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前生今世   有时,我觉得穷人没有一个明确的生活目标,跟着感觉走,走到哪算哪,结果总在一个地方绕圈子,奔奔波波,忙忙碌碌,却一事无成,如果不想一直贫困下去,还是要尽快明确人生的目标。   如果知道需要什么,就会有一种开始行动的冲动。因为有了目标工作就会变得有乐趣了。因受到激励而付出代价。能够预算好时间和金钱了。愿意研究、思考和设计你的目标,思考愈多就会愈热情,愿望就会变成热烈的愿望。   人的记忆有时会因为某个细节而挥之不去。采访张老三时让我久久不能忘怀的首先是一个细节,我把这个细节叫做“前生今世”,因为对于记忆的东西科研方面莫衷一是,张老三嗜烟,对于嗜烟如命的人来说,关在看守所,失去抽烟的自由可能比失去什么自由都更现实般的让人难以忍受。   与张老三的那一次长聊,我是事先备好了香烟的,没有什么特别,就是“红喜”香烟,最近我一直在抽它,特别有劲。   一盒廉价的香烟能冲淡敌意,能支撑仁慈,当然也包括我的另外一份儿用心:“老三,老烟鬼,你说不说,说了,就给你烟抽!”在这一层面上我是有一点残忍的,而这一点“残忍”对有正义感的新闻记者的良心也许不算过分。张老三的可怜和贪恋全都被这一盒“红喜”给勾引了出来。开始他一如我的几个爱好玄学的人猜想的那样,不会一坐到我们面前就“竹筒子倒豆子似的”说出他的相关罪恶,让张老三最后开口,我知道不都是香烟的作用,但一定有那盒香烟的作用。总之采访之前我和他先坐下来拉家常,第一次休息,我拿起就放在身旁的“红喜”,自己抽,同时也问老马:“老三,抽吗?”不用说,张老三还没等我问完,眼睛就早已把“红喜”给卷去了。谁都能想象羊的舌头饥饿时怎么对待青草。   张老三对烟的急切让人怜悯,他熟练到炉火纯青的点烟动作更让人想到谗嘴而不知害羞的孩子。“抽吧,抽一支以后还有。”那一刻我竟忘了坐在我面前的他是一个罪恶难赦的江湖骗子典型。到了张老三主动要求休息的时候,我知道他的烟瘾又犯了。一支烟在他手里很快便抽完,用做烟缸的纸口杯因为放在他脚下,我和他又是面对面而坐,我就把我手里抽了一大半的烟屁股递给他,说:“老三,帮我把烟扔到你那边的烟缸里。”谁知老马接过我的烟蒂,一连猛吸几大口,那份贪恋没法儿让人想像他曾经是一位“老板”派头的江湖人物,愣在了那里,如果不是在看守所,谁会相信。人,到了这一步,怎么会是这样。   张老三在徐州南的三铺镇青龙巷是有名的半仙。   张老三有个女弟子名叫九儿,我和九儿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九儿姑娘说,生命是一个谜,我们永远不知道下一步会是怎么样,会出现一个怎么样的局面,那么,不妨让我们尽力去做一个优秀的演员,尽情地去投入。也许,你我前世真的有缘呢。   前世?每当我脑海中闪现出这样的词汇的时候,总有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一个小女孩含烟飘雾般在自己的面前。   那个女孩子是谁,她为什么总是执着地出现自己的记忆深处呢。   那个女孩子叫晓涵。   那是我800年前的情人。   问世间情为何物?因果报应,转世轮回。直接人生死相随的情与爱象一弘高山清泉,有让人身处浊世惬意,又象一坛被遗忘的陈年老酒,让人心里有一种难言的滋味。   晓涵被梅子叫唤出坟墓以后,一直在修炼自己的声音,想回到以前那磁性的话语能让它引人入胜,但是,她知道说出话时却显得几分凄厉,甚至是有几分哀怨。她修炼自己的眼睛,想让它传神丰富,修炼自己的表情,想让它象自己活着的时候那样神采飞扬,修炼自己的秉性,想让它温柔可爱,修炼自己的个性和心灵还有气质,但是,她无论怎么样做都无法再回到从前了。   这令晓涵有些大为光火,她曾经问过梅子,你有本事把我弄出来,让我听命于你,但是,你要想办法提高我的法力。梅子只是说她自己也在修练,让她身心自然,学会控制意念。晓涵慢慢悟着修行之道,所谓控制意念,也就是人天合一,人天相应。这意念由心中漾出来,显于面部,就是表情。她做了一阵子的时候,那张鬼脸已经不是象过去那样狰狞,只是还没有她想象的红润,但多少已经有了一些智慧的表情,安详的表情。   有一次,晓涵浮到云彩上的时候,在俯瞰大千世界时,能感受到自己是目光融融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的表情。她也尝试着用自己不断增加的法力为世人做一些好事,有的小孩子在水溏里洗澡,快要淹死的时候,她便掐指算出这家孩子的父母在哪里,便去用意念催促孩子的父母快些赶往水溏边。每做一次善事的时候,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法力都会增加许多。日子久了,她有一种惟恍惟惚飘逸超脱感觉,她在意念的显化中感受着做鬼的快乐。   没有夜的清凉,没有尘世的烦喧,做鬼也有做鬼的快乐,偶遇几个能谈得来的女鬼,晓涵会在微笑淡语间,和她们一起把记忆的窗口掀开。她们也象她一样曾经有过心爱的男人,但是,有的是被生活的苦难压垮,有的是被恶男欺侮自尽,还有的根本就是觉得做人不快乐,故意来到阴间当鬼的。她们和晓涵在一起诉说着昔日青涩的梦,那种还没有来得及享受的生活再次荡漾于心田,这令晓涵多少觉得有些遗憾。你美好的容颜,给了我一双执着的双眼,你倾国倾城的笑靥,是我向璀璨的流星许下的心愿,神圣的向往,只因你惊鸿一瞥的爱怜,激情的追求,是对你回眸一笑的眷恋,或喜或愁的心绪,是你一笑一颦的蔓延,不知何时汹涌澎湃的浪潮,已化成了山涧淙淙清泉,往日洋溢心中的万语千言,已渐渐湮没在滚滚尘世间。晓涵听到一个女鬼哼吟着自己也曾喜欢的歌曲,犹如兰花一般清新的感觉袭来,她怦然的心动呵,只是现在已经红尘逝去,过去的美好却难以再现,仅留下记忆中馥郁的余香。   望着梅子和王社两个人相亲相吻的样子,晓涵只能呆呆地飘浮在两个人的身边,挽着青涩的梦,在记忆的殿堂里蹁跹,睹物思情,回想着自己已经逝去的点点滴滴,曾经的爱是云烟也是永远,和曾经的爱人已经是今生注定来生缘。   梅子被我拥在怀抱里,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只有在每个寂静如水的夜晚想着那些逝去的日子时,心里会有一阵莫名的激动,不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情,更多的时候是带着一丝淡淡的惆怅在半梦半醒中睡去。   红尘中有太多茫然,忘不掉的是心爱的人时刻萦绕在心头。   梅子嘤嘤地对我说:“王社,不知道你的梦乡里是否遇见我,想念的时候是神秘的缓缓的动人心弦和不可捉摸的,那种感觉深入骨髓令人意乱情迷,没有形状没有定势是润物细无声的诱惑,是若隐若现的美景,是朝思暮想的探究。”   “梅子,有些缘分是注定的,也许你我,不会有什么结果。”我很想安慰梅子,却一时间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话语。   梅子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一瞥一笑都在想象中提升得至善至美,作为一个女人一个已经为人妇的女人自然要清丽孤傲,淡雅脱俗,但是在静静的夜里法安静想念一个人的心。   我搂抱着梅子说,梅子,我常常用心感受着你心脏的跳动,我知道那就是我们心灵的默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这是心灵的告白,常常希望夜空的繁星能带去我抹不去的淡淡的思念。   我和梅子两个人喁喁细语着,这令呆呆飘浮在我们身边的晓涵有几分冲动和酸楚,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心绪。   我没有想到梅子会真的下了决心要投笔从戎,回到家中的时候,父母都很想让我再多过几天。我说,部队不象别的单位,是一个军令如山的地方,现在,三天的事假就要到了,今天是一定要赶回去的。   这一次从部队回家探亲,我只有三天的事假。   约了靳华,我又给王敦勇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准备上路了。   见到靳华的时候,我笑了笑。   “怎么样,心情好一些了吗?”我走过去帮靳华拎了一个手提包,“不要等王敦勇了,他已经先去墟城了。他说,图书馆里有事,先走了。”   “不是说好了要一块走的吗?”我自嘲地笑了笑,“是不是真的怕咱们走墟城下车?”   “没有时间了,咱们要赶紧回部队销假。”靳华抬腕看一下手表说,“走吧,赶紧去火车站。”   两个人坐着“嘣嘣”叫着的小三轮赶到火车站的时候,卖好去三界的火车票,刚一进检票口,远远地就看到王敦勇正和一个女孩子立在站台上。   “你家里人说你早已走了?”靳华笑容可掬地说,“还真的以为你担心我们走墟城下车在你那逗留呢。”   “怕就不等你们了。”王敦勇把站在他面前的女孩子朝前推一下说,“不信你们问一问她,都过去好几辆路过墟城的火车了,我没有上去。是吧?灵儿。