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重生苏醒 “主子,查清楚了,此女子是相府的四小姐南宫允,在大婚之日被平南将军府悔婚,不堪羞辱才跳崖寻死的……” “知道了,下去吧。” 天小允仿佛做了一个奇长无比的梦,梦里她一直不停地坠落坠落,身子软绵绵的,男人的说话声惊醒了她,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陌生的环境。 天小允“噌”地坐起身子,脑里一片空白,这是哪儿,医院吗? “你醒了?” 耳边传来一个清冷淡然的声音,天小允吓了一大跳,扭头望过去,见桌旁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正在悠闲地饮茶,只是他的打扮好奇怪,怎么感觉是古人的风格? 天小允环顾四周,一个人影也没有,周遭的环境也不像在现代。 她疑惑地问:“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杜云烈静静地看着她,淡淡地回答:“这是你坠崖的地方,我是救你的人。” “坠崖?” 这个词倒是新鲜得很,天小允拍拍自己的脑袋,拼命地回忆着失去意识之前的场景,她记得凌南来医院纠缠,妄想与她复合,她拒绝了他,然后…… “啊……”天小允猛然回忆起晕倒前的一刹那身上的刺痛和凌南那张阴沉的脸,他居然想要谋杀她,念及此,天小允浑身一个颤栗。 她和凌南相恋了五年,他是她的初恋。 大学三年,研究生两年,他们在一起度过了最美好灿烂的青Chun岁月,没想到在濒临毕业之际,凌南却因为家族安排的商业婚姻无情地抛弃了她。 可是就是这么个贱人,竟然在得知她要结婚的消息后又过来纠缠不休。 拥有她的时候不珍惜,抛弃她的时候如弃之敝履,得不到她的时候便干脆毁了她。 男人,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情的东西。 “这条金链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杜云烈一扬手里的金链,金色细长的链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绚烂夺目。 天小允下意识地抬起手腕,果然不见了踪影,冷声道:“那是我的链子,还给我。” 这条金色的手链是毕业前夕凌南送给她的礼物,是他喜欢考古的祖父从某个古墓里挖出来的,据说还是什么王妃的遗物,价值连城。 突然,她呼吸一窒,摸着光滑的手腕,她大吃一惊,那道伤疤呢,怎么也不见了? “你还没回答我。”杜云烈的声音透着冰冷、凌厉。 天小允不想提凌南这个贱人,只冷冷地回绝道:“不过是一条链子,有什么特别的,去哪个首饰店都是一抓一大把。” 杜云烈脸上的神色讳莫如深,起身上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说实话,不然,我能救你,也能随时杀了你。” 天小允被他掐地喘不过气,她不过刚刚苏醒,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这到底是哪儿啊,这个男人又是谁,怎么一阵要救她,一阵要杀她的? 天小允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脸因喘不过气憋得通红,“真的……只是……朋友送的……” 杜云烈看着她的眼睛,手一松,终究是放过了她。 天小允捧着脖颈,剧烈地咳嗽着。 杜云烈脸色阴沉沉的,“既然这么不重要,那么这个,就当作是我救你命的答谢之礼吧。” 见他厚颜无耻地把链子放入怀中自顾收了起来,天小允讥讽道:“施恩图报,非君子所为。” 杜云烈闻言,淡淡一笑:“知恩不报,更是小人行径。” “你……”天小允气结,平生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驳地哑口无言。 杜云烈在空中打了个手势,立时便从窗外飞进一个黑衣人,单膝跪地问道:“主子有何吩咐?” 天小允被吓了一大跳,什么鬼,怎么神出鬼没的? “将南宫小姐送回南宫家。” “是。” “还有,告诉南宫承霖,她的命是本王救的,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死。” “是。” 天小允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黑衣人用被子卷成一团往外奔去,急得她大喊:“什么呀,你们到底是谁,要带我去哪儿呀……” 杜云烈刚端起茶杯,听着天小允的大呼小叫,眉头不由蹙到一起,重重地把茶杯扣在桌上,吵死了! “回来!”杜云烈一声令下,黑衣人立时闪回来,等着他的指示。 杜云烈拍拍天小允的小脸,道:“记着,下次对救命恩人,别再这么无礼了。” 天小允嫌弃地一躲,刚要破口怒骂,身上被杜云烈用指一点,登时晕了过去。 这下终于安静了,杜云烈满意地舒展眉毛,再次挥手:“去吧。” “是。”黑衣人把天小允夹在身侧,扔上马车,很快便在山林里消失了。 正文 第二章 新的身份 天小允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是被一阵阵的抽泣声给吵醒的。 “都是我没用,保护不了允儿,让她在这世间受尽了委屈……”蒋氏掩帕啜泣。 “夫人,您别这么说,这也不是您的错啊……”盛夏在一旁哭着劝道。 好吵啊,天小允缓缓睁开眼睛。 “小姐,你醒了?”盛夏惊喜地叫道,抹了把眼泪,忙上前将她扶起来。 天小允撑起疲软的身子,扫视一眼周围的环境,再次凌乱了,天哪,这又是哪儿? 这两个哭的梨花带雨,如今正呆愣愣地看着她的女人又是谁? “你们是……”天小允疑惑地问道。 那美丽的夫人闻言一愣,脸色立刻转喜为悲,眼泪又扑簌扑簌地下落,声音里透着焦急:“女儿你怎么了,为何连为娘也不认得了?” “娘?你是我娘?那我是谁?”天小允惊讶地问,仍然觉得莫名其妙。 “小姐,你怎么连自己也不记得了,你是我们南宫家的四小姐啊!”丫头盛夏急得不行。 “南宫家,四小姐?”天小允默默念道,那个霸道粗鲁的男人也是这样称呼她的…… 什么情况?莫非自己,真的穿越了? 天小允摸摸自己的脸,不会面目全非了吧? 她翻身下床,奔向铜镜,“小姐,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不能下床的……”盛夏忙拦。 天小允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微微松了口气,容颜倒是没什么变化,甚至更年轻了些,只是原本自己那栗色的卷发变成黑长直了,瀑布一般披在身后,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呢。 天小允转过身,别扭地问道:“您是我妈,不,我娘,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盛夏愣愣地道:“小姐,我是您的贴身丫头盛夏啊。” “哦。”天小允点点头,目光落到蒋氏身上,细细一看,这个女人和妈妈还真有几分相似呢,让她觉得亲切感倍增:“娘,我叫什么名字啊?” 蒋氏因着天小允叫她娘亲很是开心,以为她没事了,岂料她下一刻又询问起自己的名字。 蒋氏一笑,温柔地答道:“你叫南宫允,允是允诺的允,取诚信之意。《尔雅》中提到:允,信也;允;诚也。” 天小允大感意外,竟然也是允字,看来真的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呢。 南宫允。看来以后这就是自己的新身份了。 “南宫允,你竟然没死?”