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章 王八屯的乱葬岗 我叫月牙,奶奶是村子里远近闻名的神婆,这不,村东头的葛二蛋卡到阴,他的爹娘连夜来请我奶奶过去看邪症。      卡到阴在我们这儿有一个特定的说法,就是鬼上身的意思。      我跟着奶奶到了葛二蛋的家,葛二蛋躺在炕上,全身白得像个小面人儿。眼睛更是贼兮兮的看着我,血红的小嘴巴一个劲儿咧着笑,露出一排大白牙。      我很害怕,就躲在奶奶的身后。奶奶嫌我碍手碍脚,就把我拉到一边说:“月牙,迟早有一天你都要继承我的衣钵,这是你的命。”      看着奶奶晦暗不明的眼睛,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奶奶坐在炕头问:“这娃子是什么时候卡到的阴?”      葛二蛋的爹娘想必也知道我奶奶的脾气,我奶奶最讨厌不实诚的人,但他们还是瞒着我奶奶不肯说。      奶奶一气之下就要回家,葛二蛋的爹立马拦住奶奶的去路,激动不已道:“村外槐树林,西山柳树屯,东边七星岗,北边老鹰崖,坐镇不是乱,魂魄亦不归。”      “王八屯的乱葬岗,好啊!你们葛家的男人真是胆大包天,这个活儿我不接了,月牙,我们走……”      奶奶听罢葛二蛋爹的话,就一言不合拉着我朝门口走。怎么的,这说话说得还对上了。      我就像个迷糊蛋,越来越听不懂奶奶跟葛二蛋他爹之间的对话了。      我只看到奶奶恐惧的脸上,写满了无可奈何。      就这样,奶奶拉着我出了葛二蛋的家,葛二蛋他娘追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指着我奶奶悲愤道:“你不是神婆吗?驱邪不是你的看家本领吗?哦!我知道,一定是你怕了,你个胆小鬼。”      我正要还嘴,奶奶挡在我身前,深吸了一口气说:“事到如今,你们肯说了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葛二蛋的娘破涕为笑的站起身,跟我们讲了,关于葛二蛋卡到阴的事儿。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葛二蛋的爹娘去城里买东西,就把葛二蛋一个人留在家里。但这孩子调皮啊!就一个人去了王八屯的乱葬岗。      那个地方,是我们村的禁地,莫说活人了,就连蛇虫蚂蚁都不去的。      谁知道葛二蛋就那么胆大妄为的去了乱葬岗,还在坟包上睡了一宿。      他们回来后,葛二蛋还好好的,并把在乱葬岗的英勇事迹告诉了他的爹娘。      接着第二天,葛二蛋就开始高烧不止,全身发白……      奶奶听完葛二蛋娘的陈述,也是不淡定,我就更不用说了,只觉得一股寒意油然而生。      早些时候,奶奶老是给我讲一个故事。      抗日战争那会儿,我们村有个日本细菌弹研究所。凶残暴戾的日本鬼子,就把我们村的活人捉起来做实验。      每天都有大量的人被抓,然后活着进去,死着出来。      死到最后,只剩下村里的老弱病残,但是那些日本鬼子不知道,在这些老弱病残的人当中,有一个是我的太奶奶。      她老人家精通风水,晓得阴阳之理,能耐自然也比我奶奶大。就是这么一个传奇的老太太,她带着一帮子老弱病残,在村外种下了槐树,西山种下了柳树,东边摆下了七星碑,据说是给死人用的墓碑,按照北斗七星的形状摆成的阵。北边老鹰崖,本不叫老鹰崖,而是我太奶奶跟体弱的村民们一步一个脚印,用钢钎凿出来的半边凹槽式山路,离远的看,就像是一只蛰伏的老鹰,随时要对猎物发动进攻。      四个地方建成,小日本的细菌弹也研发好了。太奶奶就掐着点,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爬到老鹰崖山顶,挥舞着手中沾染了处子之血的锦旗,一挥召来阴风,二挥召来鬼魅,三挥则以己之身构建大凶之地。      在锦旗挥舞了三下后,太奶奶从老鹰崖一跃而下。日军的研究所也在一夜之间像疯了一般,里面的小鬼子自相残杀,无一活口。      世人忘了太奶奶,但没有忘记日军的研究所,那里备受后来之人的厌恶,索性取了个名字叫王八屯。      乱葬岗不太平,连刚学会走路的小娃娃听到乱葬岗三个字都会吓哭,包括我,奶奶一讲这个故事我就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      整理了一番脑海中混乱的思绪,我一看院子里,哪还有什么人呐!乌漆麻黑的一片,偶尔传来一阵犬吠,吓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一口气跑进葛二蛋的家,葛二蛋的爹就像瞄准我要进来似的,一把鞠住我,并将我抱在怀里,伸出食指对着我做出禁声的手势。      我狐疑的看向炕头,只见奶奶盘腿坐在一张八仙桌上,正对着葛二蛋,嘴里抽上了平时也就做做样子的大烟袋。      此刻,仿佛空气都凝结成了冰,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奶奶的身上。我以为奶奶有着什么大动作,下一秒,奶奶腾地一下站起身,吓我一跳不说,还踮着她那三寸金莲搁八仙桌上跳起了诡秘的舞蹈。      似魔鬼的步伐,看得我眼花缭乱,好几次奶奶的脚尖都抵在了桌角边缘,我的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事实上,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奶奶这是在请鬼上身,打算与葛二蛋谈判。      不久,奶奶跳累了,舞停了,奶奶的声音也由此变得沧桑彪悍起来。      奶奶问:“为什么缠着葛二蛋,还不速速报上名来。”      “啥?还是个日本鬼”      奶奶有些尴尬的扭过头,我跟葛二蛋的爹娘几乎同一时间看到了奶奶的眼睛。      白乎乎一片,脸上也没了人的血色,而是跟葛二蛋一样,白得发光。      我惊叫了一声,葛二蛋的娘快速凑到我身边,问道:“我滴妈呀!你奶奶咋变得这么吓人呢!”      “放心,一会儿就好。”      我回答着葛二蛋娘的问题,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奶奶。只要奶奶仰着头不说话,就证明奶奶身上的鬼要走了。       正文卷 第2章 在乱葬岗偷了一幅画 问完鬼,奶奶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对方毕竟是个日本鬼,首先在语言沟通方面就有一定的障碍。      大抵是葛二蛋爹娘吓懵了,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我就跟他们说,城里肯定有人懂日语。葛二蛋爹猛地一拍脑门,就自说自话道:“瞅我这死脑筋,城里我一侄子,可不就是日语系的高材生吗?”      经葛二蛋的爹娘商议后决定,且先由二蛋他爹去城里,二蛋娘就陪着我跟奶奶守在家里。      这俩人完全就把我跟奶奶当做了木偶,是人总该睡觉吧!谁说要在这儿奋战一宿了。      葛二蛋的爹趁着夜色走后,葛二蛋的娘就把好吃好喝的拿出来,供我跟奶奶品尝。      吃着吃着,我躺到炕上就睡着了。一夜好梦,直到一阵湿漉漉的酥麻感划过脸颊,我猛地睁开眼睛,却见葛二蛋将惨白的小脸搁我脸上来回的蹭。      要命的是,他还用舌头舔我。      我大叫了一声奶奶,紧跟着,奶奶就和葛二蛋娘从里屋披着衣服走了出来。      