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注册账号   王社在他五十岁这一天新注册一个“看门人”的账号,想记录一下墟城官场的秘事:   墟城到处都是原市委书记张立根与美人海婧如何如何的议论的情况下,新任市委书记魏桂林带着秘书林业理走马上任了。出乎意料,魏桂林遇到了以副县长赵后继为首的一伙为了自己的私利而失去理智、丧心病狂的腐败分子,他们不但故伎重演、造谣中伤魏桂林,还在魏桂林的办公室安装了窃听器。   对此,魏桂林和林业理经过深思熟虑,采取不是逃避而是主动出击的策略,安排了第一个找美人海婧谈话、召开万人大会为海婧平反正名、派海婧等人到北京招商引资等一系列措施,击败了赵后继一伙的阴谋,扫清了人们眼前的雾障,鼓舞了人们改变墟城县贫困面貌的志气,魏桂林也经受了磨炼,在灵与肉、血与火的斗争中逐步走向成熟。   换届在即,市长陈陇突然病危,这一骤然事变打乱了省委既定的人事安排计划,于是,墟城的方方面面势力都睁大了焦炙的眼睛,卷到了这个政治旋涡之中,老百姓要为清官请命,腐败分子要问鼎权力之颠,富有独立人格的年轻一代要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处于这一旋涡中心的市委书记魏桂林,既要为上级党委负责,又要对这块土地上的父老乡亲尽责。本来他在这块土地上奋斗了十几年,政绩显赫,口碑极佳,完全可以功成身退了,现在却必须挺身而出,正面迎接这一政治风暴的无情搏击,将自己一生所积累的政治资本、人生经验和个人情感作为赌注,去赢得墟城市最高权力的平稳过渡。为此他付出了亲情,付出了友情,付出了几十年宦海沉浮中所积累的一切。墟城市房地产业官商勾结,暗箱操作楼盘黑幕的长篇小说,笼罩着金色光环的房地产业黑幕重重,人性的倾轧恶势力的争斗,构成了一幅触目惊心的当代名利场百丑图,出卖、背信弃义,阴险的构陷、残忍的谋杀,围绕着各色楼盘次第展开。   人这一生,总是要经历太多太多,我们要学会从中感受人生的真谛!只有不断的思索,对人生的感悟才能有所提升。人的一生好比走路,会遇到很多岔路口,每到一个路口都面临一次选择,而每次选择无不影响着未来。每一个人都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困难和挫折,是舍,是得?是放弃,是坚持?充满了辩证法。生活对人生最大的考验不仅是“得”,也有“失”,即放弃。那些需要放弃,那些永不放弃?此时此刻,需要智慧,也需要勇气。   躺在树荫下,王社感觉着风轻轻拂过脸庞,一缕缕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在地上映出一片斑驳。不知不觉的,夕阳就这么倾斜着射落过来了,穿透树叶的斑驳。大片大片的艳红色刺破了天空,然后又晕染开来,像墨汁滴入水中一样的晕染开来,一下子就铺阵开了整整半边天空。光是隔了树照过来的,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参差的斑驳的影子,峭楞无倩影,却又像是画在荷叶上。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   塘的四面,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都是树,而杨柳最多。这些树将一片荷塘重重围住;只在小路一旁,漏着几段空隙,像是特为月光留下的。树色一例是阴阴的,乍看像一团烟雾;但杨柳的丰姿,便在烟雾里也辨得出。树梢上隐隐约约的是一带远山,只有些大意罢了。   海贝很喜欢玄学,王社不明白为何一个娇媚的女孩子会喜欢钻研那些老学究才弄的学问。玄学和科学在问题研究的方法上的存在本质区别,玄学是用纯解释的思路作研究的,科学是用求证的思维作研究的。因为玄学的纯解释性思维特点,使玄学在研究上存在很大的随意性,其结果可能千奇百怪,至于真正接近真理的结果就很少,但这并不影响玄学作为一门学问的存在性。   王社知道玄学的出处多是在江湖人的口中,一直流传着一充满神秘而又与我国传统展毅有关系的故事。和海贝回到屋子内,王社一根烟接一根烟的,弄得满房间乌烟瘴气。海贝知道他也在紧张,上回按摩时也是这样,海贝拖着身子爬上前吻他,捧着他的脸探寻着这陌生人的灵魂,海贝发现自己竟然爱上了这人。   王社新注册一个网名“看门人”,他没有想到会遇到海贝。   海贝觉得异性之间的情感之遇可分为五个层次:草木之遇:纯粹是因为外貌吸引或欲念需求,或者只是因为都感到无聊甚至由于金钱关系,使双方走到一起,短暂的欢娱之后各奔东西,很快相互忘记,就没有留下什么值得怀恋的记忆。   这是最低层次的艳遇,也称无情之遇。浪花之遇:两个人都不得处在孤独之中,由于某种机缘而相遇,经历短暂的相互了解后,发现一些共同点,激起火花,产生兴奋,双方很快掉进幻觉编织的情网。   后来,海贝成为王社的情人,说起和王社在一起的日子,表情有些复杂,她觉得男人在承诺的时候固然是真心,在背叛的时候也是实意。他不再爱你,明明是他变心了,但他却只会认为是你当初吸引他的那些特质消失了。男人是这样一种动物:外表像孔雀,脾气就像公牛,行为像种马。看男人,大多数时候都会走眼,开始以为是白马王子的,最后才发现是白眼蛤蟆。背叛是男人的血统,博爱是男人的宣言,自由是男人的口头禅,见异思迁是男人一贯的风尚。   王社带着沐浴后的香气回到了卧室,坐在床沿,手里拿着暖风机吹着湿漉漉的秀发。海贝白皙光滑的小腿、晶莹如玉的赤足就在王社眼前晃啊晃的,每一根柔嫩的脚趾都看的十分清楚,令人泛起亲吻的冲动。王社还是强忍了下来,吹到一半,海贝忽然失手将暖风机跌落在地上,弯腰去捡,但是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就维持着弯腰的姿势不动,怔怔的在那里发呆。王社慌忙缩回脑袋,紧张的心脏狂跳,就怕被海贝发现了。幸好海贝并没看向床底,呆了半分多钟后,幽幽的歎了口长气,就捡起暖风机继续吹开了。   王社听出海贝的歎息声满含着忧伤、委屈和失落,不禁心中一动。   市委副书记赵后继在省里开完会,刚回墟城,就给李祥瑞透露了一个最新消息。却不是什么好消息。李祥瑞满心失落,虽然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表情还是显得有些不太自然,碰上有人跟他打招呼,嘴角的肌肉怎么也调整不过来。   市委大院里的人都知道,李祥瑞是赵后继的人。当年赵后继在萧城做县委书记,李祥瑞就是他手下的组织部长。不久赵后继荣升市委副书记,虽然暂时只是分管意识形态和农业,李祥瑞还是在他的作用下,调市委组织部做了副部长。没到两年,赵后继雄居党群副书记宝座,李祥瑞也做上常务副部长。常务副部长是个什么角色,官场中人都心里有数。一个地方的组织部长都是异地为官,做上两三年,地方上的干部还没认全,便会调走,或荣升副书记。常务副部长却不一定是外地人,如果像李祥瑞那样,还在一般副部长任上干过,后面又有党群副书记撑着,自然一言九鼎,说话是话。   墟城官场就曾流传着这么一句戏言:要进步,找祥瑞。戏言不戏,事实是谁想在墟城官场有所作为,只要他李祥瑞点了头,赵后继一般都会首肯,组织部长更不会有异议。后来有一个县出了事,县委书记被降职使用,留下一个肥缺,李祥瑞觉得机会难得,特意找赵后继汇报思想。   赵后继不同意,说按照墟城市的惯例,一般要在两个地方做过县委书记,才有机会进市里班子,还不如先就地解决副师级待遇,等有了相应位置,再见机而作。李祥瑞知道赵后继的意思,他是不想让别人到组织部来做这个常务副部长,要留住他这个老部下。同时也是替李祥瑞着想,当时他已四十大几,到县里转上十年八载的,年过五十五,升官没有谱,进市委市政府班子哪还有你的戏?最好的安排也就是人大或政协的副职了。   李祥瑞也就听话地留了下来。第二年赵后继便给他解决了市委助理巡视员的待遇,当然常务副部长的职务还继续兼着。助理巡视员虽然不是什么实职,却也有职数管着,一般是用来安抚那些在重要位置上熬够了年头即将下去的正处的,安排给正当盛年的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这种情况确实不多。不过官场中个个都是明白人,大家知道李祥瑞跟别人不同,他肯定不会将这个助理巡视员的帽子戴到退休那天,过不了两年,就会有副师的实职等着他,不是市委常委,至少也是政府副市长位置。 正文 父亲节   王社生活的这个城市叫墟城,他是在1986年3月进入到这个城市生活的。   那时,王社刚从部队脱下军装,是父亲找李祥瑞帮忙进入这个城市工作的。刚开始的时候,父亲曾经想把王社安排在他的老家萧城。事实上,王社也在萧城的宣传部干了几个月的记者。当时,宣传部的宣传科只有3个人。科长,摄影记者,还有一个文学记者,加上王社也就是4个人。但是,王社那时没有文凭和身份,只能算是借用。   父亲运用各种关系,找到李祥瑞时,总算把王社安排在墟城工作。当时,有5家单位可以选择。文联,报社,矿务局,市委办公室,还有墟城师专。当时,王社就选择了墟城师专,这是他生活的这个城市的最高学府。   光阴似箭,转眼已经进入2014年,父亲去世已经9个年头了。今天是2014年的父亲节,父亲辞别人世,至今,王社有时还会恍若梦中。   那天是一个阴雨连绵的日子。   当时,王社从下派的砀城回宿城,主要是参加一次外语职称评定的考试。说是考试,象他们这样的成年人,主要是要打通一些监考老师而已。   几个象王社一样的成年人,正在宴请监考老师,完了,还去一个老师家去送礼。那天最诡异的事情是白天他在家里每次接电话时,总是没有声音,且电话报警一直在响个不停。把报警器拆除,电话响时,再去接,依然没有人。   父亲最看不上王社时常孤芳自赏的样子,他说,你文不能压八卦,武不能定乾坤,却还常常自鸣得意,长此以往,是干不成什么大事的。父亲想让王社多一些历练,他参加AH省第二批选派干部去基层时,父亲说,是应该走出校门锻炼一下。也就是父亲辞世前的几天,父亲打电话给王社:干好自己的工作,不要问我,不要惦记家里。没有想到的是,这正是父亲最后对他的安排。   那天晚上陪监考老师吃饭,好象一个晚上大家的话题居然都是在谈论鬼魂的事情。那一晚,王社到家时,接到了父亲病重的电话,其实,当时,他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只是自我安慰,没有什么的。但是,回到老家萧城时,父亲已经嗑然长逝了。望着静静躺在床铺上的父亲,只知道号啕大哭。   几乎哭得天昏地暗,在父亲入敛的时候,王社用手抚摸着父亲的胸脯,觉得父亲的身体还是热的,他不明白平日里身体很好的父亲怎么说走就走了呢。哭喊着父亲,但父亲是没有任何的回应的。他觉得自己是有好多话要给父亲说的,尽管平日里常与父亲谈自己的报国理想,谈自己对未来的人生设想。   到躺到床铺上的父亲时,王社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恸哭之际,想着自己未尽的孝道,越想越悲伤,只是一味地号哭不已。我得自己的头痛欲裂,后脑勺好象裂开一道缝一样疼痛难忍。   王社道那是自己悲伤过度。   清明节去老家上坟,添上新土,静静地陪父亲抽了一支烟。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路走来,岁月蹉跎,王社忽然感觉自己一事无成是一种悲哀。随着年龄的增长,却并没有什么建树或者成就。世风的尖利,会如同刀锋划过他的胴体,雕塑他气质的坚韧,风雨的清凉,会如冰雪凝成他性格的冷静。早已感觉到世俗的风会把他被吹的晃晃荡荡,世俗的雨把他淋洗得颠踬趔趄,他想清高,更多的时候却不得不媚俗。蒙胧而泥泞的风街雨巷,如海岸延伸他前往的迷惘。   一个出版400万字作品的作家,在1998年参加AH省作家协会的人,居然,成为一个看门人。保卫处,是一个什么样的意思,更多的人眼里,理解就是一个看门人。然而王社并不痛苦,也不沮丧,惟有风织的雨帘才会让他人生之旅的艰难,才会使他珍惜没有风雨的日子,没有风雨的生活。走进风雨,走进了一个深造的沉思的世界,经不住风雨的树,便长不成参天大树,浸不出一片茂盛的森林。也许这个世界,就是一张永远也无法穿透的网。   酒后的喧哗,更显出心中的无助,寂寞的发现终究还是孤单一人,车红酒绿的世界是世人逃避的共同场所,心疼的感觉在酒精的腐蚀下渐渐远去,可失去了心疼又意味着什么,不是是成为了一个美丽的躯壳罢了。疼了,沉默了,藏起心中的伤痕,继续自己被放逐的日子。