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决心进城

都市梦魇（雀踏枝）
  
九十年代初，中国大地上的经济建设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从南到北，从东到西，每一寸土地都迸发着焦躁与热情。北方的一个山村，此刻月上中天，四周寂寥无声，满天的星斗像一颗颗宝石挂在了低垂的空中。
月光偏爱似的洒满了一户农家院中。院子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齐。一只黄狗懒散地趴在大门口，似睡非睡。南北走向的房子里却还亮着灯，只是两边窗户被帘子遮得严严实实。
屋里的南炕上一个精巧的鸳鸯枕上，枕着一对男女。就像枕上的两只鸳鸯一样，也是交颈缠股。这是一对刚结婚一个月的小夫妻，还都迷恋着对方的身体，如饥似渴。看样子他们刚完事。男人的脸上还挂着汗珠，一只手搂着女人，另一只手摩挲着女人的脸颊。女人脸上的红云还没散去，仿佛一只刚被雨露浇灌的玫瑰。女人柔声说：“顺子，我不想在农村待一辈子！我们进城吧。”女人略带恳求的语气中透着坚定。叫顺子的男人的手停住了摩挲，他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说：“红杏我们在这有房子有地，只要我肯出力气，保准你过上好日子！到城里干嘛呢，你也回来吧，别在城里打工了，给人家端盘子洗碗不自在啊！”
红杏把顺子的手从自己的脸上拿了下来，生了气：“你怎么这样没出息！你看咱们村里和你同样大的男人哪个在家种地了！市里多好，多开眼界啊！”顺子叹了一声：“唉，我们去了市里啥基础也没有，我怕你受苦啊！我打算今冬扣两个大棚……”话没说完就被红杏打断了：“扣什么大棚，我可不回来跟你种地，告诉你城里我去定了，你要为我们孩子的将来考虑就进城！”说完她转过身子背对着顺子了。顺子的反应还算快，他马上意识到红杏有了身孕。他乐得一下子从炕上跳了下来，把脸凑到红杏的脸前惊喜地问：“你有了对不对，是不是？”他连着问了两遍。
红杏又转过来说：“就是因为有了，我才想到城里去。让我们的孩子也能像城里的孩子一样有好的学校上。”顺子在听到老婆亲口证实了这个事后，高兴的在地上蹦了三下，兴奋地喊：“行，红杏，都依你！只要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就是到外国都行！”红杏扑哧一乐，见顺子光着身子站在地上，她忙说：“瞧你，不嫌磕碜！快上来。”顺子一跃上了炕又把红杏搂在了怀里。
第二天一早，红杏就进城了，顺子怎么也没留住。顺子看着空荡的屋子，心里有些凄凉。这刚结婚一个月媳妇就走了，这对顺子来说真有些受不了，可他是很爱红杏的。他和红杏是初中同学，打从那阵他就追红杏，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跟红杏结成夫妻了，什么事，顺子都是依着红杏的。昨天红杏说的事让顺子后半夜一点都没睡。这进城的事太大了，他想找哥去商量一下。 顺子从小就没了父母，哥俩相依为命。
三伏的天，一早，太阳就卯足了劲放着热浪，地里的苞米被晒的无精打采的。顺子沿一趟垄沟走了十分钟，到了兄长家的门口。他推门进了院，院子里没人，他知道哥嫂都是勤快人不可能还没起炕。他迈步上了台阶喊道：“哥，我来了。”他刚到门口，嫂子迎了出来：“呀，是顺子啊，快进屋，吃没？我这刚把桌给你哥放上，进屋吃一口吧。”顺子一笑：“行，还真没吃早上饭呢。”说着他进了屋。顺子见哥盘腿坐着，炕桌上已摆了两盘菜。顺子他哥一招手，让顺子坐了上来喊道：“快给我兄弟再添一副碗筷，把酒拿来，几天没跟顺子喝了。”
他看着顺子似乎有心事问：“你大清早的来我这有事吧？昨儿红杏回来了，怎么？小两口闹别扭了？”顺子的嫂子已把碗筷摆了上来，又开了一瓶白酒。顺子拿起酒瓶先给哥倒了一碗，自己也倒了一碗说：“哥，我想进城去。”说完他喝了口酒。顺子他哥端起的酒杯一下子停在了空中，很是吃惊地问：“进城？你进城干什么？也去打工？那你的地怎么办？”顺子又喝了一口酒说：“地不种了，和红杏到市里生活。红杏有了，她想让孩子在市里念书。”
顺子他哥把端起的酒碗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里面的酒被震动得溢出了不少。大声道：“这不是胡扯吗！在农村孩子就不能念书了？咱城里头认识谁啊，你去了还不喝西北风？现在咱一年种地也不少挣，干嘛去城里遭罪呢！红杏那丫头就是野！书没念完就进城打工了，这几年心更大了，这结了婚也不老实地在家待着。你呀，尽给自己找罪受！”顺子没吱声，那碗酒已喝了大半。顺子的嫂子使劲地推了自己的丈夫一把说道：“你大清早的喝了些猫尿胡说些什么？红杏和咱都是一家人了，我看她的想法也不是不对，这农村的学校能和城里的学校比啊！你当哥得少管这事，还得让咱兄弟自己拿主意。”顺子的哥听媳妇说这话，瞪起了眼睛说：“他是我亲兄弟，我不管谁管？这事我不同意！”直说到这，他才喝了一大口酒。顺子知道嫂子那么说是怕落埋怨，他一仰脖，喝干了碗里的酒下了炕说道：“我哥说的对，我回去再跟红杏商量一下。”顺子说完出了屋。
顺子的嫂子埋怨自己的丈夫说：“王得利你傻呀！也不先问问顺子是怎么想的，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去，你看兄弟不乐意了吧。”
“我当哥的还跟他掖着藏着啊！”王得利瞪着眼睛冲媳妇喊了一句。他媳妇摇摇头：“我说虎子他爸，咱这兄弟现在成家了，有了自己的天地了，咱可不能再做他的主了。你让人家红杏怎么想？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的。”王得利没心思吃饭了，点了一支烟吸了两口叹了一声：“唉！你说得也对。可他进城了，他那房子和地怎么办？那房子可是刚装修的新房啊！难不成卖了？还有那地，都种上了，眼看就要秋收了。不行！要走也得先把地收了再走。”他媳妇一乐：“你还真把自己当爹了是不！现在就是你老子在世，我看顺子也不一定听了。你看不出来啊，顺子对红杏是百依百顺的！这事顺子走定了。”王得利没接茬，他还是了解他的弟弟的。
顺子回到了家里闷坐了一上午。下午时给红杏工作的饭店打去了电话，他知道这个时候红杏不忙。“喂，红杏啊，我看进城的事我们在商量一下吧。”“商量什么！我房子都租好了，你昨晚不是都答应了嘛，你是不是又去你哥那了？我告诉你顺子，你要是不出来我就不回去！我就在租的房子里生孩子！”红杏连珠跑似的说完话就果断的挂了电话，不给顺子再说话的机会。顺子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听到了忙音，气得啪的放下了电话，他心里知道红杏说得出做得到。他回家坐在炕上抽了会烟，想了一会，心中已定了进城的想法。他抬眼看了看这新房，想这房子是不能卖的，自己和哥辛苦了几年才盖起来的还是让哥给照看些吧，至于地就给哥种吧，自己一心无牵挂地进城，只要这辈子能和红杏白头到老在那都一样。顺子打定了主意又给红杏去了个电话，让红杏给他几天时间。
顺子心想要离开这个小山村了，应该跟朋友邻居告个别，他先想到了最好的朋友李大年。李大年在镇上的一家酒厂上班，晚上也在酒厂里住，今天就去找他喝个痛快。顺子想到这骑上摩托车奔镇上去了。
镇子不算大，但很热闹，主道两边都是摆摊买东西的商贩。顺子无心逛街，直来到那家酒厂等李大年下班。顺子一直等到晚上七点多李大年才下班。两人来到了一家小酒馆。李大年很高兴：“我说顺子，这结了婚就不敢出来了？咱俩可半年没见面了。”顺子笑了笑：“红杏不让总喝酒！” “你可真听媳妇的话啊！今天怎么了？请好假了？”李大年故意讥讽顺子。顺子听了李大年的话，突然间有了一种失落感。他略带忧伤地说：“大年，我要到市里去生活了，这以后啊见面的机会更少了。”说完他给李大年倒满了酒。“到城里去？有熟人吗？”李大年锁着双眉问。顺子说：“哪有熟人啊，是红杏要我和她一起到市里去生活。”
李大年喝了一口酒说：“这到市里也挺好，机会肯定比农村多了，只是头三脚难踢！你这一去不回来了吧？”顺子一笑说：“混得好了还回来干嘛，大年，我俩从小玩到大，这一走啊，还真想你啊！”李大年叹道：“你这一走啊，下回喝酒还不定什么时候了！”顺子举起杯跟李大年碰了一下说：“只要你想我了，打个电话我就过来。”李大年一口喝尽了碗里的酒，把碗一放说：“行了吧！你有功夫还不够陪红杏呢，我可不敢找你。记得有一次我找你喝酒，你小子为了陪红杏胡说你在医院呢，弄得我跑了一趟县医院看你。你可够损的了！想起这事我现在还有气呢。”顺子哈哈一笑：“那次是我有些过了。好，我自罚一碗！”顺子连喝了两碗。
起风了，吹动着树叶沙沙地响着，像是奏着离别的曲子。李大年心生伤感，说道：“顺子啊，我这辈子都记得那年你跳进河里把我救了上来，要不是你，我他妈早没了！来再干一杯！”顺子摆手道：“说那些干什么，我们是铁哥们。”说完，他又跟李大年干了碗酒。李大年抹了抹嘴说道：“在外面打工也不容易啊，你说你一出处就是个大地方，去省城。这地方大不好混啊！要不你也来酒厂干算了。”顺子摇头道：“要出去就去个大地方。不好混，一点点来吧。红杏都把房子租好了，我这回去收拾一下就过去了。”李大年又干了一碗说：“要是有孩子了，可得告诉我一声，到时候我们好好喝一顿！”“那是必须的！”顺子说完也干了一碗。两人直喝到了半夜，顺子在酒厂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回去了。
其实红杏早就租好了房子。她在饭店打工赚的钱自己用，顺子从不过问。这是一个单间，足够一家三口住的了，她早就计划好让顺子到城里的。屋子简单的装了修，倒也干净。生活用具也一应俱全。红杏虽然在农村长大，可这些年的打工经历让她很想往城里的生活，梦想着能在城里有一套自己的房子，能把户口迁过来，彻底告别农村。她曾经也想在城里找个对象，走条捷径，可她发现城里的男孩子太滑了，自己几次被伤了心，最后一次还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不得以才和顺子结了婚。要说和顺子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可以肯定，顺子会为自己付出一切的，这也就足够了。
此刻红杏躺在大床上，望着窗外的星星，想着和顺子的将来，还有肚子里的孩子，自己最多还能再上半年的班，顺子必须在这期间找到一份工作。顺子只会种地没有别的手艺，技术活他是找不到了，只能先凭力气吃饭了。自己打工的饭店门口是一个劳动力市场，顺子可以干力工，这也是个收入不低的事，至于孩子出生以后再说，走一步看一步吧。红杏此刻感觉生活很有奔头了，想顺子快点能来。她翻了个身，感觉身下的床垫子比农村的炕舒服多了，农村的炕太硬了。铺上多少层褥子也不管用。昨天那一宿硌得自己浑身上下都疼，像躺在了村口的河滩石上一样。红杏就在这张载着她的梦想的床垫子上美美地睡着了。
顺子清早一到家，就碰见哥在院里等他了。王得利问：“你小子这一宿跑到那去了？”顺子开了房门把哥让进了屋说：“我去看了看李大年，这不要……”顺子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这不要走了吗。哥，你别生气，我心里也想到大城市里看一看，不行的话，再回来呗。”说完顺子冲哥做了个鬼脸。王得利摇头说：“我也不想拦你了，拦也拦不住！你那块地怎么办？等到秋收完事再走吧”。顺子让哥坐了下来，自己还是站着说：“那地你就收了吧，钱你留着吧，这房子得帮我看一下。”王得利一下子站了起来说：“不行，地不收你不能走！”



