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迷途羔羊   他花了一个大子(五铢钱)买了一块粗面馍馍、两碗清澈得可见碗底儿的粟米粥,已经坐在背街区的一个简陋的露天小摊儿上很久了。面前破旧不堪、已经黑得难分‘本色儿’、缺了一条腿儿的桌子上,还放着没喝完的半碗‘粥’!   抬起懒洋洋的眼皮看过去,入目的均是破烂的房屋、黑黝黝狭窄的甬道,尘土飞扬、坑坑洼洼的,污水秽物比比皆是!一阵微风吹拂,阵阵的酸臭的气味儿传了过来……。来来往往的人等更是不堪入目:衣衫褴褛、露腚赤脚的嬉闹着的孩童,面有菜色、身着粗布短打的男子;即使是女人,也同样是衣衫破旧、面相憔悴的褶皱堆砌。这里,就是京城背街区底层百姓的聚居区……。   他脑子里还是一片的混沌!能够记的也就是在一个月之前,他是从边疆战场大战后的死人堆了爬出来的……。   当时,已经是夜色深沉的偶露月光(当然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之后才见到的),浑身的剧痛把他从昏厥中唤醒,昏沉沉、疼痛欲裂的脑袋里一片的空白,浑身麻木得仿佛像失去了所有知觉也似的。下意识的想挪动一下身体,身体好像‘孙猴子被五指山压住’了一样的纹丝不动,反而周身传来了一阵阵的剧痛,疼得脸上蚂蚁爬一样的淌汗、脑袋直冒金星的又是一阵阵的晕眩……。   也不知是过了多长的时间?他总算是有清醒了过来。他又费力的、仿佛使尽了所有力气的挑开眼皮,眼前同样是像失明了一样的昏黑。他下意识的想抬手抚摸一下眼脸,可是,手臂同样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只能是稍稍的的活动几分的根本抬不起来。微微的一动,手臂同样也是酸麻、疼痛难忍!只得又放弃了原来的意念,尽力的凝神想回忆一下子自己这是怎么了?   感到口干舌燥的他,用力的大张开嘴喘了一口的粗气。随着抽气的吸嗅,鼻端却传来了一股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儿,令他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战栗,恐惧之感油然而生:这他奶奶的是什么地方?黑的啥也看不见、浑身还不能动、还有这么浓重的腥臭味儿?不是来到阎王殿、鬼门关了吧?我又是谁呀?来到阎罗殿也不应该把自己是谁都忘了呀?这是怎么了?难道自己这是喝过了‘孟婆汤’了?   冷汗直冒的他,更是一动不敢动的仰面躺着(其实现在想动也力不从心),感到除了头部勉强可以活动一下以外,周身的所有部位都被重物所压着,沉重异常的难以挪动半分!静静的沉思了一会儿,除了移动起来十分困难的全身酸麻、胀痛、以及鼻端传来的浓重血腥气味以外,他并没感到还有什么特异之处?我还在人世?这里不是阎罗殿?那这儿又是哪儿呢?沉思中,他的头脑好像也清醒了一些。   “嗷———!”猛然,一阵阵凄厉的狼嚎传入耳鼓,打断了他的沉思。全身不能动、眼前一片昏黑的他,耳边听到了狼嚎,不仅没有惊惧,反而内心里感到一阵悸动的没来由的亢奋;仿佛狼嚎起到了‘催化剂’作用似的、浑身力量陡然倍增!这也许是因他以前的际遇所造成的吧?不过,他脑海里确实也没有一丁点儿的印象了!   浑身一股热流的涌动,使他不自觉的发出了一声嗓音嘶哑的大吼:“啊———!”吼声陡起,他奋力的一挣,身形猛然的坐了起来,身两侧就如被翻掉了一捆捆的东西一样,传来了‘咕噜噜’的滚动声,清幽的月光也洒落在眼前:原来是在夜里呀!我身上压的是些什么?咋这么沉哪?想着,他不由得借着月光凝神低头看了下去……。   “哎呀!我的妈呀———!”他禁不住失口惊呼出声。原来,压在他身上的竟然是一具具人体。他惊惧的脸色大变的,忍不住想抬起右手去探视一下身侧最近的一具人体的状况、看看能否还有气息。可是,习惯成自然的一抬右手,他却发现自己的右手里还紧紧的攥着一个把柄。他攥着把柄奋力的抽出尚被部分压着的右手,随着右手的抽出,手里攥着的东西也一目了然了:原来是一柄好像断了小半截的单刀!不过,钢刀虽然是断的,锋刃却在月光下泛起了幽光。   没断前应该是一把不错的好刀啊!他心里暗想着,却没太多的心情去关心刀的优劣。他马上把断刃交到了同样需要用力才抽出的左手,有些‘死心眼儿’的一定要抬起右手去探视一下最近那具人体的状况。可能也是因一时的惊惧,他的思维也有些被桎梏住了!   入手一片的的冰凉,他有些战战兢兢的用手摸索到人体的头部,尽力的寻找到口鼻,仍然是没有一丝的气息。原来是一大堆的‘死倒儿’啊!他有些被吓懵了!我怎么跑到这么一大堆的死人堆里了?这里又是哪儿呀?我手里还攥着一柄断刀?这是不是刚刚打了一场大仗的战场啊?我是不是也是一名兵卒啊?还真让他自然而然想到的结论给猜对了!现在他身处的地方,确实就是一处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大战的战场。而他,原本就是一名以罪囚身份被押送来戍边的兵卒。不过,这一切,他一辈子可能再也都想不起来了!   借着清幽的月光,入目的满是一具具冰凉的尸体,尚未抽出的下身上面堆压的、坐在地上的上身的前后左右,同样也是没有一丝生机的尸体。他有些惊呆了、也有些被吓呆了!   “嗷、嗷———!”又是一阵凄厉的狼嚎,猛然惊醒的他,‘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仿佛身上爆发出了很大的力量也似的,手蹬脚刨、连滚带爬的也不知怎么就爬起了身,手里还拎着那把断刀根本也就没辨别出方向的,拼命的、茫无目的的、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亡命也似的跑了下去……。   磕磕绊绊、连滚带爬的他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反正他是实在跑不动了的、满身臭汗的浑身没有了一点儿的力气,才一屁股坐到了长满野草的旷野上。此时,东方已经泛起一缕鱼肚白色。   也许是跑了一宿、也许是跑了半宿?反正他已经把那个倒霉的、满是死尸的地方给甩出了很远、很远。坐在地上的他,定了定神,稍稍辨别了一下方向,自己是冲着向南的方向跑的!皱眉凝神想考虑一下自身,可还是满脑子的‘浆糊’!什么也想不起来!不过,他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穿的血迹斑斑的破旧衣甲,好像自己也就应该是个古代的小兵!   然而,自己脑海里好像还残存着一些,不应该是身上破旧的衣甲所应该代表的这个时代的东西,一些模糊的、似是而非的、与身上破旧的衣甲所代表的时代超前的很多东西,若有若无的闪现出一鳞半爪,却又无法完全的捕捉到具体的形态。我到底儿是谁呀?不能是一缕无主的游魂附着在这具死去的躯壳上了吧?现在又是什么年代呀?……   累得气喘如牛的坐在那里胡思乱想的他,感到一阵的口干舌燥。先不想了!还是寻些水喝吧!否则,渴也得把人给渴死了!想着,他费力的、踉踉跄跄的拄着断刀站起了麻木的躯体,纵目四处远望打量起来的寻找起水源……。 正文 第二章 迷茫思绪   仿佛是盲无目的的他,在思维还是浑浊一片的情况下,却宛若是受到了某种‘神秘意志’牵引驱使一样的、有些茫然的向南而行已经两日了!两日来,他只是仿佛内心里有着一定目标的,固执、执着的穿过了平原、丘陵、林木茂密的山间小路踯躅前行。   他现在还真有些后悔之前一顿砍杀,下手太狠的把那几名‘山贼’全部送到了西天!否则,他最低可以打听一下现在是什么年代、自身所处的地理方位是哪里?可是,当时他仿佛是受到刺激一样的热血冲顶,一阵凶神似的怒火中烧的狂砍,把几名‘山贼’几乎都给变成了肉段!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他可以脱去了血污密布的破烂皮甲、衣物,换上了‘死鬼’遗下的稍稍干净一些的平常的山民衣装,还搜到了少许的银钱。说来也奇怪了!什么也想不起来的他,却认出了那点儿银钱中的‘大钱儿’中有汉代的五铢钱!也许,他真就是飘拂在虚空中的一缕无主游魂,附着在了这具失去了生命的兵卒躯体上了吧?   两日前跑得精疲力尽的他还是比较幸运的!沐浴着晨曦的缕缕初生的阳光,他很快就找到了一条潺潺流淌的清澈溪流。他忙不迭的喝了个饱后,借着清澈的溪水映照,他发现自己竟然是一个俊逸得近乎于妖的‘美男子’!浓重的剑眉、朗星也似的双眸、挺直的鼻管、紧抿着的薄唇、长方形显得过于白皙的脸颊、颀长的身高、筋络肌肉隆起的体魄……。无一处不焕发着青年男子的英武、强壮、朝气,让人见到后均会为他的俊逸、潇洒而赞叹!