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雌雄莫辩 想搞断袖请慢点(翾雯) 真玉一边朝下落,一边在心里大骂于国锻。原因无他,只因她以为自己会在做梦的时候穿越,却不料她只是幻想了一下她在古代会是什么样子就……华丽丽的穿了——敢情这白日梦也是梦! 当她终于看到可以着陆的地点后不禁哀嚎了一声:这也太背了吧? 几乎是五体投地一般趴在地上的秦真玉忍不住低叹起来。低叹着抬起头:这是一条小巷,不是很宽,好在没有人,否则自己保不齐就被当成怪物被逮起来咔嚓了。 龇牙咧嘴的刚要起身就看到迎面跑来一辆华丽的马车。八宝华盖,锦缎车围,车棚的四个角上还挂着硕大的黄铜铃铛。随着车身的运动,铜铃与马蹄声、车夫的吆喝声以及鞭子的脆响交相辉映。看就知道这车的主人非富即贵…… 等等,她在想什么?睁大眼睛看着那辆马车毫不减速的疾驰而来,秦真玉终于回神了。估算着车子的速度与自己的距离,她知道马车根本就没有停下的意思。看这架势,不把她轧成肉饼是不算完的! 顾不得多想,她急忙就地一滚,滚到了路旁,而那辆马车也险险的停在了她刚才趴着的地方。 “哪里来的混小子,你活腻了?也不看看这是谁的车驾。”车夫一脸气愤地吼道。真玉皱皱眉,很生气,但是不代表她会忍不住。这里对于她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个道理她还是很明白的。因而也就不会意气用事,毕竟只有保住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这里,她爬起来冷淡地说:“对不住,是在下失礼了。”言罢转身就走。她身上的衣服可不是这里的样式,看那车夫的装扮应该是汉服。只是不知道这里究竟是哪个朝代罢了,毕竟汉服在中国历史上有很长一段时期都没什么显著变化。 “等等。”慵懒而略带暗哑的声音自车内响起,听声音应该是个女人,而且年纪不轻。回过头恰巧看到车帘一掀,一张女人的脸庞出现在她的眼前。这是一个年纪不轻的女人,至少也有四十多岁了吧。不过,可以看出,她在年轻的时候必定是个美人儿。头上珠围翠绕,露出的那一角衣衫足以证明此人非富即贵。是谁? “大胆,还不跪下,这是太主殿下!”车夫大吼了一声。真玉楞了一下,太主是谁?心里想着,脸上却不带表情地说:“在下非本地人士,若是冒犯了殿下,还望您见谅。” “呵呵,这位小哥儿是西域人?”太主娇声笑道。真玉再一次呆住了,低头看了看自己——好吧,她承认,她的长相比较中性,声音不够娇柔,穿着嘛……在时下看来有点儿雌雄莫辨,胸不够挺,身量较高,可也不至于被看成男人吧?再说了,她长的挺好看啊,为什么那老女人当她是男人?打击啊,真是太打击她的自尊了。不过,被当成男人也好,女儿身在古代多有不便。 想到这里,她迅速的伸手在颈子上的项链坠儿上一拨--这是个变声器,带上这个实在是太明智了,道:“回殿下,小的来自西域。”这身衣服没准儿和西域有些像,就是不知道现在会有哪个国家。 “小哥儿尊姓大名?”太主笑眯眯地问道。 真玉谨慎地说:“不敢,在下姓秦名真。”真玉别别扭扭的学着电视上看到的古人那样抱拳施礼。太主摆摆手道:“务须多礼。对了,你是汉人?”真玉点点头,太主狐疑地皱皱眉道:“既是汉人,为何又去了西域?”这下可把她问住了。她哪儿知道她怎么去西域了啊?晕哦,琢磨了半天才讷讷地说:“一言难尽。”太主沉吟了半晌道:“你回中原可是寻根问祖的?” “是,正是有此打算。”顺坡下驴了。 “哦,可有线索?” “没有,唉。”装模作样的摇摇头,真玉心说:我的父母尚且找不到呢,何况是祖宗。 太主温和的笑道:“既然这样,你不如暂且随我回府吧,等找到了你的家人再走也不迟。”这孩子的长相倒比董偃还俊上三分,眉眼间也多了一些坚毅的味道。 真玉哪里知道这太主在想什么,只是暗自窃喜有了容身之所,好过于露宿街头。她是不怕什么太主、太子的,没准儿还能借着她帮自己找到玉珏。“多谢太主殿下美意,只是在下一介草民何敢叨扰太主?”太主掩嘴儿一笑道:“得了,不过是多张嘴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走吧。”帘子放下,车驾继续前行,真玉跟在车子后面慢慢打量着周围的建筑。看样子似乎不是唐宋,那是什么朝代呢?秦?汉?三国?晋…… 走了大半天,总算是到地方了。太主府的确很壮观,门楣高大,装饰华美高贵,门前的士兵腆胸叠肚,个个一脸凶相。侍女走到车旁,撩起帘子,伸手扶住太主,将她慢慢地搀下来。这回,真玉总算看清她的穿着了。绛紫色的袍服宽大,腰身却很细,衣服上绣着摇曳的花草,翩飞的彩蝶,里面是一件浅紫色的内袍。斜掩的襟口处露出银色的里衣,颈子上挂着一串桂圆大小的、滚圆的珍珠项链,隐约还可以看到一条金色的链子,估计挂着金锁一类的东西。头发高高的挽在头顶上。上面乱七八糟的插了一大堆金钗,步摇,随着她的动作不住的颤动,晃的真玉一阵眼晕!果然不愧是太主啊,瞧这一身的行头,少说也得万把两吧?光那身衣服的料子就得值个几千两。 “秦公子啊,走吧,我们进去再说。”太主笑眯眯地一边说,一边往大门走去,“你今年多大啦?家中可还有亲人?娶妻了没有?” “回太主,小人已经虚度二十个春秋了,父母双亡,家中只我一人。至于娶妻……”抬头看了她一眼,我倒是想,可也得有人嫁啊,“小人孑然一身,万里迢迢回中原寻亲,哪里顾得上娶妻生子啊。”怎么觉得自己越来越像古人了,说话都古香古色了。 “呵呵,也是。”太主温和的一笑,“那你可知道你的身世?哦,对了,你以前是在哪个国家的?西域诸国因匈奴之故,和我大汉一直没什么来往。你年纪轻轻,是怎么越过匈奴来到我大汉的?” 秦真玉在心里迅速的分析着,匈奴?大汉?可以肯定现在是汉朝了,只是这是东汉还是西汉?当政的是那个皇帝?还有,她怎么编?沉吟了半天,她才支支吾吾地说:“小人的父母原本是汉朝边界人士,因匈奴人劫掠我边境,将我父母杀死,并将小人掳至匈奴境内。后来,我就逃去了大宛国,在那边定居下来了。”这谎话编的,简直是一塌糊涂啊。 “哦?大宛国……”太主皱皱眉,“听说大宛国盛产一种名驹,叫……” “汗血宝马。”汗啊,好在还知道这汗血宝马,不然就穿帮了。可是,她要是再问别的…… “对对对,是汗血宝马,你说的不错。”太主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我叫人给你找身衣服换上吧,难得你这身装束居然还能跑到长安来。” 秦真玉连忙拱手称谢,傻笑了两声心说:我哪里是从大宛国来的啊,我是从未来直接到你跟前的。不过,也幸好碰见你,要不然,我还没准儿被人当奸细拿了呢。 走了没几步,一个身材昕长,面容俊俏的男子迎了出来,“殿下回来了。”说着便长揖及地,一双桃花眼却直勾勾地盯着太主。太主乐呵呵一把拉起他道:“董偃啊,今日可曾出去了?” “太主不在,我一个人去哪里也没意思。”声音温润,神态委屈,雪白的贝齿紧紧地咬住了殷红的口唇,让人怜惜不已……可真玉却看的浑身冒汗。 她终于知道这是哪个朝代了,也知道这位太主是谁了。董偃啊,汉武帝时期有名的男宠。不过,他的主子是女人,也就是这位雍容华贵的太主殿下——汉武帝的丈母娘,阿娇皇后的生母堂邑窦太主刘嫖!天呀,敢情自己穿到汉武帝时代了。热血沸腾兼之冷汗涔涔啊! 汉武帝时期最叫她敬仰的便是大汉双璧,卫青和霍去病。当然,汉武帝本人也算不错,只是性格比较讨人嫌。好大喜功,冷酷无情,喜新厌旧——还男女通吃!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见到这几位风云人物,若是能见上一面也不枉她来此一遭了。 正想着,就听那董偃低声问道:“太主,这是谁啊?”声音依旧温润,只是扫在真玉身上的眼神却充满了敌意。秦真玉一头雾水,他干嘛敌视我? “哦,这是我新结识的一位公子,叫秦真,也是我汉朝人士,只不过自幼就被匈奴掳去了。如今父母双亡,他就回来了。秦公子,这是董偃,我的家臣。” 家臣?是相好吧?真玉心里暗笑,面上却恭敬地说:“董君好。”听说因为太主的原因,这位董偃在长安城里十分吃香,人人见面都称董君。不过,以色事人终究不会有好下场。董偃打量了她一番,淡淡地说:“公子客气了。”转过头对刘嫖腼腆的一笑道:“太主,我才写了一副字,您来看看可长进了没有。”刘嫖喜笑颜开地点点头说:“好啊。”扭过头又对真玉道:“你跟他们去吧,换了衣服再来见我。”秦真玉巴不得的呢,赶紧拱拱手告退了。站在这里当探照灯可不是她的爱好。 沐浴更衣完毕,她得意地站在巨大的铜镜前转了个圈儿。别说,换上这汉服还真有三分潇洒的味道。不过,绑平的胸部叫她多少有点儿郁闷。虽说不是很大,可这样用丝绢绑住也太难受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带,这里面缠着一柄软剑,剑柄处是火焰型的,巧妙的造型使得外人根本就看不出那是一柄剑,携带方便,不易被人察觉。她擅使软剑,但硬剑也会用。至于其他的装备就只有腕子上的穿越器了,要是早知道做白日梦也会穿,她一定全副武装的,至少也得把她的手枪带来! 臭美完毕,某人迈着才学来的四方步出门去了。跟着侍女走到正厅,等了有两盏茶的时间,才看见换了一身常服的刘嫖姗姗而来。真玉连忙起身见礼,偷偷抬眼一看——这董偃的速度蛮快的嘛,嘿嘿。 刘嫖慵懒地往上首的椅子上一靠,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赞道:“果然是人要衣装啊,瞧瞧这衣裳穿在你的身上当真是别致呢。”一边说,一边站起来走到她跟前,围着她转了一个圈儿才笑道:“别样的妩媚风流啊,我看,董偃穿上这个也未必比你好看。” “……”拿她跟董偃比?啥意思?真玉的心里开始打鼓。 “秦公子啊……哎呀,你瞧这样叫着多生疏,不如我叫你阿真吧。” “……”为啥后脊梁直冒冷汗、浑身鸡皮疙瘩都在站岗? “阿真啊,给我说说你这一路上都瞧见什么有趣的了?”刘嫖闲适地转身回到了座位上,神态慵懒顾盼生姿。 真玉快速瞟了一眼后低下头……一个头两个大!叫她说说一路上的趣闻?白茫茫的一片,然后就是黑漆漆一堆,再然后她就五体投地了!吭哧了半天,她才低声道:“没到我大汉的时候,一直在逃亡,什么也没注意,至于回到大汉之后,我又一直在沿途寻找我家人的线索,所以……” “哦,是这样啊。”刘嫖点点头,随即又道:“那大宛国呢?你多少知道一些吧?”本来也没想知道什么,不过是没话找话说而已。刘嫖的目的不在此,自然也就不会深究。 “……”晕,早知道就说是逃荒的了,秦真玉绞尽脑汁、小心翼翼回答着,半个时辰之后总算将这刘嫖暂时糊弄过去了。暗自抹了把汗,她琢磨自己今后该如何生存。 在这太主府倒是不愁吃穿,可这名声……董偃看她的神色分明是在看情敌!天知道她对断背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再者,老跟在这刘嫖身边怕是早晚会穿帮。思量再三,她终于说了出来,“太主殿下,小人身份卑微,住在这里恐给殿下带来不便……”说着就抬眼看了看,刘嫖面含微笑的一言不发,倒叫她有些不知所措。想了想,谨慎开口,“小人略会些武艺……” “哦?阿真会武艺啊,那可太好了,快表演一个给本宫瞧瞧。”刘嫖飞快打断了她的话,一脸满欢欣的神色——想走?呵呵,进来再想出去可没那么容易呢! “是,谨尊太主之命。”真玉抱拳弯腰,“这里不便,可否请殿下移驾院中?”刘嫖欣然同意,施施然地走到了外面,早有侍女将凳子放好。待她安坐之后,真玉垂首道:“小人善使剑,不知太主这里……” “有,自然是有的。来人,去把那柄断肠拿来。”刘嫖笑眯眯的吩咐人去取剑,待剑拿来之后,她微笑道,“这是先夫遗物,你且用这个吧。” 呃……先夫遗物?晕了。真玉故作受宠若惊的接过宝剑,双手捧着道:“小人怎敢用堂邑侯之物,还请殿下换一把吧。” 刘嫖抿嘴儿一笑,“不碍事的,你尽管用。这剑白挂着也是可惜,你若武艺高强,本宫就做主赠予你了。” 真玉连忙推辞,“万万不可,小人实不敢当啊。”你死鬼老公的东西送我,这不要我命吗? “得了,你且耍来我看看。”刘嫖摆摆手,有些不耐地说道。 真玉不敢再耽搁,抽出宝剑一看,倒是把好剑。寒如秋水,冷气逼人。不过,这应该不算是极品吧。还有这名字,断肠,唉,不祥之物啊。不过,这和她无关,这剑她是说什么也不会要的。朝刘嫖微一颔首,单手擎剑做好了准备。她的剑法并非名家指点,主要的作用当然是用来杀人的。只要能够杀死对方,招数可以随心所欲。要诀只有三个字,稳、准、狠! 刘嫖看不懂剑术,只觉得院中这白衣飘飘的男子犹如皓月一般,叫她心醉不已。想当初这断肠剑在陈午手上的时候也只是装饰罢了,想不到这孩子居然能把这剑舞的如此出色,让她的心也跟住激动起来。不过,这孩子和董偃不一样,金银禄位未必可以收买他,倒是要费费心思琢磨一下才好…… 舞完剑,真玉的额头冒出了细汗,忍不住用袖子蹭了一下,如玉的面颊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刘嫖的心摹地柔软起来,招招手道:“过来。”真玉不疑有他,几步走到跟前,“太主有何吩咐?” “蹲下来嘛。”略显娇柔的语气配着她的年龄还真是让人有点儿——不寒而栗的感觉!真玉楞了一下,刘嫖明白他的局促,便温和的笑道:“蹲下啊,本宫的话你没听见吗?”真玉不知她要干嘛,只好依言蹲了下来。 刘嫖左手扶住她的脸颊,右手拿着一块丝帕擦向她的额头,“瞧瞧,都出汗了呢。” 恶寒啊,真玉的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这女人打算做什么?虽然她不是那种自作多情的人,可这位也太明显了吧?还有,她的手干嘛一个劲儿地捏着她的下巴? “不敢劳烦太主。”连忙往后一闪,躲过那双不断在她脸上吃豆腐的玉手。从来没料到自己会被一个女人吃豆腐,而且,还是个老女人! “阿真啊,我看你身手不错……”刘嫖不以为意的收回手笑道:“既是寻亲总也要有个落脚的地方。我看你……”上下打量一番,以袖遮口,轻巧一笑,“想来身上也没什么财物,这长安城每走一步都要用钱……你身无长物如何生存?”抬起手阻止了要说话的秦真玉,“你有武艺是不错,但你知不知道,这长安城里不是什么人都能找口饭吃的,不知根底谁敢用你……”巧妙的停在这里,刘嫖好整以暇地端起边上的杯子呷了一口,皱皱眉扭头道:“这是什么茶?” 边上的侍女忙道:“回殿下,这是年初陛下赐的春茶。” “哦,是御赐的啊……”刘嫖懒洋洋地叹了一声,微嘲地勾起嘴角:这个侄子兼女婿……哼!想起自己那可怜的女儿阿娇,她就忍不住想骂人。那么娇滴滴的一朵人儿竟然败给了卫子夫那样的坏人。更可气的是刘彻那个没良心的小混蛋,翅膀硬了就过河拆桥,也不想想当初要没有她前后打点费尽心机,他刘彻和王美人能入先帝的眼?就是登基之后,还不是靠自己和阿娇在老太太跟前帮他周旋解围。多少次惊心动魄,多少次险象环生,不全是靠她们娘俩才得以有惊无险?原以为那小子知道感恩,一定会善待自己的女儿,却不料竟因为一个卑贱的歌女冷落自己的女儿。这且不说,还废掉阿娇,恬不知耻的将那坏人送上了后座!逼得阿娇在长门宫日日凄凉,最终死在那里。 若是自己有能力,一定不会让那小子在皇帝宝座上坐的如此安稳。可惜,老太太早就去了,弟弟梁武更是死在了大哥之前。窦家被刘彻清理的干干净净,陈家……唉,陈家就更甭提了。想到这里,她有有些沮丧,皱着眉盯着手里的杯子,半晌才幽幽一叹,放下茶杯,“御赐的东西还是留着吧,换上董君上次带来的茶。” 真玉一直没抬头,但神识却丝毫没有放松。她有些奇怪刘嫖的态度,也不大明白为什么这女人忽然就抑郁了。只是想归想,这女人半天不说话应该就是在等自己往上递话儿呢!略一思索便道:“殿下说的是,还请殿下替小人指一条明路。” 刘嫖见她如此上道不禁十分高兴,一扫方才的抑郁,喜笑颜开地说道:“不如留在这里给本宫做护卫,你看如何?” 真玉讶异地抬起头,心知这女人一直就打着这个算盘。只是自己初来乍到,跟着她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收了思绪一脸惶恐道:“小人粗手笨脚,技艺不精,怕做不好……” “呵呵,得了,又没叫你替我拼命去。”刘嫖满心欢喜的伸手拉她起身,拍着她的手道:“虽说是护卫,但这长安城里谁敢跟我过不去?左不过就是冲冲场面罢了,无需担心。” “如此,小人就多谢殿下美意。”真玉抽回手倒退一步抱拳施礼,“秦真必当竭尽全力护卫殿下安全,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哈哈哈,好,好好好……”刘嫖不由得开心大笑起来,真玉也跟着垂下头笑了笑,只是两人笑的原因不大相同而已。 不远处的廊子里,董偃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一幕。心里盘算着这个秦真究竟是什么来路…… 正文 第二章  糊涂公主 刘嫖心不在焉地和董偃说着话,脑子里全是那个秦真玉。唉,这个孩子真叫她有些放不下呢。他的话很多都言不由衷的,想她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什么事没见过?什么事没听过?真话和假话她还是分的清的。只是,直觉里,这个孩子不像是坏人。相由心生,这样端正的长相绝不会是坏人。只是,怎样才能叫他对自己敞开心扉呢? “太主?太主?”董偃有些气恼地轻唤了两声。刘嫖回过神微笑道:“怎么了?”董偃咬了咬唇低声道:“是偃儿惹太主生气了吗?” “嗯?怎么这样说?”刘嫖狐疑地问道。 董偃低声说:“太主似乎不喜欢偃儿了,一定是偃儿做错了什么。太主,若是偃儿做错了什么,您尽管责罚,可千万别不要偃儿啊。” 一句话说的刘嫖心里一阵温软,这个董偃啊,实在是柔的像水。事事都顺着自己的心意,从来都不会有所违背。这几年若不是他,自己的日子该有多难熬。想到这里就拉住他的手道:“傻孩子,我怎么会不要你呢。偃儿最乖了,本宫是绝对舍不得偃儿的。”说着就用食指勾起了他的下巴轻巧地一吻。董偃的双颊顿时就羞红了,反手抓住刘嫖的手搁在自己的唇边,“偃儿这一生都伺候太主,即便死也要死在太主身边。” 刘嫖呵呵一笑,“竟说傻话,你这么年轻,就是死也该是我先死才对。”顿了一下又皱眉道:“偃儿,我是不是老了?” 董偃闻言立刻沉下脸道:“胡说!我的阿嫖怎么会老?”说着长臂一伸,将刘嫖圈禁怀里,“阿嫖,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最美丽的女人。”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这样叫她。而每当他这样叫她的时候,她就变成了天底下最温柔、乖巧的女人!秦真,你永远都别想把太主从我手里夺走! 此刻,被这二人惦记的秦真玉正在自己的房里琢磨着该如何寻找玉珏的事。经过几天的打探,她知道了现在是公元122年,元狩一年。还有,这玉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佩戴的。平民百姓买不起也不敢带,只有王公贵族才有资格佩玉。看来,跟着这个长太主倒是对的。只是,老憋在她家里也没用,得想想法子…… 两天后,正在后院练功的真玉察觉到有人在窥视她,当即收了功夫沉声道:“出来吧。”院门口,一身华服的董偃转了出来,“秦兄好功夫啊。” “见过董君。”