王社试图用文字表达的感受,写下对于自己生命历程的感悟,却突然发现自己手中的笔是那么干涩,描出的文字是那样苍白无力,自己的思路是那么枯竭。   这年头,作家,也不值什么了。当然,有的人是另当别论的。   经了些沧桑,才知原来刻意追求的东西,抑或是认为十分珍贵的东西,现在想来多少都有点稚气,甚至有几分可笑。   那年除夕前三界小镇的雪下得特别大,王社他们这些刚从汽车训练大队毕业的学员,便拥坐在火炉旁听老汽车兵侃一些出车的传奇。在汽车部队里,穿四、五年军装的兵都不能算老兵,好多人都是十年左右的兵龄,他们技术过硬,个个都玩得一手车技绝活。有的是方向盘玩得好,车子起动后,能不踩一脚制动开上几百里,全靠变速杆控制速度。有的是制动玩得好,把档位推上去之后,全靠制动和油门控制车速,那只叼烟卷的右手就懒得去操弄变速杆了。还有的是离合器的半联动掌握得好,你如果坐在车上闲聊,会猛然间发现车子已处于行进状态。老兵们的车技各有千秋,他们把我们这些汽车兵里的新兵蛋子吹得天地玄黄不知东西南北。营房外天色黯然,寒风透过窗隙吹进来,尽管炉火依然,但还是冷得人直想缩头。老兵们还在海阔天空地侃着,副连长走了过来。有人说副连长能用三档穿过“s”杆,定点停车和轨道桥驾驶更比别人稍高一筹,还有人说他在马路上能用车尾刮破姑娘的裙角,受到惊吓的女孩子只是发出令人捧腹的叫骂声,但人却是毫发无损。他控制车子就象在玩一个花棒似的,简直是随心所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老兵们都很佩服副连长的车技,新兵们对整天板着脸的副连长更是敬而远之。副连长说,王敦勇,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听副连长这么一说,王社心里猛得惊惑起来,忙问是什么事,但副连长并不理他,只是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狂暴的雪摇撼着营房光秃秃的树枝,冷森森的雪花直往人脖子里钻,看不见夕阳,山岗和树林到处是雪花翻飞,整个三界已成了银白的世界。记得那个黄昏一点也不幽静奇美,尖利残酷的寒风想起来就让人惊悚,空旷,枯寂,朔风凛凛,凄惨的景象让人的心都凉透了。文学的梦象野菊花一样开在王社的记忆里。穿军装前他曾豪情万丈,要到部队里舞文弄墨一番,但每天兵车蹂蹴,辚辚的车轮使我那个成为部队作家的憧憬,如迷离的雾一样正从他的心屏淡出,青春的驿站里每天都是直线加方块的队列,想拧笔杆子的手每天握的是方向盘。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况且开车这档子事最忌一心二用。希望,变得美丽而飘忽,踩湿多少个早晨,踏碎多少个黄昏,在别人睡午觉时,我便一个人到餐厅里铺纸提笔,熄灯号吹过之后,王社会把自己蒙得严严实实,用炊事班一个老乡给我的那块菜板就着手电进行阅读和创作。信念的烛光悄然剪去青春的朦胧,抖落漆黑冻凉的睡意,飘逸着缪斯那双含烟飘雾的眼。携着缕缕憧憬,人生的峰峦上终于透射出令人倾慕的希冀光芒。文学创作上些许的收获,犹如迷乱的芳馨,把刚成为汽车兵的他摇晃得如病叶狂花,总以为就快如愿以偿了,就要成为部队作家了,祈祷的双手挂满了苔鲜,那时,多想拥有一个有着一张自己的书桌和一张床的写作环境啊!这很难。在部队里,除非你是新闻干事或文职人员。他只是一名刚从汽训大队毕业的汽车兵,只能在被窝里的那块菜板上开劈一方自己的小小田野,在一片旷寂里构思着清瘦而萧瑟的希望花朵。其实三界是个很美的小镇,虽无俊岭深壑,但连绵不绝的山丘树木葱茏,春天时,山野上花卉葳蕤,鸟儿在枝桠间飞来飞去。去三界小镇要翻好几个山头,如果你不搭乘班车,一个人走在空旷孤寂的崎岖山路上,会被那林间袅袅的雾岚洗去所有的疲惫和忧伤。溪小淙淙,野花婆娑,蒸蕴着烟瘴的河流上小船矣乃,浣衣少女的捣衣声和嬉戏声如一曲优美的俚唱。出了几道山梁和小河,你就会看到芦洲蟹舍的三界小镇了。这里的人们说,要不是有你们解放军驻我们三界,津浦线上不会设一个叫“三界”火车站的。来往的列车打破了小镇的恬静,但三界依然朴素得象我们准北家乡的少妇,不喧腾,不造作,也不激越。记得那时的小镇绝没有灯红酒绿,看不到浓装艳抹,只是不知现在的境地如何了。那天王社走在副连长的身后,凄风似刀,漠漠的寒流让人直打寒噤。心忐忑不安,迷乱的思绪也如坠进这漫空步障的雪雾里。副连长在快到他办公室时收住了脚步。王社清楚地记得他当时的表情十分严肃,口气也有几分冷硬。他的大概意思是这样的:你父亲来了,是出差路过三界来看你的,但部队招待所已住满了人,别的单位也没有空房,现在你要动员你父亲尽快离去,不要在部队过夜。你们这些刚毕业的学员,每个人都想好,每个人在各方面也都想为连队增光添彩,我想你也不想在某些方面拖咱们连队的后腿。副连长说完就把王社一个人撂在冰天雪地里,兀自走自己的办公室。王社懵在那里许久,才想起去问副连长我父亲现在在哪儿,副连长说,营房值班员已打来电话,要不多大会儿就会来到咱们连队的。正说着,就听到宿舍那边有人喊:王敦勇,你父亲来了。王社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连长一眼,副连长说,汽车兵要想搞好技术,只有多摸车多出车才行,过罢年就给你们这些新兵放长途了。这话的弦外之音是为我好。王社谨慎地退出副连长的办公室,一头扎进迷茫的风雪里。 正文 时光如流   王社记得走回宿舍时,父亲正坐在他的床铺上,见他进得门来,便笑灿灿的望着他很长时间没说话。能感觉得到,父亲的舐犊之情溶溶漾漾,但那种人间大爱之情却被我的冷若冰霜变为湿露戚戚。   父亲当时一下子显得苍老许多,眼里似充盈着晶莹的泪花,冻紫的唇有些发颤,他蒙然坐雾,如泥塑木雕一般好半天没有言语。   父亲当时一定是剖肝泣血悲伤之极。   王社愁思茫茫地叹息一声,似乎为自己的不近人之常情而懊恼,想找一些话来讨父亲的宽慰,但父亲却强打精神,怡情悦性地向王社谈起他一些当兵的情况,并叮嘱他要听部队首长的话,要听老驾驶员的话,常向他们讨教行车经验,他还不厌其烦地告诉王社家里一切都好,让他在部队安心服役,不要想家。父亲也是当过兵的人,说走时便毅然决然地站起身,和火炉旁的王社那些战友们打着招呼,并向他们每人掷去一根烟,还说了些让他们对王社多关照之类的话,然后,就折身走向营房的门。   狂风呼啸,栋折催崩,翻飞的雪花卷进门内,王社轻声说了句“还是不走了吧。”声音很轻,轻得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得到。涌过来要送王社父亲的战友们都在劝父亲多在屋子里呆一会儿子,但父亲的口气不容置否,他说,和我一块出差的人还在三界火车站等着我哩,我必须马上赶回去。父亲说完就钻进迷茫的大风雪里。   那是个咯血的雪夜,风雪溅湿了我的梦境。好多年后,王社都想不通父亲是如何翻山越梁在那么大的风雪里摸索到三界火车站的。父亲说,那次去看你,几个一块出差回来的人都掏光身上所剩余的钱,才给你买了些东西,赶回车站时并未觉得有多么冷,只是感到脚快要冻麻木了。   王社是在1997年出版小说《成吉思汗》的,那时,王社还在AH省宿州师专图书馆上班,后来,出版商又找到王社创作《忽必烈大帝》,2002年由北京图书馆出版出版。这两部书可以说王社写的很用心。   书屋里摆满了各种资料,拒绝了一切外事活动,每天都处在和800年前的各种战事和人物的对话中。   第一部书出版时在王社生活的当地小城很是轰动,报纸和电视台都相继报道,还被宣传部门当作墟城改革开放20周年的创作成果,并上AH省“五个一”工程。   后来,王社所在的学校升格为本科院校,并改名墟城学院。王社在2004年成为AH省第二批选派干部,被选派到AH省一个县任村第一书记。   单位升格,王社下派回来后也从图书馆调整到学院保卫处上班。   有时,还是挺想10年创作出版蒙古帝国书系的事情,当然,激情不能和那时相比了。纸质出版市场低潮,网络小说流行,于是,王社被调整到宿州学院保卫处上班以后,这些年大概创作了40多部网络小说。王社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上传的好多网络小说别人居然出现在手机阅读上,其实,他并不知道,也没有授权。现在,所谓出版和出版权都有些乱,好在,他并不在乎一些东西,只是觉得把所思所想有一种释放的渠道,便很怡然自得了。   孤芳自赏,有时是文人的通病。   三界,一个小镇,曾经在那里栽种了青春,也收获了人生的思考与追求。春花秋月,往事回首,情何以堪。青春故事也有一些蠢事和无聊的粉饰,但是,坚强的意志和坚忍的毅力终究会让军人踩在细柔的沙石上眺望浩瀚的海洋,在黑暗中燃起希望的烛光,朝着光明前进。从追求自我到完善自我,从小我到大我,共和国的旗帜终于被汽车兵的热血染得更红更艳。纯真无邪的少年时代,激情如火的青春岁月,每段岁月都会给人不同的感受。   一切恍惚如昨,时光如流,仿佛就是刹那之间,青春岁月便如昨日黄花,随着厚厚的霜色而枯萎凋敝。曾经相信海枯石烂爱不变,曾经向往天长地久爱永恒。曾经漂泊也苦中作乐,曾经孤单也满不在乎。曾经艰辛也勇敢无畏,曾经委屈也强忍泪水。行走于世间,接纳或拒绝,爱或不爱,放弃或执著。   王社时常怀恋那个飘然欲飞的梦。   月亮像一个含羞的少女,一会儿躲进云间,一会儿又撩开面纱,露出娇容,整个世界都被月色浸成了梦幻般的银灰色。   在苍莽的月光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这是朱自清“荷塘月色”的句子,以前,王社居住在皖北萧城赵庄马车站时,那个大大的院落里也有一个荷塘。   那时,王社的父亲是赵庄供销社的主任,家里时常是高朋满座。   王社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呆在荷塘边,那荷塘就在他们家的院落里。清绝的月色吸引着他,于是披衣出门,踏着如水的月色,缓步走入荷塘边,荷花沐浴在月光下,寒凝带露,如一帘清远的幽梦。花影随韵轻舞,如水月色轻轻穿过,回映着明月的清辉。万物都在月色中丰盈灵动起来。俗世的喧嚣与浮躁,犹豫与彷徨都消融在这如水月色中。顿然心悟,豁然开朗。   王社那时已经和李梅分手了。   李梅随她的父母去另外一个城市生活了。   和李梅的一切似乎是天缘,分袂也似乎是天意。   那天和李梅在一起时,突然的亲热,当时李梅愣住了。王社慢慢靠近她,抓住她的手,开始吻她的脖颈,她说痒,王社逐渐吻到她的嘴唇,解开她睡衣的带子,把她放到在床,分开她健美修长的双腿。李梅漂亮的、诱人的、散发着迷人气息的下部完完全全的他眼前了。   第一次见到李梅时是在射鹿湖。   那是一个春天的早晨。李梅对王社讲她们的文学社要搞一次踏青的活动,央求王社和她一块去。那几年以来五花八门的沙龙组织应远而生,王社在14岁时就开始做着文学梦了。   “一块去,地点在射鹿湖。那里有名胜古迹,有枫林,有桃花,跑马场,水浮庄。不要总是看,放松一下。”李梅说着就夺掉王社手中的,继续纠缠道:“你也算我们文学社的人了,我已替你报过名了,你看看你家男男女女双双对对亲亲热热活得多自在多洒脱。”   “好。我的小诗人,就陪你出去玩玩。”耐不住李梅的软缠硬磨,王社终于答应了她去参加文学社的踏青活动。   射鹿湖边有个先人揭竿而起处叫射鹿湖,是一个大土丘,王社和李梅的文友们奔去席地而坐。如烟似火的野花团团簇簇,阵阵微风吹过,葳蕤的花木涌动着,象一个仙女在抖动一块大彩帛。王社随手摘些花卉编成一只花环,李梅抢到手戴在头笑微微地。定神一看,不觉惊呆了。   多少年以后,王社总也忘却不了那天李梅的打份,她穿着粉红色的蝙蝠衫,隆起的胸脯挺起两个含包欲放的荷花骨朵儿。双手俏皮地叉在腰际,宽宽的丝绒带子勒着细细的腰肢,亭亭玉立,嬉婉如春。   李梅下身的花草波浪般地涌动着。飘来几只蝴蝶,绕着她头的花环若即若离,嬉戏翻飞。她笑吟吟地,圆圆的脸蛋象一朵向阳花微微昂起,黑绒绸似的睫毛象一截黑栏栅,那清彻如水的眸子分明是黑太阳熠熠生辉。她悬胆般的鼻子似雕塑家的杰作,唇如桃花初绽,洁白的两排小牙俨如珠贝。那神态既天真又装重,既典雅又洒脱。端端正正,孜孜媚媚象一株亭亭玉立的兰花,象一抹绚丽斑驳的彩霞。   “李梅,快来跳舞。”有个声音在叫李梅,她俏皮地冲王社打个响指,便随着摇滚乐的节奏扭向翩翩起舞的人群。   李梅知道自己要随家人和王社分开了,他们那一次的欢爱,李梅非常投入,也非常忘情。而那时的李梅又是那么一个全身都充满女人魅力发育成熟的少女。   