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无望地守候   阳光透过窗棂,暖暖地,将寂静的房间照亮,窗边的地板上,一名女孩子静静地睡着,碎花被子上两只细白的胳膊交叉放在腹部,一头墨色的长发被简单束起,置在阳光下。   表情苍白,了无生气,那安静地样子像是睡了很久。   突然窗上跃上一只白色生物,比一般的猫更大些,全身雪白的毛皮在阳光下闪着光,一双澄蓝色的眸子静静看了看床上的人,然后跳下窗,在那人脸上嗅了嗅,便钻到了被子里,一同享受午后宁静的温暖。   突然开门声,猫咪警觉地抬头,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回头在身边的人脖颈外蹭了几下,又缩了回去,只是眼睛静静地看着来人。   “呀,小白,又来陪我们家小夜啊,真是太谢谢你了,小夜一个人在家,一定很寂寞呢。”这是一名很瘦的中年妇女,发丝隐隐透出几分白色,脸上的皱纹也开始浮现,明明才三十九,看起来足足老了有十多岁。   关上门,蹲坐在女儿身边,手抚着女儿根本没有散开的发丝,像是对猫说,又如自言自语道,“小夜一定是不肯原谅我,才一直不愿意醒来,是啊,她恨我是应该的,哪个母亲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呢!”   “喵……”小白像是听得懂她的话,轻轻唤了声。   “哦呀,看我在说什么呢,小白一定饿了吧,我去给你拿点吃的吧。”说着揉了揉湿润的眼角,勉强笑着起身出去拿东西。   她很高兴小白每天都会来陪女儿,自从两个月前在被窝里发现它之后,她就像看到了女儿醒来的希望。五年了,自从医生告诉她,小夜身体没什么问题,只是她自己不愿意醒过来,她就一直活在自责当中,只要女儿醒来,她甚至愿意马上去死。   五年了,小夜就这样一直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无法进食,以至每天都要打营养针维持生命。她只能把女儿带回家,然后努力赚取给孩子挂营养的钱。   就这样,过了五年,五年里她从早到晚只是工作,工作,每天只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来看孩子,给她擦拭身体,活动四肢,打针。那两只细细的胳膊上满满的都是针眼,好不容易去年开始可以喂进去一点稀饭之类的流质食物,她才能辞掉一份短工,多点时间陪她,可每天依然只有三四个小时。   那孩子,一直就是一个人睡在那里。幸好,现在有了小白,她发现,这两个月里,女儿的脸色明显有了好转,就连体温也不再那么冰冷。   她一定是很开心,有人来陪她了。   眼泪不知不觉地就掉了下来,落在那满盆的猫饼干上。她却没有抬手擦去,只是将沾湿的饼干拿掉。这是她专门为小白准备的,她是怕小白突然哪天不见了,所以一直买最好的猫食,还不停地换着花样。   她现在甚至都不敢期望女儿会醒,五年里,多少个夜里,她梦到女儿醒来,叫她妈妈,可是如今真有这种迹像了,她却突然害怕了,怕又是一场空,更怕这只是一时的转变,毕竟小白出现得那么突然。   若是哪天它突然不来了,那她的女儿是不是又要一个人了。   那个时候,她的女儿怎么办,她又该怎么办呢?   她陪了她五年,都没有小白两个月来得有效,她怎么能不担心,毕竟小白只是一只流浪猫而已啊。   她该怎么办呢?   知道女儿恨她,最近两年她甚至很少在女儿面前说话,怕孩子听到她的声音更不愿醒,也是在看到最近女儿的转变,才让她大了胆子,对小白诉说着自己的苦闷。   她错了,不该为了她以为的幸福,而准备牺牲自己女儿,所以在最后一刻,她冲进手术室,让医生不得不暂停手术。然后终于那个男人在接了一个电话之后,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又扬长而去。   她知道他们已经用不着她女儿了,所以再也不看她一眼就消失了,可是女儿也就此没再睁开过眼睛。   明明只是打了麻药,明明那手术刀连碰都没有碰到她,可她就是睡下去了,像是真的失去了心脏一般,只是呼吸着心微微跳着,漠视她所有的忏悔与努力。   式风铃子,忍不住蹲下身,手捂住嘴巴狠狠地哭泣,她有多久没有好好哭过了?可又怕自己的哭声被女儿听到,努力不发出声音,可是那断断续续的呜咽,还是时不时传到了隔壁。   这种肝肠寸断又努力隐忍的哭声,让房间里的小白,不解地望向那道半合的门扉。   然后像是等不及食物还没来,慢慢挪出被子,在小夜脸上轻轻舔了一下,转身走出门。   “喵~”看着厨房里,那个本就瘦弱的女子,现在缩得更小地,在那哭泣,小白轻轻叫了一声饿。   式风铃子听到,马上收起了情绪,是啊,她怎么忘记了,说好是给小白拿吃的。胡乱擦了擦脸:“抱歉,一时控制不住。”说着拿起那盆猫食,轻轻放在小白面前,然后蹲下来,看小白大口大口地吃。   “呐,我说小白,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以后替我多陪陪她好吗?我不知道你是从哪来的,是不是有别的家,但我希望你能留下来。我觉得小夜很喜欢你,所以,能不能求你,不要突然消失……”   不知道怎么地,眼睛又变得模糊了,小白低着头,一个劲地吃着,头也没抬。   “呵呵,我一定是傻了。居然会对一只猫说这种话。”式风铃子自嘲地笑了笑,起身去洗了洗脸。   该给小夜做活动了。   路过小白的时候,铃子忍不住俯身,在小白头上轻轻拍了拍……  正文 第二章 苏醒   式风铃子推开门的时候,手停在门板上愣了好久好久,眼里满是不置信的神色。   天哪!她看到了什么?   因为是冬天,阳光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风轻轻吹动窗帘,一室阳光!   可是窗前坐着的是谁?小夜么?怎么可能?   此时小夜身上松松垮垮地套着粉色睡衣,一头黑发长长地披散在身后,落在床榻上,整个人轻轻靠在墙边,愣愣地望着窗外蓝色的天空,表情宁静。听到开门声,回头看着自己,一脸茫然……   眼泪倏地掉了下来,铃子甚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掉眼泪,可看到那双紧闭了五年的眸子,终于又再看着自己。激动地心仿佛都要跳出来了,只能一手抚着胸口,一手伸向前,直直向小夜走了过去。   当颤抖的手抚上小夜脸颊的时候,铃子终于一把抱过小夜的头,放声大哭……   窗台上的小白,蹲在那里,静静看着这一幕。   而小夜的表情一直淡淡地,眼里依旧一片茫然,她怎么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觉得这个怀抱好温暖,那哭声让她也好想哭,可是眨了眨眼,却没有任何湿润感。   好奇怪,明明很想哭的。   眼神不由落在小白身上,那一身白色在阳光下,刺得她有点睁不开眼,只是那一瞬间,心没来由地一跳,嘴里喃喃地吐出一个词:银?   只是被铃子的哭声盖了过去,她只觉得,小白的眼睛很随意地看了看她,转身跳下了窗。   ……   夜坐在轮椅上,式风铃子静静推着她,刚才医生说了,她的情况很好,只是因为昏睡太久,需要一段时间康复。   铃子高兴坏了,五年了,终于不用天天对着毫无生气的女儿,她一路推着她走了很多地方,告诉她好多以前发生的事,可她的脑子里依旧空白一片。   好陌生,一切的一切都让她觉得自己不是睡了五年,而是五百年。有些事她记得,比如身后的女子是她的母亲,只是老了许多,不再是记忆里的艳丽;又不如她說的那些往事……   银?为什么,明明一点印像也没有,为什么会冒出这个词,而且心为什么会隐隐作痛呢?   母亲说,她今年十二岁了。然后问她等她身体康复是不是要去上学。虽然她看上去不过十来岁的样子。   于是接下来的半年里,她一边努力做着复健,一边学习知识,她的学习能力很好,虽然整个人依然冷冷地,但是比之前开朗了许多,长得又可爱,做复健的时候总是那么努力,又是昏迷五年醒过来的,可谓奇迹,医院对她很照顾,不少医生护士都很喜欢教她。不到半年的时间,她基本已经可以自己走路了,入学更不是问题。   这天,从医院出来,她依旧被铃子按在轮椅上,一路穿过一排排高楼大厦,膝上坐着小白,正闭着眼睛打嗑睡。   因为是暑假,很多孩子结伴在路边嘻闹,夜眼光随意落在对面走来的三个孩子身上。   那是三个男孩子十三四岁的样子,穿着一样的运动服,留着一样的发型,其中一个怀里抱着一只足球,夜看着他们说说笑笑地走过去,心里却莫名感到一丝熟悉。   直到走过一段路,突然听身后一声大喊:“式风夜!”   铃子不由停住了,看着夜一动不动坐着,很好奇,女儿睡了五年,居然还有人记得她。于是很开心地笑了,回头看向身后。   是那名抱着足球的少年,此时他将球交给边上的同学跑了过来,蹲在小夜面前,抓着小夜的肩膀:“小夜,真的是你!出什么事了,为什么突然搬走了,还有,你现在是怎么了,为什么做轮椅?”   少年急切地问出一串问题,小夜静静看着他,努力搜索着记忆,只是依然只有熟悉。   铃子在一边看出女儿的异样,对着少年笑了笑道:“晖?是晖吗,好久不见都长大了呢。”   中川晖,抓了抓头,抱歉道:“对不起阿姨,我看到小夜,太意外了,失礼了。”说着对着铃子弯腰问好。   “没关系,小夜也很久没跟朋友说话了呢,有人记得她我也很高兴。”   “阿姨,出什么事了,我听我妈妈说……”突然说不下去了,是啊,那样的理由谁都无法接受。晖虽然没有说下去,眼睛却紧紧盯着铃子,当年她听母亲说起这件事的时间怎么都不敢相信,没想到,第二天,小夜母子就不见了。他怎么能不怨,怨那个母亲太狠心,太自私。可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小夜,他又疑惑了,所以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抱歉……”铃子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但只说了两个字,就被小夜打断了。   “抱歉,我不喜欢你用这种语气跟我母亲说话。”因为身体的原因,小夜的声音有着明显的童音,让人轻易忽略那分清冷,只是此时,她平静的眼里有着明显的怒意,对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面孔冷冷道。   明明是很淡的语调,却让人产生一丝惧意,让晖涨红了脸。然而对铃子来说,小夜的声音却是那么让人感动,眼泪不知觉就掉了下来。   这阵子,她一直跟小夜说以前的事,却绝口不提她昏迷的理由。知道小夜的记忆很模糊,便更不敢提,所幸小夜也没问过,所以她骗自己,就当小夜忘记了,就当那一切从来没发生过,她们依然相亲相爱,然后,她会用所有的生命来爱她,只要她还愿意叫她一声:妈妈。   可小夜如此维护她,又让她愧疚,心里五味杂陈,只有眼泪,不小心落出了眼眶。   “妈妈,我们回家。”   “嗯,回家。”   长长的街道上,那名少年,静静望着远去的身影,思绪万千。  正文 第三章 伊藤健一   暑假过半,小夜已经不用去医院了,而且她的主治医生称可以帮她安排上学。而铃子为了陪小夜,早就辞去了所有短工,一心在家陪女儿。   于是这个暑假,母女俩在家,静静地等待酷暑过去。   院子的大树下,放着一张小桌,两边各一竹椅,只是夜倒是觉得轮椅比较舒服,几乎不坐别的椅子。   铃子坐在她旁边,一边抹着汗,一边帮女儿扇风,只是看着女儿平静的看书的样子,不由疑惑道:“好奇怪啊,小夜,你怎么不热吗?”   “嗯。”小夜正看着书入神,只是本能地应着母亲的话。   “好奇怪啊,明明这么热……”   “心静自然凉啊……”   “对了,小夜,做复健的时候也是,一直没见你出过汗呢。是不是明天再让医生检查一下?”   “妈,我没事的,不用麻烦人家。”   “那,不舒服的话,一定要跟我说哦。”   “好。”   “对了,最近小白也很久没来了呢,是不是找到别的家了。这么久不见,还挺想它的。”铃子看了看头顶的烈日,叹息着,这天真的太热了,她得去买个电风扇才行。   “啊,那只野猫啊。”夜翻过书页,随口说道。   “小夜,你昏迷的时候,它可是天天来看你的哦,你怎么这么冷淡啊。”铃子不满道,对女儿的冷淡多少有些不适应。以前她再冷淡,对她还是很粘的。可自她醒来,总觉得有点不一样,她总想,也许小夜记得也说不定。所以尽量还是事事都顺着她,可是对于小白,她是真的很感谢它的,要不是它,她都不知道,女儿会不会那么快醒来。那段时间,她心力交瘁,她都怀疑,若不是女儿突然有了好转,她是不是会因为忍受不下去,带着女儿离开这个世界,所以对小白,她甚至有种救世主的味道,给她带来了期望,也给女儿带来了生机。   小夜终于从书里抬头,不解地看着母亲,眼神一转,心疼地揉着母亲发白的鬓角,她不是才三十九吗?怎么看上去像是五十岁的人,这几年她一定很辛苦吧。   “抱歉,妈,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说完嫣然一笑,又低头继续看书。   原本为她眼里的心疼感动,听她说出那样的话更是觉得,所有的痛苦都没白费,而且本就是自己错在先,想不到女儿还那么疼她,她都觉得自己幸运得过分。可看到女儿在说完如此煽情话后,居然直接低头看书。铃子觉得,女儿是不是在敷衍她了。忍不住想去抽走她读了一天的书,可是手刚伸到一半又停下了,是啊,女儿有这个心,她该满足了不是吗?若是她知道自己昏迷的原因,即使转身离去她也没什么好怨的,现在这样,真的够幸福了!   “看了一天书了,休息下吧,我去帮你倒杯水。”   “谢谢妈,我这段先看完。”   铃子刚起身,门外就响起敲门声,随意喊了声进来,就先去倒水了。嗯,女儿比较重要啦。   想不到出来的时候,门依旧关着,院子里也没别人,把水给了小夜又过去开门。   她本以为是小晖,这个暑假,那小子几乎天天往这跑,知道小夜要上学,更是把自己以前的课本全搬来了。   可是开了门,却是一个陌生人,白衬衫,灰长裤,还背了个包,见了铃子,递上名片:“你好,我是中谷医生的朋友。”   铃子看了看名片:“伊藤健一,老师?你好,你好。快请进。”   