南宫香和南宫玉并肩走进屋,惊讶地大喊。 那刺耳的尖嗓音和不友好的语气让南宫允眉头一皱,这两位不速之客看来不是什么善茬,她们又是谁? 南宫允询问的眼神看向盛夏,盛夏伶俐,忙上前施礼:“二小姐,三小姐吉祥。” 南宫允心下明了,这二人应该是排在自己前头的两位姐姐。 “二姐,三姐好。”南宫允礼貌客气地打招呼。 南宫香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从那么高的山崖上跳下来居然都没死成,你的小命还真是硬啊!四妹,你老实告诉我们,这是不是你施的苦肉计啊,知道你被退婚后父亲母亲肯定饶不了你,所以才故意做戏给我们看?” 南宫允眸底闪过一丝寒意,冷冷道:“二姐这是什么意思?” 南宫玉在旁冷哼一声:“少装作了,你那点小伎俩啊就算瞒得过我们也瞒不过母亲。走吧四小姐,母亲吩咐到正堂叙话。三姨娘,你也一起来吧。” 南宫玉骄傲地昂着头,斜眼看了蒋氏一眼,满眼的鄙夷,转过身轻声嘟囔了句:“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贱婢就是贱婢,永远抹不掉骨子里的那股穷酸劲……” 突然身子被人掰过,南宫玉猝不及防,脸上被人狠狠地掌掴了一下,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她捂着脸,瞪大眼睛看着一脸冰寒的南宫允,不敢置信地道:“你,你居然敢打我?” “打你又如何,既然你张不开嘴说话,我就帮你修整修整。”南宫允唇际凝出冰冷的笑意。 正文 第三章 大打出手 南宫允的一巴掌把南宫玉打懵了,也让剩下的三人登时目瞪口呆,震惊了! 蒋氏吓了一大跳,忙上前去看南宫玉的伤势:“二小姐,没事吧?允儿她不是故意的,你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南宫玉不领情地一把推开蒋氏,喝道:“滚开,别碰我,你这个脏东西!母亲说的对,你和你的宝贝女儿一样,都是些人尽可夫的贱货,活该被男人遗弃……啊!” 南宫玉正骂得痛快,突然脸上又传来一阵剧痛,打得她脸一歪,唇角立刻开裂了。 打她的还是满脸冰寒的南宫允:“没人管你,越说越来劲了是不是,嘴欠的东西!” 南宫玉捂着自己的脸,歇斯底里地冲南宫允扑了过去:“你居然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南宫允动作敏捷,一只手拦住她的胳膊,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用力地一把把她推了出去,南宫玉猝不及防身子往后倒退了好几步,被南宫香扶住才堪堪站稳。 南宫香眼瞧着南宫玉的左脸印上了五个指痕,迅速地肿胀起来,她瞪向南宫允,厉声道:“南宫允,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跟你三姐动手,你想造反吗……” 南宫允眉毛一扬,淡然地道:“是她先口出恶言,活该被打嘴。” “好,你有种,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到父亲和母亲面前告状去,让他们替我主持公道,你就等着死吧你!”南宫玉恶狠狠地威胁她。 “好啊,我等着。”南宫允不在意地一笑,小学生告状,真是幼稚可笑。 南宫香和南宫玉狼狈地去搬救兵了。 —— “完了,这下可糟了,老爷知道了可不得了,小姐啊,你怎么敢动手打三小姐呢……”盛夏轻声埋怨她。 “她不该打吗?”南宫允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抿着,嗯,西湖龙井,还不错呢。 “小姐呀……”盛夏见南宫允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更是焦急:“不是该不该打的问题,你怎么就不知道害怕呢,老爷和大夫人肯定饶不了你的……” “老爷和大夫人也得讲理不是,总不能不问缘由就定我的罪吧。”南宫允继续喝茶。 “我的小姐呀……”盛夏简直要被她急死。 蒋氏过来拉住南宫允的手,劝她:“允儿,盛夏的担心不无道理,这种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待会见到你父亲,你就乖乖认错,兴许他会念你伤势未愈对你从轻发落,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忍忍就过去了。” 南宫允拍拍她的手,笑道:“娘,我进一步多难呐,我凭什么要退一步啊?” 蒋氏无奈地看着这个失而复得的宝贝女儿,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以往她虽然倔强,但也是能听进话去,知道隐忍的,现在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从鬼门关上经历了一番生死,转了Xing? 南宫允心里突然产生一个疑惑,问二人:“我说。这个嫡庶之分,真有那么重要吗?” 蒋氏和盛夏呆愣了半响,对视一眼,使劲地点了点头。 这下轮到南宫允郁闷了,看来自己这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也不是什么贵族身份啊! 相府的四小姐,一个小妾生的庶女,这样而已吗? —— 南宫允刚要深入了解一下当朝的背景,就被下人传唤到正堂去见大夫人。 相比满心忐忑、心焦如焚的蒋氏和盛夏,南宫允却悠哉悠哉地一路欣赏着风景,恍惚中感觉自己像是在逛苏州园林一样,景致无比美好奢华。 相府很大,穿过无数个长廊,兜兜转转了大半天,才算是来到了主院。 终于来到正堂,迈上台阶刚走到门口,南宫允远远便看见屋子里正中的暖塌上侧卧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丹凤眼,鹅蛋脸,虽已人到中年,却风韵犹存,容颜尽显富态。 这应该就是大夫人了,南宫允忖道。 而南宫香和南宫玉,坐在大夫人下首的位置,看着她进来,脸上布满阴毒的笑容。 南宫允瞥过去,见南宫玉的一侧脸颊上还残留着自己方才一怒之下掌掴的指痕,只是不那么明显了,南宫允暗自后悔,早知道应该再添几分力气的,最好让她三天见不了人才解气! “见过大夫人。”蒋氏走在前头率先行礼,南宫允微愣,被身后的盛夏扯了一把才反应过来,学着蒋氏的样子,轻轻敛衽为礼,有些别扭地说:“见过母亲。” “跪下!”大夫人孟氏淡淡的一声吩咐,竟然看都不看她们一眼,依然保持着卧姿,端详着手中的玉镯,神态甚是温和,却难掩眸中的倨傲与冷然。 南宫香和南宫玉幸灾乐祸地等着南宫允跪地求饶,结果南宫允一脸清冷,笔直地站着原地,连腿都没弯分毫。 虽说女儿膝下没黄金,可她天小允从小到大,除了跪过妈妈,还没给第二个人跪过呢。 大夫人见南宫允呆若木鸡地杵在那里,对她的命令没有一点反应,顿时觉得威严被人藐视,坐起身子厉声喝道:“小贱人,你好大的胆子,还不给我跪下认错!” 红木桌子被孟氏拍地啪啪作响,南宫允看着她,悠悠道:“女儿无错,为何要跪?” 这一句铿锵有力的话不仅把大夫人说愣了,更是让在座的众人都在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蒋氏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伸手拽拽南宫允的衣袖,急道:“允儿你疯了吗,怎么敢这么放肆,还不快跟你母亲磕头赔罪……” 大夫人孟氏冷笑地打量着蒋氏,幽幽道:“老三,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女儿?