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重步红尘 痴情冷王之君覆天下(颜隐兮) 楔子 “他走了!” 熊熊大火映照着两人的面容若隐若现,还有两人手中的银色长剑。这火焰直喷洞顶泄向两边的洞壁,整个洞被照得通红。火焰后面的两位女子貌美无双,神色冷然,目中皆含幽怨。两人目光直视眼前火池中的火,一动不动。 “我知道。”那汪清潭倒影着火焰,正在燃烧。 “师妹,你我为他争了半世、斗了半世,哼!”她凄然一笑,“到头来……原来,不过是我们两个自作多情罢了。” “自作多情?”她蓦然掷起手中的剑,剑鞘脱地,一道红光从她的左臂划过,“我恨,我恨他!”声音悠悠漾开回荡在洞中,凄楚,哀伤,愤恨。她伸手,血一滴一滴滴入火中。 “师妹……”身旁的女子凝眉。多少年了,她是第一次再这样的关心她,心因她而疼痛。 “师姐,你愿不愿意将你的剑投入,你的剑上沾有他的血。” 她问,音落,她手中的剑跌入火海。她说:“我要铸四把剑,绝情、无情、忘情、断情!”她说:“我恨他!” “师妹……”她抽出剑刃,剑光火光照互相映金光闪闪。泪如珠,滴到剑上,然后碎了、溅入火中。她说:“你我太过痴情,便是场错。”言罢,她拿起那把剑——沾有他血的剑投入火中。 她转身,“师妹,从此我们相忘于江湖。记住,我叫暮天修,你叫易寒凗!” 她没有回答她的话,眼睛一动不动地凝视眼前的烈火。多少情痴皆化入这场火中,罢了! 阳春三月,阳光正暖。一片桃园中一位女子一双素手捧着一朵初开的桃花眼帘微闭,颔首鼻触花瓣深深呼吸,凝固了绝世的美丽。这时从洞中走出一位身着紫纱裙衣的女子,随手摘了一朵桃花悄然走到正陶醉在花香中的女子身后,把花插到女子的发髻上。 “姐姐。”女子转身,整个人玉般温润花般娇美。 “善儿,你可比这花还要美呢!” 称为善儿的女子头微垂,娇声道:“姐姐才是胜花的容貌呢。”她手离开枝上的桃花将头上的花取下来凝视。 的确,她的姐姐紫然也美的很,如雪莲初开般冷艳,如月下仙子般轻柔。她们平息了三年的江湖杀谑后隐居在这无人知晓的山洞,洞邸称为“无影宫”。两年过去了,日复一日的平淡她有些厌了。 “姐姐,我想下山去。”她收敛目光,声音轻柔。 紫然眼眸微聚,向远处望去。 “姐姐。”她哀求。 “紫善,你一定要吗?” “姐姐,我们一起去好吗?”她手挽起紫然的胳膊轻摇。 “两位姐姐,要去哪儿呀?”一位身着粉色裙裳的女子朝紫善这边走来。紫善目光转向从洞中走出的女子,呼道:“若儿。”紫然忙回应道:“到林间走走。” 紫若走到紫然身旁娇呼道:“大姐,我也去吧,带上我好不好?” “先吃饭吧,一会再说。”紫然蓦然肃颜,说罢向洞中走去。 饭间,紫然还是应允了紫善下山去。 次日清晨,紫善着一身男装,青丝高束,手拿玉骨折扇,倒也俊俏非凡。下了山,山角是一片百年老林。她们四姐妹虽住在离这片树林不远的“无影宫”山洞,但平日里除了练功、练剑也是很少下山的。紫善漫步林中,轻呼着湿润清新的空气。洞前满是桃花和别的花种,她倒觉得那花香还不如这草木的清香嗅着舒畅。紫善不禁闭目深呼吸了两下,脸上露出甜笑,开始施展轻功在林间穿梭。行了百里,临近树林尽头她才驻身落地向林边的路径走去。太阳微露,蓝天白云让人心神舒畅。 “请您放了我,求求你了!”突然从远处传来微弱的求救声。紫善是习武之人,很是敏感。她停止脚步,细细听来,一个粗汗的声音道:“本大王正好缺位山寨夫人,银子什么的倒也不缺。”说罢“哈哈”坏笑。不用多想又是山贼欺压民女的事,紫善起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跃去,驻足到山贼身后,轻声道:“本公子心慈不想伤害尔等性命,快滚吧。”声音虽轻却带有寒意,耳闻生寒。闻言,一个山贼转过身来,虽不见紫善的面容,但见他一袭青衣无风自舞,如仙似道,傲然脱俗。那山贼讷讷道:“你……你是何人,敢……敢管本大……大王的事?”紫善玉扇轻摇,蓦地向后掷去,只听“啊”的一声那山贼便倒在地上。其他山贼见状,一个个缩身后退。 “如果不想死,快滚吧!”话音未落,一个个山贼慌慌逃去。紫善这才转身走到女子身前,躬身伸出手:“姑娘,没事了。”女子泪盈盈的眼眸注视着紫善,惊恐的神情这才安定下来。女子起身示礼道:“多谢公子搭救之恩,还请公子随小女子到我家府上去坐坐。”紫善想到自己重出江湖先有个落脚点也是好的,便拱手道:“那就多谢姑娘盛情了。” 这位女子姓于名姬,是蓝落国丞相于玟的女儿。两人到于府时已临黄昏,还好行至蓝落国城中时寻来轿子坐了。于府建在蓝落国京都的北街,府寓建造甚是宏伟庞大,在黄昏霞光的照映下更显金碧辉煌。 紫善随于姬来至厅堂内,于姬命丫鬟招待紫善,自己告身换衣整妆去了。稍过片刻,一位锦袍老者胡须犹黑,满脸福相端端走来,于姬妆容整洁清秀跟在老者身后。 “救小女的恩人在哪里?”老者前脚刚跨进门就说道。 紫善起身上前,拱手道:“于老爷好,在下莫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应该的,于老爷客气了。”于玟上下打量了番紫善,“呵呵”笑道:“公子如此清雅俊俏……”紫善会意,凄声道:“不瞒于老爷,在下的父母曾也是官场中人,后造人陷害家境中落。无奈在下远离家乡拜师学艺,今日小有成就下山寻亲,与于小姐相遇也算是有缘了。”于姬闻言头微微垂下,脸颊泛起红晕,甚是娇巧可人。于玟怔了怔,面露愧色,随即又恢复常颜,叹息道:“官场如战场,唉!都不易啊。” “老爷,晚膳备好了。”一个丫鬟门外恭身道。 “好,这就去。”说罢邀紫善一同去用饭。 于府内苑的盛宴果真凡响,山珍海味,奇灵怪兽盛此一桌,色味俱全。于玟安置紫善就坐,如此盛宴却只有三人,看于府盛状于家不会这般人丁单薄的。于姬见紫善疑色,问道:“爹,我娘呢?” “你娘漆夫人请去了,不回家用饭。”说罢又对紫善说道:“莫公子快用饭吧。” “少爷好!”于玟话音未落,只听到一个个丫鬟齐身问好,随即一位手持青色长剑,身着蓝色锦袍绣锻的男子脚步急促走进来。他将剑随手丢到身后的家丁手里,便坐到桌前拿起丫鬟刚刚拿来的碗筷自顾吃起来。 “哥。”于姬起身示礼后又坐下,对自己这位冷傲如冰的哥哥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于玟嘴角轻颤,微怒道:“天儿,又做什么去了,整天不着家的?” “没做什么”他回答的漫不经心,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自顾夹着眼前的菜,似乎厅间只有他一人。 “放肆,没见家中有客人吗!”于玟大怒。他这才抬眼向紫善看去,随即又低头吃菜。 “于公子好。”紫善起身拱手示礼。 “嗯。”他继续吃着菜,无视于紫善的礼节问候。 “哥。”于姬更是无奈,冲紫善笑笑,歉声道:“莫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我哥就这脾性,可他对人甚是和善的。” “姬儿,吃饭。”他蓦然说道。于姬“哦”了一声不再多言,低头夹菜给紫善。 一场盛宴因于玟的儿子于天的介入变得冷冷清清。用过晚饭,于姬陪同紫善到于府花园走廊散步。月光皎洁,清风习习,不时还有花香入鼻甚是舒爽。于姬还为席间于天的失礼过意不去,跟紫善解释道:“莫公子,今日实在失礼,我代我哥哥向您赔不是。”说着就欠身示礼。紫善本就没放在心上,轻声道:“于小姐不必多礼,生活在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环境中,性子傲些也是常理中的!”话音未落,紫善但觉脖间生凉,停下脚步竟是于姬的哥哥——于天。 “哥,你这是做什么?”于姬惊慌道。 紫善冷笑道:“原来是于少爷。” “你刚才说什么?”他寒气逼人,冷目怒视紫善。 紫善注视着于天冷傲俊毅的面孔,挑衅道:“想打架是吗?有本事就比比咯”于天剑眉微挑,拿下紫善脖间的剑,抽出剑刃,刹时银光映罩了整个走廊。紫善蓦地收扇右脚点地腾空而起,于天也不怠慢,银色剑刃横在胸前,目如寒月。月光、剑光相互交映,月空如昼。于天剑势招招毙命,毫无留情之意,因为他不愿意的人必须得死。紫善也并非善类,她手握折扇毫无惧色之意,轻灵的挡着于天毙命的剑势。衣衫、发丝飘舞如履仙风,银光下两人脸色寒冷如冰,眸光凌冽。蓦然两人齐身落地,寒光中紫善的脖颈上竟搭着于天的银色剑刃。 “你输了。”于天冷冷的吐出这三个字。紫善一双清寒如泉的冷眸注视着于天凌冽的目光沉静不语。良久,于天在紫善清冷的眸光中似乎寻找到了什么,他的目光开始变的温和,面露欣喜。紫善收敛眸光转向别处,冷声道:“怎么还不动手?”于天忽地收起剑,将剑刃插入剑鞘中,说道:“你走吧。”说罢,自行消失在月色中。