正文 第二章　 单间

顺子的脸色一变，他扶哥坐下了，说：“哥，红杏现在有了，她着急我过去陪她。”王得利使劲裹了两口烟，闷头想了一会说：“那好吧，地我可以帮你收，钱我可不要。你把哥看成什么人了！房子我帮你照看，你放心吧。”顺子突然眼里含了泪：“我就知道哥对我最好了，什么事最后都是依着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哥，要是我在城里混好了，一定把你和嫂子接过去。”他哥一笑：“我可不去，我就觉得这农村比市里强！兄弟以后哥帮不上你了，什么事多想想。”顺子重重地点点头。他哥继续说：“明天我让你嫂子帮你收拾一下，尽量多带些东西过去。” “是啊，是得多带些东西，等于搬家了！”顺子有些伤感。哥俩又聊了一会，顺子把哥送走了。
第二天顺子的哥嫂帮顺子收拾了一天的东西，打了大大小小十几个包，几个大件的电器也准备般过去。晚上顺子请哥嫂下了饭店，还有他的小侄子——小虎。这算是顺子的告别餐。顺子的哥联系了一辆村里的货车，明一早就装东西进城。等顺子送走哥嫂一家三口，已是夜里九点多了，他给红杏打去了电话，他知道这个时候红杏刚下班。红杏接到顺子的电话很高兴，顺子的进城时间比她想的要早。
她让顺子明天先到她打工的饭店找她，然后再去租的房子那。顺子放下电话回就家了，看着一屋子的包心中有一种酸楚！自己长这么大还没有离开过这个小村子呢，头一回出去就是个大城市，真不知道这以后的路怎么走啊！这都是为了红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顺子毫无睡意拿起一个小板凳坐在了院子里。他点了一根烟，皎洁的月光洒了一院子，顺子抬眼看了看，心想那城里的月亮就能比这圆？我到城里了能做些什么呢，当初不如学个手艺了。可顺子天生有那种不服输的劲，他狠抽了口烟，眼睛翻了一下月亮，心想没手艺怎么了，照样能混出个样来，让红杏在城里过上好日子！顺子扔了烟头回屋倒在炕上不大一会就睡着了。他梦见自己在城里变成了一个富翁，钱多得数都数不过来。
天刚亮，王得利坐着一辆货车来了。他知道从这个村到省城有二百多公里呢，不早点走，到地方就得晚上了。司机也是本村人彼此关系都不错，顺子拿出了一百元钱给了司机算是个油钱了。三个人装了一个点的车，才把顺子的那些“家底”都装上了车，满满的一车，得用粗绳子绑好才能开车。
车子慢悠悠地起动了。顺子望着窗外那熟悉的村路，和邻居的房子，心中有些留恋。他心里一直都在感激着这个村子里的人们，他从小就没了父母，村里人都帮助过他，这也是他一直不愿出去打工的原因。可今天这一走，就不一定回来了，心里真有些伤感啊！他了解红杏，硬可在城里受罪，也不在农村享福！谁让自己那么喜欢红杏了，没法只得舍弃了这个让自己二十七年来充满欢乐的小山村。
车子开上了国道速度也快了，车窗外那清爽的风任意地摆弄顺子那浓密的头发。顺子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憧憬着他在城里的未来。只要自己肯打拼，就会有好日子过！红杏现在一定在饭店门口等着呢，这以后就能天天跟红杏在一起了！顺子想到这很是兴奋，心里盼着这汽车早点到地方，早点见着红杏。
车开了两个小时以后，路边的楼房渐渐地多了起来，车也多了，司机放慢了速度。城市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了，顺子离上一次进城已经一年多了，还是和红杏谈恋爱时来过一次，也只有这一次。因为顺子家和红杏家是村挨着村，又是初中同学，所以都很了解，没处多长时间就登记办事情了。虽然只隔了一年多，这城里的变化太大了，原来还是平房，现在都变成楼了。顺子此刻才感到市里的繁华，觉得自己走的这一步还是对的。
顺子早已忘记了红杏饭店的位置，他只感到这市里的车流人流让他眼花缭乱，没法只得拨通了红杏饭店的电话，在红杏的指点下行车。他们从西面入的城，红杏的饭店在城东面，多亏司机总往城里跑，还算认识路，但因为市里的主要道路是禁止货车通行的，他们不得不绕道环城路，这样，他们在市里绕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红杏饭店的门口，此刻已是正午了。
中午正是红杏忙的时候，她招呼顺子他们进了包房，要了几个菜，都是红杏端上来的。她让顺子先陪着司机吃，自己又忙活去了。那个司机叫张宏发，一见到酒就迈不动腿了，这回累了一上午，可要好好喝喝了。顺子感觉没有错听了红杏的话，对即将到来的市里生活充满了希望，心里高兴，也敞开喝了起来。只有王德利有一种担心，但也只能装着笑脸陪张宏发喝酒。红杏直到下午三点钟才闲了下来，她进包房坐下了，先给张宏发倒了一杯酒，又给顺子的哥倒上了酒，很恭敬地说：“谢谢宏发大哥和哥了，今天挺顺的，我这一直都担心呢！开了那么长时间的车，可把宏发大哥累坏了，来，我敬你一杯”红杏先喝了一大口酒。
张宏发赶紧起身说道：“红杏你也太客气了，都是一个村住着，这不算什么事。”他喉咙一骨碌，一杯酒下去了。红杏满脸笑意又说道：“宏发大哥就是热心肠，村里谁家有事都帮忙。”张宏发列着大嘴一笑：“这红杏在城里待着就是不一样，说的话让人心暖。”红杏微微一笑，然后冲着王得利说：“我也敬哥一杯，这两天哥也跟着挨了不少累。”王得利忙喝了一口酒说：“都是一家人还跟我客气什么呢。”顺子见红杏一脸的汗水很是心疼地说：“红杏你们饭店包房里没空调啊？看你一脑袋的汗。”
红杏抹了一把脸说：“老板听说是咱家人来了，没舍得用！这桌菜都给咱们便宜了不少呢。”顺子的倔脾气上来了说：“我不用他便宜，告诉他把空调打开，看把你热的。”红杏白了他一眼：“你比人家有是不？我这都习惯了，天天这样！”顺子见红杏在外人面前斥责自己，心中不高兴了，故意说：“那还不如在农村种地呢！”红杏听了这话，脸一下掉了下来说：“在农村种地也一样出汗，比这还出的多呢！”然后她看着王得利问：“我说的对不对哥？”
王得利一咧嘴，露出了个笑样，点点头。红杏心里知道王得利肯定是不乐意顺子进城的，她是故意这么问的。顺子笑道：“你看你还真生气了！我就是随便说一说，我这不是来了嘛。”随后他又问了句：“啥时去你租的房子那？”他是岔开了话题。红杏没理他，问王得利：“哥您和宏发大哥吃好没啊？”王得利扭头问张宏发：“宏发兄弟，你这吃好没？”
张宏发连忙点头道：“好了，今天这酒喝得正好，待会往回开不耽误事。”红杏忙说：“等哪天宏发大哥没事了，再来我这，到时让大哥喝个痛快！”张宏发哈哈一笑：“这红杏真会说话！今天就到这吧，把你这一车东西卸完，我还得往回赶呢。”红杏叫来同事收拾了桌子，四个人出了饭店。红杏这才注意看车上装的东西，她围着车看了一圈，回头问顺子：“你拉这么多的东西干嘛？我都说了，我那锅碗瓢盆，厨房里的东西都不缺，还有被褥也不缺，你还拉来这么多东西！我看把家电留下就行了，我到市场上找两个力工去。”
顺子和他哥相互看了一眼，王得利说：“那怎么也得把常穿的衣服留下吧，唉！红杏真是城里人喽！”顺子看出他哥有些生气了，他没说话，反正他是红杏怎么说就怎么做！红杏不大一会就找来了两名力工，几个人坐车来了一个小区院子里。红杏租的是三楼，几个人两个点把该搬上去的东西都搬完了，红杏给了那两个人一百块钱。顺子想留哥和张宏发住一晚，可张宏发有事不能住，顺子的哥也不想在这住，两个人迎着夕阳回去了。
顺子这才静下心来仔细看着红杏租的房子，不禁发出了赞叹声：“这房子不错啊！你可真行啊，在城里租了这么一个地方。这一个月得多钱啊？”红杏笑道：“这就算好了？你呀，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你看对面新建的小区，那才叫好呢……弄得跟花园似的！”顺子往窗外看了看，见对面一片灯光说：“我在这就挺知足了，主要是能天天和你在一起了！”
红杏听了心里一热，她扶顺子坐在了床上搂着顺子吻了一下说：“我知道你是为我才来的，你对我真好！”顺子轻抚着红杏的秀发说：“谁让我们是两口子呢。”顺子又环视了一周问红杏：“你这屋租了好长时间了吧？肯定是结婚以前就租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呢？”顺子突然心里有些犯疑。红杏看出了顺子的想法，她又亲了一口顺子说道：“这房子租了两年了，以前是和饭店里的三个服务员一起租套间来的，可那两个服务员总带男友回来住，我感觉自己碍事，再说也不安全，就搬出来自己租个了。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我一点点攒钱买的，这屋子除了有饭店的女服务员来住过之外，没什么人来过。”
顺子看着红杏一脸的真诚他后悔刚才自己的想法。他搂住了红杏说：“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别多心！这两年你自己在外面受了不少的苦，现在我来了，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红杏顺势坐在了顺子的大腿上，也搂住了顺子说：“ 我们什么时候也能在对面的小区里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呢？”顺子看着媳妇那热烈盼望的眼神，他心中豪气顿生：“我会努力的，不出个三年五载，我们就搬到对面住！”红杏一乐，搂着顺子倒在了床上。顺子从未体验过红杏的这种主动！红杏正吻着他最敏感的地方让他无度！



正文 第三章　 找小三的中年胖子

两个人热情过后都疲惫地的躺在床上。顺子感觉这床很是柔软，比农村的炕更适合做夫妻间的事，他开始喜欢上城市了。好一会，红杏说：“我们饭店对面就是装修市场，你先歇两天再去那个市场里先干个力工吧，一天能挣一百多块呢。”顺子听了，坐了起来说：“我今天看见你给那两个人一百块，心想这城里的钱也太好挣了，他俩还没我干的多呢。我不用歇两天，明天就去，不就给人家往楼上扛东西吗，这活好干，比种地轻巧多了。”红杏又把顺子搂在了怀里很深情地说：“嫁给你不后悔！”两个人又贴在了一起。
顺子一早和红杏出了门，到了红杏工作的饭店，红杏给顺子写了一张带有“力工”两个字的纸壳牌子，并和顺子来到了劳动力市场告诉顺子拿着牌子在这等着就行了。说是劳动力市场，只不过是有装修技术的农民工自发地组成的马路市场，也没有什么管理人员，这些人都分工种地站在马路边等着雇主闻讯。顺子第一次干这样的活，傻傻地拿着纸壳牌站在路边，他心里感觉自己像在被出卖，可为了红杏，他什么都舍出去了。
这个市场还挺有人缘，一上午有不少来用工的人，可顺子却没接到一个活。他坐在路边的大树下，太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落了顺子一身，弄得顺子像一只无精打采的斑点狗。突然他的眼睛一亮，一个熟悉的身姿穿马路而来，是红杏给他送饭来了。顺子顿时精神了，像吃了一块冰似的，那种烦热而困顿的心情一下子没了。他迎了上去，拉着了红杏，两个人坐在了大树下。红杏先掏出一条凉手巾给顺子擦了擦汗，又拧开了一瓶水说：“大热天的，你倒是买瓶水喝啊！饿了吧？我特意让我们饭店的厨师给你做了一盘溜肉段，不凉不热快吃吧。”结婚以来，顺子从没被红杏这么关心过，他感动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发誓试地说道：“红杏啊，你可真会疼人！我顺子要不在城里混出个样来都对不起你！”红杏笑了笑：“快吃吧，吃饱了下午就有活了。”顺子点点头，大口地吃起来。红杏没等顺子吃完就走了，因为中午是红杏最忙的时候。顺子吃饱了，精神大振，紧盯着来往的路人，寻找着机会。
午后两点钟，正是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顺子不断地擦着额上的汗，心里开始焦急起来，自己头天出来就没挣着钱，开局不利啊。他正想到这，一个中年胖男人向他走了过来。顺子已注意了这个胖子，他已打听了几个人了。顺子见胖男人站在了自己跟前，他点了一下头说：“大哥，有活啊？”胖男人打量了一下顺子说：“嗯，有十袋沙子要扛到八楼上，你干不干？”顺子点点头：“干啊。”顺子多了个心眼问：“大哥那沙子多大袋啊？”胖男人有些不高兴了：“能有多大，正常呗，都是在建材商店里买的。你说多钱？”顺子还真不知道一袋沙子扛到八楼得多钱，他只好说道：“大哥就出个价吧。”胖男人又打量了一下顺子，狡黠地一笑说：“一袋两块钱你干不干？”顺子知道这胖子给的钱一定比正常的价低，可自己今天必须挣到一些钱！顺子看了一眼胖男人痛快地说：“行，现在就干。”
顺子跟着胖男人进了附近一个小区，来到了一个单元门前，果然看见十袋沙子堆在了门前。顺子一看沙袋乐了，心想这城里怎么拿这么小的袋子装沙子呢，还不够农村三铁锹的呢！顺子问：“都在这的吗？”胖男人点点头，顺子上前猫腰扛起了一袋，跟着胖男人上楼了。顺子边走边问：：“大哥，这一袋沙子多钱买的啊？”胖男人心想这小子果然是个新手，今天可拣了个便宜。
他答道：“这一袋两块钱呢。”顺子吃了一惊，心想这城里的东西也太贵了！这么点沙子就要两块钱。顺子不吱声了。胖男人到了八楼就不下去了，顺子自己开始往上抗。当顺子抗到第六袋时，已是汗流浃背，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落下来，他的呼吸声也重了许多，脚步慢了下来。他肩上的沙袋是比农村的大麻袋轻了许多，可这是爬楼梯啊，顺子刚进城，怎么能习惯这一蹬蹬的水泥台阶呢。顺子咬着牙只感到心跳得厉害，衣服被汗浸得能拧出水来，背上的皮肤肯定被沙袋磨破了，只感到丝丝的痛疼。就这样，顺子硬挺着扛完了那十袋沙子，当他接过那二十块钱时，心里真没有一点的高兴劲，只是觉得能对红杏有个交待了。
顺子颤着两腿下了楼，一下子坐在了马路牙子上，喘着气，歇了好一会才觉得好些了。他约莫得四点多了，就往回走。
顺子想到红杏的饭店里看看，可低头一看自己这身衣服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回到家，换下衣服一头倒在了床上，心想往楼上扛沙子这活真不好干啊！可能还是自己没干惯吧。他感到困了，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顺子醒来时已是晚上九点多了，他精神不少，也歇过了乏。看了看窗外，天空中一点星光都没有，月亮也躲了起来，凉风习习，这马上就要下雨了！正是红杏下班的时候。顺子拿了把伞就下楼了，他去接红杏。顺子刚走到一半，豆大的雨点就从空中洒了下来，砸在顺子的雨伞上噼里啪啦的。顺子加紧了脚步，当他拐过一条街时，见有个人双手捂着头，朝这边跑过来。顺子一眼就认出了是红杏，他也紧跑两步迎了上去，两个人同撑一把伞往回走去。顺子像报功似说道：“我今天下午开张了！”他显得很兴奋。红杏冲他一笑：“第一天没生意也不要紧，先适应一下环境。你干的什么活啊？”顺子说：“给人家扛了十袋沙子到八楼。这城里的沙袋也太小了！”
红杏听了这话，忍不住扑哧一笑：“你这傻瓜！袋子小你不省力气啊，人家给你多钱啊？”顺子不好意思地说道：“给了我二十块钱。” “哎呀！你呀，让人骗了！那些活得三十元呢”红杏很为顺子不平。顺子说：“我知道他肯定少给了，没想到差这些，这城里人也太尖了！”红杏看着顺子那有些生气了的脸说：“不能怨人家，只怪咱自己没经验，你干时间长了就好了。城里尖人多着呢！”顺子说：“吃亏是福！下回他还得找我干活，到时候我让他加点。咱比别人少挣些，活多也就找回来了。”红杏夸道：“你还满有生意头脑的。”
两个人并肩在雨中走着，手牵着手。顺子看着眼前急促的雨丝说：“这城里的雨看着让眼乱！还好这路灯挺亮的，要不然非走丢了不可。”红杏说：“是你没走习惯。”顺子继续说：“我感觉这雨闻着也没有咱那地方的雨新鲜。”红杏不解地问：“你能闻出雨的味道吗？只能说农村的空气比市里新鲜一些吧。”顺子说：“是啊。我总爱在下雨的田地里大口地呼吸，那样感觉很痛快。”
红杏问道：“顺子你来城里后悔了吗？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啊。”顺子停住了脚步看着红杏说：“我有你知足了，不管在那都行。”红杏柔情万分地倒在顺子的怀里问：“今天累了吧？”顺子一只手撑着雨伞，一只手搂着红杏说：“不累。”红杏满脸娇羞，脉脉含情地看着顺子小声地说：“那今晚我还要……”顺子一乐，搂着红杏加快了脚步。两人回到家，红杏给顺子除衣服，发现顺子肩上有几条血道子，已经结痂了。她抚着这块肌肤问：“是不是沙袋子磨的，还痛吗？”顺子道：“不痛了，这不算什么。在农村时，身上经常有伤的。”红杏道：“在农村的伤我不管，现在进城了，受了伤，我就心疼！说完，她低着头，轻轻地从这些血道子开始吻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顺子就来到了劳动力市场等活。果不出所料，那个胖男人又找到了顺子，他有些不好意思了，脸上带着歉意说道：“兄弟昨天对不起了，少给你钱了。我看得出，你是个实惠人，我打算家里装修的力工活都给你了。今天还得上三十袋沙子，我给你一百一十块钱。”顺子假装憨厚地笑了笑说：“没事，咱以后就是主道了，我就收你一百。”胖男人拍了拍顺子肩说：“你真够爷们！今天中午哥哥我请，干完活咱喝一顿。”顺子爽快地答应了。
正好早上凉快，顺子这回有了经验，身上披了件厚衣服，三十袋沙子顺子用了五个小时都扛完了，汗水还是湿透了顺子的全身。到中午时，胖男人果然买了三个菜几瓶啤酒和顺子喝了起来。他简单地问了顺子的一些情况，然后就夸顺子人好。顺子见人家好酒好菜“供”着，他也真把眼前这人当朋友了。他看着这个一百多平的房子问：“大哥这套房子得多钱啊？”胖男人一笑：“不多，二十多万吧。”
顺子暗暗吃惊，他也夸那人说：“大哥可真能耐啊！不知大哥做什么生意啊？”胖男人得意地说：“弄这么一套房子不算什么本事，现在有大钱的主都玩别墅呢！不是哥哥吹，我还有一套比这大的房子呢，这套是给人买的。”他刚说到这，门外就来了一个打扮很时尚的女孩子。胖男人马上迎了上去，一脸的堆笑问：“你怎么跑这来了？我都说了，等装修完事你再来了，你看看这屋多大的灰啊。”说着他接过了女孩手里的包，生怕这包会把那女孩累着。
顺子打眼看了一下，见那女孩子也就二十出头，身材高挑，一头长发披肩。上身一件小衫，下面是条超短裙。女孩向屋里扫了一眼，根本就没正眼看顺子，她见有个长椅，便向胖子瞪眼道：“还不给我找个垫啊，上这八楼都快累死我了。”胖男人赶紧把自己的皮包垫在了椅子上，女孩一下子坐了上去。她看着胖子说：“你说你，买了个八楼，这以后让我怎么上啊！还不如买个带电梯的高层呢。我刚才看好件衣服，可卡里没钱了，才过来找你的。这一道堵车，堵得我心烦。”胖男人陪笑道：“别心烦了，晚上我们去吃大餐。我这有张卡，你先拿去花。”说着他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了女孩。女孩一笑收进了自己的包里。那女孩就坐在顺子的对面，因为她的裙子太短了，她又没有并腿坐着，顺子直看到了她裙子里的内衣。顺子赶紧低下了头，心想这城里的女孩也太大胆了，穿得怎么少，又不端庄，坐也没个坐相，要是在我们那，得让人笑话死。女孩拿完钱就走了，胖男人直送到了门口。顺子见刚才给女孩垫臀的包上印“国家税务”四个字，他唏嘘了一下。
胖男人回来又跟顺子喝了起来。他问顺子：“兄弟你看这个女孩怎么样？”顺子一伸大拇指说：“太漂亮了，是嫂子吧。”胖男人哈哈一笑：“快了，等我离了就是了。”顺子心里是一惊，心想原来这是他在外面乱搞的女人啊。顺子一下子瞧不起眼前这位“大哥”了。在顺子的心里男人一旦喜欢上了一个女人，就要一辈子喜欢！顺子猛地喝了一杯酒说：“大哥既然你把我当兄弟看，我就多说两句。这男人啊，不能看见年轻漂亮的女人就把原来的媳妇甩了，那样做，良心上不安啊！”胖男人停住了夹菜的筷子盯着顺子，顺子没理会他的表情继续说：“你看刚才进来这个女孩，年龄不大，可不本分啊！还是劝你……”顺子的话没说完，胖男人来气了：“你说什么呢！我就是看她顺眼了，你管得着吗，有酒有菜吃你的得了，还真拿自己当人了是不？走……赶紧给我下楼！”顺子愕然地看着眼前这个人，他没想到这人说翻脸就翻脸，刚才还兄弟长兄弟短的，这会就要赶自己走。顺子没说话，扔下筷子起身下楼了。
顺子回到了劳动力市场，蹲在大树底下想着刚才的事，他真想把吃的那些酒菜都吐出来。心里骂道“这是什么人呢！看来在城里不能随便和人喝酒交朋友啊！”顺子正来气呢，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走了过来，顺子起身问道：“大爷有什么活吗？”老人打量了一下顺子说：“小伙子我家的卫生间要从新装修，要砸一面墙，你能干不？”顺子笑了笑说：“能干，大爷你出多钱啊？”老人想了一会，伸出了一个手指说：“一百元。”顺子痛快地说：“行，不过得明天吧，我没带工具。”老人点点头，告诉顺子明天八点在这等他。顺子心里高兴了，刚才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他看看天还早，想应该买把大锤去，早知道进城干这活，把在农村家里的大锤拿来好了。
顺子转了几个五金商店，买了把大锤回家了。因为红杏是在饭店里吃晚饭的，顺子只做了一点自己吃的饭。这两天他住在城里感到最方便的地方就是洗澡和上厕所了，不像农村还要出屋。
顺子吃完饭，坐在厨房里感到很无聊，离红杏下班还有三个多点呢。顺子内心感到这天天和红杏在一起了可一个人时，更想红杏了。他向窗外看了看，对面的街上灯火通明，门市房的牌匾更是流光四射，一辆辆起汽车疾驰而过，顺子越发地感到寂寞。顺子想这要是在农村吃完饭就到邻居家或到哥家唠会嗑了，就不会那么想红杏了。这在城里谁也不认识，连对门的邻居姓什么都不知道，在这城里冷漠的水泥“鸽子”笼子里，哪有没事到人家唠嗑的事呢。
顺子打开了电视机看了一会，就在要睡着的时候，红杏回来了。顺子一下子来了精神说：“可等到你回来了，我一个人太没意思了，这城里想找个唠嗑地都没有。”红杏笑道：“这回你知道一个人在城里不好受了吧。”红杏边说边进了卫生间冲凉去了。顺子说道：“真难为你一个人在这里怎么过的。”红杏在卫生间里边洗边说：“也没什么，实在一个人烦了，就把饭店里一起干活的姐妹找来陪一陪了。”她问顺子：“今天怎么样，干着活没？”顺子有些气道：“别提了，今天遇到的事让人生气！等你洗完澡了告诉你。”
红杏一笑：“是吗，是不是又让人骗了，白干活了。”顺子道：“没有，活倒没白干，还喝了一顿酒呢。”红杏听顺子这么说，越发地着急想知道顺子遇到了什么事，她简单地洗了洗就关了喷头，只穿着内衣出来了。顺子看她穿成这样，赶紧把窗帘拉上了。红杏笑问：“干什么呀，你这么着急想做吗，还没有讲让你来气的事呢。”顺子吃惊地睁大了眼睛说：“你想哪去了，我是看你穿这么少，才拉窗帘的。你看这楼和楼之间多近啊，对面楼里的人还不看得清清楚楚嘛。”
红杏坐到了顺子身边笑了笑说：“在这里没人认识我们，看一看没什么关系的，我都习惯了，这大热天的拉窗帘多热啊！”顺子指着对面搂说道：“那你看对面楼的窗户可没有不拉窗帘的。”红杏道：“傻瓜，人家屋里都有空调，一点都不热。”顺子恍然大悟，说道：“那咱们也买一个！”红杏道：“那玩意可费电了，现在我们还不行啊！把灯关了吧，我俩摸黑唠嗑。”顺子的心里有些不得劲，他关了灯拉开了窗帘，一片月光照了进来，洒在了双人床上。顺子和红杏并排躺着，顺子给红杏讲了那个胖男人的事