小夜一直在看书,并没对周围的事物有什么感觉,一直到两人在她边上坐下,才抬头。   望着陌生人,疑惑地看了看母亲。   铃子倒也明白,马上介绍:“伊藤老师,这是小女,式风夜。小夜,这是XX学校的伊藤老师。”   说完让老师坐着,转身进屋倒茶去了。   夜眯眼,看着眼前静坐的男子,眼里的反感表露无疑。   对方也看着她,眼眉带笑,对夜的反应似没什么意外。   “伊藤老师?离开学还有一个月呢。”夜忍不住对方笑得那般诡异,率先开口。   “啊,是啊,只是我很好奇,池正特别推,荐的学生,所以先来看看。但是,式风同学是不是不该用那种眼神看我?”   “啊,抱歉,因为长得像某个人,一时没控制好情绪。”夜无所谓道,不等伊藤接话自顾抬头看向上面的树叉,招了招手,“下来。”   伊藤健一只觉得一个白影闪过,眼前就出现了一只白猫,坐在夜膝上,舒服地享受夜的抚摸。   一时忘记了刚才夜的话,忍不住赞叹:“好听话的猫咪啊。”   夜抬头,看着伊藤羡慕的眼光,笑了笑道:“伊藤老师也喜欢猫?”   只见伊藤眼底闪过一抹异样,转而笑道:“可惜,我对猫过敏。”  正文 第四章 潜意识地恐惧   夜淡淡瞥了伊藤一眼,继续帮小白按摩:“那可真是遗憾哪,对吧?”   “你们聊得很开心嘛!”铃子突然出声,打断了伊藤还没说出口的话,“伊藤老师,抱歉哪,家里没什么好茶。”说着拿起茶壶替伊藤倒了一杯,在夜身侧坐下:“啊,小白来啦,我去给它拿点吃的。”说着又要起身。   夜赶紧拉住:“妈,它现在不饿,你坐着休息会吧。”   “哦,小夜还能听懂猫语吗?”伊藤听着小夜的理由,不禁打趣。   倒是夜一愣,却是被铃子挡住了:“呵呵,他们俩关系可好了,我一直在想要不是小白出现,也许小夜没那么快苏醒。”铃子慈爱地看着女儿,那种满足之情溢于言表。   伊藤则疑惑地看着铃子,对她身后低头不语的人倒是没有在意很多。他听池正说过一些,却不知道还有这只猫的功劳。   “妈,我累了,你陪伊藤坐会吧。”说完打算起身,小白自动跳下地。   铃子应了声,看着小夜缓缓移步。总觉得小夜有些不一样,想着等下要去问下医生,便没拦着,她不敢多管小夜,总觉得小夜虽然还是很乖,但是自醒来,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可她看得出来,女儿心里有事,只是,她想着也许还有些不适应吧,毕竟五年了,自己身体也好,或者她这个母亲也好,甚至这个城市,都变得陌生了吧。   回头抱歉地看着伊藤,突然发现,小夜刚才居然没有用敬语!“对不起,伊藤老师,你别介意,她可能还没习惯。”这解释,真的很不合适,可是她真的完全没有要去质问女儿的意思。   倒是伊藤,无所谓地笑了笑,反过来安慰铃子:“没关系的。对了,她看的什么书。”说着随手拿过小夜放在桌上的书,但是眼神却不经意地落在底下的小白身上。   小白的个头很大,很壮,毛色纯白,耳尖上,有一小簇红色绒毛,尾巴尖上,居然也有!点缀在纯白的毛色间,分外可爱。此时它正趴在铃子脚面上,很舒适的眯着眼睛。   真的好可爱,伊藤不由的弯起嘴角,收回目光,可是落在书面上,却不由地愣住了,眼角忍不住抽蓄。居然是本言情小说!她不是才十二岁吗?据说昏睡了整五年多,那心智不是应该还在七岁?那这书,她看得懂?   抬头看向铃子,婉转道:“呃,式风女士,你知道小夜看的什么书吗?”   倒是铃子很不解地看着他:“知道,有什么问题吗?”是说言情吗?她以前也看的。   被她这么一问,伊藤倒不好开口了,可是:“她不是才十二岁吗?若去掉她昏迷的时间,那才七岁……”说着说着伊藤觉得,对上那双理所当然的眼神,倒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啊,真是抱歉了,以前她也偶尔会看这种书,但是您放心,她绝对是个好孩子,又听话,又孝顺。我是觉得只要她喜欢就好了,而且她也只是偶尔才会看两眼。”铃子解释着,深怕给老师留了什么坏印像。   看到铃子急切的样子,伊藤真觉得自己有些塘突了,也忙摆手,安慰道:“没事,我也只是随便问问,只是有些意外而已。看得出,是个聪明的孩子。”说着眼神往房间的门望去。   这是一个很陈旧的院落,院子也不大,只有这株樱树便几乎占去整个空间,空荡荡地,只有这一套旧桌椅。房子也是一层高的木结构,看得出有些年头了,只有隅尔被风吹出来的窗帘像是新的,淡绿色的花纹在阳光下,微微透着清新。   小夜进到房内,她不是累了,只有头突然有些难受,不想母亲担心才借口离开,此刻她站在角落,从窗口望向院子里的两个人。那个叫伊藤的也正望向这边,只不过对方看不到她而已。   不明白为什么一见到这个人就觉得不舒服,心里涌起莫名的仇恨,让她自己都觉得诧异。   她记得母亲说过,她们是在去年隨著她的主治醫生調任,才搬到这的,远离了曾经生活过的城市,那么这里的人对她来说应该完全是陌生才对。他也是很普通的人不是吗?而且根本没有见过啊,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明明是个看起来很温柔的男子,棕色的眸子,黑色的发,深刻的五官,有些混血的味道。此时在樱花树下,风一阵阵吹起他的发丝,脸上带笑,温柔地与母亲交淡着。   心里依然很困惑,为什么会觉得他可怕呢?   她看了看桌下的小白,然后像是有所觉般,小白睁开眼睛也望向这边。那双蓝色的眸,让她心底发凉。   是的,跟初见小白的时候一样,有些莫名的熟悉,明明应该是很陌生才对的。但小白只是猫,又听母亲说起那两个月的怪事,她想着,也许是因为它在这个家也呆了许久吧。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小白很少看她,至少很少会与她对视。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在她面前的并不是只动物,而是一个人那般。有时她甚至觉得小白在躲她。   头突然一阵刺痛,她难受地蹲下身,柔着太阳穴,母亲的笑声从外面传进来,却那么遥远。   这感觉就像自己是呆在一个封闭的容器里,明明看得到听得到,却永远无法触碰,无形的距离让她恐惧害怕地只能抱紧自己。   世界仿佛只剩她一人。  正文 第五章 最亲的人   送走老师,铃子回到屋子里,发现小夜已经睡着了,身上盖着薄薄的床单。   铃子看着小夜略显苍白的脸,心疼极了。   风从窗口偶尔吹进来,小夜额头的发丝落在脸上,铃子看着,抬手温柔地拭去。   可指尖碰到小夜的脸,冰冷地触感让她一惊,心脏不规律地跳着,却努力压底声音,轻轻唤了声。   没有反应。   心里突然冒出无数念头,对着被医生定为植物人的女儿,她唤过,哭过,撕心裂肺地哭倒在女儿身上一遍遍求她原谅自己,却毫无反应……   心里的恐惧被放大,突然她害怕地推着女儿,大声唤着小夜的名字,止不住地哭着。   小夜睡得正舒服,突然被大力晃着,迷迷糊糊地,一时半刻醒不过来。   看着扒在自己身上的母亲,满足地笑了笑:“妈,我没事。”知道这几年对母亲的打击有多大,已经不止一次这样了,总是害怕自己突然又睡过去,心疼地抚着铃子略微发白的头发。   见小夜醒来,铃子明白自己又误会了。