奶奶也真是的,这葛二蛋可是让鬼上了身,万一对我图谋不轨,我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我置气的看向奶奶,隐约听到屋外的脚步声,葛二蛋的娘就兴奋的说道:“呀!一定是二蛋他爹回来了。”      之后,葛二蛋的爹便领了一个染着黄颜色头发的男人,他个子很高,戴着黑框眼镜,长得起码在我的审美观念里,还算帅气吧!      听葛二蛋的爹喊他付强,快来见过我奶奶。      付强扶了扶黑框眼镜,走到奶奶面前,叽里呱啦的说了一串我听不懂的语言。      没想到正是付强的这个举措,惊动了本来就很安分的葛二蛋。      那葛二蛋就跟诈尸一样,腰都不带弯的,直起腿就站了起来。      我吓得,也不知道是奶奶还是付强,反正抱着一个人的大腿,就把脸贴得紧紧的。      许久,听到一个不带一点感情的男声响起:“喂鼻涕虫,别把我新买的裤子弄脏了。”      我识趣的松开付强的大腿,仅是抬头与他眼睛对视,正巧他的眸光也扫向了我,没来由的脸一红,又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迅速垂下头。心想着,我干嘛要表现出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我又没做错事情。后来,听到奶奶在唤我,我就跑到奶奶身边,奶奶递给了我两片柚子叶,让我贴在付强的双眼上,待会儿她就要做法了。      这还挺难为情的,他那么高……我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奶奶在一边按着葛二蛋的脑袋催促我,屋里所有人的目光也是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等不耐烦的付强倒是自己走过来,夺过我手上的柚子叶贴到了眼睛上。      一切准备就绪,奶奶故技重施,但这次奶奶请的鬼却上了付强的身。      我是从付强像个老鼠一样叽叽叽的时候,就发现了付强的不对劲儿。      青天白日的,也不知道奶奶请的是个什么鬼?可别待会儿送都送不走。      很明显,我的担心似乎又有点多余。付强在奶奶的帮衬下跳上了八仙桌,全程都是奶奶提溜着一只烤鸭在付强的面前晃悠。      付强每次都尝试着吃烤鸭,但都被奶奶剑指戳中脑门,却又不敢动弹半分。      我好像明白怎么回事了?      铁定是奶奶请了深山里修炼的半仙儿,那么爱吃鸡鸭,是黄鼠狼无疑了。      时间紧迫,奶奶不可能分身,一边操控付强还要一边控制葛二蛋,就喊我过去搭把手。      由于葛二蛋跟我都是九岁的孩子,个头又差不多,所以就由我来掐住葛二蛋的人中,避免他体内的猛鬼作祟。      人的身体里其实还有一把火,就是心火。心火从口出,心火重的人会口臭,只要我摁住葛二蛋的人中,就能阻挡心火外露,与此同时,葛二蛋体内的猛鬼也就消停了。      反正奶奶在过去是跟我这么讲的,当我碰到葛二蛋的皮肤时,被他通体的冰凉冷得一哆嗦。      也就在这个时候,奶奶继续她的神叨叨,我到目前为止,都不知道奶奶在叨叨啥,她叨叨的根本就不是人类的语言,说奶奶瞎叫唤吧!她又叫唤的很有作用。      “啊呀呀!奉请神明,太阴开口……”      奶奶突然一声大喝,我就被葛二蛋身体里窜出来的黑烟给弹飞了。      我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屁股都快摔开花了,刚想哭,葛二蛋身前的黑烟立马化成一个人形。      我惊呆了的站起身,以前见奶奶都是收拾一些小角色,甚至连鬼毛毛都看不到,这次真的是大开眼界呀!      “一问你为什么还不走?”      奶奶也一跃跳上了八仙桌,她趴在付强的背上,付强则是龇牙咧嘴的看着眼前的人形黑影。      黑影说的是日语,这下,奶奶好像能听懂了。      “二问你到底想要啥?”      在奶奶抛出这个问题后,黑影瞪着黑洞洞的眼眶死死的盯着我身后的葛二蛋他爹。      奶奶心领神会,说道:“恭送神明。”      即刻付强恢复了正常,那簇人形黑影也再次钻回了葛二蛋的身体里。      事后,付强毕恭毕敬的把我奶奶抱下了八仙桌,奶奶一下来,就怒骂葛二蛋的爹:“你让我说你们什么好呢!那幅画是这小日本生前所画,是用来思念自己妻子用的,你们父子俩倒好,一个负责拿,另外一个负责干那些龌龊的事情,真是造孽啊!”      “哎呦!神婆,我就见那画漂亮,抱在怀里睡了一宿,也没干别的啊!”      “真的只是这样吗?我怎么听那小日本说你玷污了他的画呢!”      奶奶嗤笑了一声,基本不用我们再往下问了,葛二蛋的娘就不依不饶的掐着葛二蛋爹的耳朵,哭个没完没了。      慌乱之中,葛二蛋的爹忍受媳妇毒手的同时,还不忘祈求奶奶道:“神婆,你可要救救我们家二蛋呀!”      “救他不难,只要你烧了那幅画就行。”      奶奶也是说完这句话,就拉上困惑的我离开了葛二蛋家。       正文卷 第3章 噩梦成真 晚上,约摸个夜里十二点,有人对着我家的门就是一阵儿猛敲。      我一向浅眠,醒了后就下炕去开门,见来人是付强,我开口就问:“你来我家做什么?”      “吃..吃糖。”      付强面不改色的递给我一个用梧桐树叶包裹的一大团不知是什么东西。      我接过拿在手上,里面的东西传来一阵异动,吓得我一松手就扔到了地上。      摔烂了梧桐叶,随之里面的东西也洒了一地。      这白花花的蠕虫,可不就是土蚕吗?      我最讨厌虫子了,我踮起脚疯狂的践踏地上的土蚕,把它们踩成血肉模糊的一片肉酱,再去看付强吃瘪的表情。      没想到此时的付强已不再是他,而是垫着脚尖,怒目圆睁的看着我,他的脸色也因为生气,变成了卡白色。      “你……还好吧!”      我咬住嘴唇试探性的问了句,付强就张开手猛地将我推倒,喉咙里更是传出不属于自己的声音来:“小丫头,你好大的胆子,我们大日本皇军送你的礼物,你岂敢随意玩弄。”      我知道这一定不是真正的付强,我扭身跑去奶奶的卧室,叫醒了奶奶,付强也跟着进来了。奶奶似乎早有准备,拿起炕边未熄灭的大烟袋猛吸了一口,就朝着付强吐去一口浓稠的烟雾。      我被呛得剧烈咳嗽,奶奶却让我大口的吸她吐出来的烟。我年龄小,就对奶奶唯命是从,让我吸,我便吸吧!吸着吸着,人就飘了。      但眼前的视线却也清晰了很多,我看到付强的身后站着一个身穿绿色军装的白脸男人,那男人操控着付强的身体,基本上都是白脸男人干啥,付强干啥。      我明白了,原来付强也卡到了阴。      “扶我起来,我们现在就去葛二蛋的家,我怀疑昨天的法事出了点差错。”      奶奶向我伸出手,我就搭着她的肩膀,扶着奶奶下了炕。帮奶奶穿好衣服,只见付强却还像是个无头的苍蝇一般,在原地转啊转的。      我有些担心付强,就问奶奶:“他不会就这么转下去吧!”      “不会的,等黎明的第一丝曙光照射在他的身上,控制他的鬼子就会烟消云散。”      奶奶冷哼一声,嘴中还在念念碎:“呸!跟我斗,下辈子吧!”      跟着奶奶离开卧室,路过付强的时候,瞥见鬼子的黑色手指甲已经嵌进了付强的手臂里,那血就跟我小时候流鼻涕一样,流个没完没了,当即我就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辗转来到葛二蛋的家,却见葛二蛋一家三口,在院子里扎堆刨着什么?      在地上刨了一个大坑,二蛋就跳进去,然后是二蛋爹娘轮流上土掩埋。      