真玉收剑入鞘,因她怎么也不肯要那把断肠,刘嫖就叫人另找了一柄剑给她,这剑叫落日。品质和断肠不相上下,不过比起她的软剑还是差了很多。毕竟现代的锻造技术和材料之先进是汉代所无法比拟的。 “秦兄,你我一见如故,今日无事,可否赏脸与小弟去吃上一杯?”董偃笑眯眯地问道。 真玉飞快地扫了他一眼,面上却不动声色,扬起个浅笑道:“好啊,只是……太主殿下会不会不同意?” “呵呵,放心吧秦兄,我已经回明了太主。再说了,你是和我出去的,还怕太主会怪罪你不成?”言下之意:小子,知道我是谁么?知道我和太主是什么关系么?知道我有多受宠爱么? 真玉哪里会听不出来,好笑之余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就走吧,只是在下身无分文,实在是……” “哈哈,这有何难。”董偃开怀一笑,“我这里有的是呢,走吧。”说完就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真玉也赶紧拱拱手,道声“叨扰”,便跟着他一起朝门外走去。 出了大门,董偃笑问道:“秦兄可会骑马?” 真玉点点头,“会。” “好,那我们走吧。”董偃利落的翻身上了马,真玉也搬鞍认蹬上马尾随而去。从后面看去,这董偃倒是也颇有摸样。挺直的脊背,优美的姿态,再加上俊美的外表,柔和的性子,也难怪刘嫖会迷恋他。只是一想起这二人的年龄……寒啊。不过,不是说年龄不是问题,身份地位不是问题,男女不是问题——汉朝人把这几项诠释的很彻底啊! 董偃选择的并不是酒家,而是一家歌舞坊。里面一阵欢歌笑语,不用进去都知道这是干什么的地方。这董偃居然敢上这里来,不怕刘嫖吃醋? 一进门,就见几个年轻人迎了上来,走在前面的那个绿衣少年嬉笑道:“董君几日没来了,想是太主知道你偷腥了,故意罚你不许出来的吧?” “哈哈哈哈……”其余人都不怀好意的大笑起来。董偃的脸色一变,不自觉地看了真玉一眼,“别胡说了,我哪里偷腥了。”那几人也注意到了真玉,方才开口说话的那个绿衣少年看了看真玉问道,“这位小哥儿是……” “在下秦真。”真玉微一拱手。 “哦。” “赵俊,这是太主新收的护卫,来自西域,身手相当不错呢。”董偃笑眯眯地给众人介绍着。大家纷纷朝真玉拱手致意,随即就拉着二人走到一边落座。斟上酒,大家就开始攀谈起来,说的左不过是走马斗鸡之类的公子哥儿的爱好。真玉对这些没兴趣,倒是对众人腰间的饰物感兴趣。只是,让她失望的是,虽然不少人都挂着玉佩,却没有她想要的那种。 “董君,听说霍大少最近又惹事了。” “哦?你是怎么知道的?”董偃皱皱眉。 “嘿嘿,我怎么不知道啊。我舅舅可是在廷尉府当差的,前日廷尉大人还说要拿霍少呢。听说他吃醉了酒,挥拳把田太尉的侄子给打了。也怪那田盛没眼色,霍大少是什么人啊,他都敢惹,活该他挨揍。”绿衣少年名叫郑祺。 董偃立刻说道:“不要议论了,田太尉也好,霍大少也罢,哪个都不是我们可以招惹的起的。” 郑祺不以为然地说道:“你怕什么啊,有太主给你撑腰,你还怕他们?” 董偃正色道:“不能这样说,且不说这二人的地位。就算没这层,我又怎么能给太主找麻烦?何况,这种事本来就不是我们可以掺和的。”真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小子倒是乖觉。郑祺见他这样说,自知讨了个没趣,就蔫蔫儿干笑了两声,转过头对真玉道:“秦兄是从西域来的啊,那你的见闻一定很广博了,可否说出一二来叫好我们开开眼界啊?” 真玉闻言一阵无奈,叫她编些什么?想了半天才淡淡地说道:“在下的父母原是我汉朝的边民,只因被匈奴人掳去才会流落异国。秦某在他乡不敢有一日忘却祖国,对于当地的一切反倒不大在意了。”言罢端起碗喝了一口就沉默下来。 郑祺楞了一下还要说话,董偃却打了个圆场道:“好了,别再问了,秦兄想是不愿提起伤心事,我们也不要逼问了,我请秦兄来可不是叫他难过的。来来来,我们为秦兄干上一杯,祝他早日找到自己的家人,认祖归宗。”说着就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真玉微微一笑,“多谢董兄了,来,干杯。”众人见董偃发话,也不便再追问下去,一阵喝酒猜拳将气氛缓和下来。一直到中午,董偃才起身道:“诸位兄台,小弟要告辞了,改日小弟请客,诸位一定要来啊。” “好啊,董君相邀,我们自当奉陪。” “是啊,是啊。” …… 寒暄了一阵,董偃和真玉便告辞而出。跟那些人分别以后,董偃微笑道:“秦兄有什么打算?” 真玉皱眉道:“在下只想尽快找到我的家人,听说我还有个舅舅在长安。只是不知道过了这么久还找不找的到。” “你也别急,一定可以找到的。倒是秦兄可有什么线索没有?” “哦,我只知道一块玉珏,似乎和我的身世有关。可年代久了,玉佩也早就丢了。唉……”真玉假意唏嘘道。 “哦?玉珏?什么样的玉珏?” “好像是块虎形花纹的白玉。” “哦,这样啊……”董偃沉吟了一下,“可以佩戴玉珏的必定不是普通人家,应该非富即贵。只是,这东西也不见得好找,回头兄弟给你留意一下。” “如此就多谢董兄了。”拱拱手,真玉温和的一笑。自打来到这里,她尽量让自己说话的方式和古人不要相差太多,性子也敛了不少。原本有些冷漠的性格在这里却改变了不少。毕竟这里不是她的时代,自己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和整个汉朝作对。 二人谈谈说说,很快就回到了堂邑侯府。刘嫖早就等了他们很久了,见二人回来就嗔怨地说道:“瞧你们两个,一出去就是大半天,准是又去歌舞坊了。”董偃忙走上一步道:“是董偃的不是,因和秦兄一见如故,忍不住想多和他亲近亲近,就忘了太主会着急了,该打啊。” 刘嫖闻言抿嘴儿一笑,“得了,就你会说,我又没说什么,瞧给你吓的。吃饭了没有?”走近董偃后就一皱眉道:“又喝酒了呢。”董偃温润的笑说:“这不是高兴的吗,下次不敢了。” “呵呵,你呀,就这嘴儿巧,看我等会儿不罚你的。”暧昧的一笑,悄悄的捻了他的手臂一把,二人心照不宣的笑了。 真玉看的浑身爆寒,直觉自己简直就是多余到极点了。赶忙垂下头咳了一声道:“太主殿下,小人先告退了。” “呃……”刘嫖像是才忆起有这么个人的存在似的,抬起头道:“阿真,今日玩儿的如何?” “甚好,多亏了董君的提携。” “呵呵,秦兄客气了。” “哎呀,瞧瞧你们两个,一个董君,一个秦兄的,听的我烦闷,这么啰嗦做什么?都是一家人了,偃儿就叫他阿真,阿真啊,你就叫偃儿做……” “董兄!”真玉赶忙接过话茬儿,什么叫一家人啊,这话说的。 “呵呵,太生疏了呢,我看就叫……”刘嫖的眼珠儿不住的在二人的身上逡巡。这两个玉人站在一起还真是妙不可言呢。 董偃闻言也笑道:“太主说的是呢,我看我也别叫什么阿真了。我比你痴长几岁,就托个大叫你一声真弟。你呢,若不嫌弃就叫我偃哥吧。” 秦真玉连忙垂下头道:“万万不敢,在下只是一介平民,怎可这样称呼您呢?”偃哥?真弟?肉麻到家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断背呢,这倒霉时代,竟出现这种情况了! “好,偃儿这话甚合我心,就这样吧。阿真,你去休息吧,有事我会叫你的。”刘嫖的眼中满是热辣辣的火苗,手也紧紧地拉着董偃的手,想法不言而喻。真玉巴不得的呢,赶紧施礼出去了。董偃见他走了,忍不住低声抱怨道:“阿嫖可是看上真弟了?” “嗯?呵呵,人小鬼大。”刘嫖不置可否的笑了起来。董偃的神色顿时就凄苦起来,“偃儿知道比不上真弟丰神俊朗,也不敢对太主的心思有所不满,只希望太主不要嫌弃偃儿……” 刘嫖一把捂住他的嘴道:“休再胡说,本宫无论有多少人,最爱的还是我的乖偃儿。” “真的?”董偃咬住下唇,眼中既有欣喜也有羞涩,看的刘嫖心里一阵焦躁,轻吟了一声倒在他的怀里叹息道:“我的偃儿是最好的,谁也比不了。” “那真弟……” “呵呵,吃醋啊?”刘嫖得意地笑了。 “不敢。”董偃诚惶诚恐的说:“董偃哪里敢有那样的想法,只是心里不舒服罢了。” 刘嫖闻言大笑起来,“哈哈,好偃儿,乖偃儿,你的阿嫖是绝对不会厌弃你的,走吧,我的心肝儿……丢下我去歌舞坊看那些年轻的女孩子,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坏蛋!” “嘻嘻,才没有呢,人家只是去喝酒罢了。有了阿嫖,偃儿就得到了全天下。”董偃嬉笑着拉起她的手,“对了,偃儿知道阿嫖喜欢我是因为我很听话乖巧,既然你看上真弟了,我帮你就是。只是,你要怎么谢我?”斜着眼轻佻一笑,董彦的语气越发暧昧了。 刘嫖不禁有些羞恼,轻轻地掐了他一把道:“还想我怎么谢你?我的人都是你的了,你就是这堂邑侯府里的男主人,全长安的人都知道我是你董偃的人?你还要怎样?” “谁稀罕那个!”董偃搂住她的腰身,“我只要阿嫖的心……”吻上她的唇,此刻的董偃是最温柔体贴的恋人…… 第二日一早,刘嫖就让人来找真玉。因董偃说真玉要找一块玉珏,刘嫖自然不愿放过这个可以收买他心的机会。商谈了半天,刘嫖答应她可以随时出府,并给了他堂邑侯府的腰牌以及不少的金银。嘱咐他再三小心之后还答应他也会帮他寻找那枚玉珏的下落。这叫真玉喜之不禁,连声称谢。 刘嫖莫测高深地问:“阿真,如果找到你的家人,你可还会呆在我这堂邑侯府?”真玉当然明白她这是在试探,老实说,找到玉珏还能呆在这里看着她和她的小恋人每日腻歪绝对是白痴。不过,这话是万万不能说的,因而就真诚地说道:“太主待秦真恩重如山,犹如再生父母,秦真在有生之年自是要粉身碎骨以报太主大恩了。” “哈哈哈……”刘嫖得意的大笑起来,“本宫不要你粉身碎骨,但是你要记得你今日所说的话。对本宫忠心耿耿的人,本宫是不会委屈他的。只要你真心待我,我一定会叫你飞黄腾达的。” “是,太主尽管放心,小人一定会忠心不二的。”这是赤裸裸的威胁,真玉心底冷笑。可惜,我不是这里的人,只要找到玉珏,咱就闪人。 “阿真,你长的还真是俊俏呢。”还在琢磨着的真玉回过神就发现刘嫖已经近在眼前了,大惊之下刚要后退,就被她一把抓住了手臂,“阿真,你怕我么?” “是、是啊,您,您是太主啊……”这老女人不会想吃自己豆腐吧?刘嫖猛地贴到了她跟前,双手不住地在她的胸前摩挲着,“阿真,我不要你怕我,我要你……”抬起头柔媚的一笑,“你明白吗?” 老天啊,秦真玉在心里大声呐喊:我是女人啊,我不断背啊,我不会爱上你的!还好胸被绑的平平的,不然就她这个摸法儿……恶寒啊。连忙后退了一步,险些将正准备一头栽进她怀里的刘嫖摔个大马趴,伸手扶住她站稳又赶紧撤回手,真玉战战兢兢地说:“太主,小人,小人先告辞了。” 刘嫖的脸色一变,随即恢复了常态,心急是没用的。反正他飞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哼哼。温和的一笑,她扭身走回座位,嘴里也淡然地应道:“去吧,有什么需要,就去找董偃吧。” “是,小人告退。”一身冷汗的真玉汗流浃背的退出了她的房门,走到外面回头一看才惊觉:这里居然是她的寝室?我的神…… 正文 第三章  初次见面 秦真玉几乎是逃难一般蹿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就找出镜子仔细地打量自己。白皙的脸庞,英挺的长眉,狭长的丹凤眼,高高的鼻梁,紧抿的薄唇,单薄的体态——被捆的紧紧的前胸……的确有些雌雄莫辨。可是,可是,那刘嫖也太不长眼了吧?董偃和自己比就显得阳刚多了……呃,不对,那男人显得比她还温柔,我去!有机会该见见那个大名鼎鼎的韩鄢,看看自己和他是不是比较有共性! 好在之后几天刘嫖没再骚扰她,这叫她松了好大的一口气。即便这样她还是尽量不在没人的时候去见刘嫖,非要见的时候最好董偃在场。 这日,她赶着刘嫖进宫之前去告假说要出去转转,刘嫖很大方的答应了,还叫董偃给了她不少钱。看着刘嫖华丽的车驾消失在视线之外后,真玉也翻身上了马往城中跑去。 腰里挂着长剑,直挺挺坐在马背上的真玉倒真有玉树临风的模样。刘嫖给她做了不少华丽的衣衫,她却只偏爱布制的白衣。不过,人长的帅穿什么都好看。这不,路边已经有不少女人在朝她或明或暗的飞媚眼儿了!真玉不时地看看路旁的女人,心里却哭笑不得。想不到自己扮起男人来居然如此成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还有,老绑着那里会不会使她那原本就不很可观的胸部因抑郁而收缩?郁闷,得加紧步伐寻找玉珏了。不然那胸要真缩回去了,她非得撞墙自杀不可! 一路上胡思乱想,转眼已经到了长安城的中心。这回,她选的还是一间歌舞坊。原因无他,只有在这里才能看见那些佩玉的家伙。老百姓身上是不会有这种奢侈品的。 将马交给门口支应的小厮,真玉迈步走进了大堂。这会儿人倒是不多,大厅里只坐着几桌。旁边倒是有几个包间儿都垂着帘子。四下看了一遍,没有认识的人——其实她除了郑祺那几个以外都不认识! 找了张桌子坐下后,真玉的眼睛又开始四处踅摸了。可惜,依然是一无所获。茫然地看着台上舞姬的表演,她心里却烦乱的很。玉珏到底在哪里?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一个喷着酒气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喂,小公子,你叫什么啊?”真玉皱皱眉,眼前这一脸猥琐的家伙是什么东西? “没听见大爷的话啊?”那家伙色迷迷的伸出食指想要勾她的下巴。真玉反手一记手刀狠狠地切在了他的腕子上,“滚!” 那人顿时就哀嚎起来,“哎哟!疼死我了,你小子好大的胆子啊,知道我是谁吗?” “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真玉嘲讽地一笑。 男人楞了一下,待听到大厅里传来此起彼伏的窃笑声后就沉下脸道:“我是太尉大人的侄子田盛。” “哦。”这就是被霍大少揍了一顿的田盛啊!别说霍去病了,就是她也想胖揍他一顿了。扯了扯嘴角,真玉垂下眼睑道:“离我远点儿!” “哟呵,你还来劲了啊。”田盛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指着她的鼻子说道:“大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居然还给脸不要了呢。” “得了吧,你要是有富余的脸还是先给自己贴上吧!” “扑哧!” “哈哈哈哈……” 一声,不知是谁带的头儿,整个歌舞坊的人都大笑起来,连台上的舞姬都忍不住掩嘴儿偷笑。田盛闻言大怒,“来人,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给我教训一顿。”停了一下又不怀好意地说道:“不要打脸,嘿嘿!”未尽之意暧昧又龌龊,让真玉有一种想宰了他的欲望! 楼上的包间儿里,一个黑袍男子饶有兴趣地看着底下的这一幕。他的身边,一个长相英俊的青年男子吊儿郎当地说道:“田盛这小子皮又痒了,早知道这样,我上次就该再狠点儿揍他!” “呵呵,得了吧。你是痛快了,可不知叫朕费了多少口舌呢。张汤坚持要秉公办理,朕劝了半天,又再三安抚了田妢才算把案子撤了。你还是老实点儿吧,你舅舅跟我抱怨好几次了,说你顽劣不堪,实在是该好好管教管教。” “嘻嘻,姨夫啊,我知道您必定舍不得管教我的。舅舅那人实在是无趣,像田盛这样的混蛋就该狠狠的收拾,要不是他叔叔是太尉,我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呵呵,朕也知道他该打。可是,他好歹也是田妢的侄子,朕的表亲,就算要打,你也找个没人的地方吧。” “霍去病谨尊圣谕,嘿嘿”二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转过头继续看楼下的战况。 眼看那小子三下五除二将田盛的手下扔到大街上,之后就冷冷地看着傻呆呆的田盛。霍去病不由来了兴趣,这小子是从哪儿来的? 楼下,活动了禁锢的真玉冰冷注视着田胜森然道:“滚!”站起身就要往外走,田盛回过味儿后大叫道:“站住!”真玉头都没回,只是冷冷地问道:“怎么,你还想亲自尝试一下挨打的滋味儿?” 一句话说的楼上的武帝刘彻和霍去病都喷笑起来。霍去病呵呵笑道:“这小子倒是对我的胃口,身手也还不错,就是不知道他是何人。”刘彻点点头,注视着沐浴在阳光下的那个背影道:“是啊,看来是不错……”沉吟了片刻,他悄声吩咐身边的人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田盛瞪着她道:“你当众械斗,还殴打我,我要把你交由廷尉府审理。” “是吗?谁看见我打你了?你要这么说,我还非得揍你一顿不可了,不然岂不枉担了真虚名?”说完转过身,慢慢地走向他,“你喜欢挨拳脚还是喜欢刀戳剑刺?小爷今儿就伺候你一回!” “你、你、你站住,你、你想干嘛?”田盛忍不住后退了几步,这小白脸儿的功夫着实不错,要是真的动了手,自己准得挨打,就算事后能杀了他也无济于事啊。再说了,前几日刚被霍去病那小子打了一顿,皇上偏心,和稀泥给遮过去了。今天要是再挨顿揍,自己可就别在这长安城混了,太丢人了! 真玉眯了眯眼睛,“你说我想干嘛?既然你打算诬陷我,我干脆就实至名归吧。”说着一个箭步蹿过去抓住他的衣领扬起了右手…… “且慢动手!”一声尖利的呼喝使得真玉暂时停住了手势,侧头一看,是个年轻的男子。那男子疾走了几步走到跟前陪笑道:“这位兄台,这里是歌舞坊,还是不要动手的好。大庭广众的,叫廷尉府的知道了会很麻烦。这大汉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当今廷尉张大人可是一向秉公执法,绝不徇私的。” “兄台说的有理,只是这人着实可恶,故意挑衅也就罢了,还敢冒充当朝太尉的亲戚。是可忍孰不可忍!”真玉半真半假的说着,她自然知道这一掌打下去田盛固然不好受,自己估计也会倒霉。不是说“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吗?这古代的律法很难约束有权势的人。何况这田盛的叔叔是当朝太尉,皇帝的舅舅。就算律法不整治她,田妢也会整治她的。 “嘿嘿,您说的有理。只是暂且放过他吧,我们主人有情。” “哦?”真玉怔了一下,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唯一没有掀开帘子的那个包房。 田盛自然知道来人是谁,挣扎着喊道:“郭,郭……大人” 那人闻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低声喝道:“还不赶紧滚?”田盛咽了口唾沫,有些惧怕地朝楼上看了一眼,战战兢兢地说:“是,是,我这就滚,这就滚。” 真玉松开手道:“把酒钱和这里的损失配给人家。” 田盛恨恨地一咬牙,掏出一锭金子仍在地上,“这回成了吧!”小子,你给我等着,哼! “成了,你可以滚了。”说完朝那边被吓的面无人色的歌舞坊老板喊道:“拿着吧,这位公子赏你们的。” 那位被田盛称作郭大人的男子笑容可掬地道:“这位公子贵姓啊?” “免贵姓秦,秦真。” “哦,是秦公子啊。”郭某人笑眯眯地引着她往楼梯处走,“秦公子好身手,好胆识啊。”真玉要笑不笑地斜了他一眼道:“不敢,微末小技,何足挂齿。”自己是越来越古人化了。 