给你们两个介绍一下,她叫灵儿,省文化干部学校的学生,是我接手山桃文学社搞文学社团交流的时候认识的。灵儿是一个才女,能写能画,她祖父是咱们省的大画家,人称萧隐士。她去合肥,正好路过你们三界。有了她,你们一路上也就不闷了。”   “灵儿?”我打量一下灵儿说,“他刚才说的是实话?”   “是的,我可以证明的。”灵儿冲我微微一笑说,“都过去好几个班次的火车了,他一直不愿意上车,说是要等你们。”   “这话哄小孩子呢。”靳华嘿嘿笑了笑,“等我们,你们的火车票不作废?”   “我们根本没有买车票。”灵儿格格地笑到,“怎么?不相信?我最讨厌说谎的人。”   “王敦勇是一个诚实的人,他会不买车票?”靳华狐颖地看一眼王敦勇,“兄弟,军装刚脱下,人就变了?”   “不是,是灵儿说逃票能炼胆量的。”王敦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是第一次。真的,生平这是第一次。从部队来,我是最后一个离开部队的,三界车站的那个叫华玲的,你们应当知道的吧。我一直把货运单的补票找到她家才开出来的,那个小站,尽管很不规范,但我从来都是按章办事的。”   “好了,好了,我相信的。”我看一眼灵儿说,“这个女孩子鬼精鬼精的,她说没有买票,我是相信的。快点准备上车吧,看看北边,火车来了。” 正文 肩膀上的牙痕   三个人听我这么一说,都朝北方望去,远远地一列火车喷着白色的烟雾正缓缓地行进车站。   到了车上,正好有相对的两排座位没有人,四个人便坐了下来。   “认识你们,不论是生命中的一段插曲,还是有永久的知己,我都会珍惜。”灵儿好象很健谈,一路上她说个不停:男人们的观念里,女人到世上来就是贡献美的,这观念女人不常说,但却是这么做的。明白的人懂的放弃,真情的人懂的牺牲,幸福的日懂的超脱。   “你师傅是不是说跟他学习功法就不可以结婚的?”靳华感觉到灵儿的说的师傅就是张半仙,他看一眼灵儿,从她天真无邪的脸上能察觉出别人不易看到的一股邪气。   灵儿格格地笑了,她说,三十年代有个很有名的军人冯玉祥在婚娶时问他的女人为什么嫁他,女人说是上帝派我来管理你的。这话的背后又隐含了什么呢?说得明白些,就是男人是为了征服世界而存在,女人是为了征服男人而存在,而征服男人的是女人的美,美是男人对女人作用的限定和他们甘愿受征服的因素。   灵儿说,你们不要以为我小,我对人世间所谓的情与爱是有感悟的,爱情中最伤感的时刻是后期的冷淡。一个曾经爱过你的人,忽然离你很远,咫尺之隔,却是天涯。曾经轰轰烈烈,曾经千回百转,曾经沾沾自喜,曾经柔肠寸断。   到了最后,最悲哀的分手竟然是悄无声息。有相逢就有别离,可是每个人都害怕别离。大家都知道,最后一次的别离就是死亡。世人都说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心里却舍不得喝掉手中的酒,还想再唱一支歌,再唱一支歌。你可不可以不走异地相爱有没有结果,这个看似简单人人都能谈论的话题,细究起来却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要用沉默宣战,不要互不相让,更不要什么话都不讲就漠然离去。   要知道,当你爱的人离去的时候,你的眼睛起了雾,眼角泛着泪光。那种爱叫放手,多么无奈的一种选择。当你放开双手你的爱还在吗,逝去的感情如同一叶小舟漂惚在无尽的大海中,那时你的至爱如同一个孤独的影子飘荡在寂寞的夜里,你所渴望的幸福可以象涓涓细流甘甜可口。以后,我要有了爱就不会选择放弃,只有学会争取,你想要的才会向你走来,你会感觉一抹阳光在向你招手,一丝细雨在向你微笑。   对于男女间的情与爱,我将用我的方式去追寻去了解去探索,所以我现在不轻易谈情说爱,并不是说师傅不让我和男人有肤肌之亲。   “你师傅一定是姓张吧?”我冲灵儿笑着说,“说不定和这位靳华还是一个师傅的呢。”   “是姓张。”灵儿看了靳华一眼说,“你也是玄家门徒?”   “嗯。”靳华点了点头。   轻抚一下灵儿的发丝,我想笑,却没有笑出来。   “你这小丫头,这么小小的年纪,怎么会走这些左道旁门?”我叹息一声说,“还以为你会成为新时期的诗人领袖呢。”   “你们的山桃文学社要想干出大名堂,在小小的墟城是难成气候的。如果你还执着你的文学梦,最好去合肥看一下,那里毕竟是省会,文化名人和写手多一些。”灵儿很认真的地看着我说,“我对你说过了,今年省图书馆和教育学院联系招考一届图书情报专业的大专班,不如你报名吧。”   “到时候再说吧。”我点燃一支烟说,“现在图书馆正缺少人手,就算能考上,带职进修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有困难就再去找兴一吧。”我把脸转向车窗外,说话的声音很轻,“兴一,从西部调到墟城以后,没想到这么快就位高权重。当初,他只是一名临时工,还是父亲帮助他招的工。这一次去老家,黑爷正忙碌着要办厂子,还设想着要把生意做到澳大利亚,真是挺有意思的。”   “社会在变,什么都有可能的。”灵儿俏皮地看着我说,“王社,你好象总是挺郁闷的,看上去和王敦勇是一个人似的。”   “嗯,有时候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也许本来我们就是一个人,只是某种需要分裂一下,就象一个作家,创作东西的时候,需要人格分裂。”我嘿嘿笑了笑,“也许有了机缘真的能和他合二为一呢。上学的时候,都说王敦勇是一个怪人,只有我能与他静静地交流,只是现在,一个留在了部队,一个到了地方图书馆。”   “部队要女兵吧?”灵儿看一眼靳华说,“如果我的师傅真的是你说的那个张半仙,你还是我的同门师兄呢。不过,合肥蜀山那一带的人没有叫他张半仙的,都是叫他张师傅。如果你们能帮我的忙,我真的想到部队去。”   “当女兵?”靳华笑了笑说,“恐怕不是那么好当的。再说,俺们三界基地这一次确实是来招兵了,只是不知道现在进展怎么样了。”   我也在担心着梅子当兵的事是否顺利,心想,既然她的口气是那样的坚定,也许真的是象晓涵说的那样她能预知一些事情吧。   梅子在和我分别以的和晓涵干了一架,她责怪晓涵一直呆呆地飘浮在她身旁,令她的情感不能自由不能放松,现在,我要走了,要等好些日子才能遇到我的。   晓涵并不想和梅子争执,但眼见着梅子由性情温柔变得有些暴戾恣睢,她实在忍不住了,便气愤地飘浮而去。心想,这个小女人怎么结了婚象变了个人似的,平静下有难以掩饰的急躁,善良下有越来越暴露出来的邪意,她彼此的伤害,毕竟两个人是生死之交。飘浮而去的晓涵心想,这个女人不会越来越变得邪恶吧,我做鬼都还没有凶呢。   梅子在黑子走了以后决定做一些去部队之前和亲友告别的工作,她先是和亲戚朋友同学进行了话别,再就是去一些老师家里。本来她是不想和那两个姓吴的中学老师话别的,但是,吴朝晖却叫住了梅子。   “还没有拿到入伍通知书呢,就听说你到处和人家话别,有这一回事吗?”吴朝晖笑容可掬地说,“梅子,跟我一块去吴信船老师家吧,他的弟弟刚从部队来,和你一样,当初也是在上大学的时候就想到部队里去,现在是一个什么部队的科学家了。他的部队在三界,听说这一次来的人都是他们部队的人。”   梅子马上来了精神,她本来是想差晓涵去找她的亲戚的,心想,有了吴信船的弟弟这层关系,也就可以顺利拿到去部队的通行证了。   冥想中,我回到前世,那时,在晓涵出落成一个美少女的时候,作为她的未婚夫,我也到了弱冠之年。   我的父亲是在上朝时和议和派发生争执回到家以后病倒的。   蒙古人要攻打大金国,我的父亲在朝堂上力保胡沙虎挂帅出征,在乌沙堡和成吉思汗一决雌雄,但以完颜亮丞相为首的议和派却力劝皇帝献女求和,我的父亲退朝回到家之后便病倒了。   夜里,我总是听到父亲咳嗽,有些焦急。父亲却说没有什么大碍的,只是初春的夜有些凉,受了些风寒而已。父亲让我快些回到他就职的地方去,并要我以国事为重,不要惦记着家里的事情。还说,好男儿要以国家为重,不能总是恋着小家。   我是在父亲力保之下出任金莲川一个叫魏庙的里长小职的。   我师从于万松,和他一块跟万松学习经典地还有耶律楚材。万松常对外人说,他最得意的门生是耶律楚材和我。但我觉得他还是比耶律楚材的学问要高一些的,还有,耶律楚材只知道天天埋在三坟五典的故纸堆里,而自己私下里却跟着一个全真教的人学习武艺。   我想,自己文武双修,最起码这一点是耶律楚材比不上的。父亲是看不上我时常孤芳自赏的样子,他说,你文不能压八卦,武不能定乾坤,却还常常自鸣得意,长此以往,是干不成什么大事的。父亲想让我多一些历练,正好有一个去魏庙任地方小官的机会,便让我去了。父亲不想让我呆在家里,他坚持让我回他任职的地方去,并说那里的百姓需要我处理一些地方事务。   我恋恋不舍地走了。   我没有想到在他走之后的几天后就传来父亲辞世的噩耗。   望着静静躺在床铺上的父亲,我号啕大哭。   我几乎哭得天昏地暗,在父亲入敛的时候,我用手抚摸着父亲的胸脯,觉得父亲的身体还是热的,我不明白平日里身体很好的父亲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我哭喊着父亲,但父亲是没有任何的回应的。   