忙擦了擦眼泪:“小夜,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要吵你。对不起,对不起……”   “妈!”小夜坐起来,看着眼泪还挂在脸上的母亲,抬手帮她拭泪,“别担心好吗?我不会再那样睡了,我保证。”   “小夜。”铃子感动地抱着小夜,心里五味杂陈,那件事就像根刺,深深钉在她心里,说与不说都让她痛。   这时候小夜突然说道:“妈,以前的事不要再去想了好吗?你这样我也很难过,你知道我不会说话,但是你相信我,我爱你,真的,那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们把它忘了,然后开开心心地过日子,好吗?”   完全没有想到小夜会说这样的话,她知道这孩子性格内向,以前即使粘她,也只是静静地拉着她的手,或是跟在她旁边,从来不吵她,乖巧得不像个七岁的孩子,但是她很清楚地感觉到她的依赖,也总是喜欢带她在身边。   现在能说这些话,真是让她很意外,可她明显地是记得那件事,而且,还是无法完全原谅她,所以只说让她忘记是吗?不过,够了,真的已经够了:“嗯,忘记它,开开心心地过。”   小夜笑了,满心地感到幸福,这样靠在母亲怀里的感觉真好,让她幸福地都要掉下泪来了。   过去的事,她早就释怀了。   “喵!”小白从窗口跳了进来,直接过来趴在小夜腿上,澄蓝色的眸子,难得地抬头看向夜。   小夜垂头看去,又忙收回视线,这才想起:“妈,你说你是在我醒前两个月左右发现小白在我床上的?”   “是啊,那天正想帮你换被子,突然跳出来,吓了我一跳呢。”铃子收起情绪,看着一侧的小白,笑着说道。心里被小夜刚才的话一说,瞬间明亮了起来,整个人心情舒畅,仿佛对着什么都有种幸福感从心底冒出来。   “那么,之前呢?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之前?没有啊……”铃子对小夜突然的追问有些好奇,但也没想多少,只努力地回想近一年前的事,“那个时候大概是九月份……   之前那段日子,她刚丢了一份工作,那会虽然不用天天为小夜输液,但她还是想多赚些钱,给小夜最好的护理。她总想着哪天小夜醒来,还是个健健康康孩子。虽然是份工资不高的工作,但丢了还是很可惜,不过倒是多了时间出来。   有天,她正擦地板,小夜依然无知无觉地在窗口晒着太阳。阳光照着整个屋子暖暖的,让铃子觉得,如果一直能这样,也未偿不是件好事,至少不用担心小夜会不会用仇恨的眼神看她。   可就在她出门换水的空挡,突然听到屋子里有动静。很奇怪的声音,就像是什么东西掉下来。她本以为是屋子里的哪根木头松动,脱落,正担心会不会砸到小夜。可是进去的时候却发现,小夜依旧原样躺着,只是头发有些凌乱,周围并无异样。   整理着小夜的头发,她以为是被风吹的,也没在意,那声音也由于来得很突兀,回想过来,似乎只是她的错觉,所以见小夜无事便放心,继续工作了。   然后大概过了有一个月就发现小白躲在她被子里取暖,那个时候的小白比现在略瘦些,初见那会她甚至觉得小白有些虚弱。   待到几乎天天都能在夜被窝里看到小白,然后她开始为小白准备食物,见小白一天天精神起来,她也发现,小夜的脸色也开始渐渐好转。   她这才跟着开朗了些。   小白的出现自然而然地被她当作了一种希望,像是黑暗中的明灯,一下子让她几乎绝望的心重又振作。   当然后面的话她并没有说,只是看着小夜若有所思地望着她,有些担心地问:“怎么了?”   “妈,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暗无天日,没有终结。甚至到现在我都分不清,现在这一切是不是真实的,会不会下一刻,又坠入黑暗。然后没日没夜的,只有痛苦和绝望。”   “小夜,你别吓我,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我们都好好的,你说过要让我过好日子的,你刚才也说我们要开开心心地过的。不要说这种话,最痛苦地已经过去了,以后一切都会好的。”铃子第一次听小夜说自己的感受,表情那么的悲伤,让她的心也跟着纠痛,不知所措地安慰着她,也安慰自己,五年都坚持下来了,没道理还要继续痛苦啊!   老天:她可以承受一切苦痛,只要让她的夜好好地就行了。   之后   小夜又睡着了,今天的她似乎特别疲倦。   铃子没再吵她,而是轻轻关上门,她得去问下医生才能安心。出门的时候,小白送她到门口,然后跳上围墙,消失在墙角。   铃子到医院的时候中谷池正刚做完一个手术,虽然很疲惫,却还是很开心地接待了她。其实这间医院就是当年小夜出事的地方,所以为她准备手术的医生都知道情况,对铃子很是不屑,只是这五年,她的努力他们也都看在眼里,终于在小夜醒来那刻开始对她放开成见。   对铃子的担心,中谷只是笑笑了,让她放宽心,毕竟昏迷了五年,现在的环境跟记忆脱节,她会不安是正常的。他关照铃子,多带孩子出去走走玩玩,看看熟悉的人和事。要耐心些,帮她渡过心理的难关。   铃子千恩万谢,开心地回家了。却不想,自己的家里正发生着很玄幻的事情。  正文 第六章 玄幻小白   夜自母亲离开那会,就睁开了眼睛,那双墨色的眸子望着窗外飘忽的白云,慢慢覆上了一层危险的气息。   她起身站在窗前,夏天枯燥的风微微吹过,自从醒来,她从来都没有感觉过冷或热,因为身体没有什么不适,也就未放在心上。   窗外坐在围墙上的小白在树阴下睡觉,效外宁静的空气,让这样的夏日午后,都有种闲淡的自在。   像是感觉到她的注视,小白抬头朝她这边望来,让她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小白并不是普通的猫,因为她明显地感觉到小白能听懂她的话,但是自己又无法理解,这算什么情况呢?猫虽然也很有灵性,可若是听得懂人话,似乎还有些不太现实,却始终无法解释脑子里强烈的念头。   此刻一人一猫就这么远远地对视,夜心里即紧张又恼怒,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总觉得空气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她也很生气,无缘由地对小白那双澄蓝的眸子产生抗拒的情绪。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所以对自己如此怪异的行为生气。她不是应该很冷静的吗?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她知道自己是转世了,带着前世的记忆,虽然无法解释,可那些往事却真真切切地刻在心里。所以对陌生的小白,对自己现在这种奇怪的感觉很不安。   “你听得懂我说话是不是。”夜忍了很久,终于沉着声问出了口。   对于自已有着前世的记忆她一直很不解,却从来没深究过,可能这也之所以,她会对小白产生的这种念头并没有去抹杀,她相信这个世界有鬼神之说,所以她觉得小白不是普通的猫这一点,也并不是不可能。   她问,却不去设想小白会是怎么样的反应。