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鬼之祸 第一章 鬼哭   就在我率领的魔兽大军即将攻破敌人主基地的时候,店里进来了一个姑娘,姑娘看起来年纪轻轻的样子,顶多也就二十岁,一身休闲装扮,一头齐刘海,怎么看这么像一个乖乖女,但是我还是察觉到了那女的一丝异样。   女的嘴唇发白,脸上跟抹了一层油蜡一样,而且不时地打着冷颤,,好像寒冬腊月在大街上冻了半个小时一样。要知道这才是秋天,虽然晚上风有点凉,但是还不至于冻成那样。我这个人就是平时比较懒散,唯独好奇心上来的时候就变得格外的勤快,就是啥事都想凑个热闹,所以就对这个姑娘多了几分注意。   我有直觉这女的绝对不正常!   可能姑娘注意到我一直在盯着她看,不但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挤着眼,对着我轻轻的眨了下眼睛。就她这么一眼,我有种心动的感觉。   “身份证!”给她办理好入住,我嬉笑着说道:“清香你冷不冷啊,看来你需要一个暖被窝的!”我刚才看到她的身份证,叫李清香。   李清香轻哼了一声,什么话也没说,拿着房卡就上了三楼。看着李清香上楼的背影,我心里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说不出来的奇怪。   看看墙上挂着的钟表,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肚子里传来一阵阵的饥饿感。我抬头看着正在愣神的李杰,对着他说道:“小杰,从抽屉里拿点钱,去买饭吧,想吃啥就买点啥。”   我叫孟飞,是这家宾馆的老板。而我口中的小杰,就是我店里一名店员。宾馆里还有另一个店员,不过现在并不是他上班时间。宾馆不大也就三层楼,不至于靠它发财,但是基本的养家糊口还是可以的,当然了我家也就我孤家寡人一个。   李杰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拿了钱就出去了,而我则继续玩游戏消遣时光。这个小地方外地来往的人并不多,而我的客人也多数是附近学校的学生,来体会体会人生的意义。   没有跟你们说的是,我还是一名阴阳先生。小时候机缘巧合,拜了一名阴阳先生为师,从此也就走上了阴阳先生这条路,算下来也已经十几年了。因为从小性格就比较懒散,所以到现在也就是个半吊子的水平。刚才进来的这个女孩身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阴气,但是却隐藏的很好,被人体的阳气遮盖住。   要知道这开宾馆是耗时间的事,一天天在这里也没几个人来住宿。我没事就在这里打打游戏,游戏再玩也有玩腻的时候,巴不得有点什么事,找找乐子。店里有两个店员在这轮班倒,我是天天泡在这里。好不容易发现点有趣的事,怎么能轻易放过。吃完饭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另一个店员张辉也来了,李杰跟我打了声招呼就下班了。   我在晚上的时候习惯性失眠,想起今天入住的李清香,拿起前台的电话,按下她房间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另一端传来李清香柔弱的声音:“喂?”   “你好,我是今天在吧台的人,晚上天凉了记得多盖被子。”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我不知道说些什么,犹豫了片刻,说了一个这么老套的话。   我听到电话里传来咯咯的笑声,又用着一句调皮的话语说道:“哎呀,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拿床被子来,我冷!”尤其是最后的两个字,她还故意拉着长音,突然就让我想起一句话,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她的话就是涤荡心田经久不息。   说实话我认为这个姑娘长得挺标致,虽说不上貌美,但至少是五官端正,眉清目秀。突然就觉得身体里那种叫荷尔蒙的东西,就开始不安分了起来。   我拿了一床被子,站在她房门前的时候,就觉得房间内似有若无的有一股阴气在流动,随后突然就消失了,好像察觉到我在门外一样。   当时我也没当回事,还以为是到了深秋天气自然有点冷,摇摇头,敲响了房门。   “谁呀?”我听到李清香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好像还夹杂着一丝笑意。世间一些事情,都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年轻的男女们才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其实对于双方来说,根本就是对彼此的需求。   “您好,服务员。”我一本正经的说道。   不大一会门打开了,李清香好像是刚刚洗过澡的样子,头发湿漉漉的散落在肩上,上身穿着一件不合身的衬衫,隐隐还能看到一点雪白的肌肤。看到我笑吟吟的说道:“真是谢谢你了。”   “我们应该做的,不用这么客气。”我把被子递到她的手中,却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她看着我,笑的花枝乱颤,衣服随着身体不断抖动。嘴里轻哼了一声,道:“进来歇会吧。”   这当然就是我想的要的,可是就在我刚刚踏进房间第一步的时候,突然感觉浑身发冷,好像冬天凛冽的寒风一样,吹得我直接打了个哆嗦。   我突然察觉到一丝异常,伸手把她抱在怀里的被子拿了过来,满脸堆笑道:“我帮你拿吧。”有意无意的碰到了她的手臂,我的手就顺着她的手臂滑了下来。当时我只有两个感觉滑,还有就是冰凉。远远低于人体正常体温。   她却好像没事人一样,娇滴滴的骂道:“讨厌!”   我把被子放到床上,刚刚扭过头,就感觉到被人推了一把,因为没有防备,直挺挺被推到在了床上。反应过来之后,就看到李清香用着一种玩味的眼神看着我,调皮道:“哎呀,你怎么就躺我床上了?”   要说哥们我也是个二十岁的青年壮汉,哪里经得起这种诱惑,而且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就把我当做待宰的羔羊,我怎么能让她如意呢?   我唰得站起来,双手抓住她的肩膀,直接把她推到在了床上,学着她的语气说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你说她怎么就这么火急火燎的,哥们还想先沟通沟通感情。哥们还没来得及,她就把我拽倒在床上。但是奇怪的是,虽然她身上不太暖和,但是远没有之前那样触之冰冷的感觉。   过程是不可描述的,可就在我全身放松的时候,突然一阵寒意,从头到脚席卷全身。我顿时警惕了起来,身上的李清香好像换了个人似得,浑身冰凉,眼睛里的瞳孔急速缩小,身体我能感觉到她体内有一股阴气,在慢慢向外扩散。   我能感受到,这股阴气就是从李清香体内散发而出的,而且还是死阴!   所谓死阴,在中医学说中的解释为“五脏相剋而传,导致经气绝”,这句话的意思是五脏调理失衡,导致经络之气难以在体内流通。这种情况在《黄帝内经•素问•阴阳别论》中称为“心之肺,谓之死阴”,其实道理都是一样的。而在阴阳学说中认为,所谓死阴却是鬼魂自身携带的阴气,人体虽然也有阴气却是叫人阴,也就是说人体本身就具有的阴气,我们经常口中所说的阴气也都是说的死阴,毕竟人阴这种东西用的并不多。而且人阴对人体根本构不成伤害,反倒是人体必需的。   生人携带死阴的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之前也是听我那短命的师傅说过这件事,他也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他也只是对我说:“为生而携阴,弱必驱,强则必死!”也就是说,生人身上携带死阴,如果弱的话驱赶走就行,如果死阴过盛也就没有救的必要了。   此刻我哪里还顾得上别的,急忙抬起腿,冲着李清香一脚就踹了过去。虽然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知道李清香绝对不是正常人,而且对我不怀好意。   从地上挣扎而起的李清香缓慢的站起来,此刻的她就跟玩变脸似得,霎时间披肩散发,原本清纯的小脸,此刻变得蜡白,我看到第一眼有种看到扎纸铺里的纸人一样。   她却仍然用着一种幽幽抱怨的语气说道:“你怎么能这么对人家嘛!提上裤子就不认人?”   她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我就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把她扔出去,但是我还是生气的问道:“你是什么东西?”   李清香听到我问这个,原本极小的瞳孔更加迷离,小声嘟囔着:“对呀,我是什么东西啊?”又看着我痴痴的说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东西吗?”   我却清晰的看到,此时她的双脚竟然离地一寸而起,让我不禁向床头的位置靠了靠。   她看我没有回答,竟然哭了起来。那哭声好像婴儿啼哭一般,极其尖锐。听到哭声我顿时觉得一阵莫名的烦躁。哭声就像一把生锈的刀,不断撕扯着我的心脏。让我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饲鬼之祸 第二章 恐怖一夜   李清香的哭声戛然而止,我看着李清香披肩散发的向我走来,幽怨的眼神死死盯着我。不!此时我应该叫她女鬼,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意识也清醒不少。   我急忙看着周围有没有什么东西,能抵挡一下子,可是除了枕头被子,就是被我扔在一旁的衣服。   他奶奶的,我也顾不上那么许多,急忙咬破了中指,右手结剑指,指向女鬼,口中念念有词道:“精精灵灵,头戴甲兵;左居南斗,右招七星;逆吾者死,顺吾者生;急急如律令!”   