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奉子成婚 一、儿大不由娘

　　“老婆，快下来，我请你吃香辣虾。”汤唯一站在出租房外面温柔地给罗迎珊打电话。还有半月就毕业了，他们这几天连着跑了几个招聘专场，简历递了一大堆，腿都快跑断了。早上罗迎珊说身体有些不舒服，脚底发软也没有胃口，就歇了一天好好睡了一觉。汤唯一其实主要是陪罗迎珊。汤唯一的老妈已经将他的简历递到银行。今年，银行招工，内部子弟优先。汤唯一的父亲曾经是银行职工，很多年前患病去世了，但是，这个内招指标银行始终给他留着，因为汤唯一的父亲是银行树的模范，获得过全国金融标兵和“五一”劳动奖章的。
　　所以，汤唯一进银行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但是罗迎珊因为来自农村，没有什么背景，工作必须靠自己找。罗迎珊最想进的地方是电视台，她在大学就是校广播电台播音员，也主持过校内文艺活动，人家都说她选错了专业，应该去学表演或主持人，不然白白浪费天生的漂亮资本了。可汤唯一却打破嘴：“那地方，你怎么进得去，你学的又不是那个专业。”罗迎珊不答，就站在“挑战主持人”的大幅海报前若有所思。
　　汤唯一仿佛她肚子里的蛔虫，揭穿她的心思：“怎么，还想曲线进去啊？”
　　“瞧不起我是吧？说不定还真能走通这条道呢。”罗迎珊倔强地回嘴。
　　“罢了，还是老老实实按你的专业找工作吧，别异想天开！”汤唯一不由分说拉走罗迎珊，其实他早听人说过，电视台是大染缸，白人进去黑人出来，潜规则又多，像罗迎珊这样的美人胎子还是自己雪藏的好。
　　这两个人，是一对谈了三年的恋人。虽然，汤唯一的老妈不是很满意，也多次对汤唯一提出自己反对的理由，最重要的一条理由竟然是罗迎珊长得太漂亮，怕天性忠厚的儿子将来罩不住。从小时候起，儿子就是个软心肠，特别是对待小女孩，宁愿自己吃亏，也要让着她，有好吃的好玩的，人家女孩伸手他就给，这样的性格还架地住谁啊？稍微厉害一点的女孩都可以把他当出气筒用了。她苦口婆心地举例子：“还记得你大舅以前的媳妇吧？就是长得跟妖精似的勾人，后来跟一个有钱的包工头跑了。妈是担心啊，这姑娘跟仙女似的，咱家一不富裕二没地位，人家会跟你长久？”无论怎样劝，但是汤唯一这回吃了秤砣铁了心，仍然坚定地表示，非罗迎珊不娶。罗迎珊虽然没听见这些反对的声音，但对这个未来的婆婆也印象深刻：望人的一双眼睛严厉警觉，看人的时候是头微低，眼光上扬，不动声色地盯着你，像是一眼可以看到人的心底。罗迎珊从小被宠惯了，虽然性格温婉，但也算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但是见了汤母仍然有些怯意。她悄悄地跟汤唯一说：“你妈那眼光好吓人，像刀子呢。”
　　汤唯一就笑：“瞎说，我妈心肠好着呢，你不信问左邻右舍，谁不知我妈热心快肠，谁有难处她保证第一个出手相帮。”
　　罗迎珊半信半疑：“真的啊？还真看不出，她看起来好凶，嘿嘿。”
　　“知不知道有种说法‘刀子嘴豆腐心’？我妈就属于这种。还没进门呢，你就怕上了，将来怎么做婆媳啊？”
　　“呸，谁要跟人做婆媳？我一辈子不嫁！”
　　“啊？你敢说不嫁？听好了，除了我，谁也别想打你主意！”汤唯一边说边示威地举举拳头。
　　汤母见儿子不听规劝，跟那个乡下丫头处得火热，无可奈何地叹息，对着死去的老伴照片倾诉：“儿大不由娘啊，老头子！”
　　汤唯一见不得老妈伤心，每当这个时候，就会悄悄过去搂着老妈的肩说好话：“妈，你放心，珊珊脾气很好是个很懂事的女孩子，你儿子不会看错人的，我保证，她会非常非常孝敬你的。”
　　汤母看儿子说得那样认真，不禁又叹口气：“唉，反正是你喜欢的，怎么看都是好的，我是担心，你将来会后悔。其实你小姨介绍的那个女孩子多好，家世、人品，都让人放心，一结婚就有大房子住，不用做上门女婿，白白得了套房子，多好啊。”汤母这才说出她反对的真实目的，想儿子利用婚姻一朝翻身，比辛苦奋斗十年还强。
　　“妈！”汤唯一撒娇地摇着老妈的肩，“都什么时代了，还让人介绍？那这个女孩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妈，你就让我做一回主，好不好啊？你看，工作，我已经听你的安排，这个婚姻，你就让我自己做回主吧，好老妈，你就答应儿子吧。”
　　汤母有些为难了，瞅着快一米八的儿子直摇头：“我是为你好！你年轻，现在不懂，以为弄个什么爱情就可以当饭吃！以后有你受的！”汤母只敢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意见，不敢反对得太厉害，以免引起儿子逆反心理。说起来这个儿子也算听话的，他本来在广州找了个对口单位，但是，因为她反对儿子一个人走那么远，几次抹泪流涕的，儿子才罢了去他乡的念头。对此，儿子很是沉闷了几天，进来出去都是垂着头。汤母不好再干涉儿子的婚事，怕把孩子逼出个好歹，就自己劝自己，现在的孩子都不长性，搞不好是闹着玩的，等毕业了，两人工作不在一起，自然就散了。
　　大排档人声鼎沸，半人高的写了“麻辣鲜香”的灯箱招牌醒目地杵在路边，天还没黑，大排挡已经快座无虚席了，可热情的老板还在卖力地吆喝着，那声音火爆而充满引诱：“来来来，快坐快坐，我们家的菜又好又实惠，今天的特价菜茄子豆角混炒才5元一份嘞，快来吃快来尝哎。”汤唯一拉着罗迎珊找了个干净的桌子坐下，找老板要过菜单仔细研究着。
　　几乎把过了塑的菜单正反都瞄了个遍，两个人才点了两个菜一个汤，汤唯一本来要叫四菜一汤，罗迎珊说他浪费，有这个钱不如多买几件好看的衣服。罗迎珊特别喜欢购买时尚服饰。虽然她是来自农村的，但是她家境殷实，只有兄妹两个，父母在老家做生意，罗迎珊从小到大也是如掌上明珠一般被家里宠着的。
　　虽然阻止了汤唯一多点菜，但是罗迎珊点的几个菜其实也不便宜，都是摊主招牌菜：香菜牛肉、三鲜汤，当然还有罗迎珊最喜欢的香辣虾，老板另送了凉碟，分别是油炸花生米、泡酸萝卜，罗迎珊立刻用筷子连夹了几根酸萝卜扔进嘴里。汤唯一看罗迎珊吃得津津有味，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这不怕酸啊？光闻到这味我的牙都要酸倒了。”
　　“嘿嘿，哪里酸？脆脆的，特好吃，要不你尝尝？”罗迎珊边说边夹了一根白萝卜要喂给汤唯一吃，汤唯一马上拿手挡着，笑着抿住嘴。
　　一盘泡萝卜不一会被罗迎珊消灭干净，又吃了几颗花生米，就无兴趣了。等着上菜的空当，罗迎珊无聊地拿着筷子轻轻敲着桌沿，抬眼发愁地望着汤唯一：“唉，都跑了几天了，工作都没有着落，怎么办啊？”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没有这么快的，耐心等。”汤唯一貌似很有经验地安慰道。
　　“还不急呀？你的工作早落实了，所以你才说不急的，真是。”罗迎珊将嘴噘得老高，真的有些惆怅。
　　“嘿，我那个，还不是我妈替我安排的。”汤唯一见女友不爽，忙低声陪着笑脸。
　　“是哦，你有个好老妈哟！”罗迎珊更加酸溜溜地，“本来说好了，我们一起去广州的，都是你，要留在你妈身边，你看，那个破城市，哪有我合适的工作嘛！再找不着工作，我就留在这里，考研究生去，你一个人回你妈那去吧。”
　　“工作可以慢慢找啊，你急什么呀？”汤唯一生怕女友真的不跟他回家，急得从桌对面站起来，把凳子挪到罗迎珊身边，讨好地想去搂她的腰。
　　没想到，罗迎珊一扭腰，生气地甩开他的搂抱：“你躲开，都是你害的啦，不然，我现在已经在广州了，都怪你，怪你！”
　　罗迎珊最近脾气有点怪，动不动就生气。以前，她可是非常温柔的一个人，说话总是轻言细语的，极其淑女，不管汤唯一如何发脾气，她总是笑嘻嘻的。可是最近一个月，他们两个的情况掉了个头，罗迎珊脾气大得惊人，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汤唯一以为是找工作的事让罗迎珊心焦，心里压力大所以才这样。他相信等她工作安定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所以，汤唯一尽量让着她。再说，女孩子使点小性子也很正常，不管罗迎珊的脸上晴天还是雨天，在汤唯一眼里罗迎珊都是他不敢得罪的女神。
　　“好，怪我，怪我，好吧？”汤唯一不顾罗迎珊的反对，仍然企图去握罗迎珊的手。
　　罗迎珊无意间抬头发现对面桌的人都在看两人的热闹，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脸一红，动作缓和了些，轻轻地向男友摇摇头。
　　汤唯一却没长眼色，还想逗乐女友，就悄悄将右手伸到罗迎珊的腋下，轻轻地挠了挠。罗迎珊平常最怕被人这样，于是忍不住笑起来。汤唯一仍不住手，更加激烈地挠她。
　　“好了，好了啦！”罗迎珊不想被人以为轻浮，赶紧讨饶。
　　“说，你不再生气了，说呀！”汤唯一却不想罢手，逼女友回答。
　　“好，我不了，再也不了！快放过我啦！”罗迎珊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汤唯一移开手，罗迎珊立刻就想反扑，一双纤纤细手的十指张着，作势要抓汤唯一。
　　“好了，好了！”汤唯一举着双手，轻声嘘了一声，“别闹了，公众场合呢！”
　　罗迎珊白他一眼：“呸，狡猾贼，还知道公众场合！我偏不放过你。”说着又要使出她的“九阴白骨爪”了。
　　“香辣虾上来了！”汤唯一眼角余光瞟到菜端过来，赶紧声东击西。
　　“哼，暂且饶你一回！”罗迎珊看到美味上桌，停止捉弄男友。她有句口头禅，美食大于天。她老妈也常一句俗话：雷也不打吃饭人。所以，不管她如何生气，只要给她一盘美食，她一定将一切忘得烟消云散。这一点，汤唯一实在是很欣赏。这个女孩，其实是个单纯得如同水晶的人，她的心里从来不搁太多的东西。所以，跟她一起，他一直感到很轻松。
　　罗迎珊一见到心爱的虾上了桌，立刻抓起筷子，一下子捉住一只红通通油光光的大虾。汤唯一见罗迎珊脸色开朗了许多，也放下心来，故意夸张地将脸扑到虾盘前，鼻子用力嗅了嗅：“哈，真香，我逮一只尝尝！”举起筷子就要下叉。
　　“嗨！”罗迎珊拉住他的衣袖，霸道地用手掌遮住盘子：“你，不准吃！”
　　“不会吧，老婆，你想馋死我呀？”汤唯一苦着脸做了个乞求的样子，凑到罗迎珊眼前。
　　“嗯！”罗迎珊的眼珠狡黠地转了转，“好吧，准许你吃，不过，只能一只！”说着将刚刚抓到的虾放到汤唯一面前的小碟子里，笑道，“谁叫你是汤唯一呢？唯一，唯一，就是只能吃一个！哈！”
　　“啊？”汤唯一用筷子夹起小碟子里的虾，装作失望，“就一只？”
　　“嗯！”罗迎珊调皮地笑着，“可不要吃得太快哦，一定要细细品尝哦！”
　　见汤唯一象个泄了气的皮球坐着，罗迎珊这才心满意足地重新抖擞精神，准备专心致志地对付面前的大盘香辣虾。
　　但是，才尝了一筷子，罗迎珊就觉得胃里一阵恶心涌上来，差点一口吐了。她连忙丢下筷子，捂住嘴跑到一边。
　　“怎么啦，怎么啦？”汤唯一见罗迎珊变了脸色，捂着嘴往一边跑，立即慌张地跟了过去。
　　只见罗迎珊蹲在一旁，对着地上，啊啊地干呕。
　　汤唯一担心地拍着她的背，问道：“你怎么了？”
　　罗迎珊干呕了一阵，毫不犹豫地指证罪魁祸首：“那个虾肯定有毒。”
　　“啊？”汤唯一惊讶地望着罗迎珊。
　　“平常我吃多少都没事，今天光是闻一下就要吐，这不是有毒是什么？”罗迎珊说。
　　汤唯一也见过电视上报道吃虾中毒的事件，便同意罗迎珊的看法：“好，我们找老板索赔去。”
　　“嗯，好！”罗迎珊立刻赞成。
　　两个人去找老板理论。老板听他们说自己的虾有毒，笑起来：“今天来吃虾的客人不止你们两个，怎么别人都没吃出毒来，就你们说有毒？”
　　罗迎珊说：“就是有毒，刚才我一闻就想吐，这不是毒是什么？”
　　老板上下打量了罗迎珊一眼，讥讽地笑道：““哈，这位小姐，怕是你胃坏了吧？要不然，别人怎么都吃得好好的？”
　　两个人吵不过老板，却仍然据理力争，扬言到电视台曝光去，老板最后让步：“这样吧，你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如果真是有毒，我赔你们钱，怎样？”
　　人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汤唯一也不好再争论，他也看到别人都在津津有味地吃虾，也没看到谁中毒。也许，真的是自己的女友有病，所以，他赶紧拉着女友，口里仍然嘴硬地说：“好，如果我们检查有问题，一定来找你。到时候，可不止我们两个，还有电视台记者！”汤唯一有同学分到电视台，其实还没上岗，他是故意装横的。
　　罗迎珊被男友拉着出来，仍然气鼓鼓地，边走边不服气地回头，恨不得上去把那个“麻辣鲜香”的招牌给一脚踹了。
　　