也许是衣服比较小,李梅的身材比平常更炫目,长发散在肩,有一种放荡的气息散发出来。李梅的脸微微泛着红潮,兴奋的呼吸还没停息,修长的两腿闪耀着色靡的光辉,散乱的头发和着汗水散发出一股迷人的幽香。   一切恍惚如昨,时光如流,仿佛就是刹那之间,青春岁月便如昨日黄花,随着厚厚的霜色而枯萎凋敝。   省里早已传来风声,赵后继要接市委书记的班。水涨船高,到时赵后继上去了,谁也没本事拦住李祥瑞不上。可这次省委班子临时异动,新的省委敲定的墟城人事盘子里,市委书记换了一位姓吴的,赵后继将被安排到人大去做主任。   按照赵后继原来的设想,他做了市委书记,李祥瑞虽是墟城人,做不了市委组织部长,进常委做市委宣传部长,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不想风云突变,人事上赵后继说话不再算话,只得退而求其次,向省委推荐李祥瑞做政府副市长。   一朝天子一朝臣,吴书记当然不愿用赵后继的人,省委有关领导找他研究墟城市人事盘子时,他不仅不让李祥瑞进市政府班子,还觉得他再呆在组织部,碍手碍脚的,定了他去市政协做在职副主席。市政协在职副主席是正儿八经的副师级,属于政协班子成员,比助理巡视员的副师待遇名正言顺。   不过名正言顺并不等于名正言重,政协究竟是个参政议政部门,不是主政部门,跟掌管帽子权的组织部更是不可同日而语。何况去了那个地方,自己这辈子的政治生涯也就船到码头车到站,走到尽处了。当然人生就像一道抛物线,升得再高,也会有个顶点,过了这个顶点,谁都会往下回落。李祥瑞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过了人生的顶点。   按赵后继原来给他设计的,自己的顶点不是市委常委宣传部长,也是政府副市长。若在这样的实职上干上几年,退二线前即使做不了人大主任和政协主席,享受巡视员待遇是绝对没话说的。现在就去政协做副主席,不用说只能这么副师级下去,直到哪天去见马克思,堂而皇之将副师几个字写进悼词。人事问题放在哪里都是非常敏感的,李祥瑞要离开组织部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在墟城市官场中传扬开去。有人替他抱不平,他才五十出头,就安排到政协去养老,实在有些委屈。有人则认为他在组织部呼风唤雨多年,也该挪挪屁股,让别人去风光风光了。还有人猜测李祥瑞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被人揪住尾巴,才落得这么一个下场。然而当大家将他与赵后继联系在一起的时候,便觉得这是再也合理不过的事情了。   赵后继的党群副书记都做不成了,他李祥瑞还在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位置上坐得牢靠么?背后的议论不少,当着李祥瑞的面,却谁也不会提及此事,都冯部长长冯部长短的,亲亲热热跟他打招呼,仿佛他还是原来的常务副部长,手中仍握着大大小小的乌纱帽。可从众人的眼睛里,李祥瑞分明感觉出了别样意味。   过去他们那种发自内心的敬畏,那种不由自主的仰视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热情的敷衍,尽管这种敷衍不容易察觉,却真真切切存在着的,让李祥瑞刻骨铭心。组织部内部的人更是讳莫如深,一个个都在装聋卖傻。做组织人事工作的人比谁都清楚,位置的挪动,职务的升降,于当事人究竟意味着什么。 正文 梨花湾   爱去组织部行走的人也许有些印象,组织部天天做的是组织人事工作,可组织部里面的人却是轻易不肯触及组织人事方面的话题的。至少公开场合,或有外人的时候,他们总是不显山,不露水,目光旁视,语焉不详,完全一副局外人的样子。组织部的人嘴上没说什么,脚下却往李祥瑞那里跑得勤了。尤其是他分管科室里的科长副科长,有事没事,都要找了借口,去向他汇报两句。   李祥瑞知道他们的意思,是不想冷落了他这个即将去任的常务副部长。这更让李祥瑞心生悲凉,官场就是这么回事,一旦权力旁落,也就只有被人同情的份了。当然表面上看去,李祥瑞跟以前没什么两样。听汇报时,该摆的架子还得摆,该拿的腔调还得拿。只是感觉有些不太对劲,说话不再像过去那样有底气。   最要命的是老忍不住要在心里感激这些科长们,是他们给了自己摆架子拿腔调的机会。而过去李祥瑞是不知何为感激的。过去他能坐下来听科长们的汇报,是看得起他们,他们自然会心存感激,现在已经倒了过来,是他们看得起你,才来向你汇报。这天连干部监督科科长曾琥珀也进了李祥瑞办公室。平时曾琥珀是很少到他办公室来的。   干部监督科不在李祥瑞分管范围,曾琥珀当然可来可不来。可来可不来的曾琥珀来了,李祥瑞一时不知他是何来意,笑道:“曾科长今天认错门了吧?”曾琥珀也笑笑,说:“常务部长的门是这么容易认错的么?别说我在组织部混迹多年,对这道门再熟悉不过,就是外面那些想在官场有所作为的角色,也许会认错爹妈的门,也绝对不可能认错组织部常务部长的门。”李祥瑞无心跟他饶舌,说:“曾科长有什么事吗?”“没事没事。”曾琥珀说,“听说领导就要高升了,以后想看领导怕是没那么容易了,特意来看看领导。”这是谁都不愿挑明的话,竟从曾琥珀口里说了出来。   李祥瑞有些警觉,望着对方,否认道:“曾科长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我怎么一无所知呢?”曾琥珀说:“冯部长别藏着掖着的,大院子里哪个不知道,您就要到更重要的位置上去了?”李祥瑞说:“怎么个重要法?”曾琥珀说:“比助巡和常务部长更重要的位置,至少是市委常委呗。”这已是在嘲讽李祥瑞了。人还没离开组织部,就敢这么跟你说话,这家伙实在有些可恶。李祥瑞咬牙切齿,真恨不得啐曾琥珀一口,却还找不到啐他的正当理由。李祥瑞当然不会忘记,那年他从萧城调过来时,干部监督科归他分管。当时曾琥珀已是监督科的副科长,照理得多向分管领导汇报,谁知他却老在当时的常务副部长屁股后面转,不太将李祥瑞放在眼里。曾琥珀的努力很快见效,先是解决了正科待遇,接着又如愿调进干部二科做了副科长。二科是管县区领导干部考察和选任的,跟监督科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加上二科属常务副部长分管范围,曾琥珀跟他的关系也就更加铁了,不久常务副部长就在部务会上提出调开二科原来的科长,由曾琥珀继任。这时赵后继开始接管党群,将那位常务副部长挪走,让李祥瑞取而代之。曾琥珀慌了手脚,回头想往李祥瑞身上蹭,李祥瑞自然不买他的帐,做通新任的刘部长工作,将曾琥珀调回原来的监督科做了科长,表面上算是提拔,实际上是靠边而站。曾琥珀也就对李祥瑞又恨又怕,天天盼着他离开组织部,自己好有出头之日。   王社被选派到墟城最偏僻的一个小村子,村名叫梨花湾。   一个人呆在村委会大大的院落里,从小在农村长大,经过城市的躁动,真的很怀恋乡村生活。对故乡的思念仿佛是一汪碧绿的潭,深不见底,能触摸到却又永远不能真实的得到,留下的只有悲伤和惆怅。   吹去记忆的尘土,逝去的先祖走进心空。莎翁从离开斯镇以后就一直想着回归故里,最后终于如愿以偿。从知道这个故事那一天开始,就相信了少小离家老大回这个诺言。把自己理解成少无适俗韵的淡荡人,想象着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象父亲那样收拾故园,那时,一定会面向大海春暖花开的。   面对冰冷的电脑荧光屏,王社用467728667这个QQ号与一个婷儿的女孩子聊得很开心。情感上的迷茫,王社不奢求完美,也不想打扰别人的正常生活。他知道,忘记一个人的滋味就是象欣赏一种残酷的美,孤寂时,他常常用很小的声音告诉自己要坚强面对。   村委村院落里有一株石榴树,夏天,一切看似老样子。那株石榴树一如往年长的枝繁叶茂,花依旧那样红。初结的小果实依旧那样惹人爱,香花还在生长,叶子还是那么翠绿。小院外的围墙边,丝瓜已经快要爬到了屋顶,就连做围栏用的将来要做笤帚用的他叫不出名字的草也是蓬勃生长。看石榴花的红,望着爬到屋顶摘丝瓜,世界停止了喧嚣,他的心也渐渐地平静了。   王社接到父亲病逝的消息后,一直处于一种恍惚状态,他不相信父亲那样好的身体会嗑然长逝。   望着父亲静静地躺在那里,王社以为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所不同的是,父亲真的睡眠了。   父亲,你嗑然长逝,真的不知用什么能抑住对你的思念,也不知怎么样才能表述自己的悲哀情思,要是一切可以重新来过,我会对你说“父爱如山,永远,永远”。然而,失去不再拥有,悲伤己成永恒。王社在悲恸中缅怀着和父亲已逝去的日子,想象着也许可以拥有的更多的日子,然而,生命的痕迹已悄然逝去,一切都已不再可能。悲悲戚戚中,想象着父亲艰难的呼吸,寂寂寞寞中,回想着自己多年来未尽的孝道。如果这是爱,为什么会有那么伤感。这许多年来,在单位值班,是很少有节假日回家的,一切来得那么仓促,父亲便说走就走了。接下来,生活的车轮依然旋转着,人,所有的人,都还是要生活的。只是怕一个人静下来,那样,就会想起许多事,想起父亲对自己谆谆教诲的岁月。生活中,所有的事都可以化为平淡——独思,静心的去思索。其实,自己只是这个世界上的凡上,很平凡,也很普通,他深深体会到父亲常说的这样话的含义。已届不惑,从部队到地方,从地方到高校,从高校到农村,王社的经历不能说不丰富了。说好了不要再象年轻人那样情感脆弱的,可有时候却在醉酒后,一个人傻傻地喜欢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吸烟,把真实的自己埋藏在烟盒里,痛的想哭却傻傻的笑。也许,只有父亲一个人能够理解他,在思尔于墙时,王社会痛不欲生,整个人处在似梦非梦中。   日子一天天过去,王社学着转移情感,把自己的情感列车鸣着笛开向别处,不管前方有没有停靠站,只是信马由缰。一次又一次,幸好,还没有出过轨。   在梨花湾当第一书记的王社,被养殖专业户李正东邀请他家做客,今天,王社决定去还了李正东这个心愿。   王社在党员大会上曾多次表扬过李正东,并希望其他党员都能向李正东那样大力发展养殖事业。种植、养殖和加工三个行业都是提高村民收入的主要渠道,李正东是村子里第一个搞养鸡的人,但他们家的养殖规模不如小然和老白家搞得大。   其实,王社已去过李正东家好几次,只是来去匆匆,这一次,他下决心要到李正东家吃早饭,并准备在他的养鸡场呆上一天,他很想全面了解一下李正东。每次党员大会时,王社都会在会议上提出让党员们向白书记和习主任学习。李正东是梨花湾的计生主任,和李正东、李跃进、老白一样是村支委,王社很看好李正东,他觉得这个人很实在,不把当官看得寻么重,也许这个人可以当他的继任书记。这个念头早已在王社心中滋生,只是他从未向任何人提及过。   在一些会议和公众场合号召大家向老白、小然和李正东学习,其实,王社就是在有意无意地树立李正东的威望。王社说,向白书记学习,向李正东学习,因为他们两个人一个养鸭子,一个养鸡,现在他们都发家致富了,可以算得上党员致富带头人了,当然,还有外出打工回乡创业的小然,他们现在都是梨花湾的致富带头人,这是其他同志应该学习的。   王社已去过老白家吃饭,后来,他用其他方式对老白作了补偿,他是不想在老百姓家白吃的。开会时有关市、县组织部的领导强调过,选派干部要注意群众的吃请问题。到了李正东家,王社还未想起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回报这次去李正东家的吃饭人情,不管怎么说,他是准备在李正东家吃饭的。   远远地就能望见李正东家的烟囱上的袅袅炊烟,王社很想买点早点之类的东西捎过去,但梨花湾离镇子还有一段路程,只有镇子上才有几家卖早点的,不定期有一个号称是日本鬼子进中国时都没有停止烧火的“不老鸡汤”店,说是有五十几味中草药和一些秘方掺和进去的,传到现在已有上百年历史了。   王社有些不信,但一直也没有机会去“不老鸡汤”店光顾一下。镇领导说过要请一下三个从市里下到梨花镇的选派干部,但不知什么原因一直没有请成。王社并不计较吃喝,他只是觉得于镇长和朱书记在一些事情处理上总有分屿,一个说向东,另一个总是想向西,一个想办的事情,另一个总是有理由不办。   王社想,镇长和书记是骡子马两套车,难怪梨花镇经济发展没有什么起色。整个镇子就看不到工厂冒烟,一家企业没有,私营的一些加工厂头一天开业,次日就会有各种穿制服的人去吃拿卡要。梨花湾有一个在南方务工几年的小青年叫马潮,回乡后想创办一个家具厂,王社认为这是一伯好事,便与村两委成员商议一下,决定把村委会大院让出一半给马潮当厂房用。