这一招叫“指剑”,是将人体的阳气聚集于一点,出指如剑,以短暂爆发的阳气来克制阴气。   阴阳术数中有“奇门遁甲”一类,要说这一门术数玄奥无比,之前也说过人体属阳,奇门遁甲就是激发人体潜能,或者调度自然中的阴阳,从而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我向来懒散一直没有钻研,关键是太难了,我看半天的书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也就学会了里面简单的几手,此时我也只能盼望能有用吧。   我一指点在女鬼的鬼门。鬼门,其实就是指鬼的命门,是为魂魄阴气交汇之处,就在人体的膻中穴上,可能是这招指剑真的奏效了。女鬼嗷嗷直叫,直接撞在后面的电视墙上。   趁着李清香还没站起来的空隙,急忙站起来,也顾不上别的,随手拿起一条裤子,就跑了出去。我楼下住的房间里还有我闲暇时自己做的一把桃木剑,毕竟手里没点趁手的东西,觉得心里都没底。   正在我刚扭头打算下楼的时候,突然感觉房间内的阴气竟然淡了不少。   鬼魂之所以是会变成厉鬼,是因为临死的时候心里有怨气,或者死后因为尸体处理不当,自己冲上阴气。   而破解的方法无非是超度厉鬼或者完成它的遗愿化解它的怨气,只要化解它的怨气,也便没有了害人之心。碰到没有办法化解的怨气也可以将它打的魂飞魄散,这样一了百了。   感觉到女鬼身上的怨气越来越小,我心里不禁嘀咕了起来:“干嘛?那个女鬼翻然悔悟了?”   我隐隐觉得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她刚开始的时候还算正常,可是后来好像心神变得恍惚。我心里想道:“难道死鬼少了魂魄?”   道家学说中认为魂魄有三魂七魄,三魂为胎光、爽灵、幽精,又称为天地命三魂,七魄为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三魂主精神,七魄主心情。正常人死亡之后,七魄渐渐开始消散,随后七七四十九天,也就是回煞,也叫做回殃之后,七魄才会彻底消散,三魂魂归地府,重新投胎做人。   但是事情总有例外的,一些人死前心有怨气,致使三魂七魄举而不散,这也就成了人们口中所说的鬼!   难道是残缺的魂魄冲上了李清香?   我百思不得其解,好像就因为我一句话,李清香的意识开始变得恍惚。而此时的她好像又开始慢慢恢复了之前的状态。使如此我还是不敢大意。冲到我的房间里,拿出我之前无聊做的一把桃木剑,有我师傅留我的二十四枚嘉庆通宝。   钱过万人手,所以钱币上的阳气颇重,甚至有人以金钱穿剑,专破邪祟。   我拿了四枚嘉庆通宝紧紧攥在手里,手里拿着桃木剑,顿时感觉心里安稳了不少,虽然不知道自己做的桃木剑有没有效果。但是二十四铜钱却是实打实的宝贝。   我下去的时候,上晚班的张辉一脸惊讶的看着我,我低头瞅了瞅我自己,只穿了一条短裤。顿时我只觉得被一个男人这么盯着,我这脸刷的就红了。   因为他俩在我这上班时间也不短了,也见到过我处理一些灵异事件,早就从无神论者,变成了唯物主义者。   他好像听到了之前鬼哭的声音,又看到我这幅打扮,战战兢兢的问道:“飞哥,上面,上面怎么回事啊?”   我告诉他不要多事,但是他还是一副吓破了胆的样子,摆摆手说道:“算了,你下班吧。后半夜我来看着。”这家伙顿时如释重负,拿起自己的东西,飞奔就出去了。   我看张辉走了,手里拿着桃木剑,心里更没底了。这玩意儿我一次都没用过,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等我再上去的时候,李清香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我手里拿的桃木剑,满脸疑惑的看着我,问道:“你什么去了?干嘛手里拿着这种东西?”   此时的李清香简直就跟个正常人一样,原本缩小的瞳孔有恢复了原状,甚至之前身上散发出来的死阴,我也感受不到了!   姑奶奶,你这是玩啥呢?   尽管我看到她恢复正常,但是保不齐什么时候又给我来一下子。右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一枚铜钱,直接扔在了她脑门上。可偏偏让我纳闷的是,李清香好像被我打疼了,叫了一声,怒气冲冲的对我说道:“有病吧你!”   接下里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很显然李清香现在与正常人无二,她被铜钱打中,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我心里想道:“难道她道行太高?也不对啊,感受不到一点的阴气,表情也很正常。”被鬼上身之后,首先表现的就是瞳孔收缩,离的老远就能感受到散发出来的森然阴气。   虽然危险与否不得而知,但是我还是决定走近一些。我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看到她确实不像是鬼上身一样,才满脸歉意的说道:“对,对不起啊。”   她脸上虽然不悦,还是摆摆手对我说道:“没关系,没关系。”紧接着对我眨了眨眼睛,用着撒娇的语气说道:“不过,你得补偿我。”   你奶奶的,她要真是女鬼,也是女色鬼。还让老子补偿她,分明就是想见老子他二弟。看到他这幅模样,心中顿时生出一计。   我扭头把桃木剑扔到身后,冲着她笑嘻嘻的走了过去。这娘们简直就是一头刚下山的母老虎,猛地站起来把我扑倒在床上,趴在我身上,我看到她的脸缓慢向我凑了过来。   心中大喜,直接把刚才趁着扭头的功夫,藏在嘴里的嘉庆通宝,吐到了她嘴里。   “啊!”她突然发出一声尖叫,突然的叫声,虽然我心里早已有了准备,但还是被吓了一跳。   她竟然飞了起来,没有丝毫助力,飞到墙角,嘴里吐出那枚铜钱,铜钱上还沾着血迹。铜钱好像被烧红的铁块的一样,迅速把上面的血迹蒸发了个干净。   看到这样,我心里顿时明白了,她果然是被鬼上身了。不过,好像上她身那只鬼不怎么样,虽然能控制她的意识,但是并不能时刻控制她的身体。   她的底细都被我看出来,那我还怕个鸟。   我猛然间站了起来,她可能以为我要逃跑,手臂在空中一晃,房门咚的一声关上了。   我也不以为意,直接冲着她跑了过去。手里的三枚铜钱,直接甩在了她的脑门上。又是一声尖叫,随后软绵绵的摊到在地上。   被鬼上身的人,主要是因为人体火气下降,对阴邪事物抵抗力下降,从而给了鬼魂有机可乘的机会。而我这三枚铜钱,阳气何其的旺盛,打在她的脸上。上她身的鬼魂难以承受这么强烈的阳气,定然会被从人体中打出去。   窗户猛然打开,一股阴风吹了起来,我清楚的感受到,一股阴气趁着窗户打开的时候,竟然跑了。   之后屋内原本下降的温度,开始回升。   我看着摊到在地上的李清香,心中一阵不忍。想到她因为被女色鬼上身,反而和我发生了身体上的触碰,只得把她扶到了床上。看到床上一摊猩红的血迹,顿时一阵苦笑。 饲鬼之祸 第三章 出行   我正坐在床头抽烟,原本昏迷的李清香清醒了过来。看到了在床头坐着的我,惊叫道:“你是什么人?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反应就在我意料之中,我急忙扔掉烟头,解释道:“你别着急,事情是……”还没等我说完,她偷偷看了看被子下的身体,又是一声尖叫。   我看到她的脸涨得通红,气冲冲的对我说道:“你快给我滚出去。”   我想着这样肯定说不清楚,只得走到门外,边走边说:“你先穿,不,你先收拾。我就在门口,等你收拾完了我再跟你说。”话刚说完,我只觉得脑袋被软绵绵的枕头砸中,急忙走了出去。   之前李清香虽然没有完全被鬼控制,但是却蒙蔽了心智,所以之前发生了什么她全然不知道。想到这里,突然觉得她也挺可怜的。   等她穿好衣服,我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她脸涨得通红,怒气冲冲的看着我。虽然这样很不自在,但还是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当她听到她和我睡一块了的时候,脸更红了。看了床上有一摊血迹,直接站起来,双手死死掐着我的脖子。   但是她哪有我力气大,被我反按倒在床上,我看着她说道:“那个,不行我给你补偿?”   我话刚说出来,突然意识到说错话了,她脸上的红晕,直接从脸满眼到了耳朵,冲着我骂道:“你个臭流氓。”   把整个事情说完,李清香坐在床上又羞又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顿时房间内的气氛变得压抑起来,我干咳了一声,说道:“那个,我叫孟飞。”   李清香听到我说自己的名字,突然双眼放光,问道:“你就是孟飞?”随后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原本褪去的红晕,再次爬上脸庞。   后来李清香也说出了,她清醒之前的记忆。原来她是一位心理健康师,按照她的话就是她是一名心理学家。就在今天早上有一个人带着一名患者找上了她。那个人是一位中年男子,三十多岁,而他身后跟着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口中一直嘟囔着,又鬼有鬼。中年男子以为小孩子受到了什么刺激,全市的医院转了个遍,医生们都束手无策。后来朋友说,要不找个心理医生,所以就找到了李清香这里。   从小被书本熏陶大的李清香,当然不相信这个世间还有鬼这种东西。而且她确实有两把刷子,她在上大学的时候,偶然看到了一本书,这本书是讲催眠术的。她本来抱着试试的心态,找了一个要好的同学,没想到的是,那个同学竟然真的被她催眠了。   结果当然可想而知,她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毕业,毕业之后开了一家心理咨询室。因为会催眠的缘故,收入不错。   可问题就出在了今天早上,他让中年男子把孩子留下,第二天早上再来。   