血渍污秽遍布的破衣烂衫,也无法完全的掩盖他那种慑人的气质和飘逸的风标。大有闺阁少女梦中情人的风范、让久旷怨妇升出抓过来就想‘大快朵颐’的欲望冲动!   也许一缕无主游魂和一具苦命的躯壳结合后该到了时来运转的时候了!灌了一肚子清凉的溪水的他,强忍着‘咕咕’叫的饥饿想从山间小路旁的林木中寻些可食之物填填肚子时,却猛的从林木中窜出了几名劫道的‘山贼’;他仿佛被刺激出了自然内蓄的血腥戾气一样的,一下子几刀就砍翻了三个之后,剩余的、以及还没来得及跳出来的很快也就化作‘鸟兽散’的逃之夭夭了!当然,他的从死去的‘山贼’身上也搜到了几块干粮,狼吞虎咽的他吞食着的同时,他也顺手搜到了些许的银钱,挑拣、搭配着换上了略微干净一些的、同样显得破旧的衣衫。不过,他仍然十分满足的自言自语感叹:“不错了!想啥来啥呀!”   虽然他的脑子里还是混沌一片,但他也不是没有想到从身上携带的物品上探寻自己的来历、出身。断刀是一把十分锋利、泛着森森寒光的好刀,可惜就是刀的前端断去了整刀的三分之一;从断口上的磨损来看,到也并不是新折断的,而是已经折断了许久。已经磨得十分光滑的黑黝黝的刀柄上,刻着他竟然能够认出的篆书两个字‘凌风’。   他心里暗想:篆书?又有五铢钱,现在肯定是汉代了!凌风?不是刀名、就应该是我的名字呀!我怎么既能分辨出篆书、又能认识汉代的五铢钱哪?而过往的一切却怎么宛如刚出生的婴儿似的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呢?想着,他头脑里更是一阵阵的迷茫。   无意间,他可能是多日没有洗澡、身上有些肮脏的伸手骚痒,却抚摸到自己的胸前好像还挂着一件东西?他惊异的伸手入怀拿出来贴胸挂着的东西一看:原来是一方麒麟图案的玉牌。入手的感觉好像背面还有字迹?他翻转过来,只见玉牌的背面也是篆书的长短两行小字:吾儿纪啸寿辰纪。落款是:父洪字。这应该是儿子寿诞之时,做父亲的送给儿子的礼物呀!   看来我的名字是‘纪啸’?父亲的名字是‘纪洪’?他边往前走着心中边暗想。对呀!刀柄上还有‘凌风’两个字,那就肯定是我的所谓‘字’了!凌风长啸嘛!古人的名和字是分开的两个,一般情况下,字都是对名的延展和诠释。比如:诸葛亮的‘字’是孔明,就可解释为:宛若孔洞中透过的光线一样的明亮。曹操的‘字’是孟德,也可解释为:操行要以孔孟之德为标准。周瑜的‘字’是公瑾,瑜和瑾都是美玉,自然就可由字面上解释为‘公认的美玉了’!等等,大致如此。名字是纪啸、纪凌风,大致应该就是这样。对错?根本脑海里没有一丁点儿的印象,可能这具躯体的意识早就灰飞烟灭了吧?他心里暗想着,自我安慰到:有个名姓,总比啥也不知道强啊!   猛然间,他又让自己知道诸葛亮、曹操、周瑜等给惊呆了!自己到底儿是人是鬼呀?怎么有了一点儿的启发,就能想到一些天马行空的东西?而对这具躯体的本身却一无所知?凝神细思,脑海里还是一片的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唉……!他叹息了一声: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吧!以后也许遇到别的启迪,就能想起过往的一些事了!诸葛亮等是‘三国’时期的人物啊?也不是汉代的呀?前后相差百年以上哪!陡然间的想起,更令他对自己到底儿是个什么‘生物’感到十分震惊和迷惑!自己还能知道没曾发生的事儿?这可真奇怪了!   稍稍平静了一些,他再次的宽慰自己:不想了!慢慢来吧!也许我真是个人鬼结合体也未可知也?那就暂时先以纪啸为名、以凌风作表字吧!想开了,他也就暂时放弃了脑海中的纠结,沿着崎岖的山间小路,继续的向正南方向攀援行进……。   随着相继不断地遇到零散的山民、猎人,纪啸也逐渐了解到了这个时代的大致情况、以及自身现在所处的地理方位等等;但对于本身的来龙去脉,他还是根本摸不着头脑的、毫无一丝的脉络踪迹可循,也就只能是先稀里糊涂的以纪啸、纪凌风为名字了!   对于自己仿佛‘超人’一样的,稍稍经过提示和启迪,就能知道一些仿佛像梦中一样的过去、未来之事,他也显得有些麻木的泰然处之了!纪啸还在自我安慰的在心里暗叹:也许是上天对我的补偿和眷顾吧?让失去了本源、忘记了自身的我,具有了了解人世间的过去和未来的能力也有可能啊!   从山民和猎人口中,纪啸打听到:现在自己所处的时代是‘大汉的宣帝本始三年夏’。听到这个年号,他内心里自然的反应出:这个年代还不错呀!乃是‘宣帝中兴’的初期,是汉武帝刘彻的曾孙刘询、刘病已刚刚即位的第三年。而汉宣帝刘询的在位期限,应该是二十五年。   在此之前,由西汉的一代名臣、抗胡的一代名将霍去病的同父异母弟弟霍光出任大司马、大将军把持的朝政已经历经了十五、六年。整个大汉,因‘汉武帝刘彻时代为了抗击匈奴,由桑弘羊主持的对国家实行的竭泽而渔的经济政策,使经济处于接近崩溃边缘’的局面也已经大为改观。经过了霍光全面大幅度的调整,大汉朝已经显现出了欣欣向荣的景象,出现了‘匈奴和亲,百姓充实’的大好局面!   不过,因年老而昏聩的不知自律,再加上家族内的弟兄、子孙、以及内宅妻妾的不肖,后期逐渐骄横跋扈、恣意妄为起来的霍光也快要弃世了!霍光死后,一代抗胡名将霍去病的整个家族,也即将被汉宣帝彻底的铲除!   霍光历经了加上武帝刘彻在内的三代皇帝(其中还包括一位即将登基、却没等上位就被霍光给‘拿下’的昌邑王刘贺),主政近二十年。霍光应该是‘地节二年’去世的,现在是‘本始三年’,那霍光也就只有两年多的寿命了?此时,正是‘霍氏’骄横跋扈、横行无忌的时期呀!这个时期,还发生了‘霍光的继室霍显下毒毒死皇后许氏’这样的惊世骇俗的秘闻!   为了让女儿可以成为皇后,竟然敢下毒毒死了原皇后?可见霍氏是如何的肆无忌惮的胆大妄为!安能不招来霍光死后很快就被灭族的横祸? 正文 第三章 安汉一人   纪啸现在所处的地理方位据山民、猎户讲是在‘陇山’山脉。那就应该是后世的‘六盘山’呀?那么,自己‘逃出’的‘死人堆’所发生的惨烈厮杀就应该是在五原附近呀?翻过陇山,就将进入北地郡、安定郡的相交汇地域;接着就是经过陇西的盘山道前往长安了呀?纪啸已经近乎于麻木的不再考虑自己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不过,虽然忘却或是完全的失去了自己的本身,但他的潜意识中,还是受到了固有模式的驱使,走上了前往大汉都城长安的正路。这,难道也是冥冥中的天意吗?他也不由得也扪心自问。   现在的大汉,还是以郡县制为主,数郡一州的模式还刚刚是个雏形,根本就不完善。因而,州制和郡县制还是处于混乱不堪的状态。现在纪啸所处的地理位置,则是西凉的边缘。但这个时代还没有凉州这个‘州’,只有北地、安定、武威、汉阳、金城、以及再往西的酒泉、敦煌、张掖等等的一些郡。   不管如何?既然潜意识中自己走上了前往京城长安之路。那么,前去去京城闯荡一番,也许会找回‘失去的自我’也说不定?至于原有的兵卒身份,也只好先隐秘着了。否则,汉代的‘逃兵’可是要承担处斩的重罚呀!就这么定了!纪啸心里暗想着,作出决定后振奋起精神,继续的上路了。   随着艰辛的、食物吃得‘有一顿、没一顿’的翻越过了陇山,纪啸也逐渐的经过了人口聚居相对较密集的镇埠、县郡,也于道听途说中听闻:大汉的军旅于上郡附近同西移的匈奴一部壶衍瑅单于所部打了一场遭遇战,汉军因是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被匈奴人所偷袭,造成了全军覆没的大败!这,可能就是我从‘死人堆’里跑出来的那场大战了!听到这个消息的纪啸心中暗想。   这个时代,已经有了以‘八百里军情急报’的形式向朝廷中枢禀报军情和敌情的方式,但也仅仅是朝廷军方的一种严密的规定。至于地方的平民百姓,也只能是‘以讹传讹’的传扬着一些大概的情形、甚至还会传播着纯粹的假消息,并不了解具体的详细情况。因而,纪啸也就当作是‘可有可无’的消息听过罢了,这些根本也不可能对他了解自身情况有任何的帮助。   几日后,仿佛是‘矢志不移’的前往京城长安的纪啸,夜幕快要降临时,来到了一处小型村镇的附近。由于一路上人烟也逐渐的稠密起来,可以边走边打听路的纪啸,已经走在了可以直达京城长安的最佳路途上。   看看已经临近傍晚,纪啸四处打量着想需找到一处可以暂时栖身、过一夜的地方。由于纪啸对自身的情况没有一丝的记忆,他仿佛是自然地心生了一种躲避人群的想法,一路上大多都是露宿,很少去普通百姓家借宿。至于遇到有经营客栈之类的大的镇埠,他同样也是由于‘囊中羞涩’的无钱住店,也就只好在别人家的屋檐下、破旧的祠堂中、路边的林木中等等,可以暂时栖身一宿的地方熬过慢慢的长夜,东方露白他就起身继续的上路了。   