第一卷：奉子成婚 二、你要这个孩子吗

　　罗迎珊和汤唯一虽然异口同声地说等检查以后回去找老板算帐，但是年轻人向来不喜欢上医院，再加上忙着工作的事情，香辣虾是否有毒的事情，他们也无暇去印证了。
　　可是罗迎珊感觉自己的身体真的出了状况。先是早上起来刷牙感到恶心，后来闻到油腻的东西就会反胃。昨天，她吃着红烧排骨，忽然胃里一阵翻腾，跑到卫生间吐了个一塌糊涂。
　　该不会是胃有什么毛病吧？罗迎珊怔怔地想，于是悄悄上网查关于胃病的症状，越查越害怕，怀疑自己患了胃癌，那网上面都明明白白写着：因癌细胞的生长，造成胃蠕动功能失调导致腹胀、恶心、呕吐，较厉害者造成胃内腔狭窄滞留不通，发生阻塞现象而无法进食。
　　所以，当汤唯一来找她的时候，她把一张好看的瓜子脸拉得像长茄子：“唯一，我搞不好，得了重病。我们，搞不好不能在一起了。”
　　汤唯一见罗迎珊说的话不像玩笑，便也慌了，焦急道：“怎么可能呢，珊，你别吓我。”
　　“是真的。”罗迎珊点点头，脸色死灰，差点要掉下泪来。“这几天，我一直反胃，吃东西还吐。我上网查了，像是胃癌的症状。”
　　“啊？”汤唯一吓了一跳，“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会得这个病？再说，你又不是医生，你能看得准呀，别在这里自己吓自己。”
　　“我也希望不是啊，可是，那些症状，太像了。”罗迎珊仍然心情沉重。如果真的得了癌症，她的生命很快就会结束，她再也等不到跟汤唯一牵手走进结婚礼堂的那一天，也看不到与他一起变老，变成他手心里的宝的那一天了，她的生命之帆刚刚展开，她不想这么快就从云端跌落，她抓住汤唯一的手，全身微微颤抖，“我好害怕！”
　　“别在这里瞎猜了，还大学生呢，要相信科学！走，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不就什么都清楚了？”汤唯一见罗迎珊一副灰头土脸大难临头的样子，不想女友在臆想里吓死，拉起女友就要走。
　　“唯一！”罗迎珊头靠在汤唯一的怀里，颤抖着声音说，“我怕，我真的好害怕。”
　　“傻丫头！”汤唯一心疼地捧起罗迎珊的脸，唇在她的眼睛上轻吻了一下，安慰着，“别害怕，有我呢！我永远在你身边，嗯？”
　　“嗯！”罗迎珊身体颤抖着贴住男友的身体，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找到一丝支持的力量。
　　不知不觉，两片唇便贴在了一起。罗迎珊在汤唯一温存的亲吻里暂时忘记了病痛带给她的慌张。过了半晌，汤唯一感觉罗迎珊的身体已经停止颤抖，便松开她，拉她往门外走：“走，我们去医院。”
　　“真的要去吗？”罗迎珊有些抗拒。尽管怀疑自己的病情，但一旦要去确认，她仍然感到恐惧。
　　“不管是什么，我们一起去面对，嗯？”汤唯一拉着罗迎珊的手，坚定地说。
　　“会很痛吗？”罗迎珊仍然担心。她小时候最怕打针，看到针头就吓得直哭。后来长大了，得了病仍然不敢轻易打针，宁愿吃苦苦的药。万不得已要打针的话，她会将眼睛闭得紧紧的，仿佛这样可以减少肉体的疼痛。
　　“就是照些B超什么的，不会痛的，你别怕，好吗？”汤唯一声音镇定温柔，好给罗迎珊打消顾虑。
　　“真的吗？”罗迎珊将信将疑。
　　“是的。”汤唯一点头。他的父亲当年患的也是胃癌，其实要确诊，会切下一点胃内组织，这样会很痛。但是为了安抚女友，他只好骗她说不痛。
　　父亲当年被病痛折磨得痛苦的样子，汤唯一记忆犹新。虽然那个时候他只有十岁，但是关于癌症的记忆因为父亲而显得非常清晰。
　　现在，自己的女友又怀疑自己患了这个令人绝望的病，虽然不很相信，但他依然担心，所以在心里不停地祈祷，希望是虚惊一场。
　　拦了的士，直接去了医院。罗迎珊害怕地倚靠着汤唯一，两只手紧紧抓着他的胳膊。汤唯一一直鼓励地拍着女友的手：“别怕，没事的。”
　　挂了内科，牵着罗迎珊的手上二楼。正好医生有空。罗迎珊跟在汤唯一的后面，脚已经偷偷发抖了。
　　“有什么不舒服吗？”那个胖胖的中年女医生望着汤唯一，温和地问。
　　“哦，反胃，呕吐。”
　　“哦。”医生边听边在病历上记录。
　　“多长时间了？”医生抬头问。
　　汤唯一转过头，问罗迎珊：“多长时间？”
　　“半个月。”罗迎珊小心翼翼地回答。
　　女医生笑起来：“你自己的事自己不清楚吗？怎么还要问她？”
　　汤唯一这才明白医生将自己当病人，连忙将罗迎珊往自己身前一推，不好意思地说：“医生，看病的是她。”
　　“哦？”医生笑着摘下眼镜，上下打量着罗迎珊，“是你吗？”
　　“是！”罗迎珊被医生看得心里发毛，便小声回答。
　　“别害怕，坐下来吧。”医生仍然很温和地说。罗迎珊依言坐下。
　　“说说你是怎样反胃，怎样吐的，好吗？”医生眼神温和地望着罗迎珊。
　　“就是早上起来会反胃，刷牙会干呕，吃东西会吐。”罗迎珊皱着眉，她不想回忆这些令人不愉快的体验，这会说着，胃里又悄悄泛起酸水了。
　　“胃会痛吗？”医生又问。罗迎珊想了想，摇头。
　　医生轻轻笑起来，指着汤唯一问：“这位是？”
　　“我的男朋友。”罗迎珊回答。她感到奇怪，医生看病还要问陪同者的关系吗？
　　医生又将指头在罗迎珊的脉上号了号，轻轻点头：“没多大毛病。你换个科室检查一下吧。”医生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罗迎珊伸过头一看，只见纸上写着：妇科！
　　罗迎珊脸顿时热起来，印象中这个地方应是已婚妇女们去的，她有些羞怯，话也说不利索了：“请问，是，是去看妇，妇科吗？”
　　“嗯！”女医生微笑着点头。
　　“难道？”罗迎珊见医生肯定地点头，忽然想到什么，立刻红着脸跑出了女医生的办公室。
　　汤唯一追着出去，见罗迎珊就要跑出医院，赶紧用力拉住她：“你往哪儿去？不看病了？”
　　罗迎珊扭捏着说：“我，不想看了。”
　　“那怎么行！”汤唯一紧紧拉着女友的手，“来了总要检查清楚。”
　　“要去看妇科呢！”罗迎珊仍然很羞怯，对这个地方似乎怀有深深的抵触。
　　“那怕什么。”汤唯一不以为然。
　　“丢人呢。”罗迎珊轻声说。
　　“丢什么人？医院开了这个科，就是给人看病的，有什么好丢人的。”汤唯一大大咧咧不以为然，“走吧，去检查，来了不能白来，闹清楚咱放心。”
　　罗迎珊拗不过汤唯一，加上心里也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汤唯一硬拉着重新挂了号，去看妇科，还没进门，就发现里头挤满了不少女人，有的挺着大肚子，有的看起来年龄不小，还有的脸上长满褐色的斑点，总之看起来都是已婚女人。汤唯一倒是无知无畏，冒冒失失地往里闯，刚走进去，医生就挥手赶他：“你到外面去等着。”
　　罗迎珊也想跟着他退出去。医生喊住她：“你坐下，有什么不舒服？”
　　罗迎珊又将反胃呕吐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月经上个月是什么时候？”医生又问。罗迎珊的脸刷的红了，小声回答了。
　　医生点点头，开了一张单子：“先去化验尿。”
　　罗迎珊拿了单子找到汤唯一去楼下收费窗口交钱，上卫生间留尿，再忍了恶心拿到检验窗口。尿检结果很快出来了。罗迎珊拿着结果去找医生。
　　医生看了眼结果，点头：“嗯，是怀孕了。”
　　罗迎珊的心怦怦跳起来，怀孕二字像一声炸雷落在心底，犹如在平静的湖面扔下一颗石子，荡开的涟漪让她无比慌张，很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幅创作中的画面，拿笔一涂就可以改变模样。
　　“要吗？”医生望着罗迎珊。
　　“啊？”罗迎珊傻呼呼地望着医生，还没从刚才的震惊里恢复过来，有点六神无主。
　　“我问你要这个孩子吗？”医生温和地重复道。
　　“我，不知道。”罗迎珊低声回答。
　　“那你先跟家里人商量一下，然后再来做个更详细的检查。”医生合上病历递给罗迎珊。
　　“好。”罗迎珊闷闷不乐地走出去，汤唯一立刻迎上来。
　　“怎么样？怎么样？”汤唯一见罗迎珊失魂落魄的样子，急切地问。
　　“都是你啦！”罗迎珊被汤唯一问得急了，开口就埋怨起来。
　　“啊？又怪我？”汤唯一呆在原地，想不通自己又怎么惹到她了。
　　