正文 第四章　 被儿子骂的父母

红杏听完掐着顺子的大腿说：“你心眼怎么那么直！还真以为人家拿你当兄弟了，再说就是亲兄弟也管不了这事，我看人家骂你就对了。”顺子傻傻地一笑道：“你说城里的女孩子也太开放了，坐在那也不并腿，什么都让人看见了。”红杏娇嗔道：“你这小色鬼！你都看见什么了？”顺子顺手拽了拽红杏的内衣说：“就看见这个了。”红杏使劲打了一下顺子的手说：“当时你心里是不是想了？”顺子急说：“没有，我看了一眼就低头了，只想那女孩也不是什么好人！”红杏哈哈一笑：“现在的女孩都这样，这叫潮流，不少女星都是敢露才出名的。”
顺子说的：“什么潮流啊，就是没碰到坏蛋！”红杏拍了一下顺子的脑袋说：“你这么坏！明天我也穿个超短裙。”顺子果断地说：“不行”。红杏一笑：“我有好几条呢，以前经常穿的。你怎么不像个二十多岁的人，像个老头子！”顺子幽幽地说：“也许是在农村待的，接触的新事物太少了。你要穿也行，我天天接你下班。”红杏心中感动，亲了顺子一口说：“知道你对我好，在饭店干活哪能穿那个啊，等逛街时再穿吧。”
顺子点点头，搂着红杏亲吻起来。红杏任他亲了一阵子，就推开了顺子说：“今天不行了，我怕影响肚里的孩子。”顺子只好作罢，他望着窗外的星星说：“这天天跟你在一起了，反而更想你了。我回来早，一个人真没意思。”红杏听着顺子的话，心里很感幸福，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和顺子在一起，从开始是迫不得已嫁给了顺子到现在真心爱上了顺子。她摸着顺子那结实的胸膛说：“我也是觉得一个人这个屋子里很孤单，这才把你叫来了，让你天天都陪我！”顺子则轻抚着红杏的脸说：“等我们的儿子来了就会热闹多了。
红杏轻轻呸了一声说：“你就知道是儿子？万一是女儿呢，难道你就不要了吗？”顺子一笑：“儿子，女儿都好！但我感觉就是儿子。”红杏看着顺子那充满信心的眼神，心中不免暗生忧愁，她怕到时真是个女孩，让顺子失望，她不禁轻叹一声。顺子忙问怎么了。红杏不想把心事告诉顺子，她掩饰说：“这小孩子一出来就需要钱啊，我再有几个个月就不能上班了，我们只有两万存款，生完孩子就剩得不多了。”顺子道：“今年等秋收时我那块地能收三万，我看挺两年没问题。”红杏道：“光靠挺可不行啊，得想办法多挣些才行。”顺子道：“是啊，得想法做点买卖。等那三万来了就做本钱吧。”红杏道：“三万连个租房钱都不够呢。”顺子笑了笑说：“以后远的事就别想了，现在这一阵过得去就行。”红杏望着窗外那明亮的月亮，对未来似乎很渺茫，这种紧吧的日子可不是她想要的城市生活！
顺子一早就拎着大锤到了劳动力市场，不大一会，昨天和他约好的那位老人就来了，领着顺子到了一个旧式的小区里。老人的家在三楼，顺子进屋见一老太太正在烧水，顺子观察这对老夫妇应该都七十多岁了，身体倒还都硬朗。老者指着卫生间的一面墙说：“就砸它，你把它砸平了就行。我老伴做水呢，一会就好了，你要是渴了就喝两口。”
“哎。”顺子答应了一声就开始干活了。他在农村干过砸墙的活，所以干起来倒也不费劲。顺子砸了一个多小时有些累了，就坐下来歇一会。老太太给他端了碗水，顺子赶紧接了过来，心里一热，说：“谢谢大娘了”一口气都喝完了。老太太微微一笑，坐在了顺子的身边问：“小伙子多大了？”
“二十七了”顺子回答。老太太夸道：“如今像你这样能吃苦的年轻人可不多了。”顺子道：“咱是刚进城的农民，也不会什么手艺只能出些力气了。”老太太道：“你现在肯出力，将来一定有出息。”顺子笑笑点点头。老太太说完找了一把锹，要撮砸下来的碎砖头和水泥块。老头抢过老伴手里的铁锹略带指责地说：“你腿不好，弄它干嘛，你说一声我来干”老头开始撮了起来。老太太不高兴了：“咱俩谁干不都一样，你腰不疼啊。”
顺子看着这对白发的老夫妻，心里瞬间产生了无限的感动与羡慕，做夫妻就应该这样啊！他抢过老头的锹说：“大爷，让我来干吧，我干得快”说完顺子撮了起来。老两口同时说：“这怎么好意思啊！”顺子摆了摆了手，加快了锹的速度。他让老头找来编织袋，把残土都装了进去，这一忙活就到了中午。老太太已经做好了饭，让顺子和他们一起吃。顺子看了一眼饭菜，见一盘小葱、一碗鸡蛋酱、一大碗炖牛肉。虽然不是什么太好饭菜，但都合顺子的胃口。老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小伙子，这都是家常菜，你就往饱吃吧。”顺子从小就没父母，突然感觉这对老夫妇很是亲切，他不客气了，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老两口微笑地看着顺子，他们自己倒没动筷。顺子低头吃了一大碗饭，才发现老两口还没吃呢，有些不好意思了。老太太说道：“没事孩子，没吃饱再盛一碗。”说着她端起顺子的碗，给顺子盛饭去了。
顺子感激地说：“你们二老待人可真好！”老头笑笑没说话，老太太把盛满饭的碗递给了顺子说：“我们的小儿子也比你大不了多少，你这在外面干力工不容易啊！”顺子问道：“大娘您有几个儿子啊？”老太太说道：“两个儿子呢。”顺子又问：“这装修房子他们不回来帮忙吗？”没等老太太说话，老头先叹了一声，老太太也跟着叹了一声道：“都在外面忙呢，只是过年过节才会回来看看。”顺子看得出两位老人眼神里的那种哀伤凄凉。他安慰老两口道：“他们都有自己的事业，这也是好事，总比没事强。”可顺子的心里却想“这是什么儿子啊，平常不来，年节来有什么用啊！这装修房子的大事也不来帮忙，老人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得自己跑。”
顺子吃饱了，继续砸墙。他又干了两个多点才彻底把那面墙砸平了，他又把堆在地上的残土都装在了袋子里，能装了六七十袋。老人对顺子的工作很是满意，加了十块钱给顺子，顺子说什么也没要。老两口很过意不去，老头指着一屋地的残土袋子说道：“小伙子你人挺好，你明天要是有空的话，把这些袋子都背下楼吧， 我再给你一百块钱。”顺子心想他们家才三楼，这残土比沙子轻多了，这活不错。他就满口答应了。
顺子下了楼，看了看点才六点钟。他想回家也是一个人，不如去红杏的饭店吧，顺子先回家换了件衣服，到了红杏的饭店。红杏正忙着呢，她没工夫理会顺子，让顺子找了个闲桌，她给顺子要了两盘菜一杯白酒。顺子吃得很慢，他在等着红杏下班，他看着红杏跑来跑去，不时地有客人还直追，顺子很是心疼。 他想要是自己有了能耐，也不让媳妇上班了，在家养着。
晚上八点多了，吃饭的人渐渐地少了，红杏和两个服务员也不那么忙了，有空和顺子说话了。
一个叫小影的服务员看着顺子已经吃光了两盘菜，她打趣地说道：“这红杏姐也太抠了，就给姐夫叫了两个菜呀。”顺子忙说：“两个菜够了，待会回家还吃呢。”小影冲顺子一笑：“姐夫，红杏姐是不是在家总欺负你啊？”顺子看了她一眼心想这个小丫头自来熟啊，心里盘算想逗她一下。红杏在一旁说道：“小影你是不知道啊，你姐夫这人在外面可会装好人了，回家就变了。小影立刻一脸的兴奋的样子问：“是吗？现在的男人没结婚时都装的可好了，一结婚就变了。”
顺子道：“那你识破了几个男人才有了这样的经验呢？”小影知道顺子是在说她好像结了好多次婚似的。她指着顺子道：“姐夫你可真坏啊！”红杏笑道：“这回你知道他了吧——‘蔫坏’！顺子你闭上你那张臭嘴，小影还没有男朋友呢。”顺子就话问：“那想找个什么样的啊？”小影想了想说：“两个条件，一要帅、二要有钱！”顺子笑了笑没说话。红杏凑到小影身旁问道：“上回你领来的那个男孩挺好的，处没？”小影很不在意地说道：“一般朋友了，想追我没那么容易。”顺子心中有气，想现在的女孩心也太高了，虽然自身条件好点，也不能太傲气了。红杏笑道：“那是啊，咱们小影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有模样，真得好好挑一挑。”小影满脸地得意之色。
红杏下班了，和顺子走在回家的路上。顺子问红杏小影的家庭情况。红杏看着顺子说：“你干什么？还真想给那个小丫头介绍对象啊。”顺子说：“我嫂子的弟弟不还没有对象的嘛。”红杏摆手说：“你可别操那份闲心，就那个小丫头一般人根本看不上，你刚才不都听到了嘛。”顺子说：“她是开玩笑说的吧。”红杏说：“什么开玩笑，现在的女孩子眼里就是钱，一个比一个实际，就你嫂子家那条件，杀了她都不可能的。再说我也不十分了解那个小丫头，她来饭店还没到半年呢，领来两个男的了，谁知道怎么回事啊。”
顺子略有感触的说说：“这女人啊一长的漂亮就心高，一心高就要倒霉！”红杏说：“你这是什么道理？”顺子笑了笑没说话。红杏突然问顺子：“你说我好看，还是小影好看？”红杏没想到顺子想都没想就说：“你好看！”红杏心里一甜，可嘴上却说：“你撒谎！”顺子停住脚步看着红杏说：“我说的是真话！我就是瞅你顺眼，就是认为你最好看！”红杏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一脸的笑容低下了头。红杏这种笑容让顺子很是痴迷，他把红杏搂在了怀里。
顺子第二天早上七点钟就到了那对老夫妻的家里，顺子想一上午就结束“战斗”。他换上了件破衣服，开始往楼下背残土袋。一共七十多袋，顺子一口气背了二十多袋，坐下来歇了一会。老太太给他凉了一壶白开水，顺子感觉这白开水比什么饮料都好喝。气温逐渐上来了，顺子背袋子的速度也降了下来，每背十袋他就要坐下来喝碗水。此刻的节气已是三伏了，天地仿佛掉进了蒸锅里，人不要说干活了，就是坐着都是一身的汗。这锅还真严实，没有一丝的风，顺子仿佛用汗水在洗澡，从内衣到外衣早已湿透了。还剩十袋了，顺子的眼睛都有些花了，他不得不又坐了下来擦擦汗，又喝了几大碗的白开水。这当空，上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他一进屋就大声嚷道：“这还真干上了，干也是给我干的！”顺子见这人穿的流里流气，面黄肌瘦，进屋走那两步摇晃不定。顺子没想到那老者一见到这人就怒骂道：“你来干什么？给我滚！”
顺子一惊。这两位老人给他的感觉待人很是真诚和气，怎么会对这人这样的态度呢。顺子的脑子转得很快，他马上想到这进屋的人可能是老人的儿子。果然让顺子猜对了，老者继续骂道：“我没你这个逆子！”老太太在一旁落泪了。那人见自己的父亲这么骂他，他反而笑道：“老犊子还这么大的火气呢，你费这么大的劲干嘛呀，如果装的不合我的心，我还得拆，这房子我是要定了！”老人气得有些发抖道：“你想要这房子，门都没有！你们哥俩我一人给了你们一套房子，还都三天两头到我这闹。”
“谁让你儿子这两年点背了呢，做买卖赔钱，打麻将还输！老大就给我弄个城管员当，他自己倒是当了科长！怎么？老大也要这房子，他要干什么？他都有两套房子了。现在是什么社会啊，真不像话，屁大点的官都能弄到钱！你别看老大只是城管科的科长，可有实权，手黑着呢！上次我一哥们练个摊被他连车都扣了，我去找他，他还朝我要钱呢！他要是敢打这房子的主意，我捅了他！”老人听了这话，已是全身发颤了，老太太已哭出了声。老者颤抖地指着他的小儿子说：“你……你快点滚，你们哥俩没一个好东西！”
“行，我走。不过我可告诉你们这两个老不死的，这房子早晚都是我的！”说完他下楼了。老者已站不住了，老太太赶紧扶着他坐在了地上。顺子刚才真想揍那个逆子一顿，可他有过胖男人的经验才没动手。顺子也没说什么，默默地把剩下的那十袋残土背了下去。
待顺子上楼换衣服时，老人好了许多，他满脸羞愧地说道：“让你见笑了。”顺子说：“大叔您两个儿子也太不像话了，不说他们要房子的事，单就跟您这么说话，就太混蛋了！要是在我们农村不被大伙骂死才怪呢。”老人僵硬地一笑表示赞同。顺子知道这时自己应该尽快走才能让老人觉得不更难堪，老人给了顺子工钱，顺子急忙下楼了。