我害怕得揪住奶奶的袖管,奶奶一声怒喝,指着二蛋的爹娘骂道:“让你们把画烧了,偏不听。”      奶奶说完,就低下头对着我语重心长道:“月牙,你先走,切记不要回家,去王八屯的乱葬岗躲着,只要你人在那儿,我就能保证你活到大天亮。”      “奶奶,你咋把我往火坑里推呢!乱葬岗能是我去的地方吗?”      “叫你去你就去,这是命令,总之奶奶不会害你。”      奶奶冷不丁的给了我一巴掌,被她这一打,我也是一脸懵逼。从小到大,奶奶连我的一根头发丝都舍不得碰,怎么现在却对我大打出手。      我捂住大半边肿起的脸颊就跑开了,是你让我去的乱葬岗,我就去给你看,到时候可别哭着给你的亲孙女收尸。      这一路,我让荆棘划伤了皮肤,让石子磨破了脚趾,任何困难都没阻挡我去乱葬岗的决心。      因为奶奶说过,我必须要去那个地方。虽然我现在真的很生气,但是一想到过去,奶奶对我无微不至的关爱,我就只知道一件事儿,那就是听奶奶的话。      抵达乱葬岗后,我已疲倦到了蹲地上都能睡着的程度。      休息了片刻,开始打量自身所在的乱葬岗。这里好像也没有传言当中说的那么可怕,青青的绿草地,凸起的坟疙瘩跟儿时躲猫猫的地方差不多。      我找了一处背靠野草剁的坟包子坐着,耳边传来的是呼呼的风声,却感觉不到有风吹过,似恶魔的咆哮,又像是一个死了亲人的老妇在黑夜里哀鸣。      我睁着眼,即便困得上下眼皮打架,也不敢小咪一下。传闻中的乱葬岗不仅有着鬼怪,还有豺狼虎豹在这里出没。      想到这儿,我就跑到有树林的地方,折断了一根大拇指粗的树棍拿在手上防身。      有了树棍,回到最初的位置,我也胆大的闭上了眼。奇葩的是,我竟然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村中的男女老少,他们的脑袋让人割了吊在了村外的槐树林里。      几乎每一棵槐树上都有着一颗散发着淡淡荧光的人头。乡亲们死不瞑目,我却穿着一身白色的纱裙,手里拿着一把日本的武士刀,还在洋洋得意的准备斩下奶奶的头颅。      这一刻,我吓得惊醒过来,额头上浸满了汗泽,呼吸也是不均匀起伏,我慌张的看向四周,乱葬岗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毛毛细雨如镌刻的利韧,飘落在身上,带来彻骨冰凉的同时,隐约还能闻到一股血腥味。      细看手掌上的雨水,是红色的。      我腾地一下站起身,心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回到村里,回到奶奶的身边。      这一切太过平静,以致于差点模糊了我的双眼。      我在腥风血雨中狂奔,脚下的泥泞让我一次又一次的跌倒在地,再爬起来,每一步都是那么的艰辛。      回到村里,家家户户的门都是大开着的。我就着最近的老李头家,一鼓作气跑进去,却看到老李头半仰着躺在炕上,他的脑袋不见了,脖子像极了水龙头,无时不刻都在流着腥红的血液。      我吓傻了,打算揉一揉眼睛,却又看到自己的手上、衣服上……全是鲜血。      这怎么可能?我明明就没有碰老李头的尸体。      满室的腥红时刻刺激着我的双目跟神经,我不相信,又挨家挨户的去看,所到之处,无一活口。      最后来到葛二蛋的家,看到奶奶已经身首异处,像是一块被人丢弃的肉,胳膊是胳膊,腿是腿。       正文卷 第4章 奶奶的断头讲话了 我顿时红了眼,跪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村里没有下雨,跟我方才在乱葬岗遇到的情况完全不一样。我趴在地上,极力拼凑着奶奶的尸体,奈何奶奶没有脑袋。      我盯着奶奶不完整的尸体,哭得稀里哗啦,脑子里根本就容不下其它多余的想法,我只知道奶奶死了,我很伤心。      哭了一会儿,奶奶断掉的手臂突然自己“长腿”动了。确切的说是,奶奶的五根苍老手指,直勾勾的立了起来,就像是螃蟹,围着我不停地转圈。      这一下我哭得更猛烈了,我一边哭一边抽泣道:“奶奶,你是想告诉孙女你死的很冤吗?”      然而已经死透了的奶奶,只剩下一条会动的手臂,我期盼着手臂能够说话,想想我也是疯了。      我一心扑在奶奶的尸体上哭,那条断臂就爬到我肩膀上抚摸我的脑袋,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断臂伸出手指替我摸了一把眼泪后,就一个劲儿的指着东方,与此同时,奶奶的断臂也失去了活性,变得跟其它部位一样,僵硬无比。      我已经哭得没有眼泪了,我吸了吸鼻子,扭头看了眼满是死气的村子,我不过在乱葬岗睡了一觉,转眼全村的人都死于非命……等等……我家里好像还有个人。      回过神儿,我对着奶奶的尸体磕了三个响头,就头也不回的朝家里跑。      等跑回家,付强却拿着一把菜刀从厨房里冲了出来,他面色惨白,却是惊吓过度后的症状,他手持菜刀张牙舞爪的向我扑来,眼神当中满是埋怨跟愤恨的神色,我吓得一步也不敢挪,就在付强手中的菜刀准备砍向我的脖子时,他迟疑了,然后喃喃自语道:“是你,是你杀了全村的人,你是个恶魔,我要杀了你,替村里的人报仇。”      “我……不……不是我做的……”      我哽咽着去解释,但对方已经认定是我做的,一副咄咄逼人的气势。我一个九岁的孩子,哪里应付得了一个拿了菜刀的成年男人,我闭上眼大喊着救命,额尖一阵阴风掠过,只听哐当一声,像是菜刀掉在了地上。      我拿手遮着眼,慢慢睁开眸子,身前的付强已经躺在了地上,他同样丢了脑袋,脖颈处有一个平滑的切口,正流着腥红的血液。      我彻底懵了,这到底是咋回事?我多么希望在此刻能够站出来一个人帮我解释一下。      对了,找奶奶,奶奶她……已经死了……      我悲怆的坐在地上哭,耳畔却幽然间响起了喜庆的唢呐声。这是?我寻着声音朝村口望去,由两排穿着黑色衣服的迎亲队伍,走在最前面的人,是唢呐匠跟抬轿子的,他们没有五官,脚在地下完全就是那种飘着行走的。      我害怕的吞咽口水,打算躲进屋里,那帮迎亲队伍却一息万里,眨眼间出现在了我家的院子里。      离得他们近了,只觉得周围的气温都在下降,我的注意力全被大红轿子给吸引了,随着轿子落地,红布帘被撑开,一个盖着红盖头,身上是血一样的红色袍子,背后还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小被子,脚下穿的是一双木屐的新娘子走了出来。      我瞬间哑然,只待新娘子靠近我,马上就要掀开盖头时,一柄桃木剑咻的一下从我家的堂屋里射了出来。      桃木剑射穿了新娘子的脑袋,她整个人都在滋滋啦啦的冒着白烟,即便如此,她还是义无反顾的掀开了盖头。      盖头之下,是一张跟我一模一样的脸,但她的脸苍白无感如粉面,看她的打扮跟穿着也非中原人士。      不知为何,我竟对她心生怜悯,却要拔掉她脸上的桃木剑。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奶奶的声音,我一愣神,这才看清楚了身前新娘子的原本样貌。      她没有眼睛、鼻子,只有一张裂开至耳根的大嘴巴,还是用拉鞋底的线缝合起来的。      我吓得扭头就跑,一进屋就把门关起来。      我背靠在门板上大口喘气,索性外面静悄悄的,也没什么异动。突感脚边有什么东西在扯我的裤腿,我低头一看竟是奶奶的头颅。      “奶奶你的头……”      “莫惊莫慌,我知道你肯定会疑惑,奶奶身体都没了,就只剩下一个头,还能跟你讲话。这些在我们月家人的身上根本不值一提,不过,你想探求关于村子里的事儿跟月家人的秘密,还要等到十八岁才行。”      “奶奶,那外面的人……”      “哼,就他们也妄想称为人,一群妖怪罢了。等到中午太阳最盛的时候你就走,走了就莫回头。九年后再回来村子,我会在这儿等着你。”      奶奶也是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嘴巴跟眼睛。我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确信刚才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又惊又喜,捧起奶奶的头就想着把奶奶的头藏到家里的红薯窖中。      做好这一切,我透过门缝看外面的太阳已升至了最高点,而那群人,就姑且称呼他们为妖怪吧!他们依旧未走。      我无比的相信奶奶的话,一跺脚就打开了房门。而那群以新娘子为首的妖怪全都抬头仰望着天空,他们的喉咙一动一动的,似是在拼命吮吸着什么。      他们压根不知道我把门打开了,我就更为大胆的关好门,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我一口气跑出了村外,再次路过槐树林,看到乡亲们的脑袋一颗一颗的悬挂于树梢之上,我就忍不住鼻头泛酸,泪水顿时占据眼眶。      总有一天我会回来查个明白,也会帮乡亲们报这冤仇。      听闻龙虎镇富有,是一个堪比大都市的镇子,但不论经济怎么发展,它永远都叫龙虎镇吗,因为没人敢撼动龙虎镇的威名。      这是我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我沿路打听龙虎镇的位置,我要去那里讨生活,以前奶奶老跟我说,我的爹娘就住在龙虎镇。      至于为什么不跟我和奶奶住村里,每次一问到这个问题,奶奶都会找理由回避。       正文卷 第5章 他竟然是我哥 我在外漂泊了数日,饿得是面黄肌瘦。索性在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看到了一座通往龙虎镇的跨江大桥。      我在心里面不断的跟自己加油鼓劲儿,要坚持下去,奈何疲惫的身子不听使唤的跌倒在地。      我眼一闭晕了过去,再度醒来,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个露天的桥洞里。有七八个跟我年龄相仿的孩子,远远的看着我,他们穿着破衣烂衫,个个脏得像是只小花猫。      其中一个小男孩,手里攥着一个馒头。这几天风餐露宿的,就差没啃树皮了,如今见着馒头,简直比见着奶奶复活还要激动。      我挣扎着坐起身,鼻头一酸冲着小男孩说道:“能不能分我一点,我好饿...”      小男孩很是犹豫的走过来,眼看着就要把馒头交给我,其他的小朋友突然大喊道:“淘淘不许给她,要知道为了这个馒头,我们可是挨了别人不少打呢!”      “我知道,正因为如此,我更要把馒头给这个小姐姐。今天我救了她,明天也许她就能像你们一样,去帮助别的人。”      这个叫做淘淘的男孩,个头不高,总是给人一种病秧秧的感觉。接过淘淘手中的馒头,我就开始大口朵颐了起来。吃着馒头,眼睛的余光扫向了其他人,方才没注意,现在看他们的脸,倒是人人挂了彩。      吃完馒头,总算有力气站起来。经过一番盘问,我得知这帮孩子都是孤儿。龙虎镇的福利所不肯接待他们,说他们不是龙虎镇的人。      这个结果让我很是愤怒,特别是在他们当中,年龄最小的淘淘,还患有先天性的心脏病。      同情归同情,就算我真的要比其他小孩成熟,但不可否认的是,我只是一个九岁的女孩,有些事情我注定做不到十全九美。      我没有忘记此行龙虎镇的目的,就问了他们中,年龄最大的孩子。了解到,我的爹娘也就是月家,在龙湖镇相当有钱。但月家人也是臭名昭著的,他们经常会收购一些低矮破旧的房子来等房屋升值、地段开发,倘若别人不把房子卖给他们,就会引来灭门的报复。      我是不信别人说的,虽然在我的记忆里很少跟爹娘往来,同时也记不住他们长啥样?但是我笃定爹娘不是他们口中的魔王和混蛋。      我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了众人,结果没人相信我是月家人,绝大部分都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唯独淘淘,他不但对我深信不疑,还拿了一个生锈的铁杯子,给我斟满了水。      其实,就是从桥下的江水中舀上来的。      我因为渴,便没怎么在意,三两下就喝光了杯子里的水。等体力恢复,我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见着爹娘。      本来我还担心龙虎镇的月家人,仅是跟我一样姓月,在知道月家人只是九年前来到的龙虎镇,我就没了这方便的顾忌。我叫嚷着大伙带我去找月家人,他们都是推辞的不想去。      后来我答应他们,要对方真的是我的爹娘,我就让我的爹娘想办法送他们到福利所,他们这才勉强给我带路。      出了桥洞,我才知道,原来我不曾跨过这条桥。晕倒在桥上,又得到了这帮患难孩子的帮助。      我心存感激,心里面更是期盼着,见着爹娘后又是一番怎样的境遇?      淘淘跟我走在最后面,此时,龙虎镇已是夜幕降临。跨过桥,是行人如水、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      第一次见到这般繁华的地方,心里也是记恨起爹娘来。为什么他们狠得下心抛弃我跟奶奶,却独自二人过着奢靡的生活。      穿过大街小巷,我们一群人即便什么都没干,这一路遭受了不少人的歧视和白眼。我有听到喊我们小叫花子的,可想而知,在我尚未成为他们一员的时候,他们都经历了什么。      走了大概半个钟头,众人停在了一个大门的外面。里面是一栋三层楼的大房子,淘淘管这叫别墅。      我驻留在别墅外,淘淘在我看呆的这一刹那,凑到我耳边小声道:“姐姐,这就是月家了。”      随后,在淘淘的提示下,我按响了门铃。其他人却又在门铃响后纷纷躲了起来,也包括淘淘。      很快,别墅里的人走出来开门。来人是一个穿着西装的青年男子,留着一头的脏辫,目光清冷,样貌俊秀。      在看到我的第一眼,男子激动了喊了声妹,又转身跑回屋,接着脏辫男子跟着一对老成的青年男女走了出来。      女人抱着一个黑色的小木匣子,男人则是冷着脸,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一语不发。脏辫男子,也只是偶尔抬头看我一眼,又在眼镜男的怒视下,选择了沉默。      就这样,隔着始终未打开的大门,我与这三人仿佛认识了很久,有一种亲切感在心间衍生。      不等我开口,眼镜男拿过女人手上的匣子冷冰冰的从大门的缝隙里丢了出来,然后是三人背对着我就要离开。      “等一等,我叫月牙,请问这里住的是月家人吗?”      “月牙...我的月牙,快让妈妈好好看看你.....”      女人立即转过身,眼泪早已决堤弄花了她的妆容。我同样哭泣着,没想到我的娘这么好看。      隔着大门,我拉着娘从里面递出来的手,眼镜男却是一脚踢在门栏上,哐当一声的巨响吓得我一屁股坐在地上。      眼镜男厉声指着我说:“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们的女儿,快滚吧!不要弄脏了这里的空气。”      