可是就在他要给小男孩催眠的时候,突然觉得后背吹起一阵冷风,等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李清香还说,她认识我。   原来是她之前有个病人,也是唯一一个她没能治好的病人,事情太古怪,在她看来,那个人根本就没病。同样认为自己看到了鬼,无论是思维还是行为都属于正常人。过了几天他再到治疗室到时候,已经不再战战兢兢的样子。   可是无论她怎么问,那个人都不说其中的原由,只说是被一个叫孟飞的人治好的。   事情说完之后,她用着一种奇怪的语气问我:“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我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李清香能问出这句话说明她心中无神的观点已经被击破了。   已经是深夜的了,帮她又开了一间客房,她说她在这个房间待着难受。开好房间我就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李清香已经走了,桌子上还放着一张纸条,她说把现在的事情处理完,还会来找我,还让我一定要帮她查清楚这件事情。   下午的时候,我的铁哥们纪哲找到了我。   纪哲跟我同样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看我看来他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长得倒也清秀,经常穿着运动装,让人看起来有种特别阳光的感觉。   纪哲和我一样,是一个阴阳先生。不过他的本事可都是家传的。听他说他祖上有个挺厉害的阴阳先生。后来他家世传也就干起了这种事情。我俩相比起来,他对这方面的研究,比我更加老到。   他一进来看到我,就扯着嗓门说道:“飞哥,我最近有个公费旅游的伙计,考虑到咱俩兄弟关系这么铁,我决定带着你一块去。”   可能因为昨晚没睡好的缘故,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可快得了吧,就你?上次说带我出去玩,结果直接给我扔荒山野岭里待了一天,这好事还是你自己去吧。”   纪哲听我开始翻旧账,满脸赔笑:“哥,我亲哥。咱俩一块去不还有个照应嘛。”   当然了开始说不去,只是我的一句玩笑话。我俩认识的时间不短。几年下来,我俩可以说是过命的交情。这小子要是真有事我肯定会第一时间出现。   第二天我俩就坐上了疾驰的火车,要说这越到海边的地方景色越是漂亮。从小我就对大海充满了无限向往,可是就在我一直学不会游泳之后,这个向往也就被我抛之脑后,但是吃点海鲜这个事情还不能错过的。   到了的时候已经快到晚上了,还在火车上的时候纪哲跟那么打了个电话说明天去。不过,那家人好像挺着急的样子非要我们今晚就去,没有办法,在火车上计划了一路海鲜都没有吃,刚下火车就被接了走。   坐上四个圈的车感觉就是舒服,火车跟它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是一路走了将近有两个小时,开始还是一路平稳,可是到了后来一路颠簸,差点把我在火车上吃的泡面给折腾出来。终于到了我看到纪哲这小子,脸色跟猪腰子似得,我估计就差吐了,不过好在这小子忍住了没吐。   我心里一阵纳闷,这小子怎么还能认识这个地的人,我拍了拍纪哲,疑惑的说道:“我说你怎么认识这地的人?”   纪哲长舒了一口气,弱弱的说道:“别提了,这家是老刘给介绍来的,我想老刘介绍来的肯定没错啊,所以就答应下来了。谁知道这给我折腾的,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就在我俩说话的功夫,车对面来一个几个人,我才抬头打量着四周。虽然这路不太好走,但是从周围的二层小楼看来,这个村子起码也得是小康水平,甚至这次我们雇主还是个暴发户,不然谁开的起四个圈啊。   迎面走来一群人,其中有一个长者对着我俩说道:“有劳两位长途跋涉而来,没想到二位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造诣,真是人不可貌相。”   “没有没有,都是别人抬举,朋友们给面子,有事都找我们,所以才有这个虚名。”我知道纪哲这小子不会说话,所以接话道。   “谦虚了谦虚了。纪先生还真是谦虚啊”那为首的长者对我说道。我知道可能是误会了,因为他们联系的是纪哲,看到搭话以为我是纪哲,   我急忙解释道:“误会了,我不是纪哲,他才是纪哲。”我扭头看着纪哲,只见他还没缓回来大口的喘着粗气,说道:“这是我哥们孟飞,我俩是搭档……”   那老者可能也有点尴尬,呵呵笑着,我心想刚见面都整的这么尴尬,急忙问道:“不知道叫我们兄弟过来,是发生什么事了?”   “来来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进来都进来。”跟在老者后面的一个年轻人急忙圆场,把我们请了进去。   他们知道我们没有吃饭,进屋看到一桌子丰盛的饭菜,才想起来中午就吃了一桶泡面,现在都快饿死了。我俩也不客气,就跟几辈子没吃过饭一样,看着主人家目瞪口呆。我和老纪本来就是爱吃的人,再加上颠簸了一路,所以胃口就大了不少。   酒饱饭足主人家才说起叫我们处理的事情,原来这一家人可以说是这个村最富有的人了,之前跟我们说话的是家里的老者,叫陈老三,家里有三儿一女,分别叫陈长富、陈长寿、陈长生,女的最小叫陈昌玲。而且都不是简单的人,也有了各自的生意,也算是拜托了农民的身份。   可是就在最近一段时间,几乎是同时开始遭受挫折,不是赔钱就是家里人生病住院。家里的老人听说了这件事,就请了个先生给看了看。果然请来的先生说是家里祖坟阴宅的风水出了问题。   后来那先生找了一处不错的风水宝地,那先生说是“金盆献宝”之地,刚开始确实没有什么问题,甚至生意都有所好转,原本住院的病人病情也有所好转。可是好不过几天又急转直下,简直比以前还要糟糕。   这家人怒气冲冲的找到之前那位先生家的时候,便看到先生出殡的棺椁。听当地人说,就在两天前这位先生突然猝死,之前没有一点征兆!   大概了解了情况,老纪对陈老三说道:“我也不跟您客气,就叫您一声叔。既然我哥俩来了,就一定把这是给做好了,您老也别着急。不过,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即使现在去看祖坟,大晚上的两眼一摸黑,什么也看不清楚,我哥俩明早就去祖坟瞧瞧。”   陈老三满口称是,给我和老纪收拾出两间客房。在农村没有什么娱乐项目,天一擦黑就早早的休息了,我可没有那么早休息的习惯,正拿着手机骂信号的时候,我听到有人敲我的房门,打开门一看是老纪。“怎么样,听他们说的有没有眉目?”我看着老纪问道。   在寻风定穴方面老纪要比我擅长,所以我才问他。老纪却皱着眉摇头说道:“不知道,我还没听说过有什么样的阴宅风水仅仅在刚刚入阴宅的时候奏效,按理说迁坟之后,他家的运势有了明显的好转,说明风水已经发挥作用了,为什么还会出事?”   我也大皱眉头,虽然我不太精通但是还是懂一点,知道其中的蹊跷,突然想到了点什么,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说会不会是风水被后来改的?”   我看老纪突然有一种恍然大悟的神色,若有所思说道:“谁知道呢,明天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和老纪开始有一句每一句的扯着,直到我俩都困了,他才会房间睡觉,我也因为一路的颠簸早就累了,躺床上就睡了。 饲鬼之祸 第四章 釜底抽薪   第二天直接起了个大早,简单吃完早饭就坐上车,直奔陈家祖坟而去。   清晨的露水刚刚散去,但是一脚下去还是能将鞋浸湿,老纪根本不在意这些,手里拿着我师傅留给我的罗盘,仔细打量着周围的地势。   老纪叫我来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我师傅留给我的罗盘,比他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我也打量着四周,因为是在路上,看不到全貌,所以无法下定论。   等走到陈家的祖坟,我不由得感叹,难怪这一家子都个个出人头地,这地的风水实在是太好了。我大致的看了一眼,祖坟三面环山,当然了说是山,其实就是不大的山坡,将祖坟围了一圈,正中间有一块平坦的空旷的地。风刮来,围绕祖坟转一圈,又从豁口处出去。我蹲下抓了一把土,泥土十分的湿润,植被长势茂盛,想必这下面必然有一条暗河,正是典型的“金盆献宝”之地。   所谓风水当然是有风又有水,风就是元气和场能,水就是流动和变化。在《葬书》中有云:“葬者,乘生气也,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核心即是人们对居住或者埋葬环境进行的选择和宇宙变化规律的处理,以达到趋吉避凶的目的,风水的好坏能决定宅主或葬者一家的祸福。   这里依山傍水,奇特的地势造成了风势,风流动便有了生气,简直就是不可多得的一处宝地。   我能看出这些,老纪自然也看得明白,老纪还在前后打量着,一会看罗盘一会查地势,我却注意到他的眉头却皱的越来越厉害。   我微微思索一下,指着前方微微隆起的土坡对陈家的人说道:“你们在这歇会吧,我跟老纪上去看看。”   说罢,我便加快几步跟上了老纪,看距离陈家的人有一定距离了,拍拍老纪的肩膀问道:“怎么样,有没有看出什么?”   老纪看了我一眼,摇摇头说道:“好,这地儿的风水太好了!”听到这个我刚想说话,老纪就打断我,接着说道:“就是因为太好了,按理说他家别说发财了,少说也能富两代,不应该出这么多问题啊。”   “对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低下头,看着眼下的祖坟,足足有五座坟,零零散散的排布在一起,突然我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试探的询问老纪道:“是不是他家的阴宅被人动了手脚?”   “呀!”