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田教授       六月A市的天气热得要命,田教授蹬着自行车行驶在民主大街的柏油马路上,要说今年的天气还真是热,热得自行车带都和柏油马路的沥青连连接吻。   田教授一边走一边骂着,要说起来他怎么也要比那些开汽车的狗屁王八蛋教授要强那么一点,可是仿佛老天爷在偏偏捉弄老实人,这几次院里系里评职称分房出国深造上电视做节目都跟他无缘,也加上他平常只顾埋头学科专业研究,把给猪头院长拍马屁的事忘在了千里之外,而对于这些当然都是马屁者优先,他自然连个边都碰不着,气得田教授连连骂老天爷有眼无珠。   其实田教授也只是自诩教授,要真说起来他在学院里也就是个小小的副教授,仔细想想这些年都他妈的白混了。院里的那几个海归黄毛小子,都他妈评上教授了,凭的是他妈什么,还不是背景吗?想起这个他田教授气就不打一处来。不过生气归生气,他田教授可不是五四时期的愤青,他倒像鲁迅小说里的阿Q,平衡的走在自己为自己搭建的独木桥上。   最近田教授和学校图书馆的那个胖阿福好上了,两个人眉来眼去的,弄得院里系里都沸沸扬扬的。好在他田教授人前也总是一副正人君子模样,自然怀疑归怀疑院里的人也不好乱说。胖阿福其实也就是个图书馆搞后勤的杂务人员,由于身材圆润丰满,一些学生就给她起了个胖阿福的外号,可惜她至始至终都抓不到最初给她起外号的始作俑者,对于这件事自然也就只能吃了哑巴亏。学生背后就叫她胖阿福,也就几乎把她的真名忘记了,而新来的学生也就随着老生一起叫,很少有好事之徒去打听她真正的名字,而当面学生们还是称她李老师,这让胖阿福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少许的安慰。   胖阿福虽然圆润丰满,年龄也已经40开外,但长得却是面如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如出水芙蓉般静婉可人,可以说是颇有徐娘之雅韵,不逊凤姐之风骚,平时又很爱打扮搔首弄姿。自然弄得平时专注于学科研究有事没事老往图书馆跑的田教授神魂颠倒,不过两个人也只是私下里来往,俗话说的好人前正人君子人后鸡鸡狗狗,知识分子也大多有其不光彩的一面。   要说起来田教授,他本名叫做田地,当年他那个没文化的老爹给的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是因为想到一句话,“有了田地,吃穿不愁。”然而却事与愿违了,田地教授才出生没两年就赶上了三年自然灾害,别说吃穿不愁了,命差点都没了。   现在田地教授实际年龄虽然只有四十五六,但平常要离远了看说七十五六也有人信,别说院里的学生觉着他老了,就拿上次他在小区里遛弯来说吧,那天一对年轻父母带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看见了对面走来的田教授,孩子妈妈连连指着田教授说,“可可,快叫爷爷,快叫爷爷,你不叫爷爷,爷爷该不高兴了。”小男孩愣愣的笑着,从朱红的小嘴里挤出了奶声奶气的爷爷两个字,干净而又清脆。这简直是弄得田教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他扭过头拔起腿就往家跑。孩子父母看了诧异的不得了,显然是在后面老大爷老大爷的叫,他们可能还在想这老头可真够怪的。   现在的田教授较当时比那是更老了许多,头发白的也更多了,更要命的是后脑勺还秃了一大块,好在他人比较聪明用头发给盖上了,一般人走在他后边不仔细看还都看不出来。   现在我们的田天教授已经行驶过了民主大街,正蹬着他那辆76年产的老式凤凰28自行车像他的家北风小区驶去,想必这会儿她的爱人赵敏也已经下班了。   赵敏是市25路公交车的一名售票员,二十年前她看上了我们瘦的跟压缩饼干似的田教授,其实要说起来二十年前的田教授长得就不是很年轻,毕竟自然灾害那几年他吃了很多苦,后来又赶上了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在缺衣少食的边远农村又劳动了好几年,所以说田教授的人生前二十年生活的是及其悲惨的。   而田教授和现在的老婆赵敏初遇的那次却是在他工作以后,当时他还没有买现在的那辆老式自行车,当然也还没有评上副教授,所以每天不得不坐25路公交车上下班。也就是这样的条件,才让田教授能够有机会和漂亮姑娘相遇,如果那会儿他是开私家车上下班,可能就要打一辈子光棍了。所以说像田教授当年一样无车无房的屌丝也大可不必自卑,要知道天无绝人之路,月老和红娘自有安排,当你虔诚的祷告之时,丘比特之箭还是有可能射向你的。   其实那天,田教授只是在25路公交车站等车,然而他的脑子里却在思考着一个复杂的物理机械动力结构图,一辆拥挤的25路公交车在他面前停了下来,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待到司机关上车门准备重新发动引擎将公交车开走的一刹那,我们正在缜密思考沉浸在自己的科学世界中的田教授猛然醒悟了过来,于是他大步流星的奔向公交车,使出全身的力气击打着已经关上了的车门。公交车司机听到车门被击打的声音,猛然扭过头去,从汽车的后视镜里他看到一个老大爷在奋力的击打车门(由于角度问题,司机只能看个大概)。   司机本想冷漠的把车开走,但他忽然间想起近期他们车队正在和另外一个车队进行优秀车队的竞争,更怕有乘客举报自己影响自己的年终奖金,所以便毫不情愿的将车门打开了。刚才那些使出吃奶的劲才挤上公交车的乘客们在车门打开的一刹那,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如泰山压顶之势倒向了我们刚从科学幻境中醒悟出来的田教授,好在田教授躲得快,不然他就该变成人堆下的冤魂了,也就至此和他的科学事业永别了。   那几个摔在了地上的乘客大声问候着司机的祖宗三代,不过好在大多数乘客抓住了公交车的车门没有随波逐流的摔下来。而我们的田教授呢,他满脸淡然的站在车门的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刚刚发生的这一幕,嘴角不自然的露出了一种神秘的微笑。   这时车上传来了一个甜美柔和的声音,“快,快,哪位乘客给车下边的那位老大爷让个座。”一个靠窗坐着的小伙子站了起来,“快,快,大爷快上来”,刚刚那个甜美的声音又说道。听到售票员温存的话语,拥挤不堪的车厢瞬间为我们的田教授闪开了一条不是很宽阔的康庄大道,以保证他能够顺利抵达那个靠窗的座位。   只见田教授不紧不满的登上了这辆简直可以说是他的诺亚方舟的公交车,缓缓的像那个专门为他预留的座位走去,等到他完全坐稳的时候。车厢里又一次的传来了售票员甜美的声音“同志们再使劲挤一挤,再上来几步,不然车门关不上谁都走不了。”   原来刚才那几个摔出去的乘客伤势并不是很严重,于是他们又奋力的登上了公交车,然而不管他们怎么努力车门还是不能正常关上,司机已经试图几次关上车门,关不上门不能开车这大概是公交系统的规定。   所以无论是司机还是售票员都在试图劝阻排在车门末尾的几名乘客放弃这趟车改乘下一趟,人们的耐心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不能开车这就是对已经成功登上公交车的乘客利益上的最大侵害,要知道在当时的社会时间就是金钱。   可能末尾的两名乘客由于司机的几次试图关门被车门夹得实在是疼痛不堪,也可能是他们也觉着要想再次成功登上公交车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所以他们最终放弃了这趟车改乘下一辆。   由于少了两个人的缘故,公交车的大门顺利的关上了。车上的人从司机到售票员,再到满车拥挤的乘客都深深的探出一口气,露出了久违的微笑,这辆命运多舛的公交车终于如愿以偿的回到了它的正常轨道,载着满车乘客驶往他们不同的目的地。   而我们的田教授此时正欣慰的坐在那个靠窗的座位上,面向着之前的那个声音甜美柔和的售票员投去感谢的目光,而售票员被她看得实在不好意思便也抬起头仔细打量着他,可是这仔细一看不要紧,她猛然发现这个人似乎并不老,大概也就跟自己一样年纪。   然而她却不能单从外貌上确定这个人究竟有多大,于是她从售票台上走了下来,穿过人群拥挤的车厢向我们的田教授走来。而此时田教授并没有回过味来,以为是售票员要查票便从上衣兜里拿出来月票递给迎面走过来的售票员,然而售票员却没有接她手中的月票而是要求查看她的老年优待证。   田教授猛然一愣,转瞬间明白了过来,借口自己的老年优待证没有带在身上,顺手从兜里掏出了名片硬生生的塞给了售票员,售票员没有说什么转身走了,大概是为自己刚才工作上的失误感到懊悔吧。   田教授呢,由于刚才的一幕便对这个声音甜美的售票员产生了好感,出于年轻人的性情便有意想去接触她,所以这趟车他一直坐到了总站。车刚一停,他便跟着售票员奔向了公交司售人员的休息室,软磨硬泡献上了他从来都没有对女性用过的殷勤,而售票员呢更是对这个长得有点老成的小伙子有了对男性从来都没有过的兴趣,一来二去几个回合两人便交换了各自的联系方式,几个月后两个人也就勾肩搭背的走在了一起。而这个售票员就是田地教授现在的老婆赵敏。   今天赵敏早早的下班回到了家中,正在为儿子和丈夫准备晚饭。其实她心里痛苦不堪,最近A市正在全面推行一卡通,没有一卡通的外地乘客也只需要上车投币就可以了,很多线路的公交车都逐渐改成了无人售票。   而对于25路公交车现在也只有一半的车还在采用以前原始的人工售票,上面还不时的传来要把剩下还在使用人工售票的公交车全都改成无人售票的风声。改成无人售票的公交车也就完全不需要售票员这个岗位了,所以现在单位的领导已经几次开会给她们这些老售票员做了思想工作,劝她们自动下岗回家另谋他业。   这让赵敏不得不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忧,人过三十不学艺,而她赵敏都已经四十有二了,要想另谋他业不说完全不可能,至少是难之又难。而要想干脆回家相夫教子,单凭田地教授每月那点微薄的薪水却又很难维持家里的日常开销,不得不说现在赵敏的内心犹如被火煎烤,既痛苦又悲伤,就等着田教授下班回来一起商量未来的生活出路。   所以在做饭的时候,赵敏根本心不在焉,竟然把好好的一锅白米饭给烧糊了。以至于田教授刚推着自行车走进楼门的时候,就闻到一股刺鼻的焦糊臭味,他还以为是谁家调皮的孩子玩火把厨房给烧了。当他奋力的扛着自行车爬到六楼,掏出钥匙打开自己家门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老婆把饭给煮糊了。   想起上礼拜赵敏也是这样漫不经心把饭给煮糊了,以至于我们的田教授连着吃了好几顿的炒锅巴,弄得他是有气无处撒,不过照今天这个架势下去,未来这炒锅巴不知道得吃到何年何月。   然而我们的田地教授还是很有知识分子的涵养的。面对现在家里的此情此景,他并没有像一般男人那样大发脾气,又吵又闹,而是悄悄的走到老婆赵敏的身后,把两只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肩膀上,赵敏回过头来用眼泪婆娑的双眼望着田教授。弄得田教授也不知说什么是好,只能缓缓的走到厨房的灶台前看着烧糊了的米饭。   好在田教授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办法,只见他将烧糊了的饭倒进一个大铁锅里,点上火用铲子翻炒了起来,“屋里的烟太多了,你先去外面待会儿吧,等下来尝尝我的手艺。”听了田教授的话,赵敏缓缓的转身走向了客厅。望着她远去的身影,田教授的喉咙分泌出了一种湿湿的东西,心里却在想,老婆眼看就要下岗了,应该给她安排个什么样的工作才好。可是赵敏又没有什么技术,除了犯倔似乎什么都不会。   田教授这样想着想着,手里铲子翻炒的速度不由得慢了下来,以至于刚才本来就烧糊了的饭现在全都嘎巴在了锅底,等他回过闷儿来已经晚了。怎么办才好呢,这点小事是难不倒田教授的,他拧开水龙头接了些自来水倒入了锅中,将灶台的火拧到最大,奋力用铲子炒了起来,刚才还粘在锅底的饭粒现在就向一个个雨点般在炒锅里上下翻飞着。   田教授继续更加奋力的颠动着铁锅,同时像剑客舞剑一样挥动着铲子,就在关火的一刹那,他猛然举起铁锅将糊饭飞快的倒进盘子里,只听嗞的一生糊饭在盘子里冒出了白烟,虽然是黑黑乎乎的一盘饭却散发出了诱人的阵阵香气,看来俗话说的饭越糊越香是有道理的。   饭炒好了,田教授端起这一盘刚刚炒好的糊饭走向了客厅,糊饭刚放上桌,他又飞快的返回了厨房,打开煤气灶在刚才炒糊饭剩下的汤里又加了点水,水开后打了个蛋花下去,老话说的好有饭没汤吃着不香,正好让老婆尝尝我做的锅巴汤,田教授心里这样想着。   此时的赵敏正坐在沙发上,泪水的痕迹在她的眼角还没有完全的退去。当田教授端着做好的锅巴汤来到客厅的时候,赵敏还是一个人闷声不响的坐在沙发的角落里。   见状田教授放下锅巴汤便走过去安慰赵敏,“不就是要下岗了吗,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们再找个更好的工作不是什么难事,就单凭你的能力做一辈子售票员也太委屈了,我们先吃饭再说吧。”田教授拿起饭碗为赵敏盛了一碗香喷喷的糊饭摆在了她面前,又盛了一碗他精心煮的锅巴汤。赵敏此时也破涕为笑,看着倪教授三下两下就将碗里的糊饭吃了个精光,锅巴汤也一饮而尽。   田教授抢过饭碗还要盛第二碗,然而赵敏却拦住了他,“我吃不下了,心里有事,你也吃点吧”田教授想了想,只又盛了小半碗给自己,胡乱爬拉了两口饭后便走进厨房去刷碗。赵敏却跟着他走了过来,“让我来洗吧老田,你去一边歇着吧”,说着她就要去抢田教授手中的饭碗,然而田教授却没有让她来洗,而是加快了手下的速度,不一会碗就都洗好了,他麻利的在毛巾上蹭干净了双手后,便搂着赵敏走出了厨房。   两个人来到客厅的沙发前坐了下来。   “现在怎么办呢?最多下个月我就该下岗了,我们家的日子不久更难维持了吗?单凭你赚的那几个钱是根本不够的。”   “没什么的,日子紧紧一紧还是能过去的。”   “其实我也打算好了,我想在咱们小区开个小卖部来补贴家用,进货的渠道我也都已经打听好了,就是不知道你觉着怎么样。”   “这样也好,我六日休息的时候也能帮你照看下。”   田教授正和赵敏攀谈的时候,家里的门铃响了,是他们的宝贝儿子田斯坦下学回来了。年轻的时候田教授很崇拜物理学之父爱因斯坦,于是儿子出生的时候便起名叫田斯坦,希望他以后能够在物理学领域有所建树,这是田教授当初望子成龙的迫切愿望。   田斯坦一进门就直奔厨房找吃的,然而让他失望了,厨房里只有一盘他动都不想动的糊饭。而往日老拿出父亲尊严教育儿子的田教授,今天却没有为难田斯坦,大概他也不想委屈儿子吃糊饭。而是拿起家里的电话拨通了快餐欢乐送的号码,几分钟后快递员为田斯坦送来了他最喜欢吃的汉堡包和可乐,看着儿子吃得不亦乐乎,田教授的心里也乐开了花。   然而高兴归高兴,他还是问起了田斯坦的期中考试成绩,虽然儿子的学习成绩一般,但田教授还是对儿子寄予厚望的,毕竟自己大小也是个知识分子吗?儿子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去,自己上学那会儿成绩也不是很好,然而却赶上了知识青年从乡下回城,很多人放弃了高考直接进入了工厂,而自己却很有远见的报了现在最热门的物理专业,以至于现在一马当先的当上了大学副教授,虽然收入和那些下海做买卖当老板的同学比起来还相差甚远,可是这几年不断发表论文让他在专业领域小有建树的同时也有了自己的一小笔积蓄,这些他从没有对老婆说起过,男人嘛,哪个没有点自己的私房钱。所以说他拿的出本钱让老婆开小卖部,至于儿子吗,实在不行就给他找个家教吧。那个调皮鬼就是不好学,不上进,不过总的来说也还算是个可塑之材。   晚饭看过电视后,田教授便搂着他的老婆赵敏上了床,显然赵敏要比二十年前的她老了很多,虽然年轻时的她在女人堆里也不算很出众,但总体来说姿色还是有几分的,不过要照校图书馆的那个胖阿福比起来就明显逊色多了,毕竟她也是有过孩子的人了。   近期来她总是感觉跟自己的老公同床异梦,然而她却还没有抓住把柄不好明说,而田教授呢当然是人前一面人后一面,其实他觊觎图书馆的那个胖阿福很久了,可惜却一直没有机会,自己当年干嘛不多挑选一番呢,现在也就不至于抱着自己老婆想着别人妻子了。   想着想着田教授就进入了梦乡,在梦里他看见胖阿福和一个男人相拥而眠,那个男人的样子很像胖阿福现在的老公张宏,不过看到那个男人田教授就来气。胖阿福的老公张宏是一位著名的航空科学家,早在几年前就屡获各种科学奖项,受到媒体的大力报道,其实他就差个诺贝尔奖还没有得过了,这也是他多年来的心病。而仗着自己老公的实力所在,胖阿福自然不把小小的田教授放在眼里,这对田教授来说似乎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想当初他不知仗着自己的副教授身份迷惑了不少女人,可唯独这个胖阿福他怎么也拿不下,不像有的人拿不下就不拿下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狗尾巴草。   可他田教授不是这样的人,她把胖阿福当成他那些研究课题来拼命的研究,什么女性学啊,心理学啊,抽空除了校图书馆他是没少往市新华书店跑,碰见熟人就说研究嘛,硬把女性学和物理学生拉硬套,知识是相通的嘛,他好像挺恨自己当初选专业的时候没选生物或者医学什么的,不然现在当个妇科或者妇产科的医生能把女人研究的更透彻。   不过想归想,梦做着做着也就不做了,此刻的田教授进入了深层次的睡眠中。而躺在他旁边的赵敏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在想自己的老公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呢,她是否真的如自己想的那样已经红杏出墙,然而这却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琢磨来琢磨去她也就懒得去想了,随着夜晚时间的推移她也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清晨六点半,闹钟准时叫醒了田教授,她的妻子赵敏却早就起来了,此时正在厨房准备早饭。田教授穿着睡衣走进了卫生间,拿起牙刷照着自己没剩几颗牙的嘴拼命的刷了起来。田教授的牙不是很好,以至于现在的他不得不依靠假牙来帮助自己进行正常的食物咀嚼。刷过牙后,不,应该是刷过牙床后,他缓缓的踱到了客厅,妻子赵敏早已将准备好的早饭端上了桌,要说赵敏晚饭做的不好,可是平常的早饭却总是准备的异常丰盛,弄得田教授早上总是吃多了,而中午学校的免费午餐就对他毫无吸引力了,有几次他为了在实验室完成自己的试验而忘了中午要去食堂吃午饭,以至于学校里的学生都称他逆天教授,一个人不吃饭却还在拼命的工作,这难道不算是逆天吗?   此时的田教授正坐在餐桌前大嚼特嚼妻子亲手做的烤面包,早已将一些烦恼和不快抛到了九霄云外。可是儿子田斯坦的一句话却将他的思想拉了回来,“爸爸,下个礼拜学校有个家长会,你去吗?”田教授愣了一下,马上就淡然的说,“让你妈妈去吧,我下礼拜要参加个学术报告会。”妻子赵敏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平静的对儿子说,“别打搅你爸爸,让他去做他的报告吧。”   早餐完毕,田教授扛着自己的自行车下了楼,经过了一番奋斗,当他的双脚踏入一楼的土地时,便骑上自行车扬长而去。还是像刚开始一样我们的田教授骑着自行车行驶在民主大街上,而这会儿他不是回家,而是向着东风学院的方向行驶着。   待到他驶入学院的大门,传达室的老吴跟他打了个招呼,这个老吴可八卦了,学院里的事没有他不知道的,而对于田教授和图书馆的胖阿福有一腿的事,他也早有耳闻。看着老吴皮笑肉不笑的脸,田教授不禁从心里打了个寒战,拔腿直奔学校二楼的试验室,好在第一节就是他的课,不然他又要去图书馆和胖阿福拍拖了,那要是被那个老吴发现了,可就真炸了锅了。   不过第一节课很快的就过去了,田教授回到了他的办公室认真的为下礼拜的学术报告做准备,然而他的手机震动把他从科学幻境中拉了回来,他不慌不忙的打开手机一看,原来是胖阿福给他发的短信,大概是中午找他有事什么的。他也没太在意,继续做自己的学术报告批文,然而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此时的他犹如千万只蚂蚁爬在自己的心里,一点一点的啃噬着自己的灵魂,所以说他恨不得现在就飞去学校图书馆搂着胖阿福来个热情之吻。然而知识分子就是知识分子,他还是能够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欲望的,盼着时间立刻到中午,学校的老张、老吴、老欧阳千万别跟着他。   中午的图书馆人异常的稀少,只有三两个来这里看闲书的学生,田教授很喜欢这样的气氛,人不多这样就可以更方便的跟胖阿福把臂言欢。此时的胖阿福正在不远处静静的坐着,等候着我们的田教授,然而田教授也不是狠心人,她爱胖阿福犹如爱自己,心里自然明白她胖阿福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刚走进图书馆,田教授假装四处张望着,眼角的余光瞥见远处的胖阿福正往他这边看,他便用手指向一个高高的书架后面,胖阿福也是个明白人,自然悄悄的走到田教授所指的地方。只见他们两人偷偷摸摸的躲进了那个足以挡住他们身躯的书架,却没有被来看书的学生所察觉。   看到田教授就在自己跟前了,胖阿福已经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兴奋了,干脆拉着田教授坐在了地上,田教授也顺势挨着她坐了下来,胖阿福将头靠在了田教授的肩膀上,田教授也用手搂住了她的腰。他们开始了窃窃私语,“老田啊,最近怎么样了,有没有跟你老婆闹别扭啊!最近学校对面开了个素食的自助餐厅,不如我们一起去吃吧!”其实这个胖阿福号称自己是信佛吃素的,曾经用一番沉痛的忏悔骗过了很多人,其实吃荤吃的是满嘴流油,身体养得白白胖胖的,脸上直犯油光儿,外人一看简直是脑满肠肥。   田教授听胖阿福的一番话显然是在使美人计来诱惑自己,然而他有他的智慧,你说去就去吧,素食自助也行,我堂堂副教授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心里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挽了胖阿福的手离开图书馆向校外走去。   春风饭店就开在东风学院的旁边,平时经常有校内的师生来饭店里吃饭,但饭店里的环境却不怎么好,说是饭店其实撑死了也就是个不入流的小吃店。平时什么老鼠蟑螂啊在后面的厨房是爬了一地,饭菜里也是经常能吃出沙子石头之类的东西,上次一直黑毛大老鼠大概是自己不小心,竟然掉进了饭店的汤锅里,气的老板阿杨是干等眼没办法,一大锅汤就这么遭殃了,他心有不甘。   都说生意人精明是有道理的,阿杨的那对鼠眼一转妙计便涌上心头,随即将老鼠从汤锅里捞了出来,让服务员将汤继续烧热,嘱咐他们这件事谁也不许去外面说。临近中午的时候,这一大锅汤便作为今天饭店的附送免费菜系摆在了门口,不明就里的客人你一碗我一碗的盛了起来,一时间饭店被人们喝汤时滋溜滋溜的声音笼罩着。老板阿杨望着自己的杰作,不禁喜上眉梢。   这一次阿杨望着前几天托朋友刚从A市菜站收来的一堆烂菜又不禁心生一计,摆起了素食自助餐的照牌,每位食客中午只需20元钱就可以在春风饭店吃到饱,与其说是素食自助餐,其实只不过也就是将那些烂菜放在锅里炒一炒。然后盛在锅里放在大堂前面的餐台,让客人自己随意盛,管饱倒是管饱,不过一般的人路过春风饭店还是绕路的,他们都知道老板阿杨的秉性。俗话说的好一分钱一分货嘛,自然稍微有点钱的人还是愿意走远点路去A市的大饭店。   平时也就是一些农民工和小商贩喜欢在春风饭店进餐。然而东风学院的师生也只有在学校饭不好吃的情况下才光临春风饭店临时解决一下,奈何午休的时间不多,不少赶着下午上课的学生和教师还是不愿意跑远路的,宁可来这里将就一下解解馋。   说话间,田教授已经拉着胖阿福的手走到了春风饭店的门前,看到饭店门前的素食自助餐招牌,胖阿福便吵着要田教授请客,奈何我们的田教授掏了掏兜把自己所有的口袋都翻了一遍,只找出了10元钱。这可如何是好,这对于我们好面子的田教授来说也太丢人了。   急中生智,田教授一拍脑袋说道:“你先在这等会儿我,我去去就来。”说着田教授扭头就跑,跑进了东风学院的自行车棚,为了不让胖阿福看见他,他特地绕了远路。犹豫了一下他随即找到了自己的自行车,打开车锁后,骑上车向家里奔去。   路上的人们看见了都对他议论纷纷,这个人为什么把车骑得这么快,难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田教授可没空搭理他们,到家后田教授直奔家里放钱的保险柜,却突然间想起来保险柜的钥匙在老婆赵敏的手里,没有钥匙就打不开保险柜。   急得田教授出了一脑门子的汗,猛然间他想到了一个办法。随即他打开了家里放杂物的柜子,抄起一个榔头照着保险柜的铁门猛砸,几下过后保险柜的铁门终于被他砸开了,然而我们的田教授却筋疲力尽的瘫坐在了地上。   等他回过闷儿来才想起胖阿福还在等着他,赶紧从保险柜里拿出100块钱,慌忙之中田教授还不忘带上几天前他在网上团购的山寨波尔多红酒和他去年在超市店庆时买的一瓶名为皇家礼炮的劣质香槟,怎么着在胖阿福面前也得摆摆阔不是,自己虽然没有她那个牛逼老公厉害,但也不能太让人瞧不起了,想着想着田教授便抄起了两瓶酒跑下楼登上他那辆古董自行车向东风学院驶去。   当他锁好车不慌不忙的来到春风饭店前的时候,胖阿福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田教授呵斥了一声,“急什么急,知不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胖阿福满脸的不高兴娇喘了起来,奈何田教授在此她也不好大发脾气。   然而生气归生气,田教授还是牵起了胖阿福的手走进了春风饭店,老板阿杨看见像是东风学院的一对知识分子夫妇来这里吃饭便满脸堆笑,向前寒暄了起来,奈何田教授跟本不正眼看他,找了个靠窗的座位招呼胖阿福和自己一起坐下,老板阿杨厚着脸皮递上了菜谱站在一边赔笑。   田教授接过菜谱翻了两下便还给了阿杨,“你们这的菜怎么都这么低级,算了今天随便吃点吧,我们两个就来个自助餐就行了”,说着递上了100块钱。“前两天大鱼大肉吃多了,今天胃口不太好,我就看着她吃就行了”,说着用手指了指胖阿福。   老板阿杨阴着脸找给了他80元钱却不敢发作,心下琢磨着知识分子就是抠门。田教授可不管这个,他只顾跟胖阿福亲热了,一番温情过后,田教授拿起了餐桌上的盘子走到自助餐台前为胖阿福盛了满满一大盘子的八宝菜,说是八宝罗汉菜其实就是后厨将一大堆快要报废的烂菜放在一起瞎炒一通。   可田教授不管,他照例是盛了冒尖的满满一大盘八宝罗汉茶走到胖阿福面前,“快吃吧,看样子不错,还热乎的呢。”   胖阿福看到一大盘黑乎乎的八宝茶,起初心里并不满意,于是又娇喘了起来,田教授几番规劝后,胖阿福才开始吃了起来。也许是饿得时间太长了,刚才还很矜持的胖阿福现在也顾不上许多了,直接用手抓着八宝茶大嚼了起来。   席间田教授看着胖阿福吃得非常高兴,便拿出了他从家里带来的香槟,跟服务员要了起子后,对着香槟的瓶盖撬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力气太大还是因为香槟在路上过于颠簸导致瓶内二氧化碳过于兴奋的原因,在他撬开瓶盖的一刹那。这瓶名为皇家礼炮的香槟真的像礼炮一样从瓶子里喷发出了一股深黄色的水柱,直射向坐在他对面正在狼吞虎咽吃八宝茶的胖阿福,待到田教授察觉的时候已经晚了。   胖阿福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喷了一脸的香槟,先是满脸的惊恐,随之便大哭了起来。坐在他对面的田教授却丝毫不同情她,反而对着只剩小半瓶的香槟黯然神伤,“真他妈的倒霉,好好的一瓶酒就这么浪费了,真是太可惜了。”见状服务员小姐马上跑过来安慰刚才被香槟喷哭了的胖阿福,奈何不管她怎么劝,胖阿福都是娇喘个不停。   骂归骂,田教授还是表现出了他作为学者特有的绅士风度,“来,快别哭了,我还另外给你带了一瓶好酒,要不要尝尝?”可是胖阿福似乎不听劝,娇喘着说,“人家是信佛的,不能喝酒。”大概是哭累了,哭了一会儿胖阿福也就不哭了,而是破涕为笑继续低头吃八宝菜。   田教授见状心想,你不喝我还不能喝吗?说罢便拧开了那瓶山寨波尔多红酒的瓶盖,这次他算小心了,将瓶口冲向上方,然而山寨红酒非但没有喷出,反而却安静的呆在了瓶里。这让田教授多多少少有点小的失望,不过这点小的失望只一会儿就在他的心头荡然无存了。随即他问服务员要了个高脚杯,自斟自酌了起来。   酒过三旬,田教授正熏微醉让胖阿福坐上了自己的大腿,一边紧搂着胖阿福一边意兴风发的唱了起来,知识分子跟一般人唱的就是不一样,唱的竟是那霸王别姬中楚霸王最经典的四句唱词,“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一边唱着一边把胖阿福搂的是更紧了,还不时的拍着胖阿福的屁股。   而紧接着田教授又来了一曲智取威虎山中的经典选段——上山打虎,当他正唱到,“急令飞雪化春水,迎来春色换人间”这两句的时候,突然间兴头正起,猛然抬起头回过味来,发现饭店里的人都用惊恐的表情看着自己,大概在想这个神经病老头在胡唱什么啊。见状田教授顿时是双颊潮红恨不得找个地缝赶紧藏起来,他用力把胖阿福推到了一边,刚刚还沉浸在自己的小幸福中的胖阿福突然间猛的被田教授这么一推,没有反应过来的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可把她摔得不轻,几分钟前还面如桃花的脸瞬间是倾盆雨下。   正当田教授弯腰准备去把她拉起来的时候,饭店的闭路电视里插播了一条新闻“今晨9点波音f79号航班于F市上空失事”。 正文 第二章、高档别墅   南风小区的一栋高档别墅里,张宏正在认真思考着几天前才拿到的一份航天科学预案。正在他被千丝万缕的头绪搅得头脑发麻的时候,家里的电话突然间响了。这不由得让张宏感到纳闷,平常在家休息的日子是很少有人打电话过来的,亲戚朋友基本都知道他是出了名的大科学家,需要安静的环境做科学研究,所以平时很少有人没事打电话打搅他。   上个星期张宏刚从美国华盛顿飞回来,在当地他参加了一个学术小组的科研成果报告,在报告会上他的精彩发言一语中的声震四座,得到在场多位科学首脑的大力赞扬,会议结束后更是受到外媒记者的争相采访,英国泰晤士报的记者为了能够跑在所有记者的前面第一个采访张宏,竟然不惜与在场的其他记者发生肢体冲突,好在闻讯该来的保安及时制止了这一暴力冲突的再度升温,不过这一新闻还是不约而至的登上了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   当天闻知这个消息后,美国总统推掉了一切政治要务亲自坐专车赶往,并邀请张宏当晚与其一起在白宫共进晚餐。当天下午,晚餐如期在白宫内举行,白宫前的草坪灯火辉煌,当地各民族人民欢歌起舞,五彩斑斓的礼花随着音乐的起伏划向寂寞的夜空。   面对美国总统的热情招待,一种强大的民族自豪感从张宏的体内迸发出来。为了表示自己崇高的民族责任感,张宏拒绝了美国总统邀请他加入美国国籍的迫切恳求,强烈表示自己下礼拜就要乘飞机回到自己的故国。美国总统见自己的一番好意没有得到对方的认可,奈何自己求贤若渴,在晚宴结束时还是一再挽留张宏,虽然再次遭到了拒绝让他心里的希望之火彻底熄灭。不过在张宏离开华盛顿的前一天,他还是派人送了美国当地的土特产——两袋美国大杏仁给张宏。   然而带着荣誉和喜悦回国的张宏刚下飞机,便得到了他顶头上司的召见,见了面后领导对他是一再的好评,当天他在美国学术报告的视频便在A市的新闻里滚动播出,同样登上了A市报纸的头版。   然而对于升迁一事,他的上司却闭口不提,这让张宏多多少少有些尴尬。为了缓和这一气氛,上边为张宏放了两个月的假,让其在家休息的同时顺便给今年A市航天科学的预案提点建议。两个月以后,等领导考虑好张宏升迁的事应该怎么做后,再让其重返工作岗位。   此时的张宏正在电话前深思熟虑,按道理这个时间是不应该有电话打进来的,难道是我升迁的事下来了。张宏心里还在犹豫,可是电话却响个不停,接还是不接,会不会是卖保险的电话,会不会是推销基金理财产品的骚扰电话。   