我有些发懵,以为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如果我没有猜错,眼镜男应该就是我的爹了。      “爹娘,我是月牙啊!奶奶死了,村里的人也死了,我是你们的女儿,你们难道就不想....   “想什么?实话告诉你,我和你娘,还有你哥都巴不得你早点死,你就是个丧门星。”   我哥?我转眼看向脏辫男,他竟然是我哥。面对突如其来的信息量以及爹娘跟哥哥的态度,我心灰意冷的只知道哭。   这个时候,躲在暗处的小伙伴们看不下去了,就跑去路边的花坛,人手捡了一块石头砸向大门里喊道:“月家人羞,月家人贱,亲生女儿来拜门,拒之万里永不见.....” 正文卷 第6章 五鬼运财术 “喂,小鬼们,信不信我把你们统统抓起来胖揍一顿。”   我爹话说着就要打开大门,在迎上我梨花带泪的眼睛后,却是挥袖作罢。瞅着爹娘跟哥哥转身进了屋,我还傻傻的蹲在原地哭个不停。   哭累了,懂事儿的淘淘捡起地上的木匣子就递给我说:“姐姐,别哭了,快把盒子打开,说不定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呢!”   也对,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爹娘就算不想认我,也总会给我点钱把我打发走吧!我擦了把眼泪,接过盒子打开一看,竟然是根小烟袋和一本书。   我不禁联想到奶奶,她老人每次给人驱邪的时候,都会带上自己的大烟袋。我一激动,左手握着盒子里的小烟袋,右手就去翻那本书。   书里的内容是一个个小娃娃,做着奇怪的动作,但它们都被画得很形象,我一看就懂,其中还包括怎样驱鬼和画符。我看得正起劲儿,其他人也不合时宜的凑了过来。   我左思右想,估摸这肯定是本秘籍,就如获至宝似的合上书塞在怀里。我站起身,看了最后一眼月家的大门,便跟着小伙伴们一起回到了桥洞。   晚上,我们一共八个人围坐在一起,商讨明天的早饭、中饭跟晚饭要怎么办?按他们的老规矩,早饭去早点摊捡客人吃剩下的包子和馒头,中饭去大餐馆盛馊水的桶里偷,晚饭就去夜市的烧烤摊滤别人吃剩下的串。   我听着顿感胃里一阵翻滚,这也太恶心了吧!   我有些无奈的看了眼众人,又发现我们身处的桥洞里全是饮料瓶子跟废铁。在我前往爹娘的别墅前,有看到一群老头跟老太太在沿街的垃圾桶里捡饮料瓶子,我灵机一动,就问坐我最近的淘淘:“淘淘,你说那些老太太们捡饮料瓶子做什么?”   “卖钱呗!还能做什么?”   淘淘漫不经心的说着,正是他的这一番言论惊艳了四座,导致其他人纷纷后悔莫及道:“对啊!以前我们就怎么没想到呢!废品可以卖钱,我们可以靠自己的努力过上好生活,没必要天天去捡别人吃剩下的。”   众人围着淘淘又是亲又是摸的,却忽略了我,其实这个点子是我想出来的。当然,小伙伴们能够勤奋起来,也是我最想看到的结果。   当晚,我们就合力把能卖钱的东西全都整理到一起,忙完已是到了深夜。桥洞入了夜就格外的冷,大伙睡觉则都是聚在一起。   我跟淘淘一见如故,只愿睡在淘淘身边。睡梦中,我几次醒来都是满头的大汗。我梦见了村里的人,他们呼唤着我的名字,叫我回去解救他们。   反反复复,最后一次醒来已经到了早晨。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我们醒来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拖着有个一百来斤的饮料瓶子跟废铁前往废品收购部。   这一路,仍有人对我们指指点点,不说我们是小叫花子了,改口叫我们捡破烂的了。   虽然饱受别人的冷眼,但我们是靠着自己的双手去挣钱,没什么丢人的。   去到废品收购部,老板人是相当的鬼,这么一大堆东西才给我们二十块钱,而且他都不带称重的。   这一行激怒了我,我不依不饶的指着肥头大耳的老板说:“我们不卖了,废品收购部又不止你一家。”   “好好好,给你们一百块总该行了吧!”   老板不耐烦的掏出一百块,强塞到我手中后,就赶着我们速速离开,说是不要影响了他的生意。   可我还是觉得这个老板在诓人,我正要去理论,同行的伙伴们就拽拉着我离开。我随众人的意愿,回到桥洞后,却见桥洞里来了不速之客。   这人正是我的哥哥,我才懒得喊他呢!就没好气的冲他问道:“你来做什么?”   “我来是带这帮孩子去福利所的,至于你....”   哥哥沉思了半晌,薄唇微启说了句丧门星,还说我跟伙伴们一起生活,迟早有一天会害死他们,与其这样,不如做件好事,送他们到福利所,最起码可以远离我这个丧门星。   就冲他张嘴闭嘴一个丧门星,我也不是好欺负的,我随手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就砸向哥哥的脑门。   这一砸,居然把他的鼻子砸流血了。   哥哥闷哼了一声,就垂着头冷声道:“你们还想不想去福利所了,还是说,要跟这个丧门星一起待在这暗无天日的桥洞里发霉腐烂。”   “大伙快走吧!人月大少都说月牙是丧门星了,我们若是不远离她,就会倒霉的。”   令我没想到的是,一直跟我关系不错的淘淘,居然在这个时候公然站出来落井下石。尤其是在看到他病秧秧的脸上,满是决绝的态度,我就恨不得捏爆他的小脑瓜。人世险恶,原来就是这般毫无道理,即便你认为某人像个好人,那他也一定藏着不为人知的阴暗一面。   我目送着哥哥带着众人从我眼皮子底下走开,这一刻我就暗自发誓,一定要靠自己的双手,争取早一点过上好日子。   没了众人的陪伴,我直接跳过了早饭点跟午饭点,就这么躺在桥洞里,头顶上是过往车辆的鸣笛声,搅得我一阵心烦意乱。   为什么爹娘跟哥哥就这么跟我过不去呢!非得把我往死里逼是不是?   睡不着,也不觉得肚子饿,索性将怀里的书跟小烟袋拿出来。翻开书的扉页,上面写着五鬼运财术几个字。   五鬼运财早前听奶奶说过,说是可以让鬼帮忙偷钱,为己所用。但是偷来的钱,必须在午夜十二点前花完,要花得一分不剩才行,否则会给自己招来祸患。   我目前缺的就是钱,我兴致盎然的往下看,按照书上的提示,我要准备一些材料方能施展五鬼运财术。   了解一二后,我揣着身上卖废品得来的钱,先去附近的小餐馆吃了碗面,又沿街打听菜市场的位置。   去了菜市场,买了只活公鸡,身上就只剩下四十块钱了。接着我还要买香烛跟纸钱,这些东西较前者要便宜点。       正文卷 第7章 最低等的阴差 准备好施展五鬼运财术要用到的材料,我还要找一个阴气重的地方才能施法。纵观整个龙虎镇,我人生地不熟的,第一个想到的只能是墓园。   索性兜里还剩两块钱,够我坐一趟公交车了。我选在晚上,估摸着七八点钟,我坐上了一辆公交车。   这辆公交车的终点站是龙虎镇的最大墓园,一开始我并不知道,我坐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小小的我就把整颗脑袋蜷缩在座椅后面。   坐在我前排的是几个身形憔悴的女人,她们好像彼此认识,以穿着的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为主,其她女人都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她。   没事儿的时候,中年女人总会接过旁人递来的茶杯小酌几口,举止优雅,神态安然,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出来的。   我观察了她们很久,没想到她们竟然跟我同路。我们都是在终点站下的车,只不过我是从墓园的侧门进去的,她们是光明正大的走的大门。   