四处的打量,他看到不远处有一座仿佛是祠堂的破旧建筑物。马上忙加快了步伐走过去的纪啸,临近看出这座破旧的建筑物缺门少窗、顶棚露天儿的状态明显是一处被废弃的场所,就也没细看到底儿是一处什么所在?抬脚踢开了破烂的门扇、以及一些拌脚之物,迎着飞扬的尘土进入了内里。走了一天、疲惫异常的他,现在也不管是不是灰尘弥漫了!   感到饥肠辘辘的纪啸,尽可能的寻到壁角一处避风的地方没有任何避讳坐了下去。接着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干硬的粗面干粮、以及一只破旧的水囊(从被他砍死的山贼身上搜到的),想就着水囊中的水垫一垫肚子。   嘴里还嚼着干硬得直掉渣儿的粗面干粮,他偶然的抬头看到空荡荡、四面漏风的堂内北墙处好像是一座贡台?这是哪个家族的祖祠?怎么破旧成这个样子也无人打理?以前也曾在祠堂中过宿,有的虽然破旧、但也能看出还是偶有人前来祭奠。幸运的话,有时还会在贡台上寻到可以食用的东西。可是这里灰尘密布的,怎么好像经年没有人来过了?这个时代还没有和尚的寺、道士的观、尼姑的庵,有的除了供奉祖宗的祠堂以外,也就是供奉某种学派的祖师(比如:儒家的孔、孟,墨家的墨子,黄老之学的老子、庄周等等。)之处。   可这里荒废成这个样子!到底儿供奉的是谁呢?纪啸心里怀着疑惑,也是微带好奇的站起了身,想走近些看看布满灰尘的贡台上面的两侧写的是什么字?借以分辨出这到底儿是一处什么所在。   纪啸三口两口的把手里干硬的粗面干粮塞进了嘴里,灌了一口水囊中的凉水,纪啸边咀嚼着、吞咽着,边顺手拔出了挂在腰间的断刀(破旧的刀鞘同样也是得自死去的山贼身上,原来里面破铁片子似的刀早就让纪啸给扔了。),弯腰从地上挑起了一块灰突突的破布帛,纪啸向前走了几步举起了挑着破布帛的断刀,边擦拭着贡台上面的灰尘,变仰头分辨起了上面的字迹……。   纪啸的目光仿佛定住了一样的、仰头紧紧的盯着在四面照射进的夕阳映衬下、贡台上面两侧显露出的对联上的字迹。仿佛有一种热血沸腾的冲动直冲纪啸的顶门,隐隐间好像两行字迹仿佛在对他进行着召唤一样,有着一种似是而非的亲切感觉!上面是极易分辨、笔划并不繁琐的两行字迹:功盖三杰,安汉一人。仅仅八个字!然而,就是这样简单的八个字,却令纪啸仿佛痴迷了也似的站在那里凝视着一动不动,恍若这八个字与他有着血脉相连的关系一样,与他有着一种似曾相识、密不可分的感觉……。   伫立着凝视了许久,夜幕的降临已经使眼前的字迹根本看不清了!纪啸好像才回过了一些神儿来的暗暗自语道:“纪信、纪信!这应该是一座俗语所说的城隍庙啊!感觉祠堂即使是再破旧、也应该会有子孙来适当的祭奠吗?原来不是祠堂……!”   纪信,当年在楚汉相争之时,处于劣势的刘邦被项羽围困在了荥阳城中。在万般无奈之下,与刘邦的相貌长得有些相像的刘邦麾下大将纪信,乔装成刘邦乘车趁黄昏视线模糊出东门诈称投降项羽,而刘邦则乔装出西门逃之夭夭了!当项羽发现刘邦是由纪信乔装改扮的后,刘邦早就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恼羞成怒的项羽在一怒之下,把仍坐在车上拒不下车投降的纪信纵火焚烧而死。   所谓功大莫过于救驾!以自己的宝贵生命换取了刘邦逃生机会的纪信,被后世称之为功劳应该超过‘辅汉三杰’的功高第一人。所谓的‘辅汉三杰’就是:张良、萧何、韩信这三个人。而在这一点上,也是后世对刘邦为人心性薄凉颇多诟病的一项。既刘邦成为了开国帝王之后,却把替他死的纪信给彻底忘到了脑后!在纪信的家乡西川西充的乡人,把纪信的功绩颂扬得沸沸扬扬之后,闻听到禀报的刘邦,才封了纪信一个‘城隍’这样的阴司官职的爵位。由此可见,刘邦在心性上是如何的忘恩负义!   而纪啸现在所留宿之处,就是供奉着纪信这位‘城隍’的一座破旧城隍庙。纪啸低头大致默算了一下,现在是宣帝‘本始三年’,距离纪信被刘邦封为‘城隍’已经有一百多年了! 正文 第四章 毒妇初现   我怎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觉?纪信?他也姓纪、我也姓纪?难道……?纪啸心里暗想着,不由得在内心里产生了一阵强烈的震颤!不是我原来就与纪信有什么血脉相连的关系吧?否则,我为什么会又如此的被牵动得心弦震荡?不过,想不起自身的来历渊源,暂时就以纪信的后裔子孙为身份也不错呀!对大汉朝建立过‘惊天大功’的纪信,在民间的口碑极佳!虽然不是什么显赫的门庭、也没有什么雄厚的家族底蕴,但毕竟是以自身的舍弃性命为代价,才换取了大汉开国帝王刘邦的偷生啊!也许以后机缘巧合,还会起到出乎于意料之外的绝佳效果也说不定?想到此,纪啸牙关一咬,喃喃自语到:“就这样了!我就是纪信的后辈子孙出身了!”   夜幕早已经降临。好在现在是春夏相交的季节、气候也比较适宜,纪啸也就胡乱的寻了些茅草等物铺在墙壁的角落,一夜稀里糊涂的脑海里全是纪信被项羽火焚时烈火熊熊的场景,也不知道是沉睡中的梦乡、还是在‘接茬儿’思虑着自己的这个‘新身份’?总之,一宿迷迷蒙蒙的也就过去了!天刚放亮,纪啸就又启程赶路了……。   现在,已经是纪啸‘执着’的坚持赶到京城长安的第三天了!身上的囊中羞涩,逼得纪啸还不如前来长安的路途上感到适意。路途上,纪啸可以在食物上寻到些不用花钱的野果、山药等可食之物;如果幸运,偶然还会抓到一只、半只的山鸡、野兔,弄顿半生不熟的‘烧烤’打打牙祭。可是来到了长安,即使是一碗水、甚至也得付账,就更别说食物了!现在,拍了拍破烂衣衫的内藏,也就剩三、四枚‘大钱儿’了!明天?明天就是对付个半饱,后日也要彻底的挨饿了!可是,现在也不能重新的返回山川、丛林中去呀?那样,自己的‘自我’就更加的找不回来了!自己也就很可能连自己是一个‘什么东西’也永远的不知道了!   至于留宿之处,月余时间的艰苦跋涉,已经使纪啸习惯了风餐露宿。好在长安城背街区废弃的残垣断壁也不缺少,纪啸还可以夜里寻到一个能够挡挡风的过夜之处。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啊!明日也必须要寻些生计、或是找到一个可以填肚皮的行当了!否则,就是饿,也得把我饿死了!年轻轻的,乞讨也不会有人施舍呀!纪啸想着,站起了懒洋洋的身躯,茫无目的的迈开了疲惫的步子......。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劳作了一日的平民百姓,为了省下几两的灯油,已经渐渐开始入眠;为明日早早的起来,解决自身的温饱积蓄些精力和体力。   而此时,也正是平民区‘半掩门儿’生意上门的时间。偶尔从角落里传来了嘶哑的、矫揉造作的招呼声,侧目看到的则是:夜幕也掩盖不住的姜黄色肌肤,厚厚的涂抹着的廉价脂粉也遮盖不住脸上密布的褶皱,唯一显眼之处的则是:仿佛不知是用什么‘动物的鲜血’涂抹后有着瘆人的紫黑色颜色的厚唇。这,就是以‘廉价皮肉’的鬻卖为营生的苦命女人们!无奈的摇着头的纪啸,叹了口气,忙低下头加快了连他自己也不知目的地的脚步,一阵阵的苦涩从心间泛起……。   其实,纪啸心中此时也只有无奈,甚至连‘怜悯’的情感也没有资格去拥有。连自身都将马上要饿肚皮了!又安能去可怜别人?无耐、无奈、还是无奈!情感贫乏得也就仅仅剩下了‘无奈’!暗暗咬着牙的纪啸,甚至连‘如果如何……’、‘我会如何……’等这样聊以自慰的虚无缥缈的誓言,也好像失去了思维上的这种‘欲求’!   因一再的仿佛生存无望的无所适从,再加上被龌龊、污秽的场景所影响,仿佛自身的整个意识都完全的处于了‘空壳儿’状态的纪啸,恍若一具行尸走肉一样的、茫然的踏着夜色踯躅而行。也许,这样的濒临绝境状态,才是造成了以后纪啸在作为上的不择手段、行为上的毫无顾忌的根源吧?   整个思维状态仿佛处于完全‘空白’的纪啸,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向什么方向走的、更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总之,他仿佛游魂一样的还在茫无目的踯躅而行,身旁一错而过的路人、场景也被他仿佛无视一样的在头脑中未留下一丝一毫的掠了过去……。此时,他已经走在了京城长安的较宽敞的正街之上。   “咦———”一声由女人发出的若有若无的惊异声,虽然没引起纪啸’空洞’的思绪的任何波动,但随之而来的‘打扰’则令纪啸不得不停下了‘徜徉’的脚步、凝定了起了原本就正常具有的神思、‘了解’一下自己的身边发生了什么?   “站住、站住!那个叫花子别走了!快站住!夫人有事要问你!……”一阵趾高气扬、高声大气的呼唤声从纪啸的身后传来。叫花子?