看着于天消失的背影,还有侧面脸上那丝意寓不明的忧色,紫善的心不由酸痛了一下,她捂着胸口踏着使人伤怀的月色离开了于府。 正文 第二章  重遇 隐默了两年,江湖是否依旧?酒楼尚是侠客义士们谈论事迹的首要场所。紫善在客店睡起时已经时值正午了,她来到蓝洛国京都最繁华的中街。紫善寻到一家名为“客来炫”的酒楼,一楼只坐了寥寥数桌,紫善径直来到二楼,二楼座数也不多,不过看众客的打扮行头倒是江湖中人俱多。紫善坐到挨窗口的位子上,要了几碟小菜和一壶酒慢嚼细品。 “听闻离派要召集江湖侠士比武胜选武林盟主” 果真如此,紫善刚坐稳邻座的几位彪头大汉就开始议论纷纷了。只听又有一人道:“他灭了冷青派夺了冷青派的独门秘籍,还有谁是他的对手。” “就是,他武功再高也不能自己说当武林盟主就当武林盟主吧。召集江湖侠客做做样子,然后再顺理当武林盟主。” “冷青派?”紫善听到这三个字不免心中一震。“冷青派可是师祖的师姐所创,武功名望不在无影宫之下,怎么会……”紫善再细细听来。一位彪汉问道:“大哥,那咱们还去吗?” “去,这么大的热闹不去凑一下多可惜呀。” “对,大哥说的对,一定要去!”一位彪汉附和。 紫善听闻三位彪汉再不提冷青派之事,想这箫离,她姐妹在江湖中叱咤风云时可是没有听过的。武林盟主大赛,该去凑凑热闹。想罢,紫善来到三位彪汉座前,拱手道:“三位侠士,在下方才听闻三位谈论胜选武林盟主之事,在下出道不久,还望三位侠士明示一二,在下也好去凑个热闹。”三位彪汉斜目齐刷刷地向紫善瞄来,见紫善皮肤白皙润嫩,身形瘦俏,无风自倒的样子,一名彪汉冷笑道:“呵,就你?乳嗅未干的毛头小子还想凑个热闹,你凑得起吗!”说着彪汉一根似萝卜粗的手指就向紫善胸脯戳来。紫善一个转身,收起的折扇打到彪汉手指上,只听彪汉“唉吆”一声,满座宾客全转身朝这边看来,只见彪汉手指硬生生的垂在那张胖乎乎的肉堆上。紫善漫步回到自己座上,自斟饮酒。 “大哥。”身旁的彪汉忙抬起称为大哥彪汉的手,向一旁的彪汉下令道:“抓住那小子,剁了。”一旁的彪汉领命纵身向紫善跃去,别看彪汉一身坠肉,施展轻功时倒还轻灵自如,不显笨样。紫善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酒杯离嘴之时,紫善轻轻一掷,酒杯如离弓之箭直直向正飞来的彪汉射去,速度之快让彪汉无处藏躲,彪汉俯身飞跃的身体重重砸在地上。满座宾客因大多是江湖中人倒不显慌色,个个照常吃菜饮酒、行色自如,只有几个锦袍绣锻的公子匆匆离去。 “好你个小子”折指的那个彪汉强忍痛楚向紫善跃来。酒楼之中如何能施展得开,紫善纵身跃向窗外,两位彪汉见状也随紫善跃向窗外。飞檐走壁,穿街过巷,那两位彪汉虽被紫善落下了一大节却仍是紧追不舍。紫善来到城外树林,脚点在树尖轻点,折扇轻摇,安然悠闲。两位彪汉追到林中时已是满头大汗了,两人落至林中背对着背急喘道:“没想到这小子轻功这么厉害。”话音刚落只见一青色衣影飘然落下。紫善背对两位彪汉,左手附背右手轻摇玉扇,一副清风玉骨的模样,缓缓道:“本公子今日有事就不陪二位玩了”说罢缓步向林间小径走去。两位彪汉见紫善这般道骨仙风怎敢再多嘴一句,两人圆目如核呆呆的望着,直到紫善的身影消失在林间。 紫善徒步走在林间小径,准备再返回去。日近西山,霞光透过颖颖树枝洒落林间,紫善轻步慢度享受这夕阳霞光的惬意,面露喜色。蓦地,紫善脸色顿沉,驻足道:“不知侠士跟随在下有何要事,何不现身相见呢?” “哈哈……”随着笑声传来,一个淡紫色身影飘然落到紫善身前,温声道:“兄台好功夫。” 紫善合扇拱手道:“过奖。”说罢,顿了顿又道:“不知侠士隐随在下身后有何要事?” “隐随?”他淡淡一笑道:“兄台早知在下跟随在后了,又何谈‘隐随’呢?” 说话间紫善扫过紫衣男子的神形,但见他秀眉微扬,双眸柔和如水却难掩傲骨贵气,鼻梁高翘,薄唇圆脸倒也温和近人。紫善微微抬头道:“看兄台相貌想是候王将相,却不知为何……”紫衣男子闻言一怔但随即又恢复常色,拱手笑道:“在下速风,不知兄台贵姓?” “莫言。”紫善简简单单的说出自己的“名字”便要起步前行。名为速风的男子紧随紫善侧旁,说道:“听闻离派掌门箫离要筹办举行武林盟主赛会,莫兄可曾闻言?” 紫善放慢脚步道:“略闻一二,速兄可有什么想法?” 速风浅笑道:“离派也算是江湖中有名望的门派,掌门箫离听闻前几年得了冷青派的独门秘籍,如今练成武功无人能及。”顿了顿又道:“久退江湖的无影宫四位宫主或许能敌。” “四位宫主?”紫善心中凄笑,陈年伤疤又被撕开:“容儿,二姐对不住你,享你还持有忘情剑,可奈又是偏偏忘不了情的,终是丧命于自己剑下,怎奈情爱之事这般害人。”想着紫善黯然伤神。速风见紫善久久不搭言语,神情凄迷,想是在为冷青派众女子伤神,又为冷无双的感情感怀,轻声劝道:“莫兄莫再伤怀,怎奈情爱之事害人。”紫善闻言,暗自惊奇:“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感怀情感之事?”紫善不免向身旁的速风多看了几眼,浅笑道:“不碍事的。”速风又劝慰道:“冷青派惨造箫离灭门全因冷青派掌门冷无双对箫离的痴爱之情,怎怨箫离利用冷无双对他的痴情夺了冷青派独门秘籍还灭了冷青派,真是太可恨了!”紫善闻言这才知道速风方才的话所指哪般,不过听到速风讲诉冷青派为何灭门的原由时,她目露杀气,悲愤不已。谈话间两人到了京都内,夕阳下山,天色渐暗,街上也变的冷清了许多。 “我一定要杀尽天下负心汉!”紫善目光炯炯,满是恨意。速风怔道:“莫兄,你这是……”紫善转头看向紧随在一旁的速风再也看不出他那张温和的脸有多亲近了,觉得又是一个可恨的负心之人,便没好气的说道:“没什么,你最好离我远点别再跟我,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速风愣道:“莫兄这是怎么了…… “没听到我的话吗?”紫善打断速风的话,语气冰冷,让人不寒而栗。速风闻言不仅没生气反而调侃道:“这话说呀‘女人心海底针’翻脸比翻书还快,你堂堂男子竟比女人翻脸还快。好好好,我走。”说着一拱手便兀自返身出城去。紫善低头默默想着心事,暗暗发誓:“我享有无情剑,持无情剑者本无情,我不会爱上任何一个男子的,我要杀尽天下所有负心汉!”紫善神情坚定,目中透出寒人的清冷。紫善垂头走着,却不知迎面走来一张冷傲的面孔和她撞了个满怀。紫善被撞的向后退去,还好她功底丰厚,退了两步就聚神稳住了脚步,抬眼望去竟是那个让她心痛的于天。于天见是紫善,满目怒火顿时消了大半,轻摇玉扇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难怪这般不长眼睛。”本来就对男子充满恨意的紫善听到于天的这番话更增怒气,再看看他身后的随从,一个个摇武扬威的样子,紫善冷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于府少爷,我就奇怪了,此刻正是用晚膳的时间于少爷不待在府里让丫鬟喂饭竟跑到街上这般摇武扬威。” “大胆奴才,敢跟我家少爷这般说话,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吗?”于天身后的一个随从指手骂道。 “狗仗人势!主子不说话了狗又开始叫了,还真是人狗相通呢!” “绑了。”紫善话音未落就听到于天冷冷的吐出这两字来。他身后的随从不敢怠慢,一个随从不知从哪拿出来的绳子就要上前绑紫善。紫善注视着于天侧面那张冷傲俊毅的脸总觉的他并非只是于府少爷这般简单,他怎么会让自己心痛?紫善想探个究竟。可她怎么会让那些小厮绑自己?紫善正欲逃脱,手腕却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迎面是那张冷俊的面孔。 “这次……你别想逃脱!”说着只等到随从将紫善困起才松手,紫善呆呆的望着他冷冷的目光,竟是无力反抗,任由他的随从困绑。 暮色降临,京都变得越发清静,紫善被于天带到城外那片小树林中。于天命随从将紫善眼睛蒙起,这才继续往前走去。紫善被蒙了眼睛,看不到外面的事物,但觉偶尔有树枝划过自己的臂膀,稍感痛楚。也不知跄跄踉踉走了多久,他们蓦地驻步,于天命随从将紫善的蒙布取下来。紫善睁开眼睛,已是月色朦胧,只见月色中一棵棵排列有序的树林中屹立着一座木致阁楼。紫善被随从推搡进院,定目观看,围院的墙为绛红色,挨墙处栽有几棵梅树,院中小径两旁种满了紫善识得的菊花,只是尚未到秋天菊花还是翠枝嫩叶。梅花树也是绿叶绕枝,不争春色。挨着阁楼的台阶两旁长有几株青翠的竹子,紫善打趣道:“于公子果真与众不同、世外仙人,养花也养的这般独特。”闻言于天嘴角微扬,转过身去,又恢复冷傲的面孔道:“松绑”随从不敢多言,即可给紫善松了绑,于天又抬手示意让随从退去。 月色清清,两人一前一后独自观望月色。