正文 第五章　 饥渴的女人

顺子中午回到了红杏的饭店，他见红杏忙也没和她说话，要了碗炒面匆匆地吃完又去了人力市场等活了。
中午刚过，顺子正低头摆弄那把大锤，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站在了顺子跟前。顺子没注意，他还在想着那对老夫妻的事，他把眼睛从大锤上挪开了才看见了两条细长的腿。他抬眼看见了那个女人，不知道她站在这多久了，问道：“大姐，不好意思了，想事呢。您有什么活吗？”顺子见这个女人带了一副墨镜，看不见什么摸样，但脸色却很白，虽然已是中年了，可风韵犹存。女人一笑：“我是有点活，是把几盆花挪出来。”顺子心想这活不错，几盆花能有多沉啊。他问道：“大姐你出多钱啊？”女人咯咯一笑说：“大姐不会差你钱的！”顺子也笑了笑道：“大姐是敞亮人！咱这就走吧。”女人说：“我的车在路边呢，你做我的车走，完事我再送你回来。”
一路上女人问了顺子一些个人的情况，顺子也都如实的回答了。车大约开了三十分钟进了一个高档的小区。顺子下了车，跟着女人进了楼道，见这楼道的地都铺着地砖，楼梯也铺着砖，把手都是白钢的，顺子很是赞叹！女人到了五楼停下脚步，掏出钥匙开了左边的房门，让顺子进了屋。顺子一下子呆住了，这屋装修的也太豪华了，顺子头一回看到这样的屋，眼睛都有些不够用了。女人看着他笑了笑：“花就在东花厅里，你帮我搬到客厅里就行。”说完她带着顺子进了靠东面的第二个屋子里。
这屋子有十来平方米，摆满了大小各异的盆栽花卉。顺子一进屋就感到香气扑鼻，看得他眼花缭乱的。女人指着最里面的四盆大榕树说：“就是这四盆，把它们挪到客厅就行，这花盆底下的托盘都是带轮子的，你只要把挡在这四盆榕树前面的花挪开就能推过去了。”顺子点点头，开始干活了，先把其它的花都挪到了一边。这花房的湿度特别大，又没有一丝的风，顺子就像在桑拿房里一样。顺子看女人出去了，就把外衣脱了，只穿着一件黑背心干了起来。他费了四十分钟的时间才挪出一条道来，顺子热得不行了，满脸的汗水，他又不敢去人家的卫生间里洗把脸，只好把背心也脱了，用背心擦了擦脸上的汗。顺子刚擦完汗，女人进来了，顺子感到很不好意思，忙说：“大姐你这屋太热了，我才脱的衣服，我穿上吧。”女人一笑道：“别穿了，不要紧。”说完她倚在门口看着顺子。顺子才注意这个女人只穿了睡衣，里面的内衣隐约可见，他赶紧低下头干活。
顺子往外推那几盆榕树时就好干多了，但因这几盆榕树太大了，也让顺子的身上的汗不断地出。他干完活，坐在地砖上歇了一会。女人拿了一条凉水投过的手巾递给了顺子，让他擦擦汗。顺子接过手巾说了声谢谢，低着头擦了起来。女人看着顺子那一身结实而健劲的肌肉，不禁心遥神驰，眼睛里跳动着欲火。她把一只手放到顺子的肩上挑逗地说：“让姐帮你擦一下背吧。”说着她把身子贴在顺子的背上了，两只手分别在顺子的胸上和小腹上摩挲着。顺子的心一惊，他赶紧摁住了女人的手说：“大姐你这是干什么？”女人此刻就像一只饿急了的母狮，那能轻易就放走嘴边的猎物呢。女人把脸贴在了顺子的耳边说：“今晚你陪姐一宿，姐给你五百元。”女人见顺子的手松了，她放在顺子小腹上的手开始往下滑了，伸进了顺子的裤子里，并继续下探，很快就触到了她渴望已久的东西了。顺子在这一瞬间想到了红杏，自己不能做对不起红杏的事。
顺子猛地挣脱了女人，转过身来有些愤怒地说：“大姐你不能这样，我不想对不起我老婆。”女人很惊愕地看着顺子，她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能有如此的定力。自己虽然四十出头，可身材决不输于年轻的女孩，还有那五百元钱，这些怎么都没俘获这个年轻人呢！她马上柔声道：“姐出一千，你陪姐一宿。”顺子更生气了，怒说道：“你拿我当什么人了！”说着顺子穿上背心拿起衣服就往外走。女人不由得敬佩顺子了，说道：“你难道连工钱都不要了吗？”
顺子停下了脚步，女人坐在沙发上说：“你别着急走，姐不让你做那事了，你能陪姐说会话吗？”顺子沉默了一会，坐在了地砖上。女人凝视着顺子问道：“你很爱你的老婆吗？”顺子点点头，女人不禁黯然神伤，说道：“这男人啊，没钱时都对老婆好，可一旦发达了，就喜新厌旧喽！”顺子不服她说的话，说道：“我将来不管什么样了，都会对媳妇一直好下去的。”
女人依然伤感的道：“弟弟，你经历的事还少啊，未来的事不好确定的。”顺子看着她那伤感的样子心中不忍问：“姐夫不经常在你身边吗？”女人的脸上马上呈现了怒色说道：“不要提那个负心的男人。这老天爷总是不让人有好日子过！这什么都不缺了，可和你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人却离开你了。唉！”她又叹了一声，随后她拿出了二百块钱给了顺子。顺子推辞道：“干这点活，不用这些钱的。”女人坚持要给他，顺子只好收下了，他没用女人送他，自己坐公交车回去了。
顺子回去的路上也是心潮起伏，自己也是勉强挺住了那种迷惑，他想去红杏的饭店，可怕红杏再给他点菜，只好回家了。顺子到家就冲了个凉水澡，吃了口饭，躺在床上想着这几天干活时发生的事。那个中年胖男人为了小三要离婚，那对老夫妻被他们儿子气的发抖，还有今天的那个寂寞的女人，这城里人都这样吗？都有着不错的日子，可干的事都那么让人骂呢！顺子想起了在农村的生活，想起了那个朴实的小山村里的乡亲们，不禁有些怀念。想了一会，顺子睡着了。
当顺子醒来时，发现身上盖了被单，红杏正坐在床边看着他呢。顺子冲红杏一笑：“我睡得太死了，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红杏拍了一下顺子的大腿道：“你睡觉也不盖点东西，着凉了怎么办，今天是不是干活累了？”顺子摇头道：“不累，这比农村地里的活轻巧多了。”红杏一笑：“怎么样，进城对了吧。”顺子的眉头皱了皱说：“城里的活是比农村强，可我发现城里人都像疯了似地，放着好日子不往好过！”红杏微笑地看着顺子说：“你刚来市里几天啊，就总结出这个结论了？难道农村就没有不好好过日子的人吗？我看不分地方，就分人！”
顺子道：“也对，不过我还是觉得农村人朴实。”红杏问顺子：“你今天又碰到什么事了？”顺子挠挠头说：“今天这事放在别人身上就是好事，可我就没当回事！”红杏来了兴趣追问：“你又冒傻气了吧，是不是捡钱了又给人送回去了。”顺子斜了一眼红杏说：“捡钱？可比捡钱好多了，是‘捡人’。” “捡人”红杏很是惊奇。顺子说：“今天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让我给她搬几盆花，我合计这活不错就跟她去了。谁知道，她是借搬花之名让我陪她一晚上，你说这城里人是不是太……”顺子没说完，红杏一把掐住了顺子的大腿问：“你干没？”顺子疼的叫了一声：“快松开，疼！”红杏可没松开手，立着眉毛又问：“说实话，快说。”她手上加劲了。顺子疼的没法，只好强掰开了红杏的手说：“你傻啊！我要是干了还能跟你说吗？那女人最后拿出了一千块钱，我都没干。”
红杏娇笑一声，松开了手，她心里知道顺子没有做那事。她又故意掐住了顺子的大腿说：“是你傻吧，有一千块钱你都不挣！即得钱了又痛快了”这次她可没使劲掐。突然，红杏又哈哈笑道：“我知道你为什么没干，一定是那个女人长的太恶心了，你实在是没什么兴趣。”顺子也故意说道：“人家长得可不恶心，身材跟你一样好！我还记得她家，要不然我明天挣那一千块钱去。”红杏马上瞪圆了眼睛喝道：“你敢！”顺子一笑：“那你到底让不让我去挣钱啊？”红杏没说话，看着顺子一脸的坏笑地表情，突然两只手去扒顺子的裤头，嘴上说：“我得检查一下你今天到底干没干。”顺子煞有介事地两只手死命地拽着裤头说：“我可要报警了。”顺子和红杏都是二十七八岁的年龄，此刻在两人的天地里开心地闹起来。红杏见顺子拽得紧，就先胳肢了顺子几下。
顺子怕痒，一松手，裤头被红杏猛地拽了下来。红杏看见顺子那敏感的地方已是“剑拔弩张，蓄势待发”了。她不禁心头一热，那种酥痒之感迅速地传遍她每一寸肌肤。两人都是愣了一会，顺子猛地把红杏抱在了自己的身上，他在那个女人家里止住的渴望，此刻如洪水决堤一样，奔泻在自己妻子的身上
又是一天的开始，太阳老早地就把光辉洒在了大地上。顺子已坐在了劳动力市场旁的大树底下了，他仿佛一只狩猎的狗，眼睛紧盯着每一个路过的人。
临近中午了，顺子没等到什么活，他正焦急时，一个比他大十多岁的力工走了过来。顺子知道都是一个市场干活的人，冲那人点了点头。那人坐在了顺子旁边，拿出一支烟给了顺子。顺子接了过来看了看道：“这烟不错啊！” 那人一笑说：“出来干活可不能屈着自己。我看你两天了，觉得你这小伙人还不错，挺实在的，我这有一个大活，我一个人干不了，想和你一起干。”顺子打量了一下这个人，见红铜色的脸上一对笑眼，眼角处满是褶子，像是被人用镰刀使劲割出来的。顺子心想这是个干活人。
他冲那人笑了笑说：“那赶上好了，大哥你贵姓啊？只要给个饭钱就行。”那人道：“我姓吴，你就叫我老吴，你放心工钱咱俩平分。有一家装修，我把所有的力工活都包了下来，主要是‘上料’。沙子、水泥、地砖，还要砸两面墙，一共两千块钱。你要干，我们一人一千。”顺子心想这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啊！忙点头道：“行，得多长时间能干完啊。”老吴想了一会道：“怎么也得四五天吧。”顺子心里很是高兴，他拉着老吴的手说：“吴大哥既然看得上兄弟，今天中午我请了。”老吴先是客气了一会，随后跟着顺子到了红杏工作的饭店。红杏见顺子领了个人来，她忙得也没多问。顺子要了四个菜和老吴喝了起来。
老吴是山东人，来这座城市已四五年了，原来在工地干活，可包工头总欠他们工资，一气之下老吴出来自己干力工了。他家里有一个念高中的儿子，妻子正在住院，全指老吴呢。顺子很是同情老吴的家境，和他聊得很投机。