纪啸现在身穿的破烂衣衫上沾满了灰土和污垢,可不是同流连于街头巷尾的‘叫花子’别无二致?   感到好像是在招呼自己的纪啸,停下了散漫、无序的脚步,茫然的转回头疑惑的看了过去:此时,夜幕已经完全的降临,自身现在仿佛是处于长安的正街上,背后不远处影影绰绰的停着一座八抬大轿;正有两名衣着光鲜、豪奴打扮的人边呼喊着,边连跑带颠的向自己的方向奔来:“叫花子!等等!我家夫人有话问你!”   “是在招呼我吗?”转回身的纪啸面无表情、有些木然的随口问到。“对、对!招呼的就是你这个见到夫人的大轿经过,也不马上退到街边、还在不知死活的乱走的叫花子!小子!你的霉运来了!看夫人不扒了你的皮的!”趾高气扬的豪奴叫嚣着已经跑到了纪啸的身旁,其中的一人伸手就来拉扯纪啸。‘撕拉———’的一声,身体纹丝没动的纪啸,破烂的衣衫却被拉扯得撕下了挺大的一幅。   “住手!放肆!”已经升腾起怒气的纪啸,蹙起了剑眉、沉声的呵斥了一声,手臂一拨,就已经把近身的那名豪奴给拨得连连的向后倒退着踉跄了几步,差一点儿摔倒在地。“哎呀!你这个叫花子还挺横?竟敢同老子动手?老子先扒了你的皮!”仿佛吃了多大亏的豪奴,嚣张的叫骂着,已经冲上来高扬起了手里拎着的皮鞭!   旁边的另一位年龄偏大、脸上已经于思密布的豪奴连忙伸手一把拉住了冲动的举起鞭子的豪奴,声音低沉的说道:“快住手!夫人还等着哪!快别闹了!否则,夫人等急了!你不怕拿你试问呀?”拉住了气势汹汹冲上来的豪奴的另一名豪奴,随即冲纪啸抱了抱拳:“这位壮士请了!”接着侧首示意一下不远处的八抬大轿:“我家夫人乃是当朝大司马、大将军博陆侯的正室夫人,夫人让我等来请这位壮士过去有话相问。壮士请!”   大司马、大将军博陆侯的正室夫人?哪应该就是霍显了?怎么还遇到这个悍妇了?不去肯定是不行的了!这个连皇后都敢毒死的悍妇可不是一般胆大包天的嚣张、跋扈呀!也好!反正现在自己连肚子都填不饱了!见见也许还会弄顿饱饭吃!心里暗想着的纪啸,微皱着剑眉默默的点了点头,轻声的说了一句:“好吧!在下随尔等去。”   霍光的继室霍显,原是霍光早夭的正室东闾氏的婢女;品貌生得妖娆妩媚、秉性狡黠异常,在东闾氏在世前就已经被霍光所收房。东闾氏去世前仅生一子一女,女儿现在已经配予了豪少上官安。而霍显却为霍光生有子女数人,可见霍光对她的‘耕耘’频繁!她的‘出产’也颇多!由于奴仆无性(要摒弃原来的姓氏),故而霍显才也姓了‘霍’这个姓氏。 正文 第五章 霍府别院   众人皆醉我独醒,智者醒也要来装醉。否则,必将变成:众人皆醒唯有你是在耍酒疯儿!跟随着两名衣着光鲜的豪奴向豪华的八抬大轿走去的纪啸,心里没来由的泛起了这种‘难得糊涂’似的感叹。也许这就是他给自己确定的、未来自己所要走的路吧?   由于纪啸之前的整个思维均处于了一种茫然、麻木的状态。所以,一切在他的脑海里也就仅仅是有个模模糊糊的印象,也并不十分的明确自己具体与对方发生过什么纠葛。实际上说起来,事情也就是赶了个恰巧,也可能是就该纪啸自此之后整个人生发生巨大的转折吧?   当纪啸一个人仿佛失神也似的晃晃悠悠的行走在路边时,对面霍显所乘坐的八抬大轿由远及近的、被前呼后拥的渐渐的行了过来。此时的纪啸既没行走在大路的中央,也没退到了路边的屋檐之下,而是与平行而过的八抬大轿有着十几步的若即若离的距离,加之又是在夜幕之下,所以也并没遭到开路的豪奴的驱赶。   无巧不成书!当纪啸与霍显乘坐的八抬大轿距离十几步一错而过的时候,轿中的霍显恰巧掀开了大轿侧面的小窗口向外面打量、也就在此时借着月色恰巧看到了一错而过的纪啸的侧面。模模糊糊的看到纪啸的侧脸儿的霍显,心中猛然的一振!觉得纪啸的侧面与自己见过的某个人十分的相像。   轿内的霍显,不舍的扭脸儿紧盯着已经走过去的纪啸挺拔的背影,心中更是疑窦丛生的惊异万分!从纪啸颀长、挺直的背影上来看,霍显怎么也无法把模糊间看到的、纪啸身着的破衣烂衫所显示出的身份相重合成一人;这也就更加引起了霍显的惊奇。而此时,霍显也在一惊猛醒之下,想到了与纪啸相像的人是哪一位了!更加震惊的霍显,马上就呼叫‘停轿’,命两名豪奴快去把适才一错而过的那个人追回来。接下来,也就发生了纪啸被两名豪奴追赶、呼叫的一幕。   “跪下、快跪下!你他奶奶的还摆上谱了……!”当纪啸被领到距离八抬大轿还有四、五步远的时候,一旁的两名豪奴禀报完‘禀夫人!一把那个人带来了!’之后,之前拿着鞭子想要抽打纪啸的那名豪奴,扭身已经对纪啸不可一世的咆哮起来;被另一名年龄偏大的豪奴扯着衣襟轻轻的拉了一把,才停止了张牙舞爪的叫嚣。   根本无法估测到要发生什么事的纪啸,微皱了一下浓眉、眯起了双眼,借以拢住被高挑起的斗大灯笼晃得有些看不清的视线,冲着大轿侧面隐约看到的、微微掀起窗帘的小窗口方向俯了俯身、一抱拳沉静的说到:“在下纪啸见过夫人!”寥寥的几个字说完后,纪啸就又挺直了腰身,微低着头不言不语了。“你他奶奶的见到夫人也不大礼参拜?想找死吗?你……!”还没等那名嚣张的豪奴骂完,大轿中已经传出了一声拿腔作调的女人娇叱声:“该打的奴才!住口!”   接着大轿中的女人也并未对纪啸说什么,反而装腔作势的吩咐道:“不回侯府了,改道去别院!把这个人带上,本夫人要好好查问一下他的来历。奴才们起轿走吧!”微微掀起的大轿小窗口的窗帘儿也随之放下。   仿佛被身后的家奴给押送着、跟在大轿后面走着的纪啸,这时才完全的看清自己周围的情况:前面是四盏由家奴高挑着的斗大的明晃晃的灯笼开道,每个灯笼上都绣着‘萧府’两个大大的金字。在大灯笼的光线映衬下,霍显所乘坐的八抬大轿显得金碧辉煌的豪华无比。大轿左右前呼后拥的家奴、仆妇跟随了三、四十人,显得声势十分的招摇、张扬。   本就怀有着‘既来之就安之’心态的纪啸,仅仅是被豪奴催促了一声:“还不快走……?”也就皱着眉头横了那名豪奴一眼后,微低着头默默的跟在八抬大轿的后面一同走了下去。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的入暮,路上的行人也十分的稀少;一众人等趁着夜色行了有小半个时辰,被前呼后拥的簇拥着的八抬大轿,转了一个弯儿后,就停在了一座高门大户的宅院门口。同样,豪宅门楣上方的横匾上,借着家奴手中提着的大灯笼的亮光,纪啸可以清楚的看到上面四个篆书的大字‘萧府别院’。   双扇的黑漆漆的大门洞开,拾阶而上的轿夫们抬着大轿直接进入了院内;当然,纪啸也被豪奴们引领着进入了豪宅之内。大轿顺着甬道被抬到了堂屋的门口,才堪堪落下大轿。   跟在大轿后面十几步远、仿佛是被押着的囚犯一样掺杂在家奴群中进入院内的纪啸,驻足后抬头向大轿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几名丫鬟、仆妇已经侍候在轿前,轿帘儿被仆妇打起后,一名满头珠翠、罗衫华贵的贵妇人被搀扶出了大轿。仿佛是有些如不禁风的扭动着腰肢的贵妇,款款的被搀扶下大轿站稳后,马上就发出了之前听到的、有些拿腔作调的娇慵的声音:“路上遇到的那个人在那里?还不叫过来见过本夫人!”虽然发出了声音,她的身体并没作任何的扭动,自然也没向后面看过来,‘谱’摆的可真不是不是一般的大呀!   还在有些愣怔的打量着前面贵妇的侧后影,心里也不断腹诽着的纪啸,后背猛然被后面的豪奴给推了一把:“还不过去参见夫人?耳朵聋了?没听见夫人在传唤你吗?”没注意被推了一个踉跄的纪啸,皱眉回头看了一眼推他的那名豪奴:还是之前拿鞭子要抽他那名豪奴!今天咋撞到这么个混蛋!心里暗骂着的纪啸心里暗想着,鼻端也不由自主的‘哼’了一声。好汉不吃眼前亏!尽力的压了压心中的怒气,纪啸才转头向那名贵妇的方向走去。   “该打的奴才!本夫人要见的人也是你们可以随便吼叫的?稍待自去领受家法!”随着纪啸转身向贵妇(霍显)的方向走去,霍显的斥责声也传了过来。   不急不缓的走到霍显近前四、五步距离的纪啸,借着高挑的大灯笼的照射,已经把半扭过身的霍显基本上打量清楚:按纪啸心里估计的年龄算,霍显现在应该有四十岁往上了!可是,从侧过的大半身的轮廓上看,霍显的表面年龄也就有三十出头的样子,有着花信年华的少妇一样的容颜;整体的形态显现是:肥臀、细腰、粉嫩的脸颊在光线的映照下还闪着光泽,有着一种惑人的妖冶。勿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霍光,对她始终痴迷不减的‘耕耘勤勉’!纪啸心里禁不住暗想。   不过,从其显得扭捏作态、趾高气扬的外在,矫揉造作的声音中,已经可以看出:虽然是满头、满身的金银珠翠、绫罗绸缎,但却给人一种暴发户似的感觉,使人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种‘鄙视’的心态。