紫善见于天对自己如此放心,故问道:“于公子,你就不怕我逃走吗?”他眉梢微扬,道:“好啊,那姑娘就试试咯。”紫善惊道:“姑娘?” 于天转过身来,目光落到紫善身上,淡淡道:“难道不是吗?” “呵呵,于公子好眼力。既如此,想必于公子不会看不出本姑娘武功的。于公子认为我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吗?”紫善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对这个于天多了几分提防和敬佩。于天目光移到紫善脸上,悠然道:“当然会,但是你不会逃的。”紫善嫣然笑道:“是,这般雅致的景色我怎么会舍得逃呢”顿了顿又道:“只是这住处还得有劳于公子费心了。”于天也笑道:“这个没问题。”说罢便伸出手做出“请”的姿势让紫善上楼。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咯。”说罢紫善自顾走上楼去。 正文 第三章  重温旧梦梦成空 明月高挂,院中的梅树和竹树迎月疏影,清静安然。在如此静谧的小院中紫善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然而皎洁月色中此时一个蓝色身影跃入小院中,俯身到紫善床边的木窗口轻声道:“喂,醒醒!”顿了顿见紫善仍没反应便推开窗户跃身进去,又道:“喂,死猪我来救你了,快醒醒。”说着双手去摇紫善。紫善蓦然反身而起“啪”的一声,一只手甩到男子脸上。男子突遭紫善甩打一时呆在原地,月色朦胧中但见那男子面容僵硬,目光呆滞,这人竟然是速风。看着速风一张无辜的面容紫善才知自己太过偏激了,可她自入无影宫以来师父传授她们姐妹独门别技,她们姐妹后来独霸江湖,她怎么会对这个无名小辈认错?再说她怎么会需别人救呢,这个速风真是自作多情了。紫善苦笑道:“既如此,我们走吧。”说着抓住速风的肩膀向窗外跃去。这时一片树叶不知从何而来,直刺紫善后胸。只听“啊”的一声,紫善身旁的速风身体向下沉去。紫善一惊,忙伸手揽过速风的腰加快速度向林中飞去。 月色轻淡,透过树枝斑斑点点撒在林间,却见环臂中的速风脸色苍白、嘴唇变紫。紫善见离于天的阁楼隔了一段距离便驻步落到一棵树下,将速风靠到树桩上自己盘坐为速风疗伤。 “莫……莫兄,你不……不必……白费……白费力气了,我……我中的暗器是……是一叶念,非……非本人解……解药难……难解此毒。”速风气如游丝,勉强支撑着身子说话。紫善闻言收回掌力,说道:“速兄稍等,我去去就来。”说罢纵身消失在林中。 片刻,紫善便来到阁楼前,她直至院中才落下。 “你来了。”于天一袭白衣站在阶旁的翠竹边,声音幽淡,白衣映月,甚有凄凉之感,让人不忍责备。 “请给解药!”紫善冷言道。 “他是你什么人?”于天声音凄清,微含忧伤,似有被恋人抛弃之怨。 “萍水相逢之人,我不想牵连无辜,希望你将解药给我。”紫善声音微柔,对此时的于天倒增有几份怜惜之意。于天转过身来走下台阶,目光移向紫善清冷的双眸,说道:“哦,是吗?” 紫善看着于天这一副漫不经心的幽怨样,微怒道:“一句话,解药给还是不给?” “给,当然给。只是没有人能轻而易举的从我于天手中拿去东西,你也一样。除非……除非你做我妻子!”说着他目光移向别处“哈哈”大笑起来。 紫善也不怒,道:“于公子,你到底想怎样?别废话,直接说条件,除了……”紫善脸颊微红,压低声音道:“除了做你妻子。”于天又道:“哈哈,姑娘也太高瞧自己了吧,于某心中早有佳人,怎会瞧得上姑娘这般似冰如雪的傲女子。”紫善闻言心中微震,随即漠然道:“既如此,请公子讲条件吧。”于天拍手道:“好,爽快!本公子也没什么过分的条件为难姑娘我的条件很简单,就是让姑娘换回女装陪我到一个地方去游玩一天。”闻言,紫善暗想:“还说心中早有佳人,这会儿又要我陪他去游玩,看来男子确实是没个好的!” 紫善惊道:“只此条件?” “是,姑娘可愿意?” “没问题,本姑娘说到做到,请把解药给我,待我救完人明早便来找你。” “好,我看姑娘也是诚信之人。”说着于天从袖中取出一个紫瓶递给紫善。紫善接过药瓶,纵身飞起,直奔林间。 来到速风身旁时,他已经面露黑色。紫善忙拿出紫瓶,倒出一粒深绿色的药丸,指点轻弹,药丸直射速风口中。紫善坐地盘膝,又给速风运气。稍时,速风脸色开始出现血色。紫善起身擦去速风额头上的汗珠,速风的手却突然抓住她的手,柔声道:“多谢莫兄相救!”紫善忙抽回手,背身道:“你也是为救我而中的毒,我救你是理所当然的。如今,你我互不相欠,我也有要事要办,你我就此别过吧。”说罢紫善起步向前走去。 “莫兄。”速风急呼,紫善却无停留之意。清风轻拂,淡淡月色中背身漫行的紫善发丝轻舞,衣衫飘动,速风不禁看的痴了。 待紫善徒步来到京都城中时,东方天色已泛白。城中百姓开门摆货,陈扫门铺。街边小吃摊馆烟气盛冒,白巾搭肩的小二招揽客人,人人悠闲自得,倒显一片祥和盛世。 紫善环目街边,寻得一家裁衣裳的店铺走进去。 “这位公子,想裁个什么样的衣裳?本店……” “要裁制好的女装。”紫善打断一脸堆笑地老者的话。老者被紫善清冷的语气渗了下,硬生生的将满肚夸赞他家衣裳面料的话吐回肚去,赔笑道:“好的,公子里面请。”紫善随老者来到里屋,里屋的青色墙壁上挂满着精致华丽的锦袍裙裳。紫善选了一件素净清雅的浅绿纱裙,问道:“掌柜的,可有试衣间?” “有、有,公子里面请。”说着便带紫善来到后屋的一间小屋里。紫善也不多言,进屋去换衣服,换好衣服后又梳妆头法,虽没有铜镜相照,但平日里的头装都是自己梳的。紫善熟练的将头装梳好,将换下的男装包裹起来来到柜前扔给老者一锭银子,道:“不用找了”说着便走出店外。她步行到城外,见太阳东升怕误了时辰,于是就施展轻功履过树林来到于天的阁楼院外。抬头看去,两扇檀木门梁上刻有三个正楷大字“念姿阁”。 “念姿阁?”紫善轻轻摇头,文人雅士自建的阁楼小院大多因种植花木的名字起名,他倒独特。紫善想着正欲抬手敲门,门却被打开了。于天还是昨日的一袭白衣,见到换回女装的紫善一身浅绿裙纱,青丝碧簪轻挽。所挽发髻前插有一朵五瓣的浅粉荷花,耳边两束发丝轻垂,身后如瀑布般的发丝直直下垂,另有两束垂到胸前。耳垂翠色长坠,面容不拭胭脂而白皙,眉黛如烟,眸光清冷。一时于天竟看的呆了,一种遗失多年的甜蜜感瞬间涌上心头。 “于公子,你不准备让我进去了吗?我可还未曾吃早饭呢。”紫善被于天痴看的有些恼火,没好起的说。 “呵呵,姑娘这般美貌,本公子也是正常男子,不禁多看故娘几眼又何妨?”于天不仅不收敛目光反而将脸贴近紫善,紫善见状更恼,转身就要走。 “害羞了?”于天打趣道,随手抓住紫善的手腕用力一拉,将毫无防备的紫善拉入怀中。紫善一只手抬起就要甩到他脸上,于天眼疾手快,另一只手又抓住紫善甩出的手,用力一拉,紫善防不跌失,整个身子倒向于天怀中。紫善将头扭向别处,冷声道:“没想到于公子也与众家官宦子弟一样的好色轻浮。”于天“呵呵”笑道:“对,天下乌鸦一般黑,像姑娘这般貌美之人我岂有不动心的!”说罢放开紫善退身让她进院。紫善也不客气,兀自走进院去。于天颔首跟在其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两人来到阁楼上,屋内翠竹所制的竹桌上摆着三盘不同颜色的糕点和两个竹杯。 “怎么样?快尝尝还合不合你口味。”于天笑意盈盈坐到竹登上。紫善坐到于天对面,拿起一块糕点品尝。于天凝神看着紫善咬了一口糕点问道:“怎么样,好不好吃,合不合你口味?”紫善咽了一口糕点,冷然道:“能填饱肚子。”于天哑然,摇了摇头自己也拿起一块吃起来。其实紫善是故意如此一说,当她尝到糕点是她最喜欢吃的梅花糕时就为之震惊,她看到于天今日异常的神情更为惊奇。她感受到于天身上有一种让她感到安稳的亲切气息,只是她想到她的三师妹紫容,还有冷青派的遭遇,她故冷言相对。 “尝尝茶。”于天不甘心道。紫善只好端起竹杯抿了一口,仍冷然道:“能喝。” “能喝?姑娘还真是与众不同。”于天脸色难堪,故将“与众不同”四个字加重语气。紫善眸光扫过于天难堪的脸色暗暗高兴,这茶正是她喜欢喝的“紫露茶”。紫露茶是以初开的嫩菊和月下的露珠泡成的,清香爽口,正适紫善这般清冷的人喝。两人用罢早餐,于天带紫善来到林界外的一片花海中。只见花海中的花大小相同,只是花色五颜六色各不一样。 “怎么样,好看吧?”于天一脸兴奋。 紫善但觉这片花海、还有这些花她似曾熟悉,此情此景让她一向孤寂的心感到温馨和甜蜜,但她还是故作冷淡道:“我不喜欢花啊蝶的。”这次于天脸色没变,问道:“与姑娘相识也有几天了,请问姑娘芳名?” “莫言。”紫善吐字千金。 “莫言,难怪很少说话呢!”于天打趣道。紫善瞪了于天一眼不再说话,于天又道:“姑娘来姑娘去的显生分,我就直呼你莫言。”