正文 第六章　 媳妇有病的老吴

他俩吃完饭，老吴领着顺子到了干活的地方，主人是个中年妇女，是为儿子结婚才装修的房子，家在七楼。沙子已堆在楼下了，因为是散沙子，顺子和老吴得先把沙子装进袋子里，然后在往楼上背。两人光装沙子就装了两个点，一共一百六十多袋，顺子看得有些眼晕了。老吴笑道：“没事，咱俩一点点干，今天把这些沙子上去就行了。女主人给他俩买了几瓶矿泉水，顺子先喝了一瓶，一猫腰，扛起一袋沙子上搂了。
顺子年轻，有股猛劲，可缺少耐力，他扛了二十多袋时，就不行了，坐下来歇着了。老吴很有韧劲，直扛到三十袋时才坐下来。顺子心里清楚，一共一百六十袋沙子，一人八十袋。但自己必须多扛个十袋八袋的，因为这活可是老吴给找的。顺子趁老吴休息时，他又扛了起来。两人直扛到晚上八点多钟了还剩下十袋沙子了。顺子不让老吴干了，他知道前一百五十袋老吴扛的多。顺子又喝了一瓶矿泉水，咬了咬牙，一口气把那十袋沙子都扛了上去。顺子扛后五袋沙子时，几乎是手脚并用爬上搂的。他实在是直不起腰了，明显地感到自己的腿在打颤，肩背也痛地厉害，不用看，肯定又磨出血了。好在夜晚起风了，凉快了许多，要不然顺子肯定得晕了。
老吴看着顺子的样子笑道：“年轻人还得锻炼啊！你这是出来的时间短，干个一年两年的就好了。”顺子点点头，老吴觉得顺子这人挺仁义的，要请他喝酒，可顺子是真的累了，他累得酒都不想喝了，只想回家趴一会。老吴也看出来了，他也没强求，两人各回各家，约好明天七点半到干活的地方。
顺子咬着牙，忍着痛，拖着仍然有些打着颤的两条腿一步一步向家走去。顺子想应该买个自行车了，这干完活往回走也太累了。顺子走到一半的时候，坐在了马路牙子上歇着了，真想躺在这睡一觉得了，在农村那会经常躺在地头上睡觉的。顺子歇了一会，心想红杏在家肯定要惦记的，赶紧回去吧，累也得走啊。顺子一想到红杏在盼他归家，就想打了针兴奋剂，马上又浑身有劲了，快步向家走去。
顺子走了四十多分钟才到家，一进屋，见一桌子的饭菜，还有一瓶酒。红杏正在桌子旁坐着。顺子的心里立刻就升起了一种极大的幸福感，说道：“今天走运，有个人找我一起干了个大活，背了一百多袋沙子，所以回来晚了。你怎么做了这么多的好吃的，今天你回来的挺早啊”红杏一直在惦记着顺子，见顺子进屋了，她的心也放下了，她站了起来：“呵呵，就知道你今天干活累了，所以就做些好吃的犒劳你一下。一百多袋沙子，一定累坏了！”红杏的脸上满是关切之情。顺子很是激动了，他自小就没了父母，得到的关心和爱护非常少。他一下搂住了红杏说道：“你可真好！”红杏是因为饭店停电才早下班了，当她回家没看到顺子时，顿时就感到六神无主，坐立不安。此刻她才真正体验到了爱上一个人的心境了，是那么惦记那个人，是那么想见着那个人。她紧紧地搂着顺子，两个人吻了好一会，红杏松开了，她知道顺子还没吃饭呢说道：“你先吃饭吧，吃完饭我给你洗澡”红杏略有些羞涩。顺子心里一甜，他坐了下来是真饿了，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边吃，边说：“你做的饭菜比你们饭店里的那个厨子做得好吃多了。”红杏甜甜地一笑。
顺子第二天七点半准时到了那家楼下，见老吴已经来了，顺子很热情地和老吴打了招呼。老吴告诉顺子女主人买水泥去了，今天主要扛水泥。顺子还没扛过水泥呢，他知道一袋水泥一百斤，可不轻，便换了衣服，如临大敌似的坐在楼梯的台阶上。老吴看着顺子的样子笑说：“昨天累了吧，这一宿歇过来没？”顺子装着不在意的样子说：“歇过来了，不算什么，今天的水泥我多扛些。”老吴羡慕地道：“还是年轻啊！这市场里像你这岁数的人还没有干力工的呢。你不趁着年轻学个手艺什么的！”顺子说：“咱刚进城，谁也不认识谁只能先干这个了。”
老吴点点头说：“我认识几个木工，你要是愿意学的话，我介绍一下跟他们学个技术。”顺子连忙说：“我先谢谢吴大哥了，可我这人太倔了，不爱听别人的，就喜欢自己干。”老吴笑了笑没说什么。心想这个年轻人啊，就是短练！等他在这个城市碰得满头大包时就知道倔强只能让自己倒霉。两人又唠了一会，见女主人坐着一辆小货车回来了，车厢里堆满了水泥，能有三十多袋。因为是租的车，司机着急，顺子和老吴只好先把水泥从车上卸下来，等都堆在楼下时已经十点多了，正是热的时候。顺子和老吴开始往楼上扛了，这水泥可比沙子沉多了，顺子没扛几袋，就得手脚并用往上爬了，他鬓角上的汗滴答地往下掉。从水泥袋里飞出的粉尘和着他的汗水密布在他的脸上，使他只露出了两只眼睛和一张嘴巴。他的头发也染成了灰色，背上的血道子被水泥粉尘蜇的生痛。
中午两人也没吃饭，因为这活一歇下来就干不了。他俩直干到下午两点才把所有的水泥都扛到楼上了。顺子像一滩泥似的倒在了水泥堆上，他感觉自己都快吐血了，他扛了二十袋，老吴扛了十袋。女主人只买了二斤饺子，老吴自己下楼买了两瓶啤酒。顺子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把整个身子都躺在水泥堆上。老吴给了他一根烟，顺子闭着眼睛抽了一会，感觉好多了，坐了起来道：“我这平时不抽的，今天是太累了。”老吴笑了笑，起开了一瓶酒给了顺子。顺子骨碌骨碌地一口气都喝完了，他觉得不过瘾，又下楼买了两瓶啤酒。两个人很快地吃完了饭，都靠在了水泥堆上再歇一会。老吴点了支烟，皱着眉不声不响地抽了起来。
顺子看他像是有心事，问道：“吴大哥怎么了，打吃饭到现在你都没说什么话呢？”老吴抽烟的速度很快，一根已经抽没了。他踩灭了烟头说：“媳妇的病不太好啊，刚才医院来电话了，下午我得去一趟啊。”顺子昨天和老吴喝酒时没细问他媳妇的病，这回顺子问了：“嫂子什么病啊？”老吴叹了一声：“肝癌。” “啊！”顺子惊呼一声。老吴已是一脸的哀伤之情。顺子道：“那下午你就去吧，我把那两面墙砸了，明天再往下背残土。”老吴感激地点点头。顺子看着老吴往外走时那沉重的脚步，心里很是伤感，仿佛这事也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老吴走时把工具留下了，顺子自己开始砸墙了。一面是餐厅和客厅之间的墙、一面是厨房与阳台之间的墙。顺子干到了晚上六点多才把两面墙都砸完了，他几乎是爬下楼梯的，今天他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回去了，咬了咬牙，打车回去了。
顺子进了屋，一下子就躺在了地板上，心想这力工活要是集中了，可比农村地里的活累多了，自己真有些挺不住了。顺子躺了一会，想到了老吴，自己可不能四十多岁时还在扛沙子水泥，他心里想着等手里有了几万块钱就自己做点买卖。他想到这些，似乎感觉浑身上下又充满了力量，他站了起来，冲了个澡，吃了些饭，又站在了阳台上看街景。
阳台上的阵阵凉风让顺子感觉很舒服，这城里的风和农村的风都不一样啊！农村的风总是那么硬，夹带着苍凉和苦涩，让人的心情沉重；而城市里的风，很轻柔，有着那种让人容身于繁华中的迷惑。顺子又感到自己虽然置身于城市之中，可离这种繁华很远！此刻他心中产生了一种很强烈的融入感，他想成为这繁华中的一员，这让他身体里的血液流动加速了，开始兴奋了，这些天的劳累消失得无影无踪。
顺子在阳台上一直站到了红杏下班。红杏一进屋见没开灯，阳台那有个红点，她知道顺子在抽烟呢。她开了灯问：“今天累得咋样了？”顺子掐了烟，进了屋给红杏递过了一双拖鞋，坐在了地板上说：“差点就吐血了！今天我打车回来的，实在是走不动了。”红杏笑道：“你王得顺向来在人前吹自己有力气，怎么样？这进城就不好使了吧”说完红杏进了卫生间洗澡去了。顺子说：“这力工活和农村的地里活可不一样！我还是时间短，干一年半载的就好了。”红杏在卫生间里说：“我可不想让你干一辈子力工，太累了。”顺子听媳妇这么说，心中好像升起了个太阳很感温暖。他说道：“我累点没事，可这力工挣不了大钱的，我们攒些钱做个买卖吧。”红杏兴奋地喊道：“跟我想的一样，我算过了，我手里有两万加上今年秋收的钱就差不多了，我看我们也开个饭店吧。” 顺子说：“开饭店的话，我觉得钱还是少了些，咱干就干一个像点样的。”红杏急着和顺子唠嗑，她简单地冲个凉就出来了，只在下身围了个毛巾。
她坐在了顺子身旁说：“这投资太大了，我怕赔啊！”顺子道：“做生意别怕赔，后路我都想好了，万一那样了，我们就回农村种地去。”红杏略显哀愁地说：“我是不想再回农村了。”顺子抚着红杏的大腿说：“那你不想你妈，还有你姐吗。红杏说：“年节回去看看就行了呗。顺子你说我们能不能在城里待下去呢？”顺子说：“有什么不能的，事在人为。”说到这，顺子突然想起了件事，问红杏：“要是我们做上买卖了，你可就没时间带孩子了，那时你肯定把儿子给我生出来了。”红杏笑道：“现在可不敢说是儿子呢。到时就把孩子送我妈那吧，让她带两年，等买卖做好了，再把孩子接回来上最好的幼儿园。”
顺子点头说：“就这么干了，只是不知道你妈愿不愿意给我们带啊。”红杏道：“应该没问题的。”顺子把头贴在了红杏的小腹上听了一会兴奋地说：“好像有动静了。“红杏咯咯地笑了起来说：“那是肠子的声音吧，现在才一个月不会有动静的。”说着她用手去推顺子的头，顺子把头贴得更紧了，并用手去挡红杏的手。两人的手相互推扯，不知怎么弄得，红杏围在下身的毛巾松开了，掉了下去，顺子的眼前顿时出现了一片黑黝黝“森林”。顺子一下子兴奋了，把嘴吻到了那片“森林”上。
顺子第二天又精神饱满地来到了那户装修人家的楼下，今天他借了红杏饭店里服务员的一辆自行车，他刚把车锁好，就看见老吴扛了一袋残土下来了。顺子说：“吴大哥都干上了，我来晚了。”老吴道：“昨天让你受累了，今天我多干点。”顺子问：“嫂子的病怎么样了？”老吴说：“还那样，只有等着了！”老吴的口气无奈而伤感。顺子没继续问，上了楼换了衣服开始干活了。因为残土太多了，他俩只得往下扛一会，再装袋，一直干了一上午才把所有的残土都扛了下去，一共一百多袋。女人主人顾了一辆货车，顺子和老吴又把一百多袋残土装上了车。
下午顺子和老吴又往楼上扛了五百多块红砖，收工时天已经黑了，顺子骑着自行车到了红杏的饭店。这点正是饭店人多的时候，他找了个位置偏的地方坐了下来，红杏还是给他上了两盘菜一杯白酒。顺子边吃边观察饭店的生意。他见这个二百多平的面积摆了二十张桌子，另外还有四个包房，此刻几乎都坐满了，每桌消费平均五十元上下，收入很可观啊。顺子算着饭店的收入，他心里产生了一种急迫感。
吃饭的人渐渐少了，顺子的酒也很快喝完了，那个叫小影的小服务员这会闲了下来，她又逗起了顺子：“姐夫你今天骑的自行车可是我的，可不能白骑啊。”顺子笑着说：“你红杏姐也没告诉我是谁的车，要知道是你的，我就给你换辆新的了！”
小影呵呵一笑：“那我明天还借你车，到晚上你可得还我辆新的。” “没问题”顺子答应着很爽快。红杏走了过来说：“我这一天啊，总担心他把你的车弄丢了。”小影说：“弄丢了就赔我两辆新车！得有利息。”红杏拧了小影一把说：“你这个小贪心鬼！小心把自己贪进去。”小影笑道：“要是真能贪着的话，无所谓了。”顺子道：“现在这贪官都时髦了争着当！”小影说：“管它什么呢，挣着钱就是能耐。”顺子点头说：“也是。”他们又闲聊了一会，红杏下班了和顺子一起回家了。
顺子和老吴又干了三天，把那家的力工活都干完了，老吴分给了顺子一千元钱，顺子很高兴，两人说好要有大活就一起干。顺子在以后的一个月里又和老吴合作了三两次，老吴因媳妇病重，他不得不到医院照顾媳妇去了，顺子又一个人干了。因为顺子干活要的工钱低，他的活很多，没有一天闲着。