目无尊长,任Xing妄为,一点规矩也没有,你说,我这个当大姐的,该怎么罚你啊?” 蒋氏战战兢兢地跪下,恭敬道:“贱妾教女无方,任凭大夫人责罚。” “好,既然如此,传家法!”孟氏扬声命道,嘴角慢慢浮出一抹邪笑。 南宫允看在眼里,只觉得浑身的气血涌上了心头,喝道:“慢着!谁敢动我娘?” 正文 第四章 王爷驾到 随着漆黑的条凳和黝黑的藤鞭被请到堂上,南宫允心里一惊,才明白过来他们是玩真的。 “你们要干什么?”南宫允蹲下身子护着不停发抖的娘亲,冷冷地问。 “干什么?让你重温一下南宫家的规矩。你个小畜生还敢在我面前耍横,因为你,我们相府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你居然还不思悔改。” 大夫人恶狠狠地说:“既然你跳崖没死成,那我今天就干脆用家法活活打死你,省的你出去给我丢人现眼。” “来人!”大夫人一声断喝,立刻从帘子后面应声走出来两个肥壮的妈妈。 “夫人有何吩咐?” “把三姨娘压到条凳上,重重打二十藤鞭,责她管教不严之罪。”大夫人厉声道。 两个妈妈不由分说就要将蒋氏从地上拖起,南宫允推开她们,冷声道:“我看谁敢动?” 大夫人万万没想到南宫允竟然敢拦,气得指着她的鼻子骂:“你,你真想造反不成?” 南宫允冷冷一笑,看向大夫人:“母亲,三姨娘不过是我的庶母,您才是我的嫡母,嫡母在上,若论这管教不严之罪,首当其冲该罚的,应该是您自己才对吧。” “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好,既然如此,那我今天就好好管教管教你……”大夫人彻底恼羞成怒,从仆妇手里夺过藤鞭就朝着南宫允打过去。 南宫允知道自己躲不过,只得紧紧地将蒋氏护在身下,承受着大夫人狠辣的鞭子。 十几鞭下来,南宫允身后的肌肤就像是在油锅里滚过一样,疼得她额头上全是冷汗,脸色也发白了,她身上本来就旧伤未愈,如今又添新伤,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承受不住啊。 “你们都在闹什么!”伴着一声威严的轻喝,所有人回头一看,竟是南宫丞相站在门口。 南宫允疼地发晕,模模糊糊中看到全家人如临大敌般起身迎接贵客。 南宫允无力地靠在蒋氏身上,只觉得快要疼昏过去,眼底突然出现一双绣着金线夔龙纹的乌皮六合靴,南宫允勉力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绝美的面庞,清雅高华、俊逸超脱。 南宫允盯着他的面庞,半响,朦朦胧胧中她下意识地吐出三个字:“你有病。” 杜云烈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旋即冷冷地勾起唇角,眼看着南宫允晕了过去。 —— 南宫允苏醒过来,甫一睁眼,身上铺天盖地的剧痛让她恨不得再晕过去。 “允儿,你醒了?”蒋氏一见她醒来,坠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沉了下去。 南宫允看着泪意涟涟的娘亲,舔舔干巴的嘴唇,哑声道:“娘,我想喝水。” “哎。”蒋氏忙应道,又吩咐盛夏:“快把药给小姐端过来。” 蒋氏接过药碗,拿起小勺搅了搅,放在嘴边轻轻地吹,柔声哄道:“来,乖女儿,快把药喝了,这可是为娘亲手为你熬的呢。” 南宫允头一次被人喂着喝药,心里又感动又觉得害羞,只觉得这顿打挨得值,竟能享受这么好的待遇,天晓得她从小到大,药几乎都是被妈妈灌到嘴巴里的,苦不堪言。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面对咄咄逼人的大夫人,她当时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能够保护蒋氏不受伤害。南宫允看向坐在床边温柔如水的妇人,自己刚刚认下的娘亲,心里微微有些久违的心疼之意。 记得小时候,经常会有一些打扮的光鲜亮丽的贵妇找上门来羞辱她们母女,妈妈一生骄傲要强,从未向人低过头、弯过腰,她只是把自己护在身后,然后一言不发地任由她们疯、她们闹,每次吃了亏挨了打,妈妈都会擦干嘴角的鲜血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告诉她:“总有一天,我会让她们都付出代价。” 相比好强的妈妈,她小时候常常做梦梦到的是像梦瑶这般的母亲,柔柔弱弱,委曲求全,然后她就可以挡在母亲的身前,保护母亲。 —— 南宫允翻身想起,牵动了身后的伤口,疼地一咧嘴,“别动……”蒋氏嗔她。 南宫允乖乖趴好,扭头问:“娘,大夫人没有再为难你吧?” 蒋氏用手帕轻柔地替她拭去嘴角的药渍,笑着摇摇头:“没有,幸好王爷驾到,救了我们。” “王爷?”南宫允失声叫道,脑海中浮现出晕过去之前看到的那张熟悉的面孔,正是那日夺她金链,口口声声要杀她的霸道男人,好像来头不小嘛。 “他走了吗?”南宫允扭头问。 “还没呢,老爷带着他去后院见二姨娘了,好像要看病,估计一时半会的,走不了。”盛夏答道。 南宫允突然想起那人的面色,印堂发黑,眼底呈青色,分明就是中毒的迹象。 “找二姨娘看病?府里的二姨娘是大夫吗?”南宫允好奇地问。 对于她提出的一些寻常的问题,蒋氏和盛夏现在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嗯,你二姨娘是江湖神医白柏的嫡传弟子,医术精湛。”蒋氏谈到二姨娘,神色有些黯然,似乎不愿意多说:“以后再慢慢跟你说吧,你先好好养伤,什么也不要多想。” 南宫允一把掀了被子,从床上翻身而起,不顾身后的疼痛,勉强站直身子,下地穿鞋。 蒋氏惊呼:“允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南宫允道:“去看看热闹啊,瞧瞧那二姨娘的医术有没有那么厉害。” “可是小姐,你的伤……”盛夏忙扶着她,生怕她摔倒。 “没事,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能走路就行。”南宫允说着,步履蹒跚地疾步出了门。 她本来就是个医生,对病症有着天生的敏感和好奇心,那男人的病一看就不简单,她倒真想见识一下古代的医术,老祖宗们是怎么对病人进行望、闻、问、切的。 还有一件事,也是她不得不去的理由,她的金链还在那男人手里呢…… 正文 第五章 设下赌注 随着盛夏来到二夫人住的后院,南宫允惊讶不已,这哪里是什么相府后院,简直就是个世外桃源嘛。 三月桃花始盛开。 如今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放眼望去,一团团锦绣般的花朵绽放在艳阳天下,娇艳欲滴,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芳香。 南宫允一路惊喜地扶着腰看风景,越往里走视线越开阔,山明水秀,鸟语花香,环境甚是清幽,连空气都清新无比。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精致的竹林小屋,南宫允深深地吸了口气,只闻得药香扑鼻。 竹屋前,南宫承霖垂手而立,软声恳求,似乎在与屋内的人交涉着什么。 “你们走吧,他的病,我治不了。” 屋内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甚是悦耳动听,却透着十足的冰冷与漠然。 “素素……”南宫承霖恳切地叫道,又是尴尬,又是无奈,嗫嚅地回头看一眼。 相比南宫承霖的焦急无措,杜云烈却悠哉悠哉地坐在石凳上品着茶,他缓缓伸手取过桌上的青色瓷茶碟,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他用三根手指执着茶碟,凑到鼻处轻轻闻了闻。 