墓园比我想象的气派不少,一进去我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瞅哪都宛若迷宫一般。   为了不让人发现我,等那帮女人走远了,我才从一块墓碑后面跳出来。我找了一处有路灯的墓地,这儿不仅有着供祭拜者休息的长椅,还有一个修葺华丽的欧式小型喷泉。   这些极富人气儿的摆设为我的内心排解掉了些许恐惧,我拍了拍脑门,警惕自己的不要胡思乱想。   安定片刻后,我按照书上说的,两只手揪住活蹦乱跳的公鸡脖子,使劲一扭,就把公鸡的脖子扭断了。   随即,温热的鸡血顺着我的手流了一地。我没敢浪费鸡血,就顺地儿围着自己的脚,用鸡血画了一个圆圈,一个足以将我包住的圆圈。   然后我把死掉的公鸡摆在了正东方向的圈外,书上说,这可以警醒鬼神,让他们不敢进圈里对我造次。   接着是香烛纸钱,这三样东西倒是随意些。我抓了一把纸钱扬手就那么一撒,纸钱飘散的随地可见。   两只白蜡烛要点在圈内,香要燃在圈外,做好这些,我就开始围着鸡血圈走丁字步。要搁正常人这般走路,那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跛子了。   这还远远不够,我走丁字步的同时,还要叫魂儿。书上没有表明如何去叫,我便学着奶奶生前瞎叫唤那样,扯着嗓子就是一通乱嚎。   嚎得口干舌燥,如今这香都快燃尽了,我连个鬼毛毛都没看见。这让我顿时没了耐心,我打算停下来休息一会儿,阴风突然过境,吹得我脚边的蜡烛呼呼作响。   虽然开心,但我的心底却是忐忑不安的。   我意识到鬼就要来了,便一鼓作气继续走着丁字步跟乱喊乱叫。   “咯咯...”   一声儿公鸡打鸣,我吓得是立即停下了动作,这个时候,被我杀死的公鸡也站了起来。   它拢拉着断掉的脖子,围着鸡血圈跑得那叫一个欢。   公鸡一边跑,一边由鸡脚卷起的阵阵黑烟,不一会儿功夫,就遮挡住了我的视线跟头顶上的天空。   望着四周涌动跟弥漫的黑烟,我整个人都在打哆嗦,我的一呼一吸也是吐露着白花花的水汽。   我冷得不停搓手跺脚,这时,齐我头顶的位置出现了五个白色的骷髅头。死人头我见多了,见到无肉的白骨,难免心生胆寒。我紧箍住自己的双臂,眼睛都不带眨的,抬头死死盯着那聚簇在一起的骷髅头。   它们黑洞洞的眼眶,渐渐地由黑变红,接着是五双散发着红光的眸子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试图抵抗内心的恐惧,咬着嘴唇说道:“五鬼,帮我运点财来。”   “笑话,你一个小娃娃还想使唤我们。”   五鬼操着干哑的嗓音,轰的一下五颗骷髅头四散开来,它们在我头顶放肆的旋转,由此激起的寒冷之气,跟寒冬腊月里不穿衣服在外狂奔没什么区别了。   我冷飕飕的打了一个喷嚏,就弱弱的问道:“那你们到底要怎样才肯帮忙。”   “香车、美女、轿子、金童、玉女....最好是没过门媳妇的红肚兜一并烧给我们,到时候你想要多少钱都能帮你运来....”   五鬼也是说完这句话就要离开,我不甘心,讲道理说,我才是五鬼运财的主导者,怎么反被五鬼坑害倒贴本呢!   我记得五鬼运财术还有一个大杀招,于是,我蹲地抱起瞎跑的公鸡,扯着公鸡的脖子就要彻底分离公鸡断脖子上的皮肉。   也是我的这一举动,五鬼摇身一变成了五个又搓又矮,像是猴子且戴着铜钱帽子的五个怪物。   它们一时间摇尾乞铃的跪在我的面前沮丧道:“哎呦喂!姑奶奶,要钱我们帮你运便是,你若让公鸡分尸,那我们就回不去地府了,从此世间再没有五鬼,而是多了五个丑陋又无能的孤魂野鬼。”   听到这儿,我捂住嘴偷笑,不愧是杀招。   常言道: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五鬼运财术的灵魂“人物”就是公鸡,五鬼想来人间运财,趁机留恋人世繁华、赚点小花就得仰仗死去的公鸡驮着它们渡过奈何。   地府有奈何桥,却极少人知道奈何,奈何桥下不是河,而是万劫不复的十八层地狱。   五鬼也算是地府的低等阴差了,但它们没有属于自己的府邸跟差事,说白了就是挂个名头可有可无,它们的存在完全是为了满足活人的贪念。   它们因贪念而生,且不说人间有人间的规矩,地府有地府的规矩,但凡地府内的低等阴差不可来去自如,只能通过活人提供的媒介。   恰恰五鬼住在奈何对面,我要是弄得驮它们而来的公鸡不得好,也算斩断了它们回去地府的桥梁。   我极力压抑自己飘飘然的思绪,抱着怀里乱折腾的公鸡说道:“既是如此,还不帮姑奶奶运财。”   结果我话音刚落,脚边就多了几叠厚实的钞票,幸好我中途叫停,钱要是多了,对我这么一个九岁的小姑娘来说,都不知道要怎么花了。             正文卷 第8章 我是小神婆哎! 到手的钱,看这分量就够我头疼的了。送走五鬼,干脆报废的材料我也不清理了,将钱揣到怀里就打算走人的,却听到不远处,传来阵阵哀嚎。   难道是她们?   我脚一顿,闻着声音就火速赶往声源处。而后,我驻足在一块墓碑后面,侧目看到墓前跪了一排女人。   跪在中间的就是那个中年女人,哭是她带的头,一旁的其她人略显尴尬的装腔作势,哭得也不真切,不比中年女人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中年女人的身前还摆了一个火盆,几乎是哭一阵儿,中年女人就要往手边的黑布袋里掏出一叠钱放进去烧。   我以为自己看花眼了,这中年女人烧的可不是什么冥币,而是真的钱。火光盈盈的,甚至能够清晰的看到烧毁了钱里的银线。   火盆里的钱烧得差不多了,中年女人又去拿,手刚伸进去,中年女人就大叫一声道:“这..这钱好像少了。”   “夫..夫人,可不是吗?刚才我们就想提醒你来着,但就怕吓着你。”   其她人面面相觑,中年女人一听脸都快吓白了,站起身就躲到众人的身后,神色紧张道:“到..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会是闹鬼了吧!方才一阵冷风刮过,我们几个人就见夫人手边的袋子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小了不少。”   其中一个穿着与众人一样黑白格子衣服的瘦弱女人说着,身后的中年女人连忙打开袋子一看,就紧张兮兮道:“少了三万块。”   三万块?我手里的钱可不就是三万块吗?我也在想,这五鬼运财的速度咋这么快呢!敢情是就近原则,偷了这帮女人的钱。   我脸贴着墓碑后怕不已,要是让人发现可就不好了。无奈之下,我紧了紧怀里的钱,打算跟进这帮女人,看她们大晚上来墓园有何目的。   女人们商议着,越说越离谱,最后一致认为闹了鬼。我也在她们的闲言碎语中,知道了一件事儿。   原来中年女人是一个地产大亨的媳妇,前不久,地产大亨从公司里没穿衣服走回了家。自此,大亨也不去公司开会了,就整天赖在家里,没事儿对着一个菜盘子说话。然后,一到晚上,大亨就喜欢把自家的保险柜打开,拿出里面的钱烧着玩,更夸张的是,大亨几次都想把自己也给烧了,要不是家里的仆人打扫卫生的时候看到大亨正欲自焚,大亨也活不到现在。   中年女人身为大亨的媳妇就操心呐!她就找人给大亨看,人都说大亨让鬼迷了眼。后来,中年女人试过了各种各样的方法,大亨依旧是神志不清,整天爱干一些糊涂事儿。   这是那自称大师的人,给中年女人出的最后一个法子。说是大亨许久未给家里的长辈们上坟,这是长辈们生气特此上了大亨的身不肯走。方法只有一个,那便是轻装来到墓地,给家里的长辈烧真钱。   每天烧十万,要烧够七七四十九天。   想到这儿,我怎么都觉得那个所谓的大师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不行,不能再任由这骗子横行霸道了,见中年女人们惶恐不安的打算离开此地,我就捏着嗓子说:“儿媳妇啊!