我觉得自己是有好多话要给父亲说的,尽管平日里他常与父亲谈自己的报国理想,谈自己对未来的人生设想,当然,还谈到他和晓涵的婚事。   我和晓涵没有出世的时候,两家人便指腹为婚,当时,双方的父亲都是在一地为官,两家人是通家之好。我还记得小时候和晓涵一块玩耍时,把晓涵的肩膀咬出血了,那肩膀上一直留下一个牙痕。后来,晓涵随她父母去另一个地方生活了,我们便没有了联系。再后来,两家的父亲又都升至京城为官,虽然又象以前那样两家走得更近了,但我和晓涵却难得一见了。我的一些总角之交都认为他有些古怪,很少有人和他谈得来。但我并不是别人传说中的那样清高独傲,到魏庙当里长之后,那里的乡邻都对我非常好。族长叫蒋振随,他常和我块把酒论英雄。得知父亲去世的消息时天色已晚,刚喝过酒的我听到父亲病情加重,当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只是劝自己不要朝坏处想。到家后,看到躺到床铺上的父亲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恸哭之际,想着自己未尽的孝道,越想越悲伤,只是一味地号哭不已。我觉得自己的头痛欲裂,后脑勺好象裂开一道缝一样疼痛难忍。   我知道那是自己悲伤过度。   从父亲的棺木边走过,我觉得自己的身子一下变得虚弱不堪。   我蹀躞到院落里。   月光下纸幡骀荡,供桌旁的纸人纸马随风摇晃着,树影斑驳,冷阴阴的风阵阵袭来,我想去看望一下母亲。   就在我想转身走向母亲住处的当儿,朦胧中好象看到一个娉婷的身影一闪而过。 正文 梦与真实   我以为自己是悲伤过度的一种幻觉,揉搓一下眼睛,眼前什么也没有。   走到母亲床前。   躺在床铺的母亲在父亲去世之后便一直滴水未进。   母亲的眼睛是紧闭着的。   我想安慰一下母亲,但却找不出什么话来说。   我在母亲的床铺前呆若木鸡地傻站着,看到母亲眼角溢出的泪水,自己的泪水也象断线的珍珠一样滴嗒滴嗒砸在地上。   一阵唏嘘,我的头痛得有些受不住,折身想回到父亲的灵棺处,但母亲叫住了我。母亲倚坐在床上,说话的声音很轻。母亲说:“你父亲不在了,以后,家里的一切就靠你了。这个家,你就算一个顶梁柱子,一定要真的把自己当作大人。你还小。说到底,你还是不懂人情世故的。你不知道什么叫世态炎凉,也不知道什么是人情世故,更不懂得什么是人走茶凉。以后,这个家,什么都靠你一个人了。你要争气,要为这个家争光,不要让别人瞧不起咱们家。以后,咱们家也许没有什么好日子过活,家门前也会越来越冷落的。你不要以为自己现在好象真的象个大人似的,其实,你还有好多东西要学的。你父亲常对我说,你是好高鹜远的,有些想法也不切实可行,只是胡乱地想,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些都不实际的。眼下,最要紧的是把你父亲入土为安。听说,你就职的那个里,来了不少人呢。”我点一下头“嗯”了一声。魏庙的蒋振随、蒋振清、蒋友存、马保良、魏家军、姜新标、赵恩生、关向东、郭瑜、陈晓强、薛文秀、李源、朱国靖、于辰辉、侯本忠、高爱炬、宋长英父子还有马潮父子都来了,金莲川万松那边的杜文华、武子君、王北海、孙洪开、许传生、张志化、靳化、赵后礼,当然,还有耶律楚材和一些书院的人。来的人并没有晓涵的父亲。听着母亲叨唠不休,我也感觉到了家中以后会有变化的,当然,也一定包括我和晓涵的婚事。   我觉得头痛欲裂,后脑勺象开了一道口子一样疼痛难忍。把头扭向窗外,我分明看到有一个袅袅的身影飘然而过,很轻,整个人象是悬浮在空中一般。我感到一阵钻心地头痛,想叫喊什么,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初春的夜风很冷,打开房门,一股剌骨的寒气袭来,我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我很想看一看窗子外的那个影子是什么人,但令我失望地是泻泻的夜色中,并没有发现什么人。回到房间,母亲问我怎么了。   我叹息一声:没有什么,也许是我看走了眼,刚才看到窗子外好象有个人影一闪而过。母校从床铺上下来,好象一下子有了许多精神似的。我并不想母亲下床走路,我知道母亲的身体比我还要虚弱。   走过去搀扶着母亲。   我不知道母亲想干什么,见母亲的眸子闪过一丝奇异的光亮,便问:“母亲,你怎么了,你想干什么。有什么事,你只管说就行了,孩儿可以去的。母亲,你现在身体虚弱,这一阵子父亲重病你也没有睡好吃好,这两天你一直没吃东西,身体很虚弱的。你想干什么?”   见母亲不语,我便扶持着母亲向前走去。   又一次打开房门,一股寒风吹来,令我和母亲两个人都趔趄一下。门外并没有什么动静。庭院里静静的,静得有些让人惨得慌。   我随母亲来到父亲的灵棺前。   母亲哭泣着说到:“是我没有尽到责任,也不能说管教好孩子了,孩子现在也没有什么出息。你在外面有烦心事,家里并没有给你什么支持。你吃的穿的用的,也不能算随你心意,有时候你想一个人静静地呆着,这个愿望都是很难达到的。没有什么好办法。你说过,你是很想退职还乡的。你说过,你想把老家的房子修一修,然后回老家住的。可现在怎么了?没办法了。即使是你想去,可是你怎么去呢。老家的房子修好,你能去住吗。没办法了。没办法了。以后,怎么办呢。你现在去了。是的,一定是你有什么放心不下的,是不是你还想说什么,现在,我来了,你说吧。刚才是不是你?有什么话就说说吧。”   看到母亲哭得肝肠寸断的样子,我的泪水又象决堤的洪流一样溢出来。   我知道,母亲是把窗子外的影像当作父亲的亡灵了。我知道,那绝对不是父亲的。那个身影很苗条,影像也很娉婷,即使是亡灵,也一定是一个女鬼。想到鬼,觉得有一股寒气袭来,我有些不寒而悚。   想起来看母亲前在庭院里看到的那个一闪而过的影子,我不明白那个影子为何那样轻,为何那样飘,如果是人,怎么会如此来去无踪呢。   又一次感觉到后脑勺疼痛得厉害,我有些受不。望着母亲悲痛至极的样子,我有些受不了,折身出去了。一个人躲在院落的一株大树下放声大哭。   风越来越大。   狂虐的风把树枝摇晃得几乎扑向地面。   我不明白母亲为何会把那个影子当成父亲的亡灵。尽管我不想相信那是父亲的亡灵,但我还是宁愿那就是父亲的亡灵。如果有,父亲还是存在着的,这也是一件令我能有一丝安慰的地方。毕竟父亲的离去没有完全消失。人,死亡之后,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吗。我不愿意相信父亲真的在离去之后什么都没有了。现在,母亲是相信父亲的亡灵显现的,但我感觉那个影子不是父亲。我相信那个影子是一个女人的,而且还是一个娉婷的少女。   就在我伤心欲绝时候,一阵恍惚,觉得眼前又有一个影子飘浮而过。   我在恍惚间觉得有进入一种浑沌世界。   晓涵引导着我朝院落外走去。   门外寒风阵阵。我把头缩了缩,只是觉得前面的身影飘浮着向前行,我想走得快一些,但怎么也赶不上前面的身影。   晓涵回过头冲我嫣然一笑。   “王社,你真的象你父亲说的那样。”   “怎么样?”   “文不能压八卦,武不能定乾坤。”我觉得一切都是不真实的。我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梦。一些影像真的象梦中,但又能感觉到前面的人影是有声有色的。   晓涵觉得再这样走下去,一定会让我觉得自己在受戏弄,于是,她驻足下来。晓涵对重孝在身的我充满了爱怜,她走过去牵起我的衣襟。   我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谁?”   “晓涵。”   “晓涵,你真的是晓涵,我不是在做梦吧。”   “听你这样和我说话的口气,我真的很高兴。王社,你这样说,是说明你心里一直想着我的。要不然,你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也不会用这样的口气和我说话的。王社,听到你父亲去世的消息,我真的是急着要来看一下的。但是爹爹不让来,还说,以后,要与你们家断了来往。我这样说,你可能会明白。白日里,家父并没有来吊唁你父亲,我想,你是明白的。”晓涵一副悲悲戚戚的样子,这令我很感动。   我拿起晓涵捉他衣襟的手。   晓涵先是一愣,接着,也就很投入地抚摸起我的手。两个人相视一下,觉得有些不太自然,便都把手放开了。   晓涵的眼泪溢出眼眶,她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我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腮。感觉到了疼痛,才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不过,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晓涵,你说你父亲没有来,可你为什么会来呢。”我叹息一声说,“明天父亲下葬,你还会来吗。不会的。其实,今天能看到你,也算自己真的没有看错人。自从和你分手后,我是常想着儿时一些有趣的事情的。晓涵,还记得小时候我咬过你吗?”   