郭某人微微一笑,引着真玉来到二楼的包厢门口,低声道:“公子,秦公子到了。” “嗯,请进来吧。”低沉威严的声音自屋内传了出来。真玉微一皱眉,这人好大的架子啊。郭某人见她神色有异,忙打起帘子微笑道:“公子请。”真玉点点头,迈步走进了包厢。 包厢不大,陈设倒也精美别致。可以想象,这里的消费水平绝非普通人可以承受的。抬眼看了看屋内坐着的二人,长者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粗硬的眉毛,凌厉的双眼,薄薄的嘴唇——此人该是薄情寡意之流。身材高大,却不粗壮,倒是胖瘦适中。此刻他正以一种极其挑剔的眼神打量着自己。 旁边坐着的那位倒是生的英俊,只是形容十分懒散,歪靠在软垫上,漫不经心地啜着一串葡萄。只是,扫向她的眼神颇为放肆。从头到脚,一丝一毫都不放过。这俩家伙着实惹人厌的很,若不是看在他们为自己解围的份儿上,她一定立刻掉头走人。 刘彻将面前这个一身布衣却神采照人的男子仔细打量了一遍之后得出了以下结论:第一,此人相貌极佳,不必韩鄢差。第二,这人的性格一定很倔强,且生性冷硬。第三,他很不耐烦,看样子像是打算上来踹自己和霍去病一人一脚,呵呵。不过,这倒叫他更有兴趣了。 “公子请坐吧。”刘彻伸手指了指旁边的位子。真玉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抱拳道:“多谢阁下适才解围。” “呵呵,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刘彻矜持的笑了一下,“公子不是长安人士吧?” “是,在下秦真,本是汉人,因自幼被匈奴掳去,辗转流落到了大宛,近日才逃回汉朝。” “哦?你来自大宛?”刘彻一下来了兴趣,“可见过汗血宝马?” “呃……”这倒霉国家怎么会出这么个东西啊?真玉冷汗直冒,早知道就说失忆了,“见过。” “那你说说这汗血宝马当真是日行千里夜走八百么?”刘彻忍不住往前倾了倾身子,专注地看着她。 真玉硬着头皮开始瞎掰,“这个在下可不敢说,毕竟我在那里连温饱都成问题,这汗血马是无论如何也挨不上边儿的。不过,汗血马的确十分神骏。至于日行千里,夜走八百一说,在下就不知道了。”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汗血宝马八十四天跑完了四千三百公里,也就是八千六百里地,即便按照大汉的长度来换算也不可能是一千里,但这是很难界定的。因为这很可能是根据时速来计算的。何况这本来就是形容词,真实度有待商榷。 “哦……”汉武帝琢磨了一会儿道:“那汗血马果真是血色毛发吗?” “不全是。”真玉回想了一下道:“汗血马的得名是因为它们在奔跑的过程中会留下类似于血样颜色的汗。而这很可能是马身上的寄生虫在作怪。至于汗血马的颜色……有淡金、枣红、银白和黑色等等,不全是红色的。” “哦,原来如此。”刘彻点点头,“那汗血马比我大汉的良驹如何?” “这个……”真玉沉吟了半晌才道:“虽然我没见识过咱们大汉的良驹,但是……估计比不上这汗血马吧?” 刘彻沉默了,汗血马这三个字早就在他的心间萦绕良久了。对宝马的神往使得他更加坚定了要扫平匈奴,打通往来西域和大汉的道路的决心。 真玉有些迷惑地看着刘彻瞬间凝重的脸,心里对他的身份不禁有些起疑。再看看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年轻男子,心中的疑惑就更大了。 霍去病知道武帝的心思,不过,他此刻对这个叫秦真的人更感兴趣。注视了他良久了,总觉得他似乎有什么瞒着他们。是什么呢?身份?的确可疑,说不定是匈奴的奸细也未可知。想到这里,他懒洋洋地问道:“秦兄几时来的长安?” “不久之前。”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真玉泰然地端起酒杯啜了一口。这句话倒把汉武帝的心思拉了回来,“那你目下住在何处?” “暂居堂邑侯府。” “哦?堂邑侯府?”二人同时惊异的问了出来。真玉一怔,不知所措地看着二人道:“怎么,有问题吗?” “哦,没有,没有。”霍去病摆摆手,邪笑着看了武帝一眼:他在太主府上? 武帝了然是一勾嘴角:朕的姑母还真是越活越年轻了呢。 真玉不知道这两人在脑子里已经把她和董偃划了等号,只是觉得这二人有些莫名其妙。一忽儿精明非常,一忽儿又神经兮兮。还有,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呢,可恶。 “说了这么半天,还不知二位的尊姓大名呢。”真玉转着手中的酒杯,连眼皮都没抬。 刘彻和霍去病对望了一眼,便开口道:“朕……真是呢,光顾着问汗血马,就忘了告诉秦公子了,实在是失礼啊。我姓刘,刘安。” “刘安?”真玉狐疑地看向他。 “哦,是刘安杰。”刘彻暗自淌汗,一不小心把淮南王的名字给说出来了。霍去病忍不住想笑,又觉得笑出来不妥,就低下头轻咳了两声。 “这位呢?”显然,真玉并没有把他忘掉。 “呃……”霍去病茫然地抬起头道:“鄙姓霍,霍安。” “霍安?”真玉的声音陡然高了八度,蒙谁呢。暗自撇了撇嘴,一听就是假的! 被她这么一喊,霍去病的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可话以出口,只好顺口道:“是啊,是啊,这名字很平常哦。”和我的管家一个样儿! 真玉皱眉看了二人一下忽然起身道:“既然无心相交,秦某告辞了。” “……”刘彻和霍去病都有些怔忪,狼狈地对望了一眼,刘彻才强笑道:“叫秦兄见笑了,我的确是叫刘安杰,他嘛……”看了霍某人一眼:没办法,只好委屈你了…… “他不叫霍安,他叫霍去病。” “噗……”一口酒喷了刘彻一身,真玉指着霍去病结结巴巴地说:“你说他、他叫什么?” “霍去病!”刘彻倒是好风度,丝毫没有因为被喷了一身酒而恼怒,依然是不紧不慢的回答着她的话。他的反应让霍去病都觉有些诧异。不过,对于真玉那夸张的反应,霍去病只觉得好笑——这长安城里不认识他的只怕就眼前这位了。 “霍、霍、霍去病?”真玉呆愣愣地看着面前这个一脸懒散的青年:这就是大汉双璧之一的骠骑将军霍去病?那个“死后犹闻侠骨香”的冠军侯?怎么瞧都像叛逆青年! 霍去病懒洋洋地看着真玉一脸的扭曲,皱眉道:“怎么了?这名字不好?” “好,只是……” “什么?” “不像你的名字。”真玉极其平和地说道。 刘彻唯一皱眉,莫测高深地看了真玉一眼没有说话。霍去病则有些复杂地看了刘彻一眼,转向真玉道:“此话怎讲?” 真玉微微一笑,“今天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人不可貌相了。” “噗……”这回换刘彻喷了,“咳咳咳,哈哈,说得不错,哈哈哈……” 正文 第四章  逃离苦海 真玉在得知眼前这吊儿郎当的青年就是大名鼎鼎的霍去病之后,只觉自己这些年的崇拜简直太盲目了。不知道那个大司马大将军卫青会不会也这德行,要是也这模样,她干脆一头碰死算了! 霍去病一脸的哭笑不得,有心发作吧,奈何皇上已经笑了。若是一言不发吧,显然堕了他霍大少的威名。左思右想之下只好狠狠地瞪了真玉一眼,心说:这小子,嘴巴真刻薄。 真玉好笑之余也看出了另外一个问题,霍去病好像对这个刘安杰很恭敬啊。思索了一下,能叫如此放浪形骸的霍去病恭敬的人会是谁?卫青?据说卫青很古板的,怎么着也不会跟着外甥来歌舞坊消遣,还有谁呢? “秦真,你在堂邑侯府做什么呢?”刘彻突然问道。 “护卫。” “哦……”刘彻沉吟了一下道:“秦公子既然有如此的身手,可曾想过要报效国家?” 真玉闻言一怔,报效国家?怎么报效?她又不是赖在汉朝永远不走了,何苦要拿自己的小命去折腾?“秦真这性子怕是受不得军队的约束,这太主侍卫也只是权宜之计。在下千辛万苦回到汉朝是要寻找失散的亲人,暂时还不想考虑别的。” 刘彻点头道:“既然这样,你可有亲人的线索?” 这回,真玉留了个心眼儿,没敢把玉珏的事说出来。可以看出,这个刘安杰绝非等闲之辈,因为霍去病几乎就没说过什么话,全是这位在叨唠。若是贸然说出玉珏,万一这玉珏在哪位达官贵人的身上,这寻亲一说可就靠不住了。当下就轻叹了一声说:“没什么线索,只能海底捞针了。” 霍去病皱皱眉,感觉她似乎言不由衷,可也没有追问,只是曼声道:“秦兄,若是刚才没人拦着,你会打那个家伙吗?” 真玉微微一笑,“会!” “你就不怕……”刘彻忍不住问了一句。 真玉看了他一眼,忽然邪佞的一笑道:“但不会在这里。” “哦?”武帝往前欠了欠身子,这小子倒是有意思。 “我会找个没人的地方,给他套上个麻袋……” …… “哈哈哈哈,妙,实在是妙啊!”刘彻不禁抚掌大笑起来。这和他的想法倒是如出一辙。 霍去病却问道:“可是,眼前的事你要如何收场?手都举起来了,难道还自己放下不成?” “没准儿……要看那家伙识不识趣了。若是他不识趣,那就只好打了再说。反正我就是不打,那家伙也不会放过我。既然怎么都是死,我干嘛不先爽一下?”真玉拈起一粒葡萄塞进嘴里。 清浅的一笑,倒是把刘彻笑的有点儿心痒痒的感觉。这个秦真才貌双全,倒是和韩鄢不大一样。霍去病没有错过武帝眼中一闪而逝的兴味,心底不觉大皱其眉:这位皇帝姨夫还真是……再去看那秦真,得,那位完全是一无所知,依旧盯着舞台上的舞姬。不过,这一看,倒叫他发现一个问题——这个秦真长的很阴柔啊…… 看了几眼歌舞,忽然察觉那二位都不言语了,惊疑之下便皱眉看了看两人,“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刘彻温和的一笑,“没有,只是觉得……幸亏你没有真的打下去,那人倒真是太尉的侄儿。若是你当真动手打了他,只怕这田妢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是吗?”真玉玩味地瞟了一眼霍去病,“听说霍少前几日就打过他一回。” “去病没事是因为有皇上给他撑腰。”刘彻好笑地端起杯子抿了一口,“你就不同了,你只是个侍卫,太主未必会为你跟田妢翻脸。除非她觉得你的确值得她那样做……好像除了她的女儿以外就只有董偃会让她甘冒风险了。”言下之意,你要是跟董偃一般是她的恋人倒还差不多。 真玉怎么会听不出来,联想起前几日刘嫖对自己的轻薄,满脸黑线地说:“我怎么能跟董君比?” 霍去病嘿嘿一笑,忽觉秦真这人倒也不见得是韩鄢、董偃之流了。因为她眼中那突然滑过的厌恶和轻蔑绝对不是装出来的。看来,这位窦太主还没有得手。刘彻心底也暗暗松了口气,若他真是姑母的人…… 攀谈了一阵,三人倒是都很高兴。真玉是难得碰上比较正常的男人;霍去病是觉得秦真比较对他胃口;刘彻则是对秦真充满了兴趣。总之,三人说说笑笑一直到了下午才散。出了歌舞坊的大门,三人分别上了马。刘彻爽朗地一笑道:“天色不早,改日再与秦兄相会吧。”真玉抱拳道:“刘兄不要客气,小弟年龄甚小,不敢当刘兄这样称呼,直接叫我名字即可。”刘彻坦然一笑道:“好,不过,这名字叫起来也太生疏了,不知你可有表字没有?”表字?真玉心说:还真拿我当男人啊,这姓名有了不算,还得起个字。 “没有。” “既然这样,愚兄送你一个可好?”刘彻胸有成竹地笑说道。 真玉不好推辞,又不想接受,就看了旁边的霍去病一眼。霍去病却假装没看见一般扭头看向了前边。无奈之下,她只好强笑道:“如此就多谢刘兄了。” 刘彻点点头,“呵呵,不必客气。据我看,秦兄弟丰神俊朗,如珠如玉……不如就叫如玉吧。” “……”真玉闻言险些从马上栽了下来。如玉?这家伙倒是一下子就扣住了她的名字。不过,此刻她是男人。给个男人起名叫如玉?真玉不仅嘴角在抽,连眼球都跟着抽起来了。 霍去病见她神色可笑,再想想刘彻起的那个字,就忍不住大笑起来。把真玉笑的脸上青白一片,刘彻的脸上也不禁有些涩然。着恼地瞪了霍去病一眼,不高兴地说:“去病,我起的这个字不好么?” 霍去病闻言挑了挑眉毛,睨着真玉咂嘴道:“好,好,妙极啊妙极。”刘彻这才转嗔为喜,转向真玉说:“就这样说定了,以后就叫你如玉了!” 真玉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说:“刘兄是有意讽刺小弟像个娘儿们呢吧?” “呵呵,你多虑了。”刘彻失笑道:“这如玉二字除了你只怕再没人配的上了。” 真玉却依然固执地说:“小弟实在是不喜欢这两个字,既然刘兄嫌直呼其名太过生疏,就叫我阿真吧。”要是让他叫自己如玉,恐怕她早晚得吐血而死。肉麻啊,肉麻到家了! 刘彻咬了咬唇,“好吧,既然你坚持就叫你阿真吧。” “阿真啊,愚兄要先走一步了,改日再聚吧。”刘彻笑了笑,目光中毫不掩饰对秦真玉的欣赏和兴趣。 真玉忙拱拱手说:“好,刘兄请。”又看向霍去病道:“再会了霍少。” 霍去病依然是面无表情,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应了一声拨转马头尾随刘彻匆匆而去。真玉忍不住摇了摇头,这霍去病的性子怎么会如此的古怪呢?还有,这个刘安杰究竟是何人?此人绝非等闲人物,会是谁呢?只是,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刘彻的头上去。实在是她没法想象汉武帝那样的人会跟着自己老婆的外甥到歌舞坊来胡混! 回到堂邑侯府已经是晚上了,见过刘嫖之后,真玉就回房去休息了。才一进门就看见床上放着几套华丽的衣衫。呆了一下就明白这定是刘嫖的手笔了,翻看了一下,倒真是华丽的不得了。这位太主大人还真下本儿啊,可惜,自己还真是不习惯打扮成孔雀。将衣裳划拉到一旁,真玉仰面倒在了榻上。闭起眼睛回想着今天发生的每一件事…… “真弟在吗?”董偃温和的声音自门外传了进来,真玉一骨碌就爬了起来,整了整头发和衣裳道:“是董兄啊,快请进吧。”让她叫董偃做偃哥,她会恶心死的。 董偃推开门进来笑道:“真弟可是累了么?”真玉连忙将他让到外间,董偃却似没有察觉一般直接走向她的床榻,伸手抚过那些衣物,“真弟,这些衣服可好?” “好,很好。”真玉不知道他想干嘛,但这‘好’字是一定要说的。毕竟是太主赐下的,说不好会倒霉的。董偃斜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说:“太主对真弟很好啊。” 嗯?这是话里有话啊。真玉谨慎地回答,“是啊,这是太主殿下仁慈,体恤我这个下人。” 董偃扑哧一笑道:“太主未必当你是下人呢。” “哦?”真玉假作狐疑,心说:难道那老妖婆当我和你一样? “真弟啊,有些话本不该我说。可我一向拿你当亲兄弟……”董偃意味深长看她一眼转身走向外间,“太主是不会随便对一个人好的,尤其是我们这样的人——你明白吗?” 明白,但是明白也得说的不明白喽!真玉假装惶惑地说道:“董兄的意思我明白了。” “那就好。”董偃的心里忽然泛起了一阵酸水儿,很不是滋味儿地扭过头假意欣赏角落里那盆漂亮的海棠花。 秦真认真地说:“董兄的意思就是太主如此看重我,我就该更加努力的工作,好好保护这堂邑侯府的安全……” “不……”董偃怔了一下。 真玉打断他说:“董兄不必说了,我明白的。您放心吧,我一定将太主的安危时刻放在心上,就是董兄您也是秦真的主子……” “我……” “是啊,董兄啊,小弟十分感激您对我的照顾。今后,只要您一句话,秦真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也绝不皱眉……” “你……” “董兄啊,天色不早了,想必董兄还有要是要做,小弟就不耽误您了,你慢走,不送啊。” “……”董偃彻底无语了,莫名其妙地被真玉请出了房门,傻呆呆地看着关的严严实实的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有心敲开门再进去理论,可又一想,既然他这样装傻就说明他根本无意委身于太主。从另一个角度上看,这也未尝不是好事——尤其是对自己而言!展颜一笑,董偃大声道:“既然这样,愚兄就不打扰真弟休息了,告辞了。”转过身,董偃像是卸掉大石一般,步履轻松地往刘嫖的寝室走去。眼下的问题是要编个什么说辞来瞒过刘嫖。 真玉筋疲力尽的靠在门板上:这倒霉的时代、倒霉的太主、倒霉的男宠,还有倒霉的自己。看来这堂邑侯府是不能久留了,不然的话早晚得出事。这辈子加起来说的话都没最近说的多,要不是为了尽快完成任务,她才不会这样委屈自己呢。可这玉珏到底在谁的身上?忍不住走向里屋拿出了白色的穿越器,打开穿越器将自己的疑问发了出去。可是,却如石沉大海一般久久没有回音,气的她真想一剑劈了这倒霉玩意儿! 两日后,真玉正在院中给刘嫖表演剑术,董偃则坐在刘嫖的身旁体贴的为她拿水果吃。刘嫖的眼中满是喜悦,那日董偃回来说这秦真似乎很害羞,看起来是个十分单纯的人,劝她暂时不要操之过急,慢慢的来或许会好些。她心里自然是很高兴的,忆起之前秦真所提玉珏一事,暗暗下定决心要为他留意一下。没准儿帮他达成了心愿,这孩子就会死心塌地的呆在自己身边了。瞧瞧阳光下那个翩飞雀跃的身影,她的心酥酥的。 董偃只是小心的陪着笑脸看着,时不时的说上几句赞美的话,心里却七上八下的很是不安。看太主的意思明显是不打算放手了,这可怎么办?虽然近日自己已经很谨慎的尽量不叫他们单独相处,可万一太主执意收他,自己也没办法阻拦,唉。 真玉满是无奈,原本用来保命和生存的武艺竟成了这老女人消遣的玩物了。若不是刘嫖昨日说似乎有人看见过那块玉珏,她真想立刻走人。心烦意乱之下,倒叫她的剑法充满了煞气。 “启禀太主,冠军侯霍去病大人求见。”一个家将走进来低声回报着。刘嫖轻哦了一声,自语道:“霍去病?他来做什么?请吧。”又看向真玉道:“阿真啊,你且休息一下吧。”真玉应了一声还剑入鞘,走到刘嫖身后,琢磨着这霍去病来干嘛。不大会儿的功夫,一身便装的霍去病就笑眯眯的走进了花园,“霍去病见过太主。” “呵呵,冠军侯不必多礼,今日怎么有空儿来我这堂邑侯府了?”刘嫖打心里恨卫氏一家,连带着公孙敖和霍去病等人也被她恨之入骨。若不是卫子夫,自己的女儿怎么会落到那样的下场?自己现在只想好好的活着,活着看那卫子夫也落得和阿娇一样的下场、看卫氏满门凋零败落!如今,刘彻已经不会独宠卫子夫了,先有韩鄢,后有李延年和李夫人,估计自己不会等的太久了。 霍去病拿眼瞟了秦真一下,嬉笑道:“去病是来找阿真的。” 秦真闻听他如此称呼自己,险些一翻白眼儿昏死过去。刘嫖的眉头一皱,看了秦真一眼问道:“去病怎么认得我家阿真的?”这句话叫真玉更是恨不得立刻昏倒了,什么叫她们家阿真? “是这样的,前日在歌舞坊偶然相识之后,我与阿真顿觉一见如故,这不约好了今日再会。谁知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来,只好来太主府上请他了。”霍去病面不改色的说着瞎话,刘嫖的神色颇为复杂,董偃也是暗皱眉头,秦真玉倒是没什么想法。跟这刘嫖身旁实在是没劲,而且还要时刻堤防自己的“清白”!霍去病这一来倒也好,出去可比和这危险的女人呆在一起强百倍了。 刘嫖不悦地看向真玉道:“阿真,霍将军说的可是真的么?” 真玉恭谨地说:“回太主,是。不过,若是太主不喜,秦真不去就是。”霍去病有些赞赏地看了她一眼:这小子很机灵。这看似平常的话,实际上却把刘嫖挤在了死胡同。她若是不答应,似乎很不给他霍大少面子啊。 刘嫖不自然的一笑,“我怎会不喜?你能得霍将军的赏识,本宫高兴还来不及呢。去吧……早点儿回来,董偃。”董偃知机地掏出一袋钱币递给真玉。