因为她不敢想,本能地害怕知道结果,可不知道又同样不安。所以她把决定要交给对方。   那双蓝色的眸子,天空般的澄静,从来没有这样心平气和地注视过。突然感觉,从那里仿佛能看到整个世界,纯粹得水一样明净,让她不由地开始迷茫:为什么,竟然如此熟悉?仿佛期盼了千年,心都开始抽痛。   这让她很害怕,如此不熟悉的感情。是她两世里都不曾感受过的。   倏地感到害怕,突然不想知道了,可那双蓝色的眸子就那么透过院子,静静地望着自己,仿佛有着千言万语。   夜已知道自己问得没错,可心底怎么就觉得抗拒呢?想动,这才发现不对。   “哦呀,现在发现,是不是太晚了些。”夜只见小白从围墙上跃下来,一道光闪过,落在地上竟变成了一名男子,银色的短发,蓝色的眸子与小白如出一撤。   夜眯眼,对眼前的异变却不动声色,其实不是她不想动,只是身体突然无法动弹了。   市丸银对夜的冷静倒是真喜欢,从第一次看到她,几乎都没见过她脸上有过慌乱的神色。那种冷静完全不似一个孩子,他一直不解,什么样的环境才能造就这样的个性,直到最后,那依然是个迷。   但看着如今的她,已经完全没有去探究的念头了。而是奇怪,为什么她会变得如此不同:原本的银发,已是墨黑,就连那双血色的眸子也消失不见,深邃得似透不进一丝光亮,居然有着深深的绝望之色。   市丸银叹息,终究是伤害了她,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机会去做些什么。   脚步轻移,多少次看着这张脸,陌生又熟悉,他一直想亲近,却在她苏醒之后退却了,那种陌生的神情,让他心痛。   “小夜,你……”   隔着窗,夜看着眼前的人一点点向自己靠近,居然从他眼里看到了一种思念,像是分隔许久的情人般,深深望着自己,不由地吐出一句自己都意外的话:“大叔,麻烦先穿上衣服好么。”   市丸银愣住,这才想起自己幻化过来的身体并没有任何衣物,不过,对着夜如此淡然的表情,他实在很困惑,她居然能直直地盯着自己看了如此之久后,还能冒出这么一句话,而且一点脸红的意思也没有!   “怎么样,有没有负责的兴趣?”叫他大叔?果然是不记得了么。市丸银眼神黯然,却一手叉腰,摆了个绝对妖孽地姿势,对夜飞吻,笑容妩媚。   只是那笑不达眼底。   夜毕竟不是单纯的女孩子,面不敢色地看着对方眼里的变化,不知道为什么,心跟着有些失落,于是她说:“好啊,若是你如此期望的话。”   市丸银呆住了,然后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事,大笑着一挥手,夜还没有看清怎么回事,他身上已经披上了外衣。竟然是红色的,妖异如血一样的红,在阳光下几乎刺痛了夜的眼睛。   原来她是如此地讨厌红色。   “你这家伙,果然还是这样。”市丸银叹息,虽然她这样的乖顺一直让他很愉悦,可是,当对象是别人的时候,他就禁不住地想,她都不知道如何拒绝别人吗?   听闻他的叹息,夜的心难免好奇:“什么意思?”   对夜的疑问,市丸银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摊手,无所谓地反问:“你以为呢?”   “啊,我以为你是因为我才出现在这里。”夜接口,定定地望着对方,眼里自信绝对,让市丸怀疑,她究竟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突然感觉仿佛回到了虚夜宫的日子,那个冷漠绝对的女子,总是用这样一种眼神暗示他回头。可是那个时候的他早就没有心了,活着似乎只剩下一个念头……   再对着这样的眼神,市丸银感慨万千,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先放开我可以吗。”看着对方呆愣的样子,夜无奈地说,其实很明显啊,他都变身给她看了。   “好啊,不过,可不可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呢?”市丸银自嘲地笑了笑,怎么都忘了,她本就是个聪明的女子呢。   “不可以。”夜凝眉,望着眼前帅气的男子,那股张扬之气,让她很难将之与小白的形象联系起来。   那的确是很考验智商的事情,让她本就不够清醒的大脑,更加迷惑。她只知道他不会回答她任何疑问,那么他的问题,自然不可能由她来回答了。  正文 第七章当猫很好玩吗   铃子回来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她放下路上买的菜,正打算去看看小夜醒了没有,近到门口,居然听到女儿房间里有男人的声音。   她本以为是晖,可是身后的开门声,让她看到,她猜测的人不可能在里面。那,会是谁?   不理会身后捧着一碗红烧肉的少年,铃子直觉地认为女儿有危险,随手拿出靠在墙上的扫把,冲进门,就是一阵乱扫。   “妈,你干什么?”小夜望着闭着眼睛,在她房间里乱舞扫把的母亲,不解地问道。   铃子这才敢睁开眼睛,可是房间时除了女儿和小白,哪有什么男人!难道她听错了,可是,“刚才明明有听到啊。”   “听到什么?”   “呃,没,没什么。对了,肚子饿了吧,我这就做饭去。”铃子尴尬极了,赶紧退出房间,回厨房做菜。   夜怒,沉脸看着小白:“以后继续给我闭嘴!”   “喵~”小白乖巧地应了声,跳上夜的肩膀,静静看着她的侧脸,尾巴挂在夜墨色的发间,有一下没一下的甩着。   夜没再理会小白,就着黄昏的夕阳继续看书,仿佛刚才那场离奇的变化,并未发生过。   她的身体依旧虚弱,所以多半时间不是坐轮椅就是躺床上。难得才跟着铃子出门散步。   她总觉得身体并不是因为睡得太久,才如此不济,所以尽量还是多休息,先恢复体力比较重要。   门再次被推开,夜抬头,望着站在门口,略显慌张的少年:“晖,来了,坐吧。”   基于第一印像太差,夜对于晖总是不冷不热,虽然她知道他并无恶意,最近更是百般讨好她。可她就是喜欢不起来,只是保持冷淡,不亲不疏地,让晖很无奈。   “小夜,你应该多出去走走,都躺了五年了,还不够?”知道小夜性子冷,晖倒也不见外,像是哥哥般对她百般呵护。   夜笑了笑,这话他几乎每次见她都要说,她已经习惯无视了,“坐吧。”指了指一旁的垫子,夜笑着望着这个记忆中早就模糊的少年。   但是晖却记得很清楚,他比她大两岁,可是那个时候她那双冰冷的眼睛却像是磁铁般吸引着他靠近。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她是在一条巷子里,那会也是黄昏,夕阳泛着红光,把小巷照得一片通红,小夜从那头走来,她身上那件白色的连裙都被照出了色彩,那双冰冷的黑眸也像是染了色,红宝石般闪着动人的光。他一下就呆住了,跟着那群平时张扬的同伴,静静看着眼前视他们若无物的女孩子,慢慢向他们走来。   “喂,你个小杂种,东西拿来没有?”站他前面的男孩子嚣张地冲小夜喊道。   他知道他们是跟小夜要钱,那个时候虽然小夜是单亲家庭,但是因为小夜母亲终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所以多少还是有点钱的。   