月光下的晓涵有几分羞涩,她轻声吟到:“王社,我就是忘不了被你咬过的事情,也时常会一个人在夜里抚摸被你咬过的牙痕,才会这么多年不曾把你忘记。”   见晓涵一副哀怜怜的样子,我有一种想继续捉住她的手的欲望。但见晓涵拭着眼角的泪水的时候,身体还抽动唏嘘几下,又觉得自己不应当去捉她的手。   伸过双臂,我把晓涵搂在怀里。晓涵先是愕然地看我一眼,接着,便顺从地依偎在我的胸脯上。我说:“晓涵,我真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办。家父过世,家母现在有病卧床。父母都是对我不抱什么期望的,你也听到了,家里人,包括我自己也真是这样认为的。我文不成武不就。尽管有时候我不想承认自己是这样的人,可现在的一切,只能证明我就是这样的人。晓涵,可能我真的是一个无用的人。现在,外敌入侵,好男儿当建功立业,可我有什么机会呢。”   晓涵转悲为喜。   晓涵没有我的个头高,她抬起头来冲我笑了笑说:“你能这样说,真是太好了。我就是怕你没有什么志向呢。你能这样说,说明你还是想干一番事业的。只要你有志向就行,怕的是你没有志向呀。王社,以后的路还很长,只有你志向,一定会做出成绩的。现在,我知道,你文不成武不就令你有些自卑,但你不要怕,只要你用功夫,一定会文武双全的。”   一匹狼在很远地方嗥叫一声,竟然有一群狼向我和晓涵围了过来。   晓涵抬头看了我一眼。   “狼来了,你怕吗?”   “作为你的未婚夫,我不应当怕的,是吧”   “可是你的腿有些抖动,呼吸也有些粗。不是吗?王社,你是个男人,去吧,把围过来的狼全部杀死吧。”我感觉自己心态很静,静得没有什么杂念了。刚才是有一种冲动感的,差一点真的有一种想把晓涵拥在一起地感觉。现在,狼来了,晓涵要我杀狼。我好象真的有一种豪气在胸中激荡。   推开怀中的晓涵向狼群,我向前冲过去。   其实,我是没有什么把握杀死眼前这么多狼的。但晓涵说了的,你是男人,你是应当冲过去的。只有去。而且,不去也是很危险的。去了也是危险。站着不动是危险,过去是危险,不如冲上去吧。我在内心鼓励着自己,真的象个壮士一样朝狼群冲了过去。 正文 转移自己的情感   我很明白的自己功夫是不可能杀毙眼前的狼群的,但我觉得自己要尽力。拚了命地与狼群搏斗着,在我内心有一种隐隐的疼痛感。父亲的去世,我觉得自己刚才还会有晓涵相拥相亲的感觉,这应当不是什么孝顺孝义的行为。可又觉得自己分明是想转移自己内心深处悲伤的情愫。悲伤之极,我有些不太相信父亲真的过世,可毕竟父亲真的归天了,这是我不得不接受的事实。心里隐隐地想转移自己的情感,不太想接受眼前的悲哀事实。没有办法。内心一种绝望的挣扎感,令我有一种凄凉感。我几乎是和狼一起嚎叫起来。   终于还是毙了一匹狼的,但更多的狼朝他撕咬过来。   我感觉自己已经体力不支了。   朝晓涵绝望地望了一眼,我声嘶力竭地大喊到:“晓涵,你快走吧。我不行了。你走吧,不要管我。”   一匹很大的狼朝我扑了过来。那是狼王。我心里明白,自己性命休矣。见狼王朝自己猛扑过来,我闭上了眼睛。   我觉得自己就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但过了好长时间,眼前却静地有些可怕。睁开眼睛,眼前的一群狼都倒毙在地上。晓涵就立在他的眼前,我有些不可思议。“晓涵,是你杀的狼?”   晓涵点一下头。   我有些不太明白一个弱女子怎么会出手如此之快。   “你在哪学的武功?你的师傅是谁?”   “现在你没有必要知道的。王社,你真的是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人。不过,你是一个很有发展前途的人,以后,你会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业的。”晓涵叹一口气说,“完颜亮老丞相要去成吉思汗那里讲和,那里是漠北,师傅让我前去。没有办法,师命难违。明天,你父亲下地,我是没有时间参加了。王社,我今晚来看你,就是怕你对我有什么误解。”   我的眼睛湿润了,很想哭,但又觉得自己的后脑勺痛的厉害。我觉得自己还是要转移一下自己悲伤的情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要强迫自己把悲伤的情感转移出去。想象着晓涵在他们庭院飘荡而下的情景,又想象着晓涵身轻似燕疾步如飞的情景,我真的觉得未婚妻子太可爱了。我轻嗟一声说:“你去漠北,一定要注意保护自己。蒙古人,对我们大金国有着世仇的。以前,大金国,第三年都要对他们长到马鞭子高的男孩儿进行一次杀戳。现在,蒙古人强大起来,是他们报仇的时候了。晓涵,打打杀杀,总是这样,有什么意思呢。我设想着自己是过一种归隐山林的生活。”   晓涵听到我谈到未来的生活去向,她浅浅一笑。“王社,你还没有入世,就想着出世。说到以后,都是我们不能自抑的事情。有句古话,叫听天由命。依我看,咱们现在还是少以后,多为现在打算吧。你父亲下葬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还去那个叫魏庙的地方去吧。”我叹息一声说,“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为朝庭做点事吧。”   “百年之后,我们都是死的。这世界上,是没有长生不老的,生死是很平常的事情。就如花开有花落,要想开一些。”晓涵看王社时,有些情意绵绵。“我是在心里想着你的,和你一样,也是憧憬着我们将来的生活。不过,现在,我们都还小,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没有办法,现在的日子,只有多学一些东西。文的,武的,我们都要学。王社,以后,也许我们会有一些预料不到的世事,也许我们的日子不会一帆风顺,但你一定要有信心,要相信自己会有好的将来。我就是。有时候我也是象你一样,有所不知所措,但我师傅总是对我教诲说,做人,要看的远一些。我们就燃着的一根烛火,能有多长时间的光明,我们只有听天由命。但只要我们燃着,就要发出自己的光和热。”   “我知道的。晓涵,你是想我不要浪费青春,我也不想虚度岁月。只是我的天份不高,总是文不成武不就。”我捉起晓涵的手说,“没办法。晓涵,我要是有你这么高的武功就好了。晓涵,你真的不愿意说出你的师傅是谁吗?”晓涵摇一下头,把王社捉住的手抽了回来。   我的眼泪溢了出来。   我低下头。   拭一下眼泪。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的,眼前的晓涵已经不知去向。   夜里的寒风打着哨儿吹过来,我一阵惊悚,打了个寒噤。   我依然有一种恍如一梦的感觉。   我没有想到晓涵会有如此高的武功,就这样来无影去无踪,就这样说走就走了。什么时候还会来呢?我愁思茫茫地叹了口气。   回到家时,天色已经微明。   父亲出殡时,我哭得死去活来。我想尽力控制自己不要过于悲伤,但没有办法,眼泪总是不听话地朝外流出来。   下地时,我感到自己的头痛欲裂,简直就要头脑暴炸一样。我想稳住心绪,但总是不能自抑地大哭大恸。内心的忧伤,让我感受到自己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痛楚。头脑后的那道裂缝,令我有些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眼看着父亲的棺材入了土,我不能自抑地号啕起来。   觉得眼前一黑,我拼命地稳住心绪,尽可能地劝自己想开些。想到晓涵说过的话,人不能活百年,人不能永远活下去的,人都是要死的。但不管怎么样,我就是觉得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为什么身体那样好的父亲,会说死就死了呢。我只是觉得自己分明听到父亲在夜里睡觉时咳嗽不休,觉得那是父亲重病的前兆,应当好好地劝导父亲治病的。我有一种自责的心理,觉得自己没有尽到一个当儿子的孝道。   我伤恸之极。   在父亲下地以后的好多日子,我都是心神恍惚,只是想如何转移自己的情感,如何转移自己过于悲伤的情感。我知道,如果不把自己过于悲伤的情感转移出去,我的头痛会受不了的。   呆了几日,我还是决定去魏庙,去我任里长的那个村寨。   魏庙是一个有着好几千人的寨子。族长蒋振随,50多岁的年纪,并不是显得很老。见我又来就职,他在内心很是感动。他对一些地方的官员说,你们看人家王社里长,家父刚刚过世,现在,就来做事,真是一个大忠臣了。现在的朝庭,还有多少象王社这样,父亲刚去世,还会来为朝庭做事的呢。不会有多少吧。如今,蒙古人要我们大金国去纳降,朝中无人呀。听着蒋族长的一些话,一些地方官员确实有些羞愧的感觉。   在一些来安慰他的众村民走了之后,我一个人坐到他住的大院落里。   夜色清冷。   天上的银河横卧南北,星光闪闪。时而有一道流星划破夜空,时而传来几声狗吠,时而会有一些走夜路的人从我居住的大院门旁经过。我居住在魏庙的那个庙子的后面。魏庙是真有一个两小庙的。我的居住地就那个庙子的后面。   