想到这里张宏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随手便拿起了电话。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显然打来电话的不是别人,而是他的顶头上司赵军,听到赵军的声音,张宏的语气变了,说出的那声“喂”既悠扬又婉转。   然而电话里赵军的声音却是急迫而又低沉,没有了往常说话时的冷静。   “老张,你没看今天早上的新闻吗?市委那都炸开了锅了。”   “怎么了,老赵你慢点说。”张宏的声音开始变得平缓而又有磁性。   “今天凌晨从A市西风机场起飞的波音f79号航班,在飞往 F市的途中失事了,黑匣子现在还没有找到,组织上想派你去找黑匣子,带回A市及时让专家破译,要是完成的好,升迁的事也就好说了”,赵军故意拉低了声音。   听了赵军这么说,张宏却表示的很平静,“这件事我先去事故现场看看吧,是不是已经有同志去了,飞机残骸的坠落地点在哪啊?”   “四平山北。”赵军平静的说出了四个字。   “我马上就赶过去。”说罢张宏挂掉了电话。   挂掉电话后,张宏拿起衣服奔向门外,本想去车库里取他那辆帕萨特2.0,猛然间却想到,A市现在正和另一个城市竞争绿色生态环境城市大奖,所以这段时间市内汽车都在实行单双号限行,按他这辆车的车牌号来说,今天是不能上路的。   本来因为单双号的事家里准备了两辆车,谁知今天一早老婆胖阿福把另一辆车给开走了,打车也不是不行,只是A市的上下班高峰打车是困难的。   这可把张宏给急坏了,突然间他一拍脑袋想了起来,几年前他曾托在英国大使馆工作的朋友为他买过一辆公牛牌电动自行车,然而由于自己是知名科学家要注意身份,所以平常出门都是开车的,所以这辆车自买了还没有骑过呢。   说罢他离开了车库,从家里推出了电动自行车,仔细打量了一番,还是挺带范儿的,又环保又快捷,最好的是不怕堵车。张宏只犹豫了一下,便骑上了公牛牌电动自行车直奔西风机场。   不知怎么搞的,赵敏所在的那班公交车,今天一上路就像个苟延残喘的病人似的,司机猛踩油门也开不起来,到最后这辆公交车干脆卧在了民主大街的马路旁不走了。虽然赵敏大声喊人帮忙推车,企图让车子重新发动起来,可是车上的乘客还是纷纷弃车而逃去投奔其他能走的交通工具了,奈何人心冷漠世态炎凉,最后只剩下她和司机两个人。   虽然司机已经用随身带的移动电话与车队取得联系了,可是能将公交车拖走的安全拖车却迟迟未到。而赵敏所在的车队有规定,必须要在公交车抛锚的20分钟内将其拖回车队,不然便回影响车队荣誉,扣发年终奖金。除了这件事,公交车在道路上抛锚的时间过长也会让赵敏完不成今天的司售任务而遭到领导批评,弄不好还会扣这月的工资。   想到这里,赵敏不禁后怕了起来,可是她跟司机在后边使劲推了半天,公交车却纹丝不动,弄得她和司机出了一身的汗,最后赵敏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见状司机便在一旁点着了香烟,抽了起来。   此时的张宏已骑着他的公牛牌电动自行车驶上了民主大街,迎面吹来的北风让张宏的心情变得格外的好,完全没有了刚才被上边授予任务时紧迫的心情。正当他使过民主大街的一半时,突然间看到马路旁的一辆老式公交车抛锚了。   这让张宏心里不由的一惊,虽然公交车抛锚是件很正常的事,但是毕竟为很多人带来了不便。由于电动自行车速度不快,他便往公交车后望去,只见一个四十出头的女人坐在马路牙子上,双手捂着脸,显然她就是公交车的售票员,随即按照惯例推理,大概旁边站着抽烟的人就是公交车司机了。   想到这里张宏顾不上组织上交给的任务,在马路旁停下了车,伸出手去拍那个女人的肩膀。这个女人就是售票员赵敏,她抬起头看着张宏,刚才还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现在竟然夺眶而出。张宏掏出随身带的手帕递给了她,赵敏轻轻的接过,擦了擦眼睛,然而泪水却止不住的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公交车还停在那里纹丝不动,张宏走了过去,在公交车后使劲推了几下也没有推动,招呼司机过来一起使劲推还是没有推动。这会儿他也着急了,怎么办才好,要知道这是难不倒他这个大科学家的。   细心一思考,他走到了马路旁的一处工地内,不一会儿又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根一米多长的木棍,伸到了公交车轮子下面,和司机两个人一起使劲,原来他是想利用杠杆原理把公交车翘起来。然而这辆宁顽不化的公交车还是纹丝不动,此时的张宏已是满头大汗。   可能大概是堵车的缘故,安全拖车一直也没有来。张宏也开始发愁了,虽然没有雷锋的气概,但他也想帮人帮到底。好在他有一个科学家的大脑,在通过一番认真的思考后,他猛然想到可能是公交车的发动机坏了,于是他再一次转身走向了路旁的工地。不一会儿又提着工具箱走了出来,工具有了修汽车用的千斤顶却没有找到。没办法他只能麻烦司机和赵敏把汽车抬起来,他趴下身子钻了下去,找到了发动机的所在位置,用手上的工具修了起来。   可是张宏是个认真的慢性子,这在科学研究上是优点,然而修汽车却不一定,他这么一认真起来。抬着公交车的司机和赵敏有点坚持不住了,就在他们力竭就要松手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张宏竟然一激灵爬了出来。从车下爬出来的张宏,这回叫上司机去驾驶室开车,而他则和赵敏一起用力在后面推,只见张宏嘴里喊着排山倒海四个字使出了吃奶的劲。   可能是汽车发动机修好的缘故,火花塞竟然奇迹般的打着了,公交车也终于被他和赵敏推动了。拾起工具箱张宏小跑着给工地送了回去,然后骑上他那辆公牛牌电动自行车扬长而去,临走时还不忘向赵敏挥挥手,远处赵敏深情的望着他的背影泪流满面,不知该喊些什么来表示自己内心深处的感谢。   然而很快她和司机便重新登上了公交车,奔往下一个站点去将更多的人送往目的地。   张宏继续向西风机场驶去,而此刻的他心里的那些五味杂陈却又都回来了,赶都赶不走,离机场越近,张宏的车速反倒慢了下来。这趟到底该不该去,上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思想,然而很快他又加快了车速,管他呢去了就知道了,张宏心里这样想着。很快西风机场到了,张宏把他那辆公牛牌电动自行车存到了机场旁的一个昼夜存车处,便大步走向售票大厅。   售票大厅里人头攒动,奔向不同地方的旅客正在排队购票,张宏用他的科学家证明混进了特快通道,十分钟后他便拿到了飞往F市的机票,机票上的时间是当天下午。张宏在候机室耐心的等待着,这时他突然想起来应该给老婆胖阿福打个电话。   于是他拿出电话拨通了胖阿福的手机,很快电话那边传来了胖阿福的声音,简单几句话张宏就把电话撂下了。胖阿福对于他这次的作法很不满意,本来嘛刚从美国飞回来应该在家陪老婆的。唉,现在只能以事业为重了。   下午一点,飞机准时离开了西风机场,此时的张宏正坐在机舱里像他深爱的A市看去,再回来的时候一定要给老婆胖阿福带礼物,不然他还怎么算是好男人啊。可是飞机却不顾一切的往前飞,很快便将它带离了A市。   午后两点,飞机准时降落在了F市,走出机场,张宏飞跑着奔向一辆开往四平山的长途汽车,然而司机却在他即将赶到的一刹那狠心的关上了车门,没办法张宏只能耐心的等待下一辆长途汽车的到来,不禁内心感叹着,现在的雷锋真是越来越少了。   很快下一辆车就来了,然而这辆车上的座位却坐满了乘客,没办法张宏还是硬着头皮登上了汽车,赶时间要紧。一段飞驰过后,汽车驶进了一段颠簸的小路,显然正往张宏的目的地四平山开去,也许是路过于颠簸的缘故,只听“嗞”的一声,司机踩下了刹车,张宏差点摔了出去,车上的不少旅客都破口大骂。   “车开的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刹车?”张宏正感到纳闷。只见司机拿起了电话,似乎是在给车队打电话,而放下手机后,司机就开始动员乘客下车去投奔其他交通工具,因为这辆车已经坏了,不能走了。“如果有不赶时间的乘客,也可以留下来帮忙修车”,虽然司机这么说,但大部分的乘客还是离开了这辆车。   听到这个消息,张宏可急坏了,可是他又不知道怎么才好,眼下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到这里,张宏干脆在路边抽起了香烟。   车到山前必有路,不一会儿,一个老乡赶着牛车正好从这里路过,张宏立刻起身拦下了老乡,上前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跟老乡商量如果顺路的话可不可以带上自己,那老乡人倒也爽快,二话不说便招呼张宏坐上了牛车。   要说起来牛车就是比公交车稳当,坐上牛车的张宏心里乐坏了,这下就可以按时赶到四平山了。然而事情却没有这么简单,半路上老乡的牛竟然卧槽了,怎么叫也不起来走了,这可把老乡给急坏了,张宏见状只能谢过老乡,自己走着去四平山。   好在这里到四平山也只剩一半的路程了。于是张宏一路小跑着奔向四平山,好在他手里的智能手机有GPS导航系统,还可以随时和组织上先期到达那里的同志取得联系。   刚刚拐过一个小山坡,张宏便看到前面已经早就拉好的警戒线,几个捜査队员在那里忙碌着,不用说了前面那堆黑乎乎的东西就是飞机残骸了。张宏直奔过去穿过了警戒线,一个搜查队员拦住了他,“先生,前面已经戒严了。”   张宏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搜查队员敬了个礼放他过去了。飞机残骸前稽查队员小张正在认真的采集痕迹,张宏跑过去拍了下他的肩膀。小张仰起头看见张宏笑了笑。   “张指导,我们已经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黑匣子找到了吗?”。   “我们正在努力寻找。”   “有生还的旅客吗?”   “飞行员当时来不及迫降,机头直接撞向了四平山,旅客应该无一人生还。但暂时还不能确定,医疗组的人已经去飞机残骸的内部去调查了。   “我过去看看。”张宏穿过警戒线,直奔飞机残骸的内部,只见一个穿着防爆服的同志搬出了一个橘红色的匣子,张宏马上跑上前去。   “这就是黑匣子吧。”   “恩,是的。赶快拿回A市破译吧,说不定能找到飞机失事的直接原因。”   张宏接过黑匣子刚要走,小张叫住了他,“找个队员骑摩托车直接送你去市里的机场,赶上最后一班飞机,就能直接回A市了。   只见一个队员推着摩托车跑了过来,张宏身手也很矫捷,一跃便上了摩托车的后座,摩托车载着张宏向F市的机场驶去。路上甚是颠簸,不过这对于身经百战的张宏来说不算什么,以前他在部队的时候,什么样的情况没见过,想当年朝鲜战场的时候,美国人的手榴弹就在他身旁爆炸,他都纹丝不动。   现在这点颠簸的山路自然奈何不了他,坚持了一会儿,摩托车就驶离了四平山颠簸的路,驶进了城区,路面也变成了平坦的柏油马路。   张宏让开摩托车的队员稍微加快点速度,以便能够赶上F市的最后一班飞机,能够及时的赶回A市破译黑匣子。   最重要的是,能在今天就赶回家陪老婆胖阿福。很快摩托车就载着张宏在F市的机场前停下了,张宏伸出手拍了拍那个开摩托车的队员的肩膀,示意他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回A市。   “组织上还有很多事要办,现在还不能回去,马上还要返回四平山,协助其他队员的工作。”张宏只好和他拥抱告别,独自悻悻的离去。   很快张宏大踏步的穿过了机场的人群,买过机票后,朝着登机口的方向跑去,因为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黑匣子扛在张宏的肩膀上,他掏出了科学家证明晃了晃,安检的人没有检查他就直接放他通过了。   夜晚轻缓的凉风迎面吹过,张宏抱着黑匣子登上了飞机,为了不让周围的旅客感到讶异,张宏脱下了外套将黑匣子包裹了起来。黑匣子放在张宏的腿上,飞机载着他离开了F市,飞向了辽阔的天空。   夜晚的天空很深邃,星星都出来眨眼睛了,数着天上的星星,张宏想到老婆胖阿福此刻正一个人守在家里,不由得留下了眼泪,因为工作上的原因,平时陪老婆的时间很少,更不像人家老公周末都会带着老婆到各种娱乐场所去玩。想到这里,他总是感到对不起老婆,好在他是有名的科学家,老婆胖阿福在周围人里总能感到很有面子。这总算能让张宏的心里感到些许的安慰。   一阵愁绪过后,张宏便进入了梦乡,当飞机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响起后,他才从睡梦中醒来。他将腿上的黑匣子抱了起来,感觉就像当年抱着老婆胖阿福,他深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匣子的边缘,胖阿福细腻的脸庞在他的眼前出现了。然而时间却由不得他认真的去思虑那些儿女情长,很快张宏就从自己的幻觉回到了现实。   紧接着他便抱起黑匣子一路奔出了机场,一名出租车司机叫住了他,“先生,您需要打车吗?”司机来得正是时候,张宏二话不说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命令司机赶紧发动汽车,车上张宏告诉了司机自己家所在的小区。   听后司机将车开足了马力奔向南风小区,很快便在小区门口停了下来,张宏递给司机一张一百元的钞票,说了一声不要找了,就扬长而去。要说这点他就是比别人家小气的老公做的好,所以这也是当年胖阿福喜欢上他的原因。   要说当年的张宏可是相当的帅气,深得女同胞们的喜爱。思虑间张宏已经走到了家门口,正掏钥匙的时候,老婆胖阿福开了门。   张宏走上前去捧着胖阿福的脸,“宝贝,这么晚还没有睡吗?最近你都瘦了。”   胖阿福也不说话,扭头进了家门,直接走到卧室,艰难的爬上床又沉沉的睡去,张宏没有说什么,将黑匣子放在了家里的阳台处,想着明早上班的时候带回科研所让专家破译。   想到这里他就直接去卫生间冲澡了。温暖的水流划过了张宏的身体,就像老婆胖阿福的热吻,张宏快乐的不行,不经意间他却听到了一个声音,细心去听却没有。到最后张宏干脆关上了花洒,静下心竖起耳朵去听,然而声音似有似无,但大概方向却是从阳台传来的。   为了一探究竟张宏干脆披上了浴巾,向阳台走去,定睛一看,却吓了张宏一大跳。黑匣子竟然自己变换了位置,然而平时就身经百战的他没有害怕,小时候他常听老人讲,鬼是不怕人的。   猛然间张宏醒悟了过来,接着便哈哈大笑了起来,一只猫蹲在了黑匣子的旁边,刚才是因为阳台黑没有看清。猫有可能是老婆收养的小区里的流浪猫,平时善良的老婆经常做这种事情。   想到这里张宏就放下了心,便走回卫生间继续洗澡。这时胖阿福突然醒了,吵着要去卫生间。好在家里是高档别墅,有三个卫生间,还有独立的浴室,平时张宏用一个,老婆用一个,剩下的一个一般都留给客人用。不然张宏现在就得披着浴巾走出卫生间让老婆先上。有着良好的先决条件作保证,他现在就可以安心的洗澡。然而张宏还是从浴室的毛玻璃上瞥见了刚从卫生间回来的老婆胖阿福,不由得觉着自己的老婆就是比别的女人漂亮。   想到这里张宏打开了浴室的门探出头向老婆缓缓的说道,“我洗澡呢,刚跑了趟四平山,一会儿好好聊聊。”   “工作什么的还好吧。”胖阿福睡眼惺忪的问道   “还好。”   “那我去睡觉了。”胖阿福转身走了。   张宏也没有去追,而是走回卫生间继续洗澡,水哗哗的留着,各种思绪涌上了心头,自己最近真的是太忙了,似乎都快把这个家给忘了,忙完这段一定要好好陪陪老婆,澡很快就洗完了。张宏换好睡衣躺到了胖阿福的旁边,伸出手轻轻推了推老婆的肩膀。   而胖阿福却根本不理他闷头大睡,这让张宏很纳闷,是老婆太累了,还是外边又有别人了,难不成是跟老婆单位那个二百五死老田,还是别瞎猜的好。正想着,他也进入了梦乡。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百叶窗洒进房间的时候,胖阿福已经悄悄的起床去为老公准备早饭了,作为妻子胖阿福总是能够尽到自己的责任。随着闹钟的蜂鸣声,张宏也醒了过来,随手一摸,老婆却没有睡在自己旁边。厨房传来瓦斯嘶嘶的声音,张宏才回过闷来,原来老婆是去为自己准备早饭了。唉,要说起来还是有老婆好,那些还单身的同事就是羡慕自己。   张宏起身穿好衣服来到了客厅,老婆胖阿福已经将早饭端了出来。一般人家的早饭都是牛奶面包、豆浆油条之类的东西,然而张宏家的早饭由于胖阿福的别出心裁,总有不同的美味菜系。今天胖阿福为张宏煮得就是四川的风味食品——酸辣粉,所以她不得不早起先榨一些辣椒油出来,还好油炸花生米家里一直都有备着,不然她就得起得更早了。吃着酸辣粉丝,张宏满身大汗,连着吃了几大碗还觉着不过瘾,眼看着一大锅酸辣粉丝就见底了。张宏才悻悻地披上衣服准备去上班,胖李走过来帮他打好领带,张宏低下头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刚走出南风小区的大门,张宏猛的一拍脑袋,想起昨天光急着回家陪老婆了,自己的公牛牌电动自行车还放在西风机场呢。还好那里是昼夜存车处,不然就坏了,张宏心里正想着。“哎呀,最关键的是,黑匣子还忘在家里呢,刚才光顾着跟老婆亲热,正经事倒给忘了。”想到这里张宏转身便往家跑,老婆胖阿福正在厨房刷碗,看见老公着急忙慌的跑回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湿着两只手就从厨房走了出来,然而她只看见老公抱起阳台上的一个橘红色铁盒子便飞快的走出家门。“大概是工作上的事吧。”想到这里胖李也没有去喊张宏,湿着手走回厨房继续刷碗了。   今天张宏的车不限号了,他毫不犹豫的走进了车库,打开车门钻进了他的那辆帕萨特2.0汽车,黑匣子放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张宏将车开上了民主大街,向他的单位航天科研所驶去。   车刚开进科研所的大院,研究员老黄就迎了出来,张宏猜想这些老同志等着破译黑匣子大概已经急不可待了。所以张宏刚停好汽车就抱着黑匣子冲老黄跑了过去,老黄接过黑匣子也没有跟张宏寒暄,扭头就回了科研室。   破译黑匣子的时间是漫长的。张宏趁这个机会来到上司赵军的办公室,赵军正在计算机前整理文件,头也不抬的就冲张宏喊道,“张宏同志来了,自己倒水吧,我这会儿很忙,请见谅。”   张宏在赵军的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大概是文件太繁琐。赵军有些急躁,于是放下手头的工作和张宏攀谈了起来。   “这趟四平山之旅怎么样。”   “组织上交给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黑匣子现正在老黄处破译,大概明天下午结果就该出来了。这次任务真是意义非凡。”   “关于你升职的事,上边还正在讨论,你先回家继续改预案吧,等过些天有事我再通知你。”   “赵局,这段时间你也够辛苦的,等这段工作忙完了,咱们再一起去喝几杯。”   赵军哈哈大笑,勾着张宏的肩膀一起走出了办公室,然而却没有远送。张宏自己踱出了办公楼。眼下不知该去往何处,先开车去机场把电瓶车取回来吧,张宏心里这样想着。思绪间他以坐进了自己的那辆帕萨特2.0,踩下油门奔向了西风机场。   到了机场张宏才发现,自己心爱的那辆公牛牌电动自行车,不知道被谁拔了气门芯,两个车胎都瘪瘪的。他找存车处的工作人员理论,那个瘦小的工作人员却一边说不知道,一边摊开两只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见状张宏也只能咽下这口气,将伤痕累累的电瓶车塞进帕萨特的后备箱。   在回家的路上,张宏又经过了民主大街,昨天和赵敏邂逅的一刹那还在脑海中清晰的浮现。然而今天民主大街上的公交车却都好好的,没有一辆有要抛锚的迹象。   一辆25路公交车突然出现在张宏眼前,张宏以为又是公交车抛锚了,于是便开车凑过去看,然而公交车的司机却猛的一踩油门将车发动了起来,车轮卷起的尘土飞进了帕萨特的车窗,张宏捂着嘴咳嗽了起来。原来刚才那辆公交车停了半天没有开走,并不是因为抛锚的缘故,而是因为排队上车的人太多了,由于角度的关系,张宏所在的位置不能够看清,才弄得他碰了一鼻子灰。   虽然灰尘让张宏咳了半天,他还是忘不了昨天赵敏婆娑的泪眼,等了半天也没见赵敏售票的那辆25路公车开过。张宏索性开车回家了,然而他的内心还是倍感煎熬。   家里坐在书桌前盯着航天预案的张宏,脑子里确实空空的,他既想赵敏也想老婆胖阿福。昨晚的老婆对自己的冷淡,张宏还搁在心里不能释怀。该不会真跟死老田有什么关系吧,张宏这样猜想着。   去年张宏确实跟田教授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正是东风学院评选优秀先进模范,张宏的老婆胖阿福被评为优秀先进个人,颁奖典礼作为老公的张宏当然要莅临参加。当时田教授就坐在主席台的斜前方,张宏的余光正好能够看见他。当田教授上台领奖的时候,张宏的目光露出了鄙夷的神色,这人竟然也能得物理教学先进奖,也太不可思议了。   颁奖典礼结束后,在开车送老婆回家的路上,张宏不由得打听起了田教授,当时胖阿福对田教授还不大了解,也就没有对老公细说。所以张宏也就没有太往心里去,也更不会猜到日后老婆竟然会跟这个连自己都看不上眼的人有一腿。   纷繁冗赘的思绪困扰着张宏,不由得他用双手拼命的抓自己的头发来让自己冷静下来,突然间他的心里却一沉,刚刚进门的时候,只想快点去修改预案,连老婆没在家都没有发现。按道理来说,今天是周一,学校的图书馆应该休息,老婆应该呆在家里做家务才对,不会上午就不见人的。   本想打胖阿福手机的张宏却劝告自己,夫妻间有层窗户纸还是不要捅破的好,老婆也许是出去采购了,这么平白无故的怀疑,只会让本来就紧张的夫妻关系更加雪上加霜。   望着平躺在书桌上的航天预案,一直把工作放在首位的张宏还是抛弃了纠缠自己的那些思绪,重新回到了对航天事业的热爱中。经过认真的审阅,张宏发现A市今年的航空预案还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于是便开始修改了起来,以至于都忘了时间。   一番认真的工作后,张宏发现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老婆胖李出去了整整一天都没有回来,这在以前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可能是需要采购的东西较多吧,张宏这样安慰自己。腹中饥饿的张宏打开了冰箱,想找一些吃的东西,然而他却发现冰箱里的食物是满的。   张宏拿了个面包回到书房,心里一边被挥之不去的疑惑纠缠着,一边规劝自己往好处想,老婆可能是去采购日用品了,自己不必多虑。然而正在吃面包的张宏却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显然是老婆胖阿福回来了。   “出去了一天,这会儿才回来,等下得好好问问她”,张宏这样想着。   但当他走进客厅看到老婆胖阿福的时候,却发现老婆的眼角露出了一丝疲惫。胖阿福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张宏就走上前抱住了她,吻着她的脸颊,喉咙里呜咽着,“宝贝,今天去哪里了,找不到你可把我给急坏了。”胖阿福轻轻地推开了老公,“没事,我刚只是去同事家吃了个饭。对了,就是你上次在学校看见的那个田教授,他爱人今天不在家,正好早上他就打电话让我去陪陪他。”说着胖阿福便走进了卧室。还没等到张宏继续追问,胖阿福已经将卧室的门轻轻地关上了。 就像马克思曾经说的,任何事物都有其内在矛盾和发展关系。此时,在张宏的心里以然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现在他和老婆的关系真的以如腊月寒冰了,就算主动伸出橄榄枝都未必能够及时挽回这濒临崩溃的婚姻。看来要找回老婆的心,真的比攀登珠峰还要困难,这可急坏了身为科学家的张宏。 “不如下个月带老婆去看场歌剧吧!”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让张宏的眼前一亮。   当初还没有和张宏结婚的时候,胖阿福就很爱看歌剧,A市的歌剧院没有胖阿福没去过的。而且在空闲的时候,胖阿福还会时不时的模仿歌剧里的人唱上两句,高音低音什么的还都特别到位。张宏当年就是因为胖阿福高亢的嗓音才在众多追求者中选她做老婆的。婚后的胖阿福对歌剧的热爱更是有增无减,偶尔做家务烦闷的时候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哼上两句。一般张宏听见都会觉着心里美滋滋的,工作上的压力也都一扫而光。   然而最近这一段时间,张宏却没有听到老婆那高亢的嗓音,起初还感到纳闷,老婆是不是太累了,所以才不唱了,后来慢慢也就习惯了。虽然张宏心里觉着不正常,甚至想找到那个窃取老婆美丽嗓音的窃贼,但却又一直没有找到老婆出轨的线索,最后也就放弃了。干脆一心扑在事业上,家里的事也不再问了。   此刻张宏一边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回书房,一边盘算着下个月怎么和老婆去看歌剧。亢奋的心情让他再没有精力去修改航天预案了。“这周日或许能有时间,应该找机会去会会那个老田,那家伙真的很可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长得什么德行!”张宏一边想着,一边在书房里来回踱着。   家里的电话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张宏的思虑完全被打破了,走过去拿起了电话,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男声,张宏还以为是自己的上司赵军,仔细一听却失望了。原来是老婆的远方堂弟李庆祝,“姐夫,我找我姐说点事。”于是张宏撂下了电话,去卧室叫来了老婆。   闻讯赶来的胖阿福接过电话和堂弟聊了起来,张宏心里却打起了鼓。这个李庆祝今年春节刚从A市返回了自己的老家,眼下看来是在老家过不下去了,又要来A市闯荡,也必然又要在张宏家里借住。   正在张宏为此事而烦恼,老婆胖阿福挂上了电话,向张宏走了过来,胖阿福较之刚进门时似乎变了一个人,嘴角露出了甜蜜的微笑,“明天上午庆祝就要来了,我要去火车站接他,早饭你就自己准备吧!今天早上吃的酸辣粉,锅里还剩下一些,你也可以明天早上热来吃,就不用再自己做了。”一边说着胖阿福一边像卧室走去,正要走进卧室,又扭过头向张宏说道,“庆祝可能还要跟咱家住几天,毕竟现在A市的房子不好找,你多担待着点,”说完背影便消失在卧室高档的木包门里了,看来张宏猜得没有错,然而他却只能站在那里默默发呆,无力去阻止李庆祝的到来。 正文 第三章、火车站   清晨的火车站就好像童话里那个从沉睡中苏醒的巨人,将奔波忙碌的人们揽入他宽厚温暖的胸怀,让他们在赶往人生下一站的同时,感受到旅途的温馨和幸福。   李庆祝提着笨重的行李箱走下了火车,迎接他的是后车大厅熙熙攘攘的人群,可是他已经用眼睛在人群中巡视好多遍了,却都没有看见堂姐胖阿福的身影。 按理说,昨天他给堂姐去了电话,今天就应该有人来接站的。该不会有什么变故吧!昨天姐夫在电话里的声音可不好听。李庆祝的心里不由的嘀咕了起来。其实他和堂姐胖阿福的关系早已出了五服,只能算是远方亲戚,所以姐夫张宏有意疏远他也是在情理之中。   李庆祝心里正这么想着,眼见远处忽然出现了一个胖墩墩的身影,正向他这个地方移动着,待他回过闷来才发现,那人正是自己的堂姐胖阿福。才两个月不见,堂姐胖阿福较之前可是更加圆润了,颇有杨玉环之态,又似赵飞燕之神,看得李庆祝当时就呆住了。怪不得姐夫那么喜欢她,肯定是有好吃的东西也先给她吃。“堂姐就是命好啊”,想到超不保夕,三餐不继的自己,李庆祝不禁在心里感叹着。   正在李庆祝思虑间,堂姐胖阿福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到了他的身后。忽然之间李庆祝感到自己的头上挨了一下,猛一回头却发现是堂姐胖阿福,胖乎乎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不好意思的微笑。   胖阿福也不寒暄,直接拉着李庆祝走向了候车大厅的水吧,待到她和李庆祝两个人都坐下后,她向空中伸出了两个手指,示意服务员来两杯咖啡。   半响,服务员托着两杯咖啡走了过来。胖阿福这才开始打开话匣子,开始对自己的堂弟嘘寒问暖了一番,紧接着又询问了堂弟未来的打算,庆祝也都一一回答了。好在他有过做销售的经历,这些问话当然不在话下。现在堂姐就是自己在这座城市的救命草,不抓紧了还行。   当下,庆祝就对堂姐胖阿福称赞了一番,先是说胖阿福越活越年轻了,一会儿又说胖阿福心态不显老。习惯溜须拍马之词的胖阿福自然对这番话认可有加,也越来越喜欢自己的堂弟了,毕竟那个老公张宏,整天就会说自己老,情夫老田又太木讷。看来还是这个远方的年轻堂弟既可爱又得自己的心。应该在家多留他住几日,胖阿福心下便这么盘算着。   德保见这个内心虚荣的堂姐已经中招,便开始将谈话切入了正题,想想自己也应该在堂姐面前吹嘘一番才好,不然日后怎么才能在那个姐夫面前挺直腰杆。半杯咖啡下肚,李庆祝开始把自己包装成行侠仗义的世界黑客,堂姐胖阿福也都一一相信。脸上还不时露出赞许的神色,言辞更是赞美有加,当下便决定对自己的这个堂弟给予大大的帮助。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人的谈话也都到了该结束的时候,咖啡也都喝得差不多了,水吧的小姐不时对他们抛来厌恶的眼神,看样子是要逼他们走了。然而李庆祝却假装看不见,让小姐又给自己加了半杯咖啡,给堂姐胖阿福则是加了满满一大杯。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胖阿福想到应该带庆祝回家了,二人这才起身离开,好在水吧小姐那要杀人的眼神已经被他们抛到了脑后。   胖阿福挽着李庆祝的手来到了停车场,将庆祝的行李箱塞到了汽车的后备箱,然后让庆祝坐上了副驾驶,这才发动汽车向自己的家,南风小区驶去。   这边张宏早已赶往了田教授的家北风小区,早上他见老婆出去接堂弟的空,便决定先去老婆的情夫家打打前哨,看看究竟那个二百五田教授有多大的魅力,胆敢骚扰自己的老婆。   早上张宏哼着歌,钻进了自己的帕萨特2.0,“今天真是个大喜的日子,家里的两辆车正好都不限号”,一边开车张宏心里一边感慨着,“真应该庆祝一下。”想到这里,张宏不禁加快了车速。   等到张宏开着车驶到北风小区的门口,眼前的景象不禁让他惊呆了,“这是贫民窟吗?”张宏的心里不禁发出这样的感叹,要知道平常他一直住在高档的南风小区,就是拜访朋友,也都是一些住在高级别墅里的人。所以说他是没怎么去过普通小区的,更别说向今天这么近距离的观看。   既然来了,还是得进去看看的,虽然张宏心里很厌恶这里。北风小区没有大面积的停车场,所以张宏只能将车停在路边,好在这里不收停车费,低档小区就是有低档小区的好处,要么怎么很多有钱人也会选择抵挡小区呢?   然而张宏却找不到田教授的家在哪里,他在北风小区里走了半天,也不知道哪一户才是。虽然他已经像路人询问了好几次,但那些人却很多都说不知道,就算有好事之徒指给他的,也都是错的,让他白找一通。   猛然间他想起曾经和老婆胖阿福的聊天的时候,老婆无意中有提到过田教授家的门牌号。好在他张宏天生记忆力好,回忆起了老婆说过的那一组门牌号,所以按图索骥他找到了田教授的家。   确定了田教授的家就在这一单元后,张宏却在心里纳闷那个田教授干嘛把家安在六楼,害的平常不运动的他,爬楼爬得气喘吁吁,险些晕倒在地。   这一趟只是探探虚实,不能打草惊蛇才是,站在田教授的家门前,张宏心里这样想着。他轻轻的敲了敲门,门里却没有动静,于是他也顾不上许多,张开喉咙大喊了起来,“有人在家吗?”可是门里还是没有声音,半响才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没人。”   既然没人还是先回去好了,于是张宏掉头走了,待他走出楼门的时候,才猛然想到自己是中了那个田教授的奸计。既然家里没人怎么会有声音呢?肯定有人才对,难道那个死老田提前听到了风声。不对我这趟前来拜访,应该无人知晓才对。该不会有人走漏了风声,还是先回家从老婆的嘴里探探虚实再来吧。   