他们看她一女孩,早上的时候就威胁她拿点钱给他们,仿佛是天经地义般,没有任何愧意。   他以为她会害怕,然后给他们钱了事,但是没想,小夜居然只是瞥了那个男孩子一眼,对着他们七八个比她大的男孩子说了一句非常有魄力的话:“嘴巴先放干净点,然后,给我记住,别打我母亲的主意!”   那声调稚嫩,却是如此的冰冷,可那个小小的身影一下在他心里变得高大,她一定很爱她的母亲吧,他这样想着,心里无端的觉得很快乐。他也爱他母亲,所以那一刻,他竟然很荒唐地觉得,自己跟她是如此相似。   待到回过神的时候,他才发现,跟自己站在一起的伙伴已倒在地上哀叫,痛哭。一边骂着“杂种”什么的,一边害怕的跑出了巷子。   望着那双冰冷的眼睛,他总觉得不可思议,她不是才六岁?居然一下把六个比她高大的男孩子都打趴下了?然后他非常狗腿地跑到小夜面前,傻笑着表达自己的崇拜之情,却被小夜一记直拳直接打出了鼻血……   泪眼模糊中,看着小夜背着夕阳离去,那小小的背影就这样深深刻在了他幼小的心里。   式风,夜……   “啊!”突然觉得腿上一痛,不由惊叫,回头看到小白非常神气地冲他叫了一声。   “怎么了?”因为他是跪坐着,所以小夜并没有看到他流血的小腿,但那声猫叫,还是让夜猜出了大概,“你又咬人!”夜对晖身上冒出的小白训道。   不知道为什么,小白非常喜欢咬晖,几乎见一次咬一次,所以晖最近已经很少来了,只是今天特意送些菜过来,忍不住进来看看她,果然还是没有逃过。   无奈地冲夜笑了笑,看到小白跳到夜怀里,撒娇似地蹭着夜的胳膊,突然感觉胃里一阵难受,他想什么时候他也可以拉着那只细小的胳膊,就好了……   脸倏地涨红了,不安地望了望对方。夜正好抬头,看到晖奇怪的样子,他忙垂头。   夜微微歪了歪脑袋:“你怎么了,很痛吗?对不起,它平时不这样的。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咬你,下次我一定看好它。”夜以为他是疼了,回头看着小白,眯起眼睛狠狠地教训:“说,你干什么老是咬人家?”明明是人,这么喜欢当猫也算了,偏还不学好,乱咬人做什么。   “喵~”小白表示非常地无辜,刚才让他闭嘴,现在又叫他说,那他到底要不要说呢?   夜看着小白眼底的狡猾之色一闪而过,一愣!倏地抓起它,直接丢出了窗户!   靠,你真敢开口试试!   小白一个不察,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倒是非常优雅地站住了,心里异常悲愤:死丫头,真狠!   看着小夜挥就便将小白丢出了窗,晖一阵错愕,不由地跑到窗边,看着外面委屈地趴在地上的小白,好笑地回头:“小夜,你也不用这么狠吧。”   “没事,猫可是摔不死的。”小夜一语惊人。窗外小白听得一清二楚,不禁立起身,混身的毛都竖起来了,对着窗户直哼哼。   晖轻笑,突然觉得心情异常的舒畅:“小夜,我们到外面走走吧。”   夜抬头,看着晖笑得一脸灿烂,心头一跳,整个人都似被定住了,像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从心里冒了出来了,怔怔地点了点头。   她想,她一定是睡昏了头,才会觉得每个人都那么让她纠结。   正文 第八章 学校   开学那天,人山人海,夜跟在母亲身后,望着眼前的喧闹无奈地叹息。   若是可以,她真的不想去面对那个人。   人来人往,尽是学生,只有低年级的孩子才由父母带着来报名。她虽然说十二岁了,到底看上去不过十岁,所以由母亲带着,也不显突兀。   今天她穿着条雪白的连裙和白色的凉鞋,长发绑成马尾,黑色的发带在风里微微飘荡。可爱的脸蛋,配上冰冷的眼神,表情淡漠,却依然有吸引人的特质,像是朵雪莲花,清新淡雅娇贵异常。边上走过的人都以为是她二、三年级的学生。结果铃子带着她直奔六年级的教师办公室,着实让人意外。甚至有学生提醒她,该去二或三楼报名。   夜借口熟悉一下环境,抱着小白在人群相对较少地角落,从五楼望着这座校园。   因为大都人正排队报名,或是忙着与同学嬉戏,这一角落倒也安静。   “呐,我说,你跟来做什么?”夜自顾望着天空,其实学校环境如何她并不感兴趣,本就是座小县城,这学校规模再大也不过如此。   “看啊,这么多小鬼……”小白趴在她肩上,贴着她耳朵轻声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   夜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举起小白放到自己眼前,双手伸出阳台,皱着眉,皮笑肉不笑地问:“怕高么?”   小白郁闷,这丫头也太善变了吧,明明自己问他的。可是对着那双阴沉的眸子,又看了看脚下,这可是五楼啊。他相信这丫头绝对做得出来!   于是,“喵!”   非常不争气地屈服了……   夜满意地笑了:“真乖!”   小白瞪她,她也没当回事,话说你要喜欢当猫就给我老实点。谁见过猫开口说人话?你不想被抓去解剖,我还懒得上报纸呢!   “小夜,你果然在了,不是说好了今天一起来学校的吗?”中川晖从人群中跑来,看到夜悠闲的样子,不禁有些生气。   “啊!抱歉,妈一早拉我起来,我忘记了。”夜歉意道,像是真的突然想起来般,那诚恳的样子任谁也不会怀疑。   晖苦笑,不得不承认,那个他熟悉的夜回来了。   看似单纯无邪,内心却绝对狡猾,若是狠绝,什么事她都敢做。   就像刚才,他有理由相信,她绝不只是吓小白的。他想,要不合心意,即使是人,小夜也会不看一眼地推下去吧。   明明那么可怕的一个人啊!   可是“小夜,我带你走走熟悉一下学校吧。”   为什么总觉得她很悲伤呢?   “好啊。”夜看到铃子从办公室出来,对她说了一声让她先回去,就跟着晖下了楼。铃子也没拦着,只告诉夜,待会有个班会。   “小夜,不是说我可以帮你报名的吗。伯母身体不是不太好嘛。”走出一段,晖不由责怪起夜。   “没事,让她放心也好。”其实她知道铃子是想多为她做点什么,担惊受怕了五年,又自责又绝望,好不容易可以过正常点的日子了,可她心里还是会不安的吧,而且如果为她做这些事可以让她觉得不那么愧疚,那么也好。   “呐,那是高中部。我就在那,二年一班。”晖指着球场那头的建筑说道,也不多问她们母女的事了。   其实这是这坐县城唯一的学校,小学到高中都在一起,只不过被*场分成两个区域而已。(这里说明一下,因为前篇是以日本为背景,这里尽量保持,但大概还是会有些不一样的吧。就如学校,我把中学去掉了,小学六年,高中六年。)   “只有一个?”夜问,那么多学生怎么安排得过来?   “不是的,这个是小学部的,我们高中部的在教学楼那边。平时各用各的,只是我们高中年级经常会举办各种比赛,所以时常会借用这边的场地。”   “那边呢,宿舍?”   “嗯,我们高中部要求住校。”   晖一路为夜介绍,学校其实不大,小学到高中十二个年级,每的年级两三个班,多的一班四十多人,少的只有三十来个。   小学二幢教学楼,六层,每层三个教室,外加两个办公室。高中三幢规模一样,只是多了另外四幢宿舍楼,每幢五层,每层十个宿舍,每个宿舍六个学生。另外还有一座图书馆,一个实验楼,两个体育场,两个食堂,一个超市。