一个大院落,只住我一个人。   我当的里长,是朝里最基层的官员。   我并没有当什么样的官员当一回事,只是有一次父亲对我说起,要我出来做一些事情的时候,才正的触动了心思。父亲说我总是呆在金莲川的书院里,长此以往,和社会没有什么接触,是不会懂得人情世故的。我在父亲和母亲的眼中都是有些不怎么懂得人情世故的,好象就是一个书呆子。就算是我有着天下第一的好老师万松,但不管怎么说,以后,为朝庭出力,为朝庭做事,不懂得人情世故,如何做事。做事,要先学会做人。   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大院落里。   觉得自己的心绪有一些好转了,头脑也不象早些日子那样疼痛得难忍受了。望着星光灿烂的夜空,想象着自己现在是不是应当准备一下,去和万松老师说一些自己的情况,我还想到,应当和自己的武功老师去见一个面吧。现在,自己这一些日子经历了一个大转变的生活,一下子说没就没了父亲,一下子要变成什么事情都要自主的生活,我有些茫然。   一阵困意袭过来,我昏然睡了过去。   觉得自己的头脑有一种霍霍的痛感,朦胧中似乎听到有人说要慢慢地,不要过于震动他。   我一惊,睁开眼睛,看到却是一些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人,而且他们的穿着打份都非常奇怪,甚至是奇异。那一帮子人有年龄大的,有年龄小的,还有几个小孩子。特别是那几个小孩子,他们看到我睁开眼的时候,都非常高兴,亲切地捉住我的手叫喊起来:“王社醒了,醒过来了。王社,王社。”   我有些莫名其妙,“这是在哪儿,眼前的人很陌生,这是在哪儿,我怎么了呢?”我感到有些不理解,也不明白自己会和这些不认识的人呆在一起呢。看了一下自己的穿着打份,竟然也变了样。分明是一个寒夜,怎么会只穿一个小裤叉呢?   我惊愕了,有些不太相信地望了望眼前的一些人,有一个年龄很大的老妇人正笑容可掬地望着我。   “赦教,起来吧。就是你调皮,这么高的墙头,你怎么敢爬敢跳呢。快起来吧,你差一点把奶奶吓死呀。”   “奶奶,奶奶。”我喃喃自语着,站起来,觉得自己一下小了许多,个头也没有原来高了。   望着眼前叫我“赦教”的那位老妪,我有些莫名其妙。   “我好象还在梦里?”我象是自言自语。   “走吧,快些回家吧。”老妪牵起我的手。   我分明听到身后的嘻笑声。 正文 奔合州   随着老妪走进一个院落,我才发现自己真的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地方。院落全不是他呆的那个魏庙的院落。   “这不是魏庙?”我脱口而出。   “当然不是。”老妪笑到,“这里是咱们的家,是张大屯,是咱们的家。我是你奶奶,你是不是把脑子摔坏了。怎么,不记得咱们的家了吗?赦教,我是你奶奶。”   “奶奶?”王社望着奶奶,有些不知所措,“我叫赦教?我叫你奶奶?”   “嗯。赦教是你的小名子,你爹妈都在镇上,你现在跟着我生活。快些洗一下,换一下衣裳,去上学吧。”奶奶说着去打了一盆水。   洗弄一番,接过奶奶递给我的衣裳,却不知道怎么样穿才好。奶奶笑了,她拍了拍我的头说:“看来,你这孩子,真的是摔憨了。”奶奶帮我穿好衣裳,拍一下我的肩膀,把书包递给我说:“去上学吧,要不然,会晚的。快点吧。”我在迟疑中接过书包,犹豫着被奶奶的推搡中走出院落。   出了院落的大门,我并不知道朝哪里走去。   “赦教,王社。”一个少女冲着我叫喊。循声望去,见那少女长得孜孜媚媚,象一树玉树临立在他的面前。“王社,快走吧,再不走就要迟到了。听说你从和几个小孩子一块爬墙头摔了下来,我便急忙赶过来看你。怎么样,没有事吧。”我不知如何作答,冲着对我说话的女孩子笑了笑。那个女孩子也冲我笑了笑。   “你是?”   “我是刘晓涵。”   “不对呀,你不姓刘的。你不是姓赵吗?”   “姓名还能乱改吗?”叫刘晓涵的女孩子嗔到,“王社,你是不是摔出了毛病了,从初一就和你同桌,几年了,我何曾改过姓赵。我不一直都叫刘晓涵吗?什么呀,你到底怎么了。快走吧,一会就要上课了。”   上学的路上,我总是被那个叫刘晓涵的女孩子纠正着名字。   快到学校的时候,我终于承认了自己叫王社。“王社,这是我写给你的。”刘晓涵把一封信塞给我。   我很想打开信,被刘晓涵制止了。   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我也听不懂站在前面被称作老师的人在讲些什么“XYZ”还有什么“ABC”,望了望坐在我身边的刘晓涵,只是觉得刘晓涵除了长相和晓涵有几分相似,什么也不是。晓涵家是姓赵的。   我只当眼前的一切都是梦,打开刘晓涵给我的信:左岸柔软,右岸冷硬。写给最亲爱的王社。宜偕寒菊隐篱棘,莫与秋葵争落晖。飘泊此心无寄处,天涯羁久不如归。守住一颗宁静的心,你便可以不断超越,不断向自我挑战,即使远方是永远的地方,也会诞生一种东西——奇迹。王社,从现在开始你只能宠我一个人,疼我一个人,对我讲的每句话都是真心的,要相信我,不能欺负我,我会遵守我的诺言,生活的美,来源于你对生活的热爱;友情的纯真,来源于你对朋友真诚的相待。我要和你在一起的那天再也遮不住我眼,我要和你相爱的那一刻也埋不住我心。爱惜你所选择的,珍惜你所拥有的,不要让你的一生充满遗憾!只要多一份面对现实的勇猛,多一份对感情的执著,你会发现,最美好的就在自己身边!!但愿我们不要老得都已经不能够拉手的时候才开始牵手。王社,不要再让我躲在角落里默默的哭泣。   看完信的时候,才发现刘晓涵一直在含情脉脉地盯着我,眼里似乎有晶莹的泪花。   下课铃声响起时,我收起刘晓涵给我的情书。   望着刘晓涵,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在我的生活里你就是我的唯一:我永远都不会把你忘了,我会好好的爱你;不让你受到伤害。”刘晓涵很动情地牵着我的衣袖说,“拥有一份真诚的情爱,生活中便少了一份无奈,生活中便多了一份活力。不是寂寞时候想你,而是想你感到寂寞。或许茫茫人海真的有缘分吧,如果不是那或许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钟情吧,王社,我到我外婆家来,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后来,咱们文理分班,我祈求上苍帮助我,让我和你分到一个班吧。果然,现在,我和你同班,还同桌。”   “同桌?”我点一下头,“是的,咱们现在是坐在一起。可是,我有些不太明白,我怎么会在这里?”   刘晓涵有些茫然地望着我。   看一眼从我身旁来来去去的同学们,觉得自己是在梦中。难道说这个梦真的这么长。我伸手捏了一些刘晓涵的手,肉乎乎的,是一种真实感,是一种带有青春情愫的冲动感。抑住内心的冲动,我冲刘晓涵笑了笑。   “刚才你说你来你外婆家,第一次见到我?”我放开刘晓涵的手,“难道说你和我不是住在同一个村寨?不是在魏庙吗?”   “魏庙?”刘晓涵笑了笑,“王社,看来你有点摔坏了脑子。魏庙在哪?咱们居住的村庄叫张大屯。”   “对,张大屯。”刘晓涵浅浅一笑,“我是住在我外婆家的。我外婆和你奶奶的关系很好。我是一次去你们家找我外婆时认识你的。那时咱们两个虽然在同一个学校,但不认识。第一次见你时,你正在看一本书。记得书名是《红与黑》。你说是司汤达写的。我问你,司汤达是什么药。你还嘲笑我,不记得了?但从那以后,我就开始试着读一些中外名著,再后来,我真的喜欢上了文学。于是,我和你一样选择了文科班。现在,咱们是同班同学,明年咱们一块参加高考。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我摇一下头。   刘晓涵有些急,她摇晃一下我的手。   “王社,看来你真的是摔的不轻。你的父母不在张大屯,你跟着你的奶奶生活。你奶奶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她对你的照顾一定不是很够。走吧,我和你一块去请个假,咱们量块去医院吧。”   “医院?”我摇一下头,“医院是个什么地方?”   “去拍个CT,看一看你是否真的脑子被摔坏了。走,现在就去。”刘晓涵拉起我的手,   去医院的路上,我坚持要刘晓涵带着我回家。   “我没有什么病的,你快些带我回家吧。”   刘晓涵见拗不过我,便只好带着我回到了张大屯。   到了家里,奶奶慌忙把手向我的额头。她又把手试了试自己的额头,然后叹息一声。“还是有点热的。晓涵,真是谢谢你了。要是赦教硬是坚持上学,一定会坏了身体的。”   “没事的,奶奶,你照顾一下王社吧,我还要回学校呢。”刘晓涵冲奶奶笑了笑说,“奶奶,要不然我就帮王社请假吧。”   “嗯。你去吧。”   望着刘晓涵娉婷的背影,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想到了晓涵,不过,那是一个武功盖世的女子,是我没有过门的妻子。而现在,眼前的一切令我有一种恍若梦中,又不得不相信是在真实发生的苦恼。晓涵,刘晓涵,我分明记得晓涵说是去随完颜亮丞相去见成吉思汗的,怎么会变成眼前这般模样。   