顿了顿又道:“若姑娘不介意,我更乐意叫你言儿呢。你也别叫我于公子了,叫我于天就好。”这时的于天没了往日的冷傲之色,满是对紫善的讨好溺爱之情。看他一脸欣喜,才知他并非是于生俱来的冷酷无情,他也是有血有肉多情种。 紫善没有回答于天的话,她凝眉远望,目含忧色,让人看了不免有揪心之痛。 正文 第四章  谁知无影宫 当晚紫善在念姿阁住下,第二天她又换回男装,别了于天来到京都城中。 正值晌午时分,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连绵不断好不热闹。紫善玉扇轻摇,漫步行走在人群中暗想心事。 “莫兄。”这时映面迎来那张温和亲切的熟悉面孔。他走到紫善旁侧,紧随紫善脚步,笑脸盈盈道:“莫兄,我请你去喝茶,顺便打听打听盛选武林盟主之事。听说就在这几日呢,可别错过才好。”因昨日于天对紫善体贴入微之事,她前日对众男子的偏见今日也就消了,轻声道:“好啊。” 两人来到一家名为“怡安”的茶楼。紫善总是喜爱挨窗户的位子。此时虽是人们午饭后无事闲谈的时间,但因这一代茶楼较多,这家茶楼生意并不红火。看茶楼光景勉能度日罢了,但看蓝落国如今盛世,想必家家温饱是没问题的。速风同坐对面,茶楼中虽没有紫善爱喝的“紫露茶”。但菊花茶还是有的。紫善要了一壶菊花茶,速风又随意要了些小糕点,两人各自品茶无语只等别座的江湖侠客发话。渐渐的茶楼内人越来越多,开始要高座满堂了。看众来客装束打扮、手中行头,一看就知不是哪家的官宦少爷小姐。再说蓝洛国法规,女子不可轻易抛头露面。见状,速风低声对紫善说道:“看吧,众江湖侠士已经开始聚集京都了。”紫善闻言头微微凑近速风道:“难道武林盟主盛会要在京都举行,这可是天子脚下那箫离也是如此猖狂?”速风解释道:“离派所居在离山,称离山山庄,这离山山庄就在京都北边。听闻离山景象如仙境般神奇迷旖,山势又平坦可造,倒是块世间难得的好地方!”于天讲着目露慕色。紫善心想她姐妹四人叱咤江湖时怎得没听过有这般仙境的地方?想想当时江湖纷乱,战乱四起,百姓民不僚生谁还会注意那些。紫善又问道:“可再怎么说也是天子脚下,皇上他不管吗?” 速风神秘笑道:“听闻箫离为平四方战乱立下汗马功劳,皇上将那离山赐给箫离了。” “……”紫善还想问什么却听旁座一个鼠眼候腮的枯瘦汉子说道:“听说早已退隐江湖两年的无影宫四位宫主重出江湖了。” “是啊,我也有所听闻。”一位栗色衣衫、长相比刚才那位还说的过去的汉子说道。另一位道士装扮的白须老者也道:“当初,江湖人士为夺武林盟主之位相互杀害,人人自危,生灵涂碳。”说着那老者面露哀色,又道:“还多亏了无影宫四位宫主呢,四位宫主虽年轻却功力丰厚,独出一枝,后来平息了纷乱又不贪名恋势退隐山林去了。” “哼,还不是因为她们的师祖暮天修!”说话的是一位面色红润,柳眉杏眼的妇人,她面露不屑之色。女人啦,看来都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的。那妇人又道:“暮天修与她同门师妹易寒凗本情同同胞姐妹,却同恋上了一位江湖侠客。两姐妹为那侠客明争暗斗,不念同门之情相互惨害,最终才知那侠客喜欢的是一位官家小姐,侠客娶了官家小姐一同去隐居了。”说到这儿众侠士都叹息着“哦”了一声。紫善更为惊骇,她虽知师祖暮天修与冷青派师祖易寒凗本是同门姐妹。也知她们四姐妹的剑,绝情、无情、忘情、断情是她师祖所铸。但见那妇人喝了一口茶又说道:“故此,两姐妹各创门派,易寒凗所创冷青派;暮天修所创无影宫。易寒凗的冷青派即为冷情,不再为情所动;暮天修用自己对情绝望的血铸就了四剑,即为绝情、无情、忘情、断情……”紫善闻言才知她们四姐妹的剑竟是如此而来的,可怜的师祖,又是为情所累。 “听闻四剑杀男剑不粘血,剑刃锋利无比,削铁如泥。持剑者更是无情,所以无影宫和冷青派女子各各冰冷无情,冷如冰霜!”妇人继续讲解道。 “冷傲无情?哼!若是冷傲无情那冷青派也就不会被箫离所灭了,还不都是因为那冷无双痴恋箫离所造成的冤孽。”另外旁座的一位素衣男子义愤填庸道。 “可无影宫四位宫主老朽确实听闻冷酷如霜、冰冷无情啊!”那位白须老者大有为紫善姐妹帮说之意。 “白老说的是,晚辈也有所听闻。说是无影宫四位宫主各穿不同颜色的衣裳,面纱示世,听说四位宫主都是绝世美貌。”鼠眼候腮的汉子说的两眼发光。一旁的那位妇人手指敲到汉子额头上,训道:“不是说面纱示世吗,怎得又貌美绝世了?”鼠目候腮的汉子被问的一时语塞。紫善听闻这些江湖侠士个个将她们四姐妹说的微乎神威的,暗自苦笑摇头。速风见紫善摇头,问道:“莫兄有何见解?”紫善这次露出难得一见的微笑,道:“咱们又没见过,听众侠士说的这般神奇我更想去凑凑这个热闹了,说不定还能讨个其中哪位当媳妇呢。”难得这位比无影宫四姐妹还冷酷的莫言能说笑,速风心中一喜也附和道:“莫兄说的是,这次武林盛会一定是要去的。”只听邻座称为白老的白须老者说:“总之有四位宫主出面就是好的,那个卑鄙无耻的箫离若成为武林盟主那咱们各大门派就没法在江湖上立足了。” 众侠士一起赞同道:“是啊,是啊!” 四位宫主?她们哪知紫容已经逝去了。紫善的伤心愁愫又被勾起,她颔首垂目,双手握住茶杯玩转着,神情凄迷忧伤,让人感怀。 “莫兄,怎么了?”速风见状关切问道。 “没什么。”紫善没好气的答道,说完便不再吱声,将头偏向窗外暗想心事。 紫善想,武林盟主盛赛或许紫然也听说了,难道她和紫若也下山来了? 满座侠士仍在高谈论阔,各说纷纭猜想箫离称霸的野心和天子脚下皇上为何不管不忧的原由。紫善也是想着,江湖侠士越聚越多,这个皇上难道不担忧自己的江山?皇位? 日迫西山,京都城映照夕阳在霞光中。青瓦粉墙的房屋阁楼鳞芘接邸,石板青街幽发银光。街上的行人悠闲慢行,行色安泰。望着如此祥和盛景,摊上这个江湖时代,这位名为蓝洛的皇帝倒也真有几份能耐了。 正文 第五章  离山聚英豪 蓝洛国京都这些天客栈、酒楼、饭馆日日满门满座,离派箫离所举办的武林盟主盛赛即将开始。离武林盟主盛赛还距一天,各大江湖门派、各位英雄豪杰开始兴致勃勃的往离山出发。紫善和速风也不例外,两人随其他门派、侠士一同前往离山。 离山在离京都城外的北边,离京都城有百里之远。此刻正值春末夏初时节,天气有些闷热。还好从京都通往离山的这条路树木荫郁,遮阳蔽日。众江湖侠客又是练武之人,故此日近西山之时就到了离山脚下。 “白掌门,要不我们歇会再上山吧?”那个鼠眼候腮的汉子屈身问。 原来在茶楼那位为紫善四姐妹帮着说话的白须老者是阳焐派掌门白予阳,江湖号称白心长(掌)老。白予阳以他的白心掌在江湖立足,独创门派,他建的阳焐派在江湖上也算是有些名望的,也因白予阳年世已高,故江湖别派以及各路侠士对他倒也尊敬。 “锦鼠,你平日里钻土爬树的挺快,今日走这点路就不行了?”说着白予阳“呵呵”微笑,甚是慈蔼。 紫善和速风走在距白予阳几里的右侧,白予阳虽年高但因是练武之人的原故,说起话来却是声音浑厚、铮铮有力。紫善这才知道那个鼠眼候腮的名叫锦鼠,这名字与那人的长相倒也十分吻合。紫善暗自好笑,看来江湖之中什么人都是有的。速风见紫善遮扇暗笑,不经问道:“莫兄为何发笑?” “咳、咳……”紫善干咳了两声说道:“没什么,突然想起件可笑的事来。” “何事?说……”速风正要刨根问底却听闻山上传来一声尖锐的笑声。 “哈哈,诸位辛苦了,我离派掌门命属下们前来迎接各位了。”笑声未消就见有十多个身穿黑袍,头戴盔甲的身影腾空而降,众人见状皆为惊骇。 “雕虫小技,故弄玄虚。”紫善冷笑道。 “哦?莫兄何出此言?”速风问道。 紫善解释道:“箫离想以此给各门派、各侠士一个下马威,他好让众侠士看看,他的属下都是如此的厉害,想跟他夺武林盟主都还是省省吧!” 速风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紫善和速风说话间那十几名黑衣客已经落地和各大门派掌门寒暄起来,那些黑衣客无不表达他们掌门对各大门派掌门的关怀念叨之情,说着便要领众人抄近路上山。有近路可走都甚是高兴,抄近路只走了半刻钟便到了山上。 离山山庄风光果真非同凡响,同速风所述略差无几。离派弟子均穿黑色长袍,头戴黑色盔甲,他们分别将各门派掌门和门派弟子及侠士按地位身份的不同安排的住所也不一样。离山山庄地广房多,容纳群英倒也绰绰有余。紫善和速风安排在与各门派弟子一起的大房舍,房舍以松木所致青瓦所盖,清雅洁净。 用过晚饭,行走了一天,紫善也身感倦意本想好好休息一晚,可当那些弟子脱鞋歇息时她才知道在这里自己呼吸是无法能够顺畅的。速风同感,无奈与紫善来到外面散步。他们所住之处正是离派弟子专门住属的房间,房屋间间相连、排排相接,整齐有序。房前庭院是青石所砌,除此庭院周围栽有几株松树外别无他物。此时明月高挂,月光下的松树坚韧挺拔,在青石庭院中映出淡淡的白光,庭院更显静肃清冷。 