其实张宏这趟前来,田教授早就预料到了,他就知道昨天他邀胖阿福到家里来,会被对方的老公知晓,但他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就找上门来。还好自己早有防备,平常不认识的人敲门,他是不开的。只是从猫眼里偷偷的看,要是女的就开门让进来坐坐,要是男的就想办法给吓唬跑。   今天他从猫眼这么一看不要紧,却发现对方就是胖阿福的老公,这要是开门还不得挨揍。于是他便不知声,就算对方怎么敲门也不开,只是小声说没人。好在对方知趣的走了,不然他就准备打110报警了。   经过这一番奇遇,田教授心里起了防备,今天虽然把对方给唬走了,过不了几天那个胖阿福的老公还是会找上门来了,这号人是不甘愿别人给自己带绿帽子的。要早早想出对策才好,还好老婆今天很早就跟车走了,这要是让她碰见可不得了。还不得跟自己闹离婚。   且说张宏被田教授一番迷惑后便打道回府,这边胖阿福早已带着李庆祝进了家门。适逢两个月,庆祝又住进了姐夫的高档别墅,不禁生出寄人篱下之感,好在大丈夫能伸能屈,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今天当别人孙子,早有一天会做别人干爷爷。   庆祝心里正得意着,堂姐胖阿福已经将他的行李箱送上了楼,以后他就住在楼上的那间厢房。这还是姐夫回来后不哄他走的话。   庆祝能够留下的话,胖阿福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她正值如狼似虎的年纪,老公张宏却总扔她独守空房,这让她渴望激情的内心倍感寂寞,堂弟李庆祝的到来正好能够很好的弥补这一空缺。   布置好庆祝的房间后,胖阿福便走下楼来和庆祝攀谈,这时门铃响了起来。原来是老公张宏回来了,胖阿福去开门,看见张宏便搂着他亲吻了起来。张宏也不推脱,只是老婆的这扑面而来的礼物让他感到很意外。要知道他很久都没有享受过了。   张宏不希望自己的老婆落入别人的手里,两个人亲热过后,张宏猛然发现客厅里还有一个人,睁睛一看,原来是老婆的远方堂弟庆祝。对于老婆的堂弟,张宏心里是又气又恨,面色上却不好表现出来,只能笑脸相迎。   李庆祝这边见姐夫对自己虽然是笑着的,但眉宇间却显现出一种嗔恨之色,不知怎么是好。还好他的好堂姐会缓解气氛,“亲爱的你别生气了,庆祝好不容易来一次,你们先聊着,我去厨房准备午饭,冰箱里有饮料和薯片,你们可以先吃点。”说完她便走向厨房去准备午饭了。   张宏邀庆祝在真皮沙发上坐了下来,本想和庆祝认真的谈谈,把他劝回自己的老家。奈何庆祝却说自己的农村老家正在危房改造,全村的年轻人都借此机会去城里打工了。张宏见状没有办法,索性想出了一个办法,不如给他介绍个管吃住的工作,这样自然便能让他离开自己的家,去外边住。   于是假意说到:“我认识一个开电脑公司的朋友,现在需要个能上门修理电脑的工程师,不知道你是否可以胜任,不如明天你先去那里面试一下吧,成功了那里可以解决住宿。“   张宏为什么说是工程师而不是修理工呢,其实这便是为了迎合庆祝虚荣的内心,要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是眼高手底的。谁不想一工作就干出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太普通的工作恐怕他是不愿意去干的。   好在庆祝答应了下来,这样张宏心里也就舒服多了,明天和他的朋友打声招呼,这样庆祝明天就可以从自己的家里搬出去了。要知道自己常年不在家,老婆一个人跟家住,不能留安全隐患才是。   两人正聊得火热,胖阿福端来了一盘日式寿司,张宏便尽地主之谊,热情的邀请庆祝和自己一起品尝,要知道老婆胖阿福的手艺可是最好的。不管是日式料理还是法式大餐 ,老婆都能做得很好。这也使得张宏在外人面前总是对自己的老婆赞不绝口。   然而张宏正在细嚼慢咽的时候,却发现半大盘子寿司已经进了庆祝的肚子,这让张宏不禁恼怒了起来,“我还没吃几个呢,全被这个小子给吃了”,张宏心里这样想着,手和嘴也不禁加快了速度,好在很快厨房那里边传来了老婆胖阿福的声音,让他们慢点吃,她那里还正做着呢。   这边张宏和庆祝正在争抢着吃寿司,那田教授心里却不好过,午饭也就没有心思吃,好在他早饭吃得多,所以这会儿自然是不饿的。下次张宏再找上门来,自己该怎么办呢,虽说田教授年轻的时候跟个武行里的人学过两下,对付张宏一个人不成问题。但怎么说现在也是法制社会了,万一弄出人命来,自己蹲监狱事小,毁坏了老田家的声誉事大。“反正他下次再来的时候,我就不开门,奈何他也没有办法,眼下是先得让人给家里安个防盗门才好。”田教授心里这样想着。   在张宏和庆祝的一番争抢下,盘中的寿司已不剩几个,待到胖阿福结束工作吃饭的时候,盘子里的寿司已经一个都没有了。这让张宏脸上有些尴尬,不禁觉着有点对不起老婆,在看庆祝脸上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神色。   好在胖阿福再一次的缓解了气氛,没事我去煮些面条好了,听到了老婆这么说,张宏不禁站了起来,挡住了老婆的去路,他决定去帮老婆煮碗挂面,毕竟寿司都让他给吃光了。胖阿福也就随他去了,自己则坐下来陪堂弟聊天。   且说张宏在厨房忙活着煮挂面,胖阿福便和堂弟李庆祝亲热了起来,庆祝自然禁不住堂姐的挑逗,待他正要有所动作的时候,姐夫张宏已经端着一碗挂面走了回来,于是他也不敢乱动了,只好正襟危坐等着姐夫对他吩咐。   张宏正看着老婆吃挂面,觉着庆祝有些碍事,于是便说了一些旅途劳累早点休息的话,让庆祝回房间歇息。庆祝也很知趣,看了一眼堂姐便去堂姐为他收拾好的厢房了。   才这么一会儿,胖阿福碗中的挂面以下去大半,张宏看出老婆是真饿了。于是也没有阻拦,只是静静的看着老婆继续吃下去。待到碗中挂面全无,这才走到老婆的身旁,将手搭在老婆的肩膀上轻抚着。   可恨的手机在这不合时宜的时候,竟然嘟嘟的响了起来,张宏只能将手从老婆肩上拿开去接电话。电话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性声音,起初张宏还以为是田教授打来的,毕竟自己上午的拜访吃了闭门羹,对方打电话来道个歉也是在情理之中。   待到张宏仔细一听,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赵军,赵军的话语悠扬而婉转,好像是什么好事似的。于是张宏耐心的听了下去,原来组织上因为张宏这次的卓越表现,决定大大的奖励他。听到自己的上司这么说,张宏于是送了口气,当他听到奖品是两张歌剧票的时候,是又惊喜又高兴,本来自己就想带老婆去听歌剧的,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赵军又说,决定送给张宏的歌剧票,他今天早上已经用快递发过去了,让张宏在家里注意查收。   然而赵军话锋一转却让张宏的心凉了半截,“组织需要你马上停止休假回来上班,歌剧票可以在市歌剧院看《漂泊的印度人》,相信这个你已经看过了,不过你要是没看过也没办法了,因为你必须马上回到工作岗位上去,歌剧票不想作废的话你只能送人,亲戚朋友什么的偶尔做个人情也是不错的嘛!”赵军故作轻松的说着,张宏的心里却是分外扫兴,本来还想和老婆重温一下初恋,这下竟然全被搅了,没办法谁让他是一个以工作为重的人呢。   张宏放下电话,心里的失落感还没有过去,家里的门铃就响了起来。张宏开门一看,原来是送快递的人,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只有一种沉闷的沮丧。快递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哭丧着脸接受礼物的人,然而他也没有多问,只是草草的让张宏签了个字就走了,毕竟行业特点让他们不能随便打探顾客的消息。   胖阿福听到了刚才老公在电话里讲的,刚又看到有人送快递过来,早就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走到老公的身边高兴的跳了起来,“是市歌剧院的演出票吗?你刚在电话里讲的我都听到了。”   张宏心里虽然郁闷,但也不好跟老婆明说,只好将快递送来的演出票给了老婆。胖阿福接过老公给的演出票一看,心里简直高兴的不得了,要知道她早就想看《漂泊的印度人》了,而且堂弟庆祝也在家,正好可以和他一起去。然而她翻过演出票的背后一看,却扫兴的发现是下个月的。   就像文艺批评家伏契克所说的,悲哀永远在欢乐之后,刚在还喜笑颜开的胖阿福现在却对只有那么一点点的小缺憾而皱起了眉,下个月也许庆祝就走了,她还能和谁去看歌剧啊,她那个老公张宏马上又会丢她独守空房。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事事如意,就像俄国作家托尔斯泰说的,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可惜胖阿福的不幸,大家未必能够知道,邻居们大多也都只看到了她平时风光无限的一面。   我们还是把镜头调回田教授家吧,要知道他可是背着老婆跟胖阿福搞破鞋的。赵敏也不是完全被蒙在鼓里,其实他早就发现了丈夫的异样,只不过她还没有抓到把柄,无凭无据也不好跟丈夫兴师问罪。夫妻间的战争只有在有理有利有节的情况下,才能赢得更大的战略主动权,才能在维护妻子尊严的同时捍卫住自己家庭女主人的地位。这点赵敏还是知道的,要是她没拿到证据就和田教授问东问西,肯定会被她那个狡猾的老公搪塞回去的,搪塞回去还不算,作为妻子的她也将颜面扫地,落下妻管严的把柄,同时也会让丈夫将自己的外遇隐藏得更深,以后就更不好进行取证了。   今天赵敏下班回家,刚走进楼门就感到了不对劲,一种异样的气场让她感到头痛。这一楼门里的12户人家她都是认识的,也对这12户家里经常来的人了如指掌。平常要是来个发小广告、查煤气的,一般赵敏下班一进楼门就能感觉到来了生人。然而今天敏感的她感受到的气场和之前的几次又有所不同,显然来的是一个让她极度陌生的人,而且直奔的是六楼自己的家,这不得不让赵敏警觉了起来,老公今天可是自己一个人在家。   想到这里赵敏直接奔上了六楼,呆在家里的田教授听到了老婆熟悉的脚步声。所以在赵敏的脚刚踏上六楼的时候,田教授就打开了家门,“亲爱的,你这么早就回来了,今天工作还顺利吗?车没又抛锚吧!”,赵敏没有说话,推开田教授走进了家门。“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呢?我做了麻将素什锦,你赶紧去尝尝吧!”   谁知,赵敏根本没有听田教授说什么,而是直接跑进了卧室,趴在床上哭了起来,“我明天就该下岗了,我所在的那辆公交车已经改成无人售票了,怎么办啊?”   “不是说好了在咱们在小区弄个小卖部吗?没事的。”田教授走过来轻轻拍了拍老婆的背,赵敏抬起头用婆娑的泪眼看着他。其实这并不是赵敏心情不好的全部原因,关键是她觉着老公不该背着她和别的女人发生关系。然而这点田教授却被蒙蔽了,他以为自己做的一些丑事,老婆一概不知呢。   安慰过老婆,田教授转过身去厨房继续煮饭,不大一会儿美味的麻将素什锦就上桌了。赵敏被香味吸引了,早就坐到了饭桌前。田教授为她剩了一碗香喷喷的米饭,又饿又累的赵敏接过米饭狼吞虎咽了起来,刚才的烦恼也就烟消云散了。 席间两个人开始了交谈,他们的儿子田斯坦去参加学校军训,要下礼拜才回来,自然夫妻两个人也就没有等儿子回来吃饭。   田教授端起了手里的饭碗扒了几口米饭,夹了一大口素什锦放到了嘴里,嚼了几下说道:“我已经打听过了,最近咱们小区的小卖部摊位已经开始征集商户里,你明天去居委会登个记吧,租金什么的不是问题。”   赵敏唯唯诺诺的应和着,脑子里却想着别的事,可是嘴上她还是应和着老公,“这样也好,明天我就去找居委会的张大妈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田教授看见老婆的情绪好些了,沉在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落地了,一开始他还以为老婆发现了自己的什么秘密呢?要知道在北风小区里,他田教授是出了名的好老公,对儿子好,对老婆更好,所以说那些风言风语啊,一般找不上他,不过这次情况特殊,毕竟那个胖阿福的老公也不是吃素的。   入夜,夜深人静,田教授正待入睡,却听到了老婆的呢喃声,“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都在外边做了什么吗?老田啊,我一天两天不知道,一年两年还能不知道吗?”   “什么啊?你说什么啊”田教授慌乱了起来,而老婆赵敏却沉默了,然而这沉默却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田教授的胸口,让他有一种从没有过的恐惧。   “什么也没有啊,你别瞎说了,我做的好多事都是为了这个家,没办法的。。。。。。谎言在田教授娴熟的嘴里,已经逐渐成了真实的话柄。   “老田,我知道你后悔娶我,好歹我有自知之明,就算我没有你们单位的那个胖阿福风韵多姿,可是我对你怎么样呢,对这个家又怎么样呢?你心里应该明白,现在我是下岗了,可是你不要以为就能把我们母子给扔了。“   赵敏气势汹汹的说着,田教授伸出手替她抹了下脸上的泪水,却被老婆猛的推到了一边。赵敏掀过被子,躺下将头扭到了一边,田教授心里也不是滋味。   “下个礼拜,我休息,咱们全家一起去吃日本料理吧,这个儿子早就吵着要吃了。”在这段时间我们也可以先互相冷静下。   两道泪水划过了赵敏的脸颊,虽然她的心里还是很苦,但老公的温暖还是让她感到欣慰,就好比寒冬腊月里的一束玫瑰,当年他不就是用一束玫瑰花将我骗走的吗?好在赵敏也是个冷静的女人,虽然现在的自己已经与老公离心离德,但是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不会让这种同床异梦演变成赤裸裸的决裂的。   中国有句老话就说的很好,贫贱夫妻百事哀,相比于张宏夫妻的恩爱,田教授两口子的感情再怎么说也只能望其项背,而那些感情好的贫困夫妻也大多出现在边远不发达的贫困山区,屌丝们不要被电视上的纪录片和电视剧所迷惑,更不要觉着都市里的女孩势力拜金什么的,关键是自己要多多努力,不要总自暴自弃怨天尤人。此乃题外话,诸位看官如不喜,还请就此跳过。   田教授的婚姻危机一开始并不明显,即使是有张宏的上门挑衅,而在四方邻里的眼中,田教授依然是知道顾家顾老婆的好丈夫。其实从一件很小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出这一点,虽然说他一直对学校里的胖阿福爱慕有加,但对于自己的老婆,在田教授的心里却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就像现在很多男人虽然好色,KTV喝酒搂着小姐,外面开房搞着小三,但是绝不会为了外面乱搞的女人将自己的家庭搞垮,一般稍微有点智慧的男人都能够做到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不好意思又扯远了,就此打住。   鸿雁于飞,哀鸣嗷嗷。维此哲人,谓我劬劳。维彼愚人,谓我宣骄。处于中年危机的田教授,他心里的苦又有谁人能知,不明就里的人也只能说他好色淫乱吧。   田教授和老婆口角后的第二天,东风小区的邻里之间就传开了他们的家庭将要破裂的事,要知道老式的楼房隔音效果都是很差的,比不上张宏夫妻的别墅。基于此,赵敏这几天都不赶出门,好在她已经正式下岗了,不用像以前一样上下班,不然听了邻里的那些风言风语,生性敏感的她一定囧的要死。   不过这可要苦了田教授,他需要去学校讲课,上下班的空档,邻里的那些八婆都会追着他问个没完,好在他心里素质比较好,不然也早就挂了。   这天下午,田教授看到一线阳光正从老式碎花的边上透过来,于是他便从沙发上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明天就是周六了,说好了一家人出去吃日本料理,对于收入不高的田教授,这可是大出血啊!   猛然间,田教授想起了九年前,妻子为亲手为自己缝制的山羊皮皮鞋,于是他走到卧室开始找了起来,不一会儿他翻到了。可是山羊皮鞋已经旧的不成样子,“打打鞋油,或许还能穿,”田教授心里这样想着。   “唉,唉……”田教授一边为皮鞋打油一边叹息着。回想几天前,脑海里又出现了和妻子吵架的情节,想到现在自己无法摆脱的处境和勾引胖阿福所造成的过错。   “是的,她有可能不愿意原谅我了,可是这也不能全怪我,谁让那个胖阿福那么风骚呢?”田教授沉思着,想到这里他不禁灰心绝望。   这边赵敏一大早就来到了社区的礼堂会场,前天她带着下岗证去居委会登记的时候,却得知由于她所在社区的下岗待业人员过多,而小卖部的摊位却只有一个,所以社区的领导决定采取摇号的方式来决定小卖部租赁的归属权。   赵敏虽然早早的就到了会场,却没有拿到小卖部租赁的归属权。虽然有公证处的同志在场,明眼人一看,还是能够洞悉其中的猫腻。拿到小卖部租赁归属权的是一个拄着双拐的残疾男人,当他得知自己摇上号的消息时,高兴的扔掉了双拐,搂着自己的老婆又唱又跳。其实社区里的人都知道他是为了骗取低保而假装残疾的,在这之前他早就给居委会和公证处的人意思过了。   没有摇上号的赵敏心里憋了一肚子气,要怪就怪自己的老公没本事,谁都知道社区里的小卖部是最赚钱,她曾经听一对开小卖部的外地夫妇说过他们每天的流水额就超过5000元,那可比自己老公一个月的工资都高。后来那对夫妇把小卖部盘掉了,带着所有的积蓄去市中心开了一家超市,自此赵敏再没有见过他们,估计他们现在早就发了。   晚上田教授和赵敏的儿子田斯坦回来了,军训十几天没有见到爸爸妈妈的田斯坦激动不已,嚷着要赵敏做一些好吃得。由于赵敏和田教授的心情不好,晚上家里并没有做饭,田教授只好一边给儿子煮方便面一边安慰他明天全家人一起去吃日本料理。   听到日本料理,田斯坦的眼睛放了光,要知道他早就想去吃了,只不过爸爸一直没有答应。所以今天晚上的方便面他也没有觉着难吃。   吃过饭,田斯坦回自己的房间玩电脑了,田教授则和自己的老婆回到了房间了,他拍着老婆的肩膀,“亲爱的,明天咱们就一起去吃日本料理,就是民主路的那家,我知道你和儿子早就想去了,以前工作忙一直没有时间陪你们,真是对不起啊。“   “你早就和别人去吃过了吧,老田,有些事我不是不明白,你想这么做也可以,你索性马上就去找你的那个什么相好的,永远都别回这个家。”赵敏的嘴唇颤抖着,极力的忍住眼泪。   “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喜欢的人除了你还能有谁,更别说什么相好的了,快别难过,让儿子看见了不好。”“坦白的说,我做的可能还不太够,可是你也不要总这么无理取闹啊。   “你敢说我无理取闹。”赵敏抄起枕头将田教授赶出了卧室。“看了今天晚上又要在沙发上解决了,“唉……”田教授的心里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夜里在沙发上将就的田教授想到了学校的胖阿福,现在虽然躺在沙发上,灯灭了,可是他还是无法入睡。再迷糊一会儿就该天亮了,田教授像很多失眠的人想得一样,或许他可以数羊,但现在他脑子里却只有胖阿福一个人。   赵敏出于更年期女性特有的敏感,已经测到了她所重视的一些东西,好在她冷静了下来。将沙发上的老公叫回了卧室,“老田,算了,我心情不好,可我知道你心里有这个家,你在外面跟什么女人乱搞我不管,只要你能够想着回来就好。”说着她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田教授顺坡下驴,在床上搂着老婆沉沉的睡去。当他早上醒来的时候,阳光均匀的洒在赵敏苍白的脸上,老婆就像一个熟睡的婴儿,田教授偷偷的笑着。   刷牙洗脸过后,田教授叫醒了老婆和儿子,一家人整装待发。今天是周六,早上的公交车肯定会非常的挤,因为周末出行的人很多,打车吧,田教授又不想太破费,索性汽车带他们去吧,路上躲着点警察就行了,毕竟国家对非机动车的处罚并不是很严厉。   于是田教授让老婆和儿子先到楼下等着,他锁好门后便扛着自己的二八自行车下了楼。因为要去吃日本料理,儿子很兴奋,田教授让他坐上了自行车的前保险杠。田斯坦虽然不愿意,但父亲吩咐了他也只能照做。   田教授又将老婆赵敏抱上了自行车的后座,确信老婆坐稳后,他便瞪起了自行车,像民主路驶去,要知道一家人很少这样出行了,上一次还是田斯坦两岁半的时候,这一晃儿子现在已经是个中学生了,各自比田教授还要高出去半头。所以说让儿子坐在前面的保险扛,田教授就只能歪着头看着前方的交通状况了。   自己都这么大了,还坐在父亲的自行车前杠,田斯坦心里一肚子不乐意,但想到马上就能够吃到渴望了很久的日本料理,他还是很高兴的。   田教授的自行车前面坐着儿子,后面坐着老婆,再加上他自己,一辆老式自行车承载着三四百斤的重量,这可着实不轻,所以他一边要骑车,一边努力着保持着平衡。路上的行人都对他投来好奇的眼光,以为一家人在排练杂记。   份量沉,自行车也就骑不快,满头大汗的田教授努力保持着平衡,在他艰难的努力下,自行车蜿蜒的前进着。终于在下午一点钟的时候,他们到达了民主路的日本料理店。   田教授一捏车闸停了下来,要不是儿子反应快一下子就从车上跳了下来,这辆负载沉重的车准得倒。儿子下来了,田教授忙一边扶住车把一边帮助老婆从自行车后座上下来。   此时已过了午饭时间,店内人眼稀少,田教授一行三人走了进来,没有吃早饭,田斯坦的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不过老爸没说话他也不好抱怨。田教授先将老婆和儿子安顿好,便叫来服务员开始点菜,日本料理菜单上菜还真都不便宜,田教授翻来覆去了三四遍也没有点好菜,先来三瓶矿泉水吧。剩下的我们商量商量再慢慢点。好不容易全家人凑到一起,自己的钱包却不争气,看着在一旁安静等待的老婆和儿子,田教授不禁泪流满面。 正文 第四章、堂姐 “叮铃铃……”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田教授赶忙跑过去接,应该是他的相好胖阿福打来的,虽然老婆赵敏不在家,田教授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果不其然,电话那边传来了胖阿福甜美的声音,“老田啊,最近有没有空,我老公他们单位发了三张市歌剧院的演出票,我想叫上我老弟和你一起去,你看看时间上方便吗?”    方便吗?其实听了胖阿福的话,田教授心里简直是高兴的不得了,可是他还是怕老婆赵敏,不过又想到这几天老婆忙着到处找工作,应该不会再有精力怀疑他。    于是抱有侥幸心态的田教授答应了胖阿福的请求,“啊呀,这个时间上嘛,我有很多时间,方便当然是方便了。”    听见田教授答应了这件事,胖阿福高兴都快要跳起来了,下面就是把表弟庆祝也给约出来,年轻时候的她曾经御男无数,这点小事是难不倒她的。    此时的李庆祝正在维修中心为一位西装革履的客人调试笔记本电脑,笔记本电脑调试好后,这位客人竟然还有要求给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做延保,庆祝正在为他填单子,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没有多想,庆祝就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里传来了胖阿福的声音。听见了堂姐的声音,庆祝激动不已,“啊,老姐,是你啊!”    “庆祝啊,你最近有空吗?我这要三张市歌剧院的演出票,去看看歌剧很不错的。”胖阿福娇喘着说道。    “老姐,你说有空就有空啊,我最近可是想你了,你最近还好吧。”由于紧张和激动,庆祝的声音颤抖着。    “啊,不打扰你了,到时候再和你联系。”胖阿福挂断了电话,她做事历来雷厉风行的很。    这边赵敏正在人才市场拼命的投简历,由于找工作的事情一直压在心头,这几天她一直处在失眠状态,人在失眠的时候难免会神情恍惚。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了一个模样像田教授的人搂着一个妖媚的女人,她忙追上去拍了一下那个女人的肩膀,男人和女人同时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那个妖媚的女人还大叫了一声神经病,然后他们就掉头走掉了。    赵敏这才回过神来,“还好那人不是老田。”她心里这样想着,不禁流下泪来。突然一个人的轮廓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那就是他的亲大哥赵军,自己找工作的事去找他走走门路或许会管用。想到这里赵敏索性简历也不投了,登上公交车往家里赶去。    这两天由于学校正放暑假,田教授一直在家里准备写他科学论文,早上胖阿福的电话让他感觉春心汤漾,“不过这可不能让老婆知道,要不然她还不得杀了我。”田教授高兴的开始大点形装,虽然具体日子还没有确定下来,不过早下手准备怎么说都是好的。    家里的衣柜大门早就坏掉了,“吱嘎,吱嘎”的响个不停,田教授在里边翻找着,总算找到了他年轻时候最爱的那套西装,“就是他了,穿上他我一定会变得很精神。”田教授将西装放进了一个纸袋,送到了家旁边的洗染点,“怎么着也得见见新不是。”心里这样想着,田教授的表情也就溢于言表。    待到赵敏中午回家,田教授却还没有将午饭准备好,好在他急中生智,提前就在小区的流动餐车上买了两份凉皮。其实平常赵敏还是很喜欢吃凉皮,不过一般都是在家自己做。今天老公竟然能给自己买好了,看来他心里还是有这个家的。    午饭,田教授和赵敏两个人哧溜哧溜吃着凉皮,田教授手里的打蒲扇也摇了起来,家里为了省电,夏天一般是很少开电扇的。一般老婆吃饭热得流汗的时候,都是田教授在旁边帮忙扇扇子,他可不是一般的好男人啊。    今天中午的这顿饭,两个人吃得还算是和谐,吃完了也不用刷碗,田教授将两个一次性餐盒往垃圾桶一扔就算完了,要说起来还真是没有花钱的不是。    饭后,赵敏和田教授聊了起来,“最近我跑了好几场招聘会了,可是像我这个年龄的,人家基本上都不要,你说怎么是好呢,我想找我的大哥赵军去想想办法。”    “也行吧,他认识人比较多,好办事。”田教授看着报纸不咸不淡的说道。    赵敏也没有太理睬他,转身拿起了电话,拨了赵军的手机号码,不一会儿电话接通,“喂,你是赵局吗?我是你的妹子赵敏。“    “啊,竟然是妹子你啊,真是稀客啊,平时你可是很少给我打电话.怎么了,最近有什么事吗?”    “我现在下岗了,没有工作,你认识的人比较多,路子也比较广,帮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机会吧 。”    “放心吧,这点事包在我身上。”赵军慷慨激昂的说道。然后就将电话挂了。    赵敏放下电话,将头转向田教授,“老田啊,也不知道这事行不行。”    “我看是没什么问题,你大哥嘛,帮帮你也是应该的。”田教授说道,不过他可不是那种吃软饭的男人。    说道田教授家里坏事练练,张宏这边其实也不消停,好在收入颇丰的他没有什么经济上的困窘。只不过刚刚回到工作岗位上的他还不是很适应。    黑匣子的检测报告已经出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只不过是一只小鸟撞到了飞机的机翼上,驾驶员没有及时控制好才发生这样的事故的。好在和他张宏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要知道这架飞机的安全系统可是他张宏设计的。    前几天,赵军又跟他提了升值的事,可是也只是虚晃一枪,怎么说他张宏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想凭一些小恩小惠就把他打发了,也没那么容易了,那三张歌剧票只能便宜他的那些情敌了。    李庆祝为客户填好了维修单的发票,又给堂姐回了个电话,“喂,堂姐,是哪天啊,我们去看歌剧。”    “就下礼拜六吧,我可想你了。”电话那边胖阿福又娇喘了气来。    既然时间有了,胖阿福就需要通知田教授,然而她却不知道他田教授的老婆正好在家,她这一个电话打过去不要紧,可把赵敏给惊着了。    电话铃叮铃铃的响了,赵敏忙跑过去接电话,她以为是她的亲大哥赵军打过来的,然而电话里却传来了一个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喂,你是老田吗?”气得赵敏当时就把电话摔给了田教授。    “喂,是你啊。”田教授的声音很温柔,但他还是要看着老婆的脸色。“哎呀,你说下礼拜六就下礼拜六,刚才的是我老婆。”田教授压低了声音。    才放下电话,赵敏就给了田教授一个响亮的耳光,“老田,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啊,我就说你外边有女人嘛。”    “你干什么啊,就是个同事的电话,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田教授捂着被打疼了的腮帮子。    “老田,你不是人。”赵敏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我不是人,我不是为了这个家吗?你说你工作没了,我不得在外面不得应酬着点吗?”田教授狠狠的说着。 “我工作是没了,但老田你也不能这样,你给我等着。”赵敏摔门走了。留下田教授一个人黯然神伤。    赵敏走了,她正是去找她的大哥赵军去商量工作的事,在家等电话毕竟不如亲自上门去问问来得快啊。    20路公交汽车载着赵敏来到了他的亲大哥赵军家。赵军家离张宏家不远,都是住在高档的南风小区里边,同样都是单位分给他们的房子。南风小区的高档是平常住在低档小区的赵敏所无法想象的,才进小区的大门她就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呆了。优美的欧式建筑,现代化的车库,造型精致的音乐喷泉,见状赵敏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般的惊愕。    好在,很快她就按着门牌号找到了大哥赵军的家,按了门铃后,赵敏内心的在门外等候着。不一会儿,一个中年妇女出来开了门,“赵主任今天去上班了,你要找他,就在门外等吧。”关门时会不忘瞥了赵敏一眼。    人穷志短啊,这年头求人办事毕竟是不容易啊,赵敏只能耐心的在门外等着。一个小时过去了,还不见自己的大哥回来,赵敏有些着急了。    赵军开着自己的宝马车下班回家了,将车停好后,他突然发现有一个中年女人坐在自己的家门口,于是便好奇的走了过去。    这是,赵军才发现,原来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的亲妹子赵敏,刚才还想把她赶走呢,辛亏没这么做,要不然自己还不得背个为富望本的罪名。想到这里,他赶紧拉着赵敏往屋里去,刚才开门的中年妇女就是赵军家的保姆,见到主人将刚才的穷酸女人拉了进来,势力虚伪的她也只好陪笑脸。    “妹子,你这是怎么了。”    “我这不是来找你问问工作的事情吗?”赵敏不觉得流下了眼泪。    “啊,别哭啊,工作的事好说,你的事我也给你问了,你不是以前一直做售票员来着嘛。虽然说现在市里正在推广无人售票,但是地铁还是需要售票员的,你就去咱们A市新开通的希望号地铁上班吧。”    刚才还泪流满面的赵敏,听了自己大哥的话,不由得在心里感激涕零,刚才的不快也全都抛到了脑后。“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啊,大哥。”    “没什么的,明天你就可以去那里上班了。”说着赵军摆了摆手,转身走开了。    赵敏知道,大哥一直讨厌穷酸的她,于是她也就知趣的回家了。    晚上,为了不和自己的老婆再发生冲突,田教授选择了出去遛弯,虽然说北风小区的环境没有南风小区的好,不过有这样的条件田教授就很满足了。    两天后,由胖阿福挑头的三人小组开始行动了,由于胖阿福的车又赶上了A市的限号,所以她选择了开往春天的地铁前往A市的歌剧院。在检票口,她主动买了三张票,这让田教授激动到不已。然而那个卖票的人竟然是他的老婆赵敏,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赵敏斜了他一眼,田教授吓得打了个冷战。    胖阿福没有反应,牵着庆祝和田教授的手就往地铁里面走。