老纪突然被我这句话点醒,惊叫一声,又拿起罗盘算了起来。我则继续勘察四周的地势,希望藉此能找到其中的一些破绽。   风水这门学问是最繁琐的,里面的涉猎面太广,甚至天气,空气都能影响一个地域的风水,稍有不慎就容易出现纰漏,所以看风水最容不得马虎。   老纪收起了罗盘,摇摇头对我说道:“再看看吧,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动阴宅了,毕竟他们家不久才把阴宅迁过来。”这可就为难死我俩了,已经看了将近有半个小时,还是一点眉目都没有看出来。也没脸面跟陈家的人交待。   我指了指远处更高一点的山坡,无奈的说道:“走吧,再往上走走看看。”老纪看着我苦笑了一声,一块爬了上去。   登泰山而小天下,这句话真的不知胡诌的,登的越高,视野越是广阔,附近的地势尽收眼底。   我突然看到在山的另一边,一群群的农村,开着一辆辆卡车,往村外运木材。山下还有人正在砍山下的树,之间原本密密麻麻的一片小树林,此时空出了一大片。   “老纪你看!”我拍了拍正在看祖坟的老纪。   老纪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突然惊喜的大叫一声,兴奋的说道:“他奶奶的,可算是让我找出来。难怪看不出眉目,原来在山的另一边,我说他奶奶的我咋找不到。”   我虽然懂一点皮毛,但是皮毛仅仅是皮毛,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有点反常,所以才叫老纪看一眼,谁知道老纪当即跟吃了耗子药一样,于是我疑惑的问道:“老纪,这里面难道有什么说法吗?”   老纪看着我,兴奋的说道:“你看这祖坟三面环山,中间一个巨大的豁口,而且山的另一边有一条小河,我猜测山底下肯定有一条暗河,这个你差不多也都了解,这就是陈老三听之前先生说的‘金盆献宝’。问题就出在后山还有伐树的,原本金盆献宝富庇子嗣,陈家自然不凡。可是现在后山伐树,便切断了金盆献宝的生气,生气一绝金盆献宝的宝地,就会变成釜底抽薪的绝地。幸亏发现的早,不然釜底抽薪致使薪尽釜破,他家早晚死光光。”   “这么说导致他家发生这么多变故根本原因就是后山伐的树了?走吧,下山!”听完老纪的解释,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陈叔,大致就是这样。”老纪把其中的缘由又仔仔细细的跟陈老三说了一遍,不料陈老三听完不喜反愁,眉头都快拧成一个疙瘩了,后面陈家的一个个儿子也愁眉苦脸的。   “陈叔?祖坟的问题已经找到了,不知道你们……”我发现事情好像还真没那么简单,他们几个的表情就跟现在吃了屎一样难受,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   陈老三听到我叫他,犹豫了半晌,才怔怔回神说道:“两位先生有所不知……哎,咱们还是先回家再说吧。”说完陈老三扭头就走了,陈家的三个儿子一个个摇头叹息,跟在陈老身后。   “纪先生,不知道除了不砍树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办法?”陈老三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随后又换了口气对老纪问道。   老纪直白的心思,有啥就说啥,随即说道:“办法也不是没有,那就是迁坟!你们前段时间刚迁过来,如果再次迁坟的话,无论是对阴魂还是生人都不太好。”   陈老三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对陈家的老大递了个眼色,陈长富才缓缓说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陈长福是干农产品销售的,出售的都是村子产的一个土特产,这么多年下来,靠着这个工作挣了不少钱,在外面也有了自己的生意。可是就在前段时间,也就是祖坟风水刚刚出问题的时候,他做生意赔了钱,村子里收上来的东西一下子都赔了进去,陈长富也是个聪明的人,看中了后山那里的一块地,花大价钱从政府手里买了下来,打算开发下来做房地产,毕竟现在房地产这么火,在谁看来都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当时从政府手里买下这块地,家里几个人都出了不少钱,也算是合资。现在不让他们开发这块地,之前赔的钱不说,从政府这买地的钱也够让他们家从此一蹶不振了。   陈长富说完这些话,陈老三紧紧的握着手里的拐杖,用力的杵着地板,咬牙说道:“难道真的是老天爷要绝我老陈家吗?”   我和老纪犹豫了半天都没有说话,毕竟问题的原因我俩已经找到了,接下来要做决定还是他们家,我俩外人不好拿主意。   陈老三双手紧握着拐杖,说话的声音顿时苍老了许多,虚弱的说道:“迁坟吧!” 饲鬼之祸 第五章 尸蛇   说实话,我是不愿意迁坟的。常言道“穷不改门,富不迁坟”,说的就是迁坟之事不可随意!古代时候认为迁坟是对已故先人不敬,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没有几个人愿意迁坟!   老纪二话不说,拿起罗盘算起日子来了,随即说道:“后天是个迁坟的好日子,就后天吧。”   陈老三犹豫片刻点点头道:“那就后天吧,二位先生辛苦了,赶紧吃饭吧。”   要说我们平时的生活跟有钱人家的生活就是没法比,偶尔吃顿大餐得美的不行。在这一天三顿净给整好的,几顿饭下来,老纪脸上油光满面,都快能滴出油了。   期间我和老纪又让陈长寿带着在村外转悠,一直到第二天老纪才选出一个风水比较好的地方。按照老纪说的,附近已经没有太好的风水之地。能挑出这么个地方已经很不错了。我看周围四处平坦,相对来说比较空旷,而且不远处还有一条小溪,确实如同老纪说的。告诉陈长寿几处阴宅开在什么地方,剩下的就是陈家的事了。   第二天我和老纪带着陈老三和他几个儿子又去了一趟祖坟,这是迁坟之前必不可少的一步,名叫“问迁”。说白了就是要迁坟了,告诉家里的先人,不然很容易触怒先人,不利于子孙。只见老陈家的一家子,都是哇哇一顿哭,说怎么怎么不容易,又要迁坟之类的。   哭完之后几个人搀着泣不成声的陈老三回去了。   第三天清晨,太阳还没露头我和老纪还有陈家一家子带着工人浩浩荡荡就往祖坟走去。到了祖坟的时候天刚蒙蒙亮,老纪堪舆周围的风水,谨防发生什么意外。而我着起坛准备迁坟的事宜。我俩出去一向是工作分明,迁坟并不是什么高难度的事情,对于我俩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所以谁来都无所谓。   法坛摆在祖坟的正前方,我看时间差不多扭头对陈老三说道:“陈老,给先人上柱香吧。”陈老三点点头分别给祖坟每个坟头都上了柱香,烧了纸钱。   我看坛上摆放的法物,法坛上摆放香炉插1米半高香三支,红色引魂幡一柄,素蜡,五彩粮,糯米,茶叶、阴阳无根水,桃木剑,拂尘,和神符等法物。似乎没有遗漏,知道准备就绪,对着老纪递了个眼神,示意他退到一边。   清咳两声,大声喊道:“起法坛!”   “丹朱口神,吐秽除氛;舌神正伦,通命养神;罗千齿神,却邪卫真;喉神虎贲,气神引津;心神丹元,令我通真;思神炼液,道籏常存。”我口念敬口神咒,牵魂引渡。这种咒法可以达到保魂护魄的作用。   然后陈老三按照我昨晚交给他的办法,手持红色引魂幡,高举过头顶,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陈家的列祖列宗,子嗣老三不孝,惊了各位列祖安息。今天不孝子为列祖列宗再寻阴宅。”陈老三高举引魂幡围着祖坟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三圈过后,陈老三将引魂幡交于我手,我将引魂幡重新放在法坛之上。   其实原本的迁坟过程中根本没有这一步,主要是陈家祖坟刚迁不久,三番两次打扰先人安息,无论是对生人还是死者都是不利,故此才有这么一幕。假使还有尚未投胎的先人,便可以在法坛之上享受供奉,以免惊了先人。   “勤修大道法,精心感太冥;黄华真气降,五脏结胎婴;幽魂生天堂,飞升朝上清;福慧无不遍,此食施众生。”回度往生咒,唯一的作用就是为历代祖先进行安魂指引。   随后又脚踏地煞踏斗步,口诵土地神咒,以此礼敬土地神,以及避免冲犯太岁:“此间土地,神之最灵,升天达地,出幽入冥;为吾关奏,不得留停,有功之日名书上清。”同时点燃破土神符,谨防受到四周孤魂野鬼的骚扰。   “吉时已到,响炮破金拾土!”我高声喊道。   随即就看到后面的陈家叫来的工人,一人一把系红绳的铁锹,将前不久刚刚树的墓碑放倒,从祖先辈分长至幼依次挖了起来。将近挖了两个小时,才将五座坟墓全部挖得显露棺材三寸。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弄来了五个帐篷,支在坟墓上面。人死则为阴,浓烈的阳气简直就是他们的克星,所以要以帐篷遮阳。   我高声道:“属鼠,属虎,属龙,属猪者回避!”属相相克,在我认为这一步完全是没有必要的,一般有阴魂迁坟也早就被引魂幡牵引走了,完全是多此一举。   工人依次将棺材漏出一道缝,这是为了释放里面的尸气,尸体长久以来皆会产生尸气,生人吸入阴气,轻者发烧头痛,重者当场暴毙。   原来我以为前不久刚迁坟过来,里面的尸气已经放干净了。谁知道打开第一个棺材的时候,一股尸气铺面拍在开棺的工人脸上。我注意到那工人当即脸色铁青,身体摇摇欲坠。   我心中暗道一声糟糕,急忙拿起法坛上三柱香,三步并作两步急忙冲到那人近前,轻轻将他放倒,从口袋中拿出三枚铜钱,分别贴在那人前额,下颌,胸口。此为人体三门,尸气入体必然要经过这三个关键的地方。随后以最快的速度,将三炷香碾碎,覆盖在三枚铜钱之上。   香有安魂之用,同时也可以清心静气定住三门,尸气无法深入体内,将剩下的香倒在那人的人中位置,右手用力拽起那人的气嗓,就见到鼻下的香沫被吸入体内。过了片刻那人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乎乎的食物残渣,同时伴有一阵恶臭铺面,那人才渐渐转醒。   