南宫允远远地遥望着他,一时间看呆了。 他身着天青色的锦衣,与这山清水秀的自然风光之融为一体,显得格外清逸绝伦,风华绝代,与那日霸气凌人,嚣张跋扈的他判若两人。 似乎是感觉到南宫允注视的目光,杜云烈微微抬头看过来,淡淡地瞄了她一眼,又漠然地收回目光,对南宫承霖道:“丞相,既然尊夫人不愿意,就不必勉强了。” “王爷,下官实在是惭愧……”南宫承霖老脸羞臊得通红,躬身朝杜云烈致歉。 原来是吃了闭门羹,南宫允心下暗笑,这二姨娘够厉害的,丞相和王爷两尊大佛亲自出马,竟然都请不动她。 南宫允走上前去,冲着竹屋朗声喊道:“医者父母心,二娘当真要见死不救?” —— 南宫允从远处缓缓走来,杜云烈瞧着她忍痛蹒跚的样子,嘴角微微勾起一道弧线。 屋内没有任何回应,倒是南宫承霖一见到南宫允,先是一愣,继而冷了脸喝道:“谁让你过来的,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南宫允撇撇嘴,嘟囔道:“我让我过来的,你们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南宫承霖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只板了脸喝道:“你懂不懂规矩,还不快向王爷请安。” 南宫允轻轻一笑,道:“父亲,我请了安王爷也安不了,眼下还是治王爷的病要紧。” “你,你放肆!”南宫承霖眼睛一瞪,气地扬起手来,南宫允眼皮都没眨一下,只静静地看着杜云烈。 果然,杜云烈放下手中茶杯,淡淡开口:“丞相。” 南宫承霖的手倏地停住,堪堪放下,转身向杜云烈赔罪道:“小女无状,王爷恕罪。” 杜云烈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无妨。” 南宫允用一种探究的目光打量着他,他外表平和,眉宇之间总带着隐隐的漫不经心,南宫允阅过无数男人,却很少见到这样的男子,能把温和与冷淡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大概是因为出身高贵,又或许是因为看惯了繁华,才这般冷漠超脱吧。 然而,也正因为如此冷淡疏离,才衬得他整个人更加清雅高华。 这样一个波澜不惊之人,却曾经掐着她的脖子,恶狠狠地威胁说要要了她的命,那个样子的他,又是谁呢? “你懂医术?”杜云烈看向南宫允,淡淡地问。 南宫允缓过神来,微微一点头,谦虚地答道:“皮毛而已。” 杜云烈看着她,日光正好逆照在南宫允的眼睛上,她的目光如星月一般明亮,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分明就是胸有成竹,欲擒故纵。 南宫允被他点漆般的墨眸盯得心里发慌,暗暗掐掐手指,暗道:莫不是自己的小心思被他看穿了? —— 杜云烈起身朝南宫承霖拱手告辞:“丞相美意,本王心领,告辞。” 南宫承霖惭愧地抬不起头来,弯下的腰恨不得垂到地面,低声道:“恭送王爷。” 眼看着他就要与自己擦身而过,南宫允绷不住了,拉住他的手腕,出声拦道:“等等。” 杜云烈堪堪停下脚步,正与她肩并肩朝着不同的方向站在一起,仿佛得逞般,他嘴角一勾,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南宫允转身面对他,盯着他拥有完美线条的侧脸,坚定地说:“你的病,我能治。” “哦?”杜云烈也转过身,目光充满玩味地审视着她:“你不是只懂得皮毛吗?” 南宫允暗自咬牙,反讥道:“王爷如此聪慧,怎会连民女的自谦之词都听不出来?” 杜云烈扫了她一眼,语气冰冷而轻蔑:“我的病,一般人治不了。” 南宫允一笑,抬头仰望他,声音透着些微傲气:“如果我恰好就是那不一般的人呢?” “太医院那么多太医都对其束手无策,就连天下第一神医的嫡亲弟子,都说治不了,你凭什么能治?”杜云烈冷冷地道,嘴角扬起一抹嘲弄的不屑的讽笑。 南宫允受伤地垂下头,自信心被打击了,从医学院毕业那天起,她的医术,从来没有人质疑过,这个男人竟敢如此小瞧她,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昂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道:“王爷,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她此言一出,杜云烈还未回应,南宫承霖却炸毛了,“放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跟王爷打赌,还不快跪下跟王爷赔罪。” 南宫允没有理会爹爹的怒喝,只用挑衅的目光看着杜云烈。 杜云烈低头捻了捻手指,慵懒一笑,漫不经心地问:“打赌?你要跟我赌什么?” 南宫允凑近一步,盈盈美目对上他如波光一样恍惚的眸子,低声道:“就赌王爷的病,三天之内,我若是能治好你,你就得把手链还给我,还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杜云烈见她说的如此笃定,心里也不由颤动一下,半响,又问:“那若是你治不好呢?” 南宫允摊摊手:“我什么都没有,就命一条,反正我的命是王爷救的,你若想要,随时可以取走。” 见她破罐子破摔,一脸刁蛮的样子,杜云烈爽朗一笑,“好,这个赌,本王答应了。只是,”他话锋一转,上前捏起南宫允的下巴,凑到她耳边魅惑地说:“本王不稀罕你的命,若是你输了,我就带你回府做我的侍妾,日日凌辱你,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南宫允的身体猛地一颤,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毫不示弱地凝视着他,大有一副你有种就试试看的样子。 杜云烈松开了她的下巴,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正文 第六章 竹屋求药 南宫允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半分精气神也没有了,蒋氏看着她丢了魂儿的样子,担忧道:“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 南宫允像是没听到蒋氏的话一样,满脑子都是方才杜云烈在她耳边说的话,她的心里,迅速地涌起阵阵恐惧,整个人仿佛陷入恍惚中,手指不由自主的颤抖着,紧握成拳。 “娘,我累了,想休息一下。”南宫允喃喃道,声音甚是无力,倒头便躺在了床上。 “好,乖乖睡一觉,醒来就可以吃晚饭了。”蒋氏哄着她,细心地给她盖上被子。 南宫允侧身而卧,阖上眼睛,沉沉睡去。 盛夏凑到蒋氏耳边,将刚才在竹屋门前发生的事情原封不动地说给蒋氏听,蒋氏听了,又惊又惧,几乎忍不住想把女儿从床上揪起来责骂一番,却又不忍心,唉声叹气地坐下,无声地流着泪,感叹自己的命苦,也感叹女儿的命苦。 南宫允这一觉,便睡到了明日卯时。 天刚蒙蒙亮,日出东方,光晖如金,在绚烂的日光下,南宫允背着竹篓,小心翼翼地绕过熟睡中的盛夏,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她身上的伤经过一天一夜的自我愈合已经彻底复元,走之前她还特意对着镜子照了照,光洁的肌肤上半点痕迹也没有留下,新生的皮肉反而比往日更加白皙嫩滑了。 她从小在妈***棍棒教育下早就锻造出一身的钢筋铁骨,一般的责打还真伤不了她,更何况她身上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任何伤,只要不是致命的,总能在一天之内愈合。 