秦真玉推辞不受,刘嫖皱眉道:“好歹你也是我堂邑侯府的人,出门不带钱岂不叫人笑话?”见她这样说,真玉只好谢恩收过钱袋。 霍去病的嘴边一直挂着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此刻见刘嫖交代完毕就开口道:“那去病就将人带走了。” 刘嫖呵呵一笑道:“带走吧,记得给我送回来就好,呵呵。”说着还飞了真玉一眼。飞的秦真玉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这眼神……太寒了吧大妈? 霍去病忍笑向刘嫖告辞,转身走向门外。真玉也连忙拱手告退,尾随而去。 见二人走的不见踪影,刘嫖轻叹了一声道:“偃儿,你说,这秦真会不会就此投向霍去病?”董偃心里巴不得秦真走的远远儿的,可嘴上却还是软语安慰着,“不会的,真弟不是那等薄情寡意之人,太主待他这样好,他是不会忘恩负义的。”心下却打定了主意,最好叫霍去病带走秦真,这样一来,自己的地位就稳固了。 刘嫖摇摇头,低声道:“难说啊,如今卫氏一门权倾朝野,霍去病又是朝廷新贵。圣眷颇隆,聪明的人只怕都知道该如何选择。”顿了一下又道:“但愿如你所说吧,唉……” 董偃适时地拉住她的手,温声道:“阿嫖不要发愁,偃儿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嗯……”低应了一声,刘嫖缓缓的将自己的头靠向了董偃。还好这个少年一直陪伴在自己的身边,还好…… 正文 第五章  狼狈为奸 却说真玉跟着霍去病一出门,就被霍去病拉着跑向一辆马车。一掀车帘,真玉就呆住了。车里还有一位,就是那个刘安杰! 刘彻面带微笑地伸出手道:“上来吧。” 真玉看了一眼那双修长有力的大手,犹豫了一下道:“不必了,谢谢。”单手一撑车辕跳了上去。 霍去病忍不住呵呵一笑,真玉纳闷儿地抬头一看,只见刘彻依然尴尬的举着那只手,见她望向自己就自嘲地一笑道:“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真玉有些不好意思,干笑了两声道:“不是的,我只是不习惯和别人接触。”说到这里,忽然忆起方才还被霍去病拉着手跑呢,不觉有些涩然,侧头盯了他一眼不再说话了。霍去病只是微笑,显然也是觉得他的话前后矛盾。 刘彻不置可否的收回手靠向车厢,霍去病大声道:“走吧。”车夫应了一声,一抖马鞭,华丽的马车立刻就启动了。 真玉看了看二人问道:“这是要去哪里?” 刘彻和霍去病对望了一眼,后者诡秘的一笑,“去给田某人套麻袋!” “……”真玉闻言一怔,待看到这两人不怀好意的样子之后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还真要揍他啊?” 刘彻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了,难得嘛。” 霍去病也咧嘴笑说:“阿真,你该好好感谢我们才是,我们可是特地跑来帮你出气的。” 真玉气笑道:“得了吧,我看是你们俩想过瘾才是真的。” “哈哈,当然了,这么好玩儿的事不参一脚岂不太可惜了?”刘彻仰头大笑起来,“好了,我们还是换换衣裳吧,要不万一被那家伙看见了可就没意思了。” 霍去病点头说:“是啊,那小子可是认识我们的。”说着就拿出几套衣裳,一套递给刘彻,一套扔给真玉,“快换上。” 秦真玉手足无措的拿着那套衣裳心说:开什么玩笑啊,叫我当着你们的面儿换衣裳,那不全穿帮了!当下就说:“不用了吧,你们要是怕的话,我去将他打昏吧。” 刘彻微笑道:“这可不行,叫他看见你可就糟糕了,我们可是护不住你的。到时候还会连累我们去廷尉府看张汤那家伙的冷脸。”说着就开始脱自己的外衣。 真玉不自然的转过头道:“没事,我有分寸。”虽然不是古代女人,但叫她如此近距离观察两个男人宽衣解带还是有些别扭。 霍去病这会儿早就利落的脱掉了上衣,此刻正理着那套普通百姓穿着的衣裳笑道:“阿真,你怕什么?又不是女人,怎么如此啰嗦?”将衣裳穿好后凑过来嬉笑道:“我帮你换!” “啊!不用了,我自己来。”真玉大惊失色地后撤了一下,将衣服抱在胸前,“呆会儿你们先下去吧。” “嗯?”刘彻一边系搭扣和腰带一边问:“怎么了?都是男人,怕什么啊你?” “不是怕,是不习惯,我身上有伤疤。”真玉的脸都憋红了,霍去病那小子怎么还不把衣裳系上?如此近的距离,彼此呼吸可闻,简直太难受了。 “伤疤怕什么?男人身上要是没有伤疤才扫兴呢。不过,我们也没有,嘿嘿。好了,我们又不会笑话你。” 刘彻点头道:“是不是被匈奴人打的?” 真玉勉强点点头说:“是。” “你放心,我们会为你报仇的。”他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语气里满是自信和决心,倒把真玉看的呆住了。这人怎么会有如此的气势?他到底是什么人? 刘彻见她呆呆地看着自己,不禁失笑道:“怎么,我脸上长花儿了?” 真玉连忙摇头说:“不是,只是觉得你不像是普通人。” “呵呵,是吗?”刘彻得意的一笑,“那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你的神态的眼神还有周身的气质很容易让我联想到一个词。” “什么词儿?”刘彻颇有兴趣的往前倾了倾身子。 真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君临天下!” 刘彻莫测的一笑,“是吗?这可不是能随便说的啊,小心祸从口出。”他倒是机灵啊,难道朕的气度这样明显?呵呵。 霍去病笑眯眯地说:“是啊,幸亏是我们,要是别人听到了,说不定会拿你问罪的。” 真玉白了他二人一眼,“废话,我难道会逮谁跟谁说吗?祸从口出?我还病从口入呢!” “嗯?病从口入?”霍去病怔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刘彻也跟着轻声笑了出来,阿真这嗔怪的表情可真……娇媚! “侯爷,到了。”车夫低声回道。霍去病嗯了一声皱眉看向真玉,“你怎么还不换?难道真的要我帮你?” 真玉连忙摇手说:“不用,不用。”要是脱掉外衣就全穿帮了,她的腰身太细,为防被人看穿,腰的两侧垫了不少的垫子。还有,里面虽然穿着衬衣,可是纯白色的,这么近的距离,他们一定可以看出自己是女人。手忙脚乱地将衣裳套在身上匆匆系好后,抬头就见那二位一脸的匪夷所思,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以为是自己穿帮了,真玉慌张地说:“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 刘彻摇摇头,霍去病皱眉道:“看着挺爽快的一个人,怎么变得这么磨叽了?唧唧歪歪的像个娘儿们。” “呃……”真玉心虚地瞪了他一眼,色厉内荏地说:“再说我像女人,咱们就断交!” 霍去病闻言撇撇嘴,哼了一声越过她走到车厢门口,掏出一块蒙面的黑巾系在脸上,“嗖”的一下跳了下去。 刘彻忍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蒙上脸吧。”自己也跟着跳下去了。 真玉松了口气,拿出蒙面的黑巾系在脸上——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和他们一起发疯! 跳下车走了几步就看见那俩正鬼鬼祟祟地躲在墙角,霍去病还不住地朝那边张望。无奈地摇摇头走到刘彻身后问道:“过来了吗?”刘彻回头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嘘……小点儿声。”真玉不禁暗自翻了个白眼儿,这人真的年过三十了吗?怎么跟没长大似的? 就在这时,霍去病突然道:“来了,来了。我去解决田盛,你们对付他的手下。” “好。”刘彻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真玉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们还真上心啊。” “那是,机会难得嘛,最主要的是好玩儿,嘿嘿。来了,上啊!”霍去病一声呼喝当先一步跳了出去,一把就掐住田盛的脖子。 刘彻也蹿出去了,可明显他不大会打架,使得几个家人立时就张嘴大叫了起来。真玉无奈地咬了咬牙——刘安杰这小子太不专业了,打架怎么能是这么个打法,笨蛋一枚。不再犹豫,她几步窜到刘彻身边,抓住他手腕往后一拽,抬脚踹向一个家人的胸口,那人还未及呼喊出声就昏过去了。紧接着,她掌劈脚踢,眨眼间就将剩下的四个人都打昏了。回头一看,刘彻正拎着一个男人的衣领看着她发呆呢。那男子见刘彻发呆,使劲一挣就向小巷口跑去。还好霍去病手疾眼快,将田盛推到赶来的刘彻怀里,自己则一脚踹向那人的后腰。那人哎哟一声就趴在了地上,他急忙跳过去一拳打在了那人的后脑处,成功的阻止了他的尖叫。 田盛战战兢兢地说:“你、你们是什么人?我可告诉你们,我叔叔可是……哎哟!”刘彻抬手就是一巴掌,打的田盛眼冒金星,捂着腮帮子道:“各、各位大爷饶命啊,我有钱……真的,我有钱!给你们,都给你们!”说着就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一个大袋子,“给你们,都给你们,求求你们别杀我啊,呜呜……”这小子已经被吓的屁滚尿流了。 刘彻嫌恶地皱皱眉,碍于不能开口说话,只好狠狠地踢了他一脚。真玉撇撇嘴,这样下去早晚会被认出来的。走过去一掌拍在他的后脖子上,将田盛拍昏之后才冷道:“还不动手?” 霍去病嘿嘿一笑,走过去转了转手腕儿,“小子,还敢叫你叔叔去廷尉府告我?哼,今天就叫你知道知道你霍大少的厉害。”说完便掏出腰上的布袋和绳子将其捆牢套好,接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直到汗都冒出来后才抬起头微笑道:“你们也来啊。” 真玉没有动,刘彻却跃跃欲试了,“嘿嘿。”今天这游戏有趣啊,实在是过瘾。走过去依样画葫芦的一顿暴打,“阿真,你来试试。” 真玉嗤笑道:“得了吧,我要是再打,这小子就完蛋了。”走到近前狠狠地一踢他的后腰,今后再想调戏别人就得先掂量一下自己的能力了。不过,刘彻和霍去病根本就没看出她的险恶用心,还说她太心软。 过完瘾,三人施施然的走回马车。刘、霍二人利落的扒下了那身衣裳,不住的用袖子擦汗。真玉也脱下了那身衣服,掏出手帕往额头上擦去。霍去病眼尖,见她掏出手帕,一把抢过去嬉笑道:“我说你可真成,居然还带着手帕……唔,好香啊,该不会是太主给你的吧?” 真玉气急败坏地抢过去道:“滚你的吧,太主怎么会给我手帕,思想龌龊的家伙。” 霍去病见她来抢,连忙后撤,两人顿时就缠到了一起。打闹之间,霍去病忽然闻到秦真的身上隐隐散发着一股清香。不觉起了了戏弄之意,“唔……好香啊,敢情阿真的身上也香得很呢。” 刘彻闻言也凑过来笑道:“是吗?我闻闻。”真玉恼羞成怒的一人给了他们一掌,“滚,别胡闹,当我断背啊!” “断背?是什么?”刘彻一边揉着自己的胸膛一边龇牙咧嘴地问道。 真玉白他一眼道:“就是断袖!” “断袖?”刘彻依然不懂。 真玉见状不禁皱眉,断袖一词难道不是说他?哦,对了,那是说的龙阳君……但龙阳君跟谁呢?想了想不得要领,就干脆说道:“就是男人喜欢男人!” “扑哧”一声,霍去病就喷笑出来,待看到皇上那极度扭曲的脸庞之后连忙忍住笑说:“别胡说了,安杰不是。”说着就朝刘彻挤了挤眼睛。刘彻哭笑不得地瞪了他一眼,心说:喜欢男人怎么了,嘁! 真玉审视了他们一会儿,忽然一把抢过霍去病手里的帕子,飞快地往后挪了几步,“打也打了,玩儿也玩儿了,我要回去了。”开玩笑,万一这俩是断背山……不对,历史上可没说霍去病是这种情况啊。可那个刘安杰……那家伙怎么瞧怎么不像好人! 刘彻别扭地笑了笑说:“都快中午了,我们还是去吃饭吧。”霍去病也笑说:“是啊,累死了,今天高兴,我请客。” “……”马车不顾真玉的反对,义无反顾的驶向流金坊。 到了包间坐好后,刘彻就看向真玉道:“阿真可想入朝为官?” 真玉看了霍去病一眼,心知不好说出过火的话来,就轻描淡写地说:“等秦某寻到家人再说吧。” “哦。”刘彻沉默了。霍去病却不以为意地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寻亲固然重要,可男人更该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我看阿真一身功夫着实不错,不去参军实在是可惜了。不如你来我军中吧,再不然暂居我府里。待我们再和匈奴开战的时候,你就跟着我上战场,多杀几个匈奴人,也算是给自己报仇了。” “再说吧。”真玉有些犹豫,她是很想离开刘嫖,却又怕错过了玉珏的线索。矛盾啊,唉。 刘彻见她一再推辞心知她必是有难言之隐,不忍逼她太紧,就打了个圆场道:“好了,这件事暂时不要提了。你这会儿将阿真要走,太主怕是会不高兴的。” 霍去病便不再说话,闷着头喝了一大口酒,猛然抬起头道:“反正我就是觉得男子汉若是不能为国家效力就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满是豪情的话语叫真玉不禁有些失神,此刻的他才像那个“匈奴未灭,何以为家”的骠骑将军霍去病。 忽然想起他曾经千里奔袭,大败匈奴的事,不禁怀疑现在这种只配备着简陋的马鞍和马镫的马他是怎么骑着连续几天几夜不下马的。臀部会不会被磨破啊?想到这里不禁邪笑着往下瞄了一眼,立刻就遭到霍去病的两枚白眼儿,“看什么?” “没事。”真玉忍笑摆摆手。 “嘁!”翻了个白眼儿,霍去病夹了一筷子牛肉塞进嘴里,“小爷可不好那一口儿!” 刘彻闻言险些被酒给呛死,紧着咳嗽了几声狠狠地瞪了霍去病一眼,后者则嘿嘿一笑,掉头看楼下的歌舞去了。 吃完饭,霍去病和刘安杰二人驾车将真玉送回了堂邑侯府便告辞回去了。真玉则漫步走向自己的屋子。才走了没几步,就见一个侍从匆匆走来说道:“秦大人,太主有请。” 真玉不禁哀叹了一声,这刘嫖又要干嘛?不过,这次还真是她多虑了,刘嫖找她是有正事的。 一进门,刘嫖就有些埋怨地瞟了她一眼道:“玩儿够了?舍得回来了?” 呃……怎么闻到好大一股酸味儿?真玉不禁满脸黑线,连忙走上两步道:“是秦真的不是,还望太主恕罪。” 刘嫖见她神色紧张便呵呵一笑道:“得了,我也没说你什么,瞧给你吓的。”顿了一下,她含笑道:“知道我找你是什么事吗?” “小人不知。” “呵呵,是……”颇为娇柔地瞥了她一眼,刘嫖软声问道:“阿真啊,你要怎么谢我呢?” 真玉闻言怔了一下,随即明白她说的必定是玉珏了。心里高兴,就大声道:“可是玉珏一事有下落了么?” 刘嫖点点头,“是啊,是玉珏。我在卫青的身上看到了一枚很像你说的那种玉珏。白色的,上面似乎是一只老虎。不过,我问过了,那是当今皇上赐给他的。” 真玉的心先是提的高高的,再是摔的低低的,最后则变成了一摊死水!皇上赐的?那就是说无论如何也得不到了,这可怎么是好? 刘嫖看她神色难看,就微笑道:“你先说你打算怎么谢我,说了,我斟酌情况教你个诀窍。” “哦?”真玉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小人如今是太主的手下,唯一可以想到的方法就是尽心竭力的为太主效力。”刘嫖原本满是希冀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开窍啊?沉下脸,她淡淡地说道:“本宫不稀罕你的尽心竭力。” 呃……这个话题有点儿危险啊,真玉汗流浃背地垂首道:“请太主明示。” 刘嫖咬牙琢磨了半天终于说:“我要你和董偃一样留在我身边伺候我。” …… 倒塌! 这老女人果然打的是这个主意!真玉顿觉浑身上下都开始犯冷。且别说自己是女人,就是男人也不想伺候这位年纪大的可以当妈的女人!怎么办?如果不能得到玉珏,自己就不能回去。若是得到玉珏,大可一走了之。嗯,只有暂时虚应她一下了。想到这里,她忽然轻笑道:“能得到太主的垂青……”顿了一下,她邪佞地一笑道:“求之不得!”看着刘嫖瞬间惊呆的脸,她又道:“殿下,只要您能叫我得到玉珏,寻到家人,秦真这人和命就都是太主的了。”说着便满是暧昧地扫了她一眼。赤裸裸的眼神自刘嫖的脸上一直扫到她的胸前,使得原本老辣的刘嫖竟然羞红了双颊! “你、你说的是真的?”刘嫖的一颗心几乎从腔子里跳出来了。果然啊,只要用对了方法,就是精钢也能化作绕指柔的。站起身走到秦真的身旁,伸手划拉着她的前胸,“阿真,只要你真心待我,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真玉强忍着浑身的不适,虚与委蛇地笑道:“好啊,你能告诉我怎么得到这玉珏了吗?” 刘嫖轻轻地捶了她一拳,“你呀,呵呵。”浅笑了一下,她正色道:“卫青是不可能出让的,要得到玉珏只有两个办法,第一就是去偷……”抬头扫了她一眼,“我可舍不得你去做贼哦,所以只有走第二条路了。” “什么路?”真玉的心漏跳了一拍。 刘嫖轻轻扭了扭身子,“阿真,人家身上好热的。” 真玉心说:你热就扒皮呗!嘴上却温柔地说:“不急,你身上热,我的心更热。好殿下,快点儿告诉我。”强迫自己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轻轻地吹了口气,“乖哦。” 刘嫖几乎没被这口气吹晕了,人一下子软到了她的怀里,娇声道:“皇上啊,你可以……” “我明白了,哈哈,果然是好主意。”真玉推开刘嫖,“太主真是我的大恩人。” 刘嫖不满被心上人推开,皱眉道:“有一点我不明白我,这玉珏是皇上所赐,又在卫青手里,怎么会和你的身世有关呢?” 真玉呵呵一笑道:“这只是我所知的一个线索,至于真相嘛,只有得到玉珏之后才能明白了。太主,我得回去好好想想,先告退了。” “慢着。”刘嫖的脸色一遍,“过河拆桥么?” 真玉忙回头道:“非也,太主此言差已。秦真只有尽快得到玉珏才能早日履行诺言啊。”说着朝太主飞了一个吻,“太主殿下莫要心急,我又跑不了,呵呵。” 刘嫖顿时就羞涩地白了她一眼,“坏死了,你真是我的小冤家!” 真玉不置可否的转过头,大笑着出了屋门。留在这里简直是折磨啊,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光明正大离开这色女人的借口了。更妙的是,玉珏也有眉目了,哈哈哈哈…… 正文 第六章  汉朝木兰 回到自己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手!真玉想起方才和刘嫖相处的情景就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调戏人也就罢了,可她调戏的是个女人!调戏女人也还可以接受,问题是对方是个老的可以当她妈的女人!恶寒,真不知道董偃是怎么克服这个心理障碍的。洗完之后,她便坐在床上琢磨着该如何得到玉珏。卫青绝不会把玉珏给任何人的,若是冒险去偷……应该试一试,可是,要怎么接近他呢?当朝国舅,大司马大将军卫青啊,身边的人少不了。何况,他是军人,警觉性一定超于常人。首先还是要摸清他的实力,自己认识的人里能和卫青接触到的莫过于霍去病了。 两日后,她再次来到了流金坊。不知道能不能遇到霍去病,实在不行就只有去他家里找了。果然,等了半天儿也没见他来,倒是意外地听到了一些别的消息。 “听说赵大人的侄子又被人打了,这次被打的不轻,听说差点儿被废了呢。” “是啊,我听说赵大人恼火极了,已经报请廷尉府全力去查了。” “查的着才怪,赵盛平日树敌颇多,谁知道是哪位恨极了他才找人收拾他的?” “嘿嘿,这回赵大少怕是难以再振雄风了吧?” “嘿嘿嘿……” 真玉听的不禁微笑起来,赵盛这厮,以后看他还敢出来四处折腾不,哼哼。站起身扔下酒钱,抓起桌上的佩剑大步走出了流金坊。打听到霍去病的住所之后,真玉便信步而去。这马还是不骑了,实在是现下这鞍子和马镫叫她郁闷。太别扭了,不舒服啊。还有,要是打算接近霍去病就只能说自己想参军,万一参军后要长期骑马…… 对哦,为什么不改变一下马鞍和马镫呢?只是,这样做算不算改变历史?毕竟现代发现的最早的高桥马鞍可是在东汉末年,咝…… 可走到一半的时候,她忽然改了主意——欲速则不达。自己找上门去很是不妥,一来霍去病很可能会疑心。自己先前几番拒绝参军,突然改了主意岂不惹人生疑?二来,这样送上门去实在是太没面子了。微微牵了签嘴角,她转过身子往回走去。不急,三年呢,慢慢来吧。 一连五天,她都老老实实的呆在刘嫖的家里,除了练剑意外就是小心的应付刘嫖时不时的骚扰,顺便安抚董偃的不安和嫉妒!日子过的无聊,也过的很快。她在等,作为一名职业的杀手,她清楚的知道时机的重要性,着急很可能会坏了大事。她有一种预感,霍去病很快就会来的,很快…… “太主,小人想上街去一趟。” “哦?做什么去?”刘嫖放下手里的茶盏问道。 真玉谦卑地说:“小人想去打一把宝剑。” “嗯?难道这柄落日不合你的意?”刘嫖来了兴趣,“你想要什么样儿的尽管去府里的库中挑选……” “回太主,小人只是想出去逛逛。”真玉故意露出一脸的不好意思,连脸颊都些微有些红了。 刘嫖笑了,这孩子还真是可爱。大概是憋闷的久了想出去透透气吧,想到这里就微笑道:“好,你去吧。”真玉转身往门口走,刘嫖又道:“等等。”见她转过身又笑问道:“你的计划怎样了?打算怎样取得玉珏?” 真玉微笑着说:“回太主,小人想去参军。” “什么?”刘嫖的手抖了一下,“参军?” “是啊。”真玉面不改色地说:“不论玉珏是否能够找到,小人都想去军中历练一下。作为我大汉的男人,自当为我大汉效力。再者,秦真也想建功立业,光宗耀祖。” “哦……”刘嫖沉默了。若是他去军中就会和自己疏远,到嘴边的鸭子可不能就这么白白的飞走吧。沉思了片刻,她温颜一笑:“阿真啊,依我看还是不要了吧……” 真玉刚要张嘴,她就抬手制止了,“听我说完,阿真,这战场可不是儿戏,出生入死的,万一有个闪失……”微抬眼皮,轻巧地说:“岂不叫我心疼?” “回太主,秦真真的很想上战场。而且,自幼在匈奴所受的折磨叫我毕生难忘。若是不能一雪前耻,叫我如何甘心?太主,小人知道您的心意,也十分感激。但也希望太主能够成全小人这番志愿。待到心愿得尝后……”故意停住了话撩起眼皮扫了她一眼,“阿真还是现在的阿真,永远都不会变。” 刘嫖紧紧的咬着下唇,半晌才道:“你就那么想上战场?你以为大汉能出几个霍去病?难道个个都有霍去病那样的运气么?阿真,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 “回太主,小人已经想的很清楚了。”昂起螓首,她坚定地说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就该为国效力,苟安于世的非丈夫也。”自己说完都觉得这番话是真的一般,胸中竟然激荡起来。 刘嫖哑然半晌才强笑道:“阿真,你……” “说的好!”洪亮的声音,张扬的的口气,使得屋内的二人都不禁看向门口…… 只见两个男子大步而入,真玉因为是逆光,不禁微微的眯了眯眼睛。头前一人身穿玄色衣衫,头戴高冠,脚着丝履。再往脸上一看不禁大惊失色……刘安杰! 后面那个自然不必说了,正是冠军侯霍去病。她的眼神在霍去病身上扫过之后迅速的回到了前边那人的身上。居然是他? “陛下?”刘嫖也是一惊,赶紧站起来道:“皇上怎么来了?” “姑母,朕今天无事,想起多日未见姑母,心里着实想念,就赶着过来瞧瞧您。”刘彻瞥了一眼目瞪口呆的秦真,心里竟然涌起一丝喜悦和得意来。感觉好像顽童捉弄了人之后的那种感觉。 刘嫖微笑道:“得了,我还不知道你嘛,就这嘴儿好使……来人啊,赶紧上茶。”拉起刘彻的手走向上面,“阿真,还不拜见陛下?”自从皇后阿娇和王太后死后,刘嫖已经没有心思再参与任何事了。尽管心中不爽,也曾不止一次幻想过为女儿报仇,但也清楚的知道以自己的力量想太对付刘彻无异于蚍蜉撼树,螳臂当车。这个侄子,也是曾经的女婿也不是一个可以被别人左右的人。自己老了,唯一的想法就是太太平平的过完这一生。至于其他的……还是不加理会的好。 真玉的心砰砰直跳,这人竟是皇帝! “草民秦真拜见陛下。” “呵呵,平身吧。”刘彻笑着抬抬手,“姑母,朕瞧着姑母这个家臣着实不错。有胆有识,又想报效国家。看来,姑母还真是御下有方啊。”话是对刘嫖说的,可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秦真。几日不见,他似乎又英俊了几许。 秦真跪在底下,心里琢磨着这个皇帝。他居然就是汉武帝刘彻!为什么看起来和前几日与她和霍去病一起给田盛套口袋的那个完全不同呢?这家伙居然编出这么一个活见鬼的名字。看来,当时他脱口而出的刘安……唉,那是淮南王的名字啊。见她疑心才匆匆加了个杰字,嘁!忍不住侧头瞪了霍去病一眼:你小子成啊。 霍去病微微一笑,挤了挤眼睛,轻咳了一声道:“皇上可否召秦真入伍,以全了他这一片赤诚之心?” 刘彻浅笑道:“朕自然是愿意我大汉男儿个个奋勇直前,这样我大汉才能外御强敌,内安国民,真正的长治久安啊。”顿了一下,他微笑着看向秦真,“秦真,你可愿编入朕的御林军?” 呃……御林军?似乎不错,只是好像不大自由。再者,每日与那些男人摸爬滚打,不知会不会露相啊?可是,编入御林军似乎就有机会接近卫青……咬了咬唇,她拱手道:“多谢陛下隆恩。” “哈哈,好好好,你这就收拾收拾,随朕进宫去吧。”刘彻站起身走到她的身边,“以后你就是朕的近侍了!” “……”真玉的心一阵战栗,这话听着很难受。 大汉的皇宫远远没有后世的宫殿那般豪华,却显得要威严肃穆得多。真玉进入御林军之后时刻小心不要让自己是言行露出马脚。好在这御林军的服饰比起那些普通的汉服要厚重,身材方面倒是不必担心了。可这接下来的问题是住。 和那些男人住在一起是很糟糕的事,因为她不能穿着铠甲睡觉。可这铠甲一脱就难免露相。况且和一些大男人同塌而眠也太让她难受了。她之前穿来汉朝的衣物早就被她烧掉了,随身的物品都是必备的。穿越器,变声器,软剑…… 盯着那张床榻,真玉真想掉头就走。就在这时,霍去病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哟呵,这是在做什么?”自打真玉调入御林军之后,他们还没私下说过话呢。 “哦,卑将秦真见过冠军侯。” “得了,又没外人,何必多礼。”霍去病不甚在意地摆摆手,走到她的床榻边上伸手摸了摸,“还不错嘛,你干嘛一脸苦瓜相儿?” 真玉强笑道:“秦真是在睡梦中被匈奴人掳走了,因而很怕和人同住。” “呵呵,原来是这个啊。”霍去病坐在了床上,“这好办,不如你随我回家住吧……要不……你回堂邑侯府去住?” “……”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不高兴地说:“算了,我还是凑合吧。” “哈哈,就是,这比起打仗时强多了。打仗的时候我甚至可以在马上打盹儿,你这好歹还有床呢。”霍去病一脸的懒散,人也往床上倒去,“对了,皇上叫我宣你觐见呢。” “干嘛” “呵呵,你还真拿他当刘安杰啊?他可是大汉的皇帝……”顿了一下,他坐起身正色道:“阿真,尽管皇上对你青眼有加,你也一定要注意言行。” “嗯,我知道。”真玉垂下眼皮,这个汉武帝很难琢磨。 来到大殿,刘彻正在批阅奏折,见他二人进来就搁下笔笑道:“终于来了。”秦、霍二人连忙跪下道:“臣霍去病(秦真)参见陛下。” “起来吧,不必多礼。”刘彻往后一靠,“秦真,在御林军住的可习惯?” 真玉忙低头抱拳道:“回陛下,卑将很好。”就是担心被戳穿了西洋镜。 刘彻点点头,这个秦真穿上铠甲倒是更见威武了,“朕打算去汤泉宫,你二人随驾吧。” “是。” 真玉忍不住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正巧和刘彻的眼睛对到了一起。他那近乎炙热的眼神烫到了她的神经,也叫她十分紧张。这人干嘛那样看她? 两日后,圣驾赶往汤泉宫,随行的还有卫皇后和李夫人。真玉终于远远的看见了这两个有名的女人。卫子夫已经不年轻了,只是姿容秀美,宛见昔日之艳丽。且举止甚是优雅,眉眼平和,一看即可知其必定是个温柔谦顺的女子。身上穿的是大红色的深裾长袍,这种衣袍长至小腿,边带蜿蜒盘过腰胯,将她姣好的体态勾勒的十分纤美。里面是浅色的襦裙,脚下穿着白色的罗袜,外面是一双大红色的丝履,俗称双尖翘头。卫子夫不愧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无论是坐是走都稳稳的,十分优雅。 李夫人的相貌倒真是像那首歌里唱的——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此妇相貌真个算的上的倾城倾国这四个字。黛青色的纤眉若颦若簇,水眸流转,风情无限,精致的鼻子,娇小的嘴唇——汉代以唇间一点红的樱桃小口为美,很多妇人都在唇间正中点上胭脂借以美化自己。可据真玉来看,这种妆容实在不大漂亮。若是点的恰到好处,面色又白皙细腻的倒还不错。若是已经人老珠黄,肤色黯淡还这样化……实在是有点儿叫人不寒而栗的感觉!可这李夫人的唇当真很小,虽不至于像樱桃一般大,可也比一般要小。唇间那一点红艳衬着她如雪的肌肤和清美的面貌倒越发的惹人怜爱了。她的衣裳是淡粉色的,颜色很像三月里盛开的浅色桃花,边带却是浅绿色的。一颦一笑娇慵无限,行走坐卧俱带三分媚态,在这有些寒冷的天气里犹如一抹春色点亮了整个汤泉宫。 汉武帝明显是喜欢李夫人多一些的,行进的过程中不断的和她低声耳语,一旁的皇后卫子夫倒显得有些多余了。当众人走到真玉这边的时候,她连忙垂下头。自己现在是男人,又是臣子,无论如何都不能盯着他的女人看。 刘彻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唇上的两撇胡子休整的十分别致,眼睛微微的眯着,唇角略略的翘着。过完了新年,他会向匈奴再次发起攻击。仅仅守住边关不是他的目标。他的最终目的是彻底的消灭匈奴,根治这个自秦以来就困扰着汉人的最大隐患。此次来汤泉宫并非全是修养,他之所以让霍去病也来,为的就是商讨这个大计。他打算彻底的启用霍去病担当主帅。至于卫青……侧首看了皇后一眼,卫家的权势已经很大了。大将军卫青在朝中和军中的威望高的让他心里不舒服,他需要找另一个人来制衡他们! 卫青很谨慎,可就是这谨慎总教他觉得他们这君臣加亲戚之间有着一层看不见的隔阂。还有就是,已经官拜大将军的卫青若是再立战功,叫他拿什么封赏? 霍去病不同,他还年轻,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何况,他需要更多的、有才干的大将军。朝廷是不能只有一个王牌的,李广、公孙敖等人远远比不上卫青的能力和功绩,唯有霍去病或许可以与其一较高下。只要多给他机会,他就会成为第二个卫青。这样,朝廷就不会太过依赖卫青,也不会在将来的某一天无将可用! 而秦真,他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类似于霍去病的骄傲和张扬,同时还有着卫青的沉稳和果断。看过他的身手,算的上是上品了。回头有机会叫他和霍去病过过招,看看谁更胜一筹。只是不知道他的兵法如何,若是可堪造的话……呵呵,朕的大汉就不止一个霍去病了。这些念头都在电转之间,眨眼间,他已经掠过真玉,携着李夫人的手走进了飞霜殿。 晚上,真玉刚交接完毕回到寝室——拜霍去病所赐,她终于有了一间独立的寝室了。脱下铠甲,换上儒衫,刚要坐下,门外就有人说:“秦大人,皇上有旨,特此汤泉水一桶,以供大人沐浴。” “……”这、这、这是不是太奢侈了?真玉心里不禁苦笑起来,想她现在不过是个普通的御林军,皇上竟然亲赐汤泉水沐浴……顾不上琢磨,她连忙起身走到门口,“有劳公公了。”两个黄门内侍抬着一大桶热气腾腾的泉水进来了,将水倒进桶中后,传旨的太监嘿嘿赔笑道:“大人可真是走运啊,除了冠军侯,奴才们还没见哪个大臣有这样的殊荣呢。”真玉冷汗涔涔的掏出一串铢钱塞到他手里道:“请公公代我向陛下谢恩,就说秦真感激涕零,铭感五内。”那黄门内侍将钱揣进怀里笑道:“好说,好说,大人自便,奴才回去复旨了。” 送走太监,真玉赶紧关上门。靠在门上琢磨着汉武帝究竟想干嘛…… 正文 第七章  蹴鞠风波 却说刘彻派人送了真玉一桶沐浴用的泉水,倒叫她有些不知所措。想了半天未果后也就放弃了。插好门,转身走到屋中准备洗澡。难得用这骊山泉水啊,这汤泉宫可是后世杨贵妃被赐浴的那个华清池啊。 滑入水中,惬意的低叹了一声,低声念道:“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春寒赐浴华……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后宫佳丽……谁?”正惬意的边背诗边沐浴的真玉忽然听到门外似有人声,大惊之下飞快的跳出浴桶,裹上衣服窜到门口。 门外,刘彻也是一惊,原本闲来无事出来走走,谁知走到附近偏偏听到了秦真在里面说话,驻足一听倒叫他有些诧异。这秦真念的是什么呢?楚辞么?似乎又不像,好听却是真的。但他的声音时断时续,忽高忽低,自己一时忍不往前踏了一步,竟被他察觉了。此刻听他问出,心里不免有些尴尬。此时再走似有不妥,索性朗声道:“阿真倒是颇有兴致啊,这洗澡还要编出歌词儿来。” 真玉闻言顿时冒出了冷汗,结结巴巴地说:“卑将参、参见陛下,请恕卑将衣装不整,不敢面君。”紧紧地攥住了襟口,心几乎跳到嗓子眼儿了。 刘彻呵呵地笑道:“没事,你继续吧,朕只是恰巧路过而已。”说完便转身走了。 “恭送陛下。”该死的,半夜三更不睡觉,你查的哪门子岗啊?轻呼口气,真玉瘫在了门上。好半天才自嘲的摇摇头走回里屋,这澡也没心情洗了。匆匆擦干了身体换上衣服一头倒在床上睡觉去了。 门外,一个人影自暗中闪了出来,出神地看着那扇窗户。适才窗子上闪过的那个影子…… 第二天一早,真玉就被人吵醒了。霍去病在门外大声叫道:“阿真,起来啊,快点儿。” 真玉翻了个白眼儿道:“何事?”待说出口,才惊觉昨晚睡觉的时候将变声器摘掉了,心里一惊顿时就白了脸。门外的霍去病也是一愣,秦真的声音…… 真玉暗骂自己大意,连忙带好变声器,故意咳嗽了两声道:“请侯爷稍等。”还好因为刚醒,声音略微有些暗哑,否则……唉。飞快地穿起衣服,蹬上靴子跑到门口。一开门就看见一脸不耐的霍去病正抱着肩靠在树上。心里些微有点儿恼怒,又有些涩然,木着脸问道:“不知有何大事让侯爷一大早就来传唤卑将?” 霍去病嘿嘿一笑道:“亏你还是个练武的呢,居然这般爱睡懒觉!” “……” “好了,皇上让我这回去呢,你赶紧收拾一下,我们这就走。” “哦。”看着大步流星消失在视野里的背影,真玉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回到长安之后,真玉渐渐察觉到这次刘彻为什么只叫霍去病呆了一晚就回来的原因了。因为军队开始了紧急的操练,强度比平时大了不少。虽然真玉之前并没有接触过,可听到那些士兵的议论就知道很快又要打仗了。训练的强度虽然大,好在她也是受过特训的。因而那些士兵们很快就发现了这个从堂邑侯府来的小白脸儿并非绣花枕头。摸爬滚打,样样不落后,甚至比他们还能拼命——现在已经没人敢在马下跟她过招了。而发现这一点的还有一个人…… 霍去病端坐在马上,看着正跟士兵过招的秦真。他的手上拿着一柄长矛,很显然,这不是他所擅长的。从他额头上不时冒出的汗珠可以看出,他很吃力。这也难怪,看到过他袭击赵盛家人的身手,也看过他舞剑的风姿。很不错,但剑和长矛是完全不同的兵器。剑讲究的轻灵飘逸,虽然他的剑法显得颇有杀气。长矛则是为了马上作战时更加方便,毕竟剑比起长矛来要短的多。不过,看样子他似乎并不擅长骑在马上作战。但是,若想和他一同出征就必须在马上。嘿嘿,慢慢操练吧。弯弯嘴角,脑子里蓦然想起那夜在汤泉宫看到的影子…… 一连十几日,真玉浑身上下都酸痛的不得了,尤其是臀部。现今的马鞍实在是太糟糕了。将军的还好些,马背上会垫的厚点儿,可普通士兵的马上只有一层软牛皮和一层葛布。整日骑在马上,她可怜的臀部都快磨破了。不成,既然她要参战就不能委屈看自己。想到这里,她一骨碌爬起来飞快地跑去找霍去病。到了那里一问才知道,霍大将军正跟公孙贺蹴鞠。看来,历史上记载的果然没错,小霍同志喜欢蹴鞠啊。撇撇嘴赶到蹴鞠现场,老远就听到一阵阵的欢呼声。走近一看,一身白衣的霍去病正领着手下的一干将士和人对阵。对方那个穿着红衣的大概就是公孙贺了。仔细看了一下,真玉不禁有些发怔。 蹴鞠时的霍去病和平日在军中看到的不一样,也和那日与她和刘彻给赵盛套口袋的时候不一样。怎么说呢?比在军中的时候多了几分顽皮和潇洒,又比恶作剧时多了些认真和稳重。真正的神采飞扬,顾盼生姿。 霍去病在蹴鞠的间隙瞥见了场外盯着他看的秦真,邪笑了一下,忽然将脚上的鞠狠狠地踢向她的面门。真玉正在出神,忽见那鞠奔着自己呼啸而来,立刻本能的往前一趴,双臂平伸,右腿自身后折起踢向来球。“砰”的一声,那球立刻成直线飞了回去。场上诸人立刻叫起好儿来,霍去病飞身跳起接住鞠大笑道:“阿真也会蹴鞠?下来玩儿玩儿吧。” 公孙贺也点头道:“看你那一下就知道你的身手不错,下来吧。”真玉忙说:“将军们玩儿吧,卑将不会蹴鞠。刚才那一下纯属本能反应,做不得数。”霍去病闻言斜了她一眼,“得了,别婆婆妈妈的了,本将军叫你下来就下来,难道你想抗命不成?” 公孙贺低声问道:“去病,这人是谁?” “秦真,我新招来的。” “哦,看样子似乎还不错。” “嗯,能叫我和陛下同时看上的人岂能差的了?” 公孙贺闻言“哦”了一声,“陛下也见过他?” “是啊,就是陛下亲自将他从窦太主的手里要过来的。” “窦太主?”公孙贺不禁皱了皱眉,“那他……” “嘿嘿,应该还没有。”明白公孙贺话里的意思,他立刻矢口否认。继而转过头对秦真大声道:“秦真,你下来,不然本将军以违抗将令治罪你。” “……”真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活动了一下手腕道:“我是真的不会,万一害将军输了岂不罪过?” 霍去病晒道:“行了,真是啰嗦,有我在能输吗?” 这句话却叫公孙贺十分的不满,“嘿,我说去病啊,你要这么说,我还真就不服气了。这么着,咱们把赌金翻倍,输了的还要请对方喝酒。你敢吗?” 霍去病不屑地说:“得了吧,就你啊,我还真是不怕。赌就赌,谁怕谁?阿真,下来啊。” 真玉左右为难,正在琢磨怎么避开,忽听有人大声道:“哟呵,你们俩蹴鞠也不告诉我一声,不够意思啊。”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威武的身影。真玉侧头一看,来人大概三十岁不到,长相威猛,粗眉大眼的一看就知道是个直性子,这人是谁? “哈哈,李三,你来晚了,没你的份儿了呢。