第一卷：奉子成婚 三、你真的要娶我吗

　　汤唯一搞了半天，才明白罗迎珊是怀孕了。他先是一惊，继而有种欢喜迅速在心底蔓延开来，他拉着罗迎珊的手不可置信地问：“你是说，你怀孕了？”罗迎珊沉重地点头。
　　“哈，哈哈！”笑容从汤唯一脸上荡漾开来，“这么说，我要当爸爸了？”
　　“你还笑！”罗迎珊愁闷地皱眉，“现在该怎么办？唉，真烦啊。”
　　“什么怎么办？生下来呗！”汤唯一很干脆地回答，一想到女友的肚子里正孕育着他的孩子，这个小小的生命会从偶然走向必然，像天使一样降落他的身边，他的心就油然升起一种生命延续的喜悦。
　　“可是，我们还没有结婚呢！”罗迎珊仍然愁苦。“我不想做未婚妈妈。”
　　“谁说你要做未婚妈妈？傻丫头，我会娶你。”汤唯一声音欢喜而坚定，如果不是医院里人来人往，他早把罗迎珊抱起来转圈了。这么美妙的事情，竟然发生他们身上，叫他如何不感激不震动？
　　“可是，我们都还没有工作呢。”看来罗迎珊心里的疑虑不少。
　　“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汤唯一倒是信心满满，一点也不为未来担心。
　　“真的要生下来？”罗迎珊被男友的欢喜感染，有点不可置信地瞧瞧自己腹部，真不相信这个苗条的身体里会有一个小生命在悄悄生长，她情不自禁把手放在腹部，那里依然平坦，可是再过几个月，这里就会中部崛起，她会变成一个大腹便便行走蹒跚的妇人。想到此，罗迎珊仍然有些不能接受，便下意识地摇摇头。
　　“当然，当然，当然！这个可是我们爱情的结晶哦！”汤唯一没注意罗迎珊的小动作，自顾大声笑着，“我们大学毕业，又有了孩子，哈哈，这就叫双喜临门，让我妈知道了还不乐晕了，嘿嘿！”
　　“可是，我们还这么年轻啊！”罗迎珊仍然秀眉紧锁。是啊，自己才脱离妈妈怀抱多久啊，这么快就要转换角色，她还真没做好这个准备呢。
　　“什么啊？我们都达到婚龄了呢。你快满二十二了吧？我呢，也二十四岁了，婚姻法上规定，在校大学生也可以结婚的，何况我们马上毕业了。珊，我不会像那些不负责任的男生，看到女朋友怀孕，就要人家做掉。我可舍不得哟！”汤唯一兴奋地说，“我要用事实证明，咱80后也是很有责任心的一代！”
　　汤唯一跟罗迎珊都是80后，也很关注社会上对他们这个群体的评价，他们曾看过一份资料，里面说“在一份调查中显示，半数以上的‘80前’认为‘80后’是永远以自己为中心，不愿意承担责任，总是高估自己的能力。”，两人对此很气愤，当时还热血沸腾地相约，用自己的行动打破这条偏见。
　　所以，听到汤唯一这样说，罗迎珊对怀孕的惧怕稍微减轻了，便继续完成了B超检查，医生说：“胚胎发育很健康。”
　　虽然刚才跟汤唯一商量过了，罗迎珊仍然没有信心迎接这个小小的生命，犹犹豫豫地跟医生打听：“如果，我不想要呢？”
　　“那就要做手术了。”医生回答干脆。
　　“哦！”罗迎珊听到手术二字，便害怕起来，早在电视剧看到那些令人恐惧的手术器材，她怕那些冰冷的器械伸进她体内的带来的痛楚，更不忍那些器械将刚刚着陆体内的生命残酷地杀死。罗迎珊的意志有些摇摆起来。
　　“你是第一次怀孕吗？”医生似乎看出罗迎珊的状况，便继续问道。
　　“嗯。”罗迎珊点头。
　　“一般来说，第一胎最好不要随便做掉，否则会影响以后的生育的。”医生又说。
　　“啊！”罗迎珊听到医生这样说，一下子想起来，她有个表姐，结婚十年了，还没有生孩子，大概就是属于这种情况吧。
　　罗迎珊检查完了，跟医生道了再见，便出门找汤唯一。汤唯一早急不可耐地迎了过来，小心地护着罗迎珊的腰，仿佛她已经是个大肚婆娘需要人照顾了，罗迎珊倒不好意思起来，拿开汤唯一的手：“我没这娇气。”说着仍然步伐如常走得飞快。
　　汤唯一赶紧跟上去：“慢点，慢点，你现在走路不能这么急躁。”又望了望罗迎珊脚上的鞋，“等会我们上街买双平底鞋，你的鞋跟有点高。”
　　罗迎珊低头看看脚：“还好嘛，我平时也没穿多高的鞋。”
　　“我看书上说的，女人怀孕要穿平底。”汤唯一卖弄所知。
　　“看来真是博览群书啊，连这个都学习了，真是未雨绸缪啊。”罗迎珊取笑。
　　“嘿嘿，这不是用上了嘛。”汤唯一自嘲又得意。他们找了个地方吃饭，点了些清淡的素菜。罗迎珊看见免费的酸豆角，贪婪地吃了一大口，真是回味无穷。以前，她是最不喜欢吃腌制食品的。
　　两个人边吃边聊。罗迎珊再次确认地问汤唯一：“你真的要娶我？”
　　“当然，难道你还想嫁给别人？”汤唯一细心地替罗迎珊布菜，帮她把鱼刺挑干净。
　　“可是，你妈，她会同意吗？”罗迎珊对汤母审视的眼光记忆犹新，眼下说着，那双凌厉的眼光仿佛就在眼前，让她心生畏惧。她知道汤母不喜欢她，自己也一直没想好将来嫁给汤唯一，可是突然而至的孩子，打乱了她的计划。
　　“会的。她做梦都想抱孙子。”汤唯一肯定地点头，夹起一片藕想喂给罗迎珊吃，“来，张嘴，啊。“
　　罗迎珊张嘴吃了藕片，又脆又甜十分可口：“呵，岂不是母凭子贵？”她笑起来。
　　“哈，有点像哈。”汤唯一也笑起来，“其实，我担心你妈不愿意将你嫁给我。”
　　“有可能哦！”罗迎珊故意加深难度，“你连上门礼都没有送呢。我妈曾经说过，要我找个大款的，说要让我嫁过去就享福。”边说边偷看汤唯一面上表现。
　　“你妈真这样说？”汤唯一果然紧张起来。
　　“是真的，去年暑假回去，她还拉我去相亲呢。”罗迎珊越说越像真的。
　　“那你相中了没？”汤唯一更加紧张了。
　　“哈，要是相中了，我还跟你一起？”罗迎珊笑着拿筷子敲敲他的头，“傻瓜，这么容易受骗！”
　　“好啊，竟敢骗我！你等着，我一定将你娶进门，然后好好折磨你！”汤唯一故作摆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架势，在那里摩拳擦掌。
　　“哈，谁折磨谁还不知道呢！我妈说了，她的姑娘谁都别想欺负，不然她会给他好看！你知道我妈会什么吗？”罗迎珊凑近汤唯一压低声音神秘地问。
　　“会什么？”汤唯一见罗迎珊一脸神秘，脑中急转，紧张地想，“该不会是巫术吧？那样，会被整得很惨的！”他听说罗迎珊老家有一类上了年纪的女人擅长这个。
　　“武术！”罗迎珊得意地揭开谜底。
　　“啊！什么？”汤唯一正在胡思乱想，猛然听到罗迎珊说出这两个字，粗一听，真的像是巫术，便恐怖地问，“你妈会巫术？她是个巫婆？”
　　“你妈才巫婆呢！”罗迎珊不高兴地又用筷子敲了下汤唯一的头，重重地说道，“是武术！不是巫术！”
　　“哦！”汤唯一摸着被敲痛的头，松了口气，“原来是武术，这就不可怕了。总比巫术好。”
　　“不可怕吗？”罗迎珊嘿嘿笑着表情调皮，“我妈还教过我几招的，你要不要试试？”
　　“你？”汤唯一上下打量着女友，她那个娇弱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会武术，于是，他轻蔑地摇头，“切，我不信，你尽吹牛。我们交往三年了，几时见你练过？”
　　“我练武会让你看到？要知道所谓高手都是深藏不露的。”罗迎珊见汤唯一不信，就嘿嘿笑着起身绕到汤唯一的身边，猛地将他的双手反剪到背后，汤唯一只感到双臂巨痛，想挣开竟然挣不脱。
　　“信了吧？”罗迎珊得意地问。
　　“哎哟，我信，我信，你快放开。”汤唯一急忙哇呀呀求饶。
　　“怕了吧？还敢娶我吗？”罗迎珊更加得意，又在手上使了下力，汤唯一再次呲牙裂嘴地叫起来。
　　“当然！”虽然痛，汤唯一的声音仍然坚定，“娶你等于娶了个免费保镖，这么好的事哪里找去？”
　　“打不死的陈咬金？嗯？还想让我做你的保镖？”罗迎珊刚刚放下汤唯一，见他这样说，差点又要出招了。
　　汤唯一连忙举起手来讨好：“好，你不是，我是，我是你的保镖，成了吧？”
　　“这还差不多！”罗迎珊满意地坐下，收了架势。
　　“但是，如果遇到敌人，你还是不能袖手旁观的哦！”汤唯一又说。
　　“那当然了，谁要敢惹你，我一定杀他个片甲不留！”汤唯一第一次发现女友吹起牛来眼都不眨，颇有江湖女的作风，这是他从前没有发现过的女友另一面，此时的女友意气风发，看起来十分可爱。
　　汤唯一跟老妈打电话，告诉她罗迎珊怀孕的事情，问怎么办？
　　汤母听到这样的喜讯，先前对罗迎珊的抵触立刻消失了一半，她的眼前尽是一个胖孙子蹦蹦跳跳的可爱模样，便喜欢得什么似地，连忙说：“结婚，结婚，哎呀，这个傻孩子，还问个什么？你快点回来给我结婚，让我抱孙子！”
　　“妈，那你不反对我们啦？”汤唯一听到老妈欢喜的声音从话筒传过来，心里明白顺利过关，悄悄松了口气，但是他还要逗一逗老妈，便故意道，“妈，我不想结婚！我还小得很呢！”
　　“什么？你不想结婚？”汤母听儿子这么说，立刻急了，“你这个坏小子，出去几年就跟别人学坏了？人家怀的是我们汤家的骨肉，你说不要就不要了？我跟你说，现在你最好将人家姑娘送回来住着，我来给她补充营养，好让她给我们汤家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孙子！”
　　“可是，我真的还很小嘛！我不想这么早结婚！”汤唯一仍然装出委屈的样子，“我要先立业再成家。”
　　“你还小？你开年就二十五了，你还小？”汤母批儿子。
　　“明明才二十四，妈，你老将人家说那么大。”汤唯一纠正。
　　“二十四岁也不小了！”汤母拿自己做例子，“你爸二十四岁的时候，你姐姐已经一岁了！”
　　“那是过去！现在谁还这么早结婚？”汤唯一脸上笑开花，却故意让老妈听起来他不乐意。
　　“过去怎么了？过去就不是人了？过去人家能结，你现在照样能结。你以为我不知道婚姻法呀，你早到了结婚年龄了！”汤母倒不糊涂，连婚姻法也搬出来了。
　　“可是，人家女孩子也很小嘛！”汤唯一找到一个理由。
　　“哦？有多小？十七岁？”汤母不屑地问。
　　“二十一。快二十二了。”汤唯一回答。
　　“二十二还小？”汤母叫起来，“要在过去，早是几个孩子的妈了！她现在已经够结婚年龄，也够当妈的年纪了。小子，你给我听着，我不管你什么理由，好好保护我的孙子，不然，你别怪我不客气。”
　　汤唯一在电话这头捂着嘴，偷偷笑起来。
　　



