人!”宋瑜欣小声说道,“我听闻坊间有人说‘鬼栈桥中失魂游,冥间道半亡魄终!’说的就是这座桥吧?”“这莫不是奈何桥?”吴吉也在书中读过人死之后有孟婆和奈何桥之说。   “都不是,我也听说过后半句‘伤言千雨重化雪,笑闻百态在人间’,好像说的是雨终为雪,态始人间。故六道也分人间道,所以我辈修仙者也是始于人间,分化入各道,”陈青依也说出了自己书中所读。   “你是说我辈修仙会自行分化?”吴吉好像听明白了一点,“对!六道轮回,有追随天道而成仙,也有堕入地狱而成鬼,更有沉迷修罗杀心而入魔。还有为通灵万兽而入畜生道,最后一个却是千万载修行,剑走偏锋成妖者而入饿鬼道。不过这些都是互相轮回,相辅相成。”   “莫不是人死了才成鬼,妖魔兽三道为其他生物所化?”这与吴吉书中所读有些不一样。“不是,万物始于人间道,分入各道也是自己心甘情愿,”陈青依解释。   “还有自己甘愿成魔成妖成兽的?”吴吉想不通,“嗯,故说人间百态。”   “人间随流身不由己,谁又得知未来如何进展?”宋瑜欣也哀叹,“我还是相信事在人为,修仙自是诚心可达,”吴吉相信自己的道。   这时桥边的灯笼脱绳飞舞,灯火摇曳竟转为了青绿色!陈青依大惊失色:“幽冥之火,为的是照明幽冥之路!”   果然,异象发生,桥边灯笼齐齐排成两排。一阵很有节奏的马蹄声传来,伴随着琴瑟声,钟鼓声,好像要召开盛大的宴会一般。   鬼市人群四散也分做两排,让出了一条广阔的大路。四人悄悄地也隐于人群中,观察路中景象。只看薄雾弥漫,远处黑影渐近,皆穿着盔甲,手执长戈,看不清相貌。座下马也是身披重铠,低首行路,只看到马首眼睛处却是幽绿的一团光火。   “‘阴兵借道’,”吴吉想到了这个词语。骑马的阴兵步伐整齐划一,逐渐移动到了远方,好像再次凭空消失。   后面车轮声传来,却是又来了一批大车,车上正是那些手拿乐器,吹舞弹奏的,脸也被浓雾所遮。   这时车队行至最尾,出现了一个三十六人抬的大轿子,轿子上只有一个背影。黑丝长发及腰,头上发髻插着几个晶莹剔透的玉簪。锦袍华服,全身披挂着些彩色的宝石玉器,极其艳丽。   渐进时看清,背影轮廓现形,体态小巧玲珑。这时背影转过头来,吴吉在雾中看的分明,那张脸并不是人类样貌。脸上全部都是眼睛,转动着眼珠看着周围,眼睛分布也杂乱无章,让人看了很是难受。   吴吉看的有些想吐,陈青依在旁边说道:“原来这就是鬼母,”“鬼母是什么?”罗茂问道。“正如阳间的官职一样,阴界也有它的制度等级,各设阴司,这鬼母好像是孕鬼之人,”陈青依解释。   “不是人死之后变成了鬼?”吴吉大吃一惊,这阴界和他想象的大不相同。“人死后只剩魂魄,肉身不在,要渡鬼栈桥才能成鬼,鬼栈桥下就是黄泉。相传落入黄泉魂飞魄散,但是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规矩,并不是所有魂魄都收的!阴界同阳界一般也自行繁衍,只是人终为鬼,鬼终为什么却不知道了,”陈青依也是听她父亲所说。   说话间,阴兵已经消散于天地间,而魂魄重新排队登桥。桥上黑雾缭绕,只能看到半边桥的样子。   只听“扑通”一声,一个魂魄从桥上落入水中,紧接着,不断有魂魄也落入了水中。水色渐绿,落入水中的魂魄只冒出一丝青烟就再无痕迹。   但是那些魂魄依旧排成长队登桥,低着头,一个挨着一个。   四人心中大疑,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陈青依走近前,那个魂魄竟是白日里被山贼射死的马夫,那马夫也在排队。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见了陈青依,他干燥的嘴唇颤动着好像说了什么,却是听不清,辩不得。   这时,空中飘着奇异的白色光点,那马夫魂魄发亮,白色光点正是从他眼睛处不断流出。“他在哭?”陈青依看的发呆。   马夫魂魄伸出手好像在驱赶他们,白色光点越来越多。宋瑜欣在旁紧紧盯住了他的口型,宋瑜欣开口道:“他好像再说‘你们快走,这里危险’?”马夫魂魄听后点了点头。   马夫魂魄也在随着人群不断行走,四人一路跟到桥边。