而纪啸,虽然即将面对的是大汉朝的一品夫人,心里却未产生任何的怯懦,内心里几乎是‘平静如湖’的去迎接着可能发生的人生变迁。 正文 第六章 奇异际遇   已经迈步走到与霍显相距四、五步的恰当距离的纪啸,仍然是神色没有太大波动、不卑不亢的抱拳躬身施礼:“纪啸见过夫人!”“咯、咯、咯……!”已经完全的扭转身体、直颜面对着纪啸的霍显,一双如水的桃花眼笑意盈盈的望着躬身施礼的纪啸的同时,抬手已经捂住了鲜红的樱唇,发出了一串嘲弄似的笑声。   接着,霍显边用本不应该是她这种年龄的女人应该拥有的、白皙修长的小手在口鼻端扇动,边显得十分轻浮的、摇得云鬓高挽的头上珠翠直响的挪揄道:“这味儿!又酸又臭!咋比叫花子子还邋遢呀!要把本夫人给熏坏了!那个、那个冯殷、王子方!快先带这个纪啸去好好的洗漱干净、换换衣服,再领到大堂来让本夫人问话!本夫人有事儿要好好的问问他!”   趾高气扬、仿佛是自说自话的霍显,高声的吩咐完之后,就转身腰肢狂扭的莲步轻移的向大堂走去,侍立在身旁的丫鬟急忙上前搀扶的同时,霍显临行又回头用桃花眼瞟了纪啸一眼,‘噗嗤’一声的笑出了声,才一摇三摆的在两名丫鬟的扶持之下拾阶而上。   冯殷、王子芳?这两人应该是霍光得势时最受霍光信任的两名家奴啊!冯殷!面貌较好、口齿伶俐、自诩外貌堪比子都。不是霍显的入幕之宾吗?在霍光还活着的时候,冯殷就已经同霍显勾搭成奸了!早早的就给霍光戴上了一顶‘绿帽子’!不知现在霍显同冯殷开没开始颠倒鸳鸯的‘偷欢’哪?   听到这两个名字有些发愣的纪啸,被身后又是一把的推搡,根本没注意的被推得一踉跄。“还不快走?跟老子去把你那身叫‘花子皮’脱掉!今天遇到你老子倒了大霉了!因你被夫人给骂了好几次。看过后老子不找你算账、把你内里也扒下一层皮的!”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尽量压低了嗓音的叫骂声(可能是怕再被霍显听到),又是发自于那名见面就要拿鞭子抽打纪啸的豪奴。   抱着‘与狗打架不值‘的自我安慰想法的纪啸,向前迈出一大步稳住身形后,也只是皱着眉头‘闷哼’了一声,转回头来面沉如水的看着身后的两名豪奴。无巧不成书!身后的两名豪奴还是最初奉霍显之命与他搭讪的那两位!这可能就是冯殷和王子芳了!哪对自己‘要打要杀’、连骂带推的肯定就是冯殷了?他奶奶的不是冯殷‘吃醋’了吧?心中暗想着的纪啸,不由的抬头仔细的打量了冯殷两眼。   果然不假!正宗的小白脸子!在月光的映衬下,纪啸已经大致的打量清楚原来并没太注意的冯殷的外貌:中等的身材、单薄的身体,月光下显得有些惨白、细腻、女人一样的面部肌肤,刀条脸儿上细眉、细眼儿的小单眼皮儿,口鼻偏于女性化的削鼻、薄唇。还真他奶奶的可称之为‘面目姣好’啊!正宗的一个‘兔儿爷’的外貌!纪啸心里暗骂着。   “好了、好了!可别乱骂了!我等本就是奴才之身,乖乖的听喝乃是本分!别忘了夫人还让你去领受家法哪!再瞎‘闹腾’?还不把你的屁股给‘开花’呀?这位、啊,纪壮士!你也快请吧!”年龄偏大、可能是王子方的豪奴适时的上前打着圆场,话里话外的同样也有着挪揄双方的意思。   纪啸还则罢了!毕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而对于冯殷来说,可能也就是同他一样得到主人霍光信任的王子方,才可以这样的说他。如果是别的家奴,鼠肚鸡肠的冯殷肯定会‘睚眦必报’的!因而,冯殷也仅是咒骂了一句:“今天是他妈的撞到大头鬼了!”就再也不言不语了。   由冯殷的表现上来看,纪啸心里估计可能霍显和冯殷已经‘有一腿’了!否则,身为奴才的他,既不可能如此的嚣张,又不可能还对王子方有些忌惮。与主妇通奸、偷情,是要冒着‘掉脑袋’风险的!他当然是怕与他一样得到霍光宠信的王子方向霍光告密了!霍显即使是再受霍光宠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霍光的‘无名妒火’,也不是他冯殷所能承受得了的!秘密如果泄露出去,霍显、冯殷这对儿‘偷腥的猫’下场肯定要想象不到的‘凄惨’!如果真能在‘霍府’安身立命?这件事一定要向王子方打探清楚,也好‘收拾一下’冯殷这个奴才!并好好的利用一下这个‘资源’哪!跟随在冯殷、王子方身后的纪啸心里暗想着,已经开始畅想起‘未来’了!   对于自己头脑中这些仿佛‘玄之又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存在的记忆中的东西,纪啸现在已经是听之任之的彻底麻木了!也不去绞尽脑汁的追根求源了!寻不到任何的脉络、只能是自己先信以为真的这些思维存在,纪啸现在也只能是归结为‘上天可怜失去自我的自己,恩赐给自己了一些安身立命的本钱’!   在热气蒸腾的大浴桶中洗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仿佛身上每个毛孔眼儿都被泡开了舒爽无比的纪啸,穿上了早已经被人给放在浴桶旁的干净、整齐的衣衫,感到像换了一具躯壳一样的的有一种清新的感觉。还行!低头打量着刚刚换上的衣衫纪啸暗自的点头。   并没给自己一身虽然质地‘优良’、在规格上却表明是奴才身份的短打衣衫,而是给了自己一身普通的长衫。看来霍显暂时还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位‘客人’!虽然自己这个‘客人’品级不够高贵,总比把自己当成奴才强啊!同样有着男人倔强的‘自尊’的纪啸,心里不无自嘲的想着,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纪啸黝黑的长发,自然也用一条丝帕替代了草绳随便的绑扎,显得飘逸而潇洒。至于那把破烂刀鞘的断刀,则已经被家奴们暂时给没收了!   纪啸想要男人的自尊。然而,在纪啸刚刚被领进大堂面见霍显,就已经被自己躯体的自然反应所无情的打破!“咕噜!”本就进食不多的纪啸,经过了一阵雾气蒸腾的全身搓洗之后,自然是腹内早已经消化得空空如也!已经换成了丫鬟领路的纪啸,刚刚被领着迈进大堂,还没等打量一下‘妖娆野鸟儿’的霍显在明亮的、豪奢得粗如儿臂的烛火映照下又是一副什么样的样貌,自己的肚子就已经发出了‘强烈的抗议’!   “噗嗤!”高坐在大堂正位上、摆出了一种高高在上姿态的霍显,不由得又发出了一声嘲弄的笑声:“本夫人今天怎么遇到了你这样一个冤家?看你小子还颇顺本夫人的眼,本夫人今天就好人做到底吧!去!给这个‘饿鬼’弄些吃食来!”故作腔调儿的霍显,炫耀似的边对纪啸说着与其身份极不相称的轻浮话语,边对侍立在一旁的近身丫鬟吩咐到。   面对着大汉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霍光的一品夫人,纪啸并无任何的畏缩,微抬起头看向趾高气扬的高坐在大堂的正位、自以为崇高无比的霍显。现在,纪啸也根本没多少心思来‘欣赏’一下这位一品夫人的‘风采’,心里想到的全是自身本源的需求。因而也就不知不觉的、出乎于自然反应的顺嘴郁闷的说到:“那就好人做到底吧!在下已经数月未尝到过酒水的滋味儿了!拜托!”   “咯、咯、咯……!”霍显又是发出了一阵浪笑的上接不接下气儿的说到:“好、好、好!不卑不亢的净说些实话!你这小子本夫人还真是有些喜欢了!那就把本夫人窖藏的好酒给他也拿来一坛吧!不错、不错!本夫人确实没有看走眼!”洋洋得意的自我夸赞的霍显,接着吩咐着已经迈步往外走的近身丫鬟道。   “夫人说得好酒是……?”停下脚步领受霍显吩咐的近身丫鬟疑惑的问到。“小蹄子一点儿也不领会本夫人的心意!就是留给老爷的那几坛酒啊!还不快去!”霍显张嘴就骂的的冲近身丫鬟斥责到。   呦呵!还把让霍光喝的好酒给我拿来了!这可得谢谢这个‘荡妇’!胃里已经‘馋虫’蠕动的纪啸,这次可是十分真诚的俯身抱拳深施一礼:“纪啸多谢夫人一饭之赐!” 正文 第七章 孽缘序曲   “罢了、罢了!还是像刚才一样该说啥就说啥吧!文邹邹的话,本夫人不爱听!你小子先说说自己的身份、渊源吧!本夫人目光如炬!可别欺瞒本夫人,惹本夫人生气呀!”待接到吩咐的近身丫鬟重新转身向外面走去后,霍显摆着手说到。   人都是这样:对满足、达到了自己需求的人,观感很快就会有所改变。原本对霍显极其不屑、甚至怀有着‘唾弃’心态的纪啸,现在看在可以完全的满足自己口腹之欲的美酒、食物的‘面子’上,自然是对霍显也‘好感’顿生。   因而,纪啸也就十分畅快的一股脑报出了自己事先早就给自己‘安排’好的身世:“在下姓纪名啸字凌风,祖籍乃巴蜀西充人士,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开国将领纪公讳信乃是在下的远祖。