“公孙贺朗声大笑道。 霍去病也将手里的球扔向了一边,和公孙贺一起走近了几步抱拳道:“李三哥,是公孙贺死活不让我叫你的,他说你一来,他准输的连裤子都没有了。” “哈哈,是吗?那我还真就不能不下场了。公孙贺,今天要是不叫你把裤子输了我就不叫李敢!” “嘁,得了吧你,你以为你是常胜将军啊?”公孙贺撇撇嘴,“得,你跟去病一头儿,我一人儿踢你们俩。” “哈哈哈哈……” 他就是李敢?那个在上林苑被霍去病一箭射死的李敢?飞将军李广的儿子。看这二人十分要好,霍去病又怎会因他辱骂卫青就杀了他呢?正在思索,忽听霍去病道:“阿真,你下来,你跟我一组,咱俩好好收拾他们,叫他们输的当了裤子请酒吃。” “嘁,你还真敢说。”李敢不屑地看了秦真一眼,指着她道:“就那么个小白脸儿,你还指望他能有多厉害?”这倒不是他胡说,李敢的蹴鞠水平在长安城可是很有名的。再者,即便这小子水平好,可他一个士兵也未必就敢跟他争抢。 秦真是不打算玩儿的,毕竟完全没有接触过。万一害霍去病输了,岂不要得罪于他。当下微微一笑道:“霍将军,卑将的确不谙这蹴鞠之术,您还是另请高明吧。免得叫李将军笑话您。” 霍去病闻言不高兴地说:“你怎么那么啰嗦?还不换了衣裳下来?”俊脸一沉便要发作。 真玉无奈的摇摇头,“既然这样,卑将从命就是。”转身接过旁人递来的衣裳去准备了,可换上后才发现一个大问题——这衣裳遮不住喉结!怎么办?就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候,霍去病突然进来了,“干嘛呢你,怎么还没换完啊。” 真玉大惊之下连忙转过身去捂着了咽喉,“将军稍等。”霍去病眼睛一眯,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怎么了?”真玉忙掩饰道:“没事,只是……” “只是什么?”走到她的身后,霍去病的语气里多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那个,我,我脖子上有伤疤,不想给人瞧见。” 霍去病眯了眯眼睛,“伤疤?有那么厉害吗?给我看看。”说着一拍她的肩头。 真玉连忙一缩肩道:“不成!” “为什么?” “我发过誓,除非找到家人,为我父母报了血海深仇,否则是绝不会给任何人瞧见的。”若是他执意要看可怎么好? 霍去病楞了一下,随即道:“好吧,既然这样,我不看就是……给你这个。”一条丝巾自身后递了过来,“赶紧收拾好了出来吧,李三和公孙贺都等急了。”这小子倒是挺有志气的。 真玉接过丝巾慌忙系在脖子上,转过身道:“好了,走吧。”霍去病打量了他一番,狐疑地说:“怎么了你?脸怎么红了?” “呃……”脸红?会吗?“嗯哼,可能是热的。” “热的?这天气会将脸热红了?”霍去病明显不信。 真玉羞恼地一瞪眼道:“走不走啊你?” “走,走。”没回过神的霍去病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秦真拉着走了出来。待出来后才发现自己的手和她的手握在了一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涌上了心头。秦真的手可不够大啊。而且,还很细腻…… 蹴鞠最早的记载是在《史记。苏秦列传》,苏秦游说齐宣王时形容苗:“临苗甚富而实,其民无不吹竿、鼓瑟、蹋鞠者”。蹴鞠又名“蹋鞠”、“蹴球”、“蹴圆”、“筑球”、“踢圆”等,“蹴”即用脚踢,“鞠”系皮制的球,“蹴鞠”就是用脚踢球,它是中国一项古老的体育运动,有直接对抗、间接对抗和白打三种形式。这种运动在秦代的时曾经一度沉寂,可西汉时又渐渐复兴起来。汉朝将蹴鞠和治军联系到了一起。汉高祖刘邦曾将自己的父亲接到长安,可无论他怎样侍奉,其父都闷闷不乐。只因这刘太公原本一直是社会最底层的人,接触的也都是些贩夫走卒。所喜的娱乐也不过是斗鸡、蹴鞠一类。 当时宫廷中那些高雅的歌舞根本就引不起他的兴趣来。刘邦在无奈之下想到了一个法子,就是在长安城东百里之处仿照老家沛县的规模建一座城池,将原先丰邑的居民都迁住道新城。让其父也住到那里,又开始了斗鸡、蹴鞠之乐,这才将刘太公哄高兴了。汉武帝也酷爱观看蹴鞠。《汉书》曾经记载他经常在宫中举行以斗鸡、蹴鞠比赛为内容的“鸡鞠之会”,宠臣董贤的家中还专门养了鞠客。可见这项运动在西汉时期是何等的盛行了。蹴鞠的场地是长方形的,双方各有十二人上场,其中一人守在鞠室,也就相当于现代足球的守门员。和足球不同的是,蹴鞠的“合理冲撞”可是要激烈的多。 真玉和霍去病来到场上之后,李敢和公孙贺二人都不禁抚掌笑道:“小霍,你这部下倒真是玉树临风,可惜啊,这绣花枕头未必有用呢。”说罢,二人互相挤挤眼睛坏笑起来。 霍去病闻言一撇嘴道:“你们还别得意,不知谁会输呢。”言罢将蹴鞠的规则交代给秦真,末了才说:“只要你不让鞠丢到对方手里就好。” 秦真为难地说:“咱可把丑话说前面,要是输了,你可不能拿我出气。” “嘁,十锭麟趾金我还不放在眼里的。”说完转身进入场地,“开始吧。” 一声呼喝,比赛正式开始。真玉先前也看到他们蹴鞠的情形了,蹴鞠和足球还是有相似之处的,可她不会踢足球。但是,她会踢毽子!当她把踢毽子那些花俏的动作用到蹴鞠上的时候,全场的人都有些傻眼了。还有,她虽然脚法不好,可她的身法却灵活的很。尤其是在躲闪对方的追击时,总是能化险为夷。但是,她这些小计倆很快就被公孙贺跟李敢识破了。因而,霍去病这一方顿时就陷入了困境。李敢的蹴鞠技巧十分娴熟,公孙贺也是不遑多让。二人合在一起简直是如虎添翼。霍去病的技术也非常好,可偏偏配上了一个啥也不懂的秦真。这回可好,场上光听李敢和公孙贺的大笑声了。再有就是霍去病气急败坏的吼声: “秦真,你个笨蛋,往前踢啊。” “秦真,你要是害小爷输了,我饶不了你!” “秦真,传球啊,愣着干嘛?” “秦真……” 随着他的吼叫声不断发出,音律逐渐增大,真玉的忍耐力终于到了极限。当鞠球再一次被李敢踢入己方鞠室后,霍去病捶胸顿足的大吼着:“秦真,你害死我了!” 秦真玉的眉头皱的死紧,转过身飞起一脚挑过公孙贺手里的鞠球,足尖一点一带,斜着朝霍去病踢了过去,“我早说过我不会的,是你非要我上来的。作为统帅用错了战将,输了关我何事?”鞠球夹着风声飞快地朝霍去病砸了过去,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那鞠已然踢中了霍去病的前胸! 霍去病“哎哟”一声就蹲了下去。大家都是一惊,还没见哪个士兵敢这么对待自己上司的。何况,这上司是霍去病! 李敢连忙跑过去关切地问道:“怎么样,伤了没有?”公孙贺则大喝道:“大胆秦真,还不跪下?” 真玉不屑地扫了他一眼,一个字也没说,倔强的转过头。公孙贺见状羞恼异常。指着她的鼻子又叫又骂,恨不得一脚踹死她才解气的样子。 霍去病一边揉着前胸一边看着秦真的反应,待见到公孙贺上前打算抓住他的胳膊将其按倒在地,却不慎反被他擒住腕脉动弹不得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笑了,“哈哈,阿真,你好大的胆子,还不放开公孙将军!”推开李敢的手站起来走过去拉开二人,“嘻嘻,我没事了,公孙将军不必动怒,阿真一直这样,连皇上的手都被他拍过。” …… 这话一出口,李敢和公孙贺都愣住了。皇上?这个秦真到底是什么人?秦真松开公孙贺的手,一抱拳道:“对不住了,公孙将军,卑将一时心急,忘了尊卑,失礼了,还望将军不要见怪。” 公孙贺讪讪的瞪了她一眼,看向霍去病道:“得了,我这是两面不讨好。原是因他对你不敬才出手的,没想到反而落了埋怨,以后再不管你就是了。”说完就气呼呼地扭过头要走。 李敢连忙拉住他道:“好了,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何必如此,我们还是继续吧。” 霍去病嘿嘿一笑道:“得了,这场算我输了,我请客便是。” 公孙贺这才回过颜色,悻悻地说:“好,这可是你说的。走,喝酒去。”拉着霍去病就往外走,霍去病一边笑一边回头道:“李三哥,阿真,走啊。”公孙贺不悦地瞪了真玉一眼,拉着霍去病大踏步而去。 李敢好笑的摇摇头对秦真道:“没事,公孙贺就这脾气,过会儿就好了。” 真玉微笑道:“多谢将军解围。” 李敢摆摆手说:“走吧,难得小霍肯认输,说起来我们倒该谢谢你呢。”说着又挤挤眼睛,“你是哪里人啊?” 真玉小心地说:“原是长安人士,后随父亲去了边关。不幸父母皆被匈奴人所杀,卑将辗转流落到了大宛,最近才回来的。” “哦,那你是怎么和小霍认识的?” “是在歌舞坊偶遇的。” 李敢侧过头看了他一眼,“那你和皇上……” “哦,原是卑将不认得皇上,才冒犯了圣颜。好在皇上大人大量,没与小人一般见识。” “这样啊,呵呵。” 二人说说笑笑,转眼就出了蹴鞠场。公孙贺跟霍去病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见二人出来,公孙贺皱眉道:“李三,你可真能磨蹭。”霍去病却是一脸的莫测高深,看到秦真和李敢有说有笑的出来,心里颇不是滋味儿。说不清是什么缘故,只是心里不大痛快。真玉看了霍去病一眼,默默地走到车前,猫腰利落的上了车。 马车飞快地朝前驶去…… 正文 第八章  兄弟之情 一路上就听李敢和霍去病在那里说话了,二人先是互相开玩笑,待到说起蹴鞠,公孙贺也加了进来。一边笑话霍去病输球,一边不住的拿眼睛扫向一言不发的秦真。真玉像没看见一般目光平视,神情淡然。李敢见公孙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秦真却依然故我。因怕坏了气氛,就转了话题,“秦真,你为什么在脖子上系条丝巾啊?” 真玉温和地一笑道:“脖子上有伤,不得已的。” “哦?有伤?”公孙贺立刻插言道:“有伤怕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身上有伤很正常。你却遮遮掩掩的像个娘儿们,真是奇怪。”秦真垂下眼皮道:“这伤是匈奴人所赐,我曾发誓如果不能驱逐匈奴,为我死去的爹娘报仇就绝不让这伤疤示人。” 李敢拍手赞道:“好,有志气。秦真,你的脾气倒是对我的胃口,哪天咱们切磋切磋啊。”真玉柔和的一笑道:“谨尊将军之命。” 李敢哈哈一笑,转向霍去病道:“秦真是怎么和皇上认识的呢?”霍去病咧嘴笑道:“还不是赵盛那厮。”简单地将秦真与赵盛的纠葛说了一遍,却将他们三人合伙儿给赵盛套口袋的事瞒下了。毕竟牵扯到了皇上,有些话是不能随便说的。待到听完了,公孙贺狐疑地看向秦真道:“我说,后来赵盛被人打伤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真玉淡淡一笑,“没有,后来我一直在太主身边伺候,根本没有时间出去。”公孙贺不信,又不好再追问,只好沉默了。李敢又问起秦真的武艺,最后竟然在车上和她动起了手。二人拳来掌去的折腾了半晌,李敢才一伸大拇指道:“你还真是不赖,这身手不在小霍之下啊。”霍去病嗤笑道:“是吗?那好啊,阿真,明儿个咱们比一比啊。” 真玉满脸黑线地说:“不敢。”你要不是将军,我不是你手下的话还差不多。霍去病白了她一眼,“什么不敢,我说了就算,明天我们就比比。” “呃……”无语了,这位整个儿一没长大。公孙贺和李敢见秦真满脸的无奈,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车子继续前行,气氛也渐渐的和谐起来。 。 还是流金坊,还是那间包房。不同的是,这次少了个刘彻,多了公孙贺和李敢。四人落座后,公孙贺一叠声的叫上酒布菜,接着便和李敢猜拳行令。霍去病擎着酒盏不时的看向秦真,也不知他在想什么。真玉回避着他探究的眼神,故作不知的看公孙贺跟李敢二人划拳喝酒。一种不安自心底慢慢的升腾起来,她清楚的知道,这种不安来自对面那个看似一脸懒散的霍大将军! 酒过三巡,公孙贺些微有了醉意,端着漆制的酒盏对秦真道:“小子,哪天有功夫,本将军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居然敢当、当着众人的面给我难堪……呃……你给我等、等着瞧!” 霍去病的眉峰一皱没有说话,李敢忙打了个圆场道:“行了,你至于吗,阿真不是向你道歉了嘛。”霍去病的眼睛一跳——阿真?倒是亲密的很啊,哼! 真玉淡淡的一笑道:“公孙将军,原是小人的错,我这就罚酒三杯如何?” 公孙贺的头一歪,“好,这、这可是你说的啊。来人,上酒,换大碗!”看那样子似乎想藉此灌醉了秦真。 真玉不在意的低头一笑,汉朝的酒比起现代的烈酒差的远了,度数低的很,寡淡无味,这种酒要是能灌醉她,她就别混了。 一连喝了三大碗酒,她的脸上蒙上了一层红晕。看的其他三人不禁有些发呆,心里的想法都是如出一辙:这小子长的真是俊啊,可惜却是个男人,暴殄天物! 真玉见三人都盯着自己不禁有些紧张,“怎么了?” 李敢呵呵一笑,“没事……”顿了一下又说:“阿真,你有妹妹吗?” “妹妹?干嘛?” “哈哈,这你还不明白啊,李三的意思是你要有妹妹就嫁给他吧。”公孙贺突然大声笑了起来,霍去病也跟着嘿嘿的笑上了。弄的真玉尴尬非常,李敢满脸通红。半晌,真玉才强笑道:“可惜了,在下是独子。要是真有妹妹能嫁给李将军,可是秦某祖上烧了高香呢。”汗,该不是自己的举止还不够男人吧?霍去病直直地盯了她一会儿,心里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说不清,也理不明。 李敢嘿嘿一笑道:“得了,别将军长将军短的了。我和你对脾气,你跟小霍一样称我三哥吧,我就叫你阿真好了。” “呵呵,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真玉端起酒碗,“三哥请。” 李敢眉飞色舞地一拍她 的肩膀,“想不到我李三居然会有这么一个眉清目秀的兄弟,哈哈哈!” 挤眉弄眼儿的坏笑使得真玉红了脸,恼怒地说:“三哥若是再这样笑话我,我可不干了啊。” 李敢假作害怕地一拱手道:“得,是哥哥的不是。”话锋一转又道:“阿真这一生气啊……” 公孙贺欠身追问道:“怎样?” 李敢朝秦真努努嘴儿,眼睛看着霍去病,话却是回答公孙贺的,“还真是别有风情呢!” …… “哈哈哈哈……”除了真玉,其他三人都仰面大笑起来。真玉羞恼地一掌拍向李敢,“竟胡说,还将军呢。” “哈哈,我说的是实话啊。据我瞧,你比韩鄢还要俊美三分呢。”李敢一边躲一边继续取笑,真玉气急败坏的凑过去举拳就打。 公孙贺在一旁笑的几乎瘫倒在地,霍去病脸上带笑,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儿。李敢拿秦真比韩鄢,让他不期然地想起皇上看秦真时那种诡异的眼神。再看看正和李敢打闹的秦真……咬了咬唇,突然觉得十分不快。猛然站起来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得回去了。” 正在嬉闹的三人闻言都是一愣——真玉此刻正攥着李敢的手腕准备往后折;李敢则使劲儿地掰着她的手想反抗;公孙贺刚刚端起酒碗,三人就那么维持着原样儿定格在那里了。 秦真玉见他皱着眉瞪着自己,忽然有些心虚,讪讪的收回手。李敢挠了挠头,狐疑地问:“怎么了小霍?” 霍去病淡淡地说:“秦真得回营去了。” “哦……”李敢也不知道他大少爷犯的哪门子脾气,只好沉默以对。 公孙贺忙说:“好了,今天玩儿的也尽兴了,都回去吧。”原本很和谐的欢宴就在这种极其尴尬的气氛中结束了。 回去的路上,霍去病一直一言不发。真玉原本也不是多话的人,见他犯脾气也就不言语了。车上静寂一片,直到分手的时候,霍去病才突然道:“今天找我有事吗?” 真玉一怔,这才想起今日找他的初衷,忙说:“有事。” “什么事?”他的心情极度暴躁,因为他觉得自己似乎要得和皇上一样的病了。 “是关于马鞍的。” “马鞍?”听到她说出这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顿时就皱起了眉头,“马鞍怎么了?” 真玉微笑道:“是这样的,最近一直在练习骑术,我感觉现在的马鞍实在不适合长时间使用,太累了。还有,马镫也简陋的不成。我有一个设想,如果将马鞍和马镫改造一下,或许会在一定程度上提高我军的战斗力。” “哦?你说说看。”霍去病来了精神,刚才的不愉也抛诸脑后了。 “如果我们将马鞍改成高桥的,单蹬换作双蹬是不是会比现在好的多?” “怎么换?” “是这样的……”真玉简略的将高桥马鞍和双蹬的样子和作用讲解了一遍,末了说道:“这样就会将士兵的双手彻底解放出来,而且还会节省不少的体力。”霍去病思索了一会儿道:“你这个主意倒是很好,能不能画出图来,叫匠作试着弄一下,看看效果如何。” 秦真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擅长画画,画出来的很可能一塌糊涂。” 霍去病呵呵一笑道:“那也好办,你把你的意思说给匠作,叫他们弄去,做好了你看看对不对就成了。” “嗯,好的。” “就这样吧,你也该回去了。”将真玉送回营,霍去病的车驾返回了自己的家里。思索着秦真的提议,觉得他的想法或许真的有用。第二天一早,他就找人去营中传唤秦真,让他去指导匠人制作新式的马鞍和马镫。 一连十几天,真玉都和匠人泡在了一起。直到第二十天的头上,才勉强制出了和现代相仿的马鞍跟马镫。拿着成品,她兴高采烈的去见霍去病。一进门就大喊道:“看看,这个怎么样?” 霍去病放下手里的书简抬头笑道:“做好了?给我看看。”真玉将马鞍和马镫搁在桌上,仔细的告诉他怎么用。说的霍去病心痒难挠,站起身道:“走,去外面试试。” 将马鞍和马镫装备好,霍去病兴奋地翻身上了马,感觉了一下道:“嗯,的确比以前的舒服多了。”一带缰绳,“阿真,我们骑一圈儿去试试,驾!” 真玉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飞驰而去,心说:敢情你臀部底下舒服了是吧,我还得继续忍着呢。不能抗命,同时也想知道这马鞍马镫是否中他的意,只好忍着不适翻身上马跟着去了。 眨眼就到了郊外,霍去病一勒马道:“阿真,这东西真是不错,要是骑着这样装备的马,我能踏平匈奴的王庭!” 真玉含笑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样子,喜悦和得意同时泛滥出来,“呵呵,你一定能的。祁连山、焉支山……还有狼居胥山,早晚有一天都会臣服在你脚下的。” 亡我焉支山,让我嫁妇无颜色;失我祁连山,叫我六畜不蕃息! “哈哈,是啊,我会的,一定会的!”霍去病举起马鞭高声大喝道。真玉只是温柔的笑着,那样的温柔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 霍去病拿着马鞍和马镫去求见皇上,武帝见了也十分喜欢。大战在即,当下就传旨叫造办处迅速督造。但是,大规模的铸造还是很困难的。一连折腾了好久,也只能勉强造出了够将军们用的,士兵依然没有。最后还是秦真出了个主意,叫人用绳索代替马镫。木头代替金属,这才算是勉强解决到了中层将官。为此,武帝龙颜大悦,下旨封秦真为屯骑司马。这下,真玉可算是能够逃脱和大部队一起训练的苦差了。霍去病这人虽然很懒散,治军却很严格。