紫善与速风并肩漫步在庭院中,紫善颔首想着心事,自那日与于天相遇后,她睡觉总爱做梦。梦中她和一位少年并肩站在一片花海中,或同少年在花海中嬉戏打闹,那种场景让她无比开心温馨;那种感觉让她无比亲切安稳;只是她却总看不到那位少年的面目。 紫善眉头紧缩,从记事起她只记得那时宫中只有紫然师姐,后来又来了紫容和紫若。师父教她们姐妹四人武功,只到有一天师父神色凝重说:“为师已将毕生所学武功都传于你们了,以后的路就要靠你们自己走下去了。为师所学咱们门派你们师祖所创‘无影剑法’也不过七成而已,如今江湖动乱,国家战乱四起,百姓民不僚生。你们四姐妹必须速速下山,平江湖之乱,其余的国家之事你们就不必管了。”说完师父交给她们四姐妹一人一把剑,说道:“紫然,你的名为绝情剑;紫善,你的名为无情剑;紫容,你的名为忘情剑;紫若,你的名为断情剑。这四把剑是你们师祖所铸,你们要闹记,你们手中的剑染男子的血而不沾,持剑者必须无情。”说着又拿出一本剑谱交到紫然手中,沉声道:“此剑谱也是你师祖所创,为‘无影剑谱’,是你师祖后世心血。为师只练成七成,第八成容易走火入魔,故此最好别练,若练到第九成尚可天下无敌了!”那天后师父再也没有露过面,如人间蒸发了一般。紫善轻轻叹息,仰头望月,蓦然感觉挺想念师父的。 “莫兄,可为何事?”速风见紫善神情凄迷,轻声问道。 “也没什么事。”叹了口气她又道:“速兄,你说人生短短几载可为何事?” “呵呵,莫兄怎的突然又问起这个了?难道又感怀上什么了?”速风戏笑道。紫善微微一笑不再搭语,速风见状,肃然道:“为情,为权势,为金钱美人。呵呵,我可是以男人的观念说的。” 紫善闻言,轻笑道:“呵呵,为情!情为何物?”紫善再问自己更是在问速风,问天下所有为情所累的人。速风微怔,茫然叹息道:“唉!情为何物?”一阵叹息后他抬头望月,似乎要从月中的嫦娥仙子口中得出答案。两人不再言语,院中更无风吹草动,一时静的奇异。呆了片刻后紫善只觉眼帘沉重,似有困倦之意。但她何时睡过那种地方,除自己是女儿身不说那种脚臭味和汗味混合一起的酸臭味让她实在难以呼吸。正当她万般纠结无奈之时忽听有脚步疾驰的声音,紫善即可向传来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绿色身影在一排松树树梢上疾驰而过。事不宜迟,紫善纵身一跃追了上去。紫善虽轻功了得,但那绿影更是快如闪电,月色之下在院外的树中闪了几下便消失不见了。 “莫兄,莫再追了,离山山庄的人自是不会放过他的。”速风急急追来喊道。闻言,紫善驻足落步,奇道:“哦?离派如此厉害?” 速风随后落身,解释道:“别看若大的离山山庄无人防守松松散散,其实山中高手如云,一只苍蝇也别想轻易飞出更别说是人了。” “哦?速兄对离派内况还真是清楚!”紫善眉梢轻挑,目露疑色。于天淡淡道:“清楚不敢说,却是略知一、二的。”说罢他故作停顿等待紫善再问后文。 “原来如此”紫善抛出这四个字后便往回走去。 次日清晨,离派弟子端着松木圆盘给各房屋送来早餐。 今日便是盛赛的时日,各大门派弟子本应该早些起床才是,但见众房屋门户悄然紧闭,毫无动静。 “不好了,里面的人……里面的人都断气了。”一个离派弟子喊着从里屋蹦出来。这时紫善和速风刚从一座凉亭处回来。紫善闻言为之一惊,看来确实是昨晚那个绿影做了手脚。 离派一个稍有权威的弟子见紫善和速风悠闲走来,将手中端着的盘子递给身旁的同门师弟,疾步跨到两人眼前,质问道:“两位贵姓,可是住在此间房屋?”这人倒也识相,看紫善和速风衣着打扮也知道他俩不是这里哪个门派的弟子。 “兄台客气,在下速风。”说着指向紫善又道:“这位兄台名为莫言,就是住在这间房屋的。” 那人不紧不慢道:“既如此,屋内各大门派弟子为何……” “不瞒兄台,昨夜在下与莫兄在那种味道下实在是难以入眠,故在庭院散步,忽然却见一个绿影疾闪而去,莫不是与那绿影有关?”于天神色坦然道。 那人脸色微变,厉声道:“阁下的意思是我们离山山庄对各位保护不周咯?” 速风淡淡道:“并无此意!” 这时走来一名离派弟子,恭身道:“七师兄,屋内人员是中毒而亡的,中的什么毒一时还查不清。” “不错,就是中毒而亡?”一声纯厚有力的声音传来,话音未落,一群黑袍男子围绕着一个同样穿着黑色锦袍,但锦袍上绣有一支长长的木箫。男子走道紫善和速风面前,扬眼注视两人。 “尊座”方才被称为七师兄的男子和众师弟齐齐下跪。 原来是箫离。他忽地一抬手,瞬间众弟子将紫善和速风里三层外三层围起来。突来的变故让速风一时不知所措,他求助的目光望着面无表情的紫善。紫善幽然道:“箫掌门果真阴毒,以盛选武林盟主为由召集各大门派,各路侠士聚你离山山庄,然后悄无声息的将他们毒死。你好毒!”紫善凌冽的眸光死死的盯着箫离深如潭水般的眼眸,目含杀气。 箫离哈哈大笑道:“二宫主果然聪慧,可惜了!” 正在此刻,一声声刀剑相击的声音穿来。箫离很敏感的向声音传来处望去,厉声问道:“怎么回事?”话音未落,一个白色身影蓦然跃来。 “放了她!”白色身影飘然落地,声音冷如冰霜。 紫善定眼看去,竟然是于天。 待看清面貌后箫离呵呵笑道:“原来是念派于掌门呀,久仰久仰!”说着便拱起手来。 “念派掌门?”紫善闻言为之一惊:“念派,念姿阁,他到底怀念何人啊?”紫善暗自思忖,心里不禁微微酸痛。 “把她放了!”于天再次冷冷的说出这几个字。 “放了她?于掌门可知她是何人吗?她可是当年名震江湖的无影宫二宫主,本座抓住抓不住还不一定呢。 ”众人看不清头盔下箫离长有一张怎样的面容,但听他刚强纯厚的声音便不难想象他定是一位能吸引众多女子的美男子,难怪冷无双对他那么痴情呢。于天苍白的面容闪过惊异之色,嘴唇微动似乎要说什么,但见他嘴角溢出血来。 “都给我绑了。”箫离趁机下令。瞬间,剑刃出鞘声齐齐响起,众弟子将于天围起来,待势作战。蓦然,一个紫色身影从空中掠过,气息淹淹的于天随着紫色身影的消失也兀自消失不见。 “姐姐……”紫善暗呼。 正文 第六章  修罗医 紫然劫了于天来到离山山庄的后山山洞,她一袭紫衣,头戴斗笠,淡紫色轻纱遮面。 “谢姑娘搭救,可是莫姑娘还在箫离手中呢,我要去救她。”紫然刚放下于天他就恳求道。紫然闻言脸色铁青,冷声道:“她是你什么人?妻子?心仪的姑娘?” 于天低头不再言语,心想这位姑娘怎么和紫善一样的冷酷无情。紫然见于天不再言语,心里顿觉憋闷。身为无影宫大宫主,她何时受到过这种冷遇,任谁见了她还不是毕恭毕敬的。 “于天于掌门,本宫今日就跟你说白了。你口中的那位莫言莫姑娘是无影宫二宫主,也是本宫的二师妹,你认为箫离有那个能力抓住她吗?” “哈哈哈哈……” 紫然话音未落,但闻洞外传来一阵的笑声,笑声柔嫩悦耳,回荡在洞中勾人心魄。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一个红衣女子飘然落在洞门口。 “哈哈,无影宫?你也太高估你们无影宫了吧!这次本姑娘倒要看看你们无影宫有多大能耐,能逃得出箫掌门的手心儿!” “是吗?那就看看咯!”正说着一个绿影飘然前来,轻呼道:“姐姐。”红衣女子见来者竟是紫善,刹时惊骇道:“无影宫二宫主?给你逃出来了?” “言儿。”于天苍白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随即便闭目栽倒在地。 “于天。”紫善急忙上前去扶,却被紫然抓住她的胳膊,幽幽地道:“他中了毒,不可再让他活动,不然毒气散发会更快。”闻言,紫善只好驻足。红衣女子格格笑道:“不错,他中的是我的‘九命亡魂散’,任他有九条命半日便可必死无疑!” “姑娘是何人?为何害他?各大门派、各位侠士可都是你下的毒?”紫善眸光凌厉,盯着红衣女子一双剪水双瞳,厉声道。红衣女子也不惧色紫善杀人的目光,反而嫣然笑道:“除了本姑娘‘’外还有谁下毒能不着痕迹呢?” “?”紫善暗想,怎么以前没听过! “善儿,别跟她废话,我们速速回宫给于掌门祛毒要紧。”紫然蓦地抱起于天就要往外走。京都距她们二姐妹所住的无影宫甚是有一段距离,但以她们二姐妹的功力和轻功,一天之内从离山到无影宫倒不是什么难事。 “是,姐姐。”说罢紫善跃身去挡住名为“”的红衣女子。同是女子,并不想为难她们二姐妹,她下毒杀害各大门派弟子和侠士并非她所愿,可是…… 紫善武功虽独出一筹,但是比起用毒的毒技,两人若动起手来紫善还真不是的对手。也早知无影宫四位宫主的为人性格,她是很想与她们四姐妹为朋友的。可是,往往事出无奈,不过还是没有对紫善施毒。她还是故意败给紫善,让紫善和紫然二姐妹顺利逃走。 正值正午时分,天无白云,碧空如洗,气候有些闷热。紫然和紫善掠过树枝林木、溪水山群,很快就到了无影宫。 “姐姐,这可是怎么了?”正在洞外无所事事的紫若见两位姐姐神色匆匆,大师姐怀中还抱着位面无血色的男子,便迎上前去疑问道。 “若儿,快快打开我的房门去。”