正文 第七章　 被打折腿的老钱

红杏的身子渐渐地重了，顺子心疼她，不让她再去饭店上班了，这样顺子只能更努力地工作。他每天都起早贪黑，收入也是不错的，除了日常花销还能有些剩余。
这天晚上顺子给人家扛完地砖正往回骑车，当他拐进一条小路时，眼前突然出现了四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顺子看了看，好像是同一个市场干活的人，顺子冲他们点了点头，准备绕开走。其中一个四十多岁，长条脸的人说道：“你下车，有事跟你说。”顺子看了他一眼，下了车问：“什么事？”那人脸色阴沉，说话声有些嘶哑：“你小子来市场干活咱们不管，可你要的工钱太低了，弄得现在市场上的力工活的价都低了，这可不行！今天就是告诉你一下，你再干活工钱得高些，大家都有饭吃。”顺子淡淡地一笑：“这力工活凭的是自己的力气，我觉的我的力气就值那么多钱，别人我不管。”那人阴沉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说道：“看来你小子是不懂规矩啊！还想在这个市场混不？”他身后的一个车轴汉子说道：“别跟这小子废话了，我看他是欠揍！”
顺子先扫视了一下这几个人，然后说：“我这个人就是倔，你们要是好说好商，我也许会把价钱抬高点，要是这个样子，我还就怎么干了。”那个长条脸的人听了顺子这话，只喊出了两个字“打他！”随着他声音的落下，那三个人一下子扑了过来。顺子是从小到大都是打架过来的，他根本就没把眼前这几人当回事，他一下子冲过去，先一拳就把那个车轴汉子打倒了。那两个人愣了一下，顺子迅速地又给了另一个人一拳，正打在眼睛上，那人马上捂住了眼睛，很是痛苦。顺子又想打第三个人，他刚一出拳，就被那人拦住了，两人撕扯在一起。这是个和顺子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很有把子力气，顺子用了全身的劲才没让他弄倒。这时那个捂眼睛的人猛地在后面踹了顺子一脚，顺子倒在地上，那个车轴汉子，拣了块砖头照着顺子的脑袋砸了下来。顺子一歪头，砖块砸在了他的肩上，顺子一咧嘴，车轴汉子一下子骑在顺子的身上，抡起砖头要砸第二下。那个长条脸的人拦住说：“等一会，我问这小子几句话。”他蹲了下来问顺子：“还要低价不？”顺子抬眼很瞪了他一下咬牙说：“明天我要的价更低！”那人挥手就给了顺子一个大嘴巴，又问：“明天什么价？”顺子仍然说：“低价！”那人使大劲地又抽了顺子一个大嘴巴，顺子的嘴角流出了血。那人大声问：“什么价？”顺子一口把嘴里血吐了出来，也大声说：“低价！”车轴汉子没耐心烦了，就要往下砸。
长条脸的人心想这小子是真倔啊，不过挺有种，说道：“别往头上砸，别砸死他了。”车轴汉子问：“那砸哪？”长条脸的人一时也没了主意。顺子此刻正蓄积着力量，他的手在墙角处抓着了一根铁棍，那铁棍一尺来长，一头是个斜茬，像刀尖一样。顺子的动作那四个人都没发现。长条脸的人想了一会说道：“往他手上砸，让这倔种一两个月干不了活！”  “好嘞”车轴汉子答应了一声，刚要往下砸，顺子大叫一声，使了全身的劲，猛地往上一撅，那汉子没等把砖头砸下就被掀了下来，顺子跃起来就抡开了那条铁棍子，那四个人一下子全跑开了。顺子就追那个长脸的人，他几步就追上了，飞起一脚把那人就踹扒下了，举起手中的铁棍就要往那人后背上插。顺子的动作很快，那车轴汉子眼见刀尖一样铁棍头马上就要插进长脸的背上了，吓得大叫了一声。顺子这一瞬间清醒了，离那人背部一寸时停住了，顺子想到了红杏，和红杏肚里的孩子，如果这一下要是插进去就犯大事了！长条脸吓的脸早已白了，动都动不了。其余那三个人谁也没敢动，都怕冒然行动，顺子就插下去。顺子的手在空中停了半分钟，突然把铁棍子扔到了一边，擦了擦嘴角上的血说道：“明天我还是要低价！”说完他起身去找自己的自行车了。
长条脸从地上起来愣了半天，他看着顺子要骑车走了，喊道：“朋友，你等等。”顺子已经蹬上了自行车，可这一声“朋友”让他停了下来。长条脸走了过来说：“朋友你有种，我服了！今后你什么价都行。我谢谢你，刚才你要是插下去我就没命了。”顺子看了他一会说：“你不也没让那小子往我脑袋上拍砖头嘛，一还一报”顺子说完又要瞪车走。长条脸呵呵一笑：“我想交你这个朋友”他从兜里掏出了二百快钱要给顺子。顺子一愣问：“这是什么意思？”长条脸说道：“刚才你挨了一砖头，又挨了几个嘴巴子，这钱算是哥哥赔的不是。”顺子骨子里也有一种豪爽，他见对方是诚心实意，一笑道：“这不算什么，我不要这钱。”长条脸把钱塞进顺子的兜里说：“你要掏出来就是瞧不起哥哥了！”顺子想了一会道：“那好，今天这钱我收了，不过明天我请你喝酒，你要不去，也是瞧不起我这个弟弟。”长条脸哈哈一笑：“好，明天就跟兄弟好好喝一喝。”随后他们散了。
顺子这一耽误晚回家一个多小时。红杏在家等着急，很是担心，就在最闹心时，顺子开门进来了。她见着顺子就问：“你干嘛去了，这么晚才回来，让人家惦记死了。”她仔细看了看顺子见他满身是泥，嘴角上还有些血迹，又问：“这是怎么弄的，是不是跟人打架了？”顺子一笑：“不打不相识，我饿了，等吃完饭再跟你说。”红杏知道顺子从小就跟人打架，她没太在意。顺子风卷残云地吃完了饭，又洗了个澡坐在红杏身旁，见红杏满眼疑惑，他就跟红杏讲了打架的事。红杏听完心疼地摸着顺子的脸说：“那些混蛋！你也是，挨了打还要请人家吃饭。”顺子道：“咱在城里谁都不认识，多个朋友多条路啊！我在市场里经常看到那个脸长的家伙，他们一伙有五六个人呢，能接到大活，所以我要请他们喝这酒，要不然真的就白挨揍了。”红杏微笑着看着顺子道：“没看出来你心眼还挺多呢。”顺子轻轻地拍了拍红杏的肚子说：“都是为了咱们的儿子啊，不想不行啊！”红杏满脸幸福地搂住了顺子。
第二天顺子没什么事，下午长条脸和那个年轻人来了。顺子领着他俩到了红杏的饭店，要了一个包房坐下后，顺子说：“昨天忙着走了，也没问大哥姓什么。”长条脸道；“我姓钱，叫‘钱来多’。这个年轻人叫‘冯勇’，是我的一个小老乡。”顺子对这个年轻人很有好感，冲他点一下头，又问：“那两人怎么没来呢？”钱来多说道：“有点活着急，他俩干活呢。”顺子点点头，点了菜，三个人喝了起来。钱来多很是佩服顺子，说有好活了先告诉顺子，大家一起干。顺子的目的就是这个，心里很是高兴，又要了几个菜，三人直喝到饭店下班才散。
这以后钱来多真是经常找顺子干活，顺子有过和老吴一起干活的经验，他在这伙人里表现的很好，渐渐地树立了威信，钱来多不在时，都听顺子的了。这样又过了一个多月，天气渐渐凉了，到了秋收的时候，顺子和哥打了个招呼，让哥帮着收一下地里的苞米工钱该怎么算就怎么算。红杏的肚子明显的大了，乐得顺子回家就把耳朵贴在老婆肚皮上听动静。
这天一大早顺子就来到了劳动力市场，发现今天有些不对劲，干活的人都三五好成群的围在一起议论着什么。顺子看见了钱来多，见他们也在说着，顺子走了过去。大伙见顺子来了都打了个招呼，钱来多拉着顺子坐在马路牙子上说：“区城管大队贴了通知要取缔这个市场了。”顺子吃了一惊问：“那取缔了怎么办？”
钱来多说：“这不大伙正唠着嘛。”冯勇在一旁气道：“这不要砸我们的饭碗吗。”顺子说：“我看是一时有检查的吧，以前不说也要取缔吗，都是一阵就过去了。”钱来多道：“这回像是真的了，这片要建个绿化带。”顺子说：“那我们就换个地方呗。”钱来多道：“那就得到别的区去了，不好混了，唉！”顺子心想我是没打算长干这力工，爱取缔就取缔吧，便说道：“我们干一天算一天，啥时撵我们了再说。”冯勇说：“顺子哥说得对，城管的人真来了再说，我就不信他们能抓人。”钱来多说：“那就‘打游击’吧。”
这之后城管的人来了几次，顺子他们见城管的人来了就散了，等城管的人一走，他们就回来，这样持续了一个星期。这以后两个星期了城管的人都没来，市场的人都以为不管了，又聚堆等活了。这天下午，市场的马路边突然停了三辆面包车，谁也没想到，从三辆车里下来了三十来人，自称是城管人员可没穿制服，不由分说开始抢顺子他们手里的工具。顺子腿快，跑到了马路对面，再说他也没什么工具，只一把砸墙的大锤。
一时间整个市场乱成一锅粥，不少人的工具都被城管人员扔到了面包车里。钱来多的自行车也被城管人员扣了起来，钱来多仗着自己在这个市场的兄弟多，他跟城管人员发生了冲突，可平日里跟他不错的人都跑了，他自己被城管的人困在一个圈里。顺子倒想帮他，可被冯勇拦住了。整个市场的人都看起了热闹，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城管的人才把那用人围成的圈给散了，带着收缴上来的工具开车走了。顺子看到钱来多满脸是血的扒在地上一动不动。顺子和冯勇赶紧上前推了推钱来多，好半天，钱来多才叫唤了一声，只说腿打坏了，不能动了。顺子和冯勇没了主意，这时市场的人有的说报警，有的说叫救护车，顺子想还是先报警吧，他找了公共电话亭打了110，又叫了救护车。
警车先到了，民警问了一下情况，顺子他们也说不出是哪里的城管人员，只把那三辆面包车的车牌号给了警察，警察又简单地问了钱来多当时的情况，可钱来多腿痛的厉害，不能清楚地回答问话，警察只好先让救人，等钱来多好点了再问。冯勇打电话通知了钱来多的媳妇。顺子和冯勇跟着救护车到了医院，经过医生的检查，钱来多的腿骨折了，需要马上手术。两人合计了一下，揍了住院费，钱来多顺利的做了手术。顺子和冯勇一直等到钱来多的媳妇来了他俩才回去。
顺子出了医院，问冯勇：“你刚才拦住我干什么，要是咱俩过去了，钱大哥也不至于伤的这么重啊。”冯勇看着顺子道：“就今天这阵势，咱们要上了也是白给，也得躺在这医院里。”顺子有些不服地说：“那可不一定！”冯勇笑道：“我说哥哥，只有人家打你的份，你要是把他们打了，事就大了。不但要拿医药费，还得进局子呢。人家是官，咱是什么啊。”顺子细想冯勇的话，觉得有道理。
顺子回到了家，红杏已把晚饭做好了，见顺子一脸的不高兴，问：“怎么了，今天没干上活吗？”顺子没精打采地嗯了一声，就坐下来吃饭。红杏还想继续问，可见顺子正吃着饭，就没开口。顺子心里还在想着老钱的事，饭也照平常少吃了一碗，他放下筷子跟红杏说道：“今天城管的人去了市场，把老钱的腿打折了， 看那个市场也待不长了。”红杏说：“那个市场早就说要取缔，都传了好几年了。我看没事，这准是上面又来领导检查了，或者是又换了新官，过几天就好了。那老钱也是，他跟城管的人较什么劲啊，那帮人都是土匪，打你没商量。不过医药费倒不愁，城管肯定会给他拿的。”顺子猛喝了一口酒骂了句，“这人啊，还得做‘人上人’像我们这样的民工到那都让人熊，吃碗饭都不让！”红杏搂住了顺子安慰说：“别生气了，我们再坚持些时间，等钱够了也当老板。”顺子笑道：“快了，再干一冬天就差不多了。”红杏亲了顺子一口。
第二天顺子又到了市场，见干活的人明显地少了很多，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站在马路上了，都散在远处。顺子看到了冯勇，两人合计今天不会有什么活了，到医院看看老钱吧。
顺子买了些水果和冯勇一起到了医院，进到病房见老钱精神头还行，只是病床前一个家人也没有。顺子和冯勇一左一右坐了下来，顺子问：“嫂子呢？”老钱见他们能来很是高兴说：“她到城管队去了，昨天晚上他们领导来了，说这个事就别往外声张了，医药费他们管。谢谢你们替我垫的医药费，待会媳妇回来就给你们。”顺子说：“钱不着急，什么叫‘别声张’啊？”老钱说：“就是跟他们私了。公安局的人也来了，说打我的那些人不是城管的人，他们正调查呢。我知道城管的领导是让我撤案。”冯勇问：“那你打算怎么办啊？”
老钱叹了一声：“唉，不私了还能怎地，咱凭啥跟城管的人打官事，再说他们也答应给医药费就行了。”顺子问：“那这腿怎么也得养一年半载的吧，将来能不能落下毛病啊？”老钱道：“昨天手术完大夫说没大事，不会落下毛病的。”顺子又问：“那误工费怎么算啊，他们给不给？”老钱一笑：“给你医药费就不错了，还要误工费！”顺子低声说了句“什么世道”冯勇说：“这就不错了，你没看新闻里那些强迁的人，都把拆迁户逼死了，能给几个钱啊！”顺子无语。
老钱道：“我这回好了，就不想在城里混了，回家种地去。这儿子的结婚钱也够了，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顺子你年轻有头脑，有干劲，在城里一定有发展。我这有几家装修公司的电话，你跟他们联系吧，以后你就领着这几个人干吧。”顺子有些迟疑，冯勇先答应了：“那太好了，我就听顺子哥的。”老钱狠瞪了冯勇一眼，冯勇也没理会。顺子心里其实是很高兴的，他接过了那个通信录。老钱找了个借口把冯勇支了出去，说道：“我知道昨天是冯勇拦住了你，要不然你怎么也能帮我的，我也知道那几个人其实有些恨我的，因为有时候工钱我给他们是少了些，想起来做得也是不对。唉！人啊，没个知足的时候。可话又说回来，你尽量自己联系那些装修公司，谈价也自己跟他们谈。我这本里有木工、瓦工、电工，的电话，他们都是行价。记住，这钱啊一定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顺子心中很是感激，他掏出了五百快钱给了老钱，老钱不要，顺子硬给了他。
顺子满心喜悦，出了医院，见冯勇在大门口等着他呢，上前问道：“你怎么不上去了呢？”冯勇道：“说实话今天来就是拿我垫的医药费的。刚才在门口见着老钱的媳妇了，她把我俩垫的医药费给了”说着他拿出钱给了顺子。顺子揣在兜里说：“看这样你对老钱有成见啊。”冯勇道：“顺子哥你跟他处的时间不长，他这个人挺黑的，暗地里吃了我们不少的钱。这回他不干了，你带着我们干比他强多了，你这个人讲义气！”顺子笑了笑没说话。两个人回到市场，顺子说了老钱的情况，然后带着这四五个人到了红杏曾经工作的那个饭店，他请大伙喝了一顿。
那个叫小影的服务员还在饭店干呢，她见顺子不长时间就成了一个小包工头，心中很佩服，站在顺子顺子身边倒酒端菜很是热情，不时地向顺子投去了温情的目光，顺子也没在意，只顾着和大伙喝酒。



正文 第八章　 想开装修公司

大伙直喝到晚上十点钟方散，顺子有些多了，晃晃荡荡地回到了家里。红杏知道顺子喝酒了，可没想到能喝多，她有些不高兴了，问顺子：“什么事把你乐成这样？去去去，洗澡去，一身的酒味难闻死了，我都要吐了！”顺子呵呵一笑，去了卫生间稀里哗啦地洗起来了。一会顺子光着膀子出来了，他清醒了许多。红杏扔给他了一件衣服说：“快穿上，别着凉了。”顺子一笑道：“没事，我火力旺。”
红杏瞥了一眼说：“ 还以为自己是‘生帮子’呢！快穿上吧。”顺子很听话地穿上了衣服坐在了红杏的身边说：“老钱不干了，我接他的班带着那几个人干，老钱给了我一个电话本，里面都是一些装修公司的电话，这回能挣些大钱了。”红杏看着顺子那兴奋的样子说：“能挣什么大钱啊，还不是给人当力工卖力气。”顺子豪情壮志地说：“干好了，咱也开个装修公司。”红杏扑哧一笑：“得了吧，装修公司是那么好干的吗？你会设计吗？”顺子摇摇头。红杏又问：“你会弄电脑吗？”顺子又摇摇头。红杏说：“还是开饭店吧，不用什么技术的。”顺子想了一会点点头说：“对，还是饭店好干，本钱不用太大，到时你就是老板娘只坐着收钱就行了。”红杏一笑。
没过几天，顺子就联系了一家装修公司的业务员，人家让他去报价，顺子急忙赶了过去。他按着电话里说的地址找了半天才在一栋居民楼里找到了那家装修公司。顺子心想这公司的实力也不怎么样，连个正经的门市都没租。可他又一想也是啊，有实力的公司都有自己的装修队，只有这样的小公司才找我们这样的马路队伍。这工钱一定得把握住了，不怕少，但必须得按时结账。顺子把对策想好了，敲了门进屋了。
接待顺子的是一位年轻人。他先打量了一下顺子，然后说：“我们和老钱合作几
回了，彼此都很愉快。现在你来了，那我们还是按以前的价格谈吧。”顺子给那人点了一根烟说：“老钱不干了，他把业务给了我，我想我会比老钱更让你愉快的。”那人听了哈哈一笑：“我们都是年轻人，应该会有很好的开始。这是一个家庭装修工程，一百二十平的屋子，我们公司都设计完了，材料也都进来了，后天准备开工，到时你把人都带来，按着我们说的做就行了，工钱还是以前的价。”顺子道：“老钱在时什么价现在还是什么价，不过我想先要一半的工钱。”那人脸色一变说：“那怎么可能呢，我们一向都是完工再给钱。”
顺子笑了一下：“我知道以前老钱给你的回扣是百分之五，现在我给你百分之十。我不是不相信你，是我急着用钱”那人想了一会说：“好吧，不过质量必须保证。”，顺子诚恳地道：“那你放心！”随后两人具体地算了工钱。
顺子回去的路上算一下，把人家的工钱都去掉，自己还能剩四千多块，他心里甭提多高兴了。他到了市场让冯勇找来了人，跟大伙说了一下情况，给每个人多加了工钱，大伙也都很高兴。
顺子按着约定一大早带着力工到了那家装修公司，那位项目经理亲自开车把顺子他们拉到了干活的地方，顺子打发力工上料去了，项目经理把一半的工钱给了顺子，钱里面已把那百分之十的回扣钱扣了出来。顺子为了省人力，自己也当起了力工，照样往楼上扛料。先是力工，然后是瓦工，和水暖工，电工，木工等。干完一个工种走一批人，顺子就给人家结工钱，一共干二十多天，提前完成了工期。因为顺子认真仔细地看着，工程质量让装修公司很满意，剩下的那一半工钱也顺利的拿到了。那个项目经理很是高兴，决定要和顺子长期合作。
已近年末，顺子干了几个工程了，已经有两三家装修公司和他合作得很愉快，顺子感觉自己现在已经有了些在城里生存的资本了，再也不用去扛沙子了。他又了，他知道装修公司的利润很大，比饭店挣的多，可他实在是不懂设计方面的事，只有雇人才能解决。顺子借着年末过节，请了几个设计师吃饭，探了一下人家的口风，感觉自己还是没实力啊，还得续集力量。
红杏已经六个月了，大腹便便。顺子一看红杏的大肚子，他心里就美滋滋的，盼着儿子早一些出来。红杏却有些郁闷，她生怕自己生个姑娘，让顺子失望。她听说现在医院只要花钱就能给看男女，她和顺子商量准备到医院去试一试。顺子也想早些知道这个在他看来是个天大的事，可城里医院他们也不认识人，只好回县城医院找人。恰好顺子嫂子的亲戚在县医院当护士长，顺子想通过这个关系，回去时去看一看。
因为刚下了场雪，路很是不好走，顺子焦急地等了两三天，趁这个时间顺子给哥和红杏的妈买了不少的东西。红杏也着急了，她想早点知道肚里的孩子是男是女。这天晚上和顺子商量明天就回去。顺子看着大肚子的媳妇和一地的东西说：“明天咱雇个车吧，我可不想让你挤公共汽车了，再说还得拿这些东西。”红杏也想了这个事，不过她没开口提，见顺子先说了，她心里感到很是幸福。红杏点了点头，把笨重的身子靠在了顺子身上。
顺子摸着红杏的脸颊说：“明天早上我就出去雇车去，咱雇个小面包车就行了。”红杏说道：“什么车都行啊。”红杏心中突然有一种想法，小区里的车是越来越多了，什么时候自己和顺子也能有一辆汽车呢。随后她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不靠谱了，她笑了笑。顺子看到了，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问：“你笑什么呢？”红杏不想说出心中所想，她俏皮地说：“不告诉你。”顺子道：“我知道你笑什么呢。”红杏看着顺子：“那你说说吧。”顺子说道：“你肯定想了我们将来领着儿子出去玩的事。”红杏道：“你是大夫怎地，就肯定是儿子了。”顺子又把头贴在媳妇的肚子听了听说：“没跑了，就是儿子。”红杏没说话，心里压力加速上升。
顺子一大早就出去雇车了，一个多小时后他坐一辆微型面包车回来了，他先上楼把东西拿了下来，又上楼把红杏扶了下来。红杏不用他扶，可他怕楼梯滑，坚持扶红杏下了楼。天虽然是晴天，可气温非常低，北风卷着树枝上的积雪打在红杏的脸上，红杏却没有感到痛和冷，而是很清爽，她一冬天都没下楼了。红杏穿得像个大面包，走起路来很是笨拙，她几乎是被顺子抱进车里的。
车开得很慢，下午五点钟才到了村里。顺子知道自己的房子一冬没人住就没回自己的家，他到了哥家，他事先告诉了他哥。王得利早把炕烧得热乎乎的了。 他等到下午也不见顺子回来，有些急了，不时地出屋到院门口去张望。可就在他回屋的空，顺子的车停在哥哥家的门口。
顺子先把红杏扶下了车，这时他哥嫂也都接出了院，他嫂子扶红杏进了屋。他哥见顺子手里拎满了大包小裹说：“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嘛。”顺子笑了笑说：“这不算什么。”王得利接过两包拎在手里，感觉挺沉，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说道：“顺子你这在城里过得不错啊！”顺子说：“这跟人家市里人比还差得远呢。”说着哥俩进了屋。红杏此时已坐在了热炕头上，她嫂子坐在一旁说：“怎么样，还是咱农村的热炕头好吧。”
红杏点点头说：“这是哥嫂勤快啊，你看看这屋收拾的多干净，这炕烧的多热乎，比电热毯强多了。”她嫂子说：“那你就在这多住几天，等过完春节天暖和了再回去。”红杏笑道：“那可就把孩子生在这炕上了”说完妯娌两都笑了起来。顺子一进屋，他的侄儿——小虎子就扑到他怀里。顺子打心里喜欢这孩子，一下把虎子抱了起来说：“可想死叔了，给你买了好几个变形金刚呢。”虎子急忙挣脱了顺子的怀抱，到顺子拎来的包里找到了变形金刚玩了起来。顺子的嫂子已经下了炕，忙着摆桌子，红杏也要下地帮忙，可谁能让她动呢。不大一会，一桌子的饭菜都摆好了，王得利跟是高兴，开了一瓶好酒，和顺子喝了起来。王得利问顺子：“上次你打电话说在城里包工程了，真的吗？我知道这包工程可是挣大钱的。”顺子摇头道：“哥你听差了，我是说装修公司的工程，都是一些老百姓的家里的装修活，没什么大钱可挣，不过比刚开始干力工是强多了。”他嫂子笑道：“这装修的活也很挣钱，这回我兄弟是能耐了。”说完，她又指着王得利冲着顺子说：“当初你哥还不让你进城，他那脑瓜骨左透了，一天到晚就守着那几十亩地。我说红杏，你可是嫁对人了！我们家顺子在哪都能干！”
红杏轻推了一她嫂子说：“你可别这么说，我大哥这里里外外地也行啊，要是大哥进城了，我看肯定比顺子强。”她嫂子呵呵一笑：“他得进算啊。”王得利那眼睛斜了一下自己的媳妇说：“你唠点正经的行不，你家那个亲戚在医院里说话好使不？别到时候不行了。”
“这你们放心，都跟她说好了，啥时去都行”他媳妇很是有把握地说着。顺子道：“嫂子，咱该给她多钱是多钱，不能差她的。”他嫂子说道：“什么钱啊，一句话的事。只是那个照相的大夫得多少得意思一下。”红杏说：“那是应该的，咱不能让人家白帮忙啊。”顺子道：“那咱明天就去县医院。”他嫂子笑道：“你急个啥啊，让红杏歇一两天再去。”顺子傻笑了两声。他嫂子和红杏说道：“这六个月了就没大事了，这时候也能吃也能喝了，想吃啥嫂子给你做。”红杏答应了一声“嗯，我不客气。”王得利问顺子：“你春节还回来不？”顺子看了看红杏，红杏说：“顺子你要是愿意，就自己回来吧，我这来回一趟太不方便了。”
顺子听这话知道红杏是不愿意让他回来的，再说自己怎么能把红杏一人扔家呢。他喝了一口酒说：“我也不回来了。”他哥说：“也好，这大雪天的，道上也不安全。”红杏说：“明天到我家住一天，后天就去县医院，完事就直接回去了。”她嫂子忙说：“那能就这么急呢，多住两天吧，这大冬天的顺子也没什么装修的活。”王得利脸色沉着说：“走就走吧，我知道红杏，不惯在农村待的。”他媳妇提高声音说：“哪有你这么说话的，人家说走，你倒不客气就让人家走？”顺子笑道：“嫂子你还不知道啊，我们哥俩有啥说啥。等我再混两年，把你和我哥都接城里住。”虎子这时插话说：“我也要去，我也要去。”顺子拍了一下他的头说：“叔到时在城里给你找个媳妇！”红杏打了顺子一下说：“这么小的孩子跟他说这干啥，让他好好学习。”可谁也没想虎子却说：“我才不在城里找媳妇呢，我就看上‘陈芳’了，她是我的同桌。”顺子哈哈大笑道：“这小子比你叔还早呢！”大伙都笑了。
顺子第二天和红杏回了娘家，顺子又喝多了。他俩在红杏家呆了一天，顺子的嫂子又联系了一下她的那个当护士长的亲戚，把事情定了。顺子一大早雇了一辆同村的车，和红杏去县医院了。
他俩在那个护士长的帮助下照了个彩超，那位亲戚拿着片子进了彩超室。顺子和红杏等在外面，顺子的心很是激动仿佛在产室门口等着一样，在那里来回地走着。红杏也是忐忑不安的，生怕是个姑娘，她知道顺子是太希望有个儿子了！