百思不得其解,我越想越急,越急越苦恼,竟然真的火由起,病倒在床了。而且,朝床铺上一躺,竟然真的昏然入睡了。   朦胧中,我觉得有一些嘈杂的声音。   “里长,起床吃饭了。”是蒋振随的声音。我猛然一惊,睁开眼睛,见东方红日挂在树梢,天光大亮。院落外是一阵急促的敲门身。   我起身回望一下整个院落,见自己依然置身在魏庙的居住地。我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自己分明刚才是被人送到一个叫张大屯的地方躺在床铺上的,怎么会又是在魏庙的院落里呢。   门外的敲门场愈来愈急促,我起身去打开门。   蒋振随冲我笑了笑。“里长,怎么叫了这么长时间,你睡得真是很死。快些一块去吧,里长不是要处理好多村务的吗?如果真的这样拖拖不办,会令一些村民对我们里政不放心的,也会有一些闲言。如果朝庭知道了,会对你不力的。你的父亲刚去世,我知道你很悲痛,但你要以国事为重。走吧,咱们一块吃饭。去我家。吃过饭,还有好多里政等你操办。走吧,里长。”   我洗漱一番,和蒋振随一起走出院落。   路上,蒋振随和我并排走着。   蒋振随看了我一眼。   “你昨天说要吃卷菜馍,你嫂子半夜就爬起来做饭了。”蒋振随笑逐颜开地说,“王社大人,你是我们的父母官,只要你想吃的,我都会想尽办法满足你的。只是我现在有些事情要办,可能会有一阵子不在家。”   “蒋族长,你要去哪里?”   “合州。”蒋振随叹息一声说,“我的孩子去合州大半年没有音讯,挺牵念的。我想去看一看。”   “那我也和你一块去吧。”   “这怎么可以,你是里长,咱们魏庙大小事务都由你操持.你不在,这魏庙还不成了没有王的蜂?朝庭要是怪罪下来,非同小可。里长,你现在父孝在身,还是不去为好。”   吃饭的时候,我又提出要和蒋振随一块前往合州,蒋夫人放下筷子,冲我笑了笑:“王社大人心系子民,真是个好官。我正愁着我们家官人上了年纪,路上不方便呢。”蒋夫人说,“王社大人,你去就去吧,你和我家官人一同上路,也好有个照应.你们家的事情,我会让族里的人去照应一下的。到时候,我也会去看一看老夫人。王社大人,你年轻,不更世事,出去也好见见世面。”听夫人如此一说,蒋振随也就点头同意了。   我和蒋振随出了魏庙,直奔合州而去。 正文 越过长城   路上,时而会看到兵车匆匆,勇丁忙忙,一派大战在即的气氛。   “看来是要真的和蒙古人开战了。”蒋振随嗟叹到,“战火一起,遭苦受难的还是老百姓呢。王社大人,不知这仗真的要是打起来,我们大金国能否坚持到最后。这些年,大金国国库空虚,民生凋零,真是担心咱们能否是蒙古人的对手。”   “不是要和蒙古人和谈了吗?”   “和谈,王社大人,你看这兵员调动的迹象,能象和谈吗?再者说了,就是咱们大金国想和谈,蒙古人能否愿意还是要另当别论的。”   “蒋族长,你言之有理。”想到晓涵去暗中保护完颜亮丞相去蒙古和谈的事,我想,如果真的和蒙古人开战,去和谈的人岂不是会让人家扣作人质.晓涵,如果真的会这样,到时候她会怎么办呢。   我隐隐地为晓涵担心着,不觉天色已晚,和蒋振随在一个叫义马的驿站旅馆安顿下来。   小旅馆很幽暗,两个人要了两碗面食,简单充饥一下,便躺在床铺上休息了。夜间,一阵嘈杂声把两个人惊醒,就听店小二在大声呦喝着“山贼来了,山贼来了。”两个人急忙起身,见蒋振随朝门外跑去,我也随着跑了出去。   旅馆外,灯火通明,一个独眼人骑在马上手持火把正指挥着手下人包围着旅馆。一阵惊恐,蒋振随安慰着我,他让我稳定心神,不要慌乱。“各位客官,咱们只是在这兵荒马乱日子没法过了,才出此下策.咱们只要钱财,不要性命,各位客官,有钱的就出个钱场,没有钱的就赶紧走人。”独眼人挥动一下手中的大刀说,“走吧,你们现在就走吧。不过,身上的银两要掏个精光,记住,一定要掏个精光。走,开始走吧。”   独眼人指挥着人群朝山匪们留出的一个通道走去,每出去一个客人,都会有山匪去搜索一下身,从有一个老者身上搜索出一块碎银时,一个山匪抽出刀便那个老者腰斩了。残酷的场面令人心惊肉跳,后面的人纷纷把自己藏在身上的银两掏了个精光。   “咱们也掏吧。”蒋振随见状低声对我说,“钱财是身外之物,咱们保住性命要紧。”见蒋振随把自己身上的财物掏了个精光,我有些踌躇。“快快,后面那个后生,快把你身上的值钱的东西掏出来。”   独眼人冲我嚷了起来,“别磨磨蹭蹭的,干脆些。”   我朝身上摸索一番,真的有一些碎银,便掏出来朝一个山匪递了过去。眼前的山匪冲我微微一笑,那是一种令我魂牵梦绕的笑靥。如果不是那个小山匪的脸上涂抹得乱七八糟,我一定会惊叫出来“晓涵”两个字的。   那是一双含烟飘雾的眼。   我是永远记得的,一定是晓涵,只有晓涵才有的那一又眼睛,眼前的人却是一身山匪装束,这令我有些匪夷所思。   我把手里的碎银拿在手里,有些犹豫。心想,如果眼前的人真的是晓涵,那么自己现在的表现一定会让晓涵嘲笑的。面对眼前后山匪,自己表现得如此怯弱,分明不是大丈夫所为.上一次打狼,自己就没有在晓涵面前表现得英勇,这一次,我觉得自己应当充分把男儿本色表现出来,而且要表现得淋漓尽致。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便把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去。走在我前面的蒋振随见我没有手里的银两,急忙走近我把我手里的碎银抢过来。“王社大人,你想干什么?咱们是要活命的.你可不要如此犯浑,难道说你还真的想舍命不舍财吗?”   “不,面对强盗,我们不能束手待毙,更不能任人宰割。”我理直气壮地说,“蒋族长,我是堂堂七尽男儿,不能就这样听天由命。”   “吵闹什么?”独眼人催马来到我和蒋振随近前,并把刀锋指向我,“休得声张,快把银两交出来。”   “大丈夫生天地间,当威武不能屈,你这个山贼,可知道你家小爷是从来都是宁折不弯的。”我大声喝到。   “好,我就看一看你如何宁折不弯。”独眼人说话间把刀锋一转,向我的脖颈处斩去。“咣当”一声,独眼人手中的刀在接近我脖颈的当儿被什么东西打飞了。   独眼人一愣,我分明看到是眼前的一个小山贼打出的飞镖。“王社,你做得对,我是晓涵。”晓涵说话间一掌出去,便把独眼人整个身躯从马背上击落在地。   “晓涵。”我一阵惊喜,走过去捉住晓涵的手。   “杀吧,就当又一次遇到了狼群。”晓涵冲我浅浅一笑。蒋振随眼见着晓涵手起刀落,一个个山贼应声倒地。一些被劫的客人看到王社冲进匪群,也都一起对山匪群起而攻之。不大一会儿,山贼们撂下十几具尸体跟随着独眼人逃跑了。   “晓涵,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帮着晓涵擦拭着她脸上的血污,“你不是奉师命去护应老丞相去与成吉思汗和谈去了吗?”   “是的.不过,现在还没有赶到地方呢,遇到一帮山贼,我想把他们除去之后再去。”晓涵冲我婉尔一笑,“我还想问你呢,你这是去哪里?”   “来,这是我们魏庙的族长蒋振随。”我拉过蒋振随向晓涵介绍到,“晓涵,这就是我任职地方的族长,魏庙那里蒋姓人家居多,号称九侯后裔,他们的先人是在朝里任过重职的。”   “是的,是的,小老儿见过侠女,不知当如何称谓。”蒋振随向晓涵施了一礼说,“这次我和里长外出,主要是想去合州看一下犬子。”   “蒋族长,这是我没过门的媳妇,晓涵。你叫她晓涵就行了,晓涵,我和族长这一次去合州的,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你不是重孝在身吗?”晓涵有些茫然,“你们要去合州,那里可是宋人的地盘。”   “没有事的,合州守将冉琏弟兄两个都是我的义子,他们冉家和我们蒋家是世交。”蒋振随笑到,“晓涵姑娘,你既然是我们王社大人没过门的妻子,我会向尊敬我们王社大人一样尊敬你的。刚才你们说到要去护送谁去见成吉思汗,那可是大漠深处,山高路远,此事非同小可。”   “听蒋族长的口气是到草原去过的。”晓涵冲蒋族长浅浅一笑,“长这么大,我还真没去过大草原呢。”   “晓涵,不如咱们一道先去合州,再和你一块去草原吧。”我很想和晓涵多处一些日子,“说实话,家父嗑然辞世,我心里面一时难以承受,不想接受这个悲痛的事实.很想把自己的情绪转移一下.这一次和蒋族长外出,也是这个想法。”   “也好。”晓涵说,“不过,行程要赶紧一些,可不能误了完颜老丞相的大事,要不然,师傅会怪罪下来的。”   “你师傅是哪一个?”我盯着晓涵说,“晓涵,我一直是很想知道的。”   “算了,说过了现在不会对你讲的,走吧。”晓涵牵起我的手说,“有些事情,我是要谨记师命的,走,咱们现在就上路吧。”   三个人租了车马,直奔合州而去。   书要简单为妙,三个人来到合州之后,蒋族长见过冉家兄弟,说出自己的儿子蒋峰大半年没有回家的事情,冉琏笑了笑。   “儿大不由娘。”冉琏说,“干爹,想必我兄长现在是在合州干什么大事业吧。当初,他来合州之时,我是要他到幕府里任个一官半职的,可他却坚持要从商.没有办法,只好由着他了.这里和西夏,和蒙古人,还有你们大金国给和我们宋人,再朝西去的回人和藏人,都是有贸易来往的.这些年,蒙古人势力渐渐强大,有一些商人是常去蒙古那边弄一些丝绸生意的。