我让人把他扶走,就看到老纪站在陈老三面前好像在询问着什么。出了这个变故,众人也不敢再开别的棺材,毕竟相比于那几块钱来说,命才是最重要的!   我也走到陈老三面前,还没等我张口,老纪神情严肃的说道:“我问了,上次迁坟已经放过尸气了。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积蓄这么多的尸气,即使是釜底抽薪的风水也没有这么大的作用,这几个棺材中肯定有出问题的!”   我歪了歪头,在老纪面前低声问道:“你说,会不会有人给他家祖坟捣鬼了?”老纪沉默了,如果真的是我说的那样的话,即使再迁一次也于事无补。   我思索了一番,对陈老三正色道:“陈老您跟我说实话,你们家到底有没有仇人?”此话一出,陈老三以及他几个儿子皆是一脸惊愕,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话。   我看他们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索性也没有多说,无奈道:“算了,有什么事咱们回去再说吧,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迁坟吧,这都弄了一半了。”陈老三一副恍然的表情,急忙道:“是是是,迁坟要紧迁坟要紧!”   接下来我也不敢让工人动手了,我和老纪一同上手,毕竟我们两个比较有经验,相比他们来说,要安全不少。后面几个倒是没有什么大事,跟第一个相似。棺内尸气异常浓烈,见识就是死去了几十年的尸体散发出来的尸气,好在也是有惊无险。   开到最后一个的时候,我和老纪都深呼一口气,前面几个都没有问题,想必问题就出自最后一个棺材里。这个棺材是陈老三老爹的棺材,在打开棺材之前什么都看不出来,只有打开棺材才知道里面的状况。我心里加了十二分的小心,谨慎的打开棺材,照例是一股子尸气铺面。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听见嗖一的一声,一条大约长三寸小蛇。小蛇通体碧绿,双眼也是翠绿色,多年下来我也是有点功夫根底的,就看见那条蛇直冲我的面门咬了过来,我急忙躲了过去。就看见那条蛇爬在地上,也不说跑走,反而吐着信子对着我和老纪发出丝丝的声音,显然从我们两个人身上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尸蛇!”我失声说道。 饲鬼之祸 第六章 六丁六甲赤火符   我和老纪面面相觑,我此刻的心简直都快跳到嗓子眼里了,这万年不遇的东西,咋还能让我俩碰到,这简直比在马路上骑着自行车被鸟屎砸到头顶还恶心。   在民间还有一种说法,那就是动物也可以修仙,其中最是出名的就是五大家仙,分别是狐黄白柳灰。也就是狐狸、黄鼠狼、刺猬、蛇、老鼠。民间普遍认为五大家是与人类长期伴生的,属于亦妖亦仙的灵异,如果侵犯了它们,使它们受到损害,它们就能以妖术对人类进行报复,使人类受到不同程度灾难的惩罚;倘若人们敬奉它们,则会得到福佑。所以也有五大保家仙的说法。   同样这五大家仙中有好的,也有坏的,其中尸蛇也是最为阴邪。据说,修仙的蛇可以靠吸收棺材中的尸气修炼。修炼有成的尸蛇可以达到刀枪不入的境界,一口尸气喷出就能轻易要了普通人的性命。还有人说,尸蛇修炼的最强状态就是褪去蛇躯,变化为蛟,当然这只是传说,并没有人真正的见过。倒是尸蛇我还是倒是听说过。   “你们快走,这里交给我们哥俩!”我对着呆呆站在一旁的陈老三等人说道。   可是就在我说话的间隙,尸蛇好像察觉到了我的破绽。嗖的一声直接向我扑杀过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尸蛇已经冲到了我的近前,猛地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我。我还以为我要凉在这了,就看见老纪直接拿着被我仍在一旁的桃木剑,挡住了尸蛇咬下来的大嘴。   说实话这个时候,我腿都开始打颤了,我差点就交待在这,后背顿时被汗水浸湿了。此刻就听见老纪焦急的喊道:“你他娘的还在那愣着干嘛,还不躲远点!”被老纪这么一喊,我才怔怔的回过神来。   躲在一旁摸了摸我口袋里的铜钱,看了一看尸蛇,又把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他奶奶的,这尸蛇个头也太小了,以我的手法,即使拿铜钱打它也是白搭,我根本就没有把握打中。我扭头看了一眼老纪,发现他也正在看我,还向我递了个颜色,又扭过头向尸蛇努了努嘴,我一看我腿肚子都快转筋了。   尸蛇嘴里咬着那柄桃木剑,尸蛇嘴里的剑已经被腐蚀了一大部分。我现在脑袋上冷汗直流,仔细盯着尸蛇,喊道:“这玩意儿还有毒,你有没有办法?”   我没看到老纪的表情,却在语气中听出焦急,说道:“我上哪知道去,我就听我家里的长辈说过,根本就没见过这劳什子东西。”我一动不动想着办法,就听见老纪一种干脆利落的语气说道:“管他奶奶的是什么东西,直接刚。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滚,老子……”我刚想说老子连不想死,还没等我这句话说完,尸蛇显然是没有了耐心,直接向老纪冲了过去。别看它个头小,速度却一点也不慢。现在也顾不了那么许多,直接把手伸进口袋里,抓出一把铜钱,也不知道有多少个,直接向着尸蛇打了过去。   “嘶嘶!”别说还真让我蒙上了,前文说过铜钱过万人手,阳气甚重,而尸蛇又常年吸食尸气,身体自然属阴。尸蛇顿时蜷缩成一团,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   “老孟,这玩意属阴,但是速度太快了,我牵制它一会,你快画一道‘六丁六甲赤火符’,给我烧死丫的!”老纪显然是看出了尸蛇的破绽,对我吼道。   听老纪这么说,我还是一阵头大。我这半辈子最发愁的就是画符。画符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非等同儿戏,要摆香案,上香,请神,净手,净口,净笔纸墨砚台,口诵神咒,取笔一挥而就,喷上法水,再顶礼、送神。这是最完整的步骤,画出符的威力也是最强大的。即使在紧急的情况下也需心神安定,口念神咒才能画出一道灵符。   “那行,坚持不住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目露严肃之色,蹑手蹑脚的走到法坛前。   画符之前必不可少的就是心静,心静则杂念消除,邪念无以生,恶意无从起,一片空白,清明神灵易近。可是在这个紧急的情况下,哪里那么容易做到静心。我长舒一口气,大约过了两三分钟才镇静下来。   眼睛余光瞥了老纪一眼,只见老纪还在跟尸蛇僵持着,不过老纪手里拿着我那短命师傅给我罗盘。罗盘里面刻有天干地支,里面装有赤硝,做以寻风点穴,对阴气异常敏感。赤硝属阳,对阴邪有克制作用,就好比对人来说跟硫酸效果差不多。我暗自咬牙,希望尸蛇别乱动,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相信老纪绝对会打破罗盘,到时候我哭都没地哭去。   觉得差不多了,我口中念念道:“九天玄女来敕令六丁六甲到坛前,一笔来手擎万神护万鬼千煞都回避,借用六丁六甲天神威,一横分山河一竖安天下,一点鬼神惊一勾治妖精,镇鬼走茫茫,符令在天,诸煞在地,符令在此,万煞回避,   吾奉,太上急急如律令!”同时手持朱丹笔,拿起法坛上的黄纸,一笔而成。画完符,顿时松了口气,画符这是太折腾人了。   六丁六甲赤火符是在我现在能掌握的符咒中,最为高深的一道符了,要是这道符在没有办法,我跟老纪估计今天就凉这了。   我看老纪和尸蛇剑拔弩张随时有动手的可能,急忙吼道:“老纪符画完了,找个机会烧死丫的!”符是画完了,但是符只有一张,机不可失啊!   老纪听到我的话显然稍稍犹豫的了片刻,刚才我画符的时候,老纪一直处于精深高度集中的状态,尸蛇不敢轻易动手,毕竟老纪也是一阴阳先生,无论是他还是尸蛇,稍有不慎都有就此殒命的危险。现在我跟老纪说话,便有了分神的间隙,让尸蛇有机可乘。   噌的一声窜到老纪脚下,张开嘴猛地就是一嘴下来。老纪反应过来的时候还是有稍微晚了一步,老纪慌忙中直接屈身滚了出去,速度虽然比直接跳走快了点,但是如果没有及时站起来,恐怕不好站起来。我就看到尸蛇直接咬住老纪的裤腿,衣服直接刺啦被撕成了两条,露出老纪肥壮的大腿。   老纪的衣服还在尸蛇的嘴里,这是个好机会,时机稍纵即逝。我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尽量跑到距离尸蛇最近的位置。老纪还趴在地上没有站起来,尸蛇却窜到了老纪跟前,我口中大声念叨:“急急如律令!”手中的六丁六甲赤火符被我扔了出去,呼啦一声,在我手中脱手而出的赤火符自燃起来。   可能今天就是我和老纪见老祖宗的日子吧,因为我用力过猛,赤火符被我扔到老纪和尸蛇中间,虽然阻断了尸蛇的去路,只能眼睁睁看着赤火符燃烧殆尽。现在老纪与尸蛇的距离紧紧两米,这么短的距离,用不了三秒的时间,给能给老纪一个甜蜜的亲吻。   从我短命师傅那听来的关于尸蛇的故事,还没有人能挨住尸蛇一嘴而不死的。老纪之后就是我了,我可没有有时间再画一道符。短短一瞬间,我心中涌出无数个年头,心中顿时生出一种绝望,没想到我竟然年纪轻轻就要死了,他奶奶的,我老孟家怕是要绝后了!以前的种种过往浮上心头,几年下来遇到危险事不少,但都是有惊无险,都拼了过来,没想到今天却栽在了这么一个小山沟里。   我还沉浸在悲伤之中的时候,我突然看到老纪冲着我咧嘴笑了笑,那种苦笑让我心中一惊。眼见老纪猛然挣扎着站起来,半猫着腰,腿还没站稳,一把拿起还在燃烧的六丁六甲赤火符,照着尸蛇的面门直接拍了上去。尸蛇原本就速度极快,看到老纪站起来,拿起了赤火符,下意识要向老纪咬去,我急忙伸手探入口袋中,大声吼道:“等我!”   要说我跟老纪多年的默契,他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将赤火符拿在手中,高举在身前。我急忙把口袋中铜钱又抓出来一把,我不知道这一把抓出来多少枚,但是我手触碰到,口袋中大概还剩两三枚。   