抬头一看,那桥不再是原来的那座小桥了,竟成了一处宽广大道。道路口有两根高大入云的红色漆木,威俊整仪,中间一块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罗生门”!   魂魄们排着队通过罗生门,通过罗生门后,魂魄却消失不见了。马夫魂魄回头望了望四人,对着他们推了推手后也进入了罗生门,消失不见了。   四人很是伤感,相处了几日的马夫也魂归阴界了。“这桥不能走了,我们如何回去?”吴吉叹气问道。“估计这也就是夜间鬼市乱象,等白日应该会自行消散,到时候我们再赶路吧,”宋瑜欣只好无奈的摊摊手。   这时,一个奶声奶气的童声传来,“奶奶你看,他们四个都是人!”吴吉四人听到这话大吃一惊。回头看到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正指着四人,在他旁边也是一个弓腰驼背的老妇人,那老妇人脸上爬满了很深的皱纹,嘴上还抹了一点唇脂。   老妇人看到四人的吃惊之色,从脸上硬挤出一道笑容:“诸位且莫要惊慌,我们也是人,却是无意误入此处。”老妇人怕他们起疑心,又接着说:“我们是西域秦国鬼头门下的弟子,这是我派门令。”老妇人亮了亮手中的白色令牌,上面写着“鬼头门”。   吴吉四人自是不知鬼头门,迷茫的互相观望。老妇人见状,连忙鼓动着说道:“大家都是名门正派修仙之人,如今全被困入此地,何不一起想办法走出困境?”   “奶奶说的甚是,咱们聚在一起想办法走出这鬼市吧,”吴吉看老妇人也不像坏人,更觉得此地不应该久留。   老妇人听了吴吉的话,笑容满面,给他们介绍了起来:“我知道这鬼市都是些幻境假象。这里山林茂密,阴气聚集,阴司们选此处设成鬼市,皆是为了满足那些魂魄生前所愿。”   怪不得他见到有些人明明饿的面黄肌瘦,却腰缠万贯,吴吉心中暗想。老妇人继续说:“那座桥和罗生门还有阴兵借道,也只是阴界投影而已,并不是真的。不过这里毕竟不同于人间,鬼气积聚却是大大不利于我等修仙者,而且还有些魂魄变异,也会食人!”   说完,老妇人拿出了手中的一块玉佩,对着前方冷笑一声,口中念动咒语。只见眼前却有一个大熊状的魂魄现行于眼前,那只熊凶神恶煞,对着老妇人嚎叫着。   “畜生,你死了也不改过,还妄想吸食人的精魄,”老妇人结印做法,玉佩光芒四射,大熊魂魄痛苦挣扎,但是它的体积不断缩小,渐渐落入地上仅剩一摊积水。   “诸位,现在你们可相信我说的吧,”老妇人笑道。吴吉恭敬的拱手:“奶奶却是大能,还望教我们如何出去?”   老妇人笑着说:“不必客气,我推演出来,出口就是黄泉!”   “黄泉怎么可能,那魂魄落入黄泉之中魂飞魄散我们四个可是亲眼所见,”陈青依自是不信老妇人所说。   “你不知这鬼市为幻境所化,那黄泉也自然是假的,只不过是阴界投影而已。罢了罢了,你们要是不信,我们娘俩先跳下去,如何?”老妇人听了陈青依的话脸上却是有一些气恼。   吴吉在旁连忙解释:“奶奶不必动怒,我们也是谨慎而已,也请奶奶三思,这黄泉可不是说跳就跳的。”   老妇人冷笑:“我好心为你们着想,跳不跳随你们便,这出口却是半个时辰一改。刚从那桥变成了黄泉,再变何处没人给你们推演了!孙儿,咱们出去!”   老妇人说完带着小男孩走到一河边一齐跳了下去,吴吉四人在旁边看后也跟着走到黄泉边犹豫。   吴吉开口:“刚刚那个奶奶神通了得,况且她自己带着孙儿都跳了下去,想必不是假的。我们也跳出去吧,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吴吉站在黄泉旁鼓足了勇气,也学着老妇人跳了下去。陈青依刚想制止吴吉,却看他跳了下去,银牙轻咬嘴唇也跟着跳了下去。后续的罗茂,宋瑜欣也相连跳入黄泉之中,阿花正在宋瑜欣体内入睡,也是要被带入黄泉之中。   阿花突然转醒,看到黄泉后吓的毛发立起,挣脱出了宋瑜欣怀抱,跳上了岸。   这时黄泉中涌有气泡,刚刚那个老妇人和小男孩竟浮了出来,他们身旁隐有保护罩一样的东西。   老妇人和小男孩走到岸边观望着黄泉,小男孩口中竟发出了中年人的声音:“这是第几个了?”   “启禀少主,加上这四个已经是九十五个!”老妇人拱手。   “却是还差四个!”男孩叹息。 楚风仙韵 第十章:命丧黄泉   这时的吴吉慢慢淹没于黄泉之中,自己的意识也模糊起来,身体随着黄泉涌流飘荡。   逐渐的,吴吉七窍开始流入黄泉之水,那水污浊浑沉,冲荡着他的肺腑,撕扯他的灵魂。而吴吉却是不能掌控住自己的身体,坠入黄泉之中,越坠越深。   黄泉水深不见底,任由吴吉飘落,如同无底洞一般。他的周围都是刚刚落入水中的魂魄,依旧保持着人的样貌,只是紧闭双眼,青烟丝丝,魂魄逐渐消散。   一团团黑气从黄泉之下往上升腾而出,环绕包围了吴吉,慢慢涌入吴吉体内。黑气一路吞噬吴吉体内的灵气,好像要以此滋长自己。   黑气逐渐被吸引到了他的百会之中,想要继续吞噬百会中的灵气。但是那灵气经过吴吉的锻炼已是很精纯浓郁,看到黑气涌入进来,竟开始吸收吞噬黑气。   黑气吃了亏,不敢再贸然前进,但还是拉扯着想要吃下这精纯的灵气。灵气在百会中周而复始,不断运转,黑气在旁环绕竟也变成了周天运转。灵气和黑气竟达成了平衡,两者在百会之中相互制约。   吴吉在黄泉之中也不知飘荡了多久,他的意识里好像做了一个很长时间的梦,竟超过了一生。终于他右手腕中的青铜环散发出了翠绿色的光芒,极其耀眼。光芒射入了吴吉的脑海里,吴吉慢慢的开始恢复了意识。翠绿色光芒持续绽放,吴吉完全清醒了,睁开眼睛看到了铜环发出的光彩。   吴吉的第一感觉是冷,这时他想起来自己堕入了黄泉之中。一个激灵,那黄泉之水和平常水略有不同,它轻如空气,吴吉在里面就像飘在空中一样。   他看了一眼周围,漂浮着只剩下一个脑袋或者一条胳膊的魂魄。魂魄落入黄泉之中并不是马上消散,而是逐一被腐蚀掉。   吴吉看到了陈青依,宋瑜欣和罗茂三人漂浮在周围,他们三人也是在四周随流飘荡,因为有躯体的包裹,他们的灵魂没有被黄泉腐蚀。   吴吉游向他们三个,抓住了陈青依的手臂,陈青依整个被轻轻提起,在他手中轻若无物。吴吉心想:莫不是黄泉中身体失重。他尝试着轻拖陈青依的背部和臀部用力往上抛,果然抛的很高。   吴吉连忙像刚才一样,把罗茂和宋瑜欣也往上抛,然后自己纵身一跃,来到了他们周围。就这样吴吉把他们三个不断往上抛,自己跳跃到他们身边,他们不断靠近黄泉之上。   终于,吴吉带着三人走出了黄泉,他艰难的把三人扔上了岸,躺在黄泉岸边已是说不了话,闭眼昏昏沉沉的睡去。   阳光照射,吴吉感觉自己好像是回春返照一样,舒服惬意,手旁摸到了毛茸茸的很是舒服。   在他旁边的宋瑜欣却是醒转过来,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睁开眼睛一看,她惊喜的发现他们已是远离鬼市,躺在了一个荒山的草丛中。旁边的三个人还在迷迷糊糊的睡觉,阿花在吴吉手旁眨着大眼睛端看自己。   宋瑜欣唤醒了三人,三人也逐渐醒转过来。罗茂惊喜的当先开口:“那个老妇人说的果然不错,黄泉就是出口,”宋瑜欣和陈青依深信的点了点头,黄泉也是不复存在了。   吴吉在旁听了这话,连忙纠正:“不,那个老妇人想要害死我们。”他心中还是有些后怕,摸了摸自己右手腕上的青铜环,这个神秘之物果然如同老乞丐所说的不是凡物,还救了自己一命。以后定要好好研究这个青铜环,说不定是个什么大宝贝,加以利用说不定对他的修仙之路大有裨益。   “这是怎么说?”罗茂他们昨天已经昏死在黄泉之中,自然不记得如何被救下来。吴吉只好详细的讲解了一遍坠入黄泉后边的事,但是省略了青铜环发出光芒唤醒自己,只说是自己突然醒转的。不是吴吉不相信罗茂他们,青铜环要是天地灵宝必遭人觊觎,怕他们知道后无意说出,几人都要遭受大祸。   “又捡回来一条命,”陈青依感叹,“这世道竟如此险恶。”吴吉也体悟出了山村外的混乱,他下定决心,回去后一定努力修炼,出门在外方有自保之力。   “不对,”宋瑜欣闭上眼睛,柳眉紧皱,“丹田之中怎么多出一团黑气。”陈青依和吴吉心惊,也都运法查看,也都发现自己身体里多了一团黑气。   “这黑气是何物?”陈青依很是气恼,驱散不得又藏在自己聚气丹田之中,和体内灵气遥相呼应,自行运转!   