当然,还有我们宋人的茶叶。”   “琏儿,你是说你峰兄有可能去了蒙古人那边?”蒋族长有几分疑惑,“峰儿少不更事,也没有多少闯荡经历,不会走得那么远吧。”   “正所谓天高任鸟飞,义父,现在正是乱世出英雄的时候,我峰兄一定会历练本事,成就一番大业的。”冉琏命下人把茶水送上,他冲晓涵和我示意一下说,“两位请用茶。”   “这是我们的里正王社,这位小姐是王社的妻子。”蒋振随向冉琏介绍到,“我们这次前来讨烦你了,怎么没见你弟弟?”   “去临安办事去了。”冉琏冲我和晓涵笑了笑,“两位真是郎才女貌,只是不为我们汉人所用,可惜,可惜。”   我想说什么,晓涵拿眼光制止了他.晓涵笑了笑,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又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   吃喝完毕,蒋振随提出要告辞,冉琏一直把我和晓涵还蒋振随送到城外。   三个人策马前行,走了好远,我回头看一眼合州城门脱口赞了一句。“合州城真的是易守难攻,是个兵家要地。”我说,“冉家看来一定是宋朝的肱股之臣。”   “那是当然。”蒋振随脸上露出几分自豪,“当年如果不是宋朝无能,大金国是打不到淮河边上的。现在,淮河一北都属于大金国领地了,没办法,我们这些大宋遗民总是要活人的.还好,有你王社大人执掌我们魏庙,小老儿总觉得自己的生活并没有多少改变。”我叹息一声,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三个人越过长城,转眼间就来到了蒙古大漠。 正文 蒙古传说   蒙古人兴起之初只是靠成吉思汗的九姓孛儿只斤氏。在北亚北部有阿尔泰山、萨彦岭和兴安岭等,雄伟起伏的山峦上到处是茂密的山林,山峡河流缓淌,两岸有挺拔的杨树、桦树和雪松,缓缓的河流向辽阔的草原延伸着。夏日的大草原上花卉葳蕤,狗牙草是牲畜喜欢吃的草,但这里也有狼和鹿。在额尔古纳河畔的一个山洞里,一只青色的孛儿赤那狼和豁儿马兰勒牝鹿交媾合欢后,又双双跑到了斡难河的源头不儿罕山,在牧草丰美的山脚下生养了一个叫巴塔赤罕的后代。巴塔赤罕就是成吉思汗家族的祖先。   这个传说很有趣。   至少我们会相信蒙古人的祖先是生活在树林河畔的人,作者查阅了当时工作的安徽宿州师专(宿州学院)图书馆的一些资料,歌颂蒙古古代英雄业绩的诗人们并未提过牲畜的事。他们是一个游牧民族,蒙古史学家很直率地作如下记载:有一天,朵奔蔑儿干在脱豁察黑山打猎时发现兀良哈惕部的一个人,问他要一块鹿肉。朵奔茵儿干碰到一个伯牙兀惕部的人,此人快饿死,他要用他的儿子换肉吃。   这个儿子就是成吉思汗的祖先。先祖的养父去世后,他的养母竟生三个儿子。他的两个年长的兄长疑母为何又连生三子。母亲解释说,我每日夜间见一金色异人钻入我被窝里,摩摩搓弄,将光明透渗我腹,那人似黄犬状离去。以情察之,你们的三个弟弟是我与天狼神星共育,乃天之子息。如是,这些孩子的子孙,这些神奇的后代一定会出一个世界征服者。那妇人叫阿兰豁阿,她命五子取五箭,每人一支令其折断,五子不费吹灰之力就折断了。阿兰豁阿又拿出五箭捆好命五子轮番折弄,竟无人折断。但阿兰豁阿过世后,五子便分了家主产。   孛端察儿蒙合力是老五,四个哥哥欺负他年少没给他多少东西,他离开家独闯世界去了。只身愤怒地奔向茫茫荒野,前途难卜,他沿斡难河而下,来到了巴勒春岛。安营扎寨的地方是一间自己斩木割草搭建的茅屋。住下后想找一点吃的,他发现一只俯冲攻击地上猎物的鹰下在食鹫,他喜出望外,捉住鹰后驯养起来。鹰给他捕捉的野鸭多得让他吃不完。光阴如梭。孛端察儿见鄂尔河迁来的牧民住他附近,他纠合家中的兄长奔袭这些牧民。有利可图,兄长们都援手支持孛端察儿的计划。   孛端察儿一马当先抓住一个妇女。从她口中得知这个部落叫札儿赤兀惕。蒙史载:他们冲向札儿赤兀惕部,抢牲畜和食品,也抢人,把人带回家当奴仆。孛端察儿的后代们之所以有世界征服者,就是他们显现了先祖五箭训子的真谛。团结起来,把分散的部落打败,再组成一个统一体。在铁木真之前,他的先祖无数次努力都失败了。统一蒙古各部落,这一伟大的事业注定是要由成吉思汗来完成的。   铁木真在称成吉思汗之前的蒙古是这样的,部落之间为掠夺牧场牲畜战乱不已,金国对蒙古进行灭种的侵略,到处是血腥的屠杀,旧贵族势力为坚持氏族制对牧民进行欺辱压迫,在如此错综复杂的社会矛盾漩涡中,一代天骄横空出世,民族统一的历史使命也就落在了铁木真的身上。草原英雄们所向披靡,但他们当中也不乏人中龙凤,他们的韬略和气质以及高瞻远瞩的政治家目光,终为大元帝国的建立奠定了基础。从成吉思汗到忽必烈大帝,七百年前的神州大地到处是轰轰烈烈的战事,各色人种的精英们为了自己本民族的利益,他们在历史的舞台上尽情的仰天长啸,当然,是很少有人顾及战乱给人民带来多少苦难的。这真是:亘古烽火多少遍,存亡绝续几番轮,兔走乌飞白驹过,依稀世事依稀人。   晓涵老远就看到一队人马正在前行,人群里有辇幡,晓涵知道,这一定是完颜亮丞相前去与成吉思汗和谈的人马,辇里坐着的一定是公主.   晓涵回头对我和蒋振随说:“你们两个现在不必和我同路了,咱们要办地事情不一样,正所谓道不同不相谋.我们就此分手吧,王社,蒋族长,保重。”   我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晓涵已经绝尘而去。   望着晓涵远去的背影,蒋振随哈哈笑了起来。正在失望的王社嗔到:“振随兄,你怎么还有心思笑呀。晓涵说走就走,她怎么一点也不理解我的心情。”   “这正是我觉得可笑之处.这个小女子,一定是个干大事业的主儿,只可惜生是女儿身了。她这样毅然决然,雷厉风行,以后,你果真娶了她,看来是要得一种病的。王社大人,你知道是什么病吗?”   “什么病?”   “惧内。”   “别说笑我了。”我晃动一下马辔,“走吧,咱们去找蒋峰吧。”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完颜亮一行数十人护送着大金国的公主前往成吉思汗的大帐,当他看到成吉思汗威严地坐在大帐内并不起身迎立之时,已觉得寒气逼身,脊梁骨阵阵冷风掠过.他知道,这再也不是当初任他们大金国宰割的一个蒙古部落酋长了。   成吉思汗望着走进大帐的大金国丞相完颜亮,他告诉自己,一定要镇静.成吉思汗知道,眼前的大金国丞相是来向自己纳降的,自己再也不是象自己的先人那样是金国人砧板上的一块肉了.成吉思汗想起自己的父亲被人毒死之后,他的家人所受的苦难,一切的一切都历历在目.那天,夜暗象灰色的轻纱从天上飘落下来。皴皮的老树上一只雀鹰休歇着。这时的西山还有一抹暗红,斡难河的流水豁啷啷地响得很。   少年铁木真收缰下马,诃兀伦撩开帐门,很平静地说:“孩子。塔塔儿人毒死了你父亲。你父亲说,你起誓要扫灭塔塔儿部。”   诃兀伦是铁木真的母亲。她的丈夫也速该被人高马大的塔塔儿人毒死了。也是这样一个夏日。诃兀伦第一次见到也速该时已是名花有主。她是一个部落酋长的女儿。她和丈夫刚举行过新婚喜宴,正要赶回男方的部落,途经斡难河岸时被年轻勇猛的部落酋长也速该发现了。   驰骋着的也速该看见新郎是蔑儿赤惕部落的人,还有一位绝色佳人和他并驾齐驱。体态丰美的诃兀伦一下子迷倒了也速该。果敢的年轻酋长决定不计后果地把她抢夺回家做妻子。勇猛地也速该追上准备涉水的诃兀伦。诃兀伦知道逃是不可能了。她语气坚定地让新婚的丈夫快走。她丈夫不愿意。她说:“天下的女人多的是。好男儿怎会怕找不着女人呢。”诃兀伦的语气不容置辩,她朝男人的马背上就是一鞭。那马突受惊吓涉水而去。诃兀伦跟也速该回家后总哭个不停。   也速该的另一个已生两个儿子的妻子劝诃兀伦,要想活下去,就要把爱转移给新的主人。蒙古习俗一个男人可以娶很多老婆,只要他养得起。但很多人只娶一个老婆。诃兀伦对也速该的态度越来越好起来,她知道自己怀上了也速该的孩子。望着也速该的叫别克帖儿和别勒古台的两个儿子,她希望自己也能生一个儿子。公元1162年,这一年是南宋的绍兴32年,金大定2年,诃兀伦生下了一个男孩,这个男孩手里握着一个黑宝石般发亮的象长矛一样的血块。族中的智勇者认为这是一个好兆头,这个男孩长大后一定是个勇敢好战的斗士。这个男孩出生时,也速该正与塔塔儿人打仗,战胜归来时,带回两名塔塔儿部落头目和许多战利品。   蒙古传统有权势地位的男人为儿子取名时,都纪念当时发生的大事。于是,也速该就把两个战俘中较威猛高大的叫铁木真的名给了刚出生的小男孩。以后,铁木真的三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也相继来到人间。   哈撒儿、哈赤温、铁木格和铁木仑这三弟一妹在给兄长铁木真一起玩捉迷藏时,小妹铁木仑突然惊叫起来。“大哥双目发光,好象有两个火球在燃烧。”三个弟弟证实了小妹的发现后,都惊呼着跑向妈妈。诃兀伦说:“你们的哥哥铁木真是天狼星下凡,生他时我梦见天狼星坠我怀中。他目光如炬,正是星光熠熠。”族人也注意到铁木真的不凡。都说他十分机警,活力充沛。也速该想证实诃兀伦说的夜梦天狼星的事。   诃兀伦说:那天我喝过桦树甜汁,想起南面我的鞑靼汪古部落,想着我的酋长父亲,我就漫无边际地在外面到处走了起来。