第一卷：奉子成婚 四、房子啊房子

　　“真要结婚？可是住哪里啊？”罗迎珊发愁地问。她去过汤唯一家，知道她家住得像鸽笼子，再说，现在谁还结了婚跟婆婆一起，都是弄房另住享受二人世界的。
　　“住我家？”汤唯一试探，这是他目前唯一的方案，也是老妈提前跟他商量好的。老妈积攒多年的钱勉强够办一场婚礼，而且这场婚礼还只能尽量简办，好在汤家亲戚不多，要置办的酒席不多，最大的开支就是给罗家的彩礼，打算两万搞定，再就是粉刷一下新房，添一房新家具，所有的开支算起来，不能超过4万，不然，就得借钱了，汤母不想负债。
　　“你家啊？像鸽子笼，只有70个平方，还有你姐和妈，还怎么住啊？”罗迎珊噘起嘴，“不行，没新房子不结婚，不然太寒酸了。”
　　“可是，一下子去哪找房子啊。”汤唯一也发起愁来，当初光想着结婚，没想到这些细节，真正操作起来才发现结婚不是一件简单的是。
　　“你不会想搞裸婚吧？”罗迎珊站在大街上，看到路边硕大的楼盘广告，有了主意，“喏，去看看呗。”
　　“不去吧。”汤唯一底气不足，低头想走开。
　　“就去看看嘛，了解一下行情总行吧？”罗迎珊抓住汤唯一的胳膊。
　　漂亮的售楼小姐见两人手挽手进来，便热情地迎上来，露出如花的笑脸招呼：“哟，二位看房子啊？是做婚房吧？真是好眼光呢，我们正在搞活动，预订新房送一年物业管理费，外加豪华婚纱照，这叫来早不如巧，赶得正好。怎么样，二位看看房型？”
　　罗迎珊一听有这么多优惠，一下子心动了，颇有兴致地问：“多少钱一平米啊？”
　　“不贵，才4800元，比起市中心还便宜了1000元的，要比起北京上海啊，这跟白拣一样，所以啊，还是住小城市划算，房价便宜消费不高。”售楼小姐嘴皮子很利索。
　　汤唯一暗自咂舌，心想：“都快5000元一平米还说不贵啊？这城市在江南又不算一线城市，顶多算个中小城市，这地段都快到郊区了，还说便宜，咱妈一月也才1000多块养老金，自己还没工作，哪来钱买房啊。最小的房子都有80平米，算下来快40万元，即使首付也得12万元，就妈那点钱，连过生活都不够，到哪凑这钱去？再说了，这结婚也得钱哪。”
　　暗暗计算了一番，汤唯一拉了罗迎珊就要走，偏偏罗迎珊没头脑，极有兴趣地跟着售楼小姐问东问西，看样子，恨不得立刻订下了。
　　汤唯一找了个借口，把罗迎珊扯到一边，悄声道：“走吧，咱买不起！”
　　“买不起咱还看不起啊？不行，先挂个眼科，也不吃亏。”罗迎珊一边悄悄回答汤唯一，一边沉着地要售楼小姐带她去看房。
　　“十月份才完工，你先看看这模型，到时候建成的房子跟这一样。”售楼小姐指着面前的楼盘模型说。
　　汤唯一算是明白了，他们为什么要送物业管理费和婚纱照，合着是房子还不知哪天到手，他们先套着客户现钱再说。别说他目前没钱，就是有，现在也不能急着订下，要买也得是现成的啊。
　　于是故意掏出手机看了看，惊叫道：“哎呀，好几个未接来电，肯定是急事。我们改天再来谈。”说罢也不管罗迎珊是否愿意，扯了她的手就走。罗迎珊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身后还在建着的房子呢，这没大脑的傻丫头！
　　“不行，我就想要套自己的房子，我们俩人美美地住着，不受任何人干扰。”罗迎珊跟汤唯一撒娇。
　　“好，好，好，将来有钱我一定买！可是咱现在不是没钱吗？再说了，那房子还没完工，哪天能成还说不清，我听说有的人交了钱三年都拿不到房子，我们要等它做新房，还不把花都等到谢了哇。”汤唯一指指罗迎珊的肚子，想打消罗迎珊买新房的念头，“你能等，可是这小家伙不能等啊，难道你真想做未婚妈妈啊？”
　　“反正，没房子我不嫁。”罗迎珊跟驴似的犟性子，水泼不进，“不要孩子不就得了。”罗迎珊轻描淡写。
　　“你怎么这么不严肃？难道真的要像人家批评我们80后的那样，说我们没有责任心，没房子连孩子也不要？我跟你说了，这孩子不是你一人的，我不许你糟蹋他！他姓汤，没我汤唯一的同意，你不能轻举妄动。”
　　罗迎珊第一次见汤唯一为了孩子如此严厉，心下也觉得有些理亏，但又不想低头，就自顾生闷气，一个人在前面走得飞快，汤唯一怕她摔着，急忙小跑着跟上去，想逗她乐，就想心思给罗迎珊讲笑话：“一对夫妇避孕失败后生了一个小男孩，孩子一生出来就紧握拳头，一直笑个不停．护士把他的拳头一掰开．发现里面有一把避孕药，接着小男孩开口说话了：‘你们两个想弄死我，没那么容易，哈哈哈哈……’”
　　“死一边去，想哄我，没门。”罗迎珊一边用力推着汤唯一，一边极力想忍住笑，可是终于忍不住，还是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你不是好人，故意取笑我来的。”
　　汤唯一也笑道：“你要是想弄掉孩子，小心那孩子跑到梦里来找你算账呢。”
　　罗迎珊撒娇地捶着汤唯一：“让他找你，谁叫你没房子给他住的，怪你，怪你！”
　　“我发誓，将来我有钱了，绝对给你买新房，房主写上你的名字，好不好？可是现在，看在孩子份上，你就不要太计较了，再拖着，你肚子大了，看你怎么办！我家房子虽然不大，但是我妈说了，会把大房间让给我们，我知道你喜欢玫瑰色，我保证把房间弄得漂漂亮亮的，把它布置成咱俩的小城堡。”汤唯一故意绘声绘色地哄着罗迎珊。
　　罗迎珊犹豫着点点头，想了想，忽然又猛烈摇头：“不行，不行，我不习惯跟陌生人住。”
　　“我妈和我姐是什么陌生人啊？结了婚就是一家人了，再说，有老人一起，咱还不用做饭做家务，什么都是现成的，多好，多舒服啊。”汤唯一又开始细数跟老人同住的好处，“再说结婚不久就要养孩子，我们哪有带孩子的经验啊，有妈在，我们不就省心了吗，真傻啊，连保姆费都省了，多划算的事啊。”
　　罗迎珊用细密的牙咬着下唇，仔细想了想，仍然摇头：“还是不好，我就喜欢过安静的二人世界！”她可怜兮兮地望着汤唯一，“买不起新房，我们买二手房，听说要便宜几乎一半呢，要不，再去二手房交易市场看看？”
　　汤唯一绝望地仰天长叹：“天哪，费半天口舌，都白说了！”
　　勉强陪着罗迎珊又去瞎转了几处，不是房型不满意，就是地方吵，有一家房子倒便宜，简装，80平，才20万，但是楼下就是菜场，闹哄哄的，窗户一推就闻得见鸡鸭鱼肉的腥臭气。这回还不等汤唯一开口，她先就叫起来：“乖乖，这哪里是住家，简直是鸡兔同笼了嘛。”把个房主人弄得哭笑不得。
　　东跑西颠了几天，不是房子结构不满意，就是价钱接受不了，罗迎珊有些闷闷不乐。汤唯一劝道：“我刚刚看到一句话，我觉得非常有道理，房子是人生大事，但也要量入为出。平凡人有平凡人的幸福快乐，我们没必要为一宗非常不值得的不动产给自己压力。”
　　罗迎珊还算是个听话的人，听了男友的劝导，想想这几天的感受，勉强放下这个不切实际的要求回自己家去散心。汤唯一趁机跟着去行上门礼。
　　罗迎珊的大嫂正跟她妈妈闹分家，占了三层楼的三分之二，妈妈正怄气呢，见女儿带个英俊的男孩回来上门，脸上才有了点喜色。
　　

第二卷：新婚燕尔
　　



第二卷：新婚燕尔 五、城乡结合婚姻矛盾多

　　罗迎珊的老妈听说女儿要嫁给汤唯一，呆了呆。她是一个精明的女人，女儿刚刚大学毕业就急着出嫁，一定是肚子里有东西了，这样的事现在并不少见，她的儿媳妇才跟儿子见第二面，再来就公开住一起了，她也是怀了孙子嫁过来的，对这些，她并不老古董，看得也很开，是个很能接受现实的人。但罗迎珊毕竟是自己女儿，得在外人面前特别是媳妇面前讲点面子，免得那个泼辣媳妇说：“你老教训别人要这样那样，你怎么不好好教育教育你姑娘！”所以她不好明着问，只好跟姑娘夜里睡一起的时候旁敲侧击。
　　罗迎珊明白老妈想知道什么，但是出于女孩子的羞怯，她仍然不敢承认她已经怀孕二个多月。虽然，从小到大，她是什么事都跟妈说，但是这件事，有点丢丑，她抱定主意守住秘密。
　　可是姜还是老的辣，罗母的眼睛毒，早从女儿的举止看出端倪。晚上，罗迎珊和她老妈睡一个床上，老妈盘问：“姑娘，你跟我说实话，你真的要嫁给那个姓汤的小子？”
　　“是！”罗迎珊回答得嘎嘣脆。才回来两天，已经看出大嫂对妈妈的态度冷淡得很，如果自己住长了怕再惹出个姑嫂矛盾，只怕这家就鸡犬不宁了。罗迎珊几乎是在一瞬间决定把自己嫁掉。
　　“你想清楚了？俗话说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人生大事你可不能草率啊，一定要想明白。”老妈不放心地说。
　　“嗯。”罗迎珊仍然回答简单。
　　“珊儿，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已经。。。。。。”老妈撑起身子，看着罗迎珊的脸，想知道真实情况。
　　“妈！”罗迎珊在黑暗中红了脸，说：“你就别问了，帮你姑娘准备嫁妆吧！”
　　“唉！真的是女大不中留啊！”老妈叹口气。“他那个妈，听说守寡十几年了，过去常听人说，寡母恶婆婆，姑娘，我是担心你嫁过去会受苦。”
　　“妈！你怎么这么迷信？现在什么时代了，还有什么恶婆婆？我看你对我家大嫂就很不错嘛。”罗迎珊说。
　　“唉。”老妈见女儿夸她，脸上有点自得，接着却又叹气，“我是把人家当姑娘掏心掏肺地待着，可是人家会把你当姑娘吗？世上有几个你妈这样的人哦。”
　　“但是也不见得你是最后一个吧？”罗迎珊调皮地说。
　　“你对他家到底了解多少？傻姑娘，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这么早就把自己嫁了，我怕你将来后悔，其实你再多呆几年，妈又不是养不起你。”妈妈仍然担忧地说。
　　“哎呀，妈，我是跟汤唯一结婚，又不是跟他的家！妈，你是封建！”罗迎珊将头埋进枕头想逃避这场谈话，“妈，我困了。”
　　“唉，话虽然这样说，但是过去常说门当户对，就是说两个人一定要背景差不多才好相处，咱两家不对等。妈是过来人，这种城乡结合的婚姻，矛盾多着呢。就说隔壁的凤姨吧，当年嫁到城里去，以为是去享福呢，结果呢，老被那个城里婆婆看不起，还不如咱过的舒坦。姑娘呀，妈是担心你呀！”妈妈仍然唠叨。
　　“妈！什么门当户对呀？我跟汤唯一都是大学生，不就是门当户对了？再说我们家虽然在农村，但是生活条件也不比城里差，甚至好过很多城里人。你知道吗，妈，现在城里很多人在吃低保呢，住的房子，小得不像话！哪像我们家，高高的三层楼竖着，想住哪层住哪层！妈，我才不自卑呢！相反，我还会觉得很骄傲的啦！”罗迎珊有点不谙世事地说。
　　“你呀，是被我娇惯坏了，没吃过苦头，结了婚就是大人，婆婆比不得亲生妈，人家可没妈这么心疼你！没听说有句话说做一年姑娘做一年官，做一年媳妇做一年砖？做别人家媳妇不容易啊。”妈妈点着女儿的鼻子。
　　“嘿，他们要是对我不好，我就回来住，反正，家里的房子多的是。”罗迎珊天真地说。
　　“又说傻话了！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结了婚就要好好过日子！再说你那个城市离这里又远，你怎么可能回来住？傻姑娘哟，这结婚不是办家家，以后你可怎么办哟？”妈妈万分担忧地替女儿盖上薄被单。
　　“怎么办？凉拌呗！”罗迎珊笑嘻嘻地接了句，就闭上眼睛很快进入梦乡。
　　过了两天，汤母亲自上门来商量婚礼的事。好在罗家真是通情达理，彩礼没有漫天要价，还真是控制在汤母当初盘算的范围内。因为两家相隔遥远，所以婚前很多繁文缛节能免则免了，罗迎珊家乡惯常流行的抬嫁妆一节也省了。老妈直接将买嫁妆的钱给了女儿，让她将买好的东西直接放在新房里。
　　但是，婚礼当天接新娘的礼数，当妈的说什么也不肯省，一定要女婿租了小车来村里迎娶自己的姑娘。汤家很爽快地答应了。只是苦了汤唯一和一班接新娘的兄弟，天还没亮，一行人就起床，坐了车浩浩荡荡地往罗迎珊家赶。这些兄弟，大多是汤唯一的大学同学和高中同学。
　　而罗迎珊这边却只通知了一个最要好的朋友：陈西西，她们两个是大学室友。
　　陈西西曾经也谈了一个男朋友，但是却在毕业前夕分手了。大学毕业，不仅是同学分离的悲伤时刻，更是很多恋人分手的高峰。陈西西和男友也交往了两年多，也曾甜言蜜语地度过了大学最浪漫的时光，可是一到面临现实的时刻，爱情立即显示出它脆弱的一面。因为陈西西遵家里意见回到家乡，那个来自南方的男友立刻提出分手，说他也一定要回到家乡陪伴父母。两个都十分恋家的人，在泪水和争吵中结束了恋情。
　　陈西西在听说罗迎珊即将结婚的那一刻，十分激动，说，罗迎珊找了一个天下最负责的男人，为了支持他们，她主动要求当罗迎珊的伴娘。
　　陈西西是在婚礼头一天赶到罗迎珊家的。大一的时候，她和罗迎珊曾来过她家，所以熟门熟路。三人中还有个渊源，陈西西和汤唯一是从同一个城市考出去的，高中三年都是同学，所以陈西西跟这两人感情很好。
　　天蒙蒙亮，陈西西陪罗迎珊去县城化新娘妆。罗迎珊的家离县城只有三里路。罗迎珊的大哥亲自开着面拖车送她们去县城。罗迎珊的新娘妆化了两个多小时，盘了头，化了妆，一下子变得明艳照人。
　　“哇！你好漂亮哦！”陈西西夸张地喊起来。
　　罗迎珊浅笑着，对着镜子中的美人笑：“等你做新娘的时候，也会很美的。”
　　“那当然咯！”陈西西点头，“每个新娘都是天下最漂亮的精灵！”
　　“哈，西西，你又想做诗了吧？看你说得好诗意！”罗迎珊笑着调侃。
　　“是啊，真的想写诗呢！看到你，感慨万千，却一下子又好像不知从何说起。”陈西西沉吟道。
　　“呆子！”罗迎珊抿嘴笑她。
　　“呵，只听过男的被称作呆子，哪有女的是呆子的？迎珊，你欺负我哟！”陈西西不乐意。
　　“呵。”罗迎珊不敢大笑，怕毁了刚刚精心化好的妆，“我怎么敢？羡慕还来不及呢，你可是我们大学里著名的女才子。好了，我们走吧。”
　　回到罗迎珊的家，已经是上午9点，很多客人坐在罗家大院里。罗迎珊低了头，和陈西西匆匆穿过院子里的客人躲进房里。
　　罗迎珊的老妈进进出出指挥着别人做事，在屋内和院子里摆喜桌。罗迎珊不能随便出来走动了，便和陈西西呆在房里。
　　汤唯一的迎亲车随后也到了。罗迎珊听到霹里啪拉的鞭炮声，还听到大嫂高声吩咐：“快，快，关门，关门，要开门红包！”
　　罗迎珊知道，这是家乡的一种风俗，新郎到新娘家迎娶新娘，必须从关着的门缝里塞开门红包，新娘家的人乘这个机会捉弄新郎。为这个俗礼，还曾出过笑话：有家女儿出嫁，狮子大开口不说，还三番五次捉弄新郎，没想到新郎也是个有个性的人，最后懒得再求开门，掉转头拉着迎亲队伍就走，把个女方家弄得很下不了台。这事传开后，再有人家嫁姑娘，都只图个热闹，没多计较开门费的多少了。
　　汤唯一听罗迎珊说过这个礼数，也提前做好了准备，可是接连递了几个红包，屋内的人打开一看，都不满意，在里头起哄：“大方点大方点，不要小里小气的。”
　　汤唯一便一边递红包，一边又是作揖又是笑地求里面的人：“我们路远，快点开门让我们接新娘子吧。”
　　罗迎珊的老妈这个时候已经停止做事，抹着泪进到女儿房间，搂着女儿哭：“姑娘啊，做娘的对不住，这么早就将你嫁了呀。。。。。。”
　　罗迎珊看到老妈哭，离别的伤感一下子涌上心头，便也流出眼泪，哭道：“妈，姑娘对不住，以后不能照顾你了，妈，你要保重。。。。。。”母女越说越伤心，便抱头痛哭起来。
　　这个时候，汤唯一已经经过开门关，进到房里，他跪在岳母的脚下，恭敬地说：“妈，时候不早，你让我接迎珊走吧。你放心，我会好好待她的。”
　　汤唯一不说还好，一说，房里的哭声更响了。罗迎珊的姑妈、姨妈、婶娘之类的通通牵着罗迎珊的手哭诉起来。
　　眼看着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如果再不果断，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汤唯一同来的一个老妇人上前拉开那些抓罗迎珊的手，劝道：“好了，让新娘快走吧，路远，不要误了吉时。”
　　罗迎珊的老妈虽然哭着，但是头脑清醒，知道这场哭嫁戏该适可而止，便松开女儿的手：“去吧，到人家家里好好做人。”边说边往女儿手里塞红包，俗称“压袋钱”，图个女儿将来吉利的意思。见亲妈带了头，其他三姑六姨也纷纷行动，争相给罗迎珊塞“压袋钱”，罗迎珊一个个泪别致谢。
　　罗迎珊一边哭着，一边被汤唯一拦腰抱起，放进车里。在劈里啪拉的鞭炮声中，罗迎珊乘坐的新娘车徐徐开动，驶向她人生新的生活。
　　