由于家道中落,在下又读书、习武两不就,父母双亡后在下变卖了菲薄的家资安葬完父母,已经是身无分文的流落街头。本想前来京城闯荡一番,给自家寻一条出路。可是,天子脚下,亦不养无用之人。故而,在下才夜半因无过宿之处而流连街头。”   随着纪啸神色不改、吐字清楚的缓缓道出自己的来历出身,脸上洋溢着不屑、傲态的高坐在上位的霍显,神色也逐渐的慢慢收敛起了宛若看着‘玩偶’一样看着纪啸的目光,变得稍显凝重的低着头不由自主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呀!原来你是纪信将军的后裔。怪不得、怪不得呀……!”   语音不详的霍显,说到此抬起头看着纪啸说到:“如此,想来你也知道本夫人在京城是如何的荣耀、我家老爷在朝廷又是如何的位高权重!以本夫人看来,你即是勋臣之后,本夫人又看你颇为不俗,你就先留在本府吧!本夫人暂时先给你在府内安排个职司。待我家老爷伴驾回返、有空闲时,本夫人可以把你推荐给我家老爷,保证会让我家老爷给你安排个不错的前程。”霍显话中的安排虽然是显得颇为诚挚的相助于人,但话里话外仍然不脱傲气、自命不凡的特性,好像完全是对别人进行施舍似的。   此时,借着豪奢的燃烧着的数根巨烛的明晃晃的光亮,纪啸已经完全的看清了霍显的外貌,心中也不由得暗自感叹:白白浪费了这一具大好的躯壳呀!   霍显现在已经摘除了头上妆点的大部分炫目的珠翠,高挽的青丝柔顺的梳理成了妇人的发髻,白皙、细腻的面庞泛着粉嫩的光泽,笔挺的琼鼻、殷红的樱唇、圆润的脸颊、天鹅一样颀长的颈项等无一不搭配得契合而精致;一双另类的水汪汪的‘桃花儿眼’,过于灵活的转动间,仿佛润藏着无限的淫荡与欲求,妖冶、风骚的用眼神变幻传递着无数种的内涵。   这时的霍显,已经换去了色彩鲜艳的庄重盛装,身罩着一件肉色的、较宽松的丝质罗裙,浑身上下娇慵间散发着惑人眼眸的色欲诱惑力。应该已经年过四十的霍显,确实有着三十出头儿花信少妇一样妖冶、风骚的外貌。   “哼!”纪啸半晌的沉默,已经令宛如赐予别人恩惠似的、怀着高高在上的俯视别人心态的霍显娇叱出声:“本夫人是看你是个不俗的人才,又感念你是大汉朝的勋臣之后,才对你另眼相看!难道本夫人的一片恩情你一直感觉不到吗?难道还得让本夫人去求你留下来?”有些趾高气扬得原形毕露的霍显,怒气冲冲的不断数落着站在那里微低着头、默默不言纪啸。   “啊,夫人请恕纪啸失利了!”在内心里翻来覆去的权衡了几遍利弊得失的纪啸,忙抱拳倒歉到:“在下只是一直在内心里感念夫人的大恩不知要如何的报答,故而才因一时失神的忘记了回禀夫人。请夫人恕罪!”满嘴遮掩之词的纪啸,同样也没正面回答的、在尽量的利用人性方面急于求成的弱点。   “咯、咯、咯……!”霍显一阵的浪笑过后,水汪汪的一双‘桃花儿眼’斜睨着纪啸意味难明的、有些嗲声嗲气的嗔道:“这么说你是答应暂留在府内了?看你外貌孔武有力的,怎么还像酸腐之士一样的话吐半句哪?肚子也不叫了?哼!本夫人以往何曾这样的施恩于人过?一点儿也不明白本夫人的恩情!木头人一个!”   霍显有些自命不凡的自我炫耀着的同时,丫鬟、仆妇已经很快的把山珍海味一样的食物及美酒端了上来。当然,被霍显话语重提的逗引,再加上那个色香味俱全的食物的诱惑,纪啸的‘五脏庙’又不合时宜、不‘争气’的连连的发出声音,惹得霍显‘桃花儿眼’连瞟的不停讪笑,纪啸白皙、俊逸的脸上也泛起了尴尬的红潮。   像这种位极人臣的高门大户,事实上所有的主人需用的物品、食物等都是事先准备好的,随着主人的传唤而随叫随到。这也就是身份显贵、地位尊崇者所能享受到的特权。骄奢淫欲的形容,应该是恰如其分!何况就霍光的地位来讲,他也早已经堪堪的超脱出帝王的权限之上;在霍光在世总揽朝纲期间,其甚至可以把早已确定好了的、已经马上就要进行登基大典的昌邑王刘贺给拉下马,重新拥立现在的宣帝刘询、刘病已为皇帝。可见其是如何的权势熏天!   现在是在霍光自家的内宅别院中,身为正室夫人的霍显又安能不规矩繁多、享受优裕?又安能不颐指气使的趾高气扬?何况霍显还原本就是出身卑微的侍女?一朝得志后,自然不免像‘拾到了狗头金’的暴发户一样的、想要尽力的炫耀自身的权势与荣耀,借以彰显自己是如何的高贵与尊崇。   “呦!壮硕、英武的纪大壮士还会像女儿家似的害羞呀?”霍显‘桃花儿眼’连瞟的、与她的身份极不相称的调侃着纪啸。接着又连挥着手对侍立在室内的四、五个丫鬟、仆妇吩咐道:“把杯、盘、碗、盏摆好就都退下去吧!一个也不要留在这里了!还是由本夫人来亲自招待这位勋臣之后的纪大壮士吧!无有传唤,尔等不可进来,免得纪大壮士再害羞!好像本夫人不会招待‘客人’似的!”   这霍显把下人们都赶出去了要干嘛?难道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一个大男人,她就是什么‘狗屁’一品夫人,还能把我吃了呀?怕她咬去我的‘鸟儿’啊?纪啸内心里无所谓的想着,再加上见到色香味俱全的食物也实在是馋涎欲滴;还没等丫鬟、仆妇们撤离干净,纪啸连坐都没坐,也不管有没有‘面子’了的谦让都没谦让的,捧起了面几案上的酒坛子子拍开泥封就大大灌了一口,呜咽着说:“在下真是饿极了!丢丑让夫人见笑了!”   “咯、咯、咯……!”霍显又是一阵妖冶、风骚的浪笑之后更加嗲声嗲气的说到:“这才是男儿本色!本夫人喜欢!快先吃一些吃食吧!一会儿本夫人还有话要说!”随后的事态发展,纪啸自诩是个大男人的不怕被咬去‘鸟儿’?咬没咬去?那可就说不定了? 正文 第八章 福缘孽缘   纪啸此时根本没有感觉到:他这种率性、洒脱、不卑不亢的表现,兼且有些显得孟浪的‘捧起酒坛就喝’的行为,要与地位等级观念极其森严的这个时代的社会伦理道德规范极不‘合辙’!甚至有些背道而驰。而这种对权贵从骨子里没有任何畏惧、对自身的行为显得率性、随意的做派,则仿佛是潜藏在纪啸肌体里的自然行为。由此可见,纪啸无法捕捉到来龙去脉的原有意识,确实也不应该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   然而,纪啸忌讳很少的性情、挺拔潇洒的风标、强韧壮硕的体魄、冷厉俊逸的品貌等等,则正是像霍显这种‘饱暖思淫欲’的久旷贵妇心中的‘梦幻伴侣’!   要知道,现在的霍光早就‘年高体衰得雄风不振’了!再有二年也就要‘驾鹤西游’了!即使现在霍显已经同冯殷有所‘突破’,就冯殷那种‘小胳膊、小腿儿’的单薄模样?当‘兔儿爷’用用还勉强可以,安能满足霍显这种‘熟透了蜜’、骚到了‘骨子里’的天生‘荡妇’的需求?何况,现在霍光还在世,霍显也就仅能是十天、半月的偷偷摸摸的‘打打牙祭’而已。因而,像霍显这种锦衣玉食保养得欲求旺盛的豪门贵妇,极其渴望的就是得到一种‘猛兽一样的撞击、伐挞’、达到被砸得‘骨软筋酥’的‘麻爪儿’境界!   而纪啸这种仿佛是‘深宅贵妇’梦中才能幻想到的品貌、体魄,则也正是霍显极思‘相伴一游’的类型。既不扭捏作态、又仿佛毫无畏惧、兼且风标绝顶……!霍显是越看心里越痒痒的宛若‘百爪挠心’似的周身的酥软、酸麻!至于初起霍显为什么一眼就盯上了纪啸?则还另有一番内情。   当然,纪啸由于已经完全的看清楚了霍显的整体外貌,内心里不免也有些‘警觉’!隐隐约约间好像也有了一些的预感。细腰、肥臀、肌如凝脂、面泛桃花……。这,明明就是集‘淫娃荡妇’的品貌大成嘛!也许还是‘媚骨天生’哪!老霍光还不早就被她给‘榨干’了?至于纪啸为什么还略通‘观女之术’?他自己自然是稀里糊涂了!   此时,由于大堂内只剩下了纪啸和霍显两个人,纪啸早已经不管不顾的、大模大样的坐了下来,双手并用的往自己的嘴里‘填塞’着各种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肉类,兼且还弃酒樽而不用的、捧起并不太大的酒坛子大灌几口。自然,纪啸此时的注意力也完全的盯在了几案上的酒食上,‘饿死鬼儿托生’的一样、在尽力的满足着自己‘五脏庙’的祭奠。   而此时还高坐在主位上的霍显,仿佛已经换了一个人似的、一只手支着微侧着泛起桃红的脸腮、两眼仿佛已经泛起雾光的、定定的、一声不吭的看着‘狼吞虎咽’的纪啸。恍惚间,在明亮的巨烛映衬下,霍显白皙的脸上,仿佛蒸腾起了变幻不定的彩色氤氲!一双另类的‘桃花儿眼’仿佛要滴出水来一样的闪现出痴迷、欲求的渴望!   要出事儿呀!表面上完全的低着头心无旁骛的对酒食发起‘疯狂进攻’的纪啸,凭感觉也已经心有所觉,内心里不由得暗想到。霍显这个‘野鸟儿’可不是可以轻易‘享用’的呀!不小心会被‘卡死’的呀!纪啸内心里此时才有了些许忐忑不安的感觉。   所谓‘心有灵犀’,同样是‘成熟的男性’、机能也同样健全的纪啸,已经根本不用扭身侧目去刻意的观瞧,仅凭室内空气中已经若有若无的、飘浮着的霍显女性‘原始功能’自然反应所散发出来的‘甜腻’气味儿,就已经预感到‘境况堪忧’!