虽然不大,但是该有的都有了。   夜突然就觉得,这学校也不错,绿树环绕,鸟语花香,北边还有一片树林,一个小池塘。   “晖,图书馆不分开使用的吧。”她只对那里感兴趣。   “嗯,记得要办张借书证才能进去,也可以借回家看。”他当然知道小夜喜欢看书,其实小学生只能用一层的阅览室和那里的藏书。不过他妈妈在图书馆,所以小夜要去不会有问题。   “阿姨在里面工作吧。”两人来到图书馆门口,夜一眼就看到了贴在墙上的告示,一下就猜出了缘由。   “啊,抱歉,其实很多小六班的学生会到二楼找书,所以真的没关系的。只不过不允许借回家而已。当然如果你要借,可以用我的借书证。”   “好,谢谢。”夜很不客气的接受了,她相信她对一层的藏书绝对不会有兴趣。   “喂,中川晖!”突然有人在远处喊。   “啊,清水腾远,什么事?”   “你这家伙,不是说好了,报了名一起去野原家的吗?咦,你妹妹?好小子,有这么漂亮的妹妹也不告诉我。”来人老远跑来,自顾说了一大串,晖歉意地看了看夜,他知道她不喜欢接触陌生人。   “不是妹妹啦,是邻居,邻居。我晚点会找你的,你自己先去啦。”说着推开清水,让他与小夜保持距离。   “不是妹妹?等下,你做什么推我。”   “谁让你靠那么近,人家是女孩子啊,你个色狼。”   “什么,那明明是个小学生好不好。再说我会有你色,天天上课不专心,就知道画你的白雪公主!”清水笑着道破,晖涨红了脸,狠狠地瞪着他。   看着好友怪异的样子,清水疑惑,突然发出一声尖叫,瞪大了眼睛恐怖地看着夜,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晖膽顫地看着他的反应,生怕他看出什么,怯怯地回头看了看若无其事抚着小白的夜,然后果断拉着小夜的手,飞一样的跑了。   “中川晖,你个变态!”清水终于回神,扯开嗓子高喊,失望地看着跑远了的好友,那还是小学生啊,小学生啊……多大?二年级有没有!   靠!  正文 第九章 应邀   班会时间快到的时候,晖送夜到教室门口,伊藤看到她,笑着引她进去,对着全班介绍:“同学们,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今年转入我们班的式风夜同学。”   “大家好,我是式风夜。”夜弯腰,简单地自我介绍。然后静静地站着,眼神扫过底下三十来号人。放任心里的触动,因为习惯了这种莫名的熟悉,她已经学会不去在意了。   “好可爱!”   “可是看上去好小哦,她真的要做我们同学吗?”   “嘛,不会是走后门过来的吧!”   ……   有赞叹,有怀疑,夜对此不作任何反应,早就料到会有这些声音,她根本就不会在意。   “大家静一静,对待新同学不可以友好一点吗?我告诉你们,她确实是走后门进来的。”众人一愣,议论声更大,都没想到老师会直接说这样的话。   夜对此嗤鼻一笑,已经猜到伊藤接下来的话了。   “但是,入学测试七十分钟满分卷,你们谁做得到?”果然伊藤话峰一转,冷冷地看着这帮没礼貌的学生。   哗!全班沸腾了,那可是语文数学外语历史地理,十张卷子要求一次性完成的,本校独有的专门针对半路要求入学的学生的变态测试啊!就算只有选择题,可光是看题都没那么快吧?   然后大家又安静了,好奇地看着这个小小的女生,猜测她的来历。   但是,夜只是静静站着,眼观鼻,鼻观心,一切置身事外。   伊藤站在她一侧,冷眼扫过对面的学生,然后眼角看着夜安静的侧脸,眼底闪过一丝若有深意地笑。   然后夜突然抬头,望向伊藤,毫无表情地问:“我坐哪?”   伊藤早就收回表情,指了指临窗的空座:“那儿吧,你个子小,专门给你留了前排。”   “费心了。”走过伊藤身后的时候,夜懒懒道。   伊藤转头看着夜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眯起眼,回头,对着三十二名学生笑着说道:“欢迎回来,同学们。”   夜听闻一惊,还未坐定,小小的身子紧绷,惊恐地看着那个笑意盈盈的男子。   这是什么感觉?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强烈,让她害怕得几乎想逃。   她怎么了……   直到感觉脚裸处痒痒的,夜才收神,低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来的小白,伸手,把它放到膝上。一边抚着小白柔软的毛,一边稳下心神,自我安慰:错觉吧,不用在意,不用在意……   一遍遍地,直到班会结束。   “你一定知道为什么,是吗。”夜喃喃自语,对着窗外眼神飘忽。   小白抬头看她,乖顺地在她手上蹭了蹭:是的,我知道,可你真的想知道吗?   伊藤离开之后,教室里一片喧闹。不少人想接近夜,都被她眼里的冰冷吓退。谁都看得出她在发呆,诧异着,伊藤居然不管。   众人也不急着认识她,毕竟才第一天,以后还有机会呢,况且今天开学不少同学都是整个暑假没见了,正商量着去哪玩。于是教室里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   夜回神,看了看桌上的教材,一一收进课桌。   “那个,式风同学?”   抬头,看着边上穿着绿色的裙子,散着齐肩发的女同学,笑问:“你好。”   对方一愣,被夜的笑弄得居然脸红了,心里赞叹:好可爱!然后慌忙道:“你好,我叫樱井绿,就坐你后面。”说着笑着指了指夜后面的空桌。   夜点头:“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今天正好是我生日,我请了大家去我家玩,想請你一起過来。”   “生日快乐,不过很抱歉,我妈一个人在家,若是中午我突然不回去,她会担心的。”   “那没问题,我可以让司机开车送你过去,然后再一起回我家的。”   夜盛情难却,只得同意,不过她也没让人送,只是叫小白带了纸条给母亲,然后坐进樱井家的车跟着去了。   “耶?好厉害,小白真的会送信吗?”樱井绿好奇宝宝似地拉着夜的手,惊喜地问道。   “嗯,它认识回家的路。”夜保持笑容,看着这个可爱的女孩子,心也跟着开朗起来,班会时候,让伊藤一句话引出的情绪,似乎已消失不见了。   一路上樱井绿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夜淡笑听着不时应两声,但是樱井说的倒是真的让她很在意。   她说伊藤健一是上个学期来到他们学校的,一来就当了他们班主任,平时看上去温柔可亲,人也柔柔弱弱的,但是打起架来可厉害了。   本来上课他们都有点反逆,总是做些小动作,没想这个老师好似背后长了眼睛,一抓一个准,那会开始多少让他们有点害怕了,对他也有些不满。   但是后来有一天,大概高中部有个男生惹了一群混混来学校闹事,一伙十几个一看就是不良分子的家伙堵在校门口,凶神恶煞地,惹得不少学生不敢回家。   然后那群人因为找不到目标,就拉路过的女生出气,正好被伊藤看到,也不见他多说,直接挥手踢腿地,没两下就把那群人打趴下了。   