这当然不是与生俱来的身体特质,而是她小时候身体弱,隔三差五的生病,通晓中医的妈妈开了各种方子让她天天泡药浴,在药物的浸泡下,她不仅伤口愈合地快,而且炼就了百毒不侵的金刚不坏之身,这当然是夸张的说法, 只是真的很少感冒生病。 南宫允脚步轻盈地往后山上爬,沿路寻找着所需的药草,不一会儿,竹篓里就分门别类地盛好了各种草药。 她鼻尖上微微见汗,身上虽有些疲惫,心里却畅快地很。 这一觉可不是白睡的,南宫允虽然闭着眼睛,脑子里却是各种天花乱坠,凭着号的脉搏和他的脸色可以瞧出,杜云烈的病不是普通的生病,而是中了毒,这毒虽不会立即致命,却会让人慢慢失去知觉与意识,若是长时间放任不管,只怕最后,会变成行尸走肉的活死人。 南宫允在现代是西医,对于中医的研究得益于母亲自小的言传身教,母亲出身中医世家,若不是家道中途沦落,她也不至于被人骗财骗色,沦落成情妇。 母亲在她的教育上可谓下足了功夫,知道她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便成捆成捆地让她背医书,甭管理不理解,先囫囵香枣地背下再说。 母亲自祖辈传下来的一本“毒王秘籍”,里面记录了一千多种制毒的方法还有解毒的秘方,虽说在现代已经不怎么适用,可母亲却硬是逼着南宫允从三岁起就一字不落地背诵,并严格地提出要求,一字也不许错,错一字便是十藤条。 几百下藤条抽下来,那医书早已经印在了南宫允的身上,牢牢地记在脑海。 虽然不能十分地肯定,但南宫允觉得,杜云烈所中的毒,正是“毒王秘籍”上所记载的“断生鸳鸯”,之所以叫此名,是因为解药中有一味药十分罕见,叫做鸳鸯草。 这鸳鸯草十分娇嫩,既不能见日光,又不能碰湿,所以只生长在山的背光与迎光的边界处,且存活率极低。 —— 整座山都快被南宫允翻过来了,却是半株鸳鸯草的影儿都没有发现,南宫允沮丧极了,整个心仿佛被掏空一样,没有鸳鸯草做引子,再多的草药也只能解得三分毒Xing,根本治不了他的病。 南宫允失望地转身,无意中踩到了什么,脚下一滑,猝不及防地顺着山坡滚落下去。身上被碎石子硌得生疼,眼前出现一块大石头,南宫允已经来不及躲,身子重重地撞在上面,南宫允疼得惨呼一声,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狠狠地揪在一起。 大石头倒是让南宫允停止了滚动,南宫允靠在石头上喘息了一会儿,只觉得喉咙处一股腥咸,强忍住咽下,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在石头的底部发现了一抹深紫色。 “是鸳鸯草!”南宫允惊喜地叫了出来,已顾不得其它,匍匐在地上,用脚蹬着地,两手并用,小心翼翼地将鸳鸯草连根拔起。 成功了!南宫允将鸳鸯草捧在手上,开心地笑了。 南宫允一瘸一拐地从山上下来,脚崴了,身子也是又酸又痛,灰头土脸的,甚是狼狈。 南宫允来到竹屋前,在石凳上坐下,伸手按摩了一下脚踝,见已经红肿起来了,不由吸了一口气。眼睛瞥到竹屋,思忖着这个二姨娘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这么神秘兮兮的。 她站起身子,走到屋前,试探Xing地喊道:“二娘,我是允儿,我可以进去吗?” “滚。”屋内传来一声娇喝。 南宫允闻言,不但没恼,反而一笑,暗道,这二姨娘的脾气挺火爆的嘛,跟妈妈有的一拼。 想起妈妈,南宫允心里顿时生出几分亲切,说道:“二娘,您别动怒,允儿本不应该过来打扰您清修,可是人命关天,我只好冒昧前来,到您这儿来取药了。可是,我现在还差几位药材,我闻着您那屋子里应该有,可以借允儿几株吗?” “滚,”屋内的人又喊了一声,冷哼道:“我能让你来这采药,已经是给你脸了,别不知好歹,趁我改变主意之前,赶紧滚蛋。” “二娘……”南宫允一通撒娇,突然发现哪里不对劲,那二姨娘的声音虽然含着怒气,却中气不足,似乎是因为体虚,没有力气说话一样。 “二娘,您是不是生病了?允儿可以进去看看吗?”南宫允说着,身子已经慢慢靠近竹屋。 “我让你滚你没听见吗……咳咳……”二姨娘怒吼一声,重重地咳嗽起来。 南宫允忍不住推门进去,刚踏进门槛,一个玉枕迎面朝她砸过来,南宫允敏捷地往门边一躲身子,玉枕擦过她的面颊飞出门外。 南宫允看着砸落于地的玉枕,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二娘,您差点砸到我。” 秦素素见南宫允真就这么闯了进来,又气又怒,喝道:“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正文 第七章 古怪二娘 南宫允看着秦素素的面容,一愣,没想到这神秘冷漠的二夫人竟是个清灵毓秀的美人。只是如今她面色惨白,一点血色也没有,额上的冷汗已经浸湿了头发。 南宫允心里一惊,不顾秦素素的态度,放下背上的竹篓,蹒跚着走过去,关切地问道:“二娘,你身体不舒服吗?” 医者本能,南宫允二话不说,把手放在秦素素的手腕上便要为她号脉。 “滚开,”秦素素推开南宫允,喝道:“谁是你二娘,你给我出去。” 秦素素说完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脸上更加惨白了几分,豆大的汗珠顺着脸庞滑落,疼的她浑身颤栗,捧着胳膊不停地哆嗦。 南宫允吓了一大跳,单看这症状,她也觉察到这个二姨娘定是有什么疾患在身,怕是旧病复发了,眼睛顺着她的脖颈一直往下看,猛然发现她身下的血迹染红了薄毯。 南宫允登时有些无语,原来是痛经啊,还以为出了什么大毛病呢。 南宫允环顾房间,瞥见窗台上有一些瓶瓶罐罐,起身前去翻看,找到了红糖。 她手脚麻利地熬了红糖水,端到秦素素面前,秦素素只看了一眼,反手就打翻了药碗,南宫允一惊之下没捧住,药碗登时从她手中飞了出去,糖水尽数洒在地上,还有几滴滴在她的手背上,传来一丝灼痛。 南宫允这下可忍不住了,气喊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蛮不讲理?我好心救你,你不领情倒也罢了,居然还把人家的好心都当成了驴肝肺,真是的,你以为我愿意理你吗,要不是看你一个人孤单可怜见儿的,你就算疼死,我也不管!” “可怜?”秦素素冷笑一声,“我用不着你可怜,我打生出来就这脾气,看不惯就走,谁也没求着你进来。” 虽然还是冷冰冰的话语,语气却缓和了几分,南宫允听出了隐含在她话语深处的落寞,不由对她生出了几分同情,心下暗暗疑惑,只觉得这二姨娘好生古怪。 她一个人住在这相府后院,怎么着也是个妾氏,竟连个贴身服侍的丫鬟都没有,真像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可她居住的环境,和南宫承霖对她的态度,又不像如此。 南宫允隐隐觉得,这相府透着阴森诡异的气氛,指不定有多少秘密呢。 —— 终究是不忍心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儿疼死,南宫允忍着气,又给秦素素熬了一杯红糖水。 她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秦素素一伸手,南宫允条件反射般地退后两步,脚上的伤叫嚣着,疼得她龇牙咧嘴,脸上一抽抽。 “干嘛,你又想摔碗啊,再摔我可不帮你熬了……”南宫允威胁道。 秦素素注意到她的脚伤,没再吱声,身上最疼的那一阵已经过去了,她的脸上恢复了几分血色,依旧面无表情地道:“我的病,喝红糖水不管用,你若真不想浪费这碗,就到后山上给我采几株艾草过来。” 