希望这次还能让我蒙中吧,我一把将手中的铜钱甩了出去,于此同时,老纪拿着手中快要燃烧完的赤火符,也没有扔出去,直接扑地上冲着尸蛇拍了下去。 饲鬼之祸 第七章 老潜水员   几枚铜钱从我手中脱手而出,要说这就是量变引起了质变,虽然我打出的铜钱威力不大,甚至说连准都不准,好在我扔出的铜钱多啊。眼看着有两枚铜钱打在尸蛇身上,尸蛇顿时失去了攻击力,痛得它直接在地上翻滚。与此同时,老纪手中的六丁六甲赤火符也拍在了尸蛇身上。   六丁六甲赤火符本就是焚阴的一道灵符,这尸蛇不知道靠尸气修炼了多长时间,只见尸蛇一触碰到赤火符,蛇身刺啦一声就燃烧起来,并且伴有噼里啪啦的声响。   我看到这一幕,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心想,可算是给这小畜生烧死了。我看老纪紧绷的神情顿时也放松了不少。不大的功夫这条蛇被烧得只剩下一层皮,散发出一阵恶臭,饶是我俩经常闻尸臭的味道,也受不了这股味道。老纪更厉害,一阵风吹了过来,燃烧尸气的味道直接送到了老纪的鼻子里,哇的一声,老纪连早饭都吐出来了。   我看没有危险了,对着远处正在观望的陈老三众人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过来了。我上前拍了拍老纪的肩膀,此刻老纪已经缓和了不少。但是双眼通红,显然是刚才吐的太厉害了。我看着老纪说道:“没事吧?咱俩去看看棺材里是怎么回事!”   老纪点了点头,跟在我身后,我探出头往棺材里一看,顿时傻了眼。这哪还是棺材,分明就是一个水缸啊!此刻棺材里的那位整个身体都泡在水中,里面的水绿油油的,那家伙跟在泡温泉似得,水里还散发出一阵恶臭,是那种又腥又臭,好像死了的臭鱼在水缸里泡了好几天。   “哕!”刚刚才缓过来的老纪,此刻又是发出一阵干呕,听那个声,就差没把肠子吐出来了。   老纪终于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看都不看棺材一眼,虚弱的说道:“奶奶的,这给我恶心的。不过,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肯定有人对他家的风水捣鬼了!”   其实这点不用老纪说我也知道。前不久陈家刚迁的坟,而且按照陈老三的说法,之前给他们家迁坟的那位先生已经放过棺材里面的尸气。这样的话,更不可能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内,就会有一条道行这么高的尸蛇住进去。这条尸蛇肯定是后来被人放进去的!   尸蛇在棺材中修炼需要吸收尸体散发出来的阴气,同时因为尸蛇喜阴,同时自身也会聚拢周围的阴气,让它自己生存的环境更加适合它。但是顶多导致棺材内更加潮湿,聚集出水珠,要做到使周围的阴气凝聚成现在这半个棺材的水,打死它都做不到。必然是有人暗中捣鬼,这样想着,我一脸严肃的对老纪说道:“我估计多半这棺材上刻有聚拢引起的法阵,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强大!”   说到这的时候,陈老三走到了我俩身后,探着身子往棺材里面瞧了一眼,顿时吃惊的说不出话来,双手不住的颤抖,想要说话却气的说不出话来。   我看着陈老三的表情,低声说道:“陈老,如此看来,多半是有人给你家的祖坟下了咒!”陈老三听到我说这个,我看到双眼通红,隐隐有泪光在眼中闪动,哽咽道:“我老陈家到底造了什么孽啊?”说完这句话,陈老三身体颤抖,险些摊到在地上。   老纪平时就是一个比较善良的人,看到陈老三这幅可怜兮兮的深情,上前安慰道:“陈老你放心,我兄弟俩虽然本事不高,但是我哥俩既然答应了你,肯定会帮你查出真凶!”老纪一通义正言辞,完全不顾及我一直在踢他的脚。   陈老听见老纪说这个,脸上的神情顿时缓和了不少,一把抓住老纪的手,感激道:“纪先生,真是老头子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不过先生放心,酬劳一定不会少了先生的!”老纪却大义凛然的拍着胸脯说道:“陈老这是哪里话啊,交给我们哥俩你就放心吧!”   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上前对陈老三问道:“陈老,不知道上次迁坟到现在到底有几天了?”陈老三犹豫的片刻,说道:“是上个月初三的时候!”我算了算了日子,上次迁坟到现在才二十多天,心中不由得一惊,看来给他们家祖坟下咒的人,本领比我们哥俩高出了不少,不知道老纪给揽的这个破活,我们俩能不能搞定。   随后老纪让陈老三找人先把棺材里的水掏出来,看看这棺材里到底有什么玄虚。   等到棺材里的水掏完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正午时分太阳正是最浓烈的时候,也是一天内阳气最浓烈的时候。所以一般到了中午迁坟的仪式就要暂停,只有等到未时,也就是现在说的下午一点之后,一天内的阳气逐渐从峰值降低的时候,才可以继续。所以我对陈老三交待了一声,就停了下来,陈长寿显然也知道其中的规矩,便回家去取午饭了。   吃完午饭,又歇息了一会,我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带着老纪再次打量这口棺材。   有钱的人家就是不一样,棺材在水里泡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也不见一点腐烂的痕迹。我看了棺材里的“潜水员”一眼,心中暗道“辛亏发现的早,要照这个速度下去,再不出一个月的时间,老潜水员吸收了阴气,没有那条尸蛇,也得变成老粽子!”   粽子这个称呼我想大家都不陌生,那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僵尸,尸体尸变变成僵尸,一是因为生前心口存有一口怨气,怨气聚而不散,如果再葬在阴气相对比较浓烈的地方,就有八成的几率变成僵尸。还有一种就是尸体尚未腐烂之前,像潜水员这样,尸身葬在阴气一样浓厚的地方,也有可能变成僵尸。   此时的潜水员,肉体并没有丝毫的腐烂,已经水里泡得发福了,全身臃肿,怎么看怎么让人膈应。   “老纪你快看!”我看到老潜水员头下枕着一个似玉非玉的枕头,急忙叫了声正在看棺材底部的老纪。   老纪站起来看着我,显然是不想再看棺材里的东西一眼,盯着我问道:“怎么了?”我看老纪跟个娘们似得,就是不愿意向棺材里看一眼,心中难免有几分着急,吼道:“别磨磨唧唧的,你快看这玩意儿是什么!”   老纪顺着我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些失声道:“我他娘的,真也太狠了吧!”   首先有必要说的就是,原本棺材内放枕头就是有说法的。枕头不可太高,太高容易影响尸体内产生的尸气从鼻腔中流出;也不可太低,太低死者躺着不舒服,必然影响死者的安息,对后代不利。   这里还有一个小故事,就是在古代的时候,有家人老人仙游之后,家里的年轻人经常梦到,已故的先人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原本这家人并没有往心里去,以为是自己思念先人过度导致的,可是如此下来已经有两个月,每天都能梦到同一个梦,这就让这家人感到不解。   于是就找了一个当地的先生,先生看了看他家的风水就问到,先人入殓的时候,放的枕头有多高?那家主人想了想就说道:“就是用的大概两寸的小枕头!”   那先生听完之后,就一副了然于胸的说道:“你们枕头放的太低了,先人在里面睡的不舒服,当然给你们托梦换枕头了。”   后来打开那家人听先生的话,打开先人的棺材一看,原本入殓的时候,尸体是平躺着的。而此时尸体的脑袋扭到了一边。当时还有人不信,以为是下棺的时候,因为倾斜棺材导致的。可就是在给尸体换了枕头之后,那家人再也没有梦到过先人辗转难眠的梦。   我也没顾得别的,率先通知陈家的人给先人换一个枕头。   扭过头来看着老潜水员,我沉声说道:“先不说这枕头放的对不对,这枕头分明就是个聚阴阵啊!” 饲鬼之祸 第八章 两眼一抹黑   聚阴阵,顾名思义这是一个可以聚拢阴气的法阵。   摆法阵有多种方法,有的是直接以法阵需要的材料,摆放在地上而成;有的则是刻在某一件东西上,也具有同样的效果;还有的是将法阵布在某件物品内部,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突然老纪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惊愕道:“那条尸蛇不会就是聚阴阵的阵眼吧?”   听老纪这么一说,我才想明白其中的缘由。难怪棺材里能凝结出半棺材的水!   听我那短命的师傅说过,有的布阵者在布阵的时候会借助一些畜牲的力量,就在法阵周围的脉眼上。   而用到的畜牲多是前文提到过的五大家仙,也有的用龟和兔子。一般而言,用到蛇和龟的居多,因为这两种寿命极长,尤其是蛇,因为蛇有冬眠的特性,生存的时间更加长久。   平心而论以我和老纪的水平,就是打死我俩也摆不出那么高水平的聚阴阵,先不说聚阴阵的威力,单单就是摆阵的材料也得用上一大堆。现在的我就是一个头两个大,我苦着个脸看向老纪,老纪也比我强不到那里去,同样哭丧个脸看着我,最后还是我用着一种责备的语气,同时还不忘挖苦我道:“纪先生,既然您说这事包在您身上,那这事就交给您吧!”   老纪显然是听出我几分责怪,苦笑了一声说道:“老孟你还是别挖苦我了,这次又怪我了还不成嘛,咱俩还是想想办法吧!”   其实这件事倒不是我俩多不自信,因为单单从摆阵的水平上来看,那人就不知道高出我俩多少倍。而且我们老哥俩抓鬼还行,现在很明显就是有人从中动了手脚,要说到与人斗法,我俩都是两眼一抹黑。而且敌在明我在暗,更是无处下手啊。   早年在阴阳先生中就流传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不参与世俗的争斗中。这条规矩最早是出现在正统道教的教规之中,因为道家认为,世俗的争斗多是为了名利钱财,与一向修身养性的教规不符,故此才有了这样的规定。   