在一片沙碛深处,诃兀伦朦胧中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诃兀伦思乡念父,神思有点恍惚。当她那双鞑靼女人罕有的美目闭上的时候,仿佛进入一个传说中的海市蜃楼里。   到处仙山琼阁。到处仙花瑞草。   诃兀伦恍恍地进入一个桌儿山的地方。桌儿山象四方桌子。山里有一个大洞。洞里有一只会幻变人形的仙狼。是先祖至高无上权力的再现。是传说中的孛儿只斤山神。诃兀伦见到传说中的孛儿只斤,倒地便拜。山神目光如炬,扑向诃兀伦的怀中。   诃兀伦又惊又喜,觉得体内有股青春活力骀荡。她心猿意马地躺下来。孛儿只斤似一团燃烧的火在诃兀伦身上滚动着。诃兀伦觉得又热又渴,她解开自己的衣襟。   忍不住把山神抱得紧紧的。   丰满的乳峰颤动不已,她感到象春风玉露阵阵吹拂浸袭着自己。   诃兀伦幽幽地叹一口气,在奇妙的感受中她知道自己已经怀了孕。   诃兀伦在嫁给也速该时就听说过蒙古的先人乃青狼白鹿交合而生。她心中一惊,从梦中惊醒。   也速该听后哈哈大笑。他扯开诃兀伦的衣衫,惊奇地发现诃兀伦比以前好象健美丰满了许多。也速成该喃喃地说:“我听父亲说桌儿山仙神五百年才现真身一次,这次你能梦交山神,生产时又梦天狼星入怀,看来,我们族人的希望就寄托在铁木真身上了。”   诃兀伦不愿看见流血,更不愿看见战争。她看丈夫用胜仗中的俘虏的名字给孩子取名,就说这么小的孩子就沾上血腥味,真是不吉祥。   也速该说:“我就是让这孩子记住血腥记忆住战争。”诃兀伦很惊恐。也速该有点愀然愤恨的样子,“你知道我们的族人让大金国,让塔塔儿人杀掉了多少吗?我已老矣。我一定要让铁木真感谢上苍赐给他目光如炬,让他在黑暗中永不迷航,让他永远记住我们先人的木驴之仇。”也速该的一个祖先在与塔塔儿人大战时兵败被俘,族人准备黄金马匹和羊赎回来,但塔塔儿人把他押到大金国去领赏。   大金国曾对也速该的族人进行灭绝人性的大屠杀,这个叫俺巴孩汗的人曾率众抵御过金人,因此金人对他恨之入骨。   当塔塔儿人把俺巴孩汗押到金国后,金人便对他施以木驴之刑。所谓木驴之刑就是前后钉着钉子的圆木,把受刑者按在圆木上,然后用大钉将其手足钉在圆木的四只木脚上。受刑者在烈日下求生不能,血尽而死,痛苦万分。   也速该的先人就这样被塔塔儿人出卖,在大金国受木驴之刑而死的。以后的世世代代凡登上部落酋领者都得对天盟誓:“报木驴仇,雪灭丁恨,杀塔塔儿,斩金国人。” 正文 另外一个时空   看到晓涵策马绝尘而去,我便与蒋振随一起掉转马头向汪古部落去了。   汪古部落是蒙古与金国毗邻的地方,这里贸易十分发达,金国人和南宋人还有西夏和吐蕃人都来这里做生意。   “在这里会找到蒋峰吗?”我和蒋振随来到汪古部落后,找了一家旅馆安顿下来,我有些担心找不到蒋振随的儿子。   “会的,我知道峰儿会来这里的。”蒋振随笑到,“这里的部落酋长叫德雪禅,和我还是有些交情的,咱们这次来,如果真的有什么麻烦,还是可以找德雪禅的。当年,我也曾经来这里做到生意,一晃多少年过去,现在老了,真是时光催人老。那时候,我常带着族里的一些人来.蒋振清,蒋振须,蒋有存,马潮,人多了.现在,多少年过去了,我的孩子峰儿都来这里做生意了,真是光阴似箭呢。不行了,老了。”   “嗯,时光如流水,一天天过得真快。”我叹息一声,“一晃就是十几年过去.现在,我已到了弱冠之年.想当初,我和晓涵幼儿时一块嬉戏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有一次,在玩耍时,我还咬破了她的肩.是的,在她的肩头,有我咬得很深的几个牙痕.只是不知现在还在否.想来真是好笑,那时节我们常在一起打闹,她很小的时候就是性情刚烈,不象个文文静静的小女孩子。现在,她果然习得一身好功夫,大有男儿气慨,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那你可要加紧习文练武,好男儿志在四方,如果你一生庸碌,到时候会贻笑大方,人家晓涵姑娘可看不上你的。”蒋振随笑到,“有道是姻缘本是前生定,不是姻缘莫强求。不过,我看晓涵姑娘对你还是挺用心的。”   “有前生吗?人有前生今世吗?”   “都这么说,也许有吧。”两个人正说话间,一个店小二装束的人端着茶水走进屋内。“好的,小二,把茶水放下吧。”蒋振随示意低着头的店小二把茶水放在桌子上,可当店小二抬起头的时候,我和他顿时惊愕起来。   “两位,我可是一直追着你们来的。”店小二抬起头时,蒋振随和我都认出来他就是在义马遇到的匪首独眼人。独眼人把茶水朝蒋振随脸上掷去的同时,把腰间的九节钢鞭抽了出来。我急忙拿起床铺上的一个枕头挡去,独眼人一个秋风扫落叶,抽得枕头里的棉絮满屋子飞舞。蒋振随失声尖叫起来,独眼人的钢鞭就要落向蒋振随把眼一闭,心想,这一次我命休矣.过了好一会儿,他觉得并没有什么东西打到自己身上,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到的是独眼人举着钢鞭立在自己面前,却象泥塑木雕一般睁着两眼看着自己.蒋振随很纳闷,他看了我一眼,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正在这时,门外进来一位道士。   “师傅?”我惊叫到,“师傅,怎么会是你?”“   嗯。”道士冲蒋振随微微一笑,“蒋族长,你不认识本座了吗?”   “哎呀,是丘真人。”蒋振随十分惊喜,“这真是他乡遇故知,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丘真人。你不是在昆嵛山吗?怎么会从山东来到汪古部呀。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嗯,我也是巧遇这个独眼山匪,见他行踪诡异,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便一直跟随着他。真没想到会对你们两个下手,这也是天缘巧遇了。有缘,有缘,蒋族长,你们对我们昆嵛山多有资助,贫道一直耿念在心.这一次巧遇,也算是老天开眼,真应了善有善报那句古话了。怎么,王社,你不是父孝在身吗?怎么会和蒋族长一块来到汪古部?想来我丘处机有何得何能,能收你王社为徒,也算是三生有幸了。只是不巧你大孝在身,咱们师徒相聚的机缘不多。”丘处机叹了口气说,“如今生逢乱世,难得有缘人相聚。王社,这次你父孝在身,切要谨记稳定心神,不要乱了方寸。看你神思有些恍惚,是不是有些心思驳杂?”   “正是。”我的眼里溢出泪水,“家父辞世很意外,也很突然,实在难以接受。现在,只是想把自己的情愫转移到别外,可总是不能自抑。”   “有生就有死,生死很寻常。”丘处机拍一下我的肩膀,“想开一些,我们都会死的。我也以长春真人自诩,但哪有凡人不死的道理。”   “是的,王社,你节哀吧。”蒋振随叹息一声说,“有生就有死,丘真人言之有理,咱们都吃五谷杂粮,哪有逃得过生老病死的道理。刚才我还在说人也许会有来世吧,长春真人,你是方外之人,我说的你也许同意吧.我们这些人去了之后,总要去一个地方吧?我们死了,是不是象这个被点住穴道的劫匪一样,意识还在,只是身体不听使唤了。”   “也许是吧。”丘处机笑了笑,朝独眼人后背拍了一掌,独眼人猛然一惊,他扔下手中的刀,朝丘处机跪了下去。   “丘真人,你就是名满天下的长春真人丘处机呀。师傅,你收我为徒吧。我可是一直是想找你的,今天在这里巧遇到你,真是上苍开眼呢。”独眼人不停地叩首,“师傅,你收下我吧。求求你,长春真人,收我为徒吧。”丘处机扶起独眼人,微微一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好的,只要愿意放下屠刀,我愿对你教化一番。”丘处机拉着独眼人的手,又捋了一下独眼人的手臂,点了点头:“嗯,真是一块练武的好材料。好吧,跟我走吧,咱们是否有师徒之缘,还要以待天命。”   丘处机把独眼人领走了。   望着丘处机远去的背影,我大声说到:“师傅,我什么时候还能见到你。”丘处机并不回头,只是高声念到,“有缘自会相见的,我观你神色异常,你一定要稳定心神。”   “是的。”我回了一声,转身对蒋振随说,“我师傅看得出我神色异常,你看得出吗?”“看不出什么的。”蒋振随打了个哈欠,他笑了笑说,“睡一会吧.咱们养足精神,在去找峰儿。”   “那好吧。”我也想休歇一会,把散落在床铺上的棉絮打扫一下,便倚躺在被子上。我觉得自己恍惚间总想去一个地方,很想把持住意念,但总是不能自抑,我觉得有什么在引导着自己要去一个地方。我分明记得自己是去了一个叫张大屯的地方,在那里还遇见了一个叫刘晓涵的姑娘。在那里,人家都叫他赦教。赦教,那是我的乳名。在那个世界里,我还是这个王社吗?来生今世,难道说那是我来世吗?这样想着,只是觉得挺可笑的。   “王社,王社。”睁开眼睛,见刘晓涵正摇晃着自己。我感到很惊愕,难道自己真的能够今生来世的走来走去吗?望着刘晓涵,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刘晓涵破啼为笑了。见刘晓涵的笑靥里盛满了甜蜜,我伸过手捉住刘晓涵的手,笑了笑。“王社,我已经给你请了假