第二卷：新婚燕尔 六、你会一辈子爱我吗

　　婚礼终于在一片欢笑中结束，闹洞房的兄弟姐妹们也尽兴而归。罗迎珊和汤唯一疲劳地往床上一躺，汤唯一深深吐了一口气，一只手松了松领带：“哎呀，终于结束了！”
　　罗迎珊伸手扇了他一巴掌，瞪视他：“胡说八道，什么叫终于结束了？我们才刚刚开始！”
　　汤唯一被罗迎珊打得莫名其妙，转头向她：“哎，老婆，你干嘛打人家？我说错什么了？”
　　“你还没说错？”罗迎珊继续瞪着他，“你明明说错话了！”
　　汤唯一低头一想，半晌才明白，笑着道：“我是说婚礼终于结束了。你这个恶婆娘，迷信婆，无故扇我嘴巴，看我不收拾你！”
　　“来呀，来呀！”罗迎珊跳起来，手叉着腰，挑衅地望着汤唯一。
　　“呵，你这个恶婆娘，才新婚第一夜就露出真面目了？看相公过来整整你。”汤唯一满眼是笑。
　　今天的罗迎珊实在是美丽之极，高耸的盘发、秀挺的鼻子、黑亮的眼睛、性感的红唇，整张脸看起来十分精致，怎么看，都是世上最动人的新娘。他迫不及待地想将罗迎珊拥进怀里。
　　罗迎珊哈哈笑着：“相公？哈，你是哪朝人呀？”
　　“本人是本世纪最漂亮的新娘罗迎珊的相公，你的，快过来，让你家相公好好抱抱。”汤唯一仍然疯着拿腔拿调。
　　罗迎珊笑得喘不过气。今天的汤唯一举止言行都没有正形，不像平时憨厚模样。难道，这就是婚姻的魔力，可以轻易将一个人本来面目改变？但是听到汤唯一说自己本世纪最漂亮的新娘，罗迎珊心里又十分欢喜，便停止躲闪，仰面躺在床上，手垫了头俏皮地望着老公：“真的，我最漂亮？”
　　“当然！”汤唯一俯下身子，脸几乎贴着罗迎珊的脸，很深情，“在我心里，谁都不如你美。”
　　罗迎珊感觉到汤唯一呼出的气息，虽然带了酒气，却十分令人迷醉，特别是身体那份熟悉的热气传过来，令她的心情立刻柔软了起来，有一份冲动在胸口撞来撞去，像随时可以爆发的火山。
　　“告诉我，一，你会一辈子爱我吗？”罗迎珊傻傻地盯着汤唯一的眼。
　　“不会！”汤唯一回答得很坚决。
　　“啊？”罗迎珊脸色一变。
　　“我要，生生世世都爱你！”汤唯一眼见罗迎珊变了脸色，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你坏死了！”罗迎珊娇嗔地扭过头去。
　　“我坏吗？”汤唯一扳过罗迎珊的脖子，盯着她的眼问。
　　“是！”罗迎珊被他看得心神荡漾，但是嘴上仍然鸭子死了嘴硬。
　　“那么，今天，我要你知道，我比你想象的更坏！”汤唯一猛地抱紧罗迎珊的身体，将唇贴过来。
　　罗迎珊不再反抗，任凭汤唯一的唇在自己眼上、脸上、耳边、唇上轻柔地摩莎。她喜欢这样的时刻，喜欢被自己心爱的男人温柔地爱抚。汤唯一的吻渐渐下移，吻到罗迎珊白皙的脖子，罗迎珊感到一阵痒丝丝的感觉从脖子一直移到心底，激起层层迭迭的涟漪。就像此刻溺在浪中，却因为身边有他，感到无比的放心。
　　她的身体，从今夜起，要彻彻底底地交给他了。虽然，他们早就有了肌肤之亲，但是今夜的体会，与任何一次以往都有所不同，婚前的身体交欢，她的心底总藏了隐忧，所以总觉得没有尽兴，甚至有点偷偷摸摸的感受，反而少了些许甜蜜。而今天，他们是光明正大大夫妻，可以放心将身体交付彼此而毫无保留。所以，在汤唯一颤抖着解除自己衣衫的瞬间，罗迎珊的心底涌动的不再是不安，而是无比的幸福。所以，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对汤唯一抵触，而是任自己的爱人将自己的身体当作他的珍宝一样地抚摸、浏览、亲吻。
　　“我爱你，珊！”汤唯一亲吻着罗迎珊，动情地低喃。
　　“我也爱你，一。”罗迎珊搂住汤唯一的腰。她有点恍惚，从今夜起，他们，真的就是一生相依的人吗？
　　汤唯一虽然不知道罗迎珊此刻的心情，却一样地激动。罗迎珊，是他进入大学追求的唯一一个女孩子，虽然，自己也收到不少异性的情书，甚至包括漂亮女生陈西西的示爱，但他仍然坚定自己的追求。那个时候，罗迎珊是校园耀眼的校花，几乎全校的男生都为她着迷。
　　特别是自己的对手，同系的高年级帅气男生周亮差点夺取美人心。有段时间，罗迎珊下了课就跟他一起散步，汤唯一几乎嫉妒得要死。
　　后来，罗迎珊不知道为什么跟周亮闹翻，正在落寞的时候，汤唯一乘机对罗迎珊百般关心，终于赢得罗迎珊的芳心。但是战战兢兢的恋爱中，仍然传出别的男孩子要追求她的消息，害得汤唯一每天提心吊胆。好在几经波折，今天，自己终于抱得美人归，汤唯一有久经考验终成正果的舒畅。
　　很多时候，汤唯一很想问问罗迎珊，自己究竟是哪个地方打动了她？跟帅气的周亮相比，自己确实有点丑小鸭的味道，虽然，汤唯一自认为除开周亮，也算是人中翘楚。但是他不敢问。他怕一开口，就打破自己美好的幻想。他宁愿相信，是自己的魅力让罗迎珊动心。
　　“你爱我哪一点？”罗迎珊表情娇羞，女人都爱问傻问题，即使明知道男人是爱她的，也要喋喋不休反复确认。
　　“你的全部，都爱。”汤唯一不止一次回答这个问题，此刻汤唯一仍然很有耐心，良辰美景正好郎情妾意表达爱情，于是不顾喘着粗气赶紧答道。“那么我呢？你爱我什么？”汤唯一却是第一次问罗迎珊。
　　“你呀。嘿，爱你傻，爱你痴。”罗迎珊温柔地笑。
　　“啊，就这样？”汤唯一觉得这回答有些模糊便有点失望，她希望从爱人嘴里知道自己在她心底是什么形象，当然越具体越好。
　　“当然，还爱你有健壮的体魄。”罗迎珊搂紧汤唯一的身体眼神十分暧昧。汤唯一心底一阵激荡，将唇贴紧罗迎珊的身体。
　　罗迎珊满足地享受着汤唯一的爱抚，却慢慢感觉到一阵疲倦袭来。这几天为了筹备嫁妆的事，到处购买物品，累得够呛，而今天又被众人折腾，现在一旦松弛下来，她反而感到疲惫。于是她放弃地说：“一，我有点累。”
　　其实，汤唯一也有点累，却没有说出来。现在听罗迎珊这么说，他满腔的热情也有点放松，但是口里却说：“不要嘛。”说着说着，他的头也耷拉下来，贴在罗迎珊的身上。
　　“嗯。”罗迎珊哼了一句，迷迷糊糊地问，“怎么啦？”
　　“嗯。。。。。。”回应彼此的是含糊的哼声。两个人就保持着一上一下的姿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早上醒来，两个人回想昨晚的情形，都笑起来。罗迎珊问：“别人的洞房是不是我们这样子的？”
　　“呵，谁知道。”汤唯一翻过身。“也许，别人的洞房是早上开始的呢？”
　　罗迎珊还没回味出这句话的意思，便被汤唯一抱住。罗迎珊终于明白汤唯一的用意，浅笑着，骂他一句：“坏蛋。”
　　汤唯一微笑着轻声嘘了一下：“补课，别做声。”说着将罗迎珊的身体更紧地贴近自己。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汤母的敲门声，随之是汤母的高声大嗓：“唯一，快起来，姑妈舅妈等你们敬茶呢。”
　　汤唯一赶紧应了。罗迎珊淘气地笑着：“你妈不会每天早上要叫我们起床吧？”
　　“呵，不会。”汤唯一迅速穿衣服，“快起来，免得我家那些亲戚说你是懒婆娘。”
　　罗迎珊不情愿地爬起来，打着哈欠说：“真的好想再睡一会。”
　　“中午再睡吧，客人们都等着呢。”汤唯一拉起罗迎珊。
　　不知怎么，罗迎珊突然想起老妈说的那句：做一年姑娘做一年官，做一年媳妇做一年砖。她想，难道自己从此会从官的生活直转而下，过着砖的日子吗？本来她最喜欢的就是睡懒觉，每到周六周日，她基本上是睡到上午十点左右的，在家她妈妈宠她，由她这样，可是才到婆家不好太过分，只好忍着满身的睡意起床。其实怀了孕的人本来瞌睡就多，这一点，婆婆怎么不能理解啊？
　　罗迎珊不情愿地穿好衣服梳好头。
　　