紫然命令道,脚步仍不减缓。 “是。”紫若应道,疾步走向洞中直奔紫然房间。 进入洞中,长途跋涉而身心燥热的紫然、紫善两姐妹才觉气息通畅,身感清凉了些。紫然将于天安置到自己的软絮床上,肃声道:“你们俩在外歇息,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许进来,否则会要了他的命。”说罢就命紫善和紫若关门出去。紫善担忧于天的毒,不敢怠慢,立即拉着紫若关门走出紫然的房间。 “二姐,怎么了?那位公子是谁?姐姐为何救他?”刚出门紫若就急急追问。 “若儿,有些事你不必知道,该知道时自然就会知道的。”说罢来到摆在洞中央的石桌前,提起茶壶倒水喝。她姐妹的轻功在江湖上虽是独出一枝的,但长途疾驰她到底还是体力不支了。紫善轻声叹气道:“唉!也不知姐姐能不能支撑得住!”紫若闻言也目露忧色,朝紫然的房间望去,紫然的房间却是丝毫也没有一点动静。紫善不再多言,起身自顾走向自己的房间。此时,若大的洞府唯独只有紫若坐在石桌前,听着一旁的泉水发出“潝潝”的声音,如泣如诉。紫若忽地打了个冷颤,第一次,她觉的这个洞竟是如此的冷清。紫若不由的来到洞外,这才不觉的寒冷了。 看着洞前的桃树,碧绿的叶子在太阳的照耀下泛出银光。紫若想到二师姐下山时还正是桃红满枝的时候呢,此后大师姐也说有事经常下山去,如今待回来时竟是这般落红无影之日了。紫若眼帘微垂,开始感怀伤物,暗自叹息。 “若儿。”紫善急呼着走出洞来。 “姐姐。”紫若很是乖巧的迎了上去,但见紫善已换了平日里的绿衣装束,发妆也重新换了回来。但听她厉声道:“快快回屋守着,你可跑出来作甚?”紫善严厉的声音顿时将紫若吓了一跳,四姐妹中她是最小的,也是最乖巧懂事的,平日里姐姐们哪个不疼着她、宠着她,三师姐走后两位姐姐更是宠她了,今日这是怎么了?紫若想着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滚出来。紫善见状,才知方才自己太过严厉了,便走到紫若身前握住她的手,柔声道:“若儿,方才是二姐不好,二姐给你赔不是,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说着抬手擦去紫若脸上的泪珠。两姐妹走进洞中,但见紫然脸色苍白,嘴角溢有血迹,俯身靠在她房间外的洞壁上。 “姐姐。”紫善和紫若同时呼叫着上前去扶紫然。两姐妹扶紫然坐到石凳上,紫善忙问道:“姐姐,你怎么样了?”紫然嘴角微扬,淡淡笑道:“不碍事的,于掌门也无大碍了,我歇会就好了。” 闻言,紫善心中暗喜,于天的毒终于是祛除了。紫善虽然喜不露色,可还是被紫然看了出来。她很在乎于天?紫然一双满是忧色的冷眸静视着满脸欣喜的紫善,她可是她亲如同胞的师妹啊,难道这就是宿命? 正文 第七章  偏向离山行 翌日,待于天醒来,但见头顶青色石壁如有泉水照映,流动着银色水光。他猛然起身,映入眼帘的是桃木梳妆台,台上端摆着一架椭圆铜镜。于天再环顾四周,房屋的墙壁虽为青色石壁,但屋内摆放甚是温馨典雅,不乏俗色。“想必是哪位山道仙女的住宅?”于天思索,他端是忘记了昨日的事,他也不知他的命是被无影宫冷酷无情的大宫主从生死线上拉回的。于天起床整衣,只觉腹内空空。他紧了紧腰带正欲出门,正好与进屋探他的紫然撞了个满怀。 “于掌门,你醒了。”紫然面无表情的问道。 于天见眼前的女子一袭紫色纱裙,面容清秀,眉目清寒,面无喜忧,静如千年雪山积雪,冷如雪山万年雪莲;清冷高雅,不染风尘,一时他竟是说不出话来。 紫然也不怒于天冒昧的盯着自己看,轻声道:“于掌门可是饿了?午饭已经备好了,于掌门要不随我姐妹一起用饭吧。” 一席正着他心意的话,于天这才回过神来,拱手道:“姑娘这是……” 紫然知道于天已不记昨日之事,还是不温不火道:“于掌门昨日在离山中了修罗医的‘九命亡魂散’,这‘九命亡魂散’任你有九条性命半天内必死无疑,非下毒之人不解,本宫却是能解世间万物之毒的。”正说着紫善推门进来,看见于天和紫然正在“高谈论阔”便驻足要退出,但她推门的声响还是引起了于天的注意。于天见刚刚进屋又要马上出去的紫善是让他时时牵肠挂肚的莫言,便喊道:“言儿,你怎么也在这里?”说着一个箭步上前握住紫善的手就要嘘寒问暖,须臾一旁的紫然脸色顿变,目露寒光。紫善急忙抽回手,走到紫然身边柔声道:“姐姐,饭好了,姐姐和于公子去用饭吧。” “我不饿,你们去吃吧,吃完了你送于掌门下山去。他体内的毒素虽已清除,但也不可强用武功,再静养七八日便可全无大碍了。”说罢紫然摔门出去。紫善摇摇头,再看看于天,她似乎感觉到了紫然异常的情愫因何而起。 吃过饭,紫善遵循姐姐命令送于天下山。经紫善将昨日之事一番讲述,于天这才恍然大悟,才知自己艳福真是不浅,将三位江湖传言的绝世美貌容颜一睹为快了。不是说“无影宫四位宫主”吗?哪还有一位呢?于天不禁问道:“言儿,你们无影宫不是四位姐妹吗?我怎的才见了三位?”于天知道紫善是人人敬佩的无影宫二宫主后也不改口称呼,也不像别人那般尊重,他喜欢叫紫善“言儿。”紫善也不在意,似乎还很喜欢于天这样叫她。紫善不愿提起紫容的事情,因为她愧对她的三师妹紫容,愧对紫容的孩子。 两年前,无影宫以师父所创的无影剑法和师父所赐的剑平了江湖纷乱。无影宫弟子因师祖暮天修之事,被戒无影宫弟子需得人人冷酷无情,更因师父的长年教导,无影宫四姐妹果真随了师祖师父所愿,人人持剑无情,冷如寒霜。然,天不钟愿,三弟子紫容却在平江湖之乱时与一个家境清贫的秀才相爱,待紫善她们三姐妹知道时紫容已有了七个月的身孕。当时紫然和紫善最为痛恨情爱之事,却因紫然为大师姐终是不忍心惩治紫容,而紫善是师父最为器重的弟子,她狠下决心必须得惩治紫容。紫容为救手无缚鸡之力的相公和出世不久的孩子,自刎在自己的忘情剑下。如今紫善再想起这件事来,但觉的是自己对不住紫容,倘若自己当时和大师姐一样存有同门之情,自己断是能瞒过师父放紫容一条生路的,可是已经晚矣。紫善眉头紧缩,满面悔恨愧疚之意。 “言儿,怎么了?”于天见紫善久久不再言语,问道。紫善长叹一口气道:“唉!一时的气盛造成今日的追悔莫及,竟都是我的错!” “二宫主聪慧过人,怎会犯错!” 紫善话音刚落,一声如公鸡打鸣般的声音隔林传来,这声音甚能刺激耳膜出血,让人难以忍受。 于天惊呼道:“鸡公!” 紫善问道:“鸡公?真是怪名字。” “蒽,他是江湖四怪鸡公。因为声如公鸡打鸣,声音能射人心扉,使闻者七窍流血而亡,故江湖人士称他为鸡公。” “哈哈哈哈,小儿既然知道本爷的厉害还不束手就擒,去见箫盟主。”声音随一股寒风而来,初夏炎热的气候突而让人如坠冰窖。 “箫盟主?哼,改名倒挺快。看来如今已有许多识得‘大局’者,不愿丧命者已经趁机投入箫离的门下了。”紫善暗想,这个箫离果真阴险狡诈。 于天问道:“鸡公想要如何?” “只要于掌门率贵派投入箫盟主门下,箫盟主自当不会亏待各位的。”这个鸡公只说于天的念派倒不提无影宫,这让紫善一时难以琢磨,只因她们已隐退江湖?可武林盟主盛赛那天,箫离并没有放过她们无影宫的意思。由此看来,唯一的可能就是赶尽杀绝,箫离要她们无影宫彻底从这个江湖上消失。 于天右手中的折扇不经不慢的轻点在左手手心,冷笑道:“哦?倘若我不答应呢?” “哈哈哈哈。”那鸡公又发出一阵鸡叫,鸡声道:“哼,跟你小儿客气两句是给你脸面,别给脸不要脸。 于天闻言刹时气急,就要跃身跟鸡公打斗去。紫善担心他的身体,急忙拉住他的衣袖,摇头到:“不可。”又侧头到于天耳边低声道:“那个速风为救我被箫离抓了去,我必须得到离山走一遭的。你快快回去与你门下弟子商议对策才好,不可鲁莽行事……” “不行,我……”于天打断紫善的话,他怎么会让紫善去冒险。 “不然就当我从来不认识你!”紫善还是很好的威胁到了于天,言罢紫善纵身跃向鸡声传来的地方,于天呆在原地,一时竟不知所措。 夕阳西下,因为是夏日天气暮色降临的并不明显。紫善随箫离的属下来到离山山庄,整个山庄包裹在烟雾当中,一座座木质房屋在烟雾的隐映下氤氲神旖,犹如仙境。山庄不见争艳的花,却嗅有争香的千万种芬芳沁入心脾,令人陶醉。 箫离手下的黑衣客带紫善来到箫离的“沁阳殿。”虽称之为殿,但也不过是用木建的房屋亭台罢了。 “哈哈,二宫主驾临蔽庄,箫某未能远迎。恕罪,恕罪!”箫离闲坐在用青石砌的庭院左边地亭楼中,面带头盔,身着黑袍,迷人的声音说道。 紫善冷眸微瞪,冷声道:“不知箫掌门‘请’本宫来有何事?” “哈哈”箫离笑道:“二宫主果然豪爽,不过就是性子急了些,作为女子,这个样子可不好哦。”说罢又对属下肃声道:“拿酒来,本座今日要与二宫主好好对饮一番。”话音未落便有四名红衣丫鬟端来了酒和酒器。亭内顿时酒香扑鼻,香味醉人心扉。 “二宫主请坐,今日若不陪本座喝几杯,您那位……”说着箫离轻轻拍了两下手。但见速风被两名黑袍男子押着,面带瘀青,显然是被刑罚过的样子。