你被人骗了,我知道有一个人可以救我儿子。镇外桥洞里,住着一位月牙小神婆,别看她年龄小,人家在地府的名气可大着呢!”   “老爷子显灵了....”   中年女人回头望了一眼墓碑,就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非要上前一探究竟。我担心让人看出我在装神弄鬼,就忍痛割爱的掏出一叠钱,从墓碑后面抛了出去。   当钱结结实实的打在中年女人的身上,中年女人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哭泣道:“老爷子啊!钱原来是你拿的,你要是想要钱,儿媳这儿还有三万,都给你。”   “嗯,把钱放下,你们就走吧!记住我的话,桥洞里的小神婆一定要好好招待。”   算上我扔出来的一万,她正好是三万,这女人可真够精明的。我也是说完这句话,都快要断气了。装大人说话本来就难,还要装一个死老头,希望对方别发现我的纰漏。   接着中年女人对着墓碑磕了三个响头,便带着众人匆匆离开。看样子,是相信了我的鬼话。我深吸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发麻的脚趾,就从墓碑后面走到了前面。我捡起地上的三万块钱,加上兜里仅剩的两万。   我可以理解成,其中两万是我施展五鬼运财得来的,另外三万是捡的,早知道是这么个情况,我就应该把兜里的三万块钱一下子扔出来的。   此刻,我也不敢放松,出了墓园,我就直奔桥洞。   回到桥洞已是到了凌晨,今天我必须要花光身上的两万块钱,心想着,等天一亮,说不定中年女人就要来请我去她家。   我是小神婆哎!可不能脏得像只小花猫,还有身上这破衣烂衫的,总不能让人看笑话吧!   心里面再急也没用,照目前这个点,鬼卖给我衣服啊!   平复心情后,我在桥洞下找了一个还算干净的角落凑合着睡了一宿。天一亮,我就到附近的商铺,买了身衣服,然后是把自己从头到脚清理的一尘不染。   剩下要花的钱,我又给自己买了点首饰,不说穿金戴银吧!最起码要让别人认为我异于常人。   做好这些,身上也就剩下五十块要花光的钱,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使五鬼运财术了,这未免也太奢侈了,想存点钱都不行。   之后,我去了一家早餐店,一进门我就成了众人眼里的焦点。   “喂,快看那个小姑娘真是壕啊!也不怕走大街上被抢吗?”   “瞎说什么?这个社会啊!什么人都有,比如有的人别看她长得像小孩,实际上是患了一种基因缺陷的病,三十岁长得还像七八岁。”   ..................   不知为何,听到别人说我有病我就很不爽,坦率一点,不就是想说我是个侏儒吗?我一怒之下,就从手提包里掏了二百五十块钱,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冲着忙碌的老板说道:“老板,在座的早餐我请了。”          正文卷 第9章 表里不如一的女人 “哟!这位小姑娘,哦!不对,是这位小姐真的是太大方了。”   老板搁身上的围裙擦了把油泛泛的大手,就嬉皮笑脸的走来桌前收钱。我对这老板自然也没什么好感,起先我一身破衣烂衫来这儿吃饭,他都是像躲瘟疫一样,催着我快点吃、快点走。   那会儿我也是付钱吃面的,就因为我穿得破,他就狗仗人势。   我冷哼了一声,吃罢饭就默默地离开了早餐店。返回跨江大桥的路途中,我看到了一辆拉风的跑车停在了我所住的桥洞上面。   跑车是粉红色的,在阳光下十分耀眼。我突然不受控制的想要去伸手摸一下,却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震慑耳膜。   我闻讯跑回桥洞里,只见一名身材火辣、穿着露骨的漂亮女人面色惨白的缩在墙角,身前有几只老鼠在啃食我随手扔地上的辣条袋子。女人却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那眼泪儿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我不喜欢陌生人来到属于我的地盘,看这女人的穿着跟桥洞上面的跑车,想必也不是什么穷家小姐。   我走到女人身边,蹲地上拎起老鼠的尾巴就将老鼠扔到了水里。女人对着我感激连连,一双杏目在我身上打量了一个遍,后又不好意思道:“小姑娘,你身上有卫生纸吗?”   “啥?”   这个时候,我想面前的女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细看了一番女人,发现女人从我来到现在都保持着半蹲的姿势,隐约鼻腔里窜进来一股屎臭味,再看女人适宜的并拢了双腿,我便叹为观止道:“你搁我这儿拉屎呢!”   “嗯嗯...也..也不全然,我来这儿是请神婆的,谁知道一来桥洞又是遇到老鼠,又是肚子疼的,没忍住我就..我就...”   “行了,打住,我就是你要找的神婆。”   我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眼睛却无意间瞥向女人腿缝后的一大坨,此时此刻,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就算我这儿是桥洞,我也没舍得在这儿随地大小便呀!这叫我以后还怎么住。况且我身上又没身份证,无论是租房还是住酒店,都行不通啊!我的身份证还在村子里,那里凶险万分,又不可能为了一张身份证犯险。   正当我一筹莫展时,女人干脆也不擦屁股了,提起超短裙就热情洋溢的对我说:“太好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找来全不费工夫。”   随着女人的靠近,我不适的后退了几步。经过三言两语的谈话,我才知道这个女人竟是房产大亨的女儿。   看得出,女人眼中对我的不屑。毕竟我是去给人驱邪的,正巧对方又十分的有钱跟阔绰,那事成之后,求他们给我办一张身份证,倒是省去了诸多麻烦。   跟着女人出了桥洞,女人掏出兜里的钥匙对着跑车一按,跑车的门却自动打开了。跟我想的一样,这还真的是她的车。我选在后排坐着,倒不是怕女人,只是顾及她没擦屁股,觉得有点恶心。   车子发动,带着我一路拐七拐八,最后驶进了一处安谧辉煌的庄园里。庄园四周全是绿化过的树木,内置各种各样的健身器材、还有供人欣赏的荷花池、喷泉、假山...所见之处,都能独立的构成一幅绝美的画卷。   车子停了,我还趴在车窗里静静地注视着外面。坐在驾驶座的女人不耐烦的按了下喇叭,催促道:“还不下车,不要以为自己是神婆,就觉得高人一等。”   我用力扭开车门,对这表里不如一的小姐算是完全没了好感。   我一下车,女人就把车子开到了车库里,然后就再也没见着女人出来。我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一位满脸疤痕的大爷,却是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战战兢兢的从庄园的大门里走了出来。   我被大爷的样貌吓了一跳,大爷却十分谦逊的对着我鞠了一躬说道:“神婆,请随我来。”   入了别人的府邸,哪还有什么所谓的自由。   我让大爷带到了一间装潢的十分漂亮的卧室,大爷没急着让我去给大亨看邪症,而是让我在此歇着,说是我一路舟车劳动,至于他家老爷的事儿,放到晚餐后也不迟。   我轻应了一声,大爷就问我饿不饿,渴不渴,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向他提。