第二卷：新婚燕尔 七、姐姐犯病了

　　没想到，汤唯一的姑妈、姨妈还不少，满满当当坐了一屋子的人，见小俩口出来都齐刷刷地把目光集中在两人身上，罗迎珊有些不自在。汤唯一赶紧去端茶，罗迎珊看见婆婆已经坐在沙发的正中位置，难得地笑眯眯的，比往常看起来和蔼许多，看样子是等着自己敬茶。好在出嫁前她妈妈都教过礼仪，于是就从汤唯一端的茶盘中取了一杯，躬身递给婆婆：“妈，请喝茶。”
　　一屋子人都笑起来。大家纷纷恭贺着：“喝了媳妇茶，就等着抱孙子咯！”
　　汤母的脸终于笑成了花，嘴也合不拢了：“是，是，我也祝儿子儿媳恩恩爱爱早生贵子！”
　　罗迎珊也含着笑，一个个敬过去，原来在坐的不仅仅是姑妈姨妈之类，还有结了婚的表哥表姐，他们喝了罗迎珊敬的茶，无一例外地都封了红包。罗迎珊这才知道婆婆为什么要自己起来敬茶，原来就是让她出来收礼的。看来婆婆的算盘比谁都精，所以才不顾吵醒新人休息。
　　亲戚们喝了茶，便一个个告辞。汤母当然是极力挽留。大家都体谅地说，留点空间给两个新人，就不再吵闹了。汤母一边说着：“哪有什么吵闹？热闹才是呢。”一边又指挥汤唯一和罗迎珊出去送送客人。家就那屁股大一点地方，人多了还真挤得慌。亲戚们有爱开玩笑的，边走边说着“客去主人安”之类的俏皮话，汤母也跟着客气几句，无非是房子太小招待不周见谅等客套话。
　　小俩口送走乱哄哄的一群，返回屋内，确实觉得清静许多了。婆婆麻利地把东一只西一只纸杯收起来，一边唠叨：“唉呀，家里脏死了，那个死丫头，又跑哪去了，都不知道帮着收拾一下。”说着去推另一间房门。
　　罗迎珊不知道婆婆是骂谁。汤唯一扯扯她的衣角，示意她回房去。罗迎珊指指婆婆的背影，又指指屋子，意思是说婆婆不会怪自己不帮忙打扫吧？汤唯一摇摇手，推罗迎珊回房。
　　“你妈，是骂谁？”回到房里，罗迎珊好奇地问，她心里有些不安，怕是自己哪些地方失了礼，惹婆婆不高兴。
　　汤唯一轻描淡写地回答：“我姐姐。”转而郑重地提醒老婆，“哎，你可再不能你妈你妈的叫啊，要说我妈。”
　　“呸，本来就是你妈。”罗迎珊暂时不习惯这样称呼，在她老家，媳妇不惯这样喊婆婆，大多称呼“姨”之类含糊过去，等有了孩子才比着叫“奶奶”，这时候的称呼才会回喊得脆响，也不躲躲闪闪含糊其辞了。再说，罗迎珊对面相严厉的婆婆本来就较生分，对她的感情还真没到说“我妈”的时候，她能当中众人面喊一声“妈”已很不错了。
　　“你现在是我汤家的媳妇，就是汤家的人了，所以我妈就是你妈，如果让妈听见你这样说，会不高兴的。”汤唯一却喋喋不休地教训老婆。
　　“呵，大孝子啊？”罗迎珊也不恼，只是不以为然地笑着坐到梳妆台前，拿了眉笔修眉。
　　“别管我孝不孝，你就按我说的做。”汤唯一望着镜子中漫不经心的老婆口气有些强硬。
　　“要是我不这样呢？”罗迎珊故意调皮地问。
　　“那我就。。。。。。”汤唯一说着作势举起巴掌。
　　“哈，你还敢打我？”罗迎珊故意将脸递过去，“来呀，你打呀，打呀。”
　　“嘿，当我不敢？”汤唯一也故意将手扬过去，但在碰到脸的一刹那，改了手势，轻轻地将手滑过罗迎珊的脸颊，“如此佳人，我怎么舍得。”
　　“哼，我谅你也不敢！”罗迎珊轻笑着，转身坐在床沿上。
　　“呵，你看我敢不敢！”汤唯一也轻笑着，挨着她的身子坐过来，将罗迎珊仰面推到床上。
　　“你，干什么？”罗迎珊紧张地推他。
　　“你说呢。”汤唯一一脸坏笑。
　　“哎，是大白天呢。”罗迎珊小声而担心地说，毕竟不是真正的二人世界，罗迎珊很顾忌。
　　“不管，我就要嘛。”汤唯一轻声调情。
　　罗迎珊“嘘”了一声，警惕地指指门外，小声道：“让你另外找房子你不干，你妈在客厅呢，这小的房子，你不怕春光乍泄？”
　　汤唯一不做声，霸道地去亲罗迎珊的脸。正在这时候，房外传来啪的一声响，好像什么瓷器被打碎的声音。汤唯一赶紧跳起来，冲到门口。拉开门，就见他的姐姐蓬着头站在客厅里，脚下是老妈最珍爱的一件陶瓷糖罐，已经被摔成碎片。汤唯一立刻明白，姐姐又犯病了。而汤母气势汹汹地准备冲过去打她。
　　汤唯一赶紧跑出去拦住老妈，转过脸冲他姐喊：“姐，去洗脸。”没想到，刚刚还疯癫的姐姐很听汤唯一的话，乖乖地走向洗手间。
　　汤母压低声音对儿子说：“你拦什么？这个冤家，迟早是个祸害，不如打死算了！”
　　汤唯一也严肃地喊了一声：“妈，你就不能忍一忍？”
　　“忍？我要忍到什么时候？刚才我只不过是去叫她起床而已，她爬起来就推了我一把，然后就发起疯来。你看，你看，这可是你奶奶留下来的瓷器，是清朝的古物，我准备传给你的，可是，这个冤家，拿起来就摔了，你说气不气人？”汤母心痛地看着脚边的碎片。
　　“好了，好了，摔就摔了。可能它的命到头了。不过是一件东西，算了吧。”汤唯一劝慰老妈。
　　“总有一天，我会被她气死。”汤母看着女儿的背影咬牙骂道。
　　罗迎珊悄悄站在房门口，看着客厅的一幕，她在心里想，这个姐姐，究竟得了什么病？这个家究竟还有多少不知道的故事？为什么汤唯一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这个姐姐的事情？
　　罗迎珊满腹疑惑地想着。这时候，汤母已经发现刚过门的儿媳正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自己，那张脸马上像换布景，向罗迎珊呈现一丝笑：“哦，那个，是邻居家的那个死猫又从窗台跳进来，打烂我的糖罐。早点已经弄好了，我等会端给你吃啊。”
　　罗迎珊哦了一声，有些受宠若惊，赶紧说：“让唯一去盛吧，你不用管了。”
　　“好，好，也行。”汤母慌张地答应着，赶紧去门外拿了扫帚和撮箕清理地上的垃圾。
　　汤唯一要帮老妈打扫，汤母推开他说：“去将锅里的莲子桂圆汤盛给你媳妇吃，她现在要多补充营养。”
　　汤唯一便不再跟老妈争执，进了厨房，不一会，端了一小碗汤给罗迎珊喝。罗迎珊喝着汤，好奇地问汤唯一：“你姐姐得的什么病？”
　　汤唯一掩饰道：“没什么病，就是脾气不好。”
　　罗迎珊见汤唯一不肯讲，就没有细问，只是笑着说：“呵，那她这个脾气可有点吓人。”
　　“是啊，所以，你不要去惹她。”汤唯一嘱咐道。
　　“呵，我没事惹她干什么？”罗迎珊笑着扬起下巴。她出嫁前，老妈已经叮嘱过她，夫家有两个人不好相处，一个是婆婆，另一个是小姑子。跟她们，表面上过得去就行了，不必走得太近，也不必离得太远，就是所谓的不远不近，才能相安无事。
　　所以，罗迎珊打定主意，一心一意跟汤唯一过日子，至于他的家人，客气一些就够了。只要汤唯一对自己好，她就心满意足了。不一会，罗迎珊喝完了汤，满足地伸出舌头舔舔嘴唇：“嗯，真好喝。”
　　“要不要再喝一点？”汤唯一见罗迎珊这副馋样，准备起身再添一碗。
　　“你当我是猪啊？”罗迎珊笑。
　　“可不是，你就是我的小猪呢，还有，小猪肚子里现在还怀了一只更小的猪猪，我得担当起养猪重任，将你们养得肥肥的，嘿。”汤唯一摸着罗迎珊的肚子说。
　　“切，只怕真实心思不是这样吧？”罗迎珊笑起来，“是不是想将我养得丑丑的，这样你才放心啊？”
　　“哈哈，有可能，所谓丑妻是个宝，这样我走到哪里都可以放心。”汤唯一也笑。
　　“哈，原来心肠这样坏呀？你对我就这样不放心？”罗迎珊噘起嘴。
　　“放心，放心，我放一百二十个心。我汤唯一是什么人啊？我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唯一大侠，所以才能娶得我的美人回家，我相信自己的魅力，我有什么好怕的？”
　　“嘿，臭美！”罗迎珊指着汤唯一的鼻子说，“你要一辈子对我好，这样，我才会让你放心。”
　　“我保证！”汤唯一站直身体，作了个滑稽的敬礼动作。
　　“呵！”罗迎珊拍了他一巴掌，命令道，“将碗拿走吧，我想睡一下。”
　　汤唯一将脸凑过去，暧昧地问：“要不要我陪你睡？”
　　“呸！你一边去，帮你妈做事去！”罗迎珊推他。
　　“小心哦，你又说错话了哦！”汤唯一点着她的额说。
　　“啊？”罗迎珊这才意识到，刚才她又说了句“你妈”。于是吐了下舌头，“怕什么，又没谁听见。”
　　“没谁听见？那我是谁？空气？”汤唯一反问。
　　“难道你要去打小报告吗？”罗迎珊狡猾地一笑。
　　“说不定哦！”汤唯一端了碗往门外边走边说。
　　“你敢！”罗迎珊笑着威胁，“小心我拿剪刀剪你的舌头。”
　　“哇！好恐怖啊！”想谋杀亲夫啊！汤唯一夸张地叫着，跑出门去。罗迎珊见汤唯一出去了，放心地将头靠在枕上，想睡个回笼觉。
　　