家具厂开业还没有几天,税收的就上门来要钱,说不给钱就要封厂子。   王社据理力争说,国家对私营企业是保护的,按税法要求应当免征在年所得税,好说歹说还是由李正东出面请那些税干到县城梨花宾馆吃了一顿,才算了事。王社想,李正东还是有些本事的。相比之下,在村两委里,对外能办一些事情,对内能加强村政领导,这一点,王社还是很欣赏李正东的。但是,王社通过调研和走访,也确实感到李正东已不适宜再干村支书。王社通过政府部门得知一些群众反映李正东的问题,当然,主要是经济问题。农税征收这一块在省里当时有正副税时,梨花湾向农民一亩地征收300多元,两千多亩地就60多万,再加上20%的副税,一年有上百万元钱的从李正东一个人手里进出,老白暗地里鼓动一些村民进行上访,表面上却和李正东打得火热。对于这事,王社已摸得一清二楚。李正东是梨花湾第一村民组长兼村计生专干,是村两委成员之一,王社早就听说他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 正文 心思迷茫   海贝的姐姐海婧并不同意她离开教育单位。   这些年,官场上的事,令海婧心思迷茫。她求教于超然法师,法师说,你这个月月值岁破,运势反复动荡、起落不定,风波叠起,感情方面也容易出问题,婚姻容易被冲散,财运、工作、事业等方面也多变不定,宜以静制动,沉着应对,但本月适合工作调动、搬家和经常外出、探亲访友。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记忆的碎片已被光阴带走。海婧想起了王社:试图将时光倒退,记忆里你的摸样,是花样的少年。青葱的年华,朗朗的校园,有你葵花般的脸庞,那个时候我们不知时日,或是埋头苦读,或是嬉戏欢笑。   人的一生总会有一些意外的惊喜,那么与你的久别重逢使得我们的生命从此有了与众不同的意义。一直被困顿在时间和空间的局里。这些年各自忙碌,生活停顿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曾交集。想必所有的缘分都是有期限的,所以在分别数年之后,我们还会再见。   在乡村的王社有一次对海婧说,知道你的疼惜和怜爱是发自心底的,无论白昼与黑夜、睡着或醒来,我都能感觉得到。你的每一个细胞里都散发着对我的爱与疼。正你她自己所说的那样:恨不能将我浓缩了揣入怀中,时时刻刻地呵护与爱抚着,免得受外界的风吹雨打、免得受世俗的无端伤害。   乡村生活实在是没有意思,出外打工的男人长期不在家,一些留守的妇女出轨是很正常的事情了,不过在一些文人的眼里,就有可能是件大事,就能给他们带来点击,但对他们来说,出轨也是提心吊胆的事情。有一次海贝说,尽管我认为只要双方愿意,又不妨碍对方的配偶,偶尔出轨,以此调节一下我们的生理需求,还是可以的。可是从内心来讲,我们还是心有疑虑,毕竟跟自己丈夫外的男人在一起做那事,还是有负罪感的。   在生理需求上,正是享受性快乐的最佳年龄,也是人的生理和心理需求最旺盛的阶段,在这个年龄段,不管是男性还是女性,生理需求的欲望也是最强烈的时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最容易“出问题”的时候。由于一年内与丈夫少得可怜的同房,使她们的压抑变为亢奋。   那一次,海婧躺在王社的床铺上,身上的肌肤莹白如雪,酥胸白亮似堆玉。当时,王社的用轻轻地动作,把胸中积压的忧郁慢慢的浸透到她的体内,她配合着,迎合着。海婧感到有种奇特的感觉,从她的底处向身体各个部位升腾,她的整个身躯随着人性的火焰蔓延至上下左右,由浅入深的燃烧。   这时,一阵阵的青春激情在她的心灵深处荡漾,她发出了欢愉的呻吟声,而且也把这种奇妙的呻吟带进我的心田。   两个人都困倦了,一切的疯狂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   村支书说村里的1000多亩地,在上一个承包者的租约到期后,当时就规划种无籽西瓜,承包者是通过合理合法的渠道在大庭广众之下竞争得到的,再说,今年西瓜能丰收,都是承包者科学种植和栽培的结果,因为这个承包者的父亲和弟弟都是种西瓜的大户,有经验,也有技术,确保了西瓜的丰产丰收,打响了我们村里的一个品牌。村支书还说,这个养猪的女人现在到更年期了,老公在外面有几个女人,凉了她,她心里不平衡,加上手里有几分钱,财大气粗,就无中生有的到处做是非,说别人的坏话,叫我们不要理她。   村干部腐败和留守少妇的生理现象牵出的中国农村社会问题。我想,这些问题不仅在我们家乡有,在中国的不少地方也会不同程度的存在,都需要我们的各级党委和政府去面对去解决。   中国在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过程中,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中央知道吗?中央每年下发的关于三农的一号文件,下面贯彻了吗?如果贯彻了,每个地方又贯彻落实得怎么样呢?   当官要当副,泡妞泡少妇,进餐多吃素,上班勤走路。   当官要当副。一般的副职都是没有多大责任的,分管的那一摊子,只是替主要领导分管着,谁叫是“分管”呢?分管的部门和直属单位做出了好成绩,拿到什么奖项之类也不全是副职的功劳,难道你一个副职敢在一把手的面前耀功吗?单位出了事,小的自己顶住,大的有一把手扛着,就是撤职调离也是和一把手“揽着死”   场经济的通行规则弱肉强食侵蚀了整个社会的情况下,全社会都变成了金钱的奴隶。不顾一切的赚钱发财暴富,成为整个社会追求的唯一目标,有钱就有一切,可以为所欲为,为了钱就无所顾忌,不择手段,没有钱就只能挨整受欺,任人宰割,被人吃掉。造成整个社会思想极度混乱,相互间的诚信也早丧失殆尽。资本主义社会那些最腐朽最没落的东西和早已被新中国清除干净的旧中国各种残渣败迹均已泛滥成灾,人们的思想意识被搞得极乱,社会道德严重溃烂。   贪是一种恶,也是一种动力,贪心者,为政贪权,于是也就像一头驴,当了科长,看见前面有棵叫处长的红萝卜,刚把处长咬到嘴里,前头又有棵叫局长的红萝卜……于是一辈子像一头驴,在仕途上推磨。还有贪色者,贪财者,贪名贪利者。   住房、医疗、教育,不能光用经济学来分析,而要站在民生的角度来分析,这也是个严正的政治问题!说白了,这三种东西,是一个执政集团的责任!要执政为民,这三种东西,不能拿来拉动经济和赚钱。   淡泊缘于一种无奈,宁静只是一种追求,想自己所想的,做自己该做,人生不一定完美,唯有享受孤独。   社会堕落,毫无廉耻,沉渣泛起,幺蛾子都成了精英、专家、公知、豪富,魑魅魍魉横行无忌。不得不痛心地说,我们民族正在经历一次精神腐败和道德沦丧,醉生梦死、行尸走肉成为许多人常态。30年一步步地复辟演变,社会已彻底变质。为了钱、权、色,什么卑鄙龌龊无耻的话都能冠冕堂皇地说出来,什么卑鄙龌龊无耻的事都能冠冕堂皇地干出来。   老百姓的居住权、健康权和受教育权拿来拉动经济的政府一定是个没有良心的政府   在一个无耻为荣、卑鄙为能、理想为钱、善良为愚等男盗女娼、醉生梦死、行尸走肉的畸形社会,发生什么匪夷所思的事都不奇怪。   豪富、权贵、黑帮、寡头、纨绔公子小姐、公知、精英,甚至戏子、骗子、娼妓、流氓、恶棍们为所欲为,人民大众老百姓无可奈何,实在是民族的悲哀。   一个仅有智慧而没良心的东西,不仅不是专家学者,而是一个为某些利益集团当代言人的狗!在住房、教育、医 疗上,谁再提“市场需求”“刚需”,他妈的就是良心坏透了!   30年来,在中国是权力阶层决定财富分配。也就是说,你能挣多少钱,不是你多有本事,而是你控制了多大权力。没权力的,拿钱与权力合作挣钱。   “一部分先富起来”的人,借房地产之势赚足了钱,看看今天开发商之背景,没有人会怀疑我的说法。他们有了钱,以钱生钱,不再创造社会财富,在中国形成了九千万人的“食利阶层”——相当一批人利用盖房炒房租房100年就有花不完的钱了。   在加速贫富分化的同时,也加速了腐败。地方政府依赖房地产过日子,这中间有太多腐败空间,而且数额巨大。看看近年落马的贪官哪一个逃出了房地产的腐败?   地方政府光靠卖地过日子,不卖地马上发不出工资,使得地方政府无所不为,没有他们不敢干的。   李正东早年曾在县机械厂上过班,并承包过一个车间,后来,厂长眼见他承包的车间生意红火,便强行派驻厂会计,收了他的财权。李正东一怒之下辞职回乡,先后在梨花湾开办过粮化饮料厂和一些小型加工厂,但都因经营不善倒闭了。现在他的养鸡场已有一定的规模,王社与交谈时得知他现在的养鸡场已投入好几万元,这在梨花湾也算得上有钱人家了。通过几次接触,王社认为李正东可以成为他的继任人选,只是有些方面还需要考察一番。因此,王社觉得这事不忙于向上级组织门部汇报。只是在一次和县组织部领导谈话时提到过李正东,但领导的态度很暧昧,他们不希望王社把继任人选定这么早,并暗示他老白是最佳人选。王社知道,这是因为于书记做了很多工作,才会有这么多人替老白说好话。王社本来对老白的印象并不坏,只是老白自己想粉墨登场,还要邀请于书记来给他一个开场白,并把自己的取尔代之的心态表现得过于淋漓尽致,才使王社对老白心生厌恶。王社最别人对他别有用心,他在内心暗暗祈祷,但愿李正东是个表里如一的人。   到了李正东家,王社推开门便高声叫李正东的名字,开门的是李正东的婆娘。“曹主任,振随哥在家吧。”梨花湾人不知怎的都把李正东的女人称为曹主任,王社也不知怎么回事,也跟随大家这样称呼她。王社见曹主任对她笑脸相迎,便亲切地说,“嫂子,你们还没有吃早饭吧。一定没有,是不是在等我呀。”   “真是巧得很呀,县城来一位亲戚,菜都摆好了,像是专等着你来似的,还没有开饭哩。”曹主任笑着说,“大兄弟,你早都该到俺们家来吃顿饭了,总是说要来尝一下俺的厨艺,就是不过来呀,哈哈哈。”   “这不是来了嘛。”王社说着走进院内。   “王书记,来得真巧,我们正准备喝哩。”李正东笑着走屋门,和王社握一下手,便拉着他走进屋子。“我同学来了。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姓杜,咱们墟城市过来的,叫杜云天,王书记,你喊老杜哥就行了。”   “老杜哥,你好。”王社热情地和何云天握一下手。   “刚才还和振随说你哩。”杜云天谦让着把王社让到面南背北的正位上,斟满一杯酒递给王社说,“来,兄弟初次见面,我给你端一杯酒。”   “不客气。”王社把酒杯放下来直言快语地说,“怎么早上还喝酒呀?”   “兄弟真是初来乍到,还不知咱们这里有喝早酒的风俗。”李正东笑到,“梨花湾一直都有喝早酒的习惯。还有,刚才我这个老同学说给你端一杯酒,就是敬你一杯酒的意思,这在梨花湾可算是待客的最高礼节。”   “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哩。”王社笑着说,“以前在市里也常和朋友一块喝酒,只是没有这么多讲究。”   “咱们这里临近黄河故道,可算是沉淀了浓厚的中原酒展毅。以后,时间常了你会知道这里喝酒的道道多着哩。”杜云天点燃一支烟说,“王书记,你是个文人,没事时可多了解一些里的风土人情,挺有意思的。我也是个喜欢看书读报的人,只是没有王书记你那么好的文笔。王书记是个省级作家,来咱们这穷乡僻壤,真是委屈你了。”   “我叫你老杜哥,你也别总叫我王书记了,就叫我到武吧。”王社笑着说,“老杜哥,我来梨花湾好多东西都要学习,振随哥工作经验比我丰富,以后还要请他多多关照呀。来,我给你们两个端一杯。”   “不能这样。”李正东拦住王社递向杜云天的酒杯说,“兄弟,酒无二写,这是咱梨花湾喝酒的规矩。意思就是说别人向你敬的酒,就如同白纸黑字写下字据一样不能更改,你只有接受,只有把酒喝下去。”   “兄弟我确实没有喝早酒的习惯。”王社显得有些为难,他的直觉早上喝酒不是什么好事,但又有些盛情难却。“再说,兄弟我确实也没有什么酒量。”   “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你王社的酒量吗?”李正东笑容可掬地说,“在李正东家为你接风洗尘那一天,我们十几村委陪你,几圈子下来被你喝倒一半,我可是坚持到最后的呀,你不记得了?”   “我还以为当时人多坐不下呢。”王社举杯递向何云天说,“来,咱们一块喝吧。”   三个人举杯而尽。曹主任把包子和油条端上来。她边盛稀饭边说,这可是孩子一大早从镇上捎过来的。王社问起李正东的家庭状况,又谈了些他的社会关系,尽管王社觉得自己问得很巧妙,但还是能让别人听出来他是在有意想了解一些别人的东西。