南宫允这才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不用再去采了,我这儿有一堆呢。” 南宫允放下药碗,走到门边把竹篓拎了起来,提到秦素素面前,拿起一捆绿油油的艾草,献宝似的说:“看,这么多呢。” 秦素素见她一副孩子气的模样,心里觉得好笑,目光瞥到她的竹篓,却是在瞬间瞪大了眼睛,她一把捞起那株南宫允千辛万苦采到的鸳鸯草,吃惊地问:“这……你从哪儿弄的?” 南宫允答道:“就在后山啊,为了采到它,我差点没吐血。” 南宫允摸摸自己的胸口,依然觉得心有余悸。 秦素素端详着那株紫色的鸳鸯草,觉得难以置信:“我费了几年的功夫和心思都没能采到一株,你怎么可能一去就采到了?” 正是因为没有这鸳鸯草做药引,她才没有答应为那王爷施救。 南宫允嘿嘿一笑:“是吗?可能是我运气好吧,要不就是那个臭王爷命不该绝,他的毒难解着呢,没有这株鸳鸯草做引子啊,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的命。” 秦素素震惊地抬起头,狐疑地看着南宫允,问:“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医术?” 南宫允被问愣了,太得意忘形了,一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南宫允吧唧吧唧嘴。 “二娘,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南宫允抢过秦素素手中的鸳鸯草,抱起竹篓,撒丫子就跑了出去,“哎呦……”脚上的伤不给力,南宫允刚跑了几步,就摔倒门前。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狼狈样子,秦素素冷艳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抹笑意,心情也舒展了几分,心道:几年未见,看来这允儿,变了不少…… —— 南宫允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暗呼自己点背,人一倒霉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 “回来!”秦素素喊她,捂着肚子就要下地, 南宫允一看,赶紧又走进去,扶住她:“你怎么下来了?” 秦素素在她的搀扶下走到窗边,从瓶瓶罐罐里拿起一个银白色葫芦状的小瓷瓶,递给她,语气还是冷冷的:“这是我自制的跌打损伤膏,你拿去用吧。” 南宫允心里一暖,脸上绽放了一个大大的微笑,甜甜地道谢:“谢谢二娘。” 秦素素眼睛里闪过一丝温意,只是一瞬,便又恢复了冷颜,哼道:“你不必谢我,我从不愿意欠人人情,这个,就当作是对你那碗红糖水的答谢吧。” 南宫允知道她是外冷内热之人,也不愿意揭穿她,又舔着脸求药道:“二娘,我还有几位药没有采到,可以从您这儿拿吗?” 秦素素又回到床上,虚弱地说:“自个儿拿吧。” 南宫允看了她一眼,心中隐隐担忧,进屋取了几味药材,放进竹篓里,想了一下,又取出一把艾草来留在桌上,“二娘,您身体不便,若是需要采什么药,您就写下来,我隔三差五来一趟,帮你采。” “不用了,这个地方,你还是少来为妙,否则只会给你惹来麻烦。”秦素素侧身躺在床上,背朝着南宫允,冷冷道。 南宫允看着她瘦弱的背影,心里闪过一丝心疼,一个人这样把自己层层包裹起来,不与外界接触,一定是受了伤的缘故,而且这伤,一定不轻。 南宫允轻轻为她掩上房门,退了出去,拖着半残的身子回到住处,蒋氏和盛夏急的不行,蒋氏难得板起脸来数落了她一顿,南宫允赔着笑脸哄了她好半天才让她消气。 南宫允粗粗地把自己收拾了一番,累地直直地躺倒在床上,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杜云烈那张俊逸非凡的面庞,心脏突然扑通扑通地跳动起来,她烦躁地踢了踢腿,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被人撩到了?不能吧。她可是天小允!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 正文 第八章 王府治病 站在富丽堂皇、巍峨壮丽的王府门口,抬头看着镶金的三个大字,南宫允不由咋舌。 原以为自己所住的相府已经足够气派,如今看到这麒王府,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富贵。 来之前,南宫允已经了解、掌握了杜云烈的基本情况,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杜云烈,当朝麒王爷,皇帝的亲弟弟,传闻中尊贵极致,位于繁华顶端的人便是他了。 黎国皇室,如今宗室凋零,据说皇帝登基时经历了一场腥风血雨的夺嫡政变,十几个兄弟均在一晚消失于人世,同一脉的至亲手足便只剩下了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杜云烈。 既是本朝的唯一一位王爷,其尊贵地位自然不言而喻,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 南宫允深吸一口气,刚迈上台阶,就被王府门前的侍卫拦住了:“来者何人?” 南宫允道:“我是相府的四小姐,找你们家王爷有事,麻烦大哥给通传一声。” “王爷不在,姑娘请回吧。”侍卫冷冰冰、硬梆梆地谢客。 南宫允正欲再说,远处传来马蹄翻飞的急促声,南宫允抬眼望去,见杜云烈一身轻装,骑在一匹浑黑如墨的宝马上,身姿飒爽,他的身后紧跟着十三个护卫,皆是一身黑衣。 南宫允心里暗忖:这就是他的护卫,传说中名满天下的铁血十三骑吧,果然名不虚传。 看清楚来人,杜云烈翻身下马,漠然问道:“你怎么来了?” 南宫允盈盈一笑:“来给王爷治病啊,王爷真是日理万机,都病成这样了,还骑着马到处瞎跑?” 听出她语气中的讥讽之意,杜云烈淡淡扫她一眼,却没理会,只把马丢给下人,然后吩咐铁血十三骑道:“你们也累了,都回去歇着吧。” “是,谢王爷。”铁血十三骑十分默契,异口同声地回答,声音震天。 南宫允在目瞪口呆中随杜云烈进了王府,刚踏进院子,管家就恭恭敬敬地迎上来。 —— 管家一路上小碎步跟在杜云烈身后,欠着身子跟杜云烈禀告着府里的事情。 南宫允默不吭声地跟在杜云烈身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脑子里把药方又过了一遍。 兜兜转转跟着来到杜云烈的住处,杜云烈迈步进了房间,管家停住脚步,声音也戛然而止,南宫允刚要跟着进去,杜云烈却大力关上了房门,差点夹到南宫允的鼻子。 “喂,你干嘛……有病啊!”南宫允摸着鼻子,气急败坏地张口就骂。 管家在旁听着,一脑门的冷汗,慈祥地笑着对南宫允道:“南宫小姐莫怪,王爷要更衣了,请小姐到偏殿等着王爷吧。” “不用。”南宫允冷冷地拒绝,又问:“厨房在哪儿,我还得给你家尊贵的王爷熬药呢。” 用蒲扇轻轻扇着炉火,南宫允觉得又憋屈又气愤,好歹她也是21世纪的金牌医生,每天慕名找她看病的人都能排满十二条街,如今倒好,开方子、采药、熬药的过程全得她亲力亲为,巴巴地跑上门来给他治病。 这也就算了,居然还被如此不重视地对待,好像她在求着给他治病一样,真是想想就来气。 南宫允将手中的蒲扇当成了铁扇公主的芭蕉扇,对着火挥舞得虎虎生风。 “南宫小姐,王爷召见。”南宫允刚把药倒好,丫头便来通传,南宫允忍着没把手中的碗摔了,咬牙应了一声“知道了”,心里却道:看待会我怎么整你的。 —— 杜云烈看着药碗里黑乎乎的汤药,眉头一皱:“这是什么?” 废话!南宫允在心里大大地翻了一个白眼,嘴上却认真地回答道:“解药啊。” 