说话间丫鬟已经斟好了酒,紫善不再言语,端起桌上的酒就要喝。 “莫兄……二宫主,不要啊,有毒。”速风在一旁焦急的喊着。 紫善怎不知箫离请她喝的是毒酒,但是她不想欠男子的情意。她对自己多年修行的功力还是有所信心的,她相信区区毒酒一时半会还要不了她的命。 紫善蓦地一仰头,杯空酒尽。 “哈哈,好气魄。身为武林盟主,本座自然是说话算数的。”说罢对押着速风的属下道:“把速公子放了。”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离山山庄却是明如白昼,夜色璀璨,景色更盛。 正文 第八章  消得多情亦无情 香风习习,虽已是夏天本不该觉得冷的。箫离望着对面眸光冷冽的紫善,不免心生寒意。黑色头盔下一张俊毅的脸,嘴角微扬,露出邪魅的微笑,如今对面的人儿可是对付唯一能与他抗衡的对手——于天的把柄。 “箫掌门,喝完毒酒本宫是不是也该告辞了!”说罢紫善起身就要走,恍如众人口中连只鸟儿也难以自由飞出的离山山庄如同街道菜市一般。 箫离缓缓起身,拍起手掌道:“真不愧为无影宫宫主,果真有唯我独尊的驾势!”说着笑道:“可是二宫主别忘了,说大了蓝洛国还有国君在;说小了如今武林中我箫某已贵为武林盟主了。” “这些与本宫有关系吗?”紫善淡淡道,说罢就要跃身离去。看着紫善离去的背影,箫离也不召呼属下去拦住她,因为紫善喝的是他离派毒术和医术最为卓越的修罗医独酿的毒酒“失心散”。此毒酒只有一颗解药,这颗解药还在他的身上。虽说紫然能解万物之毒,她不过是跟师父学过“穿体解毒术。”这种解毒术虽能解万物之毒但是解毒者却是存有生命危险,不到万不得一是万万不可用的。 夜半更深,还好天空没有云朵遮星挡月。紫善行到距离山百里外的树林时因用功之故毒气攻心,但觉心气不足,身疲力乏,她只好落地歇息。紫善依靠到树上,只觉心气不足,呼吸变得愈发困难,神志逐渐模糊。她眼帘渐渐下垂,就要昏昏睡去的样子。这时林中悄然落下一个青色身影,此人正是速风,他俯身到紫善身旁,伸出胳膊就要抱起紫善。 “慢着!”忽地林中传来一声冷冷的喝声,随即一位白衣男子飘然前至。 “于掌门。”速风起身轻笑道。 于天冷眸中射出一股杀气,愤愤喝道“不许碰她。” 闻言,速风笑道:“哦,恕不知无影宫二宫主可是于掌门什么人?” “有过肌肤之亲,山盟海誓的未过门妻子。怎样,这个答案速大侠还满意吗?”说着冷傲的面孔露出得意的冷笑。 “于……于……天。”正当两人争风之时,昏迷中的紫善突然发出微弱的呼叫声。于天即刻跨到紫善身边,抱起紫善向念姿阁飞跃而去。 月移星转,月光下念姿阁依旧一番舒心忘俗的幽静。月光穿过窗户,碎碎点点的洒在那张清冷的面孔上。于天盘身坐在挨窗的床上,双眸微闭,手掌紧贴紫善后胸。紫善面无血色,眉头紧锁,额头汗水如珠,一颗颗滚落到床被上,看样子甚是痛苦难耐。她的脸色随着于天手掌功力的传输片刻微见血色。于天稍稍宽心,但觉自己胸口如烈火焚烧,一股热气从脚尖如电流般迅速穿过他的五脏六腑直至头顶。于天终是忍受不住这股热气的冲击,“啊”的一声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来。紧贴在紫善后背的手掌也滑落下来,随即紫善仰身倒在于天盘坐着的膝盖上。 “言儿——”于天摸着紫善苍白润嫩的面容,一时心如针刺。紫善睁开眼睛,看到于天嘴角的血痕更是心痛。她握住于天温润的手掌,缓缓说道:“这毒一时还要不了我的命,你是治不了的,何必徒添伤痛!”说这几句话像是费了她全身的力气,说罢紫善又疲倦的闭上眼睛。于天硬撑着身体将紫善放置妥当,自己闭目养神了片刻便觉身无大碍、气定神轻了。 经一晚的折腾,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大亮。于天看着静眠中的紫善,多么熟悉的面容啊!让他日思夜想,让他多情亦无情的面容。 二十多年前,蓝洛国于左相于玟之子于天和蓝洛国大将叶震之女叶念姿指腹为婚,后又是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于天十五岁那年带叶念姿去了那片花型相同颜色不同的奇异花海,两人山盟海誓、情真意切了一番。然而天不随人愿,那年叶震遭奸人陷害,因叶震意图谋反之罪皇上下旨将叶家满门抄斩。于天闻此消息,长跪父亲书房外求父亲为叶家申冤,于玟强言巧词、不为之所动,并将于天关了起来。 蓝洛国建国二十年,一代忠良之家叶家因意图谋反之罪被满门抄斩。当晚,叶家府邸失火,大火连天将叶家吞噬。于天被父亲放出时才知叶家一家已葬身火海,幸免火灾的也难逃法场身首异处。于天到处寻问,才知叶念姿也葬身于火海了。从此于天变的冷傲孤僻,与父亲也渐渐疏远了;他出家拜师学武,后来功成武就自创门派,即为念派。又在京城外的树林修建“念姿阁”为纪念叶念姿所用。于天表面虽冷傲,不为世俗所动,可是谁又能懂他内心深处思念的酸痛和孤独呢?一恍十多年过去了,只到那日于天突然回家见到女扮男妆的紫善,那种熟悉的气息才涌上他心头。那天晚上在走廊相斗,紫善清冷的双眸和冰冷的眼神再次让他沉静了多年的心为之一动。从次,只有见到紫善他才不会感到孤独,他才感到安稳,他冰冷的心才会感觉到阳光明媚。 于天痴痴的看着紫善,那张清冷的面容终于露出淡淡的甜笑。看着紫善朱唇微抿,他竟是不由的吻了上去。紫善蓦地睁开眼睛,一把推开于天,起身怒道:“你好卑鄙!”于天怎会想到一直沉睡着的紫善会蓦然醒来,一时竟不知所措。紫善苍白的脸上瞬间泛红,颔首不敢直视于天一脸茫然的表情,只得冷道:“好个于天,我当你是个正人君子,却不料也这般趁人之危!”说罢就要下床穿鞋。紫善毒气未退,于天怎可放心她再外出走动。他一把抓住紫善的手腕,肃颜道:“我会负责的!你身中巨毒,不可再轻易走动。” 负责?紫善一时哭笑不得,想要甩开于天的手却被于天猛然一拉,本就身体乏力的紫善直直栽进于天的怀中。于天丝毫不给紫善逃脱的机会,将怀中的人儿环抱的更紧…… 正文 第九章  离山计 紫善性命危在旦夕,于天万般思索突然想到紫善说过紫然能解万物之毒。事不宜迟,于天抱起被他点了睡穴的紫善穿林跃山,至直日落西山才到无影宫。 晚饭后,紫然独倚桃枝,秀眉微颦,正在感物伤怀。平日里看似冷酷无情的紫然,此刻让人见了不免心生怜惜。于天定眼相望,看着紫然一日之间憔悴的面容,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何事?”紫然淡淡问道。 于天微愣道:“大宫主,二宫主她……” “中毒了是吧?”紫然转过身来幽幽地道,对于自己同门师妹身中巨毒却是毫无担忧之色。紫然长叹一声道:“先抱回屋吧。” 无影宫洞内依旧清雅如故,清泉戏水。于天将紫善安置到她自己的软榻床上,但见紫善的房间比紫然的房间更为清冷,除此梳妆台柜床头墙角长有一株似荷花样的雪白花朵。床头挂有一柄浅绿色的长剑,想必就是江湖中人人传言的无情剑罢。 “于掌门,请移驾厅堂说话。”紫然打断于天的思绪,说罢转身出门去。来到庭堂,紫然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冷冷道:“本宫为你消毒已经耗尽功力了,须得修养一段时间才可,可是就算功力恢复,如果用功不慎也会丧我性命的。”顿了顿紫然又叹气道:“唉!你可知我是……算了,不说了。” 于天感激道:“谢大宫主救命之恩!可是二宫主她……”紫然闻言,刚刚微露柔情的面容即可又变得冷漠,冷声道:“她是我师妹,本宫自然会尽力救她,于掌门请回吧。” “大宫主可是要到离山山庄跟箫离去要解药?”于天急忙问。 紫然目视洞外,幽然道:“箫离负我同门师姐,灭我同门。如今又欺我无影宫,这个仇本宫自然是要报的。他虽练就了我同门秘籍,本宫就不信他能抵得过我的绝情剑!”说着脸上露出冷谐的讥笑。 “既如此,于天甘愿陪同大宫主前往。”今日的长途跋涉使得于天心气不足,头也有些旋晕,但是为了紫善他又其会在乎自己的安危。紫然略懂医术,她不会瞧不出于天祛毒后地病状。于天越是如此她心中的怒火就越大,隐隐地对紫善产生了怨意。不过不管怎样紫然还是很乐意有于天陪同,于是轻声道:“既如此,我们明日就动身。” 无影宫地属蓝洛国地灵物盛的北界,洞邸又是神斧鬼匠的天然洞穴。洞内冬暖夏凉,景色优美,历来除无影宫师徒于天是第一位能到无影宫的外界之人,但他见到的也不过仅是无影宫的门庭景物。 静眠了一宿,于天的体力也恢复了差不多,只是不益活动和多用功力。天色微亮,紫然和于天用过早餐就要起程。紫然还是同往日出山一般头戴盖纱斗笠,身着紫色裙纱,手持深紫色长剑,犹如仙姑出尘。于天一袭白衣,洁白如雪,青丝飘飘,手拿玉扇,如仙似道。诸多江湖侠士有的被箫离害死,有的收买征服。