手下兵将无一不是千里挑一的好男儿,而这好男儿是怎么练的?当然是往死里整才出来的!于是乎,秦真玉便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一个火坑。不仅要加强自身的训练,还要督促手下士兵的训练进度。 这屯骑实际上就是骑兵,隶属北军,就是野战军一类,现在都交由霍去病掌管。人数顶多也就五千,却分设了五个兵种。除了真玉所在的屯骑以外,还有越骑(相当于现代的特种兵)、步兵、长水(水军)、射声(弓箭手)四类。 她的长官是是个校尉,姓周,叫周登禄。因见她未建军功就被封为司马,心里自然不服气。底下的士兵也有不少心里不忿儿的,校尉大人分到的马鞍和马镫是木质和绳索的,而真玉用的却是和冠军侯一个样儿的!于是,真玉的处境立时便有些尴尬了。汉军历来的规矩就是论资排辈儿。只要你的功名不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即便你是大将军,也别想叫底下人心悦诚服。据说当初卫青出任骠骑将军的时候就曾被不少人议论说是靠裙带关系上来的。皇上的小舅子尚且是这样的待遇,何况秦真只不过是个过气太主的奴才了! 这日,周登禄和秦真玉一同指挥着底下士兵操练。忽然,周登禄不好意思地说:“秦兄弟,愚兄的肚子不大好受,你看……” 真玉忙道:“大人请便。”周登禄连连称好,一打马股匆匆而去。可他这前脚一走,后脚就出了问题。 那些士兵见周登禄走了,顿时就懒散起来,命令也不听了,阵法也乱了,甚至还开始交头接耳的嬉笑起来。真玉心知他们不服自己,可人太多了,法不责众啊。琢磨了半天,她想起了以前自己特训时的项目。邪邪的一笑,她大声道:“都停!” 众人渐渐安静下来,可还是有不少在交头接耳。真玉也不理会,依然故我的说道:“我知道你们不服我,没关系,谁不服尽管划下道儿来。我输了,就向霍将军请辞,谁有能力谁就当这个司马。”底下顿时就寂静了。那些士兵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服气,可嘴上敢说的几乎没有。真玉冷笑道:“怎么,没人敢上来吗?练嘴皮子的时候都挺能的,真刀真枪的就不敢出来了?你们是不是男人?” 这下,很多人就鼓噪起来,一个队长模样的士兵出列道:“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真玉镇定地说道。 “那好,我今天就斗胆向大人请教一下。”那人带马走到队列外头,一扬手里的长矛,“秦大人,您敢不敢跟卑将比试一下?” “好啊。”真玉微微一笑,“我若用这套马具赢了你也不算本事,你且稍等,我换换马。”翻身跳下马,将自己的坐骑交给旁人,随手牵了那人的战马飞身上去,拿起长矛道:“来吧。”士兵们立刻就鼓噪起来,欢呼声,起哄声不绝于耳。群情激昂,恨不得二人拼个你死我活才好。 远处,霍去病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心里既钦佩又好笑。钦佩的是她敢跟这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较量,好笑的是她既然是将官,完全可以不必理会这些家伙。稳稳地端坐在马上,看着她手执长矛与那个小子不断的打斗,最后将其磕下了马的情景,忍不住微笑起来。与刚来的时候相比,她的骑术和对长矛的使用能力有了很大的提高啊。 殊不知,真玉经常在半夜强迫自己起来进行特训。不想在战场上丢掉性命就要早平时多下功夫。虽然她并不打算真的在汉朝建功立业,可习惯和本能促使她依然继续着。熟悉自己所不能的、不会的,让弱势变为优势! 再说那个小‘队长’被真玉用长矛磕下马之后顿时就哑口无言了。真玉看着他道:“你输了。”那人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是,大人骁勇,卑将服了。” 真玉木然地说:“还有谁不服的,尽管站出来。无论是马上还是步下,只要你们说的出来,本将奉陪到底。”队伍里鸦雀无声,好半天,才有人说道:“末将想跟大人比比拳脚。”真玉笑了,“好,还有谁?” “我,我想跟大人比比剑术。” “还有我。” “我!” “……” 一下子站出了七个人,看得出,剩下的还在观望之中。真玉抬腿跳下马,“很好,你们是要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不是小瞧他们,实在这普通士兵里很难找到一流高手。而且想来他们也不会在平时训练的时候,用死神当对手! 七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真玉的脸上再无表情了,“拿好你们的兵器……”垂下眼帘,“一起上吧。” …… 校场上一片寂静,她的声音不大,却隐隐透出一股肃杀的味道。七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是谁带头,七个人同时扑了上来——混战开始了! 霍去病的神色不再像刚才那样懒散了,他专注地看着场上八个人的战斗。心里默默的数着数,1、2、3……28、29……38、39、40……47、48……完了?50下不到,七个人全部倒在了地上。秦真的手上居然是空空如也,连剑都不曾出鞘!他是怎么办到的?这样的技术恐怕就是郭解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他到底是谁?为什么来到这里? 真玉并没有看到霍去病,只是淡然地看着场上那些目瞪口呆的士兵,“不论你们服与不服,我现在都是你们的长官,也是你们的兄弟,他日战场上并肩作战的战友。如果我不够格,战争会使我付出生命。不劳、也轮不到你们对我有所不满。同样的,你们也只有一条命,失去了就再也不会有了。现在的训练不是为我,不是为霍将军,是为了你们将来在战场上不会送命,为了可以活着得到皇上的赏赐,与家人团聚。你们可以轻视我,但是不能轻视自己的生命。因为你们的生命不仅仅属于你们,还属于你们的父母妻儿,更属于我大汉!” 霍去病的脸上渐渐地浮起了些许的笑意,这个秦真,倒是很会说话啊。看来,他很可能会在此次大战中脱颖而出啊。只是,他的身份……皱皱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调转马头缓轡而去——这马鞍和马镫真的很不错啊。 正文 第九章  意外调戏 校场比武之后,那些士兵明显老实了许多,连校尉周登禄对她的态度都好了许多。转眼便是新年了,汉庭上下都是一派的喜气洋洋。军中也是如此——过年,无论是在古代还是现代都能让人莫名的兴奋一阵的。自打进了汉军,真玉一直没有功夫去堂邑侯府,也没再见到刘彻。可是,新年的第四天,窦太主刘嫖便差人来找真玉了。换上寻常的汉服,秦真玉骑马挎剑回到了堂邑侯府。才到门口,就见到了董偃。 “呵呵,真弟啊,好一阵没见你了,看着倒是威武了许多,可是想煞为兄了。”董偃热情的迎了出来,拉着他的手边说边往里走。真玉十分反感旁人的触碰,可又不好当面甩开他的手,只好敷衍着笑道:“董君还是一样的玉树临风啊。” “哈哈,你也不遑多让啊。”董偃亲热的往他身旁凑了凑,“太主十分想念真弟啊。” “呃……”无语了,这才想起里面还有个她为空避之不及的刘嫖! “皇上驾到!”尖利的呼喝使得所有人都错愕的回过头去了。果见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到了门口,前后左右都是腆胸叠肚的侍卫。汉武帝刘彻。 董偃最先反应过来,一边叫人去通知窦太主,一边拉着秦真跪在了地上,“臣董偃叩见陛下,陛下万安。” 真玉直到跪下才明白过来,也赶紧说:“卑将秦真叩见陛下。” 刘彻扶着太监的手下了车,笑着道:“不必多礼。” 此时,窦太主刘嫖也匆匆而出了,“彻儿来了,快进来。”她的身份和旁人不同,虽是见礼,却不像他人那样跪地叩首。刘彻走近几步道:“姑母大人安好。” “好、好,难得陛下亲自驾临,快进去吧。”刘嫖朝董偃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去准备宴席和歌舞,自己则伴在武帝身边和他说笑,“陛下怎么想起来我这里了?” 刘彻斜楞着眼睛道:“朕想起有一阵子没见到姑母了,今日没事,就过来瞧瞧您。” 刘嫖闻言呵呵一笑道:“多谢陛下还惦记着我这个姑母,走吧,正好我最近新训练了一班歌舞,陛下瞧瞧可好。” 姑侄二人一边说笑一边往里走,真玉犹坠五里云雾之中,直到有人一拉她的衣袖才发现原来小霍也来了! 霍去病低声道:“你怎么也来了?” 真玉朝前边的刘嫖撇撇嘴,“太主大人有请,怎敢不来!” 霍去病忍着笑道:“你该高兴才对,太主可是很少请人过府的。” 瞪了他一眼,真玉咬牙道:“你这是嫉妒还是幸灾乐祸?” “哈……”霍去病闻言一下子就忍不住了,可刚发出了一声便赶紧捂住了嘴,但已经被刘彻听到了,“你们俩说什么呢?” 霍去病忙道:“没有,陛下。秦真刚给我讲个笑话,我听着好笑,才不小心笑出来的。” 真玉:“……”这不是张嘴说瞎话吗?我哪里会什么笑话啊?该死的霍去病。 霍去病挤眉弄眼儿地朝她坏笑,气的真玉直想踹他。这人太坏了一时三刻叫她哪里找笑话去啊?想了半天才道:“这个故事很粗俗,说出来怕污了皇上和太主的耳朵。” “哦?说来听听。”刘彻大剌剌地坐到了主位,袍袖一展,身子往后一靠。刘嫖陪坐在一旁,此刻也笑道:“是啊,说说看吧。什么是粗俗?什么是高雅?只要好笑就可以。” 霍去病原本是想故意为难他一下,若是她作难自己再帮他解围也就是了,倒没想到他还真的要讲,因而就不错眼珠儿地盯着他看。 真玉微笑道:“那好,卑将就讲一个吧。”清了清嗓子,故意不看霍去病,平和地说道:“有一天,几只动物在聊天,小兔说:“我是兔娘养的!” 小猪说:“我是猪娘养的!” 小鸡说:“我是鸡娘养的!” 小狗说:“你们聊,我先走了……” 这笑话早就老掉牙了,但难得的是能切中某个自大狂的名字! “噗”的一声,霍去病嘴里的酒就喷出来了,刘彻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刘嫖捂着嘴笑道:“果然粗俗的很,呵呵。” 真玉呷了口酒道:“有四个人在聊天,浪客说:“人们叫我浪人,好听!” 武士说:“人们叫我武人,也好听!” 高手说:“人们叫我高人,也很好听!” 剑客说:“你们聊,我先走了……”这回先笑出来的是武帝刘彻,接着霍去病和刘嫖也笑了出来。刘彻用拳头捣着嘴道:“真亏你怎么想出来的,哈哈,剑客叫什么?剑人?哈哈哈哈!” 真玉含笑道:“陛下,还没完呢。”拿眼睛觑了霍去病一眼,又马上垂下了眼睛——他会不会恼羞成怒啊? “哦?那你接着说。”刘彻拿起一个梨啃了一口。 “有四个将军在聊天,乐毅说:‘我这人,有毅。’韩信说:‘我这人,有信。’成不识将军说:‘我这人,有识。’霍去病将军说:‘我这人,有……”斜着眼睛看向霍去病,“将军有什么?” “……”霍去病怔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他这是在挖苦自己啊。不禁气急败坏地瞪着他道:“你讨打!”武帝和刘嫖也是一愣,待明白过来后顿时就笑翻了天。刘彻拍着桌子道:“去病,你……哈哈哈哈……”刘嫖的眼睛都眯在了一起,指着真玉就是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真玉忙起身道:“原是将军消遣我在先,卑将没法子,只好胡乱编了一个,还望将军恕罪。” 霍去病气鼓鼓地瞪了他半晌才道:“那不成,我得罚你。” 武帝点点头道:“是啊,是得罚,你一个部下竟敢编排将军,这还了得啊,罚,得罚。” 真玉无奈地说:“那就请霍将军说吧,罚什么?” “罚……罚你唱歌。” “啊?”真玉顿时就傻眼了,唱歌?开什么玩笑啊,她 哪里会唱什么歌啊?再说了,瞎子啊的歌曲基本上都是用诗经改编的,再有就是时下的俚曲儿,她哪里会唱啊。咬咬牙,她谦卑地说:“卑将五音不全,不会唱歌。这样吧,卑将舞剑给皇上、太主助兴,给将军赔罪可好?” 霍去病撇撇嘴没有说话,武帝笑道:“一人舞剑没趣,去病,你跟他一起。” 霍去病只好站起身道:“诺,谨尊皇上之命。”走出席来笑道:“阿真,你可得尽全力啊。伤了你可别怪我。” 真玉微笑道:“好,卑将一定尽力。”抽出落日摆了个起手的姿势,“将军请。” “好!”霍去病抽出佩剑,踏上一步凝神静气。早就想跟他过过招了,今天终于有机会了。还有,他竟敢取笑自己,这个“仇”可不能不报。清啸了一声,飞身而起,“看剑!” “来的好。”手中落日随之而起,迎着霍去病的剑就磕了上去。二人在厅中斗在了一起,武帝一边饮酒一边看二人的打斗。霍去病的剑术他是早就见过的,这秦真嘛……还真是不简单,依他看来,只怕和名闻天下的郭解有一拼了。霍去病的剑法胜在大气,秦真的剑法则胜在刁钻。剑走偏锋,常常有出其不意之举。 真玉没敢使出全力,也不敢将自己的实力完全拿出来。汉朝的剑客还是比不上后期的,毕竟真正的大家极为少见。何况,霍去病也不是专业的剑客。若是自己全力进攻,只怕他会败落。刚才戏弄了他,此时若是再叫他丢了面子,谁知会不会找机会报复自己啊。 霍去病没有察觉到真玉并未用全力,只是觉得难得找到一个和自己势均力敌的对手,心里十分欢喜,兴趣也就越来越大了。手中的剑犹如蛟龙出海,剑光霍霍,十分慑人。反观真玉的剑倒是显得少了些许的霸道,多了几分狠辣。只是分寸掌握的极好——既不胜,也不败,就这么和他缠斗。 一直斗了百十个回合,真玉才卖了个破绽将自己的肋下亮了出来。霍去病自然看到了,挥剑一扫,“哈哈,你输了。” 真玉忙趁势收剑,跃到一旁说:“是,将军好剑法,卑将认输了。” 霍去病得意地还剑入鞘,“你也不差啊,能支撑这么久已经很不错了。” 刘彻鼓掌道:“好好好,不错,都不错。去病自不必说了,秦真也好。” “多谢陛下夸奖。”真玉恭谨地弯弯腰,回到了席上。 刘嫖原本是想叫秦真回来见见面,或许还可以亲热一下,谁知皇上突然来了,原定计划全部被取消了。虽然心里不高兴,倒也没有在脸上露出来。毕竟武帝亲自来还是很有面子的事,因而就尽心尽力的张罗着吃食和歌舞。就在这时,武帝忽然问道:“董偃呢?” 刘嫖一惊,忙强笑道:“他一个下人自然是不能出来的。” 武帝摇摇头道:“姑母何必自谦,还不把主人翁请出来?”一句话说的刘嫖满面通红,羞不可抑。霍去病脸上带笑,眼中却隐隐带出了鄙夷的目光。真玉垂下头装没听见,心里盘算着吃完了赶紧走,一刻也不要多呆了。 不大会儿的功夫,董偃就扭扭捏捏的进来了。这下可好,刘嫖的老脸涨的通红;董偃连头都不敢抬;刘彻似笑非笑;霍去病一脸的惫赖;真玉是满头黑线。最后还是刘彻发话叫董偃也一同入席,这才缓过气氛来。席间虽然欢歌笑语,可众人这眉眼官司可是复杂的很。 刘彻的眼睛不时的看看董偃再看看刘嫖,间或扫真玉一眼,眼神意味深长。 刘嫖则一会儿看着董偃微笑,一会儿看着真玉皱眉,眼神颇为复杂。 董偃的眼睛在看向刘嫖时柔情似水,看向真玉时满面春风。当然,偶尔也会带着一丝困惑和无奈。 霍去病的眼睛则是在武帝、刘嫖、董偃和真玉四人的脸上来回逡巡。眼神淡然,面色如常,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真玉最简单,根本连头都不抬——实在是那四位的眼神都太瘆人了。刘嫖自不必说,那火辣辣的眼神几乎能将她脸上烧出一个洞!董偃的眼神叫她难受无比,仿佛是一只被抢了骨头的小狗!刘彻的眼神最是叫她费解,完全是莫名其妙。忽冷忽热不说,还满是她看不懂的意味。霍去病……霍去病虽然最冷淡,可却也最叫她心惊。原因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只是感觉四人中最难忽略的就是他的眼神…… 终于,真玉最先败下阵来,说了声少陪便离席更衣去了。说是更衣,实际上就是如厕。可她并不是想去如厕,而是想藉此出去透透气。来到庭院中深呼了口气,暗暗祈祷这倒霉宴会尽快结束。她是宁愿跟那些士兵们凑到一起苦练,也不愿呆在这里打眉眼官司! 刘彻坐了一会儿道:“姑母,朕想如厕。”正和董偃眉来眼去的刘嫖闻言一怔,“好,董偃,你伺候陛下去吧。”刘彻忙摆手道:“不用麻烦了,朕自己去吧,又不是不认识。”说着就站起身往外走,两旁的太监连忙跟了上去。走出大厅,刘彻低声吩咐道:“去看看,秦真去了哪里。” “诺。”应了一声,太监急匆匆的走到旁边问去了。不会儿就回来说:“回陛下,秦真去了后院。” “哦。”点点头,武帝大步往后院走去。拐过弯儿就看见秦真正背对着自己坐在凉亭里发呆。淡淡一笑,他示意从人守在院门口,自己则放轻了脚步走到她的身后,“在做什么?” “啊!”惊叫了一声,真玉“嗖”的一下就跳了起来。回头看见他就赶紧要跪下请罪。武帝伸手托着她的手臂道:“没事,朕出来走走,恰巧看见你在这里,就过来坐坐。”真玉忙不着痕迹的收回手肘,往后退了一步,“陛下请坐。”刘彻不语,反而往前踏了一步,真玉本能的再次后退了一步。武帝好笑地咧咧嘴,再次踏前一步。真玉不得已又后退了一步,要不是在这里,他又是皇帝,一定一脚踹他去见上帝! 就这样一连踏出了四步,真玉终于退到了凉亭边上。刚要说话忽然脚下一空,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往后倒去。刘彻手疾眼快的一把揽住她的腰,“呵呵,你很怕朕啊。”嗯?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呢?武帝微微皱皱眉,这秦真的腰、腰…… 真玉慌忙挣出来跪下道:“卑将该死。”刘彻回过神强笑道:“是朕不好,吓到阿真了。”一声阿真,低柔和缓,叫的真玉浑身一震,不禁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正好和武帝探究的眼神对在了一起。心下一惊,赶忙垂下头立在了一边。 刘彻仔细的打量着她,乌黑的头发,白皙的脸颊,墨黑的眉毛,微微上挑的丹凤眼,翘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唇……秦真的唇色很鲜艳,甚至比那些涂了胭脂的女人的唇还要鲜艳。他的面色也很好看,比起那些不化妆的女人来还要更加莹润美丽。忽然发现秦真的相貌宜男宜女啊,呵呵。再往下看,他不禁喉头一动。他的锁骨……汉服的领口不够紧,若隐若现间,他那线条柔和的锁骨略微可见。要不是颈间那条丝带,一定还可以看到跟多。胸部平平,腰身挺拔——刚才被自己那一抱……似乎有什么不大对的地方啊…… 真玉战战兢兢的等着他说话,可等看半天也没见那位开口,不禁狐疑地抬起头道:“陛下……”我的天啊!这一看之下,真玉顿时就魂飞魄散了。刘彻那颇具侵略性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的脖子!难道是她的丝带歪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丝带,结结巴巴地说:“陛、陛下,您……卑将、卑将……” “阿真……”刘彻忽然握住她搁在颈间的手,“你……”指尖滑过她裸露在外的锁骨,好滑啊。 “……”真玉只觉浑身上下的血都涌到了头顶,脸一下子涨的通红。 “陛下!”霍去病的声音宛如天籁一般传入真玉的耳中,她急忙趁机抽回手,后退了一步弯腰道:“皇上恕罪。” 