杜云烈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放下药碗:“你确定这是解药,不是毒药?” 南宫允心里一紧,冷了脸道:“王爷既然信不过我,当初就不应该答应跟我打那个赌。” “现在,我后悔了。”杜云烈抬眸,淡淡的表情看着南宫允。 他想赖账?! 南宫允脸色一僵,讥道:“您堂堂一个王爷,难道要出尔反尔不成?王爷就不怕一不小心传出去,被天下人耻笑吗?” “谁说我要食言了?只是,我改变主意了。” 杜云烈望着南宫允不解的眼神,微微一笑:“这次不管你能不能治好我,我都要娶你。若是我能活着,你就做我的侍妾;若是我死了,那正好,你为我陪葬。” 南宫允吓得不由往后退了一步,惊道:“你只是说着玩,不是来真的吧?” 杜云烈重新端起药碗,冲南宫允淡淡笑道:“本王从不开玩笑。” 眼看着药碗到了嘴边,南宫允伸手便夺过来,重重地掷在地上,精致的瓷碗摔得粉碎。 杜云烈看着满地的残骸和污浊的药渍,微微一笑。 南宫允一咬牙,冲着门口喊道:“外面的人进来。” 早早便等候在门口的丫头端着药碗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将药端放在桌上,给杜云烈见了礼,南宫允摆摆手,示意她出去。 丫头把门关上的刹那间,南宫允朝着杜云烈的方向扑通跪下,“王爷恕罪。” 杜云烈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滑过药碗的边缘,淡淡问道:“你,何罪之有啊?” —— 南宫允无话可说,只觉得百口莫辩,认命地垂下脑袋。 杜云烈见她低头无语,只有浓黑的眼睫毛在微微颤抖,抵死倔强的模样,不由得冷笑,上前掐起她的下巴,强劲的力度疼的南宫允眉头一蹙,嘴里发出一声低吟。 杜云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一张美颜,冷冷地弯起唇角,声音清冽如寒冰:“你好大的胆子,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样,当真以为我会一再容忍你,不敢要了你的命吗?” 南宫允苦笑道:“王爷言重,民女怎敢?我在王爷眼中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只小虫,您随时可以用一根手指将我捻碎,与王爷作对,我能有什么好处?” 杜云烈松开她的下巴,重新坐直身子,冷哼一声:“你知道就好。那你告诉本王,刚才那一碗,是什么?” 南宫允再次低下头,声音低不可闻,像蚊子哼哼一样,缓缓道:“泻药。” 杜云烈的脸色登时变得难看起来,南宫允心虚地偷瞧他的脸色,这才发现他有着极其幽深晦暗的一双眼睛,在那张冷漠面容的衬托下,更加显得令人畏惧。 正文 第九章 做我靠山 南宫允突然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一个无比愚蠢的决定,恨不得一头钻进地底下。 “敢动这样的心思,可见真是不想活了,你自己说吧,想让本王如何处置你?”杜云烈用他那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子,轻微有节奏的声音像是击打在南宫允的心上,让她的额头不由渗出几滴冷汗。 “民女知错,任凭王爷处置。只是,王爷,药凉了便会失效,请王爷还是趁热先把药喝了吧。”好女不吃眼前亏,南宫允决定采用怀柔政策。 杜云烈淡淡地瞥了那药一眼,道:“有了前车之鉴,我怎么知道这碗是解药还是毒药呢?” 南宫允二话不说,站起身子端起桌上的药碗,仰头喝了一口,诚恳地对杜云烈说:“这下,王爷总该相信了吧,如果这真是毒药,那允儿就陪王爷一起死。” “你陪我死,那我在黄泉路上,岂不是都不得安宁了。”杜云烈笑着说,却是接过南宫允手中的药,仰头喝了下去。 南宫允见他喝了药,心底这才松了一口气,问道:“王爷这毒,是何人所种?” “这不干你的事,还是来谈谈你吧。” 杜云烈灼灼的目光盯着南宫允,看得她呼吸一窒。 “说,为什么试探我?” 杜云烈端起茶杯,用茶水漱了漱口中的药苦。 随着他的诘问,南宫允刚刚松下的一口气瞬间又提起来,毕竟还是有求于他,还是端正态度,争取个宽大处理为好,南宫允便只得委屈自己的膝盖又朝着杜云烈跪了下去。 “王爷恕罪,允儿并不是存心捉弄王爷,只是想看看,传说中英明神武的麒王殿下,究竟有没有传说中那么精明强干,今日一试,果然名不虚传。”南宫允赔着笑,一脸的讨好。 杜云烈连一记眼神都懒得给她,只道:“你不用在这儿违心拍马屁,本王不吃这一套。你做这么多事情,无非是想引起本王的注意,企图接近本王罢了。像你这样的女子,我见多了,只是……” 杜云烈一顿,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从没有一个女子,像你这样,胆大包天。” 南宫允不吭声,微抿着嘴唇,下意识地收拢自己的手指,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深杳可怕的男人,脑海中转过千万个念头,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马上逃开,对他避而远之,可是,她听到自己内心深处无比清晰明朗的声音:他是你最大的希望,也是你唯一的靠山。 在那冰冷无情的相府,她和娘亲的力量太单薄,大夫人是孟国公府的嫡长女,本就身份尊贵,不仅有娘家撑腰,就连当今皇后也是她的亲生女儿,自然是她最强大的后盾,连身为丞相的父亲都不得不忌惮她三分。 她没有别的选择,若想在相府安然无恙地活下去,若想报仇,她只能寻求一个足够强大的靠山。既然将军府悔婚,那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她也不想去求那个负心汉,而且,将军府虽有兵权,但国家实权还是掌握在他人手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麒王——杜云烈。 只有杜云烈的实力和地位,是可以跟当朝皇后抗衡的。 所以南宫允果断地选定了杜云烈为自己的乔木。 —— 杜云烈低头瞧着南宫允,她明明是跪在他面前的,可她依然脊背挺直,让他没有一丝居高临下之感,反而,他看着她面色如常,那明净如朝露般的眼神闪烁着无限的倔强,那双熟悉的眼眸,让他的心肠莫名地一软。 “你起来吧。”杜云烈扬扬手,待她从善如流地坐下,才幽幽地问:“你既治好了我,按照赌约,我需答应你一个条件,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南宫允提起桌上的秘色茶壶,给杜云烈倒了一杯茶水,讨好地端放在他面前,道:“良禽择木而栖,若是王爷不嫌弃,我想留在王爷身边,以我的微薄之力帮助王爷。” 杜云烈闻言,缓缓抬头扫了她一眼,端起茶抿了一口,冷嘲道:“你左不过是一个大夫,还是一介女流,能帮我什么忙,说此大话,也不怕闪倒了牙。” “王爷是瞧不起女人,还是不肯信我?”南宫允有些着恼,抬头定定地看着他。 “都有。你不就是想找个靠山,以报你被抛弃之仇吗?”杜云烈毫不留情地揭穿她,然后道:“这个,我不会管。” 南宫允脸色骤变,他拒绝地这样干脆,让她始料未及,她原以为,看在她辛辛苦苦救他的份儿上,他怎么也会给她三分薄面的。 “王爷,你说话不算数。”南宫允冷着脸道。 杜云烈把目光落在她身上,一双眼睛如寒星般,没有任何温度,却深邃明烂至极,令她呼吸微微一窒,她听见他云淡风轻地补充道:“可是,我也不会插手,只要不伤人Xing命,不触犯国法,由着你折腾。” 南宫允一愣,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旋即笑了。