直到后来在民间的一些阴阳先生,受到一些雇主的恩惠,掺和到了其中,发生了不少同门相争,残害同门同道的事情。久而久之,即使是一些师出民间的阴阳先生也慢慢形成了一条这样的规定。   之前老纪义正言辞的答应,说一定要解决陈老三家的问题,多多少少算是破坏了规矩。但是当今社会,真正有本事的阴阳先生根本那就寥寥无几,谁也没有想到还真碰到这么一档子事。但是一言既出又不能后悔,不然就是砸自己的招牌,以后谁还敢找你。   不过话又说回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其实还是有不少阴阳先生,以及一些出自正统道家的道士,为了利益,破坏了这条规矩。   现如今老纪已经答应了陈老三,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只是这件事却没有丝毫的头绪,简直就是无头悬案啊,心里不由得暗骂了一声,我咋就这么倒霉。   抱怨归抱怨,答应了的事就是死,也得查下去!不然就是自己砸了自己的饭碗。我想了想对老纪说道:“怎么样,能看出这是里面有什么玄妙吗?”   老纪苦着个脸看着我,摇摇头说道:“没有头绪啊,不过看手法倒像是正统道教,如果不是的话,那这个人本领恐怕不是你我能想象得到的。”   说到这不得不提一句的就是,多数人认为道教是春秋时期的老子所创,其实不然,老子只是提出了道这个概念,并没有明确的成立教派。真正道教的确立是在西汉时期,到南北朝时盛行起来。   自春秋时期,关于阴阳学说体系便如雨后春笋一般出世。但是真正统一,建立宗教还是在西汉时期。西汉时期陕西咸阳道士茅盈及其弟茅固、茅衷于句曲山采药炼丹,济世救民,百姓感其功德,遂改山名为“茅山”,茅氏三兄弟被称为茅山道教祖师。三茅真君得道于茅山,开茅山道派。这才形成了第一个将道家学说统一的教派。   到了东汉时期,以张道陵为天师,创立道派,称正一盟威道,简称正一道。又叫“五斗米教”。东汉末期,其孙张鲁大肆推行天师道学说,更名为“天师道”。后又分化为许多派别。道教奉老子为教祖,尊称他为“太上老君”。   到了后世,又分化出许许多多的教派,诸如全真教,真大教,太一道,净明道,闾山道等等教派,这些教派又分化出许许多多的教派,当真是数不胜数。   不过,按照学理分类的话大致分为,阴阳五行、八卦、风水、丹药、方术、符咒、卜筮、杂占、房中术。   而阴阳先生源于道教,虽然修的是道家阴阳学说,但并非是出家修道的道士。阴阳先生的出现则是,道家学说流传至民间,却又不是道家弟子,故此才尊称为阴阳先生。   也正是因为如此,阴阳先生大多是家传,也有的阴阳先生传于外姓弟子,就好比我。我跟我那个短命师傅并没有血缘关系,他一生并无子嗣,又不想师傅的手艺在自己手中断送,所以才让我拜他为师。   老纪口中所说应该出自道家正统,是因为尽管阴阳先生之类,掌握道家阴阳学说,但是却不如正统道家的学说系统规矩,可谓是杂而不精。所以是正统道家的本领,还是出自阴阳先生之后,还是能看出一些差距,毕竟术有专攻嘛。   “老孟,你说有没有可能给老陈家下绊子这人,发现有同道出手,会不会就此放弃?”老纪异想天开的说道。   我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老纪这种超脱正常人思维的话语,我有些无奈,苦笑道:“老哥,你就别想这没边的事了。”   最后我和老纪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只能先按部就班的来,之后让陈家派人看着这里,希望能守株待到兔。   “也只能这样了!”其实对于这种毫无头绪的事情,想想我就头疼。最后看了老潜水员一眼,接着说道:“我先把这个枕头拿走吧,等陈家拿来新的枕头。”   时间不大,陈长生小跑着过来,递给我一个枕头,我把枕头拿在手中,看着它刚刚合适。   “老纪枕头给你,待会我把这老潜水员抬起来,你给把枕头放下。”我看着老纪说到。   之前的枕头上刻有聚阴阵,因为聚阴阵的脉眼,也就是那条蛇已经被我和老纪杀死,相当于脉眼以破,聚阴阵已经没有威力了。只需要把原来的枕头换走就行。   就在我伸出手想把老潜水员抬起来的时候,我发现他脖子上有一道密不可查的刀痕,原本是看不出来的。但是老潜水员在水里泡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伤口泡的泛白,两边的皮肉已经卷成一个卷了。   “他奶奶的,老纪赶紧把我罗盘给我拿来。”我看到伤口顿时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老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多年来我俩的默契,让他知道有些事根本来不及解释。只见他把罗盘递到我的手里,我仔细看着罗盘,心道完蛋了。   老潜水员此刻体内根本没有一点尸气!   我看到老潜水员脖子上的伤口,显然是死后造成的,便有心拿罗盘看看,可是罗盘的指针一动不动,顿时让我大吃一惊。   尸体属阴,无论死了多久,只要尸体没有腐烂,必然会有尸气。   “难道是有人从伤口处,偷走了他的尸气?”我嘴里喃喃道。 饲鬼之祸 第九章 窃尸气   老纪听我嘟囔了一声,向我问道:“你说什么?”   说实话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不相信,但还是对老纪说道:“老纪,你说会不会有人故意将这里做成一个聚阴地,然后再偷走尸体里面的尸气呢?”   老纪听我这么一说,也看了尸体的伤口一眼,但还是摇摇头,“你可别闹了,先不说用什么手法把尸体内的尸气悉数取出,他用尸气能有什么用?难道是喂僵尸?”老纪显然觉得这个事情怎么想怎么不靠谱,无所谓的说道。   我想想这个事,也觉得有些荒诞,随即自嘲般的甩甩头,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让我不得不严肃起来,惊道:“等等,你说喂僵尸?”我看着老纪,显然老纪被我一惊一乍吓了一跳,重重的点了点头。   因为事情紧急,我匆忙把前天晚上碰到魂魄不全的鬼魂的事情,跟老纪大致说了一遍。老纪听我说完,打趣道:“没想到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我没好气的说道:“你能不能有个正行?”我看老纪不笑了,才接着说道:“那晚之后我就怀疑很有可能是有人在养鬼。现在又有这个盗尸气的,你说会不会是同一件事?”   老纪则摇摇头,说道:“不可能,世间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我看老纪这么说,也就没有多想。   老纪却皱着眉说道:“看来这人道行不比我们差啊,而且此人用心不良,我俩真的是危险了。”   我沉默不语,多年下来,我和老纪经历了不知道多少在常人看起来超乎常理的事情。也曾无数次面对生死,命悬一线。但是这种朝不保夕的感觉,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了。   我叹了口气,苦笑道:“行了,先不说这个了,万一是我们想多了呢。”老纪这个大老粗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可怕之处。如果那个人一定要这个老潜水员的尸气,而我们答应了陈老三一定把这件事办妥。我也只能希望,我们的目的并不冲突,不然的话,就是要了我俩的命,也不会是那个人的对手。   可能多年后我向别的人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会有人笑话我们俩怂。可是事情就是这样,这么多年来,我看明白一个问题,我们干的这一行,过的就是朝不保夕的日子。说不定哪次一不留神就栽进去了。   “先把老潜水员下面的枕头给换了吧,虽然要迁坟,但是还要先把枕头换了。”我看老纪一言不发,提醒他道。   之前的那个枕头拿出来之后,直接被老纪给烧了,我叫来一旁休息陈老三,提醒他们可以开始拾骨了。   拾骨在迁坟仪式中,同样至为关键。如果开棺后发现尸身或者骸骨非常完整,就要用两米长红布铺于骸骨下,完整抬出,安放入新金柜。如果年代久远,棺材腐败不堪或者进土囤淤,就要动手拾金。拾金师父,拾骨专业术语叫拾金,拾金需要专门的人员,则被称为拾金师父。拾金师父必须专业而且着装整齐,男人尸骨要从头颅开始拾金,依次左手至下到左腿,然后从右腿至上到右手。一定依照次序而且万不可遗落骸骨。   因为我们并没有专业的拾金师父,所以找了陈老三的三儿子陈长生来拾金。平时看着陈长生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但是面对一具具尸骨,还是有几分迟疑。好在并没有出什么意外。等到最后陈长生把老潜水员搬出来的时候,给这小子累得满头大汗。   金骨依次按照人体骨骼结构安放于新棺材中,事先棺材内要铺好硬币,左手金,右手银元宝数个,通堂红布,布撒五彩粮。尸骨入棺后要以棉花团稳头,下颌骨与头骨咬合,颅骨以道教祖先保佑金蒙面。然后搭五彩线从头至脚。骸骨全身布撒茶叶。然后以红布为盖水被遮盖尸骨后封棺。   封棺之后,工人将原来棺木底下取血水土,也就是棺材下土层八寸装于袋中备用。我拿出了事先准备的白萝卜,放在原来的棺材中,口中说道:“一个萝卜一个坑,子孙后代万事兴。”   用红布遮住了新棺材遮挡住阳气,按顺序装了车。我拿起红色引魂幡,口中念道:“幡悬宝号,普利无边;诸神卫护,天罪消愆;经完幡落,云旆回天;各遵法旨,不得稽延,急急如玉皇上帝律令!”收拾了法坛,开车往新阴宅驶去。   到了之后,我拿出事先写好的阴宅地契文书,高声诵读三遍之后,焚烧入下界。然后就是设法坛,供桌前插一米八雕龙高香三支,供桌上摆放香炉,素蜡,五彩粮,阴阳无根水,桃木剑,拂尘,和神符等法物。   之后的仪式跟之前的仪式相仿,这里便不多做交待。我看棺材已经卸了下来,示意他们退后,高声喊道:“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旛;定慧青莲花,上生神永安。”