同样,有时人的本原的自然反应,也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因虚无缥缈中的、又恍若‘实质’性的‘诱导’,纪啸自身也同样产生了‘亢扬’的萌动。   被霍显仿佛是有些忘乎所以的、近乎于痴迷的、恍若有‘实质’性的目光盯视,纪啸被刺激得肌肤都有了‘蚂蚁爬’一样的酥麻感决,脸颊上也在不知不觉间感到一阵阵的燥热。“咳、咳、咳……!”已经实在难以忍受着沉寂中的这种‘煎熬’的纪啸,借着连续的一阵干咳,打破了室内这种‘无言’的微妙气氛;并借抬手捂嘴的机会,用力的捋了两把已经燥热得极不舒服的脸颊。   “哎呀!吃急了吧?噎着了吧?快!再喝口酒压压……!”霍显仿佛被纪啸给完全的控制住了意识似的、出于自然的反应开口惶急的说到。语气中要与之前的表现大相庭径,仿佛彼此之间已经有着难分彼此的男女之间极其密切的关系、最低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的关系。不过,就仅仅这几句话,则要较之前霍显所有的话语要‘受听’得多多、也‘真诚’得多多!这也许是霍显内心‘人性善良’一面的偶然闪光,也许是神智有些恍惚的情况下出于女性柔媚本性的自然反应。具体是哪一种?可能连霍显自己也不不知道!   但无论是哪一种?也仅仅是‘昙花一现式’的偶然显露而已。马上,霍显又‘原形毕露’的恢复到了之前的的不可一世的趾高气扬做派:“看看、看看!还是未曾见过大的场面哪!如此的吃相?与粗鄙之人又有何中区别?非是本夫人要教训与你。实是本夫人既然以后要把你举荐给我家老爷,你以后接触到的就将是当世的显贵和朝廷的重臣。而以你现在这个样子,要让举荐与你的霍家的颜面放到何处?本夫人也就是对你小子看着顺眼,才不厌其烦的对你指教。否则,想拜倒在本夫人裙下之人多了去了!本夫人何曾施舍尔等半分的颜色?......”说着说着,霍显就又一而再的摆出了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傲态。一方面,霍显可能是在掩饰之前内心的‘奇异反应’。另一方面,也不排除霍显是在对纪啸进行要挟、示恩,以便最后达到一些‘难以名状’的目的。   “咳、咳……!”被霍显教训的十分尴尬的纪啸,心里咀咒着的暗想: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呀!由一个随意的吃东西的形态,竟然‘上纲上线’的联系到了你霍家的颜面?甚至还联系到了什么显贵、朝臣?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呀?心里极不舒服的纪啸,忍不住故意干咳了几声,借以打断霍显洋洋得意、自以为是的絮叨。   然而,现在的纪啸,毕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离开这个大门,也许就会连生存的机会都要丧失了!要知道,霍家可是大汉朝的第一家族啊!惹脑了霍家的第一夫人霍显,在妒恨交加的情况下,那很可能就会‘吃不了兜着走’的、被心性原就阴毒无比的霍显给‘耍得’生不如死呀!自己甚至连性命都要堪忧,那还寻找回个‘屁’自我了?   因而,纪啸在干咳完之后,还没等霍显来得及有不悦的反应,就忙上的开口说到:“多谢夫人指点!纪啸此后一定会记下夫人的教诲,绝不会让因纪啸的不肖而让夫人失了颜面。纪啸还有一事不明:之前已经是夜幕沉沉,夫人也还是坐在轿中,夫人因何叫住了落魄街头的纪啸?还言有事要对纪啸相问?”刚才自己已经焕然一新的露出了自己俊逸的外貌,感觉原本就淫荡无比的霍显可能对自己已经有了‘非分之想’还有情可原。但纪啸还没‘自恋’到认为:身着破衣烂衫、周身酸臭熏鼻的自己,也会得到高高在上的霍显的‘垂青’。   纪啸开始的答话,已经使霍显脸上又出现了洋洋得意、自命不凡的表情。但随后纪啸问出的问题,则令霍显的神色渐显凝重起来。 正文 第九章 至尊容貌   霍显紧盯着纪啸的目光,凝重间还稍显得有些迷离的、仿佛是不由自主的喃喃自语着:“太像了、太像了!冷眼一看几无二致!只有细细的端详,才可从眉眼上分出相互之间的区别。那、那人显得柔弱、温和,而你则显得冷傲、刚硬。只有这种外露的气韵上的区别,再无可区分之处了!勿怪当年会发生‘李代桃僵’的事呀……!”   隐约的、语意不详的听到霍显仿佛是在梦靥中的喃喃自语,已经基本上吃饱喝足的纪啸,就也倍感惊诧的抬头望向了他本来是在刻意躲避着目光的霍显。微皱着浓眉惊异的看向霍显的纪啸,由于已经把一坛美酒几乎给喝了个‘底儿朝天’!自然是也有些醉意的大生‘酒壮怂人胆’的气概,脱口就问道:“夫人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什么像不像的?又说什么‘李代桃僵’?”   被纪啸极其直白的问话问得猛醒过来的霍显,好像有些怪纪啸说话太不知礼仪的、嗔怪的翻了纪啸一眼,却并没在进一步责难的微皱起了新月弯眉、好像心有余悸的轻声答道:“本夫人是说你像一个人。这也就是当时在大街上,本夫人无意中瞥见你这个‘叫花子’的背影,就派人把你唤到近前、并带到此处的原因。”   我像一个人?我又能像谁呢?不是这个‘荡妇’有什么‘面首’同我相像,她一时误认了,后来就将错就错的在大街上把我带到了这里吧?虽然已经自报了家门,但在纪啸的潜意识中‘那只不过是自己为了拥有一个正式的身份、而随机杜撰的诳言’而已。本就对自身的‘自我’一无所知的纪啸,也根本想不到:霍显到底儿说他是像谁?不过,由‘李代桃僵’这个字眼儿上,纪啸也隐隐的好像摸到了一些脉络,甚至有些惊心的产生了对一种‘微乎其微’的可能的预感。   “咳、咳!”纪啸见霍显一改之前自命不凡、张扬傲气的做派,仿佛陷入了遐想中的迷茫状态,就有意的干咳了两声,借以提醒好像还处于半迷茫状态的霍显,接着微皱着浓眉凝视着霍显问到:“那个,夫人说在下到底儿是与谁相像啊?”   已经恢复了清明的霍显,好像还是心有余悸的答道:“看来你纪家确与皇族的容貌大为相像啊!其实、其实本夫人也并没有就近仔细的观瞧过那个人,以往都是在远处所见。不过,无论是身量儿、脸型、眉、眼、口、鼻的轮廓等,均十分的想象。故而,本夫人才能在已经入夜的情形下,只是瞥到了你的背影一眼,就已经砰然的心动以为自己眼睛花了!”翻来覆去的说了半天,霍显还是没有说出个‘子丑寅卯’的说明白与纪啸相像的具体是何人。   因霍显仿佛讳莫如深的总是‘王顾左右而言他’,听得有些烦躁的纪啸,皱着眉头凝视着神色凝重的霍显说到:“只不过是个人名而已。夫人何必如此的忌讳颇多?难道仅仅是说出与在下相像的一个人名,也会让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霍老大人的正室夫人也碍难如此吗?”“唉……!”此时的霍显反而长叹了一声:“本夫人之前不是说过了嘛!你纪家与皇族的容貌相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哪里知道啊!与你除了气韵、宛若一人的那个人就是那个‘一人’哪!”   “什么、什么?”纪啸猛然间被霍显宛如‘绕口令’似的回答弄得有些发懵。随即,纪啸也霍然醒悟,情不自禁的脱口惊呼道:“一人、一人?难道夫人说的是当今圣上?”惊诧莫名的望着霍显的纪啸,见霍显连连的摆手、翻眼睛让他‘噤声’的同时,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轻声的说到:“不仅是容貌相像,年岁也大致相当啊!”   纪啸心里也不禁的惊呼:天爷爷、地奶奶!看来我真可能是纪信的后辈子孙了!否则,我怎么会同当今大汉的皇帝宣帝如此的相像?算算年限,纪信应该死去有一百三、四十年了!看来要算出我是他的几辈子孙?可能也算不太清了!算算年纪,宣帝刘询、刘病已是十八、九岁继承的皇位,现在是本始三年,那么宣帝现在的年龄应该是二十一、二岁,应该是还小自己一、两岁吧?想到这里,纪啸不由自主的说出了口:“当今圣上应该是比在下小上一、两岁吧?”   “对、对、对!”好像才刚刚确定明白纪啸和宣帝的真正区别的霍显,连连的说着‘对’的同时,神色也显得轻松了许多,又有些恢复了当初笑语无忌的状态:“你说得太对了!你是要较成熟一些、也强壮了许多!不过,俊美飘逸的神采,却要有过之而无不及呀!让本夫人看得都有些痴迷了!纪家小子!你也不要把自身看得太高!你是你、人家是人家!天地之差呀!你还是乖乖的把本夫人哄高兴了才是正道!本夫人的赏赐,也会让你这个已经是‘叫花子’身份的人受用不尽的!”   所谓色胆包天!