这已是王社养成的一种习惯,他总是在有意无意间了解村委各成员的各种情况,然后,在一个人的时再进行整理记录下来。   从李正东家回到大队部,王社便从床铺上找出他的一个黑皮日记本,翻到“李正东”那个页码,又添写几句关于他的情况:儿子在墟城市打工,对像是本村的李小妮,计划年底结婚。女儿已婚。有致富经验,组织能力欠佳,这也许是几次办工厂失败的原因所在,作为继任人选,亟待培养他的组织能力。 正文 情感的困兽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王社随便吃点东西,便拉一把椅子到花坛边坐下来。   一弯细月悬在树梢,星空如洗,微风徐徐。王社点燃一支烟,对着茫茫苍穹喷出一股浓浓烟雾。月亮渐渐升高,她身着白色的纱衣,娴静而安详,温柔而大方。她那银盘似的脸,透过柳梢,留下温和的笑容。它在暗蓝色的天空中缓缓移动,冉冉升到了中天,繁星在静静地闪烁。   王社也有感情空虚的时候,当他一个人静坐在大队部的大院里,望着银河南北横卧,满天繁星对着他眨着眼睛,他会想很多很多往事。有一个女人那双含烟飘雾的眼会浮在天宇,他的思绪在随弄巧的纤云流转,情感的困兽也在隐隐作怪。每当这样的月夜,整个大队部院落就王社一个人的时候,他便会放纵情感的烈马,想象着多年来他一直思慕的一个女人。   当然,已为人妇的李梅,一个丰满的少妇,也不例外会有性饥渴的时候。   那天,李梅在读自己写的诗给王社听。她说,当初,自己随家人搬家,分袂以后,思恋至苦之极。现在,李梅在她本家的一个叔叔的矿业集团公司上班,老总叫李燃,对她很好。王社听着李梅叨唠,但他的手并没闲着,一直在她身上她所允许的地方摸索。每当摸到她身上敏感地带附近时,她就会不客气地打下去,叱道:不要乱摸!可是,王社感觉起来她并不是真的很生气。他的手只是暂时缩回一下子,又锲而不舍地往那附近游移。可能是受了太多的挑逗吧!后来,她伏在桌上,不再读,也不再阻止王社了。   王社的手温柔地覆在李梅的胸脯上,慢慢地揉着。被她的屁股所坐着的雄鸡早已昂首报晓了,他的动作也渐渐急了起来,李梅身上的衣物随着王社的抚摩一件一件地被他剥下。最后,他怀中抱的只剩下一块羊脂美玉-全裸的青蓉。   好美!王社源自内心地发出赞叹。李梅垂着眼微笑着,两手抱在胸前,全身上下的肌肤晶莹剔透,有如一块白玉一般。把李梅抱到桌子上放着,细细地欣赏。   李梅被王社看得很不好意思,两手遮着胸部,并且背对着他侧躺着,脸则转向这边来,露出腼腆的笑,不敢直视王社。温软粉嫩的触感,身上宛如涂了一层粉一般,粉嫩粉嫩的,令人销魂。李梅就这样裸埕着和王社对峙了几秒钟,不行。她低下头,又说了一次,接着才小声地说:我从没有过婚外情。总要有第一次的呀。到口的羊脂飞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行。她再度露出腼腆的笑,低下头来道:但是,我一样可以给你满足的。   那一次,两个人终是没有弄成好事。   李梅是活脱脱的美人坯子。几年不见,她皮肤稍黑,微微耸起地方,不仅酷似小泽圆,身材更是凹凸有致,有过之而无不及,难得的是聪明慧黠,且极有女人的妩媚。一头乌黑的头发常常向后梳成马尾巴。一双眼睛简直能勾走男人的魂魄,胸部曲线优美地呈现出一个弧度,经过健美操锻炼过的臀部或许一丝多余的脂肪都没有,应该是相当富有弹性的。   再一次把李梅拉到怀里,她软弱无力的挣扎着,抗议着,扭着头不让王社能吻她。不公平,骗人,骗人,她嚷着,闹着,但同时,却又是愉快的笑着。渐渐的她平静下来,又一次将她那温软美妙的身体贴在王社身上,用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好吧,你这个小馋猫,于是她又给了王社一个甜美的吻,这一次,她很快的就从王社的怀中挣脱,当然,对我来说我觉得她好像并不故意这么作。带着一点发窘,她的脸红了,然而还是笑着。   当天晚上,王社见厨房中只有李梅一个,就走这去,略嫌粗鲁的捉住她,然后,在她的唇上给了她一个非常热烈的吻,一开始的时候,她挣扎了几下,然后就放松下来,张开她的美丽的唇回应王社,可是这一次,她却很快挣脱,温柔的看着王社说,男女之间,除了那个事,应当还有更高雅的东西。   当李梅说“那个事”的时候,还是投入到王社的怀中,给了他一个相当美妙的轻轻的吻,这次他们持续了更长的时间。她的手臂贴着王社的脖子,柔软的胸脯贴着他的胸,而她的小腹压在他的身上,这种滋味真是美妙绝伦,无以匹敌。最后,仰起她的头,她的手仍环在王社的脖子上,说,这些吻开始变得越来越当真了。他们的吻迅速的变成像是昨天一样的激烈,当轻咬着他的嘴唇,她的热情已经是难以言说了。   又是“望梅止渴”。   在墟城这个地方,梨花湾虽然不大,却非常出名,尽管它在一般的地图上根本找不到。这地方西傍蟒山,北临黄河,当年,汉王刘邦曾经在这里斩白蛇起义。   远远望去,在一望无边绿油油的平原上,一座怪石嶙峋的孤峰拔地而起,极像是壁立在蓝天绿野之间的一道鬼斧神工的大屏风,山上一概是光秃秃的,不长树也不长草,随处裸露的石头呈现出一派奇特的黄褐色,就像火烧焰煅过一般,这就是梨花湾了。   在色彩旖旎的历代传说中,梨花湾是当年孙悟空大闹天宫时从太上老君八卦炉里掉下来的一团神火,又说是二郎神劈山救母时溅起来的一块飞石,总而言之是充满灵异的。梨花湾的隐秘处有一道金门,门神自然是著名的尉迟恭。谁只要能像阿里巴巴那样,一声芝麻开门打开这道门,不论从里面拿出什么东西来,不论是黄土还是顽石,就都是价值连城的金银珍宝……但是很遗憾,从古到今所有的人,只要一跨进这道门,就再也找不到返回的路径,只有人进去,不见人出来,全都活活憋死在里面了。   这一年初夏,在梨花湾脚下梨花湾镇一个简陋的小饭店里,墟城日报内参部的记者海贝,正和一胖一瘦一高一矮两个男人在一起吃饭。饭菜是很简单的,只有几个家常菜,又开了两瓶普通啤酒。但是,两个男的显然都吃得很香甜,特别是那个小瘦子,似乎好长时间没有吃过像样的饭菜了,吸溜吸溜的声音在小铺子里响成了一片。这个时候已经过晌午了,整个小铺子里只有他们三个客人。   饭菜是海贝点的,但她吃得很少,只是时不时象征性地动一动筷子,两眼不住地打量坐在她对面的两个男人。高而胖的这一个,方头大耳,穿一身皱巴巴的廉价西装,显然更像是个头儿。瘦小的这一个,一身衣服已破烂得不成样子,每说一句话都要小心地瞅一眼他所称的“展哥”,好像一直拿不定主意似的。两个人的脸膛都是黑黢黢的,海贝根本无从捉摸他们的年龄,总觉得从二十岁到四十岁都像,只好含糊其辞地尊他们一声大哥了。   这些年,由于在梨花湾一带探明了国内十分罕见的钛矿,梨花湾镇一下子成了本地最繁盛的一个大集镇,依旧臭烘烘的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歌厅饭店桑拿洗头泡脚一应俱全,一些坦胸露脐、异服奇装的年轻女人在街上四处游走,像他俩这样脸膛漆黑的民工小贩也总是成群结伙,南腔北调的口音混杂在一起,使每一个刚来到镇上的人都会感到耳鼓发麻,产生一种极其强烈的疏离感,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展毅一脸疲惫地望着餐桌对面的杜威。今天是自己39岁的生日。前些年过生日时,狐朋狗友欢聚豪饮、争先恐后送礼买单的那种景象没有了,现在只剩下杜威。想当年他风光无限的时候,杜威还只是墟城一家歌厅老板,做些偷鸡摸狗、卖淫嫖娼、吸毒贩毒的勾当。那时候他是杜威的“上帝”,一张支票压一个月,他从来都不看账单,大笔一挥——要的就是一个派头。“爷不为什么,也没别的,就有钱……”这是一句他经常挂在嘴边上、最让他舒坦和最有面子的调侃。   “来,干!”展毅呲牙咧嘴地喝下一杯酒,自我解嘲地接着说,“我是彻底瓢了,真的,不骗你,瓢了个底儿掉。你说这他妈人,啊?说穷还就真穷了。一不留神就被提溜回旧社会去了!我现在是没法儿跟你老弟比了。啧,想起来真的是很惭愧!”杜威笑笑,没说什么。其实他对展毅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早有预见,这是一个必然的结局。他今天约他出来给他过这个生日,除了叙旧,他还有另一个打算。在他眼里,展毅曾经属于那种一时幸运发了横财但又缺德乏教、没有根基的墟城纨绔子弟。他们的钱来得容易去得更快。   前些年,展毅靠着当副市长的父亲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倒批文、揽工程、跑贷款、包航运、炒地皮……着实发了不少横财。他用这些钱花天酒地、肆意挥霍,尝尽了世间美味佳肴,游遍了天下江山美景,爱够了无数娇妞艳女……用他自己的话讲,他这一辈子,比上有余,比下更富裕。然而,在展毅身上还有另一个耐人寻味的品质,这就是他性情耿直、为人仗义、乐善好施,强烈的虚荣心和表现欲使他养成了爱管闲事骄狂和自大。   凭着这些,前些年他也确实交了不少的朋友,大小官吏、文人雅士、三教九流、地痞流氓,乌泱泱的一大群。有不少人曾受过展毅的恩惠和救助,有的甚至可以说有再生之恩。在这些人当中,当然也包括他杜威本人。可这才几年,眼下的展毅是如此的孤独、穷酸和潦倒……一年半的牢狱生活,使这个昔日油头粉面、举止骄横、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哥儿几乎成了一条流浪街头的丧家之犬。恐怕这也算是一种报应——老天是公平的,起码在展毅这种人身上老天爷没有瞎眼。杜威把一包熊猫烟递给他。展毅的眼里闪过一线光芒,忙伸手接了过去不觉得叹道:“这烟可不便宜!”“哟,这不是展哥吗?”展毅抬眼,见几个西服革履的男人向他走来。走在前面的是赵阳志,墟城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板。很多年前彼此就有过几次生意上的来往,大家合作还算比较愉快,以后就成了朋友。   展毅和杜威同时起身点头示意。   大家握手。 正文 妩媚的笑   赵阳志转身对身后的两个年轻人说:“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展毅——展哥!”“展哥好!”“哎,好、好,你们好!”展毅这种从没有过的谦逊,让一旁的赵阳志感到既困惑又好笑。他上下打量着展毅,内心涌出一丝对这位昔日“人物”的同情和悲叹。他转向杜威,微笑道:“展总,好久不见,听说最近干得不错呀!”“无所谓好歹,还行吧。今天是展哥的生日,我来陪展哥喝几杯。怎么样,一块儿坐坐?”杜威的话音刚落,赵阳志猛一拍自己的脑门:“我操,可不是吗。换,换一单间,换一单间……”赵阳志转身对两个年轻人吩咐,“你们去叫管事的安排一个包间……”“我说算了吧,”展毅连忙摆手,“干嘛呀,哥们儿,又不是外人,何必呢。大家一块儿随便坐坐算了……”   “咳,展哥,这可不是您的风格。今天算我请客。走!”赵阳志上前拉住展毅,又回头冲杜威,“展总,走啊,一起吧!”这是一顿豪华奢侈的饭局。随赵阳志来的两个年轻人酒足饭饱后已早早离去。“展哥,”赵阳志醉眼朦胧,吸一口烟,说道“其实这帮哥们儿谁都知道,你是挺冤的。要不是多管闲事儿,哪至于到今天这步田地。用我媳妇儿的话讲,‘一个人做坏事儿的时候,先要想想自己的下场;可做好事儿之前,就更要好好想想自己的下场。’你看,这话够有哲理的吧。”   “我也同意这话,”杜威接茬儿,“就说你展哥吧,帮过的人不少吧,有什么用呀。今天你落到这个地步,谁帮你呀?别说帮帮你,连面你也见不着。不是我杜威说话混账,要不信你试试,你现在就打几个电话,说想跟他们借几个钱花花。我保证,你一分钱也借不来。知道为什么吗?”展毅只能报以苦笑。他摇摇头,没说话。但他心里不服,他不信过去的那么多朋友就没几个好人?如果真要到了要靠借钱度日的境地,他是能借到的,而且还能找出一万个有借不还的理由。但他不会,他甚至连想都没想过。倒不是因为他不缺钱,实际上他现在的经济状况几乎到了连一顿像样的饭都吃不起的地步了。看着眼前两位昔日对他毕恭毕敬的家伙,如今也摆出一副知天知命的架势,随意数落自己,展毅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和虚弱。他突然觉得自己其实特傻、智商特低……他何曾想到过自己也会落到今天这么一个下场,更没有想到就因为那么一件破事儿,在一夜之间,他那昔日的“辉煌帝国”就被轻而易举地击垮打碎,成了一片废墟。   “晓涵吗?……是我,不好意思,打搅了……你托人给我带的东西我收到了。谢谢……不用,我……好吧,再见!”