正文 第九章　 顺子救人

大约二十分钟后，那位亲戚出来了，顺子快步到了她跟前，一脸的急切样子。那位亲戚岁数虽然不大，但论起来顺子得管她叫姐呢。她看着顺子的样笑道：“你得请客了，告诉你，是儿子！” “什么？真的？”顺子虽然一直想是儿子，可心里究竟是没把握，这回亲耳听了大夫的话，很是惊喜，乐得他一蹦多高！护士长忙说：“你可小声点，让人听见可不好。对是儿子，回家乐去吧。”顺子可顾不得了，兴奋地对红杏说：“是儿子，儿子啊！”说完他掏出一百块钱给那位亲戚，那人让都没让就揣在了白大挂的兜里说：“要是姑娘，我说什么也不收的。”红杏走了过来说道：“女孩也得收的，谢谢了！”顺子猛地亲了一口红杏说：“你可真是我的好媳妇！”那亲戚一笑，虽后摇摇头走开了，她心里很是瞧不起农民这种重男轻女的思想。
顺子心里美透了，他感觉自己终于知道为什么活着了！他又在县城里雇了辆车，这回是辆轿车。
天擦黑的时候，顺子和红杏回到了家里，顺子是把红杏抱上楼的。红杏看着顺子累得满头是汗，大口喘着气，像一头刚耕完地的老牛。她笑着说：“我这是借了儿子的光啊！”顺子待心平气和下来说：“红杏啊，我得谢谢你呀！我顺子也不知道是那辈子修来的福娶了你！”红杏眼圈发红，她心里却隐隐地有一丝的痛。
顺子看出红杏脸色有异问道：“怎么了，看你要哭了似的。”红杏揉揉眼睛一笑：“被你感动的，傻子！”但她笑容里那淡淡地哀愁是没能逃过顺子的眼睛。顺子双手握住了红杏的手说：“你好像在担心，你还担心什么呢，是儿子啊，我们有儿子了！”红杏凝视着顺子说：“是儿子我们就要挨累了。将来我们要在市里给他买楼，娶媳妇的，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啊！”顺子把红杏搂在了怀里说：“放心吧，有我呢！我就是拼了命也要让你和儿子过上好日子。”红杏吻了一下顺子，两人抱了很久才分开。红杏累了躺在了床上，顺子躺在了她的身边说：“我们在哥家里待的时间少喽，我哥不高兴了。”
红杏说：“你呀，许细想想，要是你一个人呆多长时间都行。你说我在那方便吗？还得让嫂子端茶倒水的伺候。”顺子说：“都是一家人，你怀了咱老王家的孩子，她伺候一下也是应该的。”红杏笑道：“一天两天行，时间长了亲妈都嫌烦呢。再说你哥说得对，我也真是住不惯农村了。那炕太热我受不了，还有上厕所也费劲，大冷天的还得出屋。”
顺子点点头说：“我在炕上睡觉也不得劲了。你说怪不怪，我这刚到市里才几天啊。”红杏道：“也许我们命里注定就是不应该在农村呆着。”顺子道：“还是城里好，多热闹，我是越来越喜欢城里的生活了。对了哥把咱们收地钱给了，一共是两万五，我只要了两万，明天存上吧。”红杏说：“你爱要多少是多少，我不管。”
顺子一笑，摸着红杏的脸。红杏把他的手拿了下来，显然她有些不高兴了。顺子说：“不就几千块钱嘛，我一个月就挣回来了。”红杏转过身子说：“你现在是能耐了，五千在你眼里不算钱了是不。”顺子心想我还要留给哥。一万呢，女人就是心眼小。他嘴上却说：“那会我还不确定你怀的是儿子呢，要知道我一分都不留！”红杏被逗的一笑说：“这以后啊什么事都得为咱们儿子想了。” “那当然了，儿子第二，你第一。”红杏说：“不对，是儿子第一。”顺子坏笑道：“没有鸡那有蛋啊，我还想要一个呢。”说着顺子要亲红杏。红杏用手挡住了顺子的嘴说：“美死你！要两个，还不得把我折腾死啊！”
春节马上就要到了，顺子手下的人都回家过年去了，顺子也没什么事了，一心在家伺候红杏。顺子头一年在市里过春节，他显得很兴奋，赶上天好的时候就带着红杏到商场里溜达，看着市里人大包小裹地往家买年货，他很是羡慕，他知道现在自己还不能随心所欲地买东西。
春节这天，顺子和红杏虽然就两个人，还是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外面不断的鞭炮声，让过年的气氛很浓烈。红杏很高兴，她尽然陪顺子喝了一小杯白酒。红杏畅想着未来说道：“顺子等我们生完孩子，就开饭店，开一家干好了，就开第二家。”顺子笑说：“还是媳妇的志向大！到时你当老板，我给你打工。”红杏给顺子满了一杯酒道：“那就祝我们的想法早日实现！”两人都笑了，都感到城里的春节比农村好多了。
一个正月，顺子都在家和红杏厮守，二月二一过，顺子就把冯勇叫了回来，开始和装修公司的人联系。春季正是装修市场的旺季，顺子的活都忙不过来了。
转眼已近清明，顺子想回去给父母上坟，可实在是没时间，加上红杏也不能长途跋涉了，他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正好他又接了一个大活，是一户二百来平的房子要装修，这是一个新认识的装修公司给他的活。顺子怕有闪失，整天地在现场看着工人干活。因为工期紧，顺子在人手不够时亲自上阵。这天他和冯勇两人砸一面墙，设计师要求把这面墙改成一个拉门，需要砸掉四分之三，因为这面墙是支着一根房梁的主墙，所以砸起来很是费劲。两个人砸了两个小时，冯勇已是满头大汗了，说：“我干了这么多年，头一回碰见这么难砸的墙。”
顺子说：“再结实的墙也是砖头堆的，怕什么，这不只剩下一半了。”两人又使劲地砸了一会，冯勇把大锤一扔：“我得歇一会了。”顺子看着他一笑，自己也坐了下来，扔给了冯勇一瓶矿泉水。他俩是从底下开始砸的，顺子看着头顶上那半截墙说：“这是顶梁的墙不结实能行吗，我说不要砸它，可那个设计师说非砸不可，没法啊，咱得听人家的。”冯勇做在墙根处抬头看了看说：“上面的那半截塌下来怎么办啊。”
顺子说：“这事我都跟设计师说了，他告诉我先拿两根木方支上，我还没来得及找木方呢。”冯勇说：“这事让小区的物业知道了不得罚这个业主的钱啊。”顺子一笑道：“能住起这么大房子的人还差那几个钱。”冯勇点头说：“是啊。咱啥时也能住上这样的房子呢。”顺子说：“别说这么大的房子了，就是把我现在租的房子买下来就行了。别做梦了，干活吧，我看还是找两根木方支上吧，要不太危险了。”
冯勇到外屋只找来了一根木方，顺子看这根木方有些长，他拿锯割了两下，支在了一边。两个人每砸一会，就把木方换个地方支，他俩又砸了一个多点，终于砸完了，按设计师的要求留下了上面四分之一。两人也累得不行了，一起坐在了碎砖头上大口喘着气。这时屋主夫妇带着他们的儿子来了，那位设计师热情地上前和他们聊聊了起来。顺子见这是一对中年夫妇，男人带着一副很薄得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女人的气质也很好，脚上穿着很高的高跟鞋，黑色的袜子，看上去即成熟又性感。
冯勇看得眼睛有些直了，跟顺子小声说：“这女人真棒！”顺子一笑，他倒是注意了那个小男孩，那孩子一进屋就四处好奇地看着，不时地摸摸这碰碰那。顺子心想将来自己的儿子也会这样顽皮啊。他看冯勇还是瞪着眼睛看呢，笑道：“别看了，晚上睡不着觉。”冯勇这才转过头来给顺子点了一支烟说：“你是不用上火了，嫂子那么漂亮，还能生儿子，我啥时能娶上这样的老婆呢。”正当冯勇给顺子诉苦呢，那个小男孩跑到顺子眼前天真地问：“叔叔你累不累啊？”顺子一笑，摸着孩子的头说：“叔叔不累，你几岁了？” “我五岁了”孩子龇着小牙，说完就蹲在碎砖头堆上扔砖头玩。顺子看着他心里有说不出的喜欢。
谁也没想到，此刻一个巨大的危险正靠近他们。正当那孩子玩得高兴时，顺子听到吱吱嘎嘎的响声，他马上意识到是那根支墙的木方发出来的动静，他刚想回头看，突然咔嚓一声响，顺子立刻感觉灾难来了，他猛的向前一扑，把那个孩子和冯勇都压在了身子底下，那墙垛压折了木方，全都塌了下来，满屋的尘烟飞扬。屋所有干活的人都跑了过来，大伙都傻了眼，那对夫妻惊恐地看着眼前地情景，女人突然喊起了儿子的名字，烟雾里传出来了小孩子的哭声，在场的人们才想起救人。一块大的墙面砸在了顺子的右腿上，正好是膝盖那个部位。大伙慌忙地把那墙面搬起了，冯勇拽着孩子从顺子的身底下爬了出来，女人一把抱住了孩子，男人则让她赶快把孩子送医院里检查一下，两人匆匆地走了，谁也没看顺子一眼。而那个设计师早已吓的浑身打颤了。
冯勇赶紧去看顺子，见顺子一动不动，紧闭着眼睛，膝盖处已是血肉模糊一片。冯勇大声喊道：“顺子哥，顺子哥！”他又不敢去碰顺子，急的满头是汗，这时有人说打120吧，冯勇这才疯跑下楼去找电话。好一会，急救车才来，冯勇带着急救人员上了楼见顺子还躺在那，屋里干活的人把一件厚衣服垫在顺子的脑袋底下。急救人员问清了情况，把顺子固定在担架上时，顺子突然惨叫一声醒了过来。
在顺子出事的当天，红杏总是坐立不安，她从来没有过这种心神不宁的感觉。她想下楼给顺子打个传呼，却发现顺子的传呼在家呢，红杏只得拖着笨重的身子不时地从卧室走到厨房，再走到阳台上往楼下看，似乎在楼下那条商业街上发现顺子的身影。傍晚了，天阴了，飘起了细雨，红杏的心更有些紧了，她盼望顺子今天可别太晚回来。突然，传呼机响了起来，把红杏吓的一颤，她想这是谁啊，红杏迟疑了一会，可那个传呼机没停下来，一声接一声地想。红杏拿起传呼机，下楼了。她找了个公用电话亭回了电话。
“喂，是谁找顺子啊？”电话那边的人沉默了一会。红杏急了：“说话啊？”
“嫂子，我是冯勇。”
“冯勇啊，你怎么了？声音不对啊！顺子没和你在一起吗？”红杏预感到什么了。冯勇刚才的声音是带着哭腔的，他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正常些：“嫂子啊，顺子……顺子哥被砸了，你别着急，没什么大事，你收拾一下，我去接你到医院来。”冯勇想到红杏正怀着孩子呢怕有闪失。红杏的心急速地收缩了一下，眼前发黑，急问：“到底砸的怎么样，你快说啊。”冯勇只说了一句“你来就知道了。”红杏一阵眩晕，她不敢再问顺子砸得怎么样了，她感觉不像是小伤，她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她努力地扶住了电话亭的门，让自己没有倒下，她想到了肚里的孩子，此刻她不能倒下，她的心仿佛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里，阵阵的寒气扩向了她身体的每一个地方。她突然感到腹部一阵剧痛，她知道动了胎气，赶紧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觉得腹部好些了。
红杏在楼下等着冯勇，她不想多耽误时间。她等了一会，也不见冯勇来，就往外走去。因为着急，她也没带把伞，雨水顷刻间就淋湿了她的衣服，北方的春季不应该有这样的急雨，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了，老天爷似乎有意在让红杏受苦。红杏想走的快些，可她不敢快走，任雨点无情地打在她的脸上，与她眼里的泪水混合在一起了。
红杏刚出小区，一辆出租车就停在了她跟前，冯勇从车里下来了，红杏见冯勇身上有些血迹，她再也挺不住了，身子一歪倒了下去。冯勇一下子扶住了她。红杏的手使劲地抓住了冯勇的手，她才问：“顺子怎么样了？”冯勇开了车门，有些哽咽：“顺子哥在医院里手术呢，大夫说没生命危险。”
红杏的眼睛直盯着他说：“你可别骗我！”冯勇把红杏扶进了车里说：“我来时大夫是这么说的，顺子哥的腿腰被砸了，正手术呢。”红杏此刻才哭出声来，好一会，她抽泣地问：“你们怎么弄的？”冯勇低沉着声音说：“我们只用一根木方支墙，没支住，梁墙塌下来了，顺子哥扑到了我和一个孩子的身上，一大块墙面正好砸在了他的腿上。他……他是为了救我啊！”红杏听了冯勇的话又哭了起来，她心里把顺子骂了一千遍了“顺子你咋这么傻呢！你不为我和孩子想吗！”
红杏心急如焚，车一进医院的大门，她就下了车，雇不得自己的大肚子了，让冯勇在前面带路，快步到了手术室门口，见几个工友都在那等着呢。红杏顾不得和他们吱声了，扒着手术室的门往里看，可看不到什么。冯勇在旁说道：“嫂子，我这条命是顺子哥换回来的，这恩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我刚才在银行里把我这几年挣的钱都取出来了，有一万已经交了手术费，还剩两万，嫂子你拿着吧”冯勇把一个皮包往红杏的手里塞。红杏没有接，她的眼睛还在努力地往手术室里看着，这时一个大夫走了出来，红杏赶紧往后退了退，那位大夫推门出来看见红杏问：“你是病人的家属吧？”红杏点点头，刚想问顺子的情况，那大夫接着说：“ 病人的膝盖骨已经粉碎性骨折了，需要用人造骨来替换，还有脊柱也有裂纹，很有可能终生瘫痪！”红杏一晕！