希望号地铁开通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乘客却很多,进入地铁后他们三个人根本没有座位可坐。    好在身强力壮的李庆祝抢到了一个老弱病残孕专座让给了胖阿福,不然没吃过苦的胖阿福肯定要晕倒在地铁里。不过,这可让田教授吃了醋,可惜他也没有办法。    地铁路过一站又一站,乘客开始越来越多,就在大家都沉醉在旅途的欢乐中时。所有的乘客都听到了“嘎”的一声,紧接着地铁就不走了,喇叭里出现了列车员的声音,“列车已出现故障,请乘客们不要着急。”    车厢很憋,一些受不了的乘客挥起拳头疯狂的砸着车门,见状列车员也只有将车门打开,乘客如蚂蚁般的涌了出去。穿黄马甲的车站助理跟本来不及维持秩序,唯有放任乘客为所欲为。    刚刚涌出车厢的乘客疯狂的奔向地面,谁都想抢在第一时间逃出去,一时间哭喊声、警报声不断的响彻在头顶,但是田教授很冷静,他将胖阿福拦在身边,李庆祝也站在堂姐的旁边保护着她。    虽说女士优先是国际上的惯例,但此时已没有人能够顾那么多,人们蜂拥着跑向地面。别人都说患难见真情,看看田教授就是啊。    虽然大家都很害怕,但田教授并不慌张,他学物理出身的,知道蜂拥着跑向地面的后果,现在只有静观其变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待人们都跑散了,田教授闭上眼睛想了想,或许是列车的轨道槽出现问题了,于是他示意车站助理去找一些维修用的工具。不一会儿,车站助理就提着备用修理箱过来了,交给了田教授。田教授接过工具箱,跳下了车站的月台,这里现在没有列车通过,是安全的。   田教授用手摸着列车的轨道槽,果然在一个小的缝隙里,他发现了一根乘客丢弃的牙签,“是谁这么不讲公德啊,这可酿成大错了。”于是他取出了工具箱里的改锥和钳子,上下挥舞了一番,最后用改锥撬起了铁轨,这根小小的牙签总算被取出了。   然后田教授跑向了列车的调度室,告诉调度员故障已经排除可以恢复列车的运行了,列车员很高兴,觉着这位老同志真的很有雷锋当年的风范。   然而这时,一直秉着做好事不留姓名的田教授却发现胖阿福不见了。原来趁田教授修理地铁的嘶吼,胖阿福发现歌剧开演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赶忙领着李庆祝奔向A市的歌剧院。   虽然铁轨修好了,但按照国际惯例,今天也只能停止列车通行。地铁里的喇叭再次响了起来,里边传来了列车员的声音,“请大家从东门的C口撤出,南面的地铁已坍塌。”车站助理组织大家地铁的C口登上了地面,田教授也在这些人里面。   阳光洒在了田教授的脸上,刚才在地下呆了那么长时间,现在的他感到格外的清爽。   大家才刚刚等上地面,地体的C出口就拉起来警戒线,两个特警在那里把守着,只能出不能进。   一个可怕的念头从田教授的脑海划过,这让他来不及感受重回地面的阳光所带来的温暖。那就是赵敏所在的检票亭就位于地铁的南面,这可怎么是好。   现在唯一可以下到地铁里的入口已经被特警看守了起来,从那里进入几乎是不可能了。不过正并不能难道天性冷静遇事不慌的田教授。他看到地铁旁有一家五金商店,于是便走了进去,买了一把充电电钻,一把鹤嘴锄、一把铁榔头和两个大铆钉。   别看田教授是知识分子出身,其实他祖上可是靠盗墓起家的,只是在文革的那几年田教授的爷爷金盆洗手了,所以很多年轻人并不知道。但是当年在江西,盗墓田家可是很有名的。田家的盗墓虽然停止了,但手艺并没有荒废,传到田教授这一代,在结合了一些现代化工具的基础上更加具有科学的实用性。可惜田教授并不打算将这一手艺传给自己的儿子田斯坦,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的这一手功夫。   只见田教授将充电电钻背在了伸手,左手拿着铁榔头,右手握着鹤嘴锄,来到了南面检票亭所对着的地上位置,这里只是宽敞的柏油马路,“从这里挖下去,应该能够找到她吧。”田教授心里这样想着。   说干就干,田教授抡起铁榔头向地面砸去,“哐当”一声地面裂开了一条两指宽的大缝。悉有郑庄公掘地见母,今有田教授挖洞救妻。田教授提起鹤嘴锄,向下挖去,将裂缝逐渐的扩大,检票亭坍塌倒下的预制板已经可以用手探到了。   “别着急,亲爱的,我马上就来救你。”田教授一边挖一边哭着。在他身后挖出的泥土堆成了一座小山,路过的人都以为这个人在挖洞埋葬自己,都投来好奇的眼神。   预制板终于被田教授的鹤嘴锄砸碎了,黑暗中他用手摸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仔细一看原来这就是他的老婆赵敏。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田教授的努力下,他终于有幸在最后一刻找到了自己的老婆。   有道是,大隧之中,其乐融融。田教授抱起自己老婆,赵敏再他的怀里已经奄奄一息。一个老大爷为他们打了120急救电话,不一会儿一辆救护车就开了过来,田教授抱着老婆坐上了救护车,他不时的催促着司机开快一点。   赵敏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了,好在救护车上的氧气袋帮了忙,在去往医院的路途上,可以她的生命不至于终结。   救护车终于开到了医院,护士门抬着担架奔向了抢救室,田教授只能在外面焦急的等候着,主治医生让他做好心里准备。   一番抢救后,一个医生出来告诉田教授,让他去和自己的老婆告个别,因为他们能做的都已经做过,赵敏的生命已经不可能再延续了。   田教授走进了抢救室,赵敏的浑身插满了各种管子,见到自己的老公走来,她伸手摘掉了氧气面罩,“老田…唉,这回…我走了,你可以去找自己的女人了。”话才说完,旁边监护器上的心电图就变成了一条直线,赵敏咽气了。悲痛不已的田教授,趴在地上痛哭了起来,“你放心的走吧,我后照顾好我们的儿子的。”   这边田教授正处于悲痛中,那边胖阿福和他的表弟庆祝在赶往歌剧院的路上也并不顺利。平时就缺乏锻炼的胖阿福走不动了,堂弟庆祝只好背着她走。好不容易到了歌剧院门口,然而歌剧却已经开演了,按照惯例没有及时赶到的客人只能在门外等候。无奈,两个人之后翻墙进入。   庆祝让堂姐站在自己的肩上,将她拖进了墙,接着自己也翻了进去,好在看门的人没有发现,不然肯定会将他们扭送到公安机关的。礼堂内演出的歌剧很精彩,庆祝为胖阿福找到了一个靠前的好位置,两个人在一起高兴的欣赏着舞台上的演出。   内心悲痛的田教授,晚上很晚才回到家中,已经放学回来的田斯坦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每天这个时候父母都会家里准备晚饭的,今天是怎么搞的啊。   见到天真的儿子,田教授没有说什么,而是将他揽在了怀里,抚摸着他的头,“妈妈不会再回来了,以后我父子俩好好生活吧。”刚刚还处于疑惑中田斯坦听了父亲的话终于掩饰不住内心的哀痛流下了眼泪,田教授用手为儿子擦去了泪水,接着说道,“以后你要像个男子汉一样,不能让爸爸丢脸啊。”   父子两人心情都不好,晚饭也就没有吃,其实田斯坦很饿,由于父亲因为母亲的离去感到很悲痛,他也就不好意思说自己肚子饿。只是默默的为自己和父亲煮了方便面。见状田教授感到儿子真的是长大了,端起碗吃了起来   胖阿福和李庆祝高兴的欣赏了歌剧,演出结束后歌剧院还有观众和演员的互动环节,胖阿福很高兴,拿出笔记本让一个歌剧演员为她签了个名,然后才和李庆祝回家。   到了胖阿福的家,李庆祝并不进去。胖阿福很无奈,“你姐夫不是人不好,他只是疑心太重,那你就回去吧,路上小心。”李庆祝悻悻地走了。   晚上张宏回到家,胖阿福对他左拥右吻的,他也就没觉着有什么不对劲,只是淡淡地的说,“今天地铁里出了点事故,砸死了一个售票员,你没赶上吧。”   “地铁开到一半,就停了,列车员说出了点故障,我好庆祝,还有老田就都上来了,没什么事。”“别说,今天的演出还真不错,就是你没去请可惜的。”   “哎呀,不说了,今天挺累的,我先睡了。”   入夜,胖阿福给田教授打了个电话,“嘟、嘟、嘟”一会儿电话通而来,“老田,今天你没事吧,真是对不起,我当时急着想要去看歌剧,结果就把你给忘了。听说今天地铁里死了个售票员,你知道这事吗?多悬啊,辛亏咱们当时都上来了,不然啊可不好说。”   半响,电话那边没有声音,紧接着就是嘟嘟的盲音,“老田、老田、你怎么了,今天的事真的对不住啊。”胖阿福嚷道。   其实听了胖阿福的这些话,正处于丧气之痛中的田教授哪里受得了,当时手一滑就把电话给挂了。“唉,敏啊,你的命怎么这么不好,你说说那么多人就死一个人,怎么就有你呢。你这让我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田教授感叹道。   清晨,田斯坦背着书跑去上学,看见一个中年妇女向自家所在的小区走来,心里也没多想,只是低着头去上学。   胖阿福昨天给田教授打电话道歉遭到了拒绝,只好自己亲自上门来赔不是,好歹也是同事那么多年了,当时人家还那么保护自己,自己最后把对方丢弃了,还是为看歌剧演出,这要传出去,不是笑话是什么啊。   叮铃铃,门铃响了,田教授走过去开了门,一看是胖阿福,田教授没说话,只是示意她进来坐坐。胖阿福也不客气,扭搭扭搭的进来了,才坐下就说道,“老田啊,昨天的事真的是我不对,但你也不能就这么拒绝我不是,老田,老田,你怎么了?”才说着,她就看见田教授的脸上滴落下了大滴大滴的泪珠,“老田,你到时说话啊。”   “死的,死的,死的那个售票员是我的老婆赵敏。天哪,你怎么能这样呢,她才四十多岁,还没过几天好日子呢。那天我真不该跟她吵架。”田教授一边说着,一边抽着自己的嘴巴。越抽越狠,直抽得自己嘴角流血。   胖阿福忙上去阻止他,“老田啊,你这是干什么啊。有些事只能是节哀啊,你这么做,让她看见得多难过啊。老田,以后我多过来陪陪你,你要是寂寞了,也可以来找我说说话。我那个老公就是太多事,不然让你住我家都没问题。”   田教授嘴里“嗯,嗯”着答应,这时,胖阿福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忙拿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谁啊,哦,是老赵啊,你不就是我们家张宏的上司吗?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吗?什么?单位谈啊,那好我马上就过去。”放下电话,胖阿福辞别了田教授,叫了辆出租车直接向老公的单位赶去。   才进张宏单位的大门,赵军就迎着胖阿福走了进来,“你就是张宏的妻子吗?今天来找你说个事,早上张宏已经被检察院的同志押走了,有人起诉他危害国家安全。你为他打点打点吧,这点事说不好得判个十年八年的,我也保不了他啊!”   听了赵军的话,胖阿福惊愕了一会儿,当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当即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赵军没有理他,嘴里继续叼着烟卷猛抽,吞云吐雾的犹如久居世外的仙人。这年头,最快乐的事,就是事不关己啊。   胖阿福对赵军说还想再见自己的老公张宏一面,赵军坦率的回绝了,“这事归公安部管,我说了不算,你还是马上回去吧,对了,你们的那套二层小别墅,组织上考虑要收回,这两天你赶紧找找别的房子吧。”   “什么什么,这是什么事啊,老天,你是不让人活了吗?”胖阿福边哭边脑,赵军见状转身走回了办公楼,跟这个疯女人他没有什么好说的。   下午,胖阿福又来到了田教授家,“老田啊,张宏他今天被警察抓走了,怎么办啊。”   “我有什么办法,我老婆还死了呢。”田教授淡淡的说道。   “老田,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家里的那套小别墅要被单位收回,以后我住哪啊,亲戚家是别指望了,不如我搬来和你先住着吧。”胖阿福一边说一边摇着田教授的胳膊。   “可以是可以,只要你不怕邻里说闲话就行,我是鳏夫,你是守活寡的寡妇,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合适,儿子回来我跟他商量,让他去寄宿学校。”行了,你也别哭了,事情就先这么办吧,你先回去,收拾一下,明后天就可以搬过来,以后咱们一起上班也方便。   女人的闹,不外乎一哭二闹三上吊,胖阿福其实也不过如此,虽然她要比一般女人要泼辣,在田教授的规劝下,她还是放低了自己的姿态。   “老田,以后在家,我帮你洗衣做饭都行,就是你不嫌弃就好。”说完她就转身走了。   晚上,田教授和田斯坦商量去寄宿学校的事,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所以田斯坦爽快的答应了,“今天我就给你们老师打电话,说你明天不去上学了,你好好玩玩吧。下周就要去寄宿学校报到了,在那里可要好好用功学习啊。”田教授淳淳诱导着儿子。   田斯坦故意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虽然母亲去世,但他也不希望和后母在一个屋檐下生活。   周一,田教授亲自将田斯坦送去了位于A市郊区的寄宿学校,远远的目送着儿子的背影,田教授心里很不是滋味,“我还算是爸爸吗?”他蹲在校门口大哭了起来,路人看见他都议论纷纷。不过,很快他就忘却了刚才和儿子的分别,登上一辆长途汽车回了家。   晚上,胖阿福拉着一个庞大的行李箱来了,田教授将她让了进来,“晚上,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吧,今天儿子去寄宿学校,以后他就寒暑假回来,没关系到时候不行我可以让他去个夏令营什么的。你放心跟这里住吧。”胖阿福搂着田教授的腰,轻轻的呢喃着。   田教授为胖阿福朗诵了自己前几天写的鳏夫叹,算是送给胖阿福的情诗。   “鳏夫害怕黑暗,鳏夫害怕雨天,鳏夫害怕夜晚,鳏夫渴望白天,你要是问鳏夫最爱什么,那就是二婚的中年女人。”   胖阿福听了,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千金难买美人笑,田教授也不含蓄,搂着胖阿福去楼下的小饭馆吃了顿便饭。虽然菜不怎么好,胖阿福还是吃得很香,“以后你就要跟我一起过苦日子了,有什么都得担待着,不过会看见阳光的。列宁同志不是说过吗?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我老田没什么本事,但我不信那个邪,总有一天我也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饿了好几天的胖阿福狼吞虎咽着,以前由于老公张宏的社会地位,她总有机会出席各大酒店餐馆,品尝各类美食,类似这种小餐馆做的饭,她一般是难以下咽的。可是老公张宏被抓起来了,家里已经慢慢的揭不开锅了,他那个堂弟李庆祝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于是饥饿难耐的她对于这种小饭馆的饭也就可以将就了。   吃过饭,田教授带胖阿福回了家,对她一一介绍了一些家里的基础设施,“虽然不能和你以前的居住条件比,不过勉强也说得过去吧。有什么事可以叫我,你先洗个澡吧,瞧你头发乱的,那里有发膜你也可以抹一些。”   胖阿福在田教授家的卫生间洗起了澡,以前的家里,浴室和厕所是分开的,浴室既有淋浴也有带有按摩功能的浴缸,及卫生又方便,洗澡简直就是享受,现在这里这个样子,卫生间的地沟还不断的向上面反味,她也只能捏着鼻子快点洗。   对于胖阿福来说,田教授说的洗发水和发膜她还真不敢用,要知道她以前用的可都是高档的进口洗发水,那还是老公张宏在美国开会的时候,特意为她带回来的。这里的洗发水却都是超市里常见的那种便宜货,用了伤自己的头发不说,光是那个掺了香精的味道,胖阿福就受不了。于是她也只能用水冲冲将就将就。   沐浴过后,胖阿福换上了家里带来的真丝浴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田教授子在一旁假装看电视,其实是在欣赏胖阿福动人的曼妙身姿,“宝贝你可真美,等我有钱了,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现在只能委屈一下你了。”田教授拍着胖阿福丰腴的臀部。   “老田啊,明天咱们去滨海公园玩吧,虽然说张宏进去了,但其实我感觉心里边并不想他。怪不得人家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想想也是啊。想当初我们谈恋爱的时候,是多么幸福的一对啊,别人都对特羡慕我们。现在不行了,夫妻本是同龄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是一个不幸的女人,以后也不会跟你提什么条件,只要你以后心里有我就行了。”胖阿福挪开了田教授,走去了卧室。“我困了,几天先睡了。“   田教授见状赶紧跑了几步,在卧室前抱起了胖阿福,直接将她抱到了床上,摩挲着她丰腴的大腿,“宝贝,我们一起睡吧。”   田教授搂着胖阿福沉沉的睡去。   “老田,老田,你亏醒醒。”   “怎么了,怎么了。”   “老田,厕所跑水了,你快过来看看。”   田教授披上衣服,跑向了卫生间,果真如胖阿福说的,马桶后面的胶皮管破了一个大洞,水哗哗的留着。“大概是老鼠咬得吧,我用纸糊一下就好了,你下回去睡吧。”   “老田啊,你一定要糊好了,我可是最怕老鼠的。”胖阿福娇喘着回去睡了。   田教授糊好马桶的胶皮管,抬头一看表,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回去睡觉吧,神经衰弱的他未必睡得着。把胖阿福叫醒了和自己一起玩,那也不行,她那么娇气还不得跟我吵起来,好“不如送走一个,又往家招来了一个,我这是何苦呢?”田教授双手捂着脸蹲在马桶前。沉思了一会儿,田教授觉着还是看会儿报纸吧。A市的报纸上总有很多新闻,田教授看见财经吧板块上,一个跟他在同一个单位的教授说最近的股票大盘要上涨,“他妈的,早知道我也去学金融了,真是他妈的物理害得我混了一辈子连个别墅都没混上。”要说起来,那些经济学院的教授就是有福气,干什么都跟钱打交道,怪不得他们当中的很多人早早的就福了呢。   “老田,老田,你快过来。”胖阿福醒了,一摸田教授不在身边,于是就大叫了起来。   “又怎么啦,大半夜的,我这刚看看报纸。”   “我有点失眠睡不着,床太硬了。”田教授家的床明显不适合身娇体贵住惯了高档别墅的胖阿福。   “我给你放点音乐吧,听着听着你就睡着了。”   “也好吧。”   穷酸的田教授可没有什么音乐CD,他只有找出了家里的收音机,按道理这个时间一般电台都是在播放小夜曲的。田教授调了几个台,突然一条新闻飞入他和胖阿福的耳朵,“今早被A市警方抓获的研究员张宏经检察院调查后被无罪释放。”听到这里,两个人一下子都愣了。    正文 第五章、想占便宜   胖阿福将田教授推到了一边,“你个老流氓,趁我老公不在,就想占我便宜。”说着披上衣服摔门而去。田教授还在一边发愣,才泡到手的妞,愣让它给飞了,这不是自己笨是什么。没有办法,他关上了收音机,沉沉的睡去。   胖阿福的行李箱还放在田教授家,田教授想着她怎么着也会回来取得,用不着给她送回去。果然不出所料,晚上胖阿福就登门拜访了,“老田,我不进去了,你把我箱子拿出来。”田教授把拉杆箱推到了门口。“你这是干什么啊!不就是你老公回来了吗?拿着,赶紧走吧。” 胖阿福接过拉杆箱转身就走了。   晚上,张宏抱着胖阿福上了床,“听说你这几天去田地那儿住了。”   “你被抓了,我害怕啊,不是想托他找找关系吗?”   “关系,什么关系,就凭他哪儿猥琐样,能有什么本事,你也不怕委屈自己。”张宏淡淡的说着。   “老公,我错了,我帮你按摩吧。”胖阿福拿出了小女人的姿态。   “不说了,早点睡吧。”张宏用被子蒙上了头。   第二天,天还没亮,张宏早早的就收拾东西去上班里,临走前不忘在老婆的脸上亲了一下,睡梦中的胖阿福呢喃着。   由于昨晚在田教授家没有睡好,这次胖阿福没有很早就起来帮老公准备早饭。直到中午,她才睡眼惺忪的起来为自己准备午饭。此时老公张宏从单位给她打来了电话,“亲爱的,睡醒了吧!晚上我回去带你去外边吃饭。”胖阿福在电话里嗯嗯答应着,放下电话开始继续准备午饭。   老公张宏中午不在家里吃饭,胖阿福只是为自己煮了一碗方便面将就着,面条很筋斗,顺着她娇嫩的喉咙滑到了胃里。忽然间她想到冰箱里还有一些之前准备的素火腿可以拿来一起吃,要知道她平常是不吃肉的。   “要是他们知道我老公又回来了,肯定还会再回来拍我马屁的。”胖阿福一边吃着方便面和素火腿一边思虑着。   俗话说的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一般的人大多都喜欢给像胖阿福这样的阔太太拍马屁,总觉着能从她当大官的老公那里得到什么好处。其实对于很多拍马屁的人,胖阿福是根本看不上眼的,毕竟拍马屁的人太多,怎那么好就都拍在马屁股上,总会有那么几个倒霉蛋拍在胖阿福的马腿上。   就说去年吧,秘书老王想托张宏给自己的儿子找个工作,于是让人从老家带了两个金华火腿送给胖阿福。因为胖阿福挺胖,老王一看见她的时候就因为她是标准的肉食动物。谁知金华火腿刚送到张宏的家里,胖阿福就大叫了起来,紧接着拎起两个金华火腿从别墅的窗户扔了出去,正好砸在了刚离开的老王头上。当时老王就昏了过去,幸好被闻询赶来的保安及时送进了医院,不然后果不堪想象。   本想拍胖阿福马屁的老王碰了一鼻子灰,本想去找胖阿福讨要医药费,奈何人家是阔太太,老公本事大,没办法的他也只能吃了哑巴亏。   这已经是去年的事了,对于陈芝麻烂谷子,胖阿福早就抛到脑后了,她眼下之关心自己的老公是否还爱着自己。要知道没有任何经济来源的她必须抱紧老公的大腿。   吃过午饭后,胖阿福小睡了一会儿,用凉水洗过脸后,她耐心的坐在了电视前。180寸的大彩电里,此时正调到了佛学频道,一个身披袈裟的师父正在为大家开释。胖阿福瞪着没文化的双眼仔细的看着,像她这种恶女人总希望自己死了以后能够去西方极乐世界继续享受现在的荣华富贵。   “那个死老田就是太穷,要不然除了老公,还可以在外面增加个备胎。”师父开释完毕,胖阿福关上了电视,嘴里轻轻地嘟哝着。   “晚上老公回来就可以带我出去玩了,不知道他回带我去哪里。”一边自言自语胖阿福一边回到床上继续小憩。   晚上张宏回到家,发现老婆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于是便走过去推了推她,“喂,亲爱的,该醒醒了,你看现在都几点了,不是说好了今天晚上咱们出去吃个饭的吗?”   胖阿福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转身去了卫生间,田教授家一夜的失眠对于她可是挺大的损失,不知道要增加多少睡眠才能够补回来。缺觉的女人一般都会未老先衰,身为阔太太的胖阿福可不希望自己变成黄脸婆。   洗过脸后胖阿福坐在梳妆台前开始化妆,丈夫张宏在旁边看着他,不时的在镜子里欣赏着老婆美丽的容颜。“宝贝,一会儿我们去吃点什么呢?”张宏温柔的问道。   “什么都好,主要是这几天你没在家,很想你又不知道你去哪了。”   “没事,一会儿咱们就去街口的那家法式餐厅,应该还不错,对了对面的超市刚开张,顺便去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衣服之类的。”   “好啊,咱们马上就走吧。”梳妆完毕的胖阿福拉起老公就走了。   “今天开车带你去吧,走着有点太累了。”张宏搂着胖阿福边走边说。   车库里,张宏打开了车门将胖阿福送进了副驾驶,自己则坐上了司机的位子将汽车发动了起来,“老公,我们走着也可以去的,而且还可以给你省油。”   “单位出油钱,用不着省,别累着你是关键的,不过宝贝你还真是体贴啊!”张宏边开着汽车边跟老婆调侃着。   胖阿福高兴的靠在了老公的肩上,张宏用手拍了拍她,虽然已经是年过四十,没有孩子的他们却仍然像年轻的情侣一般亲热。   其实在结婚后的几年里,张宏和胖阿福也曾像其他夫妻一样把要孩子纳入自己的第一个五年计划,但事实并不如他们所愿,起初的几次都已胖阿福小产而失败告终,后来这样的事情又发生了好几次。张宏就开始不忍心老婆被流产手术所折磨了,最后只能放弃了要孩子的计划。   当其他的夫妻带着自己的孩子在小区里遛弯的时候,张宏只能向他们投去羡慕的眼光,他知道他这辈子没希望了。而老婆胖阿福则将目光投向了具有巨大潜力的宗教事业,以此来换取自己的心里平衡。所以平常张宏总能看见老婆在家里念佛祈祷,知道老婆苦处的他大多都是对胖阿福投以非常的关怀。   对于其他男人外边又搞女人要孩子的那些不人道的做法,张宏是看不来的。所以他也没有另在外面找女人,而是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胖阿福的身上,对于这个老婆张宏是想从一而终的。   张宏边开车边思虑着不觉间就到了法式餐厅的门口,毕竟这里离他们的小区很进,走路的话五分钟也就到了。为的是让老婆别太累,他才特意开车来的。   “老公,我们先去对面超市看看吧!”胖阿福靠在老公身边娇喘着说道。   “好!”张宏一脚油门将汽车开到超市旁停了下来。下车牵起胖阿福的手向超市里走去。   超级市场里的东西还真是多,看得胖阿福眼花缭乱的。张宏在卖衣服的地方帮胖阿福挑了一件粉红色的连衣裙,“老婆你穿上这个肯定漂亮!快试试吧!”胖阿福结果连衣裙走进了试衣间,她早就想买这么一件连衣裙了,就算今天老公不说她也是要来这里看看的。   换好连衣裙的胖阿福走出了试衣间,“老婆,你真美。”张宏张大嘴赞叹着。穿着连衣裙的胖阿福在试衣镜前摆动着自己肥胖的身躯,然而当售货员告诉她价钱的时候,她却吓了一跳。“啊!这么一件衣服,竟然要2888元!”胖阿福一边叫着一边看着老公张宏脸上的表情。“没事,宝贝,买就买吧。你穿着挺好看的。”说着张宏拿出了信用卡交给了售货员。   刷过卡后,售货员一边将连衣裙打包一边告诉张宏和胖阿福最近超市里的一些活动,胖阿福对其中的“开心硬币一把抓”挺感兴趣的,嚷着要和张宏一起去看看。执拗不过老婆的张宏只有答应了这个请求。   在售货员的指引下他们来到了“开心硬币一把抓”活动现场。只见一个高台子上面放着一个透明的像捐款箱一样的东西,上面留有一个圆洞,售货员说参加活动的顾客都可以将手伸进到这个洞里去抓硬币。   张宏和胖阿福总共消费了2888元,按道理他们可以抓二十次。想到这儿,胖阿福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还不待工作人员吩咐,她就已经将自己的胖手伸进了那个圆洞,“老公,我抓到了一大把的硬币。”胖阿福高兴的嚷道。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   “啊!老公,我的手被卡住了。”胖阿福的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与刚才欢天喜地的声音截然不同。见状,张宏简直心疼的不得了,赶忙跑过去抱住老婆,“快来人啊,你们还不快去打120。”   听到声音,几个保安跑了过来,“小姐,您没事吧。”一个瘦小的保安问道。   “不行啊,我的手还是拿不出来。”胖阿福开始娇喘了起来。   “快点,你们赶紧去打120啊。”张宏大喊了起来。   “对不起,我们不负责这个,如果您要去医院,必须要把箱子留在这。”瘦小的保安说道。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张宏拽住瘦小保安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   “对不起,先生,麻烦你把手拿开。”保安礼貌的说道。可是看见老婆受委屈而沉不住气的张宏却抡起了拳头向保安打了过去。   要知道在这种超市里,在一起的保安都是老乡。看见自己的伙伴被人揍,另一个高大的保安沉不住气了,抡起铁棍在张宏后面猛砸了起来。可怜的张宏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倒下了。胖阿福被吓得大哭了起来。   不知道是谁打的电话,此时救护车和警车都开到了超市门口,警察给肇事的保安戴上了手铐,还说其他人也要和他一起回警署做口供。胖阿福傻了,她的手还是拿不出来,虽然医生已经在想办法了。   主治大夫蹲下去为张宏做检查,却发现他已经死亡了,听到这个消息,胖阿福差点没精神崩溃了,她边哭边嚎叫着,“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可是没有人再搭理她。   又过了一会儿,现场警察和医生仍旧在忙碌着,随后赶到的消防员用安全锤将透明箱子击碎,胖阿福这才将手拿了出来,和警察回警署录了口供后,警车将她送回了家。   坐在家里的沙发上,胖阿福紧握着丈夫的死亡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幕幕简直就是在做梦。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贪心,丈夫也不会这么容易的丧命。自己还会有很多年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老公,你可真是命苦啊,刚从监狱里放出来,又让人给打死了。你说你让我这个寡妇以后怎么活啊!”胖阿福边说边数落着。   这时胖阿福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于是胖阿福也就不哭了,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里边传出了田教授的声音,“喂,是你吗?我这两天可想死你了,上次在我家过夜可委屈你了,这回我把家重新装修了一下,你要是再来啊,肯定能住得舒服。”   “老田啊,我就知道还是你对我好。”胖阿福破涕为笑的说道。要知道以前的她就很爱笑,因为以前的老公张宏是个有权有钱的人,所以对于每天值得高兴的事情可以说是太多了。想当初胖阿福经常笑得连自己粉红色的牙肉都暴露出来,而张宏的死却向一片阴云遮住了胖阿福的所有阳光。   对于田教授的盛情邀请,胖阿福心里可以说是非常高兴的。在渡过一个无人陪伴的悲情夜晚之后,她如期来到了田教授的家。   此时已是中午了,田教授正在厨房里忙活着准备午饭,“老田,你不用忙了,我随便吃点就行。”胖阿福呢喃的说道。“这怎么行,你来了就要让你吃好。”田教授边忙活着手底下边说着。   “别了,老田,以后就把我当成自己人吧,下次尝尝我的手艺,我可是个贴心的厨子。”胖阿福抱住了田教授的腰。   田教授轻轻的将胖阿福的手从自己的腰间拿开,转身打开了冰箱,拿出了一个鸡蛋,“我觉着咱俩要是结婚挺好的。”田教授将鸡蛋倒入一个小碗里打散,感觉一个鸡蛋有点少,又加了点水。   “我再炒个鸡蛋就行了,你去客厅等着吃饭吧。”田教授拍了拍胖阿福的肩膀说道。   “老田,前几天的事啊,真是对不起,我当时也是着急要见我老公才对你发火的。现在也好,他死了,一了百了,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胖阿福没有走,而是又抱住田教授的腰喃喃的说道。   “不说了,走,吃饭吧。”田教授端着炒鸡蛋来到了客厅,又回到厨房取了碗筷摆好。   菜都摆上了桌,胖阿福也不推辞了,干脆坐了下来,看着田教授忙活。   “老田,你也快过来吃吧。”胖阿福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炒鸡蛋放在嘴里大嚼了起来。本来张宏昨天要带她去吃法式大餐,现在法式大餐没吃上,田教授的炒鸡蛋胖阿福吃得也很香,所以说饥不择食也是有道理的。    “来,你多吃点。”田教授又往胖阿福碗里夹了一块烤鸡肉,可是突然间又想到胖阿福平常是吃素的,于是他又把烤鸡肉夹回了自己碗里。“我忘了你不吃肉了。”    “没事,我现在什么都吃,以前说不吃肉是假的,你别信了。以后家里的饭我来做吧,你也怪不容易的。”    “说什么呢,没事。我想了,咱们结婚吧。也正好趁着学校放假出去玩一玩,我觉着挺好的。”    “旅游什么的,我也很喜欢,就是出国花费太高,所幸就市内游得了。”    “那我带你上A市的西湖住两天吧,也让你散散心,别再难过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咱们得向前看不是。”