她的笑容灿烂明亮,绽放在如花一般的美颜上,绮丽绝色,看得杜云烈微微失神。 “我明白了,王爷这是答应做允儿的靠山了?”南宫允站起身,轻笑着问道。 杜云烈亦站起身,姿态闲散而优雅,他将她额前的碎发掩在耳后,波澜不惊地道:“我说过会娶你过门,既然你早晚是我的女人,那我为何不提前履行一下丈夫的职责?” 南宫允身子一滞,咽下一大口口水,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心里万马奔腾,呼啸而过。 半响,她终于又恢复了思考,想起一件正事,朝他伸手道:“手链还给我。” 杜云烈冷冷地拒绝她:“别想,你都是我的,这条手链,自然也不例外。” 南宫允再次无语,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数以千计,其中有温润如玉的君子型,也有霸气凌人的总裁型,可从未有一人像杜云烈这样,口口声声地宣称她是他的女人。 她什么时候同意嫁给他了?真够自作多情的,南宫允心里暗骂。 正文 第十章 夜闯青楼 千妃阁,京城中最负盛名的青楼。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一盏盏明灯像暗香浮动的明珠,一直点缀到长安街的尽头,千妃阁门前,千娇百媚的姑娘们花枝招展地搔首弄姿,开始迎客。 南宫允打开手中的折扇,轻轻摇了摇,看着匾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大金字,咋舌道:“金碧辉煌啊,这哪儿像是妓院啊,简直就是宫殿。” 盛夏在身后紧张兮兮地扯扯南宫允的衣角,小声劝道:“小姐啊,咱们还是回去吧,若是让老爷知道我们涉足这种烟花之地,可不得了。” 南宫允恨铁不成钢地用折扇敲她的脑袋,斥道:“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我就是想见识见识,把那少将军迷得五迷三道的紫烟姑娘到底长的什么模样?” 盛夏将之前事情发生的始末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番,足足大半个时辰,说得义愤填膺。 南宫允皱着眉头,将盛夏的话简练地总结道:“也就是说,那个什么少将军在大婚之日为了一个青楼女子,留我一个人独守空房不说,还当着全天下人的面要跟我解除婚约?” 盛夏点点头,南宫允冷冷一笑:“又是抛弃,这天下的好男人还真是绝种了!” 盛夏被南宫允浑身散发的凌厉之气吓得一抖,结结巴巴道:“小姐,其实少将军也是没有法子,只因那老鸨说紫烟姑娘肚子里怀了少将军的孩子,如果少将军跟别人成亲,紫烟姑娘就要**殉情,少将军不忍心看着一尸两命,所以才……” 南宫允摆手示意盛夏停下,冷笑道:“这种鬼话你们也信,一尸两命?哼,若那紫烟姑娘真有这么刚烈,为什么不在刚得知婚讯的时候**,偏偏挑大婚之日跑到婚宴上去闹?分明就是成心的。只怕这怀孕之事也不一定真,这种伎俩我从小到大见多了,一点也不稀奇。” 盛夏和蒋氏面面相觑,总觉得苏醒后的南宫允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可又说不出来。 “那个什么紫烟姑娘长得很美吗?”南宫允淡淡地问,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若真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自己也想见识一下呢。 盛夏如捣蒜般地点头,却又迟疑道:“那紫烟姑娘的确漂亮,可我觉得小姐比她美多了。” “是吗?如果真是如此,少将军又怎么会宁愿要一个青楼女子而不愿意娶我为妻?”南宫允嘲讽一笑。 盛夏急道:“那是因为少将军压根就没见过小姐您,不知道您的好。” “从来没见过我,这是为何?”南宫允惊讶地问,却猛然想起,似乎古人成亲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之前是见不到面的,看来果真如此。如此,倒有意思了。 “我跳崖又是怎么一回事?就因为少将军要跟我解除婚约,我觉得没脸见人,所以就跳崖了?”南宫允不可思议地问,感慨这古代的女孩子还真是命贱、脸皮薄。 她猛然想起,现代的自己不也是因为男朋友的抛弃而一时想不开割腕**吗,与这南宫允又有什么区别呢,凭什么瞧不起人家?她突然对自己的新身份有了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南宫允叹口气,唉,都怪自己当初太傻,太天真了,不懂得生命的可贵。后来她想通了,被抛弃不是自己的错,而是那男人太混账,不懂得惜福,何苦要为他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 她们要做的并不是自怨自艾,自苦自哀,而是努力活得更好,找到一个更完美的、真心疼爱自己、珍惜自己的男人,那才是正理。 南宫允冷冷一笑:“我倒真想见识见识,什么样的女人有这么大的能耐,敢跟我抢男人!” —— “呦,这位公子,别光在外面眼馋啊,美人儿都在里头呢……” 一位花娘摇着手帕冲南宫允走来,扯着她的袖子就往里拽,南宫允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揉揉鼻子,感慨道:她身上是抹了多少层香粉啊,太刺鼻了。 南宫允进了门,抬头往楼上一看,不由惊呆,密密麻麻的女人们散落在楼里的各个角落,浓妆艳抹的也有,清新脱俗的也有,男人们勾肩搭背地调戏着怀中三两个花儿,手不安分地摸来摸去。 南宫允好歹算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面对眼前场景,面不改色心不跳,还是办正事要紧。 她扔给老鸨一锭银子,粗着嗓子说:“爷要见紫烟姑娘。” 老鸨满脸喜色地收了银子,却是赔笑道:“这位公子真不好意思,紫烟姑娘最近身体不便,不能接客,您知道的……这样吧,我给您安排婷宜姑娘如何?” 南宫云冷冷一笑,从袖口中掏出一锭金**,放在手中把玩着,幽幽道:“爷不管,今夜这紫烟姑娘,老子是见定了,不然,我砸了你这院子,你信不信?” 老鸨被南宫允的气势震慑到,觉得他不是普通人,不敢轻易怠慢,脸色讪讪的,忙不迭地道:“公子息怒,不如您在雅间稍候片刻,我这就派人请紫烟姑娘过去伺候您。” “这还差不多。”南宫允满意地点点头,财大气粗地将手里的金**丢给老鸨,盛夏跟着南宫允后面,直呼肉疼,小姐几乎把她们一年的例银都用完了,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呦。 —— 房间的隔音效果实在不怎么好,南宫允和盛夏呆愣愣地坐在木凳上,听着临间传来的一浪高过一浪的嘶吼声,半天合不拢嘴。 盛夏毕竟是个没经过人事的黄毛丫头,听着这动静,一张小脸羞臊得通红,忍不住求道:“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 南宫允拖着下巴,道:“不行,钱都花了,姑NaiNai心里这口气怎么也得出了,要不然都对不起这白花花的银子。一会儿你别张口,免得露馅。” 南宫允不放心地叮嘱盛夏,盛夏忙不迭地点头。 门“吱啦”一下被推开,南宫允闻声望去,见走进来一个身着紫衣,千娇百媚的女子。 南宫允眉睫一颤,抬眸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位,想必就是千妃阁的头牌紫烟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