因提到了大汉的皇帝而内心产生了无名忌惮的霍显,却又因提到了纪啸的神采、容貌,就又‘色心’大起的连挑逗、带许愿、又加恫吓起来!其实,有些事纪啸还不知道。此时的霍显,确实也因霍光的‘伐挞无力’而感到‘欲火难熬’!但由于霍光毕竟地位尊崇,霍显虽然早已经对‘小白脸子’一个的冯殷有所‘图谋’,但也确实还没来得及‘弄上手’!不过,彼此之间以往通过语言、眼神等的交流,在霍显和冯殷各自的内心里也早已经心知肚明,其实也就差‘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了!   而恰恰就在这个时候,纪啸却出乎意料这外的出现了!霍显的目标转移,想想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本就完全是为了寻找到一个‘露水伴侣’的霍显,看到从容貌到体魄、从风采到气质、从谈吐到学识等均要超过冯殷数筹的纪啸,自然也就把冯殷早就忘到了脑后。‘小白脸子’类型的男子,也许能够成为少女的‘梦中情郎’,但确实也不堪担任久旷熟妇的‘玩伴’。像霍显这种‘沃土丰腴’的‘深宅旷妇’,需要的也确实是‘狂风暴雨’似的‘鞭策伐挞’;‘兔儿爷’一样单薄、绵软的冯殷,又安能堪当‘重任’?   同样,已经同霍显之间开始‘暗送秋波’的冯殷,看到霍显对纪啸的超乎常情的关注和看重,自然也难免的‘妒火中烧’!再加上其本人原就‘狗仗人势’的骄横跋扈,自然表现出来的状态也就显得十分的激烈、不忿。 正文 第十章 缘哉孽也   被霍显又恢复了张扬无忌、自命不凡状态下的一阵挑逗、许愿,几乎是完全毫不隐晦的‘腻语’,说得有些‘老脸’发热的纪啸,虽然心里也在不停的暗自咒骂‘荡妇、浪蝶’的同时,也不得不面对现实的艰涩的说到:“多谢夫人的垂青!纪啸决不会忘记夫人对纪啸的关爱和看重。一旦纪啸有所成就,一定会不忘记夫人大恩的对夫人结草相还!”   “什么结草相还、结树相还的?本夫人还会求你这个‘穷小子’什么?装糊涂吗?装糊涂本夫人就对你说明白……!”说到此的霍显,神色也要显得有些扭捏的、嫩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潮。霍显贝齿轻咬了咬显得特别殷红、丰腴、可能另类的‘功用’也会颇为适合的下唇,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微含着嗔怪的看着已经低下了头的纪啸、有些‘恶狠狠’的说到:“本夫人就是看中你这个人了!你‘臭小子’还要装作不懂吗?”说到最后,霍显仿佛是被‘久旷的欲火’煎熬得已经有些声嘶力竭的娇叱起来。   “那个、这个……”已经进低下骄傲的头颅的纪啸,语词艰难的不知所云。纪啸的心里事实上早就明白、也了解,霍显这个‘荡妇’可以说是‘胆大包天’!她连皇后都敢下毒给毒死,她也根本不会因惧怕老朽的丈夫霍光而放弃心里的‘贪婪’欲念。何况,她现在仿佛已经达到了近乎于‘欲火焚身’的‘色胆包天’状态。   但明白归明白,纪啸也并不是奢望如果‘同霍显有一拐’传到霍光的耳中,霍显会对他有所庇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霍光的‘妒火’,是不可能轻易的熄灭的!但目前霍显已经把自己强逼到了这步田地,同样也已经难以推脱。死马当成活马医!就先拿霍光来搪塞一下、也算是对霍显的一种要挟吧……   “什么这个、那个的呀!真是的!五尺高的男子汉,怎么还不如本夫人这样‘三截梳头两截穿衣’的女子?白披了一张威风、俊朗的人皮了!”还没等纪啸完全的权衡清楚,霍显就已经仿佛急不可待的要‘共效于飞’的娇叱出声。欲念的泛滥,已经让霍显几乎失去了理智的想要寻求一个自己极其渴望、企盼的宣泄口了!当然,这种‘宣泄口’也要入得了霍显的‘法眼’、能够达到她欲壑难填的‘器物容纳标准’。   “在下,在下没有别的意思……”纪啸在语言踯躅的拖延时间的同时,大脑中也在高速的运转着、艰难的权衡着利弊、以便作出最终的抉择:“在下安能不明白夫人的一片怜惜之心?然霍老大人乃我大汉的擎天一柱。如此、如此、如此,纪啸如果如此作为实是有些过于的不尊重霍老大人矣!”   “什么尊重?老家伙以往的花天酒地还少吗?现在虽然已经‘精尽不举’了,还曾人老心不老的去掏摸那些稚龄丫鬟的‘热乎气儿’哪!他老眼昏花得已经看不清楚东西了,还常常的盯着那些‘搔首弄姿’的什么‘骚蹄子’歌姬舞女直淌口水哪!老娘跟了他多半辈子了!又给他生儿育女,又侍候他的饮食、起居。老家伙现在老成这样,反而嫌老娘老了、玩儿腻了的正眼也不看了!老娘十几岁可就让老家伙给糟蹋了!那时……”霍显因纪啸提起了霍光,可能也是因霍光的‘人老不以筋骨为能’、根本无法抚慰她无边的欲火,而极其恶毒的怨怼不止。   而此时的纪啸,耳鼓也基本上‘屏蔽’了霍显的‘淫词荡语’,控制着大脑的思维方向,现在基本上已经在暗咬后槽牙的瞬间下定了决心:一不做二不休,搬到葫芦洒了油!想尽快的出人头地,能够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现在也只好是先以这个‘荡妇淫娃’做进身的台阶了!欲擒故纵!看霍显几乎达到了‘欲火焚身’的‘熊色’!还是大有要挟的她的余地呀!   这面仿佛是十分羞涩不安的紧低着头的纪啸一声不吭,那侧则是霍显还在极其怨怼的发泄着对霍光的不满:“那时老娘才不到十五岁,四十多岁精力正旺的老家伙整整的‘蹂躏’了老娘一宿!把老娘的下半身都弄得数天的疼痛失禁!可现在,老娘真恨不得把那根软塌塌的‘老鸟儿’给切下来喂狗!你小子也就别用假话搪塞老娘了!还不是有些怕老家伙的权势?不用怕的!有老娘在,只要你小子把老娘哄乐了!老娘自会还你一个大好的前程!老家伙敢不听老娘的?”   越说越淫荡、越说越泼辣的霍显,仿佛已经疯狂了的连发誓、代许愿的不停对纪啸进行着诱惑,希冀达到自身欲求的满足。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都是泛指男人的。轮到我怎么还反过来了?纪啸不无自嘲的暗自想到。“既然夫人已经如此说了!哪纪啸再不识抬举就……”一切都想开了的纪啸,红着脸抬起头看向霍显刚说到此。霍显已经急不可待的抢先喜笑颜开的说到:“这么说你是答应了!咯、咯、咯!我说凭老娘的姿容,你小子不会不动心嘛!便宜你小子了!老家伙今夜也刚好是随驾宫中。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扶老娘去后宅?”被欲火煎熬的可能已经‘浊流汹涌’的霍显,嗲声嗲气的发着这与其年龄极不相称的娇嗔,已经开始催促起纪啸。恨不得纪啸马上就对她进行剑及履及的‘无情的践踏’,她才能称心如意!   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纪啸暗自咬着牙的同时,也就完全放开了心结的、既是为了因霍显的不断逗引而发泄躯体产生的自然反应、又是为了接下来能进一步的对霍显进行要挟,决定先给霍显点儿‘甜头儿’尝尝。伴随着霍显的挑逗、诱惑话语,纪啸也故作也已经十分亢奋的的站起身,假戏真做的咬着牙恶狠狠的念叨着:“一不做二不休!顾不得了!谁让夫人美艳若此的让纪啸情难自禁了?纪啸要冒犯夫人了!”   纪啸的语音未落,已经几大步奔到了刚刚从上座的座位上半站起身、一脸浪笑的看着纪啸、伸出一只柔夷准备让纪啸扶着她前往后宅‘共效于飞’的霍显。“这时候倒‘猴儿急’了!那也……呀——”刚说了半句话的霍显,一下子又被纪啸给拥回了座位,还没明白过来纪啸要干什么的霍显,淫荡的话语刚说了半句,就已经被纪啸强壮的身躯给压在了身下。‘呀’的刚刚惊呼出声,殷红的樱唇就已经被纪啸的大嘴堵上。   根本没管霍显是否能够承受住自己的整个身躯的强力压迫的纪啸,一双大手已经毫无顾忌的伸进了大汉第一权臣正室夫人的罗衫之内,一阵近乎于疯狂的揉搓、抓捏还伴随着有些装腔作势的低沉话语:“吁——、吁——、夫人太美了!纪啸已经受不了了!先让纪啸爱怜一下夫人吧!”有些故意喘着粗气的纪啸,也是借故在宣泄着一直被霍显的强势压迫着的郁闷心态,把戾气转化为行动的全部发泄到了霍显的肌体之上;无论是凸凹、软硬、深浅、私密等等霍显所拥有的全身任何的角落,几乎都被纪啸霸道的用一双大手给强行的抓弄、揉搓、扣挖了一遍。甚至纪啸还粗暴的进一步检验了霍显丰腴、性感的的樱唇所兼有的另一项‘功用’!   此时的霍显,已经瘫软如泥的在任由纪啸‘无情肆虐’的同时,也娇喘嘘嘘的呜咽着絮语着‘秽言荡语’:“冤家、冤家!老娘受不了了!快、快!用力的柔呀、搓呀!呜!老娘的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