说着田教授又抱着胖阿福坐上了自己的大腿,虽然她比田教授曾经的老婆赵敏重,但对于田教授来说,抱起来却感觉更好。    胖阿福也干脆靠在了田教授的身上,“老田,张宏死了,以后在家里你就是我的天,我会拿你当自己老公看的。“    田教授听了,心里美滋滋的,伸出手在胖阿福丰腴的臀部狠狠的掐了一下。听见胖阿福疼得直叫,他高兴的笑了,“女人真的就像是宠物。”田教授在心里说着。    晚上,胖阿福又准备在田教授家过夜,装修过的房子果然不一般,卫生间和厨房都贴上了瓷砖,坐便器也换成了高档的意大利陶瓷,但是要满足胖阿福的需求还是有很多不足的。毕竟田教授的家里面积不大,想像胖阿福家里那样将浴室和卫生间分开,那是完全没有这个条件的。这点在装修之前施工队的老板就已经对田教授说过了。田教授也没有办法,毕竟单元房子不可能自己向外边扩张,“要是老家的土坯房还能想点办法。”田教授当时这样想着。    “宝贝,虽然房子装修了,但可能还是不能完全满足你的需要。这样吧,哪天我回农村的老家问问,看看能不能弄块地给你盖个小别墅,以后放假了就可以带你去那里住住。我虽然不像你以前的老公那么有钱有权,但也不会委屈你的。”田教授缓缓的说道。    参观完房子的胖阿福没有说什么,自己的老公死了,对于她来说这里的条件已经是很满足了,她不敢再奢望别的,只是希望以后这个穷酸的田教授能够一心一意的对她。    “老田,只要以后我们两个人能够在一起就好了,其他的都是身外之物,你不嫌弃我是二婚,我也不会嫌弃你没钱的。”说罢她在田教授的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田教授的脸上不自觉的泛起了一阵红晕,“走吧,我们去卧室呆呆,想来今天你也累了,先好好歇歇吧。上次那个收音机坏了,我又买了个小音响,听听轻音乐什么的挺不错的。”说着田教授就抱起了胖阿福,一转身便来到了卧室,将胖阿福放到了床上。床也由上次的硬板床换成了现在的席梦思床,所以田教授刚把胖阿福放到床上,床就陷下去了一大块。辛亏床软,不然胖阿福又要大叫了。    “楼下新开了一家冷饮店,我去买点冰淇淋吧。说吧,你想吃什么口味的。”田教授又掐了下胖阿福的臀部。    “草莓和巧克力的都行。”胖阿福又亲了下田教授。    田教授披上了衣服转身下了楼。刚开业的冷饮店人可真多,大中午的就排起了长队,“老张,你能让我跟你这插个队吗?”田教授拍了拍站在队伍前面的老张,以前他们经常在小区里一起下象棋,彼此也都是熟悉的。    老张回头看了看田教授,瞪着浑浊的眸子说道,“这么大岁数插队,你可真不害臊,是给儿子买啊还是你想吃啊。”    “都不是,我给我老婆买。算了,要不然你就给我带两盒冰淇淋吧,要草莓和巧克力的,回头多给你两块钱,这次就当麻烦你了。”田教授又拍了拍老张的肩膀。    老张听了挺不好意思,冲田教授笑了笑,“好吧,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田教授心里这样想着这在了队伍的外面。    不一会儿老张就递给了田教授两盒冰淇淋,田教授从兜了掏出了一张一百元大钞塞到了老张的手里,“行了不用找了,这回可多谢你了。”说完田教授就提着冰淇淋一溜小跑的走了。    “这老家伙最近是怎么了,怎么那么不对劲啊。他以前的老婆可是从来不吃冰淇淋的。”老张拍着头尴尬的望着田教授远去的背影。    “宝贝,冰淇淋买回来,赶紧吃吧,不然一会儿该化了。”一进门田教授就把冰淇淋放在了桌上,招呼胖阿福过来。    胖阿福拖着肥胖的身躯缓缓的走了过来,拿起了桌上的一盒冰淇淋,虽然不是以前张宏买给她的纳姆达斯高级冰淇淋,但也还是可以将就着吃得。“老田,你也吃点吧。”胖阿福挖了一勺冰淇淋送到了田教授的嘴边。    “啊,还真是甜啊,看了这个冷饮店的东西还真不错。”田教授翘起了大拇指。    “老田,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胖阿福边吃着冰淇淋边说道。    “什么梦啊,你说说看,昨天你不还在自己家住吗?”    “我梦见张宏又回来了。”    田教授听了心里一凉,“别又跟上回似的,把煮熟的鸭子给弄飞了。”    “他不是都死了吗?别再想了。今天你就跟我这住吧,别回去了,什么我都给你准备了。”田教授说着握住了胖阿福的手。    很多事往往是没有答案的,然而生活所能给予的只是一般的答案,但对于胖阿福来讲就已经足够对付复杂和难解决的问题,糊里糊涂的和田教授一起生活下去才是真的。    “好吧,不想了,明天咱们一起出去玩吧。”    “好吧。”田教授憨笑着答应了。    晚饭和睡觉都在胖阿福的呢喃声中平淡的过去了,惨淡的一天画上了一个句号。    当清晨和煦的阳光照在胖阿福脸上的时候,她高兴的叫了起来,睡在她旁边的田教授听见叫声也醒了过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田教授戴上了他那副老式金丝退眼镜。    “走吧,不是说好出去玩得吗?老田,赶紧起来吧。”胖阿福使劲摇晃着田教授。    “好了,好了,放心吧姑奶奶,肯定去的。就去咱们A市的游乐园吧。”田教授在胖阿福的脸上使劲的掐了一下。    早饭他们草草的解决里 ,因为田教授答应了胖阿福他们中午在外面吃日本料理。别看田教授上次带老婆孩子去日本料理只买了三瓶矿泉水,但这次带胖阿福去,他是铁了心要大花一笔的。就像现在很多男人对自己的老婆孩子很抠门,但是在外面对自己的小三可是特别肯花钱的。    男人嘛,就像田教授这样的男人,最怕的就是在外面让女的看不起。所以说在花钱上,田教授虽然在数量上不及胖阿福的老公张宏,但气势上绝对是不输给任何人。就说前面他带胖阿福去吃自助餐,不是很阔绰的拿出了他视如珍宝的两瓶好酒嘛。只不过在他看来很好的东西,在身为阔太太的胖阿福眼里连破烂儿都不如。可怜我们田教授的一片苦心啊!    其实要说起来,他都从来没有对自己曾经的老婆赵敏这么好过,赵敏对田教授可是一心一意啊!所以这个自讨苦吃的田教授也只能说他是活该吧。    田教授牵着胖阿福的手缓缓的走出了北风小区。田教授没有自己的私家车,然而用那辆老式自行车驮着胖阿福去,他又于心不忍。所以田教授决定打车带胖阿福去A市的游乐园。    刚走出小区,田教授就开始站在马路旁招手了,“喂,喂,哪辆车停一下,带我们一程。”然而汽车都飞驰的开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都没有一辆车愿意停下来。毕    竟早上是打车的高峰时段,每一辆驶过的出租车里边都坐满了人。没办法田教授只能把目光投向了路过的残疾人车,看看有没有好心的残疾人愿意载上他和胖阿福。    又过了半天,胖阿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开始小声的催促田教授。好在这个时候,一辆残疾人车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一个操着外地口音的大叔招呼她和田教授赶紧上车。于是田教授和胖阿福便坐上了残疾人车的后座。    车上,田教授和外地大叔正商量着价钱,胖阿福突然间插了一句,“师傅,您这车是往游乐园开呢吗?”    外地大叔一下子愣了,将车一停,扭过头看着田教授和胖阿福。田教授也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变得面色沉重。    “哎呦,你看我,这好像离游乐园越来越远了。算了,对不住啊,也不跟你们多要钱了,你们俩一人给个五块钱就行了。十块到游乐园不贵了,要知道现在计价的公交车都得一人两元呢。”外地大叔不好意思的冲田教授笑了笑。    田教授二话没说,递给了他十元钱。外地大叔接过十元钱,装进了口袋。调转车头向游乐园驶去。    “辛亏你多了个心眼,不然咱们今天都到不了。”田教授搂着胖阿福高兴的笑着。    残疾人车在马路上行驶着,胖阿福感觉有点晕车靠在了田教授的身上。田教授心疼的看着她,“师傅,麻烦您慢点开,我老婆她有点晕车。”    “晕车啊!”外地大叔递给田教授一个塑料袋,“要是想吐就吐袋里吧,可别把我这车给弄脏了。”    田教授接过塑料袋,打开放在了胖阿福的面前,“坚持下吧,一会儿就到了。”残疾人车很颠簸,田教授也开始觉着胃里反酸,“师傅,您靠边停吧,我们不坐了。”    “你想好了啊,你要是不坐,钱我可不退。”    “不退,我们也不坐了,你这车太颠了。”    “好吧。”外地大叔在路边停了车。田教授搀扶着胖阿福下了车,“宝贝,你没事吧。”胖阿福头晕目眩的靠在田教授身上,说话都很困难,“老田啊,怎么还没到游乐园就跟坐了过山车似的。”    “没事,咱们先在路边坐会儿,等下我叫辆出租车载你去游乐园。”田教授让胖阿福坐在了马路牙子上,一边搂着胖阿福一边气定神闲的微笑着,过往的行人都看着他,他也一点不觉着不好意思。    “你好点了吗?我叫辆车咱们继续走吧。”田教授拍了拍胖阿福的屁股。猛然间从眩晕状态苏醒过来的胖阿福似乎明白了什么,冲着田教授大吼了一声,“走了这么半天,还没离开家门口啊!”这一吼不要紧,却让刚才还沉浸在幸福中的田教授猛然醒悟了过来,他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小区,大门上矗立着醒目的四个大字——北风小区。    “还真是啊,咱们让那个开黑车的给耍了。”田教授猛的一拍大腿。“要不然咱们还是坐公交车去吧。”    “算了老田,咱们还是回家吧。”胖阿福推开了田教授的手向小区里走去。    “唉,你慢点走,我扶你吧。”田教授忙站起来去搀胖阿福。    两个人一前一后互相搀扶着回到了田教授的家,“我给你倒杯水去。”刚进家门,田教授就开始忙活了。“算了,老田你不用忙了,我好多了。”刚从晕车状态中缓过来的胖阿福呢喃的对田教授说。    田教授看了很心疼,“要不然咱们去医院吧,我去打120。”    “不用了,我躺会儿就好了。”胖阿福夺过了田教授拿在手里的电话。    两人正你言我语亲热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了进来。田教授跑过去开门,不是别人而是昨天帮他买冰淇淋的那个熟识的老张。田教授将老张让进了客厅,胖阿福趁机躲进了卧室。    老张也不和田教授寒暄,而是开门见山的说道,“老田啊,好几天都没见你了,最近你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要有什么事你可得跟我说说,咱们老哥俩以前可是无话不说的。”    “没有啊,你多想了。就是这些天,田斯坦不是去寄宿制学校了嘛,我和他妈妈感觉挺孤独的。你说以前孩子天天都回来,现在一下子变成半年回来一次,不是觉着寂寞嘛。明儿有空我还是找你下棋去吧,好久都没有跟你一起坐下来聊聊了。”    “真没事啊。”老张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秃头。“这我还得忙着回去做饭呢,我先走了。”    送走了老张,田教授忙去卧室看望胖阿福,“她走了,你没事吧。以后你不用这样,有什么可背着人的,我老田的老婆怎么也得是光明正大的。”    胖阿福深情的搂住了田教授,“老田,我知道你是真心对我的,但我怎么也不敢公开和你的关系,或许过段时间就好了。”说着胖阿福流下了眼泪。    “怎么了,怎么哭了。”田教授伸出手抚摸着胖阿福的脸,在她的额头上亲吻着。    “老田,时间不多了,我必须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张宏的单位就会来人收房。我想今天先把东西搬过来。”胖阿福推开了田教授,又一次夺门而出。    这一次田教授没有追,他确信这回胖阿福还会回来的。    胖阿福回到了家,张宏的领导赵军早就在家门口等她半天了,望着她风尘仆仆的归来。赵军让人将胖阿福请到了自己的房车里。    还不待赵军开口,胖阿福自己就先说了,“我知道你们要把别墅的使用权收走,那难道就没有其他的补偿嘛,我们家张宏又不是贪污犯。    “没有,我们这次来不是来没收房契的,相反这次组织还决定额外在给你一笔钱。张宏牺牲了,这笔钱是上面拨下来专门给家属的抚恤金,你下礼拜就可以过来领。另外张宏留下的房子就归你所有了,下周你来领抚恤金的时候也就可以将手续一起办了。”赵军在胖阿福面前滔滔不绝的说着。说完他亲自将胖阿福送回了张宏的别墅。    赵军走了,半响,胖阿福才反应过来,紧接着她就已胜利者的姿态大声欢呼了起来,而田教授呢,则完全被她抛到了脑后。他此时想到的人只有他的表弟李庆祝,于是她拿起电话拨通了李庆祝的号码,嘟嘟的盲音过后,电话接通了,“庆祝啊,有好事情啊,你明天可以搬来姐这里住了。具体的你先不要问为什么了,你来了我再跟你细说。”    本来已经决定不搭理这个落魄堂姐的李庆祝,猛然间听自己堂姐这么一说却也来了精神,要知道在A市房子是很难找的,一直住在员工宿舍的他早就腻烦了。    田教授这边左右等不到胖阿福回来,记得想热锅上的蚂蚁,不会是遇到什么事了吧。他不知道这会儿的胖阿福以和刚才的她判若两人,走就将田教授这个寒酸的副教授抛到了脑后。    然而不明就里的田教授还是舔着脸拨通了胖阿福的电话。电话接通里,紧接着里边就传来胖阿福呢喃的声音,“老田啊,你还想着我回去是吧。那你可要失望了,我老公虽然死了,但单位并没有收回他的财产,现在这些东西都是我名下的了。你说我还会回去和你一起过那种紧巴巴的日子嘛。你要恨既恨自己没那个命吧,要知道当初我说跟你也就是看上了你那间小破房子。现在看来根本用不着,你那点财产我根本不稀罕。”说完胖阿福就挂上了电话。    这回田教授没有发愣,他像早就明白了什么,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着。晚上干脆就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这样一共过去了三天,胖阿福没再来找过他,周围的邻居也没有人看见他。    终于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田教授收拾好了行李,他的东西不多一个双肩包就足够装下了。田教授背上了双肩包离开了家,在沉重的夜色下,他的脚印渐行渐远。    邻居老张远远的看见了他,不是道他去做什么。其实田教授想去寄宿制学校找儿子,因为那是他唯一的希望。“不知道那小子,现在心里恨不恨我。”田教授心里这样盘算着。他还是很喜欢胖阿福,可是他总觉着这辈子他没有机会再把她搞到手了。    “有儿穷不久,无儿富不长。”我倒要看看那个没孩子的胖阿福能折腾到几时,田教授边这样想着,边恨恨的走了。 正文 第六章、学校 田教授背着双肩包趁着夜色赶往儿子田斯坦寄宿的学校,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就连公交车都已经停止了运行,但是田教授省钱省得很又舍不得打辆出租车过去,这三天为了能够讨胖阿福的欢心田教授没少掏腰包,胖阿福以前总说这里的房子太小装修又普通住起来很不舒服。房子面积太小这件事情田教授现在还没有办法改变但是其他的问题田教授都可以想办法解决,所以田教授就托关系请来了装修队又是重新装修房子给卫生间和厨房贴上了进口的光面磁瓦,又是更换了高档的生产于意大利的陶瓷坐便器,这样也装修也算是大手笔了,把田教授本来就不怎么宽裕的家底折腾进去一大半。想想装修结束后工头叫田教授验收尾款的情形那一叠红彤彤的百元大钞从田教授的手里递进了装修工头的口袋,田教授就觉得一阵阵绞着心的疼。田教授跟老婆赵敏结婚的这些年里为了生计两个人处处都是精打细算,买菜要挑晚上市场快结束营业的时候蔬菜都在处理可以买到很便宜的,买东西要去超市挑还有几天就要到保持期的这种超市都会买五送一打折处理,田教授和赵敏那真是恨不得把一块钱掰成两半来花,可是这次为了能够让胖阿福回心转意留在身边田教授真是不惜砸下了血本,结果还不是一场空欢喜到头来赔了夫人又折兵。 田教授想得越多越觉得心里堵得发慌,背着包一边赶路一边唉声叹气的感叹着胖阿福只是个白眼狼拿到张宏的怃恤金二话不说就狠心的把他给抛了。报怨归抱怨其实田教授现在心里还是很惦记胖阿福的,想想胖阿福那丰盈的体型还有那婀娜多姿的身影,尤其是那高耸硕大的胸部捏在手里软绵绵的触觉,田教授的肾上腺素就不断飙高心里总不免一阵痒痒的。但是胖阿福已经在电话里面跟田教授说得很清楚了,她老公张宏一死剩下的财产就都是她的了而且张宏的单位还发给她一笔数目不小的怃恤金生活,现在的胖阿福再也不是那个担惊受怕唯恐衣食住处没有着落的可怜女人,俨然摇身一变成了腰缠万贯的小富婆。田教授知道他现在已经被胖阿福彻底抛弃了,于是决定好好培养儿子田斯坦,等儿子有朝一日出人头地自己也就可以跟着扬眉吐气。 想到这里田教授的心里就充满了动力,开始显得有些沉重的步伐现在也变得轻盈起来。要说儿子田斯坦呆着的寄宿制学校离田教授居住的北风小区的距离并不是非常远但是也不是特别的近,田教授走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累了就停在路边休息一会儿,等到休息够了体力恢复过来再背上背包继续赶路,就这样走走停停的在天刚开始朦朦亮的时候田教授终于走到了田斯坦寄宿的学校门口。 寄宿制学校有着非常严格的管理制度,这里的学生每天的日常生活日常学习全部都要在学校里面完成,所以每天的作息时间表制定的比明星的日程安排还要密集,从睁开眼睛迎接这美好的一天开始,到闭上眼睛告别即将过去的一天为止,在这一整天里面什么时间应该做些什么事情作息时间表上面都有着明确的规定。田斯坦以前从来没有寄宿在学校里过当初之所以会同意田教授的建议来这里上学完全是因为不想在亲妈刚过世没多久的时候,就跟后妈呆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得那该多尴尬。 田斯坦拎着行李住进寄宿制学校的第一天对这里的一切觉得非常新鲜。打从出生开始田斯坦就跟着田教授和赵敏一起生活还从来没有离开家尝试独立,这会儿要跟其他男生挤在狭小的宿舍里时时刻刻都呆在一起田斯坦想想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可是好景不长,没过几天田斯坦就对这样的生活感到厌倦了。一个宿舍分配给了八个人分上下铺睡在四张床上,白天还好大家基本上都在教室里学习,但是一到晚上,睡在田斯坦下铺的那个兄弟就打起了响亮的呼噜,以前总能别人形容说鼾声如雷就是用来指他的,另外还有半夜说梦话的磨牙的,害得田斯坦连续几天夜里都睡眠严重不足于是在白天老师讲课的时候田斯坦总忍不住的打瞌睡,因为课堂上睡觉的事情田斯坦还被任课老师在班上当众点名批评过好几次。田斯坦以前的学习并不是太好因为贪玩根基没能打稳,现在再加上老师教课的时候他老睡觉,长此以往落下的知识越来越多,田斯坦也就变得越来越不爱学习了。 田斯坦在寄宿学校的同位叫贾少杰,他爸妈当时给他起名字的时候是希望他能够少年有为早日成为杰出人才,可是这个贾少杰偏偏不争气,不止没能够成为杰出人才,还在每次的考试中稳居班级的前三名,只不过这前三名是倒着数的。很有可能是贾少杰的爸妈只顾着把名字的寓意取得美好忘记了儿子姓得可是“假”。 别看贾少杰学习不怎么样,在玩网络游戏方面确实翘楚,像是什么穿越火线、英雄联盟、热血战纪、轩辕变……总之当下网络流行什么游戏,贾少杰就玩什么游戏,还总能够在很短的时间里杀进全服游戏玩家排行榜。每次跟田斯坦聊天,嘴里讲的都是昨晚带队刷副本或者跟其他门派浴血奋战的事情,一来二去便勾起了田斯坦的兴趣,他本来也不喜欢学习,听了贾少杰的描述对这个未知的网络世界充满了好奇。 午饭后贾少杰正要去网吧被田斯坦拦了下来,他兴致勃勃的在贾少杰的带领下进了网吧。贾少杰帮田斯坦在自己区里帮他申请了一个新的账号,然后手把手的带他打怪升级刷副本,还把仓库里倒下来的旧装备一股脑的全部送给田斯坦用。 在现实世界里贾少杰就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差生,可是在网络游戏里,只要贾少杰一上线身边就会簇拥着无数的敬仰者,还会有女玩家为了得到他的青睐满世界的刷喇叭发表些肉麻的情话。在这里贾少杰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地满足,身边的田斯坦看得羡慕不已,玩了几次以后也热血沸腾起来。两个人经常作伴逃课跑到网吧,废寝忘食的,一玩就是一整天。 田教授连夜赶去见田斯坦的那天,他又逃课去上网了,而且还玩了个通宵。当太阳的光线划破夜幕的黑暗透漏出来,田斯坦终于觉得有些累了,跟杀红眼的贾少杰打了声招呼,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个有些酸痛的肩膀回到学校。 因为是寄宿制学校,平时校门紧闭是不允许学生无故离开的,所以田斯坦每次逃课出来都要翻过操场前面那堵矮墙。这次田斯坦也不例外,边打着哈欠往矮墙走去,边揉着睡意朦胧的眼睛。一个蜷缩的身影正枕着一个硕大的双肩包横躺在地上,田斯坦开始以为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后来看着那张脸有些眼熟,便好奇的凑够去仔细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吓了田斯坦一大跳,他生怕田教授醒过来看见自己,放轻脚步飞快的翻身回到学校。 要说田斯坦不恨田教授那是假的,虽然赵敏的死跟田教授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田斯坦心里明白田教授已经背弃了这个家庭。离开家转进这间寄宿制学校除了不愿意跟后妈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之外,不愿意见到田教授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所以当田斯坦在学校外面见到田教授的时候,本能的选择消无声息的避开。 清晨的阳光斜照在田斯坦熟睡的脸上,晃得他抬起手来下意识的遮挡在眼前。连夜赶到田斯坦寄宿的学校之后,田教授发现学校大门口的自动门紧紧地关闭着,值班室里黑漆漆的一片,田教授在外面喊了半天也没见有人出来给他开门,只有选了个靠墙角的位置放倒随身带来的双肩包枕在上面眯了起来。赶路的疲惫让田教授很快就睡着了,一直到太阳升起才迷迷糊糊地的睁开眼睛。 田教授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抓起压瘪的双肩包,走向学校大门口。值班室里走出一个体重接近二百斤满身横肉的小个子男人,他看见田教授站在门口,上下打量了两眼,口气不太友善的询问道;“你站在那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田教授用手梳理着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把自己这次来的目的告诉保安后,在他防贼一样的眼神中登记了自己的名字和联系电话,然后向他打听老师的办公室怎么走。保安没回答田教授的话,而是伸出一只手举了过来。 “什么意思?”田教授有些不明就里的看着保安,难道说家长进学校找老师了解孩子的学习情况还要贿赂看门的保安?这场面田教授只在电视剧里见到过,通常情况下小市民想要进入县衙见县太爷的时候,看守的衙役就会摆出保安现在的模样,伸手讨要好处。如今是二十一世纪,还是青天白日之下,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保安看田教授呆立在眼前,表情渐渐不耐烦起来,用手指戳了戳贴在墙上的A4纸,皱着眉头提醒道:“押身份证给我,出来的时候还给你。” 原来如此,田教授为自己刚才的胡思乱想感到好笑,同时对这个规定发表了自己的反对意见。身份证怎么可以随便押给别人,有谁能够保证在这段时间里完全没有意外发生。现在电视和报纸整天报道着身份证被人盗用办理了信用卡,额度被刷爆后银行把持卡人告上法庭,田教授可不想在将来收到法院的传票。 保安可没有耐性听田教授讲道理,粗鲁的打断他的话重复着贴在墙上的访客规定说道:“给我身份证,或者离开。” 田教授坚持着自己的意见,两个人争执不下的时候,门外响起尖锐的鸣笛声,保安从值班室的玻璃窗探出头去看了一眼,看清楚坐在驾驶室里的女人长相后,脸上立刻堆满谄媚的笑容,一边启动着按钮将自动门打开,一边不住冲来人点着头打招呼。 田教授虽然不知道来人是谁,但是见保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美女身上,便趁他不注意溜进学校,在保安发现之前小跑步进了标志着办公楼的浅蓝色楼体。田教授一路打听找到儿子田斯坦的班主任老师,班主任姓黄,女性,戴着黑色的橡胶制眼镜框,一头乌黑的秀发整整齐齐的挽成发髻用同是黑色的塑胶发夹卡住,一身深色系的套装裹住有些发福的体型,是电视上经常会看到的典型严师造型。 黄老师听完田教授的自我介绍古板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还主动伸出手跟他握了握说道:“田教授你好,我是田斯坦的班主任。”虽说同样是老师,但是大学讲师跟初中老师无论从待遇还是受重视程度上面都不能同日而语,更何况田教授还是一位教授。当然,教授前面有没有一个副字就显得没那么重要。 在黄老师这里得到的待遇跟在刚才保安值班室里简直天差地别,田教授心里舒服多了。他被黄老师请到椅子上坐下,询问着儿子田斯坦在学校的表现。黄老师的脸色凝重起来,把田斯坦上课不好好听讲反而趴着睡觉的事情讲完后,又告诉田教授这几天她还发现田斯坦有翘课的情况,还有同学反映田斯坦晚上时常偷溜出去上网。 没来学校之前田教授也思考过田斯坦在寄宿制学校里会有的表现,却没料到会这么严重,初时觉得黄老师讲得可能过于严重,后来听到又是翘课又是夜不归宿的,便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问道:“不能吧,以前从来没听说斯坦会上网。” 见田教授不肯相信,黄老师正要回话说明,正好有学生敲门进来送作业本,黄老师便让他回到教室以后把田斯坦喊来办公室。 等待的时候田教授又跟黄老师聊了几句,发现田斯坦在学校里的情况远比自己想象的严重,他来之前还指望着儿子能够争气,没想到竟变成这样的结局。 同学告诉田斯坦老师让他去办公室一趟的时候,他心里就隐隐猜到是怎么回事,这阵子光顾着上网玩游戏荒废了学业,班主任肯定不会不知道,既然班主任知道就肯定会告诉田教授,田斯坦一想到这里就有些心虚,磨磨蹭蹭半天才不情不愿的离开教室。走到门口迎面撞见从网吧回来的贾少杰,见他兴高采烈的样子问道:“赢了吗?”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贾少杰一脸的洋洋得意,在游戏里能PK掉他的玩家屈指可数。说完后贾少杰还不忘拍拍田斯坦的肩膀承诺道:“等你再升几级换换装备,我带你一块去打盟战,倒时候让你也体验体验群攻秒杀全场的感觉,别提多爽了。” 田斯坦听到贾少杰说这个马上来了精神,刚才还暗淡的眼神一下子闪亮起来,两个人站在教室门口又聊了一会儿对战的技能使用,田斯坦才想起黄老师还在办公室里等着他过去,忙收起话匣子匆匆赶了过去。 办公室里黄老师和田教授正聊得起劲,田教授是大学物理系副教授,平时也带学生研究些物理方面的课题,巧的是黄老师也是教物理的,同行相见专业相同总免不了针对些物理现象讨论几句,发表些各自的意见。田斯坦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一是不想打扰夸夸其谈的两个人,二是想尽量拖延与田教授见面的时间。还是黄老师眼尖,看到田斯坦后挥手招呼他进来。 田教授刚才还讲得眉飞色舞,一见到儿子马上摆出严父的嘴脸,神情严肃的看向田斯坦问道:“刚才黄老师说你翘课上网是怎么一回事?不要以为父母不在身边没人管你就自我放纵。” 面对田教授的指责田斯坦不解释也不说话,只是低垂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出神。那是赵敏在世的时候买给田斯坦的,已经穿过三个年头,鞋子的边缘都有些开线,鞋面刷得也有些泛白。 田教授见田斯坦一句话也不说还以为他在心里忏悔,想着现在赵敏也不在了,胖阿福也嫌贫爱富的抛弃了自己,突然觉得自己孑然一身的有些孤独。儿子田斯坦是他唯一的希望了,田教授做了决定,他不能把田斯坦留在这里放任自流,他要亲自管教孩子,辅导他考上A市最好的中学。 田教授要把田斯坦接回家的消息多少让田斯坦有些意外,但他还是顺从的同意了。田教授先去办了转学手续,而后陪着田斯坦回宿舍收拾行李。 回到久别的家里田斯坦一眼就看出装修的痕迹,对于田教授会这么做的用意田斯坦心知肚明,却埋藏在心里面并没有点明。田教授看到有些感慨的看着儿子,搓搓双手说晚上一起出去吃饭,毕竟好长时间父子俩都没有见面,同时田教授也觉得对儿子田斯坦心存愧疚,当时要不是因为想跟胖阿福同居,也不会把他送去寄宿制学校,田斯坦今天变成这个样子,田教授觉得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田斯坦对田教授心有恨意,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听他说要出去吃顿好的,也觉得,没有反对的理由,把行李里面的衣服拿出来放回到衣橱里,乖乖的跟在田教授身后出去。 邻居老张一开门看见田教授和田斯坦父子俩先是一愣,关切的问道:“回来了,好几天没见着你,还担心你想不开再出什么事情,原来失去接孩子了。” 田教授嗯了一声,不愿再多解释什么。老张识趣的也不多问,把拎在手里的垃圾丢掉后就回屋了。 东风小区本来就不是高档社区,周围的餐馆也大多是价格低廉的小门头,田教授挑了半天也拿不定主意,便回头询问田斯坦的意见,听听他说想吃什么。田斯坦一直默不作声的紧跟在田教授的身后,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猛然间被田教授一问有些慌神,抬起手来随便一指说了句:“就这家吧。” 欣欣饭馆的面积不大,屋里总共摆了六张桌子,分列在屋子的两侧,三三成排。桌子像是旧货市场淘来的,棕黄色的桌面都起了漆,凳子是市面上五块钱一个的小圆凳,要是碰上臀部丰满些的人坐下去恐怕会露着大半个屁股。这里的陈设很简单,人员配备也少,老板兼着收银、除此之外就只见一个服务员在外面忙活着,又要点菜上菜,又要收拾卫生,很是辛苦。好在客人不是很多,三三两两的,倒也忙得不至于慌乱。 服务员是个梳着马尾辫的小姑娘,稚嫩的脸上总挂着腼腆的笑容。小姑娘把油乎乎的菜谱放到田教授面前,细声细语的问道:“你们吃点什么?” 酸辣土豆丝12元、西红柿炒鸡蛋12元、芹菜炒肉14元……田教授先是粗略的看看了菜谱,觉得菜品都很家常、价格也不是很贵,就把菜谱推到田斯坦面前说道:“看看想吃什么,爸爸请你吃好的。” 相对于上次田教授承诺带全家去吃日本料理结果最后却只点了三瓶矿泉水的遭遇,这次的大方让田斯坦有些受宠若惊,他有些迟疑的拿起菜谱点了两个菜,偏肉食的但是价格并不贵。田斯坦点完后小姑娘又重复了一遍菜名,说的时候却看向田教授,在得到他确认的点头后才记在点菜单上撕下来交给厨房。 因为餐馆里没什么客人,菜上得很快,田教授看着田斯坦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一阵难受,给自己要了瓶最便宜的二锅头斟上。田斯坦听见倒酒的声音抬起头看了田教授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低下头继续吃饭,田教授也沉默着,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眼前的菜,心里盘算着日后的生活该怎样继续。 眼下耽误之急还是儿子田斯坦的教育问题,学习不是考试前临阵磨枪就能成功的,只有把根基扎稳才是关键。以前就想着要给儿子田斯坦请个家教补习补习,可是老婆赵敏总是担心家教的补习费用太贵,现在看来这件事情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东风学院批给田教授的假期还剩一天,他先带着田斯坦回原来的学校办好转入手续,然后开始托人打听请家教的事情,田教授自己也没闲着,骑着他的那辆76年产的老式凤凰28自行车在各所大学门前晃荡,看看布告栏和电线杆子上的家教广告,还真挑到几个合适的,清一色的大学生,还都在学校拿过奖学金。身为大学教授,田教授深知奖学金可不是随便谁都能拿到的,必须得是学习成绩优秀才行。