展毅没有想到刘晓涵会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这是一个曾经令展毅魂牵梦萦的女子,当然,包括好朋友王社在内的几个男人至今仍然对她念念不忘。   展毅收起手机,冲杜威一乐:“不错,挺好用的。谢了,哥们儿!”赵阳志见状,打开自己的手包,拿出一沓百元大票,递给展毅:“展哥,不好意思,身上没多带,就这些。您结完账,剩下的就算哥们儿的一点心意。”   李祥瑞当秘书长之前,组织部给他开了欢送会。会议由带病在身的市长陈陇主持,新上任的组织部刘部长做重要讲话,大家客客气气,畅所欲言,说尽了李祥瑞的好话。尤其是刘部长的主题发言,从党性原则到工作业绩再到做人处事等诸多方面,对李祥瑞做了充分肯定。李祥瑞却怎么听都是悼词的味道,一阵悲凉袭上心头。政治上与赵后继的争斗,李祥瑞没有得到新任市委书记魏桂林的支持,老市委书记张立根又力挺赵后继,这让李祥瑞感觉自己的政治生涯已经走到尽头。更加不如李祥瑞的还展毅的父亲展卫成,这一次,直接宣布让他从副市长的位置上下来,进政协。   会后刘部长又找展卫成进行个别谈话,问他对上边的安排有何意见,展卫成笑了笑说,自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刘部长是从省里下派来的,干不上几年就会另有任用,展卫成又是墟城人,不可能去争他的组织部长,彼此之间没有太多利害冲突,一直相安无事。至于要求云云,不过是刘部长对你表示关心而已,你已经不是组织部的人,就是再有要求,也要求不上了。展卫成也就只拿好听的话回答刘部长,感谢他多年来的栽培和扶持。   不想刘部长却是怀有诚意的,说:“你虽然离开了组织部,组织部还是你的娘家嘛,有空常回家看看,一起叙叙旧。另外政协那边条件有限,你又刚过去,肯定会有不少实际困难。比如小车问题,我做主了,红旗车和司机小江跟随你多年,还算合得来,你就连人共车一起带过去吧。”这倒是展卫成未曾想到过的,心里一阵温暖。却不敢贸然接受,摇头道:“使不得,使不得。车是组织部的车,人是组织部的人,我有什么资格带走呢?”刘部长说:“这不是资格不资格的问题,是组织部对你的一点小心意。据我所知,政协除了主席有台专车,副主席都是两三个共一台,而从你家到政协去,比上市委大院还远两公里,今天你离开组织部,明天就让你挤公共汽车上下班,组织上的面子往哪里搁?”你没有专车,连组织上的面子都没地方搁,刘部长这是抬高你了。原本没有那么高,硬要将你往高处抬,难免让人心虚,展卫成还是不敢接受,说:“其他副主席没有专车,我带台专车过去,不是搞特殊化么?”“你的情况本来就殊化嘛。”刘部长说:“你在常务部长任上多年,而且早就解决了助巡待遇,配台专车不会有谁说什么的。这事就这么定了,我已跟小江说好,他仍会像过去一样,继续由你调遣。”展卫成已经听出刘部长话后面的意思。按原来组织上的意图,展卫成是有重用的,如今不但没得到重用,连常务副部长的位置也保不住了,那么做个顺水人情,将组织部的小车送他,也算是对他的安慰。展卫成心头沉重起来,禁不住暗自嗟叹道,已经轮到要人来安慰了,看来你确实不中用了。   怕展卫成还有顾虑,刘部长又说道:“为不增加政协那边的负担,人车归你用,开支仍由组织部负责。至于以后是不是将手续办过去,都由你来定。如果哪天你有了新车和更好的司机,将红旗和小江退回来也无妨。”刘部长将话都说到这个地步,展卫成不好再推辞,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做人的工作是组织部长的特长,刘部长又将小江喊到展卫成面前,说:“小江我已跟你打过招呼,这几年你跟冯部长跑得多,彼此非常合手,现在他要去政协高就了,那边领导多小车少,组织上安排你继续给他开车,你要精心为老领导服好务,就当他还是咱们部里的常务部长。”小江点头如鸡啄米,说:“请刘部长放心,我坚决服从组织安排,不辜负组织期望。”说得刘部长笑起来,望着展卫成道:“看到了吧,小江多么有组织观念。”展卫成也笑道:“看来我也得学学小江,人离开了组织部,组织观念不可丢。”   小江确实已跟随展卫成多年。当年在萧城县做组织部长时,给展卫成开车的是一个姓吴的年轻司机,很合展卫成心意。展卫成调到市里后,一度想将小展带过来,只是担心影响不好,才改变了初衷。刚好市军分区政委的司机小江转业,政委参加常委会议时,托赵后继帮忙落实单位,赵后继顺便推荐给了展卫成。部队首长的司机综合素质都挺不错,小江跟了一段,展卫成觉得他不比县里的小展差,很快就喜欢上了他。做领导的都一样,喜欢谁,谁就会走好运,两年多时间,展卫成就将小江转了干。最近又在酝酿他提副科的事。   让展卫成感到后悔的是,小江的事还没来得及办妥,自己就要离开组织部了,只怪自己动作慢了半拍。不过让小江继续给自己开车是刘部长的意思,刘部长自然会考虑小江的职务问题,这才让展卫成稍稍心安了些。彼此有层这样的关系,又是刘部长做的决定,小江的服务也就仍像从前一样,尽心尽力。早上七点四十五左右,小江就将车开进展卫成夫人单位水电局楼下坪里,按上两声喇叭,告诉领导,车已到达。然后掉好头,扯下车钥匙,准备下车。这也是多年的习惯了,每次小江都会跑到楼道口去迎候领导,帮忙拿提包,开车门。可这天早上,小江才停稳红旗,展卫成便已出现在车旁。小江有些紧张,忙去看车头的时间,说:“冯部长,今天我没迟到吧?”展卫成这才察觉自己有些反常。其实这并非展卫成有意为之,完全是下意识行为。过去没听到喇叭叫,展卫成是绝对不会动身下楼的。   世上从来只有车等领导,没有领导等车的理。领导总得有个领导的样子吧。可这天早上不知怎么的,才过七点,嘴里的早餐还没完全咽下喉咙,展卫成就有些坐立不安了,困兽般在屋里绕起圈子来。绕上几圈,便失去耐心,提包出了门。儿子展毅在后面笑道:“老爹,看你迫不及待的样子,是不是到政协继续发挥余热了?当副市长的时候,你好像从没这么积极过。现在,知道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了吧。”   展毅很想把自己的面临的家庭变化和好友王社倾诉一番,但王社回电话说,自己外出了。   那天,王社看海贝满脸酒红全身摇得像乩童在作法,胸前俩个不太大的东西在薄衫下居然也会荡来荡去,瞧着还有点性感,里面肯定没穿罩。王社伸手把她揽住,然后,她用她的柔软的手臂勾住自己的脖子,抬起头,然后,王社低下头,她闭上眼睛……这样子亲吻她,让王社感到非常温暖,非常甜蜜。只是海贝有一点发木,她的美妙的唇也是紧紧的闭着。   海贝头发的颜色比想像中要早的开始微微的变淡,可是,她的皮肤仍然非常光滑,白晰的肤色微微的泛红。大大的褐色的眼睛,对有些人来说,身体可能略显丰满,她的腿仅管有些过于丰满,但是非常美丽,尤其是她的大腿。她常一付很短的家居服,而且在坐下的时候常常是比较随意,当她两腿交叠,裙脚就会爬上她的大腿处,把她的美丽的大腿和臀展现出来。总的讲,她的身材给你一种非常调,舒适的感觉,仅管她的小腹略微的起。   和海贝告别以后,王社就踏上了去南方的列车。在网上看过很多在火车上发生的故事,心里也老痒痒:什么时候我也能碰上那样的事情啊?王社拎着包上了卧铺车厢后找到自己的铺位把行李收拾好,看看周围其他铺位的人还都没来,他坐在窗户边喝水歇息,心里想着不知道这次能遇到几个什么样的伙伴度过这无聊的旅程。过了一会其他几位开始陆续上车了。他是下铺,上面的中铺和对面的下铺是一家子,女子很娇艳,她冲王社妩媚的笑了笑,那笑容,很暧昧。 正文 演双簧   在墟城的机关大院,好多人都说,李祥瑞是市长龙彪的人。进了市政府大院,与市长龙彪近了,可以随便出入市长龙彪办公室,随时掌握市长龙彪的去向。从日本回来以后,每次遇见刘晓涵,李祥瑞总想起那一刹那的触摸,但触摸那来得太快,去得也太快,怎么也回想不起那真实的感觉。   杜威征用的那块地就在城郊区,是赵后继的管辖地,因此,他是这事的第一处理人,也是败下阵的第一人。前两天,他又给李祥瑞电话。他说:“你真够狠的,竟敢打官司。老实说,我也想过打官司这招,但我不敢用。”李祥瑞当然也不能把实情告诉他,笑着说:“我们所处的位置不同,这官司一打,我拍拍屁股就走,谁也奈何不了我什么。你却不一样。你给了人家那么多承诺,投资者都挣大眼看着你,只要你侵害了某一个投资者利益,你就失信,他们就会扑上来撕烂你那张臭嘴。”赵后继说:“我真服你了,你到底技高一筹。看来,这个市长候选人非你莫属。”李祥瑞说:“你别挑好话跟我说。我完全清楚,你也是这候选人的有力竞争者,如果,你当了这个候选人,也在情在理。”   赵后继笑着说:“我算什么?我那敢有这想法?你当局长的时候,我是什么?我什么也不是,我哪有资格和你竞争。”李祥瑞神情木了木,他觉得赵后继不应该说这话。他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隔了一天,赵后继又打电话给李祥瑞,约他聚一聚。李祥瑞说,不行,这几天很忙。赵后继问,忙什么呢?李祥瑞说,忙家事。云儿回来了,我要陪她四处走走。赵后继在电话那边笑,问,云儿漂不漂亮?是不是要增进感情?不要太贪心。李祥瑞说,你这张臭嘴,有时候,说的话听了舒服,有时候,说的话比狗屎还臭。   赵后继收住笑,郑重其事地说:“我也不想瞒你。我是受人之托。有人叫我约你,说有些事想向你解释解释。”李祥瑞心儿动了动,问:“是谁?”赵后继说:“我想,你也应该猜到了,王秘书。”李祥瑞想了想,答应了。虽然,他不想见这个人,但他终究是许计午身边的人。他还不想把彼此的关系搞得太僵。他想,既然王秘书有求和解的意思,主动向他解释,他就应该接受王秘书的解释,也可以通过这个机会,让王秘书理解他的作法。即使这种和解可能是表面的,但总比不和解好。李祥瑞到那茶馆时,赵后继和王秘书已经到了。   王秘书一见李祥瑞,就尴尬地笑,站起来欲和他握手。李祥瑞手还没伸过去,赵后继就毫不客气地对王秘书说,这么多规举干什么?张秘书长是自己兄弟,规举太多就生疏了。王秘书脸涨得通红,忙把手收回来,连连点头说,是的,是的。   赵后继换了一副笑脸对李祥瑞说:“坐吧。”李祥瑞坐下来。他想,原来,赵后继和王秘书的关系并不一般。但细想想,觉得也正常,赵后继是许计午的人,王秘书呢,也算是许计午的人,俩人走得近情谊深一点不奇怪。赵后继一边给李祥瑞斟茶,一边对王秘书说:“有什么话,你就开门见山说,别吞吞吐吐。”   但是,王秘书还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头点得鸡琢米般。他说,林老板救过我的命。小时候,我在河边玩水,差点淹了,是林老板把我救了上来。所以,没有林老板,就没有我。我欠他一条命。他说,那天,林老板来找许计午,想要许计午帮帮忙。许计午当然不会帮这个忙,他就问我有没有办法,能不能帮他这个忙。本来,我是不想掺和这事的,但见他唉声叹气的样子,就想,他曾救过我的命,对我有恩,我不能坐视不理,所以,一糊涂,就答应他想想办法了。他说,不当之处,还请张秘书长多多原谅。他要行贿你,我确实一点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绝不会约你见他。赵后继问:“你呢?你有没得到他的好处?”王秘书说:“没有,绝对没有。”赵后继说:“你觉得,我们会相信吗?张秘书长会相信吗?我会相信吗?如果,你没得到一点好处,会这么尽心尽力帮他吗?”王秘书哭丧着脸说:“那我可就比窦娥还冤了。如果真说我得了他什么好处,那就是小时候,他救了我。我觉得做人要知恩图报,真的就是这样了!”赵后继说:“你既然是清白的,又担心什么呢?没必要向张秘书长做什么解释!”   王秘书说:“我就是担心,担心张秘书长有这种想法,误认为我得了林老板的好处,和林老板串通一气。张秘书长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人,真要调查这事……当然,我不怕调查,有时候,调查反而是好事,事情会越调查越清楚,但更多的时候,结果不是这样的,越调查不出问题,看热闹议论的人就越多,人家不是说你没问题,人家说这调查还不够深入,不够彻底。这样,影响就更大了。所以,我希望,张秘书长大人有大量,不要把这事张扬出去。”   赵后继点点头,看着李祥瑞说:“事情的确是这样。有时候,只要有调查,就有影响,有时候,这种影响甚至会毁掉一个人的政治前途。”   李祥瑞想,他不能再一言不发地看他们一唱一合地演双簧了。但是,有一点,他还没想明白,赵后继为什么要掺和进来呢?为什么配合王秘书演这双簧呢?难道他与这事也有牵连,也想掩饰什么?