刘彻的眉毛一皱,缩回那只手藏回袖中,低声道:“阿真,朕会再找你的。”说完越过真玉走向门口,“何事?”十分不满霍去病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他! 霍去病嬉笑道:“太主见陛下久久未归,心里不安,就叫臣来看看。” “哼!”意味不明的冷哼了一声,武帝淡淡地说:“出来很久了,朕要回去了。”说完猛地回头看了呆若木鸡的秦真一眼,“你也该回营去了吧。”真玉浑身一震,忙说:“诺,卑将这就回营。”多一刻也不呆了。居然被那双向插销调戏了,恶寒啊,回去要赶紧洗澡啊,万一他有啥病的话……呃! 霍去病笑道:“陛下说的是,臣正好也要回去。阿真,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诺。”就冲他能在关键时刻“救驾”这一条上,真玉真想过去和他握握手。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却和他满是怒火的眼睛对到了一起!难道他以为自己在勾引他家皇上?老天啊…… 霍去病的确很生气,但不是真玉想的那样。原本见刘彻离席,他心里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如坐针毡的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二人回来,那种不安逐渐扩大。似乎有什么极其不好的事要发生一般。最终,他起身离席而去,把刘嫖和董偃二人弄的莫名其妙。 果然,才走到后园门口,太监就拦住他说皇上正在和秦真说话。他使劲儿张望了一下,果见二人在凉亭内站着。二人都是侧面,离的很近,似乎在说话,可隔的太远,根本就听不见。咬着唇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忽见武帝的手抚上了秦真的颈项,秦真满是惊慌的往后就闪。顾不得多想,他赶忙出声呼唤武帝。这才叫武帝手缩了回来。看到秦真那松了口气的样子,他的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红颜祸水啊,这句话看不仅仅适用于女人呢。也怪秦真,没事长那么俊干嘛,哼! 三人各怀鬼胎的缓步回到正厅,却见刘嫖的脸已经嫣红一片了。仨人不禁均想:这一走,倒是给他们疼地儿了!刘嫖见三人回来,忙起身道:“彻儿,怎么去了这么久?”刘彻若无其事地说:“哦,没事,朕觉得头有些沉,就在姑母的府内游玩了一会儿。”顿了一下又道:“天色不早了,朕回宫去了,还望姑母多多珍重啊,朕会经常来看望姑母的。” “多谢陛下,老身记得了。”刘嫖满是喜色的同着刘彻一起走出屋门,二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说着话。 身后,真玉皱着眉低头不语,霍去病不时地侧头看上她一眼。这秦真的颈项果然很优美,修长白皙,偏生生在男人的身上。也难怪皇上会情不自禁了,先有韩鄢,后有李延年,这秦真会不会也……摇摇头,将这个想法甩到了脑后。不会的,阿真不是那样的人。不过,那可是皇上啊,他能跑得掉吗? 正文 第十章  河西大战 自那日堂邑侯府后园撞见武帝和秦真的暧昧之后,霍去病的心里就像堵了一大团棉絮别样的难受,别样气愤。不知道是恼皇上举止轻薄还是气秦真不自重。总之,霍大将军十分的不爽,不爽到极点了。他的情绪变化不仅军中的人发现了,连他的舅舅大将军卫青也发现了! 卫青不知道自己这个外甥究竟怎么了,整天魂不守舍的,脾气爆的像块碳。别说沾火会着了,就是没火他也能自己着起来!这天,当卫青等人正在武帝身边商量此次出征匈奴的大事。忽听武帝让霍去病独自领兵出战匈奴不禁有些吃惊,同时也有点儿失落。去病是自己的外甥,他当然希望他有出息。可独自领兵出征……尽管上次战斗中他打了个漂亮的大胜仗,可他毕竟还太年轻,万一兵败,甚至被俘或者战死……再有,皇上为什么不让自己去了呢?唉。 百味杂陈的他侧头一看,霍去病居然心不在焉地盯着皇上的椅子发呆!难道是他在害怕?皱皱眉,若是这样,自己拼着让皇上责罚也要阻止。毕竟这不仅关系到他的身家性命,更关系到朝廷的用兵方略和他们卫霍两家的将来。他轻轻的咳了一声,可那小子居然没听见。直到武帝问他才回过神来,可他一开口,卫青就不禁大皱其眉——“皇上,卑将一定不负圣望。”得,卫青原本预备好的说辞就这么胎死腹中了。 出了大殿,和李广、公孙敖等人辞别后,卫青叫住霍去病道:“你在殿上想什么呢?为什么一直在走神?” 霍去病笑道:“没有,在想如何打赢这一仗。” “是吗?那你想好了?”卫青的眉头略微舒展了一些。 “大概吧。” “大概?”卫青的声音陡然大了三倍,“什么叫大概?难道你根本就没有把握?” “哎呀,舅舅,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打赢的。”霍去病笑嘻嘻地说。卫青冷哼了一声,“你最近怎么了?为什么老是魂不守舍的?” “没啊。”有些心虚。真啊,你害死小爷了。 “是吗?”卫青明显不信,只是没有深究,换了个话题道:“你打算带哪些人去?”霍去病想了想说:“带上北军的屯骑吧。” “嗯,也是。”卫青沉吟了半晌道:“对了,上次皇上赐我的马鞍听说就是屯骑中的一个司马所制,是吗。” “是,司马秦真。”霍去病的脑子里自然的浮现出秦真的身影,嘴角忍不住噙上了一丝笑意。卫青不知道他为什么笑,还当是他因为部下制出了新式马鞍而高兴呢。点了点头说:“这样啊,带我去看看。那马鞍的确不错,我也正好顺便看看北军的训练情况。”舅甥二人策马赶往北军驻地。 还未进大营就早有人去通报各军的长官了,真玉自然也知道了。终于可以见到卫青了还有那玉珏。跨上战马,她和周登禄一起整兵列队等着大将军卫青的检阅。 很快,卫青和霍去病就来到了她所在的屯骑。真玉仔细地打量着卫青,同时评估着自己要是下手的话有几分胜算。可评估的结果叫她多少有些泄气。这个卫青不愧是大将军,举手投足都带着三分英气。却又不像霍去病那般骄傲,显得很平易近人。眼峰往下一扫……玉珏!让她朝思暮想的玉珏就挂在卫青的腰间。咬了咬唇,真想立刻抢了就跑。前提是那死寂了N个月的倒霉穿越器立刻恢复功能。不然,她就等着被千军万马踩成肉酱吧。 卫青也注意到了这个新式马鞍的制造者,屯骑司马秦真。叫他有些诧异的是,这个司马很年轻,和去病差不多吧。而且,很秀气。怎么瞧都不像是可以打仗的。其实,霍去病也是一样的年轻,且相貌英俊。不过,护短是人之常情,卫青自然不能免俗。所以他从未觉得外甥不成,可同样年轻英俊的秦真就叫他感觉像绣花枕头了。还有就是,毕竟霍去病已经是一战成名了,自然没人能说出不是来。 霍去病见卫青不住地打量秦真,就给秦真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出列。偏偏秦真玉此刻正在走神儿,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块玉珏。心里琢磨着今夜要不要去大将军府偷,根本就没看见霍去病的眼色。霍去病无奈地说道:“秦真。” 这回真玉听到了,将眼神自那块玉上收回,恭恭敬敬的答应了一声,带马走出队列。卫青道:“你就是秦真?” “是,卑将秦真见过大将军。”能见到卫青和霍去病也算是不虚此行了,何况还看见了汉武帝刘彻,长太主刘嫖和李敢等人。 “嗯,抬起头来我看看。”卫青的声音虽然和缓,可语气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真玉依言抬起头,坦然地直视着他。卫青看了看,这孩子虽然模样清秀,可那双眼睛却透出了内心的坚毅和果断。看样子应该身手不弱,听说能和去病打上百十回。还有,他的身体一直处在备战状态,不见一丝松懈。或许,这孩子也是个将才呢。点点头道:“不错,是个堂堂正正的大丈夫。” 汗!真玉忍不住暗里吐了吐舌头,自己这男人装的不错啊,连卫青都骗过去了。接着就听他道:“你制造的马鞍和马镫很是不错,皇上也多有夸奖。”顿了一下又说:“此次跟随骠骑将军出征要奋勇杀敌,多立战功,他日也好加官进爵。” 真玉心下直皱眉,这就要出征了?那她今晚一定要去一趟大将军府。 是夜,真玉见外面没有了声音,就悄悄的换上了一件黑色的衣服。还好在堂邑侯府的时候挑了一件黑色的袍子,不然的话还真没办法了。缠好软剑,将麻醉针备好,打开穿越器迅速打了几个字:玉珏在卫青处,我现在就去探探虚实。 这回,穿越器很快的给了答复:小心。 简单明了,真玉皱皱眉又道:我随时可以回去吗? 回答:是的,不要着急,安全第一。 轻呼口气,真玉微笑起来,来汉朝很久了,久的她都快想不起之前在现代是怎么过的了。这里的酒寡淡无味,饭菜除了咸几乎没别的味道,夜生活基本等于零,日常的娱乐就剩折磨那些士兵了!这次回去以后,她一定要给自己放一个大假。找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好好放松一下,唉。想念她装潢华美的别墅,想念她那张有软宽大的水床——这硬榻几乎将她的脊梁骨睡成一整根儿了。 鬼鬼祟祟的出了自己的屋门,真玉小心地四处看了看,迅速地朝靠近围墙。利落的翻出了围墙,飞快的朝卫青的家跑去。一路上避过很多巡夜的侍卫,顺利地来到卫青家一看,她就傻眼了。那围墙,围墙…… 望着足足两米有余的围墙,她盘算了一下,附近没有大树,周围也没有矮小的民居,最要命的是,不断的有士兵在这边逡巡。犹豫了半天,她终于还是后退了几步,猫着腰飞速跑到墙边。纵身一跳,手勉强够到了墙头,脚也借力踩住了墙面,使劲儿一蹬一跃,翻了上去。朝里看了看,黑漆漆的一片,掏出夜视镜戴好,很快就看到不远处的树丛后有人影闪动,看人数大概有七八个的样子,正朝这边走了过来。她连忙趴在墙上,等那些士兵过去后才轻巧的纵身跳了进去。有了夜视镜的帮助,她避开了好几拨儿夜查的兵丁,迅速的潜入到卫青府邸的心脏地带。想来这卫大将军此刻应该睡在平阳太主的房里吧?娶一个太主的确很风光,代价就是不能纳妾。幸好他娶的是太主,不然万一他弄来十七八个小妾,她得找到明天早上。 不能找人问,因为这趟完全是探路。既然不能保证成功,就决不能打草惊蛇。三拐两绕的,她就有些糊涂了。这将军府实在是太大了,前廊后厦,左亭右阁,瞧着都差不多的样子。叹了口气,既然来了,好歹也得知道他们两口子的卧室吧?打定主意一路往后跑,看就在她即将绕到后园的时候,冷不丁的发现前面出现了一队士兵,这下可糟糕了,想躲已经来不及,她只好一手按住腰间的软剑,一手扣住了麻醉针的发射器…… 那些士兵果然不是等闲之辈,一惊之下立刻就叫喊起来,“抓刺客啊。”真玉暗里骂了句脏话,还是不要冒险了,转身飞快的朝最近的围墙跑了过去。要是不跑快点儿,万一那些家伙用了弓箭,自己就只能变成马蜂窝了!踏上围墙的一刹那,她回头一看,火光中,一身内衣的的卫青仗剑站在火光之中冷冷地看着自己,而那些士兵则已经拉开了弓箭等待命令。 “尔是何人?为何夜闯将军府?”卫青的声音清冷镇定。真玉暗叹侥幸,幸好反应快,否则……她可不想跟卫大将军在这里比试剑术。悄悄的将变声器调到另一个声波之上,这东西实在好用啊,现在这个声音大概和太监有一拼了。黑巾之下,嘴角上扬,“大将军好生厉害,在下佩服。更深夜静,不劳将军远送,在下告辞了。” 卫青闻言大怒,甩开宝剑拽过身旁人手中的长弓瞄准道:“阁下远道而来,岂能无功而返?”说着一箭射出,“我送阁下一件礼物吧!” 真玉见那剑来势甚快,连忙凝神静气顺着箭矢往后一倒,“哎呀”一声消失在墙头上。墙内众人欢呼起来,卫青皱眉道:“出去看看,切莫伤他性命,我要亲自审问。”那人眼睛上带的是什么? 侍卫答应着出去了,不大会儿的功夫又折了回来,“启禀大将军,墙外没人。” “嗯?难道是有外应?”卫青皱皱眉,“算了,告诉廷尉小心戒备,务必要抓住这个飞贼。”“是。”侍卫答应着飞奔而去,侍女凑过来道:“将军,太主让您速速回去呢。”卫青点头道:“嗯,你且回去,告诉太主,我这就过去。”想来是吓坏了她了。这个在百万军中威风凛凛的汉子,这个让匈奴闻风丧胆的大将军在此刻忽然柔软了心房。想起房中的娇妻,他微笑了一下,交代侍卫好好巡查后就提着剑大步回房去了。那个小贼必定受伤不轻,只要廷尉仔细查找受伤之人即可。 卫青自认箭法一流,绝不可能一击不中。可世上偏偏就有这样的事。真玉夹着那支雕翎,暗自庆幸自己的身手还算敏捷。可绕是她反应迅速,到底还是擦伤了肩头。忍着疼痛将箭矢上的血迹擦净,躲在树后看着将军府的人来来往往折腾了一会儿后,瞅准了机会将箭又隔墙扔了回去——卫大将军,看见这支箭,也够您郁闷一阵子了吧?反正我就要跟您那外甥出征了,嘿嘿嘿,您慢慢儿在长安城里找吧。 回到住处后,她立刻脱下衣服检视伤口。天,这卫青,手劲儿可真大。那道伤痕足足有小半寸深。鲜血汩汩的外冒,偏生身上没有伤药,更不能去找军医。咬咬牙撕了一件干净的衣服费劲的包扎起来。弄完了,她也出了一身的大汗。这个样子是没法洗澡了,只好凑合了。解下束胸的丝绸,她不禁自失的一笑。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句话一点儿不错,连她都这般认为,并且付诸实施了!一头倒在床榻上,很快就沉沉入睡了。 两天后,霍去病带着一万精骑出了长安,一路疾驰沿渭水河出陇西过乌盩山直逼遫濮王的营地。到达营地时以是傍晚,西沉的斜阳几乎全部没入群山。霍去病勒住坐骑,极目眺望。不远处的匈奴营地不时的冒起缕缕炊烟,很多孩子在营地里奔跑嬉戏,妇人则在做着晚饭,满是一派祥和安静的景象。微微的弯了弯嘴角,这片祥和很快就会不复存在了!抽出鞘中的宝剑大喝一声:“给我杀!” 一声令下,一万精骑如潮水一般涌向低处的匈奴营地。惊慌失措的大叫声,杀气腾腾的喊杀声,妇孺老幼的惨呼声顿时响彻了整片草原。 匈奴没想到汉军会在这个时候进攻,更没想到速度会如此之快。眨眼之间很多匈奴勇士便身首异处,还有不少老弱妇孺也被同时斩杀了。 惨! 这是真玉的第一感觉,虽然也同样杀过人,可一对一、一对几的斩杀根本无法和眼前这修罗地狱一般的惨景相提并论。眼见那些未及准备的匈奴人被汉军杀的七零八落,眼见自己的马下堆满了匈奴人的尸体,她的心战栗了。无论是冷兵器时代还是热兵器时代,战争都是一样的残酷,一样的让人心胆俱寒。她不想滥杀无辜,可处在这个时代,处在目前这个情景之中,她不得不举起手里的宝剑——因为她不杀人就要被人所杀。战场上没有对错,只有生死! 左肩的伤口已经迸裂开了,鲜血沿着手臂慢慢的流下。但她根本就顾不上,只知道不断的举起宝剑砍杀那些凑过来的敌人,那些和她完全不相干的匈奴人!战斗进行的很快,遫濮王的部众被击溃了,遫濮王本人则带着很少的一部分侍从匆匆往西逃去。 大战过后,汉军的士气格外的高昂,霍去病的身上满是鲜血。站在营地中央,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的得意。他要继续西行,打到匈奴人的腹地,最好能碰上匈奴的单于伊稚邪。回首看了看自己的部众,他大声说:“将士们,遫濮王向西逃窜了,我们可不能让他去给伊稚邪报信儿。拿上干粮,我们边追边吃。”所有的士兵都在高喊“汉军威武,大将军威武”,所有的士兵都斗志高昂。 在这一刻,真玉似乎也融入了其中,浑身的热血都沸腾起来。随便抄起一块肉干咬了一口,没什么味道,但却十分香甜。奔跑了好几天,别说是烤熟的肉了,就是生肉,她也能吃下一大块去。稍事休整,大军继续前行——留下了许多寻夫觅子的匈奴家眷。 战争,你还有个名字叫残酷! 接下来的几天,这一万精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渡过了狐奴水,闪电般袭击了匈奴的五个部落,行至皋兰山时遭遇了匈奴的卢侯王和折兰王的合击。 霍去病的闪电奔袭虽然速度很快,可匈奴人还是得到了消息。卢侯王和折兰王迅速的各自集结了本部兵马等在皋兰山下准备与霍去病决一死战。在他们看来,汉军一路奔袭,早已人困马乏,此刻拦截必定事半功倍。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这一路上虽然马匹的损失不小,可霍去病却在沿途上不断的补充马匹和粮草。至于人员,至今为止,一万汉军还剩了八千有余。当乌云一般的汉军出现在卢侯、折兰二王的面前时,两个匈奴王都觉得自己似乎猜错了。汉军的士气依然高昂,战马也匹匹精壮,完全不像是奔袭了近两千里的样子。难道,那些吃粟米长大的汉朝人会比他们这些吃肉的匈奴人还要强壮?难道,汉朝的马匹比他们匈奴的马匹还要健硕?不过,这些问题有没有答案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们忽然发现,汉朝人的刀剑一点儿不必他们手里的弯刀逊色,而他们的头颅也不必汉朝人更结实! 这一战杀的天昏地暗,从日正当中一直杀到残月东升。草原上除了喊杀声就是惨叫声,地上的黄土皆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入夜时分,卢侯王和折兰王两部的人马终于完全战败了。两王全部战死,留下的只有哀叫连连的伤兵和垂死的将士。夜风凛冽,吹起了阵阵的血腥之气,连随风而起的黄土都变成了红色。 霍去病浑身上下皆是鲜血,犹如才被从血海里捞出的一般。手上的宝剑在月光下闪烁这寒光,英俊的脸庞也被溅上些许的血迹。四下看了看,己方的损失也很惨重啊。皱皱眉,吩咐各部长官尽快将剩余将士的数目报上来,休整一夜迅速回师。这一战已经拿下了匈奴的焉支山,若不是手下的部众损失过半,他一定会一鼓作气的杀向祁连山! 真玉紧咬着牙关督促手下的士兵列队报数,周登禄已经战死,她现在是屯骑的最高长官了。看着昔日和自己一起摸爬滚打的士兵只剩下这三百人不到的时候,她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打马朝霍去病的方向跑去。接连几天的战斗使她的体力大大的透支,最要命的是之前被卫青射中的左肩。似乎是伤口发炎了,身上忽冷忽热,一阵阵的眩晕不断的袭击着她强撑着的神经。她不能在这里倒下,倒在这里很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跑到霍去病的跟前,强自抑制着周身的不适,抱拳道:“卑将见过大将军。”霍去病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惊讶地说:“你是秦真?”老天爷,这一身血红的居然就是那个秦真? “周登禄呢?” “回将军,周校尉不幸战死。” “哦……”沉吟了一下,心里涌起了一阵感慨,难得他居然还能活着。接连几日的恶战使得他一直无瑕去想,此时见到他站在眼前,才蓦然想起此次出征,他也是随行将官之一。“你的部队伤亡如何?” “回将军,出征时全军一千人,现在……现在还有二百七十一个!”真玉的心一阵紧缩。七百多条生命就这么葬送在草原之上了,七百多个家庭就这样破碎了! 霍去病点点头道:“嗯,我知道了,你且去吧,安抚好将士们,休整一夜,明晨启程班师回朝。” “是,卑将遵命。”拱拱手,真玉调过马头准备回去。可就在转过来的一刹那,一阵气血翻涌,头晕目眩的她顿时就栽倒在地! “阿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