可是田教授按照广告里留的电话打过去才知道当初老婆赵敏的担心不无道理,大学生家教都是按照小时收费,像田斯坦这种需要一对一教学的最便宜都要50一个小时。田教授算了一笔帐,就算一个礼拜只补习两天,每天三个小时,五十块钱乘以三乘以二再乘以一个月五个礼拜,也需要一千五百块钱。一千五百块钱啊,都快赶上田教授半个月的工资了,剩下的钱刨去田斯坦各种学费杂费课本费,到最后恐怕连生活的正常开销都保证不了。 钱,又是钱,胖阿福抛弃他的原因也是因为钱,田教授第一次觉得钱在人的生命里所占据的举足轻重的地位。宁愿委屈自己都不能苦了孩子,更何况田斯坦现在是田教授唯一的希望。田教授思量了片刻,心里有了主意,他找出手机里存储的通话记录,前不久有个学生因为开证明的事情主动跟他联系过,这学生来自农村,学习成绩一向优秀,向学校申请特困生补贴一直没通过,现在有这种勤工俭学的机会果然很高兴的答应下来,还连连道谢感激着田教授,千般保证一定会尽心尽力的辅导好田斯坦的功课。 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田教授整个人一下子轻松下来,骑着他的那辆76年产的老式凤凰28自行车,哼唱着小曲到菜市场买菜。以前这些家务都是老婆赵敏在做,如今田教授也只好父兼母职了。 晚上田斯坦放学回来知道了请家教的事情也没有反对。因为前面的基础性知识落下的太多了,尽管田斯坦现在在学校里听老师教课都很认真很努力,也只是进了耳朵没进脑子里,完全是有听没有懂。等到课后做题的时候,田斯坦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会,心里干着急也没有办法。现在田教授主动提出要请家教来给他补课,田斯坦自然很高兴。 饭后七点钟,家教老师准时来到家里,以前受惯学生恭恭敬敬对待的田教授这次也客气起来,亲自沏了壶茶水端进田斯坦的房间里,又在里面旁听了一会儿,见他们一个教的卖力、一个学的认真,心满意足的出来准备着第二天上课的讲义。 三个小时的家教辅导结束,临走的时候田教授递上去五十块钱,看着他高高兴兴的接过去,打从心里为自己做了这个让两个人双赢的决定感到自豪。互惠双赢这四个字浮现在田教授的脑海里,他突然觉得自己也有些做生意的头脑。 第二天田教授起了大早下楼为田斯坦和自己买了丰富的早餐,吃完后蹬着他那辆那辆76年产的老式凤凰28自行车急匆匆的往学校赶去。田教授这么心急的原因不只是东风学院批的假期已经结束,今天开始他要正常上班,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田教授迫不及待的想去见胖阿福。 驶入学院大门的时候,田教授明显感觉出传达室老吴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虽然老吴从来不说,但是田教授肯定这个老吴一定知道自己跟胖阿福有一腿的事情,所以每次看到他皮笑肉不笑的脸时,田教授心里都会发虚。 上午有课,田教授没有办法去图书馆找胖阿福,心里总有些急不可耐。好不容易盼到中午下课铃声响起,田教授饭都顾不得去吃,夹着讲义就往图书馆冲去。这个时间老师学生都在食堂吃饭,是图书馆人最少的时间段,田教授最喜欢在这个时间过去跟胖阿福约会,人少不容易被发现,两个人也可以玩得尽兴。 果不其然,图书馆里连个人影都不见,田教授心里一阵窃喜,假装不出张望着,其实在用眼睛的余光搜素胖阿福的位置。绕过一个又一个高高的书架,田教授只看见不远处有个三十开外的中年女子在整理旧书,四下都不见胖阿福的踪迹。田教授以为胖阿福这个时间是去食堂吃饭了,只好讪讪的走了。 来到学院食堂,里面人山人海的,很像夏天海边的沙滩上,乌压压的到处倒是人。田教授踮起脚尖到处看了一下,也没见到胖阿福,心里有些不甘心。食堂里面排队打饭的人群排起了长龙,也不分学生还是老师,跟下饺子一样的挤成一堆。同系的老师看见田教授冲他挥了挥手招呼他过去,田教授本来没找到胖阿福,也没什么胃口吃饭了,后来见同事们都在那边等着打饭也就走了过去。 排在后面的人有意见了,还碍于教授的身份,低声嘟囔着:“还是老师呢,吃个饭都加塞,没看见都在这排队吗?连最基本的先来后到都不知道。” 这话说得声音虽然很小,但是挡不住排队的学生与学生之间的距离太近,前前后后几个其他系的学生不乐意了,他们反正也不归田教授管,不用担心会因此挂科,于是大声嚷嚷起来,你说一句“当老师的居然不知道要为人师表。”我说一句“还是老师呢,跟学生抢饭吃丢不丢人。”渐渐地引发起蝴蝶效应,声讨的队伍逐渐庞大起来,终于是传到了田教授的耳朵里。 田教授听到这么多学生都在指责他不免紧张起来,头上慢慢渗出冷汗。同事们淡然的回头看了一眼,毫不在乎的劝解田教授说道:“甭管他们,打个饭哪那么些穷讲究。” 同事这么说也是一番好意,但是被旁边的同学听到就完全变了个味道,“什么叫穷讲究,这是做人最基本的道德要求。” 老师和学生两大阵营,一个竭力高呼讨伐不断,一个视若不见听若罔闻。田教授没想到这么一件小事会闹得这么大,急的腋下都冒汗了。田教授下意识的扇动着手里的讲义想给自己降降温,余光扫到前后摆动的讲义时先是一愣,马上反应过来,他刚才只顾着去图书馆找胖阿福,连办公室都没来得及回去,手里哪里有盛饭的碗盘。 田教授摊平双手示意大家安静,正气凛然的样子还真是镇住了起哄的学生,大家静下来想听听他会有什么样的解释。田教授举高手里的讲义方便远些的学生看清楚,然后像平时在教室里讲课的时候一样,用手先抿了抿所剩不多的头发,昂起头来说道:“我只是过来跟同事探讨一些学术上的事情,并没有要插队的意思。你们看看,我手里拿着的可是教科书,没有饭盒,我为什么要插队呢?” 铁证如山,这样的说辞在强而有力的证据证明下得到了学生的拥护,大家的矛头转而对向消息的源头。田教授并不希望事情再闹下去,本来也不过是件小事情,完全是舆论的推波助澜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他再度挥挥手示意,议论声渐渐停止下来。 经过这么一闹腾,原本就没什么食欲的田教授更加没胃口。他跟同事告了别走出食堂,心里猜测着胖阿福这个时间会去哪里。田教授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一个人三转两转又转回到图书馆,田教授进去后发现午休的时候来了几个图清静在图书馆看书的同学,于是做贼似得探头张望着,可还是没见到有胖阿福的身影。这胖阿福平时虽说好吃了一些,可是对待工作的态度还是很认真的,甚至有时候饭都是从食堂打回来窝在图书馆的角落里吃,像今天这样一直找不到人的情况还真是从来没有过,难道是生什么病了请假没来上班?田教授心想着,一时情急,也就顾不得避讳别人的流言蜚语,一边装出要找书的样子,一边慢慢凑到管理书籍的中年妇女面前,问道:“怎么没看见胖阿福?” 中年妇女把手里的书籍归类完毕,用力的塞进书架里面,听到田教授的问话扭过头来先是打量了他一番,像是在揣摩他跟胖阿福的关系,而后面无表情的回答说:“她前两天过来办辞职手续了,听说发财在家享清福呢。” 胖阿福辞职了,这个消息让田教授深受打击,他回来上班的时候还抱着一丝希望想要在图书馆这个老地方再跟胖阿福叙叙旧情,说不定能打动她让她回心转意,没想到胖阿福完全不给他留机会,硬生生的断了他的后路。田教授心里放不下胖阿福,尤其是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身边少了老婆的温暖,田教授就时不时的想起前几日抱着胖阿福睡在床上的温暖。虽然说他不管从长相到工作工资都比不了胖阿福那个死去的老公张宏,但是田教授对待胖阿福是付出真心的想要跟她长久的在一起。 田教授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耷拉着脑袋,好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一样,整个人都蔫了。还好田教授下午没被安排课,到了两点半钟的时候,捂着脑门谎称头痛的厉害先闪了。 其实田教授也不算说谎,得知胖阿福辞职的消息,田教授就觉得自己浑身都变得不舒服起来。他跟胖阿福这几年三不五时就约出来亲热一番,这么长的时间怎么可能完全不动真心,如今田教授的感觉跟时下年轻人经常说的失恋一模一样,吃不下睡不着,整天浑浑噩噩的提起不精神来。田教授从车棚里推出他那辆76年产的老式凤凰28自行车,松开刹车骑了上去,脑子里有些走神,晃晃悠悠就骑往南风小区。 田教授和胖阿福一个住在北风小区,一个住在南风小区,中间就一个字不同而已,却完全是贫民窟和高档别墅的区别。光看这里的绿化程度就跟一般的小区不一样,放眼望去满是绿油油的名贵花草植物,普通小区里一般会种植一些像松树、柏树之类的耐冻植物,可是这里种植的是些悬铃木、桃叶珊瑚、大叶黄杨之类的观景植物。小区一进门的位置还设有一个小型的水池,水景陪垂柳,常绿。 田教授从他的那辆76年产的老式凤凰28自行车上下来,推到小区门卫处敲了敲窗户示意要登记进去。南风小区是A市有名的高档别墅区,全封闭式,不管是车辆还是个人进出都要打卡开门,保安坐在门卫处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监视器看,被田教授的敲窗户声吓了一跳,站起来拉开小窗口不悦的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田教授把自行车的刹车一别,堆着笑容说要找胖阿福,说真的,在一起这么长时间田教授只是知道胖阿福姓王,具体叫什么名字田教授还真不知道。更重要的是田教授只知道胖阿福只在这个小区里,却并不知道具体在哪一栋。 哪里会有访客不知道主人家名字的,保安看田教授支支吾吾半天都说不出胖阿福住哪里叫什么,就有些不耐烦了,再看见倚在墙边停着的那辆76年产的老式凤凰28自行车,鄙夷的表情马上出现在脸上。 “哦对了,她老公是个科学家叫张宏,前一阵子刚刚去世。”田教授想不起胖阿福的名字可是却想起了她老公的名字。没办法,对于这个各方面条件都比自己强的对手田教授一直是印象深刻。 听田教授这么一说保安想起小区里的确有这么一家人,男主人张宏长得斯斯文文的,因为工作的性质需要经常出差,女主人四十来岁,身体很胖圆润丰满、姿色超群,跟田教授形容的的确有几分相似。南风小区的住户也不算少,保安之所以会对胖阿福有印象是因为这个女人在老公死后没多久就跟一个长相算是帅气的男人出双入对神情极为暧昧,让人一见就能猜到两个人之间存在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风韵犹存的老娘们保养了个吃软饭的小白脸,这事情是保安们闲来无事喜欢拿来开玩笑的话题。他们还互相打趣说谁要是能泡上这风骚的富婆能少奋斗好几年。眼见现在有个头发花白看上去得有六七十的老男人来找她,保安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婆娘的口味挺重,老少咸宜百无禁忌。 有客人来访按照规定需要保安室给主人家里打电话确定,征得主人的同意后才能放行,或者直接由主人到保安室接客人进小区。保安让田教授稍微等一下,拎起电话按了胖阿福家的房号,话筒里铃声响了很久也没有人来接,保安正准备打第二遍的时候,一辆黑色宝马车从小区内驶出。 为了配合A市推行的车辆单双号限行制度,也是为了能够出行方便,胖阿福的老公张宏在世的时候特意买了两部私家车分别挂了不同的尾号。田教授跟胖阿福私会的时候没少见她开这部车,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 保安挂了电话把自动门打开为胖阿福放行,田教授在旁边挥了挥手向驾驶室里的胖阿福希望引起她的注意。胖阿福打从接手了老公张宏的所有财产后就把堂弟李庆祝叫到家里来,公然的同居在一起。两个人整天什么工作也不做,一天到晚只顾着四处玩耍,李庆祝嘴甜又好吹嘘,总能够把胖阿福哄得开开心心服服帖帖的,后来干脆辞掉了张宏生前给他介绍的软件工程师的工作,专心的跟在胖阿福身边蹭吃蹭喝。 Giorgio Armani最新一季的限量版外套,GUCCI的铂金手提包,PATEK PHILIPPE的镶钻手表,Givenchy的魅力女士香水……胖阿福以前也经常逛奢侈品店,只是没有现在这样挥金如土,当然这得感激胖阿福的死鬼老公张宏,突然挂掉后让她得到这从天而降的巨额遗产,足够她吃穿不愁的挥霍好一阵子。 晌午才醒过来的胖阿福睁开眼就看到睡在身旁的李庆祝,侧了个身把一条胖腿压在李庆祝的腰际上,突如其来的重量迫使睡梦中的李庆祝睁开迷离的眼睛,伸过胳膊来一把揽住胖阿福的水桶腰,轻轻地在她俩上亲了一口。胖阿福哪里是这么好打发的,趁着兴致正浓翻身上去跟李庆祝大战一番,直到两个人都酣畅淋漓的平躺在床上喘着粗气,才发觉肚子有些咕噜咕噜的响个不停。剧烈运动后体力消耗太大,想要补充些高热量高蛋白的营养品。 李庆祝起身站在窗口抹了一把胸肌上的汗渍说是想吃日本料理,上次胖阿福带他去吃过一次,那生鱼片的味道至今还在李庆祝的嘴里回香。胖阿福拿李庆祝宝贝的很,想吃什么想买什么都心甘情愿的满足,一听说他想去有生鱼片吃的日本料理店,一个鱼打滚从床上翻身下来,拉开衣橱搭配起衣服来。 李庆祝心里很清楚的知道胖阿福如今是自己的衣身父母,只有伺候好她才不会断了自己的财路。一边勤劳的帮她出谋化策,一边在胖阿福试穿的时候不住地赞美。其实胖阿福长得是面如桃花很漂亮,可是身体胖墩墩地撑在合体的衣服里,不凸显一身赘肉就很不错了,那里可能像李庆祝形容的那样国色天香,天上有地下无的。可是胖阿福偏偏就吃这一套,品牌衣服穿在身上立马觉得自己有些伊丽莎白女王的贵气,在镜子前面左照照右照照,自我感觉非常良好。 张宏死后把两辆车全留给了胖阿福,现在她完全不必顾忌单双号的限制,两台好车天天换着开。最近李庆祝准备去考驾照,反正车是现成的,他出去的时候向胖阿福讨来开就好,相信她也不会不答应。当然到驾校报名学车的费用是胖阿福无偿赞助的。 从别墅附送的地下一层停车场上来,胖阿福坐在驾驶室里面专心致志的开着车,李庆祝坐在副驾驶里眯眼小寐。开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胖阿福看到了等在那里的田教授。胖阿福万万没有想到田教授会找到这里来,现在她身边有了年轻帅气的李庆祝,心里便不想再跟田教授有任何纠葛,头往旁边一侧,假装没看见的样子,加速驶离田教授身边。 车子经过田教授身边的时候他能够清楚的看到坐在副驾驶室里的年轻小伙,这下子田教授的心彻底寒了,不过几天的工夫胖阿福居然有了新欢,虽说样貌没来得及细看,但是只这么匆忙的一打眼田教授已经知道自己这次算是彻底败下阵来。 目送胖阿福的轿车远去,保安关闭自动门的同时嘲讽的看了田教授一眼,那眼神像在说他看透了这三个人之间的纠葛关系,宠幸新欢抛弃旧爱,单看这两任情人的各方面条件比拼,瞎子都知道要挑选哪一个。 “刚才出去的就是你要找的人。”保安的言外之意就是你瞧人家看见你站在那里也不停车,还是自觉点回去吧。 堂堂一个大学教授怎么可能听不出小小保安的弦外之音,田教授自己也觉得丢了面子,只好找着台阶解释道:“她可能在车上没看到我。那个,既然她出去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说完也不等保安回话,骑上他那辆76年产的老式凤凰28自行车蹭蹭蹭的走了。 保安冲田教授的背影吐了口唾沫,不屑的说道:“老东西也赶时髦学年轻人傍富婆,懒蛤蟆也想吃天鹅肉呢,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脸上那些大褶子。”幸好田教授一股劲的往前骑车没回头,否则见到八成会气炸了肺。 回到家里面的田教授见儿子田斯坦还没放学,连忙匆匆进厨房准备好了晚饭。做着饭的工夫田斯坦回来了,书包往床上一丢大喊着饿死了,爷俩面对面坐着吃完了饭,田教授去刷碗,田斯坦回房间写作业等着家教老师过来。 晚上七点钟家教老师准时过来,田教授一脸热情的出门迎接,发现他一脸的严肃完全不像昨晚来时候的样子,心里有些好奇。家教老师进屋后并不急着去田斯坦的卧室辅导功课,而是在客厅里坐下来说是要跟田教授谈谈。 家教出身农村,长得一副淳朴敦厚的老实样,脸上却硬是要装出毫无表情的严肃样,倒有些不伦不类起来。田教授以为是学业方面的事情,于是擦了擦手坐到他旁边问说想谈什么。 “田教授我问过了,在其他地方做家教是按小时算钱的,一个小时最少也要四五十块钱的。你看我昨晚给田斯坦辅导了有三个小时,你才给了我五十块钱,是不是太少了。”家教昨晚拿到生平靠自己赚来的第一笔钱的时候是高兴地,可是当他兴高采烈的回到宿舍告诉同学的时候,所有人都说他上当被骗了。还把家教界的普遍行情讲给他听,这不今天他找上门来讨要余下的家教费用。 家教的价格田教授心里是很清楚的,他当初也是觉得找自己的学生可以拿到适当的优惠,最主要的是,田教授觉得一个农村来的孩子什么世面也没见过好糊弄一些,没料到他会这么快找上门来。 思量了片刻,田教授决定打起温情牌,声音低沉下来说道:“小王同学,你刚才讲得这些都是道听途说,家教这个东西市场就这么一点,很多时候叫的价位高,但是往往是有价无市。而且,你觉得身为一个大学教授会连一个初中生的课业都辅导不了嘛,这完全是为了给你提供一个自力更生挣钱的机会。” 家教小王毕竟老实,可能也是没遇到过这种事情不知道要如何处理,他考虑了一下田教授刚才讲的话觉得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可又觉得听上去哪里就是不对劲,迟疑了一下说着:“可是……” “这东西没有可是不可是的,我可是你的老师,你要相信我!”田教授使出杀手锏,同时也是在提醒家教小王,他可是掌握着学科最后成绩是过还是挂的生杀大权。 田教授见他还在犹豫不决,便以退为进的说道:“当然了,你如果找到价格更高的人家,也是可以随时走的。” 钱虽然是少了些,但是有就比没有好,家教小王打定主意留下来。毕竟他也是第一次干家教这活,可应该怎么上,跟学生应该怎么更好的沟通,有很多事情小王也是在慢慢摸索着寻找经验。更何况要求涨薪是一回事,田教授的面子还是得顾忌的,小王并不想因为钱的事情把田教授给得罪了。 田教授看出小王的内心已经有所动摇了,也做出了保证,如果在学期末的考试里田斯坦综合成绩有大幅度的提高,会额外给小王奖励,当然工资的事情也是可以慢慢调整的。 这是个皆大欢喜的场面,田教授其实心里也做了决定,如果费用太高的话大不了他辞去家教亲自给儿子田斯坦辅导,就是自己能比现在累点,却也能省下不少钱来。 以前老婆赵敏还活着的时候,田教授晚上回到家里只要做甩手掌柜坐等着吃饭就好。像买菜做饭,吃完饭之后的收拾碗筷,洗刷餐具的工作都是由赵敏包揽。可是现在这些家务活全部都落在田教授的身上,刚才家教小王来的时候,田教授正在厨房里忙活着把晚饭用得碗筷刷干净。等跟家教小王谈完后,田教授还得把这些天他跟田斯坦换下来的衣服放进洗衣机里洗干净。 卷起衣袖抱着脏衣服来到洗衣机前面,注满水倒上洗衣液,田教授也不分内外衣裤,也不管衣服颜色深浅,掉不掉色,一股脑的全丢进洗衣机里面,定时半个钟头,回到自己的卧室里修改着学生的作业。 四十分钟之后,田教授想起还在洗衣进里泡着的衣服,快步过去把水放掉,加满清水之后又投了两遍,找来衣服架把衣服从洗衣进里拉出来,一件一件的挂到晾衣绳上。掏空洗衣机后正准备把剩余的脏衣服丢进去,突然发现他最喜欢的白色衬衣变成了五颜六色的大花脸,还有西服裤也因为田斯坦的黑色牛仔裤褪色的关系,染上两块黑黑的污渍。田教授这才反应过来,洗衣服也不是一件简单地事情,还要事先做好分类的工作,尤其一些掉色的更要拿出来单独洗。还有一些衣服上注明不能水洗的,要拿到干洗店去处理。田教授想到小区外面有家专门做洗染的店铺,于是把染坏的衣服用塑料袋子包起来,再挑出需要送去干洗的西服之类,装好钥匙和钱包,轻轻关好门走下楼去。 洁净白位于北风小区对面的居民区楼下,是个面积不大的门头房,里面密密麻麻的挂满客人送来干洗的衣服。田教授拎着两大袋衣服走进来,先是注意到了墙上贴着的醒目价目表,大到羽绒服呢子大衣,小到衬衣薄毯这里都可以清洗。价位从十五到一百不等,清洗方式也分干洗和湿洗两种。这样的价位对于田教授来说多少还是有些偏高,田教授算了一笔账,就拿他手里的衣服来说,机器的费用加电费家水费不过块八毛钱,可是在价目表上却需要三十元钱,翻翻都不止翻了一倍。 洁净白是老板自己在顾店,没有请过多的人手,自己家的生意招待起客人来就会格外的卖力,见田教授走进门来就主动地迎上前询问是不是有什么衣服要送来洗,然后指了指墙上的价目表说道:“街里街坊的,办张卡给你打个八八折优惠。” 这是墙上价目表印成大红色的特别说明,冲卡二百可以办理会员卡一张,洗衣服享受八八折优惠,卡里面的钱一年内有效,过期如果还想继续使用需要再充值激活。办理可充值会员卡是商家为了达到促销的目的使用的一贯营销伎俩,只要你办理了会员卡就等于说被绑死在这家店里,为了尽早消费掉卡里的钱,你就会经常过来消费。而卡里面充值的金额你往往没办法正好消费到零元,于是最后你不得不充值,然后就陷入永远也绕不出去的圈子里。 田教授拿出刚才洗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染上颜色的衬衣问道:“这个能处理吗?” 老板拿过去仔细端详了一番摇了摇头说,“白颜色的衣服如果染上其他颜色是最难处理的,漂不好的话还会骚色,不如我帮你全部染成其他颜色的你看怎么样?” 这个提议是目前为止最切实可行的办法,只是有些可惜了这件衣服。这件白衬衣价格不菲,当时为了买它,田教授可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老板跟工作间的师傅确定了最佳着色后,又征得了田教授的同意,把衣服送进了染烫间。衣服干洗染色一般需要三天的时间,田教授交了二百块钱办了一张会员卡,在等待老板登记办卡的时候有意无意的跟他攀谈了起来。 “最近生意都不太景气,你这里怎么样?”田教授一边填着会员登记表一边问道。 老板也是个健谈的人,顺着田教授的话题给他聊了起来。 现在社会的人越来越不喜欢被人约束的打工生活,都在惦记着干些自己的小本生意。看看外面街上一个接一个的门头房就知道,服装店、超市、房产中介这都是比重占得比较大的行业。你说它不好干吧,天天都有新店开业;你要说它好干吧,一天进不去几个人消费。老板抱怨着这年头干个小本买卖太不容易了,房租设备样样都是钱。 田教授把填写好的会员登记表递给老板,随口问了句:“这里一个月能有个万数块钱的毛利?” 老板咂咂嘴巴回答道:“小打小闹的净挣个三五万是没问题。” 三五万,田教授张目结舌,那可是他工资的十倍不止。 正文 第七章、念念不忘 老板根本就没去注意看田教授的表情,只顾着径自说道:“这干自己的生意就是累,整天没日没夜的忙活,连想休息一天都没有个替班帮忙的。你看你们知识分子多幸福啊手里端着的是国家的铁饭碗,平时大家见到你们还都得尊敬称你们一声老师。称赞你们的时候说你们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可是说起我们这些做小本买卖的生意人最多的还是无奸不商。”老板别看年纪不小了可是说起话来还是一套一套的让上惯了讲堂喜欢讲大道理的田教授都不免佩服起来。 跟老板聊了一会儿天基本上两个人的家底都互相摸了个透,田教授告诉老板他是个副家教在东风学院任职,老板一听忙表示说自己孩子也在东风学校念书还问田教授是不是认识。老板的女儿读得是外文系而田教授教的是物理系,那是一东一西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两个系别,再说就算田教授跟老板的女儿都同在一个系里面,田教授每天面对那么多的学生也不可能每一个都记住他叫什么名字。大学里面的老师很少有能够把教过的学生名字全部记下来的,当然也会有些学生经常翘课的最后想找老师走走后门都不知道老师叫什么的。老板对等田教授的态度显得格外的客气嘴里不断恭维田教授说教授这个职业好能搞得研做选题还能享受到国家的特殊津贴补助,出来进去的身边还总跟着人,当然不是做大哥那样的跟着一堆小弟在身后,而是田教授带着研究生经常出入研究室里考科研项目。只是恭维归恭维,田教授洗衣服的费用老板是一分也没给他优惠。其实老板说得一些话还说很有道理的,要说现在老师的待遇的确算是很不错的了,那要是放在以前老师都不叫老师而是被叫作臭老九,身份不被尊重不说三不五时还得被拉出来接受学生们的批斗教育。可是如今老师这个职业已经成了香馍馍,哪个学生家长见了孩子的班主任老师不跟老鼠见了猫一样,不止的陪着笑脸好言好语的说着好话,还得逢年过节的孝敬点实惠的东西。能为国家培养成优秀的人才这样的成就感让田教授一直以来也挺为自己的职业感到骄傲的,可是这几天接踵而来的打击让田教授不得不正视面包和面子如此选择的问题,尤其是今天晚上受到的刺激,让田教授的脑子里涌上想要辞职下海的冲动。想胖阿福身无分文无家可归来找他的时候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现在还不是因为有了钱成了款就变得翻脸无情翻脸不认人,田教授觉得要是他也能够发大财赚大钱,还是完全有可能赢回胖阿福的。说到底这么多年的感情田教授对胖阿福终究还是念念不忘的。 拿着二百块钱办回来的洗衣卡田教授心里那真是舍不得,田教授在东风学校做副教授一个月的工资收入也才不过三千块钱人民币刚刚出头,以前家里还有赵敏的收入帮衬着勉强能维持生计,现在赵敏去世了全家的收入来源就只剩下田教授一个人,柴米油盐酱醋茶睁开眼睛哪一样都得花钱,再加上田斯坦上学所需要的各项费用,真是不当家不知道一当家吓一跳。田教授在家的时候仔细的计算了一下,他那点大学教授的微薄工资也只能勉强家里的正常开支,想要攒钱那简直成了天方夜谭。田教授思来想去觉得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晚上跟洁净白老板的一番对话给了田教授启示,田教授觉得凭借着自己高达一百九十的智商为什么就不能学着别人那样下海创业呢?别人能做到的事情田教授相信自己也完全可以做得到。在心里面打定主意后田教授决定明天一早就去东风学院辞职。 东风学院的领导收到田教授的辞职信的时候表情的非常惊讶,一直以来田教授工作态度都是非常好的完全没有透露出要辞职的蛛丝马迹。大学讲师很多但是要培养出一个教授来可不容易,虽然田教授现在的教授级别前面还挂着一个副字,但是转正那也是迟早的事情。于是院方特意找到田教授试图给他做些思想工作。院长也知道田教授老婆刚刚去世的消息,所以在面谈的时候很关切的询问田教授是不是家里面有什么困难。有困难就要提出来嘛,学校会想办法帮忙解决。田教授动了动嘴巴心里的话始终没有讲出来。田教授需要赚更多的钱,这件事情并不是学校给他评几级职称,涨几次工资就能解决的。 院长有些可惜人才的流失,想着要尽最后的努力,提了几点建议,也承诺下次提职称的时候会考虑田教授的名字,可是田教授就是铁了心的要辞职。平时跟学生家长接触的时候田教授就发现了,有钱的家庭都是做生意发家的,捧着大锅饭不放手的最多也就混个中产阶级,那还都是些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参加国考后进入公务机关的国家公务人员,从来还没听说哪个教书匠发家致富,所以为了他以后的人生大计着想还是赶紧的弃丢从商比较好,早一天辞职下海田教授就能够早一天实现他创业发财的理想。 田教授辞职的事情院方最终同意了可是也提出了要求需要一周的交接时间。毕竟田教授走得有些突然,他手上的工作还有科研课题都需要安排其他老师接接手。这个要求合情合理,田教授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好事不出门,坏事总能传千里。只一会的工夫田教授要辞职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东风学院。前脚胖阿福刚辞职没两天,这后脚田教授也要辞职,东风学院里面开始有些流言蜚语传到田教授耳朵里。田教授听到以后有些愤愤不平但是又找不到谣言传播的始作俑者只能怏怏不乐的听之任之。好在田教授呆在学校里的时间也不会太长了,他干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整理着手头上未完成的工作。 东风学院安排来接替田教授工作的是同事小吴,就是之前在食堂排队招呼田教授过去的那个。小吴大学就是在东风学院上的,成绩优异不说还一直是学生会干部,本科毕业直升学校的研究生班,研究生毕业后得以留校任教,从田教授带的学生一跃成为同事。讲师当了也不少年,眼见着前一阵领导找他谈话,让他积极准备考试,很有希望成为东风学院最年轻的副教授人选。这次被临危受命接替田教授的工作,也能看出学校方面对小吴的重点培养。 不像其他同事总老田老田的叫他,小吴对田教授总是很尊敬的称为田教授,毕竟田教授曾经是他的任课老师。这次过来接受田教授的工作,小吴有些舍不得的问道;“田教授,这怎么突然决定要辞职?” 有些决定田教授也不方便跟小吴讲太多,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说家里儿子还小,打算换个轻松些的工作能倒出多些时间来照顾田斯坦,小吴对田教授家里的实际情况多少了解一些,知道田斯坦是快要考高中的学生,可是学习成绩一直跟不上,也就不方便再多问什么。一双眼睛湿润着,要田教授离开东风学院后能跟他保持联系。 田教授的最后一节课,学生的出勤率格外的高。这些现象有种缅怀的意味,就如同电影成了绝版,唱片成了绝唱,田教授在东风学院的授课生涯这一次也成为了绝响。教了这么多年的书,田教授心里也很舍不得,课中想到即将告别这熟悉的教室,不免悲从中来,几次声音哽咽的转过头去背向学生们擦拭着湿润的眼眶。下课铃声响起,破天荒头一次的,学生们自发的站起来向田教授鞠了个躬,齐刷刷的喊道:“老师再见!” 再见,只怕以后再无机会相见。田教授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下课离开,自己逗留在讲台前收拾着讲义,磨磨蹭蹭着想要再多呆一会儿。该来的终归要面对,回到办公室的田教授默不作声的整理好属于他私人的物品放进纸盒里,叹了口气抱起来走向停车棚,骑上他那辆76年产的老式凤凰28自行车,想着总有一天要把这两个轮胎的坐骑换上四个轱辘的,标志还必须是别摸我(BMW)或者是人。田教授对私家车没什么研究,只是因为见过胖阿福曾经开出来的轿车是这两个牌子的,便觉得这两种标志的轿车肯定错不了,一心想着发达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换掉这辆跟随自己南征北战二十来年的76年产的老式凤凰28自行车。 晚上回家后田教授没有做饭,而是等儿子田斯坦放学后带他出来奢侈一把。一来是怀念他永将失去的教授身份,二来也算是考察市场,看看辞职后自己干点什么比较好。 田斯坦还不知道田教授辞职的消息,吃着菜还在那里纳闷今天是什么日子,田教授怎么会舍得带自己出来改善生活条件。 田教授这次带田斯坦来的还是欣欣饭馆,晚上六点钟按理说是吃饭的高峰期,但是饭馆里的客人依旧不多,倒是偶尔会有一两个家庭主妇下班回来太累不愿意做饭了,过来点两个菜打包带走。生意不景气,老板也无精打采的坐在靠近吧台的桌子前面啃着瓜子看电视节目。田教授像上次一样要了一瓶最便宜的白酒二锅头,慢吞吞的吃一口小酒就一口小菜。心里暗暗计算着饭馆一晚上的营业收入。 欣欣饭馆所处的位置房租不高不低,田教授下午回来的时候打听过周围的中介大概一年房租五万左右,平均到每个月需要净利润达到四千元,再加上聘用服务员、厨师的工资还有水费电费煤气费,也就说每天的进账不能低于三百元才能保本。细算下今晚的收入,虽然说不见多少客人,但是三百的指标要完成起来也不见得是件困难的事情,只是离他预期的收入相差甚远,更何况田教授现在一下子也拿不出五万块前作为前期的投入。 小区居委会推出过困难家庭自主创业优惠政策,当初赵敏从25路公交车队下岗的时候,曾经跟田教授商量要承包超市的,材料都递上去了,最后却被假装残疾人的关系户抢到手,现如今田教授每次经过超市都习惯性的绕着走,看到就会觉得心里一口闷气憋着让人很不舒服。辞职后田教授也想到小区的居委会,脚还没踏进去就听里面传来激烈的争执声。 听声音铿锵有力异常洪亮,是小区里有名的困难户二狗子。二狗子今年小三十了,大学毕业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不是他闲用人单位离得远了工作累了工资低了,就是招聘企业觉得二狗子无法胜任,几次碰壁后二狗子也就失去了就业的动力,心安理得的吃了几年政府低保之后,今年因为政策的改变被取消了低保户待遇,正在小区的居民委员会闹腾。 “我研究过政府政策的,像我这种大学毕业后一直没有找到工作的毕业生是能够享受低保户待遇的。”二狗子平时正事不干一件,却对能沾到国家便宜的政策法规摸得一清二楚。 