从此他就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   夜皱眉,沒想到那人還蠻有一手的:“以前他在哪里教书?”   樱井綠一愣,正说得兴起没想夜会问这样的问题。眨了眨眼,冲夜暖昧一笑:“不仅是风云人物,还是学校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哦~”   夜回愣,她这问题有那么让人误会吗?   正想解释,樱井绿倒是哥俩好地抬手搭上她的肩,贴着她耳朵神秘兮兮地说:“告诉你吧,有人偷偷调查过,居然查不到他的来历呢。据说是一直在外国生活,去年才回来,所以国内没有资料。不过呢,听说是本市人民医院院长的好朋友呢。”   “去年”“上个学期”夜心里默念着几个词汇,却猜测不出关联,只能放弃,也許只是錯覺吧。   “对了,樱井同学,我没有准备礼物哦。”   “啊啊,没关系,没关系,我突然叫你來也很唐突呢。”  正文 第十章 雪蓧双刀   櫻井家是本地一家大戶,父親是政府官員,母親則是律師,櫻井綠的哥哥櫻井合也則辦了一間貿易公司。   櫻井綠以為夜剛來本縣,一路指著外面路過的建築,介紹個不停,順便也把身家都報了出來。   夜不由意外,看得出櫻井綠並沒有炫耀的意思,由衷地笑了。真是個單純的孩子,她們不是今天才認識的嗎,她就不怕她有歹心?   也對,她不是也只是個孩子麼!自己在想些什麼啊?   車子一直開往效區的山上,夜聽櫻井綠介紹著,知道那裡是本地的富人區,都是身家過億,或者有錢又有地位的人住在裡面,陌生人是不准進去的。   但是因為這天是櫻井綠的生日,櫻井夫婦特意派了輛大巴,帶著這三十多個孩子進了自家別墅。   那是幢很豪華的宅子,從大門的鐵欄外就看到了一個大大的院子。裡面除了一幢三屋高的主屋,兩邊還各有一幢兩屋的小樓,外裝修極為奢華。   櫻井綠介紹,一邊是她哥哥的別墅,別一邊則是管家一家在住。院子很大,像個小花園般,裡種著各色花草,又是夏天,基本上所有的花都開著,整個院子飄著淡淡的花香,不時有蝴蝶從眼前飛過。   很美呢!   花園中間的廊亭下,放著不少點心,果飲。看來是特地為了招待孩子們的,邊上甚至還站著幾名佣人。   那群孩子也是第一次來櫻井家,對這如此排場除了羨慕只有驚嘆。櫻井夫婦開明地離開了,臨了還讓大家盡興地玩。於是一群人紛紛沖進花園裡,打開音樂,頓時進入狀態狂歡起來。   櫻井綠笑著拉著夜的手,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直接帶她進了主屋。   她說是怕她一個人不自在,夜只是笑了笑,接受了她的好意。   屋內裝修極其毫華,卻又不顯粗俗,趁櫻井綠上樓換衣服的時間,夜在客廳眼神繞了一圈停在櫃子的一個古樸木架上。   那是一個紅木架子,架上放著兩柄長短不一的太刀,刀柄向左。短的刀置于上層,長的刀置于下层,边锋朝上。兩把刀上均有金色雪蓧纹。置於後方的黑紫色刀鞘上緾著暗金色的絲線,刀柄處掛著紫色流蘇,垂放在玻璃上,顯得華麗而不失幽雅。   夜一時入了迷,忍不住上前細看。   櫻井綠下樓的時候見小夜趴在玻璃櫃前直直看著她柄雙刀。輕聲來到她身後,突然出聲:“咦,小夜也喜歡刀麼,這是我爸的一個朋友送的,他可喜歡了,本來是收在書房的,可他覺得,這刀這麼漂亮,不放在客廳讓更多人看到就太可惜了。對了這刀叫什麼來,雪……什麼……”   “雪蓧双刀。”夜喃喃道,“是日本三十六把名刀之一。长刀名為‘落叶’短刀‘小蓧’,據說长刀‘落叶’只要刀刃见血,無論任何季節,都会有落叶漫天飞舞。”夜緩緩道來,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此刀。   “咦?真的嗎?任何時候都會有落葉?我要試試。”說著櫻井綠興奮地真打算去拿下來。   夜笑著攔住:“你做什麼,這只是近代仿品而已,又沒開封。況且那只是傳說,怎麼可能莫名奇妙有落葉掉下來哦。”   “是嗎。好可惜,但是小夜好厲害!知道這麼清楚啊。我爸本來對刀什麼的並不喜歡,所以家裡就這麼一把,我看他自己也是只知道這刀的名字而已了。哇,我要打電話給他,他肯定會開心的。”說著蹦蹦跳跳地真的去打電話了。   夜看著纓井綠穿著黃色公主裙,像是蝴蝶一樣跑向沙發,總覺得特別可愛。   回頭看著雙刀,不禁有些惋惜:櫻井定然不是愛刀之人,所以才會將之放在這種地方吧,而且保養也不夠細心,刀刃都有些黯淡了。   名刀啊,即使是仿品,也不該如此被冷落了,而且此刀製作精良,怕也是費了一番心血的。   “小夜,我爸爸請你聽下電話。”櫻井綠站在沙發邊上向她招手。   夜頓了頓,只得說好。   櫻井綠把電話給了她,告訴她先去花園了,讓她一會就出去。   夜點點頭,拿起電話:“你好。”   “哦,是式風同學吧,你好,我聽小綠說你對刀很有研究?”櫻井晃尚爽朗地笑著說著。   夜對著陌生的聲音只得在心裡哀嘆:等下要怎麼解釋好呢。嘴上卻敬道:“只是正好認識雪蓧。”   “這樣啊,真想跟你认识一下,要不這樣吧,我們晚上還有個宴會,都是我跟她母親的朋友。所以能不能麻煩你留下來陪我們家小綠呢。”   “這個……”夜沒想到會是這樣,一時找不出話推托。   對方卻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直接說他有個朋友愛刀如命,卻苦於沒有知己,一直變著法子想讓他的朋友也愛上,可惜都沒有成功。他想把夜介紹給他,還說他朋友一定會很喜歡她的。   夜皺著眉,不由有些生氣,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官,只會發布命令呢。臉上卻浮起笑:“好啊,我想,我也會喜歡他的,櫻井縣長。”   “叫我伯父就好了。”電話那頭的櫻井晃尚開心地連說了幾個好,根本看不到夜此刻眼裡的精光。   喜歡?這個詞會讓很多人不安吧。   眼神漂向一旁的展示架,說起來,自己手裡也好像有一把呢,不過……   夜抬手看了看自己左手,纖細的五指冰白,似透明般毫無血色。   “啊,什麼時候?”夜不禁納悶,自醒來她就感覺不到黑月的存在了。   她總感覺自己昏迷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但是腦子裡一片空白,她不得不想,也許只是錯覺,像醫生說的,只是因為時隔五年,她一時沒能適應。   但是黑月確實不在了,她曾以為是自己體虛所以感應不到,但是現在她都恢復得差不多了,還是一點跡像也沒有。   那麼只有這一個解釋了。   到底怎麼回事?   加上小白的出現,還有很多事她都想不明白,但是腦子裡根本沒有痕跡可尋,她又能做什麼呢,也許只是巧合吧。   其實她有想過追問小白的,但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從來沒有真的去試著詢問。   害怕?也許吧。   夜苦笑,居然會害怕呢。看來她這次真的睡昏了頭。   起身,望著門外陽光燦爛,調整心情,緩緩走了出去。這光,真是很刺眼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