宋瑜欣动手查看,发现这罗茂身上也存有些许黑气,丹田里已是蕴满了黑气。“可能昨日在黄泉之中吸入的这黑气!”吴吉突然想到。   “吴吉你以后万万不可再轻信于人了,”陈青依银牙咬着下唇,不知道黑气是好是坏,如今四人身体里都沾染上了。   “没有影响运法修行,而且运转速度较之往日更快一筹!”宋瑜欣惊喜的发现,自己的修炼速度得到了大大的提升。   陈青依自行运转后,也发现了黑气的加入并未影响修炼,还加快了修炼速度。原来黑气入体后,无时无刻不想吞噬灵气,却又吞噬不得,所以与灵气自行相互周旋。二者在丹田中阴阳运转,竟然达成相辅相成,所以运转速度加快了很多。   这也许就是因祸得福,吴吉同样觉察出了,也在心中想着。他回去要找老乞丐问个明白,这黑气究竟是什么东西,有没有坏处,毕竟此事也都是因他而起,万一有害,他心里自然不是个滋味。   “我能够调用这团黑气!”罗茂惊喜的发现,黑气在他身体里却是畅通无阻,聚于丹田,然后竟然演化成了法力。   现在罗茂就像吴吉当初进入开境一重天的时候一样,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精神焕发。而且黑气自行不断提纯,罗茂也可吸收外界的灵气入体。不同于正常修仙之道的是,他吸收灵气只是为了给黑气吞噬。   “回去后还是让我爹帮忙看一下吧,”陈青依并没有因为黑气带来的好处而迷失心窍,她天生谨慎,不相信这种不确定的力量会带来完全的好处。   罗茂却是兴奋极了,自从被火门派收入门下之后他就饱受欺辱,他甚至不敢再想自己也能够成为修仙者。虽然此次出行跟着吴吉,陈青依,宋瑜欣是以平等的朋友相处。但是通过山贼和鬼市两件事看出了自己是那么的脆弱无能,只能依靠朋友的救助,而朋友落难却是无能为力。四人之间虽然相处时间很短,却是真真切切的患难之交,让罗茂心底充满了感激和温暖。他内心中已经把吴吉三人当作了生命中最珍贵的朋友,所以他无比渴望得到力量,为的是终有一天他也可以在朋友危难时站出来保护他们!   而现在罗茂得到了一份强大的力量,他也下定决心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变得更加强大,不再拖吴吉他们的后腿。   这时一啼雄浑的兽吼,直叫的山林飞鸟尽出,树叶抖动,阿花爬上吴吉的肩膀瑟瑟发抖。“不好,听这声音好像是泰山猿,我们快些离开,赶往金门派吧,”陈青依说完就动身,吴吉三人紧紧相随。   陈青依好像看出了吴吉的疑惑,一边跑一边解释道:“这泰山猿也是一只奇兽,咱们南楚森林一霸,生性凶猛,寿命极长。”宋瑜欣接过话说:“我是知道这只泰山猿,足有小山这么大,相传生存了数百年,好像是要成精一般,几个门派大长老加起来也不是它的对手!很是厉害。”   “这泰山猿长这么大却是不知吃了多少人!”吴吉摇头,“其实也是报应,原先在此地生存了不少猎户,专门猎杀了山林里野兽奇兽。相传那些奇兽隐有灵性,自愿喂食于泰山猿,泰山猿食得后长的高大威猛,皮糙肉厚。猎户弓箭也是奈何不得,泰山猿最终成了这片山林的保护神。带领着凶猛的奇兽入侵山庄,吃了不少人,那些猎户们也不敢再待下去,纷纷搬迁撤走了。那泰山猿对人类极其仇恨,路人多有死于它手。基本上也是见人就杀,趁它没发现我们必须赶紧逃走!”陈青依在前跑的极快。   “往日里这畜生一休眠就是十几年,偏偏今天醒了,”宋瑜欣哀怨,这什么“好事”可都让他们给撞到了。   四人一路奔走离开了山林,走到了一个村子里吃了些饭食,又走过一个村子后,那金门派所在的金门山已在眼前。   金门山下来往的信徒络绎不绝,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香火想要上山拜祭。上山之路竟排成了长队,从山上直到山脚,吴吉四人颇为无奈,只好跟在后面也捧了一束香火排队上山。   “这莫不是给其他四派的下马威?真是好生威风啊,”宋瑜欣盯着山顶。厌恶的说道,“这表面功夫做的可是相当足了,”陈青依也在旁边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