居委会主任也不是省油的灯,转身翻出小册子拿给二狗子看,好像早有准备就等他找过来,“你说的没错,但是有这种情况是不允许申请低保待遇的:在就业年龄内且具有劳动能力的无业、失业、下岗人员,三次无正当理由拒绝接受职业介绍机构提供就业岗位的。二狗子,你自己说说,这两年居委会给你提供了多少次就业机会,你不是说活太累干不了,就闲人家给的工钱少。再少也被你每个月低保钱多吧。” 二狗子还在强词夺理,抱怨着居委会主任介绍的工作都是些体力活,完全不符合自己大学生的身份。二狗子一直奢望着有世界五百强企业可以赏识他的才华,求爷爷告奶奶的哄着他去当个CEO之类,可是京华一梦,现实永远比理想骨感。 像这种社区里的难缠户,居委会主任也不愿意得罪,以防大家撕破脸皮以后没有安稳日子过。要不是每个社区的低保户申请名额有限制,居委会主任也不会突然把二狗子的名字取消掉。新增加的低保户是上头领导点名希望她给予关照的,他为了以后的仕途发展着想,也不得不撤换掉二狗子卖领导个人情。 “我不管那么多,低保是你给我取消的,以后我没钱吃饭饿肚子就天天准点到你家开饭。”二狗子这几年游手好闲的染上了不少痞子气,见讲道理没有用处,使出一招无赖撒泼。 居委会主任好话说尽,见二狗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了,脸色一转打起官腔来,“你的情况的确不符合低保申请的条件,你找到哪里都没有用。我警告你别瞎胡闹,有那时间不如去找找工作,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没有个正式工作哪里会有姑娘跟着你!” 二狗子也是个纸老虎欺软怕硬惯了,见没能恐吓住居委会主任便像撒了气的气球一样软下身段非让居委会主任再给他想想办法,居委会主任应付的答应说再试试,这才把二狗子暂时打发走了。二狗子自己也明白成为事实的事情要转变并没有那么容易,看出居委会主任不过是敷衍自己,走得时候垂头丧气的样子好像一只丧家犬似得,见田教授站在居委会办公室门口也只是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居委会主任坐在办公桌前还在生气,见田教授进来抬了抬头问道:“是田教授啊,有什么事情吗?” 田教授是想问问像他现在这种情况如果自主创业的话居委会那边是不是能够开个证明提供些优惠的,但是长这么大从来没求过别人办事的性格让田教授站在居委会主任面前涨红了脸怎么也开不了口。好不容易在居委会主任的追问下才说出这次来的目的,话刚说完就见居委会主任皱起了眉头,这大学教授突然变成了失业人员不禁让他所管辖社区的就业率比例下降了,还让他手里本就紧张到不知道给谁更好的自主创业补贴显得更加吃紧。 居委会主任看着田教授意味深长的说道:“老田啊,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会跟那些好高骛远的年轻人一样只看到生意成功人士的光鲜亮丽的一面,看不到自己创业的风险呢?再说了,我手里名额早就已经安排好了,那些家庭可是比你困难十倍二十倍的。让我怎么说你好,好好地教授工作,头脑发热居然辞掉了,胡闹嘛这不是!” 田教授一听好嘛,刚才进屋的时候还叫一声田教授,现在一听自己辞职了立马就把称呼换成老田了。不止不帮忙想办法还把他劈头盖脸的好一顿教育,心里火气蹭蹭就上来了。田教授一甩脸色,二话没说转身就离开了。 田教授回到家掏钥匙的时候摸到一张硬邦邦的卡片,拿出来一看上面写着“洁净白”三个字,突然想起洗得衣服还在干洗店里没拿,于是收好钥匙转身先去取衣服。 洁净白的老板还记得田教授,看见他来了热情的打了个招呼。田教授把取货单递给老板,自己站在柜台外面四处打量着。小小的干洗店里挂满了送洗的衣服,高高的悬挂在老板头顶的天花板上边,老板找了一会才在衣服堆里发现了田教授的衣服,用竹竿挑下来平铺在柜台上客气的说道:“你的衣服检查一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还有这件衬衣是拿来染色的,也已经弄好了,你看一下。” 田教授看了看染得面目全非的衬衣,心里还是不免小小的心疼了一下,表面上不动声色的问道:“还不错,买这么一台染色机不便宜吧。” “也不贵千数块钱吧,染几次很快就能够回本。”老板因为之前跟田教授聊过没什么防备心,也大概是知道田教授的职业是大学教授,就没往同行勿扰上边多寻思。 说者无意听者可有心,田教授正在为下岗后干点什么好为难呢,听过老板的话后马上有一种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田教授情不自禁的一拍自己的大腿叫了声好。见老板一脸疑惑的看着他,拎起衣服开心的往外走。 开超市需要一直进货,食品类饮料类福食品类副食品类,各种各样都有不同的品牌不同的厂家,光进货这一项就是不小的开支。而且开超市压钱太厉害,缺货就得补货,补货就意味着要压货,只要超市不结业就会一直压货,压货的直接后果就是可以流动使用的现今少了,这种不断需要投入的方式很快得到了田教授的否定。 开饭店不需要太多的进货,常规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一个不能少不说,还要聘请厨师聘请服务员,最让田教授接受不了的是每天还得天不亮就跑市场买菜上货,晚上还得熬到最后一个客人结账走人才能打烊。冬天还好说些,一到夏天烧烤季节,大家晚上不愿意在家里开冷气机,都习惯三五成群的吃个烧烤喝两杯扎啤,喝到尽兴的时候,呆到凌晨一两点也是常有的事情。有一次同事老王请客,他们三个大老爷们点了两盘凉菜三十串烤肉筋,一个一扎啤酒,硬生生的从晚上八点聊到凌晨快一点,要不是赵敏一遍遍电话催着,再坐一两个小时也是有可能的。想到这里田教授又把开饭店的计划推翻了,这种起早贪黑的作息时间跟他之前一直以来习惯睡到自然醒的生活规律相悖,一时之间怕是很难适应。 还好天无绝人之路,几件拿去干洗的衣服给了田教授新的希望。田教授刚才注意到干洗店门口贴出的营业时间,从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半,正规的朝九晚五,最重要的是开干洗店的成本更低一台干洗机一台染色机完事,工人也不需要太多一两个足够。如果店面小的话,田教授完全有把握一个人进行全方位服务。也就是说只要租好门头买齐设备有水有电他的干洗店就能够开门纳客,省事又挣钱的经营模式是田教授现阶段能想到的最佳创业行业。 晚上吃饭的时候,田教授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田斯坦,田斯坦一听说田教授悄无声息的把工作辞掉了惊讶的目瞪口呆。要知道现阶段田教授的工资是全家唯一的生活来源,田教授夹了块肉放进田斯坦碗里安慰他说自己已经想好了出路,让田斯坦安心学习就好不要为这些事情担心。田斯坦低头扒了口米饭闷嗯了一声,事到如今田斯坦也只有认同的份。 正文 第八章、红旗招展 辞去工作后的田教授一觉睡到快中午才磨磨蹭蹭的从床上起来,昨晚上他做了一个好梦,梦见自己的洗染店开业那天那场面可谓是红旗招展锣鼓喧天,街坊邻里老老少少都过来道贺,那一件件送来干洗的衣服就像雪花一样不断地涌进店里,真可谓是客源不断钞票滚滚而来。田教授还梦见结束一天营业之后他坐在一堆百元大钞上面一五得五二五一十的沾着唾沫星子数的笑逐颜开,那感觉现在想想还是觉得爽歪歪美极了。 田教授先是把家里收拾了一番,以前早上醒过来就得忙活着给田斯坦做早饭,然后蹬着他那辆76年产的老式凤凰28自行车到东风学院上课,下午下课以后再蹬着他那辆老式自行车急匆匆的赶到菜市场买菜回家给放学回来的田斯坦做晚饭,等田斯坦吃完饭后还要洗刷碗筷盘子锅,之后才有时间去做自己的事情。每次备课写第二天上课需要的讲义都要熬夜到晚上十一二点钟,更别说是倒出时间来收拾家务。 田教授拿扫帚把家里的地面打扫干净,又用拖把来来回回的擦拭了两遍。接着把床单和窗帘都拿下来丢到洗衣机里面,接到水龙头上注满清水,加入洗衣精之后调好洗涤需要的时间,轻轻推开田斯坦的房门准备进入帮儿子收拾一下卧室的卫生。 田斯坦的卧室摆设的很是简单,靠墙的位置安置了一张单人床,与床头垂直的位置放置了一张简陋的书桌和方形板凳,与床尾垂直的位置放置了一个双开门的衣橱。田教授先把田斯坦乱糟糟的床铺收拾干净,叠好被子整理好床单被罩摆正枕头,然后把田斯坦丢弃在地上的脏衣服捡起来抱到洗衣机前丢到旁边,又拿起扫把和拖把帮田斯坦认真的收拾起来。 田斯坦的书桌上堆砌着满满的教科书,田教授一时好奇心起走上前想检查儿子平时会不会有些特殊爱好,逐本翻动着发现无非就是些课外辅导书、各科考试题,都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读物,心里放心下来。当时把田斯坦送到寄宿制学校也是万不得已的事情,没想到管理严格的寄宿制度并没有在田斯坦身上起到任何作用,反而适得其反的让田斯坦染上了网瘾,不单单在上课的时候不认真听讲,还经常翘课跑到网吧玩通宵游戏,让田教授不得不把田斯坦接回家来。到家以后田教授跟田斯坦进行过深刻的谈话,个中利弊关系也跟田斯坦说得很透彻,田斯坦虽然没有明确表示要洗心革面从头来过,但是从那次谈话之后田斯坦的确收敛了许多,起码田教授再也没有见到过田斯坦偷跑去网吧玩游戏。 其实田斯坦之所以会被同位诱惑迷恋上网络游戏,完全是因为他上课的时候根本听不懂老师在说什么,田斯坦越是想努力学会越是看不明白,以至于课后其他同学只需要一个小时就可以完成的课后作业,田斯坦写了三个小时都不一定能够写完,所以就更加的烦躁更加学不进去。长久以往恶性循环,田斯坦上课听到老师讲些完全不明的公式就一个脑袋变成两个大,就昏昏沉沉想要睡觉。可是这次回来以后,田教授帮田斯坦请来了辅导学习的家教,那些在课堂上没有听懂的公式在家教老师的指导反而轻松得到解答,题目会解作业写得顺畅,田斯坦对学习的兴趣也就渐渐恢复。有几次上课的时候还因为解题速度又快正确率又高,得到了老师当众表扬,于是更加爱上学习,每天回家也不用田教授督促,吃过晚饭后自觉地就回到卧室里做作业预习没学到的章节。 田斯坦毕竟是田教授的儿子,基因里有田教授优良的染色体,自己的用功再加上课外还有一位成绩优秀的大学生做家教辅导,学习成绩渐渐地往中前部攀升。这让田教授知道后很是欣慰。 把家里收拾干净后田教授开始忙活自己创业的事情,他先去周围做了简单地市场调查,因为是打算开一家洗染店,所以店铺的选址最好是在居民区附近,那里居住的人群多,平日里穿着的衣服就多,穿得衣服一多需要干洗的可能性就大,那他开得洗染店的生意就会多起来。田教授骑着他那辆76年产的老式凤凰28自行车把A市北风小区附近的几个小区转了个遍,好的位置不少只是空闲往外出租的倒是不多。 田教授拐了个弯来到一家小小的房产中介门前,看到橱窗上贴着一些出租出售的房源信息,便驻足下来仔细的看起来。田教授在北风小区住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一直也没有买房卖房的意愿,所以也从来没去留意这方面的讯息,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是吓了一大跳,都说中国的楼市泡沫成分大,没想到还真是高的惊人。就拿田教授一直住得这套房子来说,当年买的时候也不过每平方米二千出头,现在明码标价居然涨到五千一个平方。租金也是高得离谱,一间普通简装四十平方米的住房一个月的租金都达到八百块钱,位置还在远离市中区的偏远地带。 中介的房门是打开的,里面坐着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妇女正看着电视,见有客人上门连忙走出来热情的把田教授请进屋里面,问道:“老先生是想买房还是租房啊?” “想找一间临街的门头房。”田教授的眼睛看到中年妇女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本房源统计,想着是不是可以先拿过来看看。 “想租门头房的话房源还真不太多。”中年妇女边回答着边熟练的翻动着房源统计本,田教授凑过头去看,前面是卖房信息,后面是租房信息,在租房信息的最后零星几页纸上记录着几个登记出租的店铺信息。 中年妇女把房源统计本转过来朝向田教授指了指第三四行问道:“这几个你看看怎么样,要是觉得不错我可以安排你马上看房。” 田教授仔细看了看登记的信息,位置就在他刚才看过的街区,面积有点小的样子,大概能勉强摆放开两三台机器,也勉强合适。再往下看是要求房租一个月三千五百元,如果能够年付价钱可议。一个月三千五百块钱都赶上田教授一个月的工资了,这年头真是做哪一行都不如买房子当房东来的轻松自在,什么事情也不用干,每个月光等着收租就能过上衣食无忧的快活日子。 中年妇女在田教授耳边夸夸其谈游说他赶快决定,这么好的房源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再说房租也不算贵如果田教授有意向还可以再跟房东商议。田教授被中年妇女说得有些心动,想先约着房东一起去看看店铺的具体情况,中年妇女应声下来,正准备打电话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告诉田教授说:“有件事得提前告诉你,租房子我们是要收取中介费的,这个费用需要你单方面全额支付,没有问题吧。” 中介介绍房源再收取中介费用是行规,对于这一点田教授没有异议,他点点头又随口问了句:“那中介费是多少钱?” “一个月的房租。”中年妇女指指房源统计本的第一页,上面打印着一个表格,注明出租房屋的收取租客一个月的房租作为中介费,买卖房屋的收取买房一方总房款百分之一的费用作为中介费用。 一个月的房租就是三千五百元,田教授心里急速抽动了两下。想他堂堂一个大学的副教授每个月的工资也不过才三千左右,可是房产中介不过动动嘴皮子就轻松入账三千五百元,而且这还只是他一个人,要是每个礼拜都能出租出去这么一两间,月薪还不得上万?!看看这里的装修田教授觉得太不平衡了,租用这么一个不过十平方米的小屋,里面连电话电脑都不用装,也没有任何值钱的设备,光靠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一张嘴皮子,分明就是空手套白狼的活。 中年妇女也算是遇人无数一看到田教授半天不说话,猜测他是对中介费用不满意于是马上说道:“这都是行业规定的标准,不过你要是实在看好了我也能适当的给你让让。” 让让是多少?田教授明白这只是中年妇女想做成生意的推辞,再让也不可能省掉太多。田教授放下房源统计本,找了个借口说再到处看看就要往门外走,中年妇女也不生气从桌上的名牌盒里抽出一张来递给田教授说道:“没关系,你可以再转转看看,这个行业价格上基本都是透明的,每家都差不多,你要是再有需要可以给我打电话。” 中年妇女的态度赢得了田教授的赞许,他客气的接了过去,郑重的放进自己的钱包里。田教授已经不打算通过中介的方式找房子了,他一路上骑着自行车过来的时候也看到过有些空闲门头房的贴门上会贴上一张A4纸,上面写的很简单——招租,价格面议,最后是一串手机号码。田教授决定再四处转转看看能不能淘到价钱便宜位置又好的店铺。 这些天田教授一有时间就骑着他那辆76年产的老式凤凰28自行车四处转悠,合适的临街商铺也不是没有,可是租金都挺贵的,田教授打电话过去想跟房东商量一下价钱,但是人家一听到他的报价就毫不客气的挂断了电话。田教授四处碰壁心里怏怏不乐的自言自语道:“租房的事情又不是个一锤子买卖,总得有个讨价还价的过程吧。” 几天下来没门头房没有租到,积蓄倒是花了不少。每天的吃穿需要钱,田斯坦的家教也需要钱,愁得田教授早晨起来发现枕头上的掉发又多了不少。出师未捷身先死,田教授觉得自己对创业看得太过乐观,想想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找出家里的存折看看了所剩不多的余额咬咬牙去把看中的一间租金较为便宜的店面租了下来。 签了租房合同交了房租之后,田教授突然有一种成为生意人的感觉。他没有更过的闲钱去购置洗染的新机器,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地方A市有名的二手市场。二手货交易市场面积很大东西也很全面,不只是一些家居桌椅板凳床铺衣柜,还有些八九成新的家用电器。田教授推着他那辆76年产的老式凤凰28自行车进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这辆又老又旧的自行车还不如摆放在二手或交易市场里等待出售的二手自行车呢。 洗衣机在二手货交易市场还是很容易找到的,但是干洗机和染色机因为日常生活中并不常见所以田教授转了好一会才找到。东西不常见价钱就不容易往下砍,田教授墨迹了半天才用三千块钱的价格买下了需要的两台机器,还不错,这里的老板免费送货上门,省去了田教授不少的麻烦。 机器摆好后田教授又到街头找来五十一天的工人修改了上下水,然后凭借着自己的记忆找到打印社设计了一张简朴的价目表沾到墙面上,一切就算是准备就绪。田教授也不在乎什么黄道吉日,打算明天一早放一挂一千响的鞭炮就当是正式营业了。 开业第一天的生意不是很好,田教授在洗染店里做了大半天都没见一个人进来。他有些毛躁的站到洗染店的门口四处张望着,希望能增加些人气,但是经过洗染店的人们并没有因此停住脚步。 头一天营业就吃鸭蛋的田教授晚上回家的时候显得垂头丧气,他思考着该用什么办法增加人气,倒是田斯坦的提醒让他思路开拓,第二天田教授就去印制了一整包的宣传单每楼每层每户的发放,还承诺洗染店新开张前一百名客人送洗衣服六折优惠。这一招果然有效,渐渐地有家庭主妇根据宣传单的地址找上门来。说是优惠前一百名客人,但是谁也不可能站在洗染店的门口数着到底前面已经进来了多少人。但是田教授制定的价格的确比其他干洗店要便宜些,贪小便宜的家庭主妇来光顾的逐渐增多起来。 洗染店有了收入田教授的脸上也慢慢有了笑容,好景不长,突然有一天田教授正在洗染店忙活着,一抬头看见两个穿着制服带着大盖帽的男人一脸严肃的走了进来,还不等田教授开口招呼就主动问道:“老板是哪一位?” “我是老板,有什么事情吗?”田教授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擦了擦有些湿润的双手看着来人,不知道大盖帽找他是有什么事情。 两个男人掏出工作证来出示在田教授面前,说他们是工商局的执法人员,接到周围邻居的投诉特意过来看看,请田教授拿出营业许可证和税务登记证。 田教授从来不知道做生意要去工商局办理什么证件的,自然就拿不出大盖帽口里说的营业许可证和税务登记证。他一脸茫然地看向大盖帽挠了挠头发问道:“开洗染店还用办你说的那两个什么证吗?” 大盖帽大概也很少遇到这种没有法律知识的个体工商户,耐着性子的给田教授做了解释,告诉他必须要想工商局提出申请再得到批准后才能够合法营业,像田教授现在这种情况已经算是违法营业,依法要予以查封。 田教授听到大盖帽说要把洗染店查封立刻慌了神,指手画脚的解释了半天,希望得到法外开恩,但是法律就是法律,违法的就要得到惩罚,大盖帽拿出两条白底黑字的封条要把田教授请出去。这满屋的设备和衣服如果被查封了田教授不知道客人会怎么闹腾,于是手扒在墙上死活不同意出去。田教授想好了,实在不行他就使出女人的制胜三宝——一哭二闹三上吊,就算洗染店保不住了也得把里面的私人财产抢救出来。 大盖帽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开出了停业整顿书,告诉田教授抓紧时间处理善后,逾期不关闭店面将会得到经济制裁。大盖帽一走田教授就瘫倒在地上,他辛辛苦苦办起来的洗染店还不等把本钱赚回来就面临着结业的下场。 苦恼归苦恼,田教授还是打起了精神把客人的衣服洗干净晒起来,并在洗染店门口的玻璃门上贴出了通知让抓紧时间过来取衣服。万幸的事田教授开洗染店的时间还短,没来得及推出会员卡制度,倒也省去的退费的麻烦。 期限到后大盖帽果然再度过来贴上了于某某年某某月某某日封印的白色封条。田教授无能为力的看着自己的心血付之东流欲哭无泪,他打了电话给房东问剩下几个月房租能不能退回来,房东在电话里把田教授好一顿臭骂,好好地房子被工商局查封妨碍了房东再出租的声誉,田教授为了能够拿出剩下的几万块钱而只能陪着笑脸装孙子。最后房东同意退回剩下个几月的房租但是要按照合同要求多扣除一个月的租金当做赔偿。 无缘无故损失了三千多块钱,田教授委屈极了。回到家里面看着本来就狭小的房间里因为摆放了两台洗染设备显得更加狭小,田教授颓废的病倒了!而且这一病就是一个礼拜,吃不下饭睡不好觉,躺在床上面唉声叹气的有点后悔当初辞职的冲动。 田斯坦从家里推挤的洗染设备猜到田教授创业的第一站进行的并不顺利,见他愁得满脸阴云高烧三十九度一直不退,懂事的自己动手做饭学习。田斯坦的心里还是恨着田教授的,但是想到田教授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不免担心他的病情,兑好温水把药送到田教授的嘴边昊炎好意的安慰着他。 田教授看着懂事的田斯坦老泪纵横,他还有儿子要照顾要抚养,还要扛起整个家庭,他不能就这么倒下去。客厅的电视里正在滚动播出着这次航天科技院在这次的航天科研预案中取得的傲人成绩,主持人采访了航天科技院的发言人赵军,赵军一脸的得意神采飞扬的介绍了此次研究取得的重大成果,那神情仿佛在告诉全世界,这次的项目之所以能得到突破性的发展完全是赵军他一个人的功劳。 田教授挣扎着起身来到客厅,盯着正在电视机屏幕里面夸夸其谈的赵军,觉得这是自己最后的退路了。田教授了解赵军的性格,恃才傲物爱财如命,为人还非常的势利,以前赵敏在世的时候两家的往来就不频繁,现在赵敏死了田教授不知道这位大伯子会不会卖自己这份人情。 赵军居住的地方是A市有名的别墅区南风小区,与胖阿福住的地方相隔不远,同样都是单位分的房子。田教授这次来没有骑他那辆老旧的76年产的老式凤凰28自行车,而是下了狠心打出租车过来。在这里访客照例也是要登记的,赵军听保安说田教授过来找他倒是痛快的放他进来了。 赵军家里面的装修高档,摆设的瓷器也很有古韵古风,想来价格应该不菲,但是田教授无心品鉴摆设品的好坏,刚一落座就直言告诉赵军此行的目的。赵军有个做人的原则就是救急不救穷。谁家里都不免有几个穷亲戚,这些是血源造就的血亲赵军不能改变,况且赵军又怕被别人说自己发了财就翻脸无情,所以在不涉及金钱方面的问题上,赵军都会很痛快的给予帮助。就像当初妹妹赵敏从25路公交车队失业后来找他求助,赵军也是慷慨激昂的一口答应下来。这次田教授说的事情有些棘手,赵军让田教授先回家去容他这几天想想办法。 其实赵军单位最近正好在搞食堂外包的竞标,最后决定权恰好就掌握在赵军的手里,刚才田教授一开口的时候赵军就想到这件事情,之所以不马上答应下来,是想让田教授觉得自己为了这件事情费劲心思,让田教授觉得欠了他一个天大的恩情。赵军这个人做事情一向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 有了大伯子赵军的保证田教授心里踏实多了,出大门的时候正遇上保安换班,上次来找胖阿福时见到的保安看到他走出来一脸不怀好意的微笑,田教授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快步走出去,转念一想自己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什么要怕见人呢,于是又昂起头来往公交站点走去。 没过几天赵军主动给田教授打来电话,声音有些激动地说道:“我们单位的食堂最近要向外承包,我费了好大力气才说服领导交给你接手。” 食堂的事情田教授从来都没有涉猎过有些担心的询问赵军的意见,赵军有些不乐意了,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都不知道珍惜,这块大肥肉别人争破头的想要都没得到,田教授现在平白捡了便宜还在那里犹犹豫豫的。赵军见田教授还在那里拿不定主意无奈的承诺说:“这不是还有我呢吗?你就放心大胆的接手去做。” 什么事情都有个从不会到会的过程,谁生下来都不是全能的,很多东西靠的都是后天的培养和努力。何况田教授知道,现在只是自己唯一的出路了。伸头一刀是死缩头一刀也是死,不如痛痛快快的接受挑战试试看,田教授下定横心应承下来,语气里不免透漏出对赵军的感激,话说的娓娓动听倒让赵军听了觉得很受用,乐呵呵的让田教授明天到办公室找他把承包合同签了也算是了却一件心事。 航天科技院本来是自己聘请的厨师给员工做饭的,可是菜色单一厨师又不知道更换,被投诉了还几次之后还不知道悔改就被炒了鱿鱼请回家去。后来又聘请过几个,但是航天科技院里毕竟没有设立专门的部门管制,久而久之厨师的工作态度不免又变得松散起来,而后就走上了不断聘请不断投诉不断辞退的老路子。后来院领导凑在一起这么一合计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就想到不如外包出去有专门的人来负责管理省事也方便。 要说也是田教授自己的命好正赶上这样的好机会,早不辞职晚不辞职偏偏在航天科技院决定从外面找承包人的时候辞职,而且洗染店干得好好地突然就被举报查封,田教授就刚好在生病的时候看到电视上主持人在采访赵军,于是才想到可以求这个大伯子帮忙。一切的一切好像是冥冥之中自由安排,幸运女神不偏不正的砸到田教授的脑门上。 正文 第九章、航天科技院 第二天田教授早早的就等在航天科技院的大门口,赵军开着宝马车经过的时候开始并没有看见田教授而是径自把车开到了地下一层的停车场里面然后把车子停好以后直接从地下一层坐着电梯进了办公室。田教授等了半天也不见赵军来上班就去传达室门口问看门的老大爷,没想到老大爷为人非常的热情告诉了田教授半个小时以前进来的宝马车就是赵军开得,让田教授赶紧到楼上的办公室,要不然田教授还在那里傻傻的等着呢。 赵军的办公室布置的很气派,墙面上贴满了航天飞行器的设计图纸样稿,田教授虽然是搞物理出身的可是对着设计图纸看了半天也没看懂。在赵军办公室靠近办公桌的位置放着一个立式的橱窗,橱窗里面分为五个隔断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航天飞机模型。田教授坐在赵军办公桌的对面欣赏了一会儿,趁着这个工夫赵军从办公桌的抽屉里面拿出来一个牛皮纸袋,牛皮纸袋里面装着的是早就打印好的航空科技院食堂承包合同书,承包合同书的甲方写的是航天科技院的名字,赵军已经请领导在上面签字盖章,田教授接过承包合同书来仔细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于是拿起赵军递过来的24K纯金制的英雄牌钢笔郑重的在乙方的位置签下自己的名字,同时右手食指沾着印台在承包合同书上留下了自己的手指印。 赵军把签好的合同分了一份给田教授,把另一份重新装回到牛皮纸袋里,然后抓起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按了几个号码吩咐秘书进来把承包合同书送到档案室进行存档保管。等到秘书离开后赵军提出来要带着田教授到一楼的食堂参观参观,让田教授了解一下食堂现在的运行状况,这也正是田教授此刻所想的。 航天科技院是A市举足轻重的国家级科学设计院,楼体设计有二十七层之高,可想而知在这里工作的职工之多。因此食堂的面积也建的格外大些,田教授以前在东风学院当教授的时候经常要会食堂吃饭,那里平时需要容纳上万号的教职员工前来就餐,建的也算是硕大了。但是跟这里相比也显得小气了一些。 航空科技院的食堂总占地面积有七百多个平方米采用的是环绕式,三面靠墙的位置一溜烟的全是打菜的窗口,因为是刚上班的时间来吃早饭的职工排起了长龙。赵军带着田教授也排在了队伍里面算是实地考察。大概是知道在这里工作的时间即将结束厨师们的脸上都没什么笑容神情木呐的重复着用大勺子盛菜的动作。职工们见到赵军过来都主动地让出最前面的位置给他,赵军显得很享受这种特别优待也不客气的拉着田教授挤到第一个的位置。 这里早饭的品种还是很丰盛的中式西式一应俱全,喜欢吃西式的有吐司面包咖啡,喜欢中式口味的有豆浆油条牛奶小笼包,还有一大盆免费的西红柿鸡蛋汤供员工们享用。田教授拿起勺子捞了捞西红柿鸡蛋汤发现里面的西红柿和鸡蛋的成分跟白开水相比连百分之一的比重都没有占到,难怪听到员工们抱怨说这西红柿鸡蛋汤喝上去尝着跟喝白开水没什么区别。田教授尝着也的确如此。 赵军打得饭就比较丰盛了,也是因为食堂厨师们都认识他是航空科技院的领导所以给予特别的照顾希望得到他的手下留情保住这份工作。田教授端着饭盘子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孜孜感叹着这里的待遇就是不一样,比起东风学院的职工待遇好不知道要多少倍了。赵军一边吃着饭一边给田教授大概介绍了一下这里的情况。食堂虽然是外包出去了但是航空科技院的职工过来就餐的费用还是由单位负责,这些款项每个月都会由航空科技院的财务室统一拨款,也就是说田教授只要按照院里面定下的就餐标准自由搭配菜品和主食就可以。一般情况下食堂是不对外营业的,但是偶尔职工的家属过来也是可以酌情开一两次绿灯的,这些事情承包之后就由田教授自己作主了。航空科技院的职工胸前都挂有统一印制的工作牌这样田教授也就可以很好地区分过来就餐的人是不是本院的职工,以防止有外来人员进来白吃白喝。 至于人员安排方面就由田教授自己酌情处理现在的厨师如果他觉得满意可以全部留下,当然如果他觉得不好的厨师也可以随时辞退。总得一句话,现在的航空科技院食堂已经是田教授的天下,他现在的身份就是土皇帝说一不二掌握着这里所有员工的生杀大权。 介绍完之后赵军抽出餐巾纸擦拭了一下嘴巴,就这一会儿的工夫赵军边说边吃得居然已经迅速的解决掉面前的食物。他拍怕田教授的肩膀说道:“任重道远,加油吧!”赵军对这个妹夫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他总是觉得向田教授这种知识型人才不好听的说来就是一个死读书读死书的书呆子,赵军不求他能有多大的作为只要能够安安分分的在食堂干下去温饱就不成问题的,那他这个做大伯子的也就算是对得起他死去的妹妹了。 田教授思量了一下当前的形势,要是把这里的厨师解雇了全部重新聘用耗费的时间太长,不如先稳定军心继续用着这帮老员工,好让他有充分的时间去招揽新人。田教授主意打定后就心安理得的坐在那里慢慢的品尝着这里丰富的早餐,一直等到员工们都匆匆忙忙吃完饭赶回办公室开始一天的工作之后才慢慢吞吞的站起身来招呼大家开会。 大家正在讨论着日后的形势发展冷不丁的听到眼前这个老头说要开会都怔愣着看向他半天才反应过来田教授就是盛传要接手承包航空科技院食堂的人,慌忙一个个脸上挂满讨好的微笑急匆匆的从后厨房里跑到前厅做好。田教授手里有赵军早上交给他的食堂现职人员的花名册,详细记载了每一个人的年龄任职经历和联系方式,田教授不动声色的一张张翻看着,同时热情的招呼大家有什么意见可以各抒己见。 其他人一下子摸不准田教授这么做的用意何在你推我让的都不想做出头鸟,田教授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主动发言于是抬起头来,这种冷场的情况在田教授的教学生涯中经常遇到,他随手翻了翻手里的花名册停在那一页就点了上面员工的名字。 被点到名字的老杨头不知所措的站起来,这种感觉让田教授有种回到教堂提问的感觉心里放松下来暗暗一笑,轻声的安慰老杨头不必紧张他只是第一天接手透过大家了解一下食堂工作的一些情况。 要说田教授先把老杨头叫出来不是没有原因的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还是懂得,刚才看员工花名册的时候田教授就注意到这个老杨头是这批员工里面来得最早的人,老员工那些恃宠而骄的坏毛病在老杨头这里显露无疑。就拿刚才来说田教授招呼大家开会,大家也是瞧着老杨头动弹了才跟着坐过来的。田教授让大家积极发言所有人也都是面面相觑不敢开口,就算有人想要说上两句也被老杨头不经意的咳嗽声给吓了回去。 老杨头高高瘦瘦的样子一看上去就是个精明的小老头,听见自己被田教授最先点了名字便清了清嗓子一开口还真是给田教授来了个下马威,他一副倚老卖老的架势说的话全是在食堂这些日子里尽心尽力劳苦功高,听那话里的意思如果田教授执意要裁员大有些所有员工共同进退的意味。田教授越听下去眉头皱的越紧也不跟老杨头正面冲突,又听取了其他人的意见,大概是有了老杨头撑腰所有人的口径倒是惊人的一致,田教授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合上员工花名册站起来说道:“这里大致的情况我都了解了,你们的想法意见我也都知道了,今天先这样吧,我回去考虑一下过两天会跟大家宣布最后的决定。” 