这便是破地狱咒,为那些因迁阴宅来此的先人们,开启冥途,方便返回地府。   需要安葬的坟墓已经提前挖好了,接下来的便是在新的穴中暖穴,然后铺金,布撒五彩粮,焚香、布符,安放铜钱玉佩。看我准备好了,老纪示意工人们将棺材依次放入墓穴。在新的穴中暖穴,然后铺金,布撒五彩粮,焚香、布符,安放铜钱玉佩并立旺山旺向。   我手持引魂幡召唤亡灵入墓,焚化安坟符于头上、脚下,并敕安坟咒语:“天门正开,地户遇闭;金鸡正鸣,玉犬正咬;生魂散尽,死魂遂方;亡人以向西方,死魂还来入墓,东遇王公,西遇王母,按镇中央戊己土。”   最后就是封土了。陈老三带着陈家的子嗣,上了第一把土,随后工人拿起铁锹,封起了一个个土堆。我再坟头插上红色引魂幡并摆放贡品、白酒、阴阳无根水于高香之下。陈老三带着陈家子嗣焚烧纸钱,拜送列祖列宗。我则在一旁高声颂道:“良辰吉日,日月交辉山向七政四余,光照堂局,阴阳交泰普天同庆。祥瑞漫山岗,进金万事,大吉昌。进的好,代代子孙后秀贤良聪明魁伟,事业发达,人人成名光宗耀祖,好风光。进的吉,万事顺遂吉气盈门,人人健康,个个奋进,生意骏茂财源滚滚通四海,金银财宝堆满仓。”   随后陈家子嗣又是稀里哗啦的哭了一顿,到了这里迁坟仪式才算完成。   回到陈家,免不了又是一顿大鱼大肉,老纪在那吃的没心没肺,我却没什么胃口,可能就是因为我这个人,比较患得患失的缘故。现在出了养鬼的那件事,又畏惧起来对陈家下黑手的人了。   晚上陈长福来到我的房间,看到老纪也在,看着我俩长舒了一口气,才对我俩问道:“二位先生,今天迁坟的时候,您二位问老爷子我家有没有仇人。所以老爷子让我来问问二位,难道……” 饲鬼之祸 第十章 啃骨头的老头   我把迁坟时的发现跟陈长福说了一遍,并且重点说明了那个人可能比我俩道行高不少。陈长福听完我说的话,陷入了思索之中。显然他也拿不定注意,毕竟他家真正当家的还是陈老三。   他跟我俩闲扯了一会,不然我明显看出来,陈长福心不在焉,于是说了声困了,他也就走了。   “老孟,你说这事咱俩到底要不要继续插手?”陈长福走后,老纪沉默了半晌,才悻悻的对我问道。   说实话我也犹豫了,且不说同道相争,是有规矩的。更重要的是,我俩现在一点把握都没有。我也沉默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老纪。   我点着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无力的说道:“整吧!不能砸了咱的招牌!”   老纪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就回屋睡觉去了。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想着这么多年下来,我是不是没有当年的热血?还是长大了知道顾虑了,我想不清楚。   折腾了半宿才睡着,第二天顶这个黑眼圈就出门了,看到老纪同样戴着俩熊猫眼,老纪看见我这幅德行,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也多亏了老纪这大大咧咧的性格,好像任何事只要过夜之后,他都不会放在心上。也正因为老纪的性格,不然以我多愁善感的性格,可能我现在早就的抑郁症了。   吃完早饭陈老三,把我俩叫了过去。看来陈长福已经把昨晚我对他说的话,告诉了陈老三。陈老三紧皱着眉头,吃早饭的时候我都没看见他。   这老爷子好像一晚之间老了很多,连说话也更加沧桑了许多,看到我俩,有气无力的说道:“先生的话长富已经告诉我了。可能这是我们陈家上辈子造的孽吧,我不想连累二位先生。”   说实话,陈老三说的话出乎我的意料,我扭头看老纪张大着嘴巴,显然这也是他所没有想到的。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陈老三见我俩不说话,随即又恍然大悟般的说道:“二位先生放心,你们的酬劳我会让长富给你们的。”   原本以为陈老三会挽留我们,如此的话我和老纪脑袋一热可能真就走了。但是现在却是这幅场面,我便有些不知所措。我看了一眼老纪,心里下了很大的决定,对陈老三说道:“陈叔,您放心,这事我们既然答应了下来,自然不会食言,不然就是砸了我们的招牌。”   显然我的话,让陈老三顿时舒缓了不少,我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陈老,我兄弟俩都手段,可能真的没有那个人厉害。我兄弟俩心里也没谱。”   扑通一声,陈老三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又跪在我和老纪面前。我和老纪都微微一怔,随即急忙把陈老三扶了起来,老纪连连说道:“陈老这可使不得,您这不是折我俩的阳寿嘛。”   话是这么说,再怎么着也不能让老人家给我俩下跪啊。在我和老纪把陈老三扶起来的时候,陈老三痛哭流涕,哭道:“二位先生的恩情,我陈家无以为报,日后只要有用得着我陈家的地方,二位尽管开口。”   随后就开始跟陈老三聊了起来,主要还是问陈家有没有什么仇人,跟什么人闹过矛盾没有。   得出的结果却让我和老纪头疼,要说陈家的一家子都是厚道朴实的人,即使生意场上,也从来没有得罪过人。对村里的乡亲更是没的说。这可让我和老纪一筹莫展。   说着说着陈老三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事来,脸色微变,对我俩讲述了一个发生在陈老三父亲,陈二德身上的事情。   因为这件事情发生的时间太长了,所以陈老三也记得不太清楚。   要说这陈二德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不学无术之辈,那个时候的中国才刚刚成立,正属于万象更新的时候。那个时候陈二德家里过得也是吃饱足矣,但是绝没有余粮的日子。甚至年景不好的时候,还得饿肚子。   陈二德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他家里以为可能就是没人管,所以才这样,正好也到了该结婚了年龄,家里人倒是给撮合了一门亲事。姑娘是隔壁村的,虽然不漂亮倒也贤惠。可谁知道,陈二德老实也没几天,又开始四处乱逛。   要说这陈二德顶天了也就是不干活,没事跟村里几个无赖玩会儿钱,但对于当时的社会来说,走到哪都被人看不起。   也正因为如此,意外才发生了。   有一次陈二德跟几个无赖玩钱,直接玩了到半夜,身上带的钱输了个精光,觉得自己不好意思回家。就没事一个人在外面瞎溜达。走着走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走到了村里的一处坟地附近。   看到周围光秃秃的几座坟头,原本迷迷糊糊的陈二德才反应过来。心里骂道一声倒霉,就想扭头往回走。可是事情坏就坏在扭头的时候。   他就看到坟地里坐着一个老头,老头手里正拿着半截骨头啃着吃。要说深更半夜里,看到有一个老头在坟地里啃骨头,谁能不害怕!吓得陈二德哇的一声叫出来,也顾不得别的撒腿就跑。   他叫的一声,好像是被坟地里正在啃骨头的老头子听到了,唰的抬起头向陈二德看去。陈二德跑着跑着听到后面竟然没有一丝东西,于是就停下脚步向后看去。   不看还好,一扭头就看到那个老头,双眼空洞洞的,好像腐烂的尸体的一样。满嘴的血迹,看到陈二德回头,还对他咧着嘴笑了起来,牙缝里还塞着肉丝,说不出的恐怖!陈二德顿时就吓尿了,双腿哆哆嗦嗦的迈不动步子。   突然那老头子直接把肯剩下的半截骨头,搭在陈二德的肩膀上,嘴里吃吃的说道:“小伙子,你吃不?可好吃了!嘿嘿嘿。”   陈二德低着头看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骨头,顿时吓得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因为此时搭在他肩上的骨头,分明就是人的胳膊!手上的肉已经被老头子啃干净了,只剩下骨头,就放在他前胸的位置。   当时直接给陈二德吓昏了过去。等到发现他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是被正想去田里干活的村民发现的,直接给陈二德送了回来。   可是等陈二德醒了之后,仿佛变了个人似得,整天神神叨叨的。尤其是到了晚上,就说院子里有个老头手里拿着半截人胳膊问他吃不吃。就这么下去,不出三天的时间,陈二德已经瘦的皮包骨头。一个正常人一天天不吃饭,每天就喝点水,谁受得了。   眼看着陈二德就不行了,碰巧村里来了一个阴阳先生。这对于陈家来说就是个救星啊。虽然说那个时候正是打倒牛鬼蛇神的年代,但是对于农村的人来说,相信这个的还是比较多的。   那个先生被请到了陈家,那个先生只看了一眼,就说是被鬼缠上了。   根据陈老三回忆,当时那个先生年纪也不大,顶多三十多岁,好像叫什么王启正。但是是不是这个名字,陈老三已经记不清楚了。   但是他除鬼的手法跟他听说过的不一样,别的阴阳先生都是一样桃木剑,纸符之类的。可是这个叫王启正的阴阳先生,带着一把伞。因为真正除鬼的时候是在晚上,那个阴阳先生不知道从哪招出来一只鬼!   陈老三说道这里的时候,我顿时觉得后背一凉,好像有一股阴风吹了过来。我看了一眼老纪,他也比我强不到哪去,脸色蜡白,怔怔出神。   陈老三显然没注意到我俩的异样,接着说道:“根本看不出那个先生有多大的本事,因为他驱鬼全程都是另一只鬼在打斗。最后终于将那只鬼收服了。我父亲的症状眼见有了好转,直接开口说饿了。”   陈老三长舒了口气,接着说出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那就是那个叫王启正的阴阳先生,不要任何陈家给的酬劳。只想借用陈家先人的尸骨。   虽然王启正再三强调不会对他家造成任何影响,但是冒犯先人的事情,尤其是对农村人提出这个主意,陈家人自然不会答应。   最后那个阴阳先生也没有多说什么,拍拍屁股就走了。   陈二德的事情说完了,我的后背也已经被我汗水打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