第二卷：新婚燕尔 八、婆婆推开她的门

　　相处了几天，罗迎珊发现婆婆果然是面恶心善，做事麻利细心，特别是对她十分照顾，每天换了花样做给她吃，不是煲汤就是清蒸，更让她感动的是，每次婆婆出门，总要征求她的意见：“今天想吃什么？”
　　罗迎珊发现自己怀孕以后，口味也有所变化了，特别喜欢吃酸。所以婆婆会在买菜的同时，顺便买些草莓话梅之类的零食给她吃。还让她想吃什么就做声，说大人想吃什么证明孩子就缺什么营养，孩子在肚子一日的营养抵得上出生后一月的生长，能够吃就敞开吃，别顾惜什么钱。
　　婆婆这样大度倒让罗迎珊料想不到。有时候，她会想起娘家妈妈说的话，寡母恶婆婆。但是从目前来看，罗迎珊觉得婆婆一点也不恶，反而很和善，对自己很关心。就从吃饭这一点，可以看出，婆婆很迁就自己。
　　所以，她对汤唯一感叹：“妈真好。”现在她已经刻意不再说你妈了。免得老被汤唯一数落。
　　汤唯一见老婆赞美自己老妈，很高兴，便亲了她一口：“当然，因为你很可爱，不对，是人见人爱。”
　　罗迎珊心里也美滋滋的，以为真的是因为自己逗人喜欢。由于是在新婚期，又暂时没有工作，汤唯一几乎每天跟罗迎珊粘在一起。他们的恩爱让汤母看着很欣慰，但是也很着急。因为，她很担心自己孙子的健康，老辈人的经验，初怀孕的女人应该跟丈夫分床睡更好，但是目前家里条件不允许，再说小夫妻恩爱，她这做婆婆的也不好过多干涉，但是不是心里又不踏实，所以很多次，她只好隐讳地跟儿子说：“唯一，要注意珊珊的身体啊，你要保护她，别让她太累。”
　　每次，儿子都痛快地回答：“我知道的，妈，你别操心了。我自己的老婆，我还不知道保护？”
　　汤母便摇摇头，知道儿子并没有完全弄清楚她说的这个保护的真正含义，又不好再细说，只好住嘴，心里也有几分感慨：这个宝贝，现在也知道疼人了，真是不简单。以前，他总是跟自己拗着来。
　　因为结婚仓促，一大家子暂时住一起。好在罗迎珊在最初吵着买新房无果后，没再执拗非要新房不可，这让汤唯一稍稍松了口气，也觉得委屈了罗迎珊，私下跟罗迎珊保证将来赚了钱第一件事就是买新房。老房子实在局促，于是婆婆和姐姐挤住一间，罗迎珊跟老公住稍大的那一间，重新装修了一下，看起来还有几分喜气，墙上的颜色果然是罗迎珊喜欢的玫瑰色，进来出去很是养眼，所以罗迎珊大多数都是跟老公呆在这间新房里，不是看电视就是玩电脑，日子过得倒是自在简单。那个姐姐，不犯病的时候人很好，常常帮婆婆做事，还抢着洗罗迎珊和汤唯一的衣服，连内衣也卖力地拿去洗。
　　罗迎珊过意不去，要自己洗。姐姐憨厚地说：“妈说了，你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不能做事，让我们做，你不要管。”
　　罗迎珊见姐姐说得如此通情达理，很感动，有时侯，也买些化妆品之类的东西送给她，姐姐看起来很高兴。姐姐今年二十八岁，仍然没有出嫁。罗迎珊偷偷观察过姐姐，发现她虽然长得胖，但容貌长得还算漂亮，看起来不像嫁不出去的样子。难道就是因为脾气不好吗？
　　晚上，罗迎珊跟汤唯一说起姐姐，汤唯一叹气：“唉，其实姐姐也很可怜。”
　　“因为妈对她不好吗？”罗迎珊问。
　　“不是的。其实妈很爱姐姐，只是有时侯忍受不了，才会骂姐姐。”
　　“为什么忍受不了？我看姐姐还好嘛，人又勤快。”罗迎珊将头枕到汤唯一的手臂上靠着他的肩。
　　“唉，一言难尽。”汤唯一侧过身望着罗迎珊，“不谈她了。怎么办，我又想要了。”
　　“我不。”罗迎珊转过身去。
　　“给我嘛。”汤唯一缠她。
　　“我今天感觉很累，逛了半天的街，腿都是痛的。奇怪，以前不这样的，原来逛一天也没问题。”
　　“听说怀孕的女人会缺钙，要不要明天去医院看看啊？”汤唯一倒是懂得多，“要不，我来帮你捏捏？”
　　“好啊！”罗迎珊高兴地翻了个身很享受地仰躺着。
　　汤唯一轻柔地帮罗迎珊按摩。罗迎珊轻哼着：“嗯，好舒服。”
　　“那我现在帮你按舒服了，等会你要让我舒服哦。”汤唯一趁机提条件，看来心里还没忘了刚才的要求。
　　罗迎珊闭着眼睛声音好像从鼻子里飘出来：“好，那我不说停，你不能停的哦。”
　　汤唯一便老实地一路按摩下去。过了半晌，见罗迎珊没有动静，他便贴近前一看，原来罗迎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汤唯一只好苦笑着摇摇头，将罗迎珊的头放在自己的手臂上，自己挨着她睡了。
　　汤母一大早就起床了，在客厅里弄出很大的声响，好像搬动什么大件。汤唯一被吵醒了，知道老妈年轻的时候就喜欢隔段时间就把屋内摆设换动一下，无非是把家具从南墙挪到北墙而已。汤唯一怕老妈扭了腰，便起身出了房间。原来是老妈正踏了凳子从进门的橱柜顶上拿什么东西。汤唯一赶紧冲过去扶住摇晃的凳子，着急地仰头问：“妈，你找什么，快下来，让我来找，你别摔着。”
　　汤母正踮着脚手伸得高高的，还是够不着：“我看珊珊最近胃口不好，想做点泡菜。泡菜坛子放在上面，一直没有用过，我想找出来。”
　　原来就为这点事，搞得早上乒乒乓乓的，汤唯一不屑起来：“哎呀，做什么泡菜，超市里多的是，不用这么麻烦。”
　　汤母放平了脚板耐心解释：“超市里的东西哪有自己家的好？还不知道卫不卫生，特别是酱菜之类。有一年，我到酱菜厂去过，看见一条死蛇浮在泡菜缸里，哎呀，吓死人。”
　　汤唯一也觉得很恶心：“不会吧，这么恐怖？”
　　“还有更恐怖的，他们将蛇捞起来，说酱菜可以继续卖，还有的工人用脚揉菜，呀，很脏的。所以，我从来不在外面买泡菜吃，自己也对这个坏了胃口，所以很多年没有做这个了。今天，要不是看珊珊想吃，我才不会这么麻烦的。”汤母终于拿到泡菜坛子，小心翼翼地扶了儿子的肩下来。“等会我出去买一点雪里蕻或者其他青菜，你等珊珊起来就给她盛汽水肉吃，我都弄好了。”
　　汤唯一答应着，见老妈出了门，便返回房间，见罗迎珊还睡得很熟，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一看，才早上七点钟。他打了个哈欠，便又倒头睡了。睡到九点，两个人才睁开眼睛。汤唯一见罗迎珊的脸红红的，像红润的苹果，很是诱人，便亲了她一口。
　　罗迎珊笑着别过脸：“嗯，好臭！”
　　汤唯一也笑着，将手伸到罗迎珊的腋下：“嗯？敢嫌弃你老公？”
　　罗迎珊立刻忍不住，笑着说：“好了，我不敢了，不敢了，饶了我吧，我错了，错了。”
　　汤唯一这才停止挠她：“知错就改，原谅你一次。但是，你刚才错了，应该如何弥补啊？”
　　罗迎珊迷惑地眨着眼：“你想怎样？”
　　“你说我该怎样？”汤唯一狡黠地眨了眨眼，然后将唇贴在她的脖子上。
　　“嗯，不要嘛。”罗迎珊立刻明白汤唯一的用意，抗拒地扭着身子，刚刚睡醒，全身慵懒，确实没有这份兴致。
　　“别动！”汤唯一却兴致勃勃，他就是这样，总是精力旺盛，昨晚放过一马，今早无论如何要补回来，“现在是你将功赎罪的最好机会，你不要错过了，嗯？”
　　“哈，什么呀？”罗迎珊打了个哈欠，懒懒地望着老公。
　　汤唯一将头抵在罗迎珊的胸前：“好老婆，求求你，给我一次嘛，你看，我们已经三天没有做了。”
　　罗迎珊闭眼浅笑着，有些难为情：“才三天而已，你这么贪嘴。”
　　“可是，你老公不是精力旺盛血气方刚吗？”汤唯一笑着拍拍胸口，还故意拱起二头肌给她看。
　　“唉，真是怕了你。”罗迎珊知道女人怀孕期是夫妻关系危险阶段，频了身体受不了，疏了又怕老公慌不择食，网上许多这样的出轨故事，都是这个时候发生的，当然故事的主角是得不到满足的男人。想到此，罗迎珊放弃了抵抗，只是嘱咐，“小心点哦。”
　　汤唯一心下痒痒的，像饿狼见到羔羊，美美地亲了老婆一口：“知道，我会很轻很轻的。”
　　两个人很忘我。全然不知道汤母这个时候已经回家了。
　　汤母回到家，见家里静悄悄的，喊了几句，也无人答应。推开自己房间一看，见床上整整齐齐，女儿可能上班去了。又去推儿子的门，竟然一推就开。
　　罗迎珊已经听见门开的声音，心慌地想找条毯子盖住身体，眼光流转，却见婆婆也正惊异地张大眼睛看着他们。罗迎珊羞怯地闭了眼睛，胡乱扯过一件衣裳，脸上要多尴尬又有多尴尬。汤唯一反应也不慢，立马从罗迎珊身上滚下来，顺手拉过毯子盖在两人身上。罗迎珊趁机将脸埋进枕头，心里要多难堪就多难堪，脸上火烧火燎般发热。原来只在网上看过夫妻生活被人撞见的事，没想到这是还真发生了，而且看见这种事的还是婆婆！
　　午饭时，罗迎珊借故身体不爽，不去客厅吃饭，要汤唯一端到房里吃，其实是不好意思面对婆婆，想躲一时是一时。可终究是老话说的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晚上吃过饭，婆婆还是将罗迎珊叫到她的房间，严肃地说：“珊珊，唯一有点傻里傻气的，不知道照顾你，我跟他说过多次，要他注意你的身体。你现在是有身孕的，不仅在衣食住行方面都要注意，特别是在那个方面也要特别注意。”
　　罗迎珊尴尬地听婆婆训斥，脑袋里如同浆糊，一时之间还不能听明白婆婆的话，但是心里毕竟羞愧，于是一边听婆婆训示一边面红耳赤地低着头。今天的事已经很出丑了，现在又被婆婆这样说，罗迎珊恨不得地上有条缝好钻进去。
　　婆婆继续训导：“唉，我说这些也是为你好，没有其他意思，你不要见怪。我们都是女人，有些话我就跟你明说了吧，过去，怀孕的女人会故意回到娘家住一些时候，就是为了专心致志地保胎。当然，现在时代不同，不需要这样做，但是，你要从保护孩子出发，让唯一少碰你为好。”
　　罗迎珊这才听懂婆婆说的是什么意思，脸上更加挂不住了，只觉得一股热血从脚底直冲头顶，心里的不痛快越来越深了。
　　

第三卷：分居两地
　　



第三卷：分居两地 九、都是你不要脸

　　年轻人有什么心事藏不住，总会立刻表现出来。汤母说着说着就发现罗迎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立即意识到自己可能说得太多了，马上说：“好了，我也不是故意让你难做，以后注意点就是。要知道你的肚子里可怀着我们汤家的宝贝。”罗迎珊没有说什么，默默退了出去。
　　汤唯一不识相，还追着贴上来问：“我妈找你说什么了？不会是瞒着我给你看什么传家宝吧？”汤唯一知道老妈手里藏了些宝物，说是要传给儿媳的。
　　“什么宝？我看你就是个活宝！”罗迎珊终于忍不住，口里带着怨气一把推开死皮肉脸的老公。汤唯一这才瞧见老婆的脸色很难看。
　　“怎么了？亲爱的？”汤唯一腆着脸问。
　　罗迎珊加快脚步，语气又硬又冲：“有什么问题你不就不能关起来说，非要这样敲锣打鼓的，你还嫌丢脸丢得不够啊。”说着直冲冲地进了房。
　　汤唯一看罗迎珊严肃的样子，意识到不是简单的事情，马上听话地跟了上去。刚一进房间，罗迎珊就劈头盖脸地冲汤唯一骂道：“都是你，要不是你我也不用听那些话了。”
　　“怎么了？我？”汤唯一被老婆骂得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想不出罗迎珊为何发火，只好愣愣地望老婆气得通红的脸发呆。
　　“你还问怎么了？都是你不要脸，老缠着我，自己又不小心，睡觉又不知道锁门，让人家在你老妈面前抬不起头不好做人，丢脸！”罗迎珊烦恼地往床上重重地一躺，又踢了汤唯一一脚，“给我死远点，见了你就烦。”
　　“呵，我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就为这个？真是，下次注意就是了，再说我妈也不会说出去，有什么丢脸的？”汤唯一不以为然。
　　“你知道你妈跟我说什么了？你没去听，你当然这样说。”罗迎珊气恨地把枕头狠狠一摔，仿佛又看到婆婆那双凌厉的眼睛在监视他们，烦躁地抓过一只靠垫捂住脸。
　　“说什么了啊，看你烦的，跟我说说，泄泄火，嘿嘿。”汤唯一倒不急不恼，扳过老婆的身子饶有兴趣。
　　“她让我注意点，说什么要有所节制！”罗迎珊噘着嘴说出婆婆的意思，“都是你缠着我的，你妈肯定以为是我不检点，都怪你，都怪你，败坏了我的名誉！”罗迎珊在眼底含了许久的泪终于委屈地落下来。
　　“没有这么严重的！傻瓜。”汤唯一赶紧去哄老婆，“别哭，别哭，都怪我，下次我一定注意，是我疏忽了，忘了将门反锁。”
　　“可是不管怎样说，你妈一定是瞧不起我了，不知道怎样在心里想我呢，都是你害的！”罗迎珊仍然不能释怀。
　　“那怎么办？我去跟我妈解释都是我的错，怎样？”汤唯一蹲在罗迎珊面前，仰着头看她。
　　“你还嫌我丢人不够多呀？”罗迎珊气极，恨恨地用脚踢汤唯一。
　　“那你要我怎么办？这也不能那也不够，我要怎样才能让你出气呢？”汤唯一伸过头去，“要不，你打死我算了，这样就没人缠你了，嘿嘿。”
　　“呸，乌鸦嘴，谁要你死啦，一边去，以后你不准碰我了！”罗迎珊咬牙切齿地说。
　　“啊？让我做和尚啊？”汤唯一苦着脸，“那我讨个老婆干什么？”
　　“反正，要贯彻你老妈的方针：离我远点。这可是你老妈说的，不怪我。”罗迎珊断章取义地说。
　　汤唯一有些不信，自己老妈再怎么武断独裁，也不至于蛮横到干涉儿子媳妇的生活，汤唯一猜测老婆是误解老妈了。
　　“是真的！你妈说我现在怀着汤家的宝贝，现在一切以他为重，所以你不准碰我！”罗迎珊气呼呼地。
　　汤唯一半信半疑，又不好去找老妈对证，又不想加深这婆媳间的矛盾，就一个劲地摇头，表示不信。
　　“反正她就是这样说的。”罗迎珊很生气，看来汤唯一遇事偏向老妈，说半天是白说了，就气道，“她还说，你以后要好好照顾我，要顺着我，不能惹我生气。”罗迎珊乘机添油加醋。
　　“我妈连这都管啊？”汤唯一笑嘻嘻的，越发把老婆的话当玩笑了。
　　“是！你妈是太平洋的警察——管得很宽！”罗迎珊也不管汤唯一是否高兴，顺口贬了一句。
　　“嘘，小点声，小心我妈听见！”汤唯一将手指放在唇边。
　　“听见就听见，她本来就是管得宽！”罗迎珊扭过身子，不理汤唯一。
　　被一个没有血缘的长辈狠狠批评了一顿，而且这个批评还跟自己的隐私有关，这让罗迎珊心里实在很不舒服，刚刚对婆婆建立起的好感刹那间打了不少折扣。她甚至在想，也许婆婆对自己好，都是因为自己怀着汤家的骨肉吧？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婆婆肯定不会这么耐心耐烦地每天不辞辛苦地做好吃的伺候自己了。
　　而汤母见罗迎珊低着头离开房间，她忽然有一丝后悔。也许自己说得太直白了些，这个孩子有可能会误会了，其实自己真的是为他们好。
　　汤唯一的父亲在汤唯一十岁那年患癌症去世，汤母就一直未再嫁，就是怕一双儿女受到委屈。她日夜盼望自己的孩子早日成人，早日为汤家传宗接代，这样自己也好对汤家列祖列宗特别是丈夫有所交代了。每当看到邻居或者朋友亲戚家孩子结婚，然后抱上孙子，她心里就十分羡慕。所以当她听说儿子的女朋友怀上身孕，虽然自己对那个女孩子并不十分满意，但是出于对汤家骨肉的热切盼望，她立刻毫不犹豫地要儿子迎娶儿媳过门。
　　这段时间，跟儿子儿媳生活一起，虽然比往常多做很多事，多些辛苦，但是因为心里藏了希望，因此并未感到疲倦。可是，当她无意中窥破儿子儿媳的闺中生活，又不禁担心起来，怕没有经验的小夫妻不懂得保养生息。
　　因此，她是出于一片关心，才将罗迎珊叫到自己房里教导了一番。她想，儿媳的娘家离得远，这些本来归娘家老妈嘱咐的事情，就让自己代劳了吧，反正自己也没将儿媳当外人，对罗迎珊，她自认为比亲生女儿还要疼爱。但是，从刚才罗迎珊脸上的反应，汤母意识到，儿媳就是儿媳，毕竟隔着一层肚皮，有些话真的是不能随便说的。
　　汤母独自坐在房里左思右想，想着想着，不知道怎么就伤心起来，于是走到丈夫遗像面前倾诉：“老鬼，你倒好，早早地到那边快活去了，将一家子都丢给我，所有责任都由我担着，你知道我有多累吗？”
　　丈夫在相框里沉默地听着汤母的诉说，一丝阳光照进来，将房间映得深深浅浅。
　　汤母叹口气：“唉，为人不自在，自在不为人咯！老鬼，有时候，我真的想躺下去，就再也不起来了。可是，我还没有看到汤家的又一代，总不甘心。唉，老鬼，你在天上一定要保佑儿媳顺利地生下我们的孙子，记住了，千万不要睡着了。”
　　汤母一个人在房里嘀嘀咕咕祈祷了半天，才打开门走出来，却迎头撞到一个人身上，定睛一瞧，是女儿定定地立在门前。
　　她吓了一跳，女儿这个样子，肯定是又要犯病了。她马上温和地喊道：“小满，你回来了？”
　　“啊！”女儿听到老妈的呼唤，这才从神游里回来，便脱了皮鞋，换上拖鞋。
　　汤母走过去接过女儿的挎包：“厨房有你喜欢吃的梨子，去拿一个吃。”对待女儿，汤母只能当她未成年人养，这样，才不致刺激她。
　　“哦。知道了。”小满放下挎包。
　　“我弟呢？”小满问。这个女儿，跟弟弟的感情特别好，每当犯病，谁也不能制住她，就听弟弟的。
　　“哦，可能在房里吧。”汤母随口回答。
　　“哦，我送梨给他吃。”小满进厨房拿了两个梨说。
　　“要送，就多拿一个吧，给你弟媳带一个。”汤母说。刚才她惹儿媳不高兴，正好让女儿弥补一下。看得出，罗迎珊对女儿还不错，常常为这个傻姑娘买这买那，虽然都是些小玩意，也算这个儿媳妇有心了。
　　“好。”小满又回厨房拿了一个。
　　“记得要敲门。”汤母突然想起上午的事情，怕小俩口又重演荒唐事，女儿毕竟是个未婚姑娘，让她看到这些总归不好，再说，女儿头脑不清醒，怕她见了又跟人乱说，这家丑外扬可就丢脸了。
　　“好。”小满仍然乖巧地回答。
　　汤母看着女儿天真的样子，辛酸地想，如果不是那场要命的恋爱，她漂亮的女儿，应该也做妈妈了吧？不知道为什么，汤母今天情绪很低落，总是有不好的记忆涌上心头。她摇摇头，找出昨天买的毛线，准备给未出世的孙子织几件毛衫。她问过儿媳妇，会不会这些针线活，儿媳妇摇头。唉，现在的女人，真是彻底变了，本该做的不会，不该做的比谁都能，都想当女强人指挥男人，古代才一个武则天，现在到处都有武则天的身影，女人都想骑到男人头上当娘娘啦，这世道，变了天倒了个，不乱才怪！
　　