从航空科技院出来以后田教授直接去了职业介绍所,A市北面建有两层楼高的职业介绍中心,每周逢二四是大学生招聘专场,每周三就女性招聘专场,剩下的时间就是所有工种的自由招聘会,田教授今天还得正是时候看见两层楼内的招工岗位前面都是人满为患的。于是去招工企业登记窗口领取了招聘登记表认真的填写起来,开始的时候田教授没有打算要换掉任何一个员工的,可是今天老杨头的表象让田教授觉得不开杀戒不足以震人心。田教授想好了,如果能招聘到合适的人员是最好的,就算找不到合适的吓唬一下他们也是好的。 都说现在的就业压力大这一点倒真是没有错,田教授填好招聘登记表的时候已经没有好位置可以选择,于是坐在一楼靠近拐弯的角落里,没多会就有人围上来研究起他面前的招聘登记表来。田教授观察了一下来这里找工作的大学生居多,他们希望找到的工作性质最好是国企或者外资企业,工作时间最好能够双休每天朝九晚五,工资要求两千以上必须投社会保险最好年底还能有双薪。眼高手低说的就是当下的大学生们,像田教授需要的蓝领人才月薪完全超过大学生的期望,一个月最少也有三千左右可是工种让人听起来不上档次,所以看得多来应聘的人少。 田教授坐在招聘大厅里面等了一会儿见收效甚微干脆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留在招聘登记表上,自己则收拾了东西准备到附近转悠转悠。在进来的的时候田教授注意到旁边的桥洞底下聚集着一些衣着简朴的工人们,也许会有合适的也说不定。 有件事情是田教授不知道的,A市成立的这个职业介绍中心对招工企业是免费进入的可是对于应聘者来说就要缴纳每次十五元的门票钱,很多农村上来的打工者舍不得付这块费用就会聚集在这里等候看能不能撞上大运。 等着找工作的农民工们有些准备了纸壳上面写着自己所求的工作,比如木工瓦工面点之类的,见到有招工的过来就会一股脑的挤上前问个清楚,田教授就是这样刚走进农民工堆里就被团团围住,惹得田教授的鼻子里一直闻到阵阵的汗臭味,但是田教授也不恼火只是四下看看拥挤上来的人群扬声问道有没有人会炒菜做饭的。此言一出周围的人就散去了一大半,剩下的都是自觉有些手艺可以试试的。 厨师这个活可不像是其他的工作动动嘴皮子能说会道的就行,那可是需要真材实料的,田教授挑了几个看上去老实的留了他们的名字和电话,然后把食堂的地址告诉他们叮嘱明天上午九点半准时过去试菜。 今天是田教授辞职之后过得最顺心的一天了,他骑上自己那辆老式的76年产的老式凤凰28自行车心里面顿时阳光起来,田教授直奔向副食品批发市场决定今晚做些好吃的犒劳自己和儿子田斯坦。田斯坦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平时却吃不到什么营养品连肉一周也吃不上几天,田教授总觉得亏欠了他,现在自己的工作算是有了着落以为不必再为创业的事情伤脑筋。 菜市场里的蔬菜海鲜非常丰盛,田教授一路看下去杀了只小公鸡又买了两条两斤多沉的黄花鱼,准备在晚饭的时候露一手。回家的路上田教授又绕道去银行查询了一下卡里的余额。虽然食堂是承包下来了但是前期的投入还是需要田教授先自己垫钱的。田教授总觉得做生意不像赵军告诉他的那么容易,只要把涉及钱的事情自己把好了关其他的就放手交给手下去做就好。要是田教授真把事情都丢给下面的人去做,那老杨头还不得跟孙悟空一样大闹天宫。 第二天田教授早早就等在食堂门口看着负责采购的小马把蔬菜面粉运回来,小马把进货拿给田教授签字报销,田教授大概的扫了一眼发现上面记录的一些蔬菜的进货价格比他昨天去菜市场问的零售价格还要高。 “小马你平时都是从哪里进货的?”田教授磨磨蹭蹭的找着签字笔不动声色的问道。 “就西山北路的农副产品批发市场,开饭店的都在那里进货,有什么问题吗?”小马被问得有些心虚瞧着田教授的神情想要揣摩出他突然这么问的目的。 田教授把进货单放进口袋里面没回答小马的问题而是继续说着:“一会儿卸完货进去开会,有些人事变动我宣布一下。” 针对食堂的现状田教授想要尝试着运用东风学院的管理制度,好歹田教授也是东风学院的副教授这几年做的也是管理岗位总还是有些经验的。 食堂里面正忙得热火朝天,做这一行的起得要比平常人早睡得要比平常人晚,这不航空科技院的职工们还没过来上班食堂里面已经飘满饭香。因为田教授的到来食堂的气氛有些怪异,大家时不时的抻着头观察着田教授的动向,猜测今天等待他们的命运会是怎么样的。 奇怪的是田教授只是四处转着看看什么话都没有讲,见到有人看着他也笑嘻嘻的抬手打着招呼。高尔基的书里面不是这么写的吗?暴风雨前的宁静。这份宁静就连老杨头都觉得有些不安,忍不住向别人打听着有没有听到些风吹草动。 九点刚过大家还在摘着菜田教授昨天找得几个厨师已经做着伴找过来了,大概是被这么大面积的食堂吓到了站在门口你推我让的不敢进来,还是田教授无意中看见了他们挥手招呼他们进来然后领进了厨房。 老杨头他们正在厨房里准备着中午的饭菜见田教授带进来几个不认识的人好奇的问是谁,田教授也不瞒着掖着的直言不讳说是来面试的厨师,田教授就是想让所有人都听见这年头要从外面找几个厨子还是很容易的如果他们不识趣的再闹下去后果会是怎样的都自己在心里掂量掂量。 几个来面试的厨师逐个上灶试了试手艺,要按田教授的意思在食堂里炒菜的师傅完全不必要求跟星级酒店似得要炒的多么讲究尝起来爽口就好。就像这次来的几个人手艺田教授觉得都还是不错,于是挑了里面算是拔尖的几个单独聊了聊。这种面试人的活田教授也是第一次做,也不知道流程和技巧是怎样的,就凭感觉问了问比较感兴趣的话题,想知道他们的理想工资是多少还有些什么要求。比较现在厨师们的薪资待遇田教授觉得也许对食堂大换血的话能省下一笔不算小的开支。 原来还众志成城的厨师们一见田教授动了真格的不免凑到一起抱怨起老杨头来,老杨头这次浑身是嘴都解释不清楚闷闷的蹲在厨房跟里抽着五块钱一包的将军烟。 田教授在应聘厨师的名字上圈圈点点着,又把在职员工的花名册翻出来对照着研究起来。食堂里面田教授给自己收拾出一见十平方米的小房间作为办公室,里面的桌子椅子依旧是从二手市场便宜淘来的,虽然漆面有些破损但是田教授用着舒心。田教授根据以往的投诉记录敲定了要辞退的员工名单,正要松口气突然听到有敲门声,是老杨头趁着大家都在忙活悄悄地进来找田教授求情。 有时候这人就是天生的贱骨头好言好语说话的时候不知道寻了台阶下去,非要等到被人断了退路才想起应该低三下四的求饶。老杨头这次全然没了上次的趾高气扬,哭丧着脸跟田教授哭诉说自己上有老下有小一家老小都靠自己这份工资过日子,说的是声泪俱下痛哭流涕的。田教授本来也没把老杨头列进裁员的名单里,便插着双手看戏。老杨头的确有些老员工的傲气,但是田教授暗中观察过老杨头工作时候却是很卖力的,他正愁着怎么收服老杨头此刻见他自己送上门来也乐得静观其变。 末了田教授招招手示意老杨头坐下,意味深长的说着:“我这刚一接手原也不想搞得大家都不愉快,但是你也瞧见大家的态度,我很难做啊!” 老杨头立马拍着胸脯跟田教授保证着所有的员工他来做思想工作,以后一定好好干活,谁再瞪不起眼神来立马卷铺盖走人。这正是田教授想要得到的结果,田教授真正想要辞退的其实另有其人。 新官上任三把火,田教授这火烧的可是旺盛得很,懒惰惯了的员工们因为害怕被炒了鱿鱼都诚惶诚恐的,老杨头这个楷模作用起得让田教授安心,他主动地跟厨师们制定了每天的菜色安排表,然后拿进办公室跟田教授商量着有什么需要再做修改。厨师工作上心菜色就炒的用心,田教授特意在食堂里放了一本意见薄没事就翻看翻看,开始还有人提意见说汤里的配料太少或者菜炒的放肉太少,田教授就把意见薄交给老杨头看,后来渐渐地也不用田教授吩咐老杨头每天都会去看看意见薄,慢慢也就没有人反应食堂菜难吃了,为了这事赵军还特意给田教授打了电话说院方对这次的承包效果很满意。 早晨天还不亮田教授就被闹钟叫醒,他用冷水泼了泼脸让自己清醒过来,下楼骑着他那辆破旧的自行车匆匆赶往西北路的农副产品批发市场。经过这几天的观察,田教授确定采购小马每次进货的价格比正常要高上一成左右,所以他今天跟着去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田教授昨天下班的时候已经跟小马打过招呼,所以田教授一到那里就看见小马叼着颗烟在车里等着。 食堂在农副产品批发市场里面是有固定供货商的,小马带着田教授直奔过去把厨师开出来的购货单递给店家后就站在店门口拉着田教授聊天。田教授很好奇小马为什么不跟着去看看,小马笑笑说这里是老关系了放心等着就行。果然,半个小时以后店家把购货单上面记载的蔬菜和海鲜全部准备妥当递给小马,同时递过来的还有一张表明价码的收据。小马接过去只看了最后面的总额,掏出钱来付完帐。 “你看其实干采购也挺简单的,就是每天起早贪黑的。”小马没敢用田教授帮忙,自己拎着所有的袋子往车上走。 田教授笑了笑说了声辛苦,让小马开着车先把东西送回食堂去,他则等小马走远后有钻回到市场里面各个摊位转了起来。早上来这里进货的人特别多人山人海的很是热闹,田教授背着手走了好几家也了解了今天大致的菜价,猜测小马不是在里面吃回扣就是真的不适合干采购。买东西找熟人是没有错,可是有些无良商家喜欢宰熟,觉得大家合作时间长了彼此都相信,所以给的价格往往比头一次来的客人还有高。 回到食堂田教授拿过小马交上来报销的收据看了看,又按照早上他打听过价钱细算了一遍然后对了对两边的钱数叹了口气。以前总觉得小马作为老实可靠一天看来别人说的没错人不可貌相。田教授离开办公室把小马叫到一边也不说为什么,给他包好这个月的工资告诉他明天不用过来上班了。这也是田教授承包食堂后才发现的,在食堂打工的都没有签劳动合同一说,他们什么时候干够了随时可以撂担子走人,同样的他们要是干得不好让老板不满意了也是随时会被炒鱿鱼的。 小马心虚一看到田教授把工资给他结算清楚也明白是因为什么,二话没说开着车就走了。这一下倒让不明所以的其他员工受到惊吓,没料到田教授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样子管理起来一点也不含糊。 对田教授来说赶走小马不止是意味着他以后每天要早起亲自去批发市场上货,还让他突然想到采购用得面包车是小马自己带来的,幸好以前在东风学院上班的时候学校曾经组织全体教职工免费学车,耽误之急就是赶紧买辆小面包车明天开始拉货用。田教授琢磨着自己存折里剩下的钱数应该刚好买太二手车,于是骑着自行车先去了银行把钱都提了出来,然后揣进怀里直奔向二手车交易市场。 别人买车看得都是性价比,看看二手车跑了多少里程有没有大修过出没出来什么事故,可是田教授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他在二手车交易市场里面转了半天,最后选中一辆看上去比较新的。田教授是这么感觉的,这车子要是显得新就说明用得时间短自然毛病就少,关键是这面包车的价钱也便宜才三千块钱,很符合田教授买车要求经济实惠的标准。也大概是傻人自有傻人福吧,这辆车的车主因为换了新车才把旧车便宜处理出去,刚摆出来就被田教授一眼相中捡了个大便宜。 田教授跟车主去办好车辆过户手续,车主开了新车过来说在前面带路,田教授把跟了他多年的那辆76年产的老式凤凰28自行车抬起来丢进面包车的后备箱之后激动的坐进面包车的驾驶室里,回想着十几年前教练课上告诉他们的开车步骤放手刹挂档踩油门,只听咣当一声死火了!车主等了半天不见田教授跟过来又把车倒了回来,看田教授在驾驶室里手忙脚乱的,按了按喇叭问道;“大爷行不行啊?” “行!必须得行!”田教授狠狠一咬牙踩下油门,这次终于是晃晃荡荡的上路了。 开车这东西就是个熟能生巧的活,田教授开了一会儿之后渐渐顺手,僵硬的肩膀慢慢放松下来。办好过户手续,田教授看着行车证的名字脸上乐开了花,心里也美滋滋的哼着小曲,转了个弯开到儿子田斯坦的学校门口,停靠在街边上等他放学。 下课铃声响起,田教授看见儿子田斯坦背着书包跟同学一起往门口走。田斯坦并不知道田教授买了车子来学校接他,所以目的地直奔向公交车站。田教授嗯了喇叭见田斯坦没有反应,连忙发动面包车赶上田斯坦摇下车窗叫喊着:“斯坦!斯坦!是爸爸!” 田斯坦这才注意到旁边这辆泛黄的白色面包车上坐着的是田教授,他麻利的打开车门跳了上去好奇的东摸摸西摸摸。一不小心碰到了收音机里面吱啦一声传出主持人热情洋溢的在播报新闻。回到家田教授接了一盆水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他那辆76年产的老式凤凰28自行车,依依不舍的说着:“老朋友你可以退休了。”正巧隔壁老张上楼瞧见田教授在那里抹眼泪,还以为他遇到什么难处,蹲在田教授身边关心的说有事情的话说出来他能帮多少就帮多少。 千里难寻是朋友,这个时候老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令田教授感动极了,他握紧老张的手用力晃了晃不知道说什么好。老张还以为田教授不好意思马上急了说着:“你这老田头有事倒是说,点头是什么意思?!” 田教授把脏抹布丢进脏水盆里这才发现刚才自己一时激动,居然用脏乎乎的手握着老张,连忙把身上抹了抹,也不管车子洗没洗好拉着老张就要回家喝酒,搞得老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田教授今天是真的高兴,不仅正式接手食堂,内部人员情绪也稳定下来,还换了一辆四轮的代步车,正打算去找老张来家里庆祝庆祝,没想到他自己就找上门来了。经过田教授这么一说老张这才知道田教授这是走向商场了,要说小区这栋楼里住着的基本上都是东风学院的同事,尤其要数邻居老张为人热情跟田教授一家很谈得来,老张知道田教授辞职后一直担心,又从别人那里听说田教授开了一家洗染店居然还被工商局查封了就更担心他了。可是田教授最近忙的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张也这是好不容易才见到田教授,没想到一见面就听到了这样的好消息。老张端起酒杯跟田教授一碰乐呵呵的开着玩笑说:“好好干,以后说不定我还得去投靠你呢。” 酒过半巡还是田斯坦写完作业出来活动的时候帮着田教授把那辆破旧的自行车搬进家里面的。田教授喝得美滋滋的连老张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他醉得连衣服都没有脱就倒在床上,转了个身抱起床上的枕头美美地抚摸着,也不知道梦中见到的钞票还是美人。 正文 第十章、女人香 柔软女人香闻起来好醉人,还有两条白晃晃肉燉燉的大粗腿抚摸起来好像是刚出笼的大馒头一样松松软软嫩嫩的很有手感,田教授翻了个身将手中的枕头夹在两腿之间脸上露出美滋滋的笑容。好久没跟胖阿福亲亲了梦中的胖阿福柔情蜜意的看着田教授在笑,那笑容妩媚极了看得田教授心里痒痒的,田教授慢慢的把嘴巴凑过去亲吻着一下两下,突然觉得触觉不太对劲完全没有了以往亲吻胖阿福时候的柔软感觉现在吻上去就好像吻在衣服的布料上面一样感觉好硬好粗糙。田教授睁开眼睛定神看去面前哪里还有胖阿福妖娆多姿的身影,原来刚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田教授自己做的一个美梦而已在梦境再怎么销魂缠绵醒过来的时候都会变成一场空。 田教授抬起头来看看墙壁上挂着的钟表,现在的时间才不过凌晨三点四十五分,离他设定的闹钟时间还有一段时间,田教授躺回到床上想要继续刚才没进行完的美梦。好长时间没有见到胖阿福,田教授的心里对她还是不免会有想念,现实中不能完成的事情就交给梦境实现吧。田教授把夹在两腿之间的枕头抽出来抱到怀里仿佛那就是胖阿福一样紧靠在脸边闭上眼睛睡着了。 自从食堂的所有采购工作田教授都揽在自己手里之后他就不得不在每天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就起床,现在他的代步工具再也不是那辆老式的76年产的老式凤凰28自行车,而是坐在风吹不到雨淋不着的四轮面包车里面,这种两轮换四轮的进步在田教授看来已经算是质的飞跃了。只是因为经常呆在农贸市场里面的关系田教授的身上总会有一股浓烈的海鲜味道,让他每天回来都要洗澡换衣服可还是心理作祟的感觉清洗不掉。一个月忙活下来田教授算了一下光是采购这一块省下来的开支就有五位数之多,这让起早贪黑的田教授心里总算得到些许的安慰。 这天田教授开着他的面包车正在外面进货,突然听到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田教授掏出来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面的号码发现是从固定电话打出来的号码非常陌生,于是挂上蓝牙耳机接通了一听声音是赵军打来的,赵军告诉田教授合同已经审批通过财务室那边下午就会把第航空科技院员工这个月的餐费补贴打到田教授的工商银行账户上让田教授有空的时候去银行查查清楚数额对不对。田教授听到这个消息货也不去买了把车掉了个头兴奋的开到最近的工商银行前面。来这里办业务停车要缴纳一个小时四块钱的停车费,要是平时田教授一定会跟看车的老大爷理论理论但是今天田教授很痛快的把钱掏了出来。工商银行是田教授见过生意最火爆的银行不管是工资电费手机费还是暖气费在工商银行里面都能够代缴代扣,所以工商银行也是田教授平时最不愿意来的地方因为要等待的时间太长,但是航空科技院跟工商银行有业务合作关系每笔收支走得都是设立在工商银行的基本账户,也就连带着田教授在接受航空科技院划账的时候也只能使用工商银行的账户。田教授一走进来就看到坐在叫号等候区黑压压的人头,其中百分之六十都是老年人,田教授这才想起来今天是老年人开退休金的日子。田教授对有些老人的行为觉得挺难理解的,田教授经常看到有些老人每到开退休金的日子就拿着马扎一大清早在工商银行门口排队,抽到号后不过是把退休金存折里面的前全部提出来倒腾到另外一个存折里面,都是自己名字的存折存在那个上面不是存啊倒腾这么一遍有什么意思,太让人费解了。田教授到抽号机前面抽了一个号上面提示前面等待办理业务的人数是九十七人,田教授数了一下工商银行开设的业务窗口以现在的办理业务速度来看田教授估计自己有漫长的时间要等。有个胸前挂着值班主任牌子的男人上前询问田教授来是办理什么业务,在得知田教授只是想要查询一下银行卡里面的余额时好心的把田教授带到了外面的24小时自助提款机前面。田教授存钱取钱一直都是在柜台上操作的,第一次接触自助机器有些手足无措,他迟疑的向值班主任询问着把卡放进这台机器里面没有危险吧,会不会吃进去就不还给他了。值班主任强忍住脸上的笑意指导着田教授在自动取款机上进行操作,田教授将银行卡插了自助取款机的卡槽内在输入密码的时候聪明的用手挡了一下键盘然后看到屏幕上的提示点了一下余额旁边的按钮,屏幕上立刻出现一连串的零长长的晃得田教授眼晕,田教授仔细的数过一遍之后有些不敢置信的又数了一遍再确认无误后开心的傻笑起来。 月底的时候田教授窝在食堂的办公室里面核算着每个员工的工资额,这个月下来员工工作的积极性有了很大程度的提升,食堂的意见薄上第一次出现了来自就餐职工的表扬信,最难缠的刺头老杨头再也没有带头闹事反而帮着田教授把员工管理的井井有条。田教授把支出总额和食堂这个月的各项费用加在一起,发现盈余数目相当可观,田教授开始只是觉得做生意会赚钱现在看到实际的数据才发现做生意的确是比他在东风学院当副教授的时候要强。 开工资的那一天田教授特意到文具店买来一沓的红包把这个月的员工工资装了进去,还特意为每个员工多加了三百块钱的奖金,红包分到员工们手上的时候每个人都是眉开眼笑,在得知田教授给他们每个人都加了奖金后更是围过来纷纷向田教授道谢,田教授乐呵呵的笑着告诉大家以后要好好工作只要表现的好奖金提成一个都少不了。经过这个月的观察田教授发现老杨头这个人还是很值得培养的,老杨头的脾气虽然想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但是说话直接不拐歪,有什么不满有什么意见都能当面给田教授提出来这样的性格比那些表面上阿谀奉承但是背地里阳奉阴违的人要强上一百倍,而且老杨头不止在工作方面表现的能力很强还因为直爽的性格能够跟员工们打成一片,由此可见当初员工们都把老杨头当成精神领袖是有情可原的,所以田教授决定因人设岗给老杨头个领导干干把他任命为食堂的厨师长,这样平时田教授不在食堂的时候就可以把事情放心的交由老杨头管理处理。 “你要升我做厨师长?”田教授宣布人事变动的时候老杨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都说枪打出头鸟所以老杨头最近在食堂里面总有些诚惶诚恐的工作着生怕有哪里做的不好被田教授辞退。他没想到田教授最后不仅没有辞退他还升了他的官。 惊讶的也只有老杨头自己而已田教授的这个决定刚一说出口就得到其他员工的一致支持,老杨头是食堂里面的老员工了这是他的优势也是他以前觉得不可一世的本钱,在跟田教授正式谈话后老杨头能够端正了立场改变了态度,田教授觉得他这样的决定也是对老杨头配合他开展工作的肯定。职位的提升相应的工资档次也有所增加,其他员工受到鼓舞也干劲十足。田教授觉得现在的时机已经成熟了便连夜在家里制定了一套关于食堂员工平时日常工作管理的工作制度手册,经过这一个月的磨合期田教授慢慢已经找到些做生意的窍门,开源节流和合理奖励相结合,棍棒与鲜花并存才能有效的将食堂的利益达到最大化。 之前食堂的管理总是松松垮垮的,只要能在规定的时间做出饭来提供给职工就可以,匆忙之下炒糊锅的炖烂菜的比比皆是,现在田教授要求所有食堂员工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打卡上班,休息的时间不允许离开食堂有事情要提前请假,否则按照病假扣工资一天事假扣工资两天来进行处罚。当然有惩处就会有奖励制度,对于全勤的职工给予每个月一百元的补助。食堂在田教授的整治下渐渐地步入正轨。 处理以前航空科技院要求的正常菜色搭配,田教授还在食堂的东南角成立了风味小吃角,主要是提供出中餐之外的其他国家美食,比如像是牛排披萨寿司意大利面等等,还在靠窗的位置用屏风隔出了六个情侣对坐,给谈情说爱的员工提供一个安静私人的空间。这样的布局建立后果然很受年轻职工的欢迎客流量果然大大提高。 田教授这样的煞费苦心不是没有原因的,以前食堂归属航空科技院所有,所有员工的伙食费都是直接下发到食堂里面,也就意味着员工如果不来吃饭补贴的饭费不退一个月结束后自动作废。这次食堂承包出去以后为了承包方能够尽心尽力的为员工服务,航空科技院的领导研究决定每月的员工餐饭拨款按照比例二比八分别下发给承包方和员工。也就是说如果一个月的饭费补贴是三百块钱的话,六十元打入承包方的银行账号二百四十块钱跟当月工资一起下发给员工由他们自己支配,如果食堂的饭菜始终不尽人愿那么员工可以自主决定要不要出去就餐。这样的改革对田教授来说利弊各半是机遇也是挑战,如果能抓住员工的胃口,他们很有可能会超额负担饭费。所以最近田教授一直在跟老杨头开会讨论怎么样才能够吸引更多的人过来就餐,设立情侣隔断和增加菜色品种就是他们集思广益的结果。 第一个月的收益让田教授尝到了甜头,承包食堂以后的工作量是田教授在东风学院当副教授时候工作量的三四倍但是付出总有回报,现在田教授每个月得到的报酬也接近在东风学院当副教授时候的三到四倍。面对着银行存折上日益增加的余额田教授心里激动兴奋地睡不好觉,田教授特别想把存在银行里面的钱全部提出来还都的是百元一张的新钱最好都是连号的,然后田教授把这些钱铺满家里整个房间晚上就枕着充满钞票香气的床上美美的睡上一觉。田教授是一个饮水思源的人在挣到钱之后并没有忘记当初赵军的提携,田教授知道要不是赵军在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把单位的食堂承包给他,自己也就不会淘到创业的第一笔金,田教授感激的打了电话给赵军希望能请他出去吃上一顿大餐但是被赵军婉言谢绝了。 赵军这个人官爬到了一定程度做人处事都有自己的一套原则,他平时为人尖酸刻薄世故贪恋权势,虽然基于亲戚的关系给田教授帮了大忙但是心里一直觉得这个妹夫搞搞科研教教学生还行并不是做生意的料。赵军看不起田教授也就不愿意跟他坐在一起费心思应酬,随便找了个借口说晚上有科研材料要整理就把田教授给打发了。 田教授本来是打算请赵军到A市有名的五星级海鲜酒家吃大餐的,听他说有工作要忙心里不免觉得惋惜。思来想去觉得赵军这个人情不能不偿还,于是到A市最大的购物中心办了张一千元的购物卡送进了赵军的办公室。这招果然奏效,要说赵军工资高待遇好平时也不缺这两个钱,但这个人总会有种白来的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奇怪心理,赵军跟田教授客气了几句说都是亲戚的何必这么见外呢?一边说着不要见外不要客气一边把购物卡装进了西服的口袋里。 也还好赵军收下了田教授送来的购物卡要不然田教授总会觉得欠了别人的人情心里不舒服。回到家的时候田教授碰巧听见家教在跟儿子田斯坦聊天说这是最后一次家教辅导课,于是好奇的走进去问道:“为什么你会说这是最后哦一次家教辅导课?”家教是个农村上来的老实孩子,面对田教授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们宿舍的同学给我介绍了一份家教工作那边每个小时给我四十块钱,可是时间跟你这里相冲突,所以我就想着今天过来交代一声明天就去那边上课了。对不住了啊田教授你知道我缺钱,不然也不会跑出来干家教的。” 说来说去还是钱的事情,这要是放在以前田教授一定急的焦头烂额但是现在的田教授已经是今非昔比,他大方的承诺给家教涨工资而且还不是每小时四十的价钱而是按照外面的市场价每个小时给家教五十块钱,同时从今天开始就按照新的家教标准进行让家教老师赶紧打个电话把那家人回绝了好安心留下来给田斯坦上课。 难怪大家都会说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不是什么难事,这年头都有人能从被告转成原告从强奸犯变成被勒索的受害人了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那都是题外话了现在这种不用为钱斤斤计较的感觉确实让长久已来为钱烦恼为钱忙的田教授觉得好极了。田教授晚上有些事情所以没来及回来给田斯坦做晚饭,他坐在客厅里先看了一会儿新闻联播关心一下最近的经济发展趋势,等家教的辅导课进行一个小时之后田教授过去敲门问田斯坦饿不饿,然后叮嘱他赶紧收拾收拾出去吃饭,还主动提出要带上家教一起。 田教授这几天总想着食堂还能在哪些方面做些改变,空想脑容量毕竟有限,田教授想着不如就带儿子田斯坦到日本料理店去尝尝鲜。赵敏还在世的时候田教授就想着全家过去好好地大吃一顿,可是没想到日本料理店的东西都贵的离谱,田教授把菜单从头翻到尾都没有发现一样是口袋里面装得钱能付起的,最后只在日本料理店里面买了三瓶矿泉水。今天在过去田教授不仅仅是要去解解馋还是为了一雪前耻。 楼下停着那辆面包车白色的喷漆已经伤痕累累还泛出黄黄的旧绣,但是这根本不影响田教授坐在车上时候的好心情。这辆车在北风小区里其实停的时间也蛮久了但是因为田教授平日里每天的工作总是早出晚归的关系所以小区里面知道他已经把自行车换成小面包车的人并不是很多,现在这个时间正是下班回家的高峰期,北风小区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大家看到田教授坐在面包车里面都非常好奇的凑过来看热闹,要说在现在这个年头有车也不是一件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在北风小区来说大家的交通工具还是以自行车为主,田教授这次两轮自行车换成四轮面包车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田教授刚辞职那阵子总不喜欢在小区里溜达,就怕遇到旧同事的时候被问起最近过的怎么样,可是现在田教授终于是扬眉吐气了,面对旧同事的询问都微笑着异议回答,就连街道的居委会主任看到都不免惊讶的问他什么时候混上车了。 田教授还记得刚辞职那阵去找居委会主任帮忙办创业优惠的时候他那副嘴脸,见他靠过来故意猛踩了两脚油门看着黑乌乌的尾气喷在他的脸上心里总算是出了口闷气。田斯坦后倚在副驾驶座的靠背上听起广播来,对于田教授的所作所为视若无睹。 再次来到日本料理店的田教授走起路来腰板都挺的绷直,迎宾小姐穿着白底上面印着红色樱花图案得得日本和服鞠了九十度的躬热情的喊着:“欢迎光临。”小脸被粉涂得煞白,小红嘴唇被画成樱桃状,田教授总觉得这样的装扮像是歌舞剧里面的艺妓。穿着木屐的迎宾小姐在前面带路小碎步嘎达嘎达的,田教授在后面跟着迎宾小姐目光盯着她腰后的背包晃来晃去的,总觉得这和服跟中国三国时期东吴女人穿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没有后面这个背包。日本很多东西都来源于中国却总不知廉耻的叫嚷着想要据为己有,这次田教授来就是要吃光喝光拿光。 作为A市首家正宗的日本高级料理店以纯活野生鱼的突出特色迅速享誉全城,这里一楼是吃日本料理的美食馆,二楼是A市首家具备国际专业水平的会员制垂钓俱乐部,这正是因为有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所以这里用得鱼料理食材都是由本俱乐部会员出海垂钓所得,保证鲜活野生,因此就价位和消费水平而言偏高档。 店里的布局清新典雅,田教授选择的是一个地道的日本和室房间,里面有一位专业的服务小姐提供正统的日本服务礼仪,田斯坦翻看着服务小姐递来的精致菜单不时抬头看看田教授的眼色,田教授自己也正在看菜单,他对这里面的价格在上次来的时候就已经有认知,于是不慌不忙的说了几道料理的名字还不忘询问田斯坦的意见。 日本料理主要是以糖醋味精酱油柴鱼和昆布为主要的调味料,田教授在食堂里也开了个小窗口出售日本料理,可是大家都反映视觉还算尚可但是味觉就相差太远了,所以田教授过来取经。日本料理看上去简单但是要达到专业的水平是普通的烹饪厨师做不来的,田教授考虑着是要撤掉食堂里提供的日本料理还是出去聘请专业的料理师傅。再来看看田斯坦和家教老师,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吃到正宗美味的日本料理,一脸心满意足的表情。 “吃饱了没有?要不要再点点什么?”田教授见两个人狼吞虎咽不一会工夫就把全桌子的料理吃了个精光拿起菜单递给过去。 家教本来就是跟着蹭吃蹭喝的自然不好意思推脱说吃饱了,田斯坦有了上次一家三口光喝矿泉水的经验,眼睛死死地定在菜单上手却不敢去接,毕竟田教授只告诉田斯坦自己从东风学院辞职的事情,却并没有把承包食堂盈利事情讲给田斯坦听,尤其最近田教授突然换了辆面包车,这些症状虽然说明家里最近的经济情况有所好转,可是好到什么地步田斯坦无从知晓。 听到田教授的话服务员小姐已经上前跪到他们面前询问道:“请问是要加菜吗?” “刚才那些再来一轮。”田教授也懒得再研究要吃点什么,反正刚才点的料理尝起来都还不错,不如就全部再来一份好了。日本料理的味道是不错,可惜小巧精致,量小的让平时吃惯了大碗大盘的田教授觉得还不够自己塞牙缝的。 “您的意思是所有的再来一份是吗?”服务员小姐大概是很少见到这样点菜的,不太确定的向田教授询问道。在得到田教授的确认后嘴角抽动了一下了,心里大概在讥笑着说土财主上城光有钱没品位。 这一轮料理解决掉以后田教授终于有点饭饱的感觉,突然田教授觉得从膀胱的位置渐渐往上涌来阵阵尿意,于是站起身来按照服务小姐的引导推开门右转直走再右转,准确的找到男洗手间的位置。洗手间里面有个男人刚洗完手正对着墙上的镜子整理发型,田教授憋得厉害也顾不得细看那人是谁,赶紧快步站到小便池前解决起来。男人整理好发型后还是没有离开左右转动着头自恋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田教授很少见男人有这么自恋的,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男人一直照到田教授洗完手才离开洗手间,看他一身名牌都价格不菲应该是哪家公司的高层或者富家子弟吧,所以田教授跟着出来的时候还特意留意了一下男人去了哪里。 只见男人随手拉开左手边的推拉门走了进去,在田教授经过的时候意外的看见有个熟悉的身影坐在里面。胖乎乎的胳膊肉嘟嘟的脸,虽然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但是田教授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胖阿福。田教授眼见着男人进去后拦腰抱着胖阿福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房间门被服务员小姐从里面关闭了。这时田教授才想起来这个男人他曾经在胖阿福家的别墅区碰见过,当时胖阿福驾驶着她的宝马车而这个男人则坐在副驾驶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