我摸了摸肚皮,让他这一说,我还真的有点饿了。   早上没吃多少饭,转眼间又快到了中午,我提出要求后,大爷倒是挺客气,不久就让人推着餐车,给我送来了一车的美食。   这或许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吃到这般丰盛的午餐。   吃饱喝足后,借着有仆人收拾的功夫,我就躺倒床上眯着眼假装睡觉。仆人以为我睡着了,就一边收拾桌子,一边骂我是个饭桶。   果然是,主子像条狗,下人不如狗。   等仆人嘀咕着出去后,我就坐起身,走下床打算在庄园里四周转一转。一打开门,我就看到了一个刚毅的背影。   只不过这人是坐在一辆轮椅上,他同样穿着黑色的西装,一个人静静地注视着远方。   我轻声轻脚的走过去,还没张口打声招呼,那人就猛地转动轮椅面向我。   这绝对是我有史以来,看到的最帅气的男人,比我印象中的眼镜男和脏辫男帅气一百倍不止。   “你就是我姐请来的神婆?”   “你姐,原来那个不擦屁股的女人是你姐姐。”   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莫及的捂住了嘴巴。这一幕,不巧却逗笑了我面前的男人。   他笑着说:“哈哈哈...不碍事的,她虽然是我姐,也就是名义上的称呼而已。对于一个野孩子...算了,不说她了,快跟我讲一讲你的事儿。”   望着男人如星辰般的细长眸子,我不知从何开口,吱唔了半晌,还是一个字都讲不出来。   许久,男人眉开眼笑道:“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强迫你。来,过来我身边,我想好好看看你这个神婆。”   男人冲我张开怀抱,我犯傻似的走了过去,一靠近男人,就被对方紧紧抱在了怀里。    正文卷 第10章 这是秦霸天? “你干什么?”   我挣扎着,却奈何人家力气大,根本没有我反抗的机会。   “别动,我就想看看你发育的怎么样了,就看一眼....”   男人迅速捂住我的嘴巴,帅气的脸也因为骤变的脾性而变得狰狞无比,接着是男人不规矩的大手慢慢解开了我的上衣。   我在心里恨透了地产大亨一家人,一屋子神经病。就在男人像剥苞米一样,触动我最后一道防线时,大爷及时赶来,还带了不少女佣,这才将男人制服住。   脱离魔爪的我赶紧把衣服穿好,受宠若惊的躲到大爷的身后。大爷抚着我的脑袋,一个劲儿的叫我别害怕,说什么,他家的少爷是因为小时候出了车祸,双腿截肢,索性脑子也摔坏了。   在我看来,这哪里是脑子坏了,分明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恋童癖。   事后,大爷给我换了个房间。隔壁住的是秦岚,经过这件事儿,我也间接的知道了大亨一家人的名字。   少爷叫秦无颜,小姐叫秦岚,大亨叫秦霸天,当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连名字的口味都差不多。   我躺在床上睡不着,就把怀里的书拿出来看。就刚才要是让秦无颜看到我的宝贝秘籍,指不定会被这混蛋拿走呢!由此我看书的心情也没了,就把书再次塞到怀里,好生揣着。   大爷说了,晚饭一过就带我去见秦霸天。也不知道秦家人搞什么名堂,这种邪事儿当然是越拖越严重,看对方一点都不着急似的,难道有什么猫腻在里面?   顾不得多想,这时,隔壁房间里传来了一阵啪啪声,很是有节奏,伴随着女人特有的呻吟,听得我六神无主。   我拿枕头将头蒙住,噪音是小了,可住我隔壁的秦岚居然叫起了我的名讳。   “宝贝,现在我是你的神婆,来吧!激荡我的千年枯井吧!”   “好,那我就当是在玩神婆,哦!对了,不知你这神婆会不会喷火呀!”   “喷火本神婆倒是不会,但是喷水的话.......”   可恶,这个死秦岚真是够恶心的,简直比村子里的寡妇还要下贱。我气得坐起身,把枕头当作是秦岚,拼命用脚践踏。   踩累了,隔壁的声音也在男人的一声怒吼下渐小,与此同时,门外传来了一阵稳重的敲门声。   我立马整理了一下床单,盘腿坐在床上,对着门外说道:“进来。”   外面的人推门而入,却是大爷走进来,问道:“神婆,晚餐好了,要不要一同去进餐。”   “好啊!正巧我也饿了。”   我穿上鞋子,跟着大爷来到了一间超大的房间,里面摆着一张矩形长桌。我来这会儿,夫人、秦无颜已经落座。   等我找了一个远离秦家人的位置,大爷拍了拍手,就有成排成排的女佣人端着盘子进来了。   令我没想到的是,这秦家人吃饭就跟慈禧太后一样,真是钱多人傻。一顿饭,我细数了一遍,足足一百零二道菜。   而且,这夹菜都是由女佣代劳。   吃饭的过程中,秦家母子全程不说话,直到秦岚踩着高跟鞋慢悠悠的从外面进来。夫人猛地一拍桌子,指着秦岚怒声道:“你还知道回来啊!天天在外面鬼混,也不学学你弟弟,多乖。”   夫人怒意渐消,转而赏识的看了眼秦无颜。   我有点口渴就喝了口汤,谁想到这秦岚却无缘无故拍了一下我的后脑勺,还厚颜无耻道:“小鬼,这是我的位子,麻烦你挪一挪。”   这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挪就挪,这次,我选了一个靠墙角的座位。结果刚坐下,秦无颜却让佣人推着轮椅来到了我的身边。   我继续低头吃饭不说话,秦无颜清了清嗓子,装作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对我说:“神婆,家父头疼的有点厉害,劳烦你过去看一看吧!”   “好。”   我放下碗筷,起身就有女佣人为我带路。经过夫人身边,这夫人也是不带一丝感情的说了句:“神婆,我给你提个醒,我老公不喜欢戴金银首饰的女人,请你进去的时候,把你身上那些山寨货找个地方搁着吧!”   “知道了。”   我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三个字,出去餐厅,我就恨不得马上离开秦家。这不是狗眼看人低吗?我那可是在正规的珠宝店买的金银首饰,居然说我的是山寨货。   “神婆,是这边,你走错路了。”   思绪一转,女佣人已经下到了庄园的草坪上。我跟着佣人,未曾想,佣人带着我却是朝着庄园的大门外走。   出了庄园,佣人走到拐角处的一个不起眼的红砖房外。大爷已经在这儿候着我了,佣人把我带到,人就匆忙离开了。   我疑惑的看了眼大爷问道:“不对啊!这秦霸天住的地方未免也太次了吧!”   “神婆,你有所不知,这是老爷他自己央求的。”   大爷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钥匙,去开红砖房的小铁门。门嘎吱一声打开后,一阵过堂风直接迎面刮了出来。这回轮到大爷害怕了,他疾步躲到我的身后,声音颤抖道:“神..神婆,待会儿进去,你可要保护好我。”   其实我比大爷还要胆小,但我现在是神婆啊!我不能表现得比一般人还要害怕吧!   碍于红砖房黑灯瞎火的,我就让大爷给我个照明的工具。没成想大爷早就准备好了,搁兜里一掏,掏出个强光小电把来。   我拿上电把,轻轻一按,一道亮堂的光束便照进了房内。我慢慢走进去,大爷与我也是寸步不离。   一进门,我率先闻到的就是一股刺鼻的粪便味,我不适的捏住鼻子,拿着电把在屋里四处寻找秦霸天的身影。   终于在房子的尽头,靠右侧的墙角里,我看到了一个蓬头垢面蹲在地上画圈圈的男人。   地上是一坨坨大便,还有没吃完的面包。   这是秦霸天?   我扭头看了眼大爷,大爷点了点头,我正过身一会儿不看,这秦霸天竟然拿着面包蘸自己的屎,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