他不得不慎谨地说:“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多想法,我只想怎么解决征地的事,只要这事能解决,我就千感谢万感谢了。那里还会想什么其他。现在,王秘书这么想了,这么说了,我反而觉得是我的不是了。”赵后继笑着对王秘书说:“我早就说了吧,你就是不信。张秘书长不是那种小鸡肠肚的人,不会抓住某一点至人于死地。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王秘书看着李祥瑞,似还有顾虑。赵后继说:“你还听不出张秘书长话里的意思吗?你这当秘书的是怎么当的?有些话就一定要说清楚,就一定要给你一个明确答复?”王秘书忙给李祥瑞斟茶,说了许多万分感谢的话。至此,就告一段落了。   三人喝着茶,说着闲话。由于多了一个王秘书,他们就不痛不痒地一些天气很好这类的话题。王秘书手机响了。他出去接电话,回来,赵后继直言不讳地说,如果有事,你先走吧。我和张秘书长还有别的事要谈。王秘书也没坐下来,点头哈腰地说:“那我就先走了。你们还要点什么,我把茶钱付了。”赵后继说:“不用了,你走吧。”王秘书走后,两人又静坐了一会,赵后继说话。他笑着说:“你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我和他是不是一伙的?我不想为自己解释。但是,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就你掌握的那点线索,别说能查出什么结果,就是立案也依据不足。其实,我们清楚,像这种腐败案子,那一桩是平白无故查出来的?那一桩不是自我爆炸以后,捂不住了,才查出来的?李祥瑞说:“对啊!那你为什么还那么演技派十足地表演一番?”赵后继说:“你以为,我这么配合他表演是表演给你看的?我是表演给他看的。他为什么这么紧张呢?明知道你不可能查,还放心不下?有原因的,最近,许计午要叫他到下面挂职,所以,他不想在这种时候,有什么不利于自己的议论。他来找我商量这事,我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帮帮他,确切地说,是想帮帮你。”李祥瑞说:“你这一说,我就更糊涂了,这怎么是帮我呢?”   赵后继说:“王秘书是什么人?你应该也清楚。说他是小人,一点不过。君子可以得罪,小人却得罪不起。当然,你没得罪他,也不想得罪他,现在问题是,他心里有事,担心你会查他,会引起不利于他的议论,影响他下去挂职。如果,不演这么一台戏,让他放心,他不可能不想办法对付你。他会怎么对付你呢?造谣、诽谤、污陷等等,他什么想不出来?什么话不敢说?他是许计午身边的人,有些话,许计午不会听,但我们也不能保证有些话许计午不会听。这对你将十分不利。你现在,也正处于非常时期,许计午一个不高兴,你就有可以前功尽弃。”李祥瑞笑着说:“这我就更不明白了,他这么做,成功了,不就为你扫除了障碍,你就少了一个竞争者,你成功的把握性就更大了。”赵后继也笑着说:“我也恨不得他这么做,他为我扫除的不是一个竞争者,而是一个强有力的竞争者。”他不笑了,很认真地说:“我不能这么做。我们不但是竞争者,还是好朋友。我们要公平公正地竞争。”李祥瑞笑了笑。他感觉到了他的诚意,完全接受他的这个解释。后来,他才知道,他中了赵后继的圈套。这个貌傲岸然的赵后继更担心他的反戈一击。李祥瑞只要处心积虑地提出调查王秘书,市长龙彪将会倾力支持,即使都知道调查不出什么结果。但是,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查出什么结果,他们只是希望通过这种调查,给魏桂林一个下马威,魏桂林的秘书与房地产商有着说不清的瓜葛,魏桂林是否也掺合其中呢?这是很令人发挥想象的。在这种状况下研究确定市长候选人,魏桂林还会据理力争吗?赵后继不希望出现这种状况。一天都在开会,上午开的是城建工作会,下午开的是市长龙彪会议。上午的会是为下午的会做准备的,下午的会市长们一个个轮流发言总结自己近期的工作,谈下一步工作设想,边谈边议,有些问题当场就议定了,有些问题议而未决,要回去补充依据,留待下一次会议再议。李祥瑞虽还不是市长,但兼管着城建这一块,且身为市政府秘书长便参加了这个会。他不好对市长们的工作谈自己的看法,也不好抢先发言,几乎一个下午,都那么坐着,听着,快下班了,才轮到他讲城建这块,只得讲得简单扼要。大家许是觉得他离市长龙彪近,事事都请示市长龙彪,就没必要多议了,所以,李祥瑞一说完,大家都不说话,等市长龙彪作总结发言。 正文 政协   王社的对面是一对夫妇和他们一个几岁的女儿,上铺是这位丈夫的弟弟,对面的中铺和上铺是两个打工的,他们一路上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吃,就那样一直睡着直到下车,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睡着了。在旅途中如果碰到兴趣相投的朋友他很乐意通过聊天来打发这谩长的时间,所以他一般在车上都是很主动的和别人搭话。   大家把各自的行李放好后,经过简单的寒暄,相互都有了基本的了解。这一家子是回老家探亲的,知道王社是去南方后,大家互相笑笑:原来是同路嘛。   路上寂寞,或者是无聊,王社和对面的一家子攀谈一会儿,得知丈夫是一个大学教师,一看就是那种很憨厚,老实的人,很热情;妻子是一个长相清秀但不很漂亮的30出头的女人,虽然已经生过孩子但是身材依然很不错,浑身上下没有一块赘肉,该她把摄像头往下移,把自己的下体对准了摄像头,偷过镂空的内裤可以很明显的看到她下面的形状,小一个小馒头一样,很厚。   王社打字跟她说:你好肥啊。她给我回了个吐舌头的标志。这样他们认识了,慢慢的话也越来越多。   那女子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曲线妙漫,玲珑有至,穿着一件牛仔短群,一双小腿白皙嫩滑,让人看上一眼就有上去狠摸一把的冲动。丈夫的弟弟是个十足的穷酸书生,一副高傲不羁的吊样,不怎么说话,一路上不睡觉的时候就盯着窗外看,估计他是不屑于凡夫俗子说话的,事后才知道,他真的是不懂人间烟火。这位妻子虽然已经30出头了,可打扮的很年青,戴着太阳帽,扎着两条小辫,说话的时候眼睛一闪一闪的,内心的对生活激情的渴望毫不遮掩的暴露出来。一上火车她就开始喊热,手里拿着帽子不停的扇。   火车的卧铺阁间地方很小,那女子坐在王社对面,离的很近,甚至她的呼吸都缓缓的吹在他的脸上。天气很热,大家有一句没一句的随便聊着,王社时不时的偷看她诱人的胸部一眼,她好象有所察觉,把领口往上拉了一下,他不好意思的把目光转向窗外。过了一会他又偷看了她一眼,惊奇的发现刚才被她拉了一下的领口不但没有拉上去,反而开的更低了,一个黑色的胸罩包着一双饱满的奶子若隐若现,跟着火车的晃动微微的摆动着。他疑惑的看着这诱人的美色,不经意的一抬头,恰好迎上她的目光,她微微对他笑了不一下,向前顷了顷身子,一双白嫩的奶子看的更清楚了,她的奶子不是很大但饱满尖挺,黑色的胸罩只包住了一半,令一半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他的眼前。   王社当时只觉得一股血直冲脑门,整个人都愣住了。这时她用小腿轻轻的碰碰他的足踝,使他从对那对美奶的深深迷恋中清醒了过来,他满脸的迷惑和幸福看着她说:真热啊!她还是那种微微的笑:是啊,热的要死,你一个人坐车吗?恩,我喜欢和陌生人在一起,总是能了解一些没听说过的事,有时还能碰上意想不到的好事呢!   王社边说边用双脚使劲夹了夹她仍然蹭在他脚踝上的小腿,感受着那种令人浑身酥麻的嫩滑。她没有拿开她的小腿,把另一条小腿也放在了他的双脚之间,不时的左右摇摆着,在他的双脚上蹭着。他心里一阵暗喜:看来向往已久的故事情节终于发生在自己身上了!王社调整了一下坐姿把双腿向前伸了一截,边说热边把裤腿往上提了提,他的小腿和她的小腿完全贴在一起了。她也配合的把腿往前伸了一下,并且两腿轻轻的向外分开,四条腿贴的更紧了!火车毫无倦意的继续向前行使着,不停的晃动着它长长的身躯。   王社和她的双腿按着火车晃动的节揍相互蹭着,磨着,贴着,两人不时的都用劲挤一下,感受着肌肤紧贴带来的快感。   女子冲王社嫣然一笑去了洗手间,于是,王社便宜和那女的男人心不在意的聊着,不住的望着厕所那边的走廊,心想她怎么还不回来。那男人笑笑说:我对我的生活很满意,大学教师,收入高,稳定。其实,我岳飞是京城高官,老婆是想让我从政的,我才不干呢。   王社点一下头说,是的,现在竞争这么激烈,你的工作算是美差了,你还不满意吗?   那女人回到位子上,冲王社嫣然一笑,然后,她把摄像头往下移,把自己的隐私部位对准了摄像头,偷过镂空的内裤可以很明显的看到她下面的那个东西。这是艳遇吗?   女子打字说:7户居民的民宅被一伙带有和社会性质的200多人的组织团伙手拿铁锹,及三台大型钩机在没有任何人通知的情况下,强拆民宅,其中有一户家里有人,他们强行抬出人拆房子,老百姓的财产和利益损失改谁来负责和保护。   王社回到,社会就这样,开发商和政府联手,只有认定哪一块地要开发,还能开发不成吗。   女子:在2010年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城镇居民户均住房为1套左右,六千万户城镇居民住房建成于上个世纪的九十年代,官方统计2010年以来保障房基本建成已经超过1600万套,其中棚户区改造在650万套左右。到处在开发,用的并不是这个城市的钱哩,只是表面上的繁荣昌盛。   王社回到:有一个村长的老村长出狱,由于迎接的村民太多,吓得看守所不敢放人,老村长为了村民利益不妥协,拒绝开发商和政府收买,宁愿被报复坐牢,真的难得有这样硬骨头村长。   女子回到:未来中国仍将由官二代与富二代联合掌控,当然,帝国主义势力凭借武力威胁也可能会以搁置争议共同开发的名义从官二代与富二代手里分享一点中国的民脂民膏。在新三座大山联合压迫下,中国的贫二代与民二代的弱势地位永远也不可能改变。不管国际国内局势如何发展,未来世界仍是有权人和有钱人的天下。未来中国社会的主要矛盾将是官二代与富二代为首的剥削阶级跟贫二代与民二代为首的劳动阶级之间的矛盾。这种阶级矛盾是不可调和的,任何试图干预或掩盖这种阶级矛盾的努力都注定是要失败的。无容置疑,我们伟大的执政党很快会蜕变为官二代与富二代统治中国的政治代言人,所有的国家机器包括法律制度都将成为官二代与富二代奴役中国劳动阶级的工具。未来中国仍将由官二代与富二代联合掌控,中国的贫二代与民二代的弱势地位永远也不可能改变。不管国际国内局势如何发展,未来世界仍是有权人和有钱人的天下。有钱人,官僚也将会越来越多,矛盾也会越来多。   王社回到,你挺有思想的。   女子回到,纵观中国千年的历史进程,在思维领域存在着两种思维方式的斗争,一种是占据社会主导思想地位的道德伦理学说。另一种则是以道家为首的掌握阴阳辩证思维方式的学派,为中华文明的生存和繁衍了作出了巨大贡献,在酿造技术、医学、军事、武术、科技等方面取得了巨大成绩,涌现了许多杰出的政治家和军事家。我是读不少书的,仰观天文,俯察地理,近取诸身,远取诸物,观鸟兽虫文与地之宜,我知道,几千年以来中国基本上都是儒家孔孟之道占据主导思想地位,孔孟之道主要是说仁义、忠孝、克已复礼,修身治国平天下,基本上都是伦理道德、品德修养、为人处世之类,根本与阴阳无关。   王社笑了,你小女子还懂阴阳哩。   女子回到,如果阴阳五行是迷信,如何创造了中华几千年的文明和强大?那有如何解释中医学和兵家所取得的巨大成绩?那道家人物又如何发明了指南针和火药?我信道。   王社回到,看不出来,你能当居士了。   女子回到,我从小就迷恋李清照,不太在意儒家或者是道家,更不在意当官发财。   王社回到,你不爱钱财?   女子回到,讥讽一夜暴富,但私下里喜欢买彩票,奢望一夜暴富。恨贪官,却想当官发财。看不起富二代,结婚时却想着傍大款。讥讽不正之风,自己办起事来却忙着找关系,痛恨收礼的,却盼着别人收下自己的礼。鄙视崇洋媚外,却偏爱国外品牌,痛恨潜规则,却希望自己是潜规的受益者。相信每个有良知,有正义感的人都无法抑制内心的悲愤。抨击不良的价值观,却不是良好价值观的实践者。一夜爆富、户口歧视、贪污腐败、封建迷信、拜金主义、贪图享乐、冷漠围观,这世道,真是花花世界。   王社真的以为是一场艳遇。   原来是人的位置不同了,心态跟着发生了变化。过去身为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小江是手下职工,他开车接送你上下班,是他的工作,稍有怠慢,那是他工作失职。