如今每处的山峡林道张显萧条沉寂,百姓倒是安居乐业,不管行往何处都不必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紫然和于天也都畅通无阻,太阳落山时已到离山山庄。 “哈哈哈哈。”果不出本座所料,两位真的来了。” 紫善和于天盘旋在离山山庄还未落地时,便听到一声狂妄的笑声隔空传来。 “是箫离,他怎么知道我们会来?”于天脸色难堪,惊愕道。 “这是他设的圈套,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紫然不以为然道。 “好,既如此,我们就将计就计。” 这时一片青石庭院中,一个黑袍男子闲坐在红垫石座上,仰头观望飘然在上的紫然和于天。他轻呼道:“两位长途奔波,本座未曾远迎,还望恕罪。”语气虽轻却震耳惊物。紫然和于天面面相视,忽地端身直直落下。 箫离起身相迎,笑道:“二宫主可还好?” 紫然冷笑道:“这正不是箫盟主想要的结果吗?” “呵呵,大宫主聪惠。既如此,大宫主打算如何做?”黑色头盔中,箫离深遂的墨色眸子直直盯着紫然手中的那把紫色长剑,一时心中莫明的慌乱。 紫然轻笑道:“本宫自是会有两全其美的好办法。”话音未落只听“嚓”的一声,瞬间银光四射,绝情剑决然出鞘,直奔箫离刺去。 “箫离,今日便是你的祭日。绝情剑专杀你这等负情之人,受死吧!” 闻言,平日里唯吾独尊的武林盟主箫离,看着那柄绝情剑咄咄逼近自己竟也是无力去挡。剑风如电,蓦然刺进箫离的胸堂。箫离眸如深渊,射人心魄的眸光木然注视着紫然面纱下那双寒如冰窖的双眸。突然寒风四起,风力摧花折木,紫然的面纱竟被寒风端端吹走,一张清艳冷漠的面容瞬间展现在箫离面前。紫然忽地抽出插在箫离胸口的剑,剑闪银光,剑刃上果真不染丝毫血迹,甚至更加光滑锋利。一旁的于天目瞪口呆,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紫然竟如此轻而易举的杀了人人畏惧的武林盟主——箫离。绝情剑入鞘,紫然转身款款离去。身边的离派弟子早被紫然无声无息的用迷魂散迷住,人人呆如木鸡,面无神色。 “哪里走!” 正当紫然和于天悠然离去时,空中传来一声柔嫩的怒喝声,随即一位红衣女子飘然落地。她红衣如骄阳烈焰,那剪水双瞳楚楚动人。紫然微惊,轻呼道:“修罗医!” “呵呵,好久不见。”说着红衣女子修罗医轻踱莲步到箫离身旁,随即一双玉葱秀指“噔、噔、噔”几下点到箫离胸脯的个个穴位,然后又从袖中拿出一个红瓶倒出一粒红色药丸给箫离服下。 紫然和于天站在原地,武功绝技不足以为患,往往毒药暗器却是最为伤人的。紫然练有万毒不侵的“回毒术。”对于施毒高手罗修医倒也不当回事,只是于天,他前不久才刚刚祛过一次毒,若再中一次毒身体怎会受得了。紫然暗自思忖着,不禁面露忧色,但见于天竟是无所事事的样子。 正文 第十章  谁道无情 却是痴情种 于天见修罗医给箫离诊治的头头是道,心想“难不成你有起死回生之术!”便调笑道:“姑娘何不将箫盟主抬回房间治疗呢,外面风大,可别留下个什么病根才好!” 修罗医起身拍拍手,娇笑道:“我修罗医治病何时可有留下病根一说,倒是你,不知大宫主医术如何?有没有给于掌门留下病根?”说着她目光转向于天,顿了顿又道:“看于掌门心力不支,气虚不宁的样子定是留下了病根。”随即又踱步到紫然身旁,面露愧色道:“唉呀呀,都怪我不好。可是大宫主,你怎么能将别人的性命当儿戏呢,你若诚心请我给于掌门治病我肯定会于掌门治的。现在恳请我也不晚,于掌门的病根若不除,日后将会后患无穷的。” 于天暗自好笑:“这位修罗医也太能说会道了吧!”但见紫然铁青着一张脸,冷冷道:“不劳姑娘费心!”正说着身后穿来一声咳嗽声,修罗医急忙走到箫离身边将他扶起。紫然一时惊愕,绝情剑下绝不会有活命的!紫然不经将眸光移向修罗医,她竟如此厉害! 箫离躺在石座上,用手撑着额头,目光直射对面的紫然。但见她灯火斑斓下裙衣随风飘动,垂腰的千万缕青丝缓缓轻舞。眉如剪柳,眸如寒星,神情冷如寒冰,气如冰莲傲世。世间竟有此女子?箫离痴痴凝视着,一颗傲世于尘,只系万千心思于他宏图霸业的心今日竟这样无声无息的沦陷了进去。 “盟主,这两人可怎么处理?”修罗医问至第三遍时才将梦幻的箫离拉了回来。箫离坐正了身子,浅笑道:“将那个念派掌门留下,那个紫然宫主就随她的便吧。” 晚风吹动着树叶“沙沙”作响,为箫离和修罗医的谈话作了很好的掩护。紫善和于天静立在一旁,无所事事的聆听离山山庄夜间静谧的声响。修罗医来到紫然身前,说道:“二位,箫盟主发令说,将于掌门留下。至于紫然宫主你嘛……看在长的还算漂亮的份上就放了你。” 紫然冷眸瞪向眼前摆来恍去俏皮娇巧的修罗医,冷声道:“废话少说。”话音未落绝情剑已悄然出鞘。 “紫然宫主,于掌门已中了我的毒。”此话一出,紫然立即收住刺向修罗医的剑。 “你说什么?” 修罗医秀指捋了捋垂在胸前的发丝,不经不慢道:“于掌门已经中了我的‘七绝散’,这次任紫然宫主怎么治也是治不好的。所以我可是好心呢。” “如此,那本宫就先行一步了。不过,本宫还会再光临贵庄的。”最后一句话紫然似在对修罗医说又似对箫离说,声音虽小却如仙音,随风传到箫离的耳朵里,寒人心扉。 箫离的伤势经神医修罗医的治疗片刻也好了许多,他力足气盛,大笑道:“好、好,本座随时欢迎紫然宫主大驾蔽庄。”话音未落紫然早不见了踪影。 月色洒然,山林宁静。待紫然回到无影宫时天色已经大亮,一晚的奔波劳累却不见她脸上带有疲惫之色。 “大姐。”刚刚起床的紫若看到洞厅中兀自端着茶杯喝水的紫然惊叫道。 “若儿,你二姐好些了吗?”紫然眉头紧缩,面带愧色道。 “谢姐姐关怀,区区毒药一时还奈何不了我呢。”却是紫善装容懒散,正往厅中走来,听到紫然的话心中顿生暖意。 “善儿。”紫然起身去扶。 “姐姐辛苦了,快去歇息吧。”说罢又对紫若道:“若儿,你去做早饭。” “是,二姐。” 紫若将要退去却被紫然叫住:“我还不饿,先别去做饭,我有话要对你们说。” 三姐妹坐到桌前,紫然凝色道:“箫离灭了冷青派得了冷青派的秘籍,如今倒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 “大姐,以前听师父说过,冷青派是师祖的师姐创的,她会比咱们还厉害?”紫若问。 “嗯,何况箫离自身武功也不低。”说着紫然握住紫善的手,柔声道:“善儿,我定会给你夺来解药的!” “姐姐不必担忧,这毒也不过是偶尔发作一次,不碍事的。” 失心散是修罗医研制的独门绝毒,中毒者虽不立即亡命,却会长期受锥心之痛,病毒发作时生不如死。紫然也知紫善再宽慰自己,想想自己竟为情爱之事对紫善心生恨意,再想到创建无影宫的师祖,自己怎么会重蹈覆辙呢?一时紫然愧意荡然。 紫善见紫然陷入沉思,以为是没有给自己夺来解药而自责,问道:“姐姐,怎么了?” 紫然回过神来,肃声道:“明日我们三姐妹一起下山。” 闻言,紫善和紫若顿时一愣。不知姐姐为何“兴师动众。”不过想想也是为了给紫善夺取解药她们俩也就不再说什么,然而紫然却是另有所为,她到底还是放不下于天。 翌日,三姐妹来到离山山庄时依然是到了黄昏时分。 三姐妹裙衣飘飘,素面迎日,这次却是没有戴面纱的。箫离端立在山庄路口,胸有成竹地等待着三位姐妹的到来,见她们三人的身影果真降临到山庄,黑色面具下不知该是怎样一副得意而又欣喜的表情。他看着眼前那位让他惊魂动魄、仅是一面就难以忘怀的紫然,箫离高兴道:“三位宫主果然大驾我蔽庄了,本座可是恭候多时了呢!” 紫然可不知这位万人之尊的箫离、让冷无双毁了师门的箫离不知不觉中会为她覆了天下也罢。 紫然冷冷道:“废话少说,失心散的解药给还是不给?” “给,当然会给的。”箫离眼中划过一丝调侃的意味,又道:“只要紫然宫主答应做我箫离的夫人”他竟说的一本正经,毫无戏弄之意。 紫然冷笑道:“莫非箫盟主又要借感情之事图你雄心霸业?可惜了,本宫可不是冷无双。你可知本宫手中的剑,持剑者本无情!”剑已出鞘,离山山庄刹时刀光剑影,杀气重重。三位姐妹的绝情、无情、断情剑银光映日,粘血不染。一片混乱中,紫然脱身去寻于天。离山山庄座座房屋错落有秩,竟也找不出哪间是关押着于天的,紫然不免心生焦虑,额头渗出几粒汗珠。 “紫然宫主可是再寻于掌门?”一个熟悉的万人迷声音在身后响起,竟然是箫离。紫然一个转身已被箫离环臂在怀中,他幽声道:“‘持剑者本无情’,你说的。怎么又对于天有了情呢?”声音幽怨使人怜惜。紫然一时竟忘了挣脱他的怀抱,任他对自己幽声怨意。 “答应我,我喜欢你!你是第一个让我箫离动心的女子。为了你,我可以放弃——天下!”墨色的眸子凝视着紫然冰冷的双眸,深情、坚毅!那张黑色面具下不知又该是怎样的一种神情。 “放了于天!”紫善硬生生的说出这几个字。箫离端正了身子,一字一顿道:“好,我、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