第三卷：分居两地 十、想心思分开小两口

　　虽然婆婆对罗迎珊苦心教导了一番，但是年轻的小夫妻忘性大，规规矩矩自我约束了两天就又得意忘形了故态复萌，根本没有将老人的话放在心上。特别是她的宝贝儿子汤唯一最不争气，几乎一刻钟见不到罗迎珊就要四处找她。汤母有几回故意骂他“那大的人还怕跑了，总找个什么，要不放心，你系裤腰带上，没出息的家伙。”儿子就嬉皮笑脸地，由老妈笑骂。做老妈就在心底暗暗祈祷儿子赶紧上班，好隔开小俩口。有时候，见实在分不开这两个恩爱的家伙，就想心思拉儿媳出门逛街，美其名曰锻炼身体，以利将来生产。
　　一大早，罗迎珊跟汤唯一还在睡梦中，汤母就来敲门，高声喊儿子：“唯一，帮我去买点米回来。”
　　汤唯一不情愿地起床，一边哈欠连天一边埋怨老妈：“昨晚很晚才睡，一大早就喊人家做什么？”
　　“你昨晚忙什么了？”汤母表情紧张，“要让珊珊好好休息。”
　　汤唯一知道老妈说的什么意思，自从罗迎珊跟自己诉过苦，他已经特别注意了，已经非常克制了，所以老妈的话自然引起他一些反感。
　　“我又没有做什么，只不过上网上得太晚。妈，你就少管点我们的事好不好？真是太平洋的警察！”汤唯一嘟囔着。
　　“什么？你说你妈是太平洋的警察？你这个小子，娶了媳妇就忘了娘了？这家里哪一样事不要你老妈操心的，现在嫌老妈管得宽了？”汤母见儿子顶撞自己，实在有点伤心。
　　“好了，好了，妈，当我说错了还不行吗？”儿子不想一大早惹老妈不高兴，急忙细声软语陪小心。
　　“唉！”汤母摇着头，“快去洗脸吧，家里没米了，洗好了帮我背一袋回来。”
　　汤母和汤唯一的对话都被躺在床上的罗迎珊听得清清楚楚。她对这个婆婆每天早上起来就高声大嗓地喊这喊那很不适应，她几乎每天都起得很早，起来就站在门口跟邻居大声说话。以前，罗迎珊没注意这点，自从听了婆婆的教导后，罗迎珊越来越觉得婆婆很有点管得宽。
　　比如前天，邻居家的小孩咳嗽，人家要带孩子上医院，她却自作聪明地说：“这点小事不用吃药，炖点冰糖雪梨就行了。”还热心地向邻居贡献了一个梨和一大块冰糖。碰巧这个邻居是个很节约的人，就采纳了汤母的建议，结果昨天，人家小孩的喉咙肿得咽不下东西，去医院检查，说是扁桃体发炎了，医生说，再晚点去，可能就要封住喉咙了。小孩的妈妈将带孩子的婆婆很是埋怨了一通，那个婆婆回来跟汤母诉苦，汤母还振振有词地教那个婆婆如何反驳儿媳。差点搞得人家闹家庭大战。
　　罗迎珊对自己婆婆的这个性格很不喜欢，私底下跟汤唯一说：“让你妈不要到处逞能，小心惹出事来。”
　　汤唯一还不以为然：“我妈确实懂点医术的事，以前经常帮人治点小病，特别是善于推拿。”
　　见老公很维护他老妈，罗迎珊便不再说什么，怕说多了让汤唯一不喜欢。但是每天早上要忍受婆婆高声大嗓的骚扰，不是光邻居东家长就是西家短地乱扯，就是找理由支使儿子，罗迎珊实在是接受不了这样热闹的早晨，想自己在娘家，老妈总是静悄悄起床做早餐，从不喊这个嚷那个，多清净！她将薄毯往头上裹了裹，企图挡住婆婆透着强势的女高音，但是，婆婆的声音仍然固执地往耳朵里钻。
　　“哎呀！”罗迎珊无可奈何地坐起来搓了搓脸，双手伸进头发里烦躁地抓了抓，真想冲出去对婆婆大吼一顿，如果是自己老妈，她早就不会这么忍耐了。罗迎珊又闭着眼睛靠在床头呆呆地坐了一会，听见墙上的挂钟响了，抬头一看，9点了，确实不能再睡了，不然婆婆会亲自进来做闹钟的，就慢慢下了床，打着哈欠去上洗手间。婆婆见儿媳出来，跟着说：“快洗好了来喝汤。”
　　罗迎珊知道肯定是昨晚没喝完的排骨汤。婆婆对自己也确实疼爱，一锅汤几乎是她一个人的专享，今天喝不完明天接着喝。但是婆婆不知道，罗迎珊最近口味变化很大，一种东西只吃过一次，第二次就不喜欢了。但是婆婆对自己如此殷勤，罗迎珊也不好说什么，每次都忍着厌恶吃下去了。
　　可是，今早，当她仍像往常一样忍着厌恶喝那碗隔夜的汤时，胃里终于起了反抗，才刚刚喝了一半，罗迎珊就忍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连卫生间都来不得及去，直接吐在饭厅的地板上了。
　　罗迎珊立刻感到很不好意思，想要忍住继续呕吐，但是胃却不听指挥，直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翻腾起来，胃、腹部都被呕吐扯得生疼，更要命的是，这一次，几乎连苦胆都吐出来了，口里很是腥苦。
　　汤母见罗迎珊吐得如此一塌糊涂，便唠叨起来：“天哪，都快6个月了，反应怎么还这么大？这样下去孩子哪来的营养？”
　　罗迎珊苦笑着争辩：“我怎么知道？”
　　“你这个害相太丑了，当年我怀他们两个，什么都能吃，哪有现在的人这么娇贵。”汤母一边回忆自己当年的孕情，一边顺带批评罗迎珊娇气。
　　罗迎珊任凭婆婆唠叨，也不说话，开始干呕。汤母见罗迎珊吐得差不多，便拿了拖把要清理。罗迎珊撑着虚弱的身子说：“我来。”
　　“你去躺一下吧，这里不用你管。”汤母皱着眉。
　　“太脏了，还是我拖吧。”罗迎珊不想让婆婆拖自己吐的脏物。
　　“让你躺着你就去躺着，你只好好养我们的孙子就行了。”汤母说将拖把藏到身体一侧说。罗迎珊不再坚持。她也实在没有力气做什么事了，只感到头晕眼花。
　　汤母忍了恶心将地板清理干净。她真的有点发愁，这么好的汤罗迎珊也不喝不下去，她真不知道该做什么给她吃了。这个儿媳，不是一般的刁嘴。如果不是因为她有身孕，汤母真不想这样费心思弄吃的。这么多年，她的菜谱很简单，基本是以青菜为主，这样下功夫做菜，是她人生五十多年第一次。
　　罗迎珊躺在床上，却心思如潮，怎么也睡不着。她突然非常想念娘家的广阔田野，想念妈妈做的野菜团子。昨晚，她还梦见自己在娘家生活，妈妈做了很多自己爱吃的菜，其中就有这个清香的野菜团子。
　　可是，当她提出回娘家一趟，汤母却立即反对，说她现在怀着孩子，不能长途奔波，更不能坐久了车子。
　　罗迎珊说：“我让唯一陪我去，没事的。”
　　“不行！”汤母很武断地否定这个方案，随后又举一大堆例子，说谁家媳妇是坐车流产的，还有谁家女儿就是丢了一个鸡蛋壳也造成流产等等，好象罗迎珊只要一意孤行，悲剧立刻就会发生。
　　“可是，每天呆在屋里，好闷。”罗迎珊又找理由。
　　“那就出去走走。对了，我看你身子也一天天变了，不如我们上街去逛逛，顺便买两件大点的孕妇装，还可以锻炼身体。”汤母建议。汤唯一立刻赞成。
　　罗迎珊白了他一眼，恼怒道：“关你什么事？”其实心里很是气汤唯一刚才不为自己说话。
　　汤唯一嘿嘿笑着。汤母也说：“对，你一个男子汉，应该去做自己的事情，不要老跟我们娘们混在一起，你去跟你同学多走动一下呀。对了，昨天银行有人打来电话，让你去一趟的。”
　　汤母的话说得在情在理，几乎挑不出毛病。只有汤母自己知道，她这样说，就是为了让儿子少跟儿媳腻在一起，好让自己的孙子健康顺利地在罗迎珊体内生长。
　　果然，汤唯一听见老妈的话，立刻笑着点头：“好，珊珊，就让妈陪你逛街，我去银行一趟，要注意安全哟。”
　　汤母推他出门：“去，去，放心，有你老妈在，保证比请保镖还安全！”
　　汤唯一嘿嘿笑着，望了罗迎珊一眼：“那我就走了。”
　　“去吧，去吧，放心，你媳妇不会丢的。”汤母冲着儿子的背影说。
　　罗迎珊不是很想跟婆婆一起逛街，因为她跟婆婆的爱好完全不同，她害怕婆婆会给自己乱参考或者强迫自己买不喜欢的东西。她很想让汤唯一陪自己去，可是汤唯一已经被婆婆支走了，她只好任婆婆安排自己的一天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