正文 第十章　 医生与教师

冯勇扶住了红杏，眼泪模糊了双眼。那大夫扶了一下眼镜又说道：“不过没伤着神经，病人现在的情况稳定，但赶要紧实施换骨手术，要不然时间长了真就瘫痪了！”冯勇抹了一把眼泪急问大夫：“得需要多钱？”大夫说：“手术费，换骨和住院费加在一起大概六万左右吧。”红杏以醒了过来，心略微安稳了一些。此刻顺子已被推出了手术室，大夫告诫说：“你只有两天的时间考虑，再往后即使做了换骨手术效果也不好了。”红杏看着脸色惨白的顺子又掉下了眼泪，顺子还在昏迷。冯勇办理了住院手续，他把那两万元都存进了医院为顺子开的账户里。
半夜里顺子醒了，他感到自己的腰和腿好像有万根针扎似的痛，他想忍住，可哪能忍住呢，不禁咬牙轻轻哼了几声，红杏一直没闭眼地看着顺子，见顺子醒了，长出了一口气： “顺子你可醒了，怎么样，疼吗？”顺子看着红杏那哀伤而急切的表情咬着牙说：“不疼”声音却很微弱。红杏的泪水滚落下来，生气道：“你干嘛呀，这么傻！你做事不想我和肚里的孩子吗？万一……”红杏说不下去了。
顺子勉强笑了笑说：“是我不好，可不那么做，冯勇和那孩子也许就没命了。”红杏道：“我不管别人，我只要你没事！”顺子心潮涌动，身上疼痛似乎轻了许多，说：“我不是没事吗，躺几天就好了。”红杏擦了擦眼泪说：“冯勇拿了三万块钱，都给了医院了。他想在这看着你，我没让。”顺子皱了一下眉问：“用那么多钱吗？”
红杏心一酸，眼泪又掉下来了说：“大夫告诉我，你得换两块骨头，得六万呢。”顺子的心一颤，脑里一片空白，他没想到能用这么多钱。红杏握紧了顺子的手说：“别说六万，就是六十万我们也得换啊！要不换，你就走不了道了。我看这事装修公司也有责任，他们也得拿些钱。”顺子沉默了一会说：“明天让冯勇去找他们。红杏是我不好，你这挺着肚子还得伺候我。”
红杏叹了一声：“我不怕累，就怕累着肚子里的孩子啊，要不然告诉你哥吧。”顺子摇头说：“现在正是种地的时候，我哥得种两家地呢，哪有功夫啊。”红杏哀伤地道：“那也只有我来这了，要是挺不住了，就让冯勇来。”顺子点点头，他心中很是愧疚。
第二天一大早冯勇就来了，他买了些早饭，见顺子醒了，他要给顺子磕头，红杏拦住了他。冯勇让红杏回去休息，顺子告诉他去到装修公司要个说法，冯勇去了。
顺子看着红杏一宿没睡，很是心痛，他看到旁边有空床，就让红杏上去躺一会。红杏也确实累了，躺上去一会就睡着了。顺子望着输液瓶子发呆，想着手术费的事，“还差四万呢，正好是自己手里的全部积蓄。冯勇也尽力了，虽然救了他，可也不能赖上他啊”顺子想到这重重地叹了一声。这时顺子的主治医生来了，他给顺子检查了一下，告诉顺子赶快做手术。红杏醒了，听了主治医生的话，跟顺子说：“这钱咱先拿吧，可别耽误了治病。”顺子点点头，红杏就要回家取钱，顺子不放心，让她等冯勇回来一块去。
冯勇中午时回来了，一脸的无奈之色。顺子问他情况，冯勇骂道：“那帮兔崽子，他们说不管，赖我们没支好木方。”顺子心中一气，瞬间一阵剧痛。红杏说：“我去找他们，是他们那个设计师让砸的墙，他们必须负责！”顺子怕她马上去，拉住她说：“你一个女人家，挺着大肚子怎么找啊！”冯勇说：“我下午还去，实在不行我就住到那。”
顺子叹了一声：“唉！那么做也没多大用，他们要是都走了，你自己在那事更多。下午你先陪你嫂子把钱拿出来，我们自己先交钱吧。”冯勇咬了咬牙发狠道：“这钱不能让你拿！”顺子道：“这事以后再说吧。”红杏道看着顺子说：“你舍命救的那个孩子，他的父母也不来看一看，这人啊，太差劲了！”冯勇恨道：“听说那两口子一个是医生，一个是老师，这城里人太没良心了！”红杏说：“他们是房主，也应该有点责任的。”顺子说：“那孩子挺招人喜欢的，我救他值。”他的话刚说到这，病房门被推开了，是房主夫妇来了，手里还拎了一大堆水果。屋里的三个人都是一愣，冯勇认了出来，告诉了红杏。红杏站了起来，让他们做下。那女人见红杏挺着肚子，又让红杏坐下了，病房中只有两个长凳。
女人满脸笑意：“呦，这还有位孕妇啊，还是你做着吧，几个月了？”红杏一时还弄不准他们的来意，只说了三个字：“八个月。”那女人立刻表现出很惊喜的样子说：“那可要快生了！救我孩子的是你男人吧？”红杏点点头。女人又马上一脸歉意地说：“你看正赶上你关键的时候，这下你男人也不能照顾你了，这都是为了救咱孩子啊！你男人可真是好样的。”红杏见她说了一大堆的话，却也没提医疗费的事，心想你不说，我得说。红杏哀愁地看着那女人说：“大姐啊，你看我男人躺在这可遭老罪了，我们还没凑够医疗费呢。”那女人表情僵硬地笑了笑没说话。她的丈夫接过话，问了一下顺子的病情，然后一脸严肃地说道：“这个装修公司胡乱设计，我早就告诉他们承重墙是不能砸的，可他们就是不听说要什么整个效果，结果怎么样？出事了吧！这个责任他们的全负。还有，我看这个房屋也有质量问题，那么大的一面墙怎么就能掉下来呢，一定是豆腐渣工程！这个开发商也有责任的。兄弟你放心，他们要是不管，我会帮你的。我们起诉他们，把这两家单位告诉法庭！”顺子见他说得慷慨激昂，却不提他该做些什么心中发寒，这是怕自己讹上他们。
顺子把头扭了过去，他不想看那个男人虚伪的面孔。红杏见他也不提医疗费的事，有些急了，想说两句，顺子拉住了她。男人向女人使了眼色，女人拿出了两千块钱往红杏手里塞。红杏见就这点钱，心中满是怒火气道：“你们赶紧走吧，这钱我们不要，他救你儿子不是为了钱！”男人一笑：“这位兄弟当然不是为钱了，可这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冯勇说道：“这点够干啥的！”这话顿时让那两人很是尴尬。红杏见顺子闭上了眼睛知道顺子在生气她说道：“我们是不会要这点钱的，他累了你们走吧。”男人和女人相互看了一眼，女人说：“那好吧，我们走了。不过这水果还是留这吧。”红杏点点头，那两人出了病房。
女人在走廊里轻声说：“这农村人就是好打发，原以为他们会冲我们要很多钱的。”男人轻蔑地道：“我说的很清楚了，是装修公司的设计有问题，还有他自己也是有责任的。他想讹诈成吗？想给他们些安慰费，还不要，更好，明天给你买件衣服去。”女人说：“我看这房子还真有质量问题。”男人哈哈笑道：“这是我跟他们胡说呢，不过你要是害怕，我们就换，再换个大点的房子。”女人也笑了：“老公你就是能耐！”两个人脚步轻快地下了楼。
病房里，冯勇气得直骂：“这是什么人？他儿子的命就值两千，我顺子哥的命就值两千？！这还都是有文化的人呢，我看是狗屁不是！”红杏跟顺子说道：“我当场就想损他们，你咋不让呢？”顺子拉着红杏的手道：“算了，咱就是为了那孩子吧，再说也给你肚子里的孩子积点阴德。”
红杏下午由冯勇陪着把手里的钱全都取了出来，刚回到病房，就被主治医生叫了过去。这个大夫五十多岁，把红杏让进屋就一脸的愁容说道：“我刚才查了一下，我们医院没有现成的人造骨，再说就是有的话也国产的不耐用，我劝你还是买个进口的吧。”红杏一愣，问道：“那到哪买进口的呢？”大夫的眼睛一下亮了几倍，笑了笑说：“我这就有用啊，美国的产品保用一百年呢！你放心跟医院的一个价。”红杏迟疑了一会说：“那我回去想想吧。” “那好，你就回去想吧。”显然那大夫很是不高兴。红杏回到病房跟顺子说了这事。三个人合计要是不买的话，大夫不给好好做手术怎么办。最后还是决定买那个主治大夫人造骨。
第二天一早，红杏和冯勇就到了那个装修公司。接待他们是公司的老板，是个南方人，上回冯勇来他没在家。他把红杏和冯勇让到了办公室，叫人给倒了两杯茶。红杏感觉这个人是通情达理的，她把来意说了，想让公司负责顺子的医药费。那个老板面带微笑地听完红杏的话，往椅子上一靠慢悠悠地说道：“这个责任问题呀，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们是不能负的。”红杏没想到对方一口就给否决了，她刚想说话，那位老板继续说道：“你要知道呀，我们与你老公是有合同的，上面有规定，在施工过程中出事故了，都是你丈夫负责的啊，这是黑纸白字写得很明白的，我也没办法的。”
红杏一脸怒色说：“可是你们那个设计师让砸墙的，是你们设计上有问题。”那老板的手一摊说：“我们的设计肯定没问题，关键是你老公没有找到支那根梁的好工具呀，这是他没想到会出意外啊，怎么能怪我们呢！”冯勇一直没说话，他斜着眼睛看着那个人。红杏一时没话说了，她突然想到了那个房主说的起诉的事，她狠说道：“你们要是不管，我就到法院告你们去！”那老板听了一乐：“哦！那好啊。我告诉你，我们有专业的律师来处理这类事的我们不怕你告的。还有啊，你不要告错人了，我们这个设计方案是通过房主人同意的，合同上有他的签字，如果法院判设计有问题，那责任他也要承担的，我劝你还是告那个房主去吧。我知道你老公是为了救他的小孩才被砸到的，他就应该负责的。这个人也太没良心了！告他！”
“这不是在拿咱们当球踢吗！这帮混蛋！”红杏心里骂着，可她也不知道说什么了。那老板从抽屉里拿出二百块钱说道：“我看你挺个大肚子也不容易，这钱拿去打车回家吧。”冯勇此刻再也忍不住了，他腾地站了起来大步走了过去，隔着办公桌一把抢过钱撇到了那个南方人的脸上。那人吓得马上捂脸，要叫保安。冯勇还没等他喊出声，顺手抓住了他的头发，一下子把他的头摁在桌子上。冯勇吼道：“你到底管不管？”那人的整个脸都贴在桌子上，头发被冯勇抓的生疼，他支吾地说道：“你……你快送开我。”红杏看了一会，感觉挺解气，但她知道在这打架冯勇肯定吃亏，再说这事也不是打架能解决的，她上前阻止冯勇。冯勇这才把手松开，那南方人使劲地往后靠，惊恐地看着冯勇，害怕冯勇再袭击他。红杏很鄙夷地看了那人一眼，拉着冯勇离开了。
一路上冯勇在不停地骂着那个老板，红杏则是默默无言。
他俩回到了医院，顺子一看两人的表情就知道没什么结果，他心中即伤感又愤怒。红杏坐在了他身边轻抚着顺子脸，顺子见红杏这两天廋了，心中更是愧疚，他哽咽地说：“是我不好让你为我受累了。”红杏叹了一声说：“谁让你老是充好汉了，这回没人管你了。我现在身子沉，还有两个月就生了，你说怎么办？明天你还得手术真让人揪心啊！”冯勇在一旁听着很不好受，说道：“嫂子你放心，顺子哥这些日子就让我伺候吧，我这也是应该的。明天顺子哥手术你得来，以后你就回家养着吧，千万别累坏了身子。”红杏点头说：“也是啊，只能这样了。”
顺子的手术很成功，有个把月就能下地，这让红杏很是高兴，她也放心地回家养着了。冯勇留在医院照看顺子。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顺子心里急啊，他可不想躺在医院里了。他找了几次大夫要求出院，可都遭到了拒绝，最后没法只得躺在床上干着急。这天红杏来了，这可把顺子乐坏了，可他见红杏愁眉苦脸的，问：“怎么了，是不是自己在家累的啊？这都是我不好，真不该这个时候躺在这啊。红杏，这辈子我都欠你的了！”红杏握着顺子的手道：“你出这事，家里人我谁都没告诉，怕他们说咱俩傻！所以也不能来个人帮一把，不过我一个人还行，什么事都不耽误。只是……”红杏说到这有些吞吐。顺子更是着急，问：“只是什么啊？你快说啊。”
红杏低头皱眉道：“我们手里的钱不多了，我想我要是在城里的医院生孩子就不够了，我想回家里生去，那样能省一大笔钱呢。”顺子自愧地说：“都怨我啊！可我不能让你苦着，我们就在城里最好的医院生，我打电话管我哥借钱，我想有一万元够了，等我好了挣钱还他。”红杏摇头道：“这事别让你哥知道了，你都快好了还告诉他干嘛，我明天就自己回到我妈家，等你好了，再去接我和孩子。”
顺子反抓住了红杏的手说：“不行，你这马上要生了，怎么能自己坐车呢，太危险了，我可不放心。”红杏道：“那怎么办？我手里就剩一千了，干什么都不够啊。” 顺子道：“还是向我哥借吧，实话实说了。”红杏没回答，她不想欠顺子哥这个人情，她心里对顺子的哥一直有一种抵触的情绪。
冯勇在门口听到了顺子和红杏的对话，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这条命是顺子救的，怎么能让人家生孩子都没钱啊！可他自己也是所剩无几了。冯勇想到这，恨起了那个装修公司的老板，那家伙到现在连到医院看看都没来，真的太不是人了！冯勇决定去教训一下那个混蛋。
冯勇晚上来到那个公司的楼下，发现二楼还亮着灯，那经理的车还停在楼下，他知道那混蛋没走。冯勇想等那混蛋出来时揍他一顿，就躲在一棵大树后面观察情况。半个小时后，从一楼侧门里走出一个女人，冯勇看那女人奔着一个超市去了，应该是买东西。冯勇心想自己没那么多功夫等那混蛋出来了，不如上楼打他一顿得了。冯勇想到这，跑到楼前轻轻一推侧门进屋了，顺手拿了一块布把自己脸蒙上了，几步就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