现在他已经不是你手下人,彼此不再存在工作关系,他开车接送你,主要是刘部长有吩咐,同时也是看在过去的情份上,你哪里还好意思摆领导架子?坐个车子,还得别人施舍,并动用过去的感情,确实已是权威扫地。   展卫成真想转身上楼,像过去那样,听到小江鸣响喇叭再下来。转而又自我批评道,这又何苦呢?你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死要面子,是不是也太虚伪了?好在小江的车很快开了过来。展卫成提醒自己,不要操之过急,等小江下了车,走向楼道口,再喊住他,让他开了车门,你上车也不迟。可又有些担心,如果小江不下车到楼道口去迎接你呢?或者说迎住你,不给你提包,或给你提了包,却不给你开车门呢?那你不是自讨其辱么?你已不是常务副部长,小江还能开车来接你,够给你面子了,你有什么理由像过去那样要求小江?展卫成这么想着,小江的车已掉好头。   可车还没完全停稳,展卫成就心存感激,几步奔过去,自己打开车门,钻了进去。赶到政协,时间尚早,院子里还没几个人。只有林秘书长先到了,见展卫成坐的还是组织部的车,过意不去,忙走上前来,说:“政协条件太差,展主席都是政协领导了,还让您坐组织部的车。”“组织部的车和政协的车都是车嘛。”展卫成跟林秘书长握握手,又低头对车里的小江说:“组织部那边如果有事,你只管过去,我要出门,再打你电话。”小江说:“组织部那边不会给我派工的,我就在这里待命。”“司机班里还有副多余的桌椅,就算是小江的了,以后小江就在那里休息,或跟你的哥们下棋打牌吹牛皮。”林秘书长说着,刚好行政科长也上班来了,便把小江交给了他。这才陪展卫成上了三楼,打开东头一间早就准备好的办公室,将他请进去。 正文 拥有权力   有一阵子展卫成感觉自己的政治生涯结束了,天天在家喝闷酒。   展毅劝到,老爷子,想当初,你在梨花湾搞革命的时候,真是雄心壮志野心勃勃,现在,突然让你把权力让出来,让你去政协,你一时难以接受。好狠斗勇的都阵亡了,仗义执言的都满门抄斩了,剩下都是顺民的后代。有个寓言是这样说的:狼每天要吃一只羊,又不想羊群反抗。它把羊群分为胖羊和瘦羊。想吃瘦羊时,就问胖羊群:我是不是应该吃掉一只瘦羊?立刻得到胖羊的支持。想吃胖羊时,就会站在瘦羊堆中如法炮制。最后只剩下一只羊了,这只羊觉得狼已无法选择,便自己走向了狼。我一直想写一点东西,包括把你这一代人的悲欢离合。其实苦难并非真正遗忘,而是变成恐惧进入了中国人的集体无意识——这就是难民意识,哄抢物资、排队加塞甚至闯红灯都是难民阴影造成的,因为你恐惧下一刻世界变成什么,所以只有赶紧抢、赶紧走,再或者多生多育,以求灾难后血脉留存。比起国家民族的灾难,你一点点委屈,算不了什么的。   其实,展卫成的办公室设施挺不错,老板桌椅,红木沙发,漆得光可鉴人的榉木地板,装修得豪华气派的墙壁,电脑和传真机等现代化办公设备也一应俱全,比组织部那边强多了。   展卫成经常到单位去考察干部,发现没什么实权的部门,格外讲究门面,职工福利可以不给,办公场所却总是弄得富丽堂皇,倒是大权在握的单位,注意力不在门面上,办公条件能凑合就行。这有点像长相平平的女人,由于缺乏自信,热衷涂脂抹粉,天生丽质的女人相反可以不施粉黛,甚至素面朝天。这也许是人之常情吧,死要面子的人往往没什么里子,有里子的人则底气十足,并不在乎面子。   林秘书长却还要说:“条件有限,还请展主席多多包涵。”展卫成说:“这样的条件还有限,那还到哪里去无限?”林秘书长说:“展主席真幽默。政协没啥实权,要个钱不容易,哪像市委那边的部门,想用钱,发句话就是。”展卫成不怎么了解林秘书长,不便多说什么,只是笑笑。   林秘书长却兴犹未了,继续说道:“展主席一定听过这个说法吧?市委要钱一句话,政府要钱自己拿,人大要钱就立法,政协要钱跑烂胯。”展卫成忍不住笑了,拍拍桌上电脑,说:“这不是钱是什么?”林秘书长说:“这都是有钱的委员们赞助的,包括地板和墙壁,也是做建筑包头的委员免费给咱们搞的装修。”展卫成说:“有钱的委员做坚强后盾,咱们也就用不着跑烂胯了嘛。”这么好的办公条件,在里面呆着自然舒服。可办公条件再好,没什么公可办,也不是滋味。想想呆在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的位置上,办公条件比这里差得多,却时时有人找,天天有人求,坐着被人缠,站着被人堵,走着被人追,一张张热脸直往你的冷屁股上帖,好像没有你,地球就会停止转动,或至少会转得没那么平稳。此时坐在这宽敞阔气的副主席办公室里,却谁也记不起你来,鬼都不肯上门,仿佛年老色衰的弃妇,当年五陵年少争缠头,如今门前冷落鞍马稀。最难受的还是每天快下班这段时间。此时展卫成总是习惯性地站起身,缓缓朝门口走去。就要去拉门把了,又垂下手臂,一副似有所失的样子。好像还有什么事没做,有些不太放得下。   想了一阵,却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事。掉回头去,一眼瞥见桌上的电话,才意识到是它一直没有动静,而此刻它是最不应该保持沉默的。那些请吃请喝请玩的催促电话该打进来的,都会在这个时候打进来。还有腰里的手机,以前一到临近下班,就似笼子里的蝈蝈,叫得最欢,如今竟也那么沉得住气,毫无响动。   展卫成心生疑虑,是不是忘了开机,或是政协这个地段信号不够。掏出手机一瞧,不用说是开着机的,而且视屏上有显示,信号和电力都足得很。直到这时,展卫成才晃然觉悟过来,自己已不是过去的魏部长,而是现在的展主席,你的电话和手机再不可能那么热闹了。他摇摇头,无声地自责道,展卫成啊展卫成,你的屁股已经换位,怎么脑袋还老换不过来呢?其实展卫成大可不必责怪自己,谁都一样,屁股换位容易,脑袋换位难。尤其是刚从权力核心部位退出来,总得有个适应过程。   慢慢展卫成就想得开些了。寂寞让他思考和自省,让他对权力进行重新审视。忽想起沈从文先生说过的话,要相信智慧,不要相信权力。当年初闻此言,展卫成还在心里暗自冷笑,觉得这是文人的酸葡萄哲学,如今想来,是自己浅薄了。智慧是自己的,权力却是别人赋予的。有予就有夺,别人的东西,给你就给你,拿走就拿走,这是人家的自由,你无话可说。可叹的是过去自己只想着如何去拥有权力,如何将小权变成大权,几乎没去想过权力也有失去的那一天。那么明白权力也会失去,是不是也算智慧呢?展卫成暗想,原来拥有权力需要聪明,而放弃或失去权力更需要智慧。   时间可以改变许多东西,慢慢展卫成便适应了这种孤寂。他不再整天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偶尔会到各委室去窜窜岗,和大家说说话。见他进得门来,大家都起身跟他打招呼,请坐端水,客客气气的。展卫成体会得出,这种客气是真诚的,却不够份量,并没有期待中的下级对上级的仰视和敬畏。还有人大大咧咧跟他开起了玩笑:“我们还没来得及去拜访领导哩,想不到领导密切联系群众来了。”本来是句平常话,展卫成却暗自一惊,心想现在时兴密切联系领导,谁还会密切联系群众?不觉悲哀起来,自己下到委室里来,原本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错误。你几时见过下级部门没去找上级领导,上级领导相反先来找下级部门的?你自己先低视了自己,别人当然不会仰视和敬畏你。   这大概就是群众密切联系领导和领导密切联系群众之间的区别,群众密切联系领导,群众在低处,领导密切联系群众,领导的姿态也就会低许多展毅不自然地笑笑,却没有推辞。他心里明白,这一万块钱要结了账也就剩不到一半了。他现在的心情极为复杂,他觉得自己像个乞丐,又像一条丧家之犬。这部手机和这几千块钱对他来说是那么的重要。前两天他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找到前妻,要回自己的那块”金劳“和钻戒,然后再卖掉,度过眼前的困境。但一想到前妻托人带给他的那两万块钱和那封信,就再也没有勇气了。   展卫成和刘晓涵从来就没有过真正的夫妻情分,他之所以娶她完全是出于无奈和怜悯。他在外面有过那么多的女人:演员、大学生、公司职员、空中小姐、歌厅三陪、下岗职工,甚至还有在校高中生。对女人他早已没有真正的情和爱,有的只是猎奇和肉欲。他不知道在他从前的那么多女人当中,究竟有没有谁真心爱过他。他对女人的要求只有三条:年轻漂亮、听话温顺、随叫随到。他曾经当众自嘲,将来他的死因只会有一个——那就是爱滋病……酒精使得展毅的思维变得有些麻木了,但在他对今天的这个生日宴会感到非常满意的同时,也对眼前这两位昔日的朋友充满了真心的谢意。   “来,我敬两位老弟一杯!”展毅干完,低头想想,接着说道,“我特感谢你们二位,真的。前些年,在我得势的时候,感觉不到咱们之间情分的轻重,我太牛B。今天我领教了,哥们儿,我特感动,真的!我知道我没交下几个真正的朋友。从大牢里出来以后,一开始我真的想主动跟大家联系一下,可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今非昔比了,谁知道人家还愿不愿意搭理你,是吧?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我这头死骆驼偏偏他妈的还没一头驴大,连死耗子都不如。展毅昨天来电话说要给我过这个生日,知道哥们儿我当时想什么吗?我特感动,真的!今天哥俩这顿饭,我展毅会记一辈子!谢了!”展毅说完这番话,又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不好意思,我再敬二位一杯!”   杜威没想到展毅还会讲出这么一番人话。他知道,这是展毅心里现在最真诚的肺腑之言。看来一年半的牢饭,这位从前的花花大少的确没白吃。今天来之前,他考虑了很久,要不要给带个生日礼物什么的,经过三思,他决定买一部手机,其实也就是试探试探这位掉了毛的凤凰究竟还有没有再长出毛来的可能。展毅出狱后乃至目前的状况,他基本上是了解的。抛开将来会是个什么状况,单说过去,展毅曾给予过他那么多的帮助,他得给他过这个生日。况且他知道,像展毅这类人,一旦真能为他所用,其价值不可估量。于是他决定就借今天的东风,一鼓作气,彻底收买展毅,将其拿下。“展哥,”杜威咬咬牙,又一副诚恳的神态,“有件事,我想了很久,可一直就没机会跟你商量。今天您既然把话说到这一步了,我也就无所顾忌了……”“老弟,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我姓展的虽然落到今天的地步,但有一点,我自信我还不至于就是一废物了。说吧,我能帮老弟做什么?”杜威要的就是展毅的这句话。他看了看在一旁发愣的赵阳志,又转向一脸豪气的展毅,轻松地笑了笑:“展哥,您言重了。这些年来,展哥您帮了我杜威多少,别人不知道,可能就连您展哥自己也没往心里去。可我是记着呢,我一直没忘,也忘不了。我杜威没别的,做生意是把好手,这些年运气也不算坏。可是如果单靠这两点,我是到不了今天的。还有一点,我也是不久前才明白的,我之所以那么幸运,是因为我比好多人更重情谊。我这一辈子,帮过我的人,我忘不了。今天当着老赵,都不是外人,我就实话对您说吧,从您出来那一天,我就开始给您记工资了……”杜威的话说到这里,展毅顿时一脸茫然。   “展哥,”杜威从怀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这里是两万,您两个月的工资。还有一盒名片,我们公司的高级顾问——展毅。展哥,您不会骂我吧?”说完,杜威将信封和名片一起推到展毅的面前。展毅先是被杜威这突然的义举深深打动了。他暗暗庆幸自己过去能交上杜威这么一个朋友。可这钱,还有这份工作他是没法接受的。直到现在,他依旧把面子和自尊看得很重,况且他尚不知道自己将会为这一切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还有,这件事一旦传出去,人们会不会以为,这就是他的身价?可这一切对于他目前的处境来说无疑是天上掉下的馅饼。他脑子里飞快闪现出他曾经在杜威的歌厅里花天酒地、一掷千金的一幕幕……如果说杜威仅仅就是为了报答他展毅的大恩大德,这似乎又有点说不过去。现如今还有几个真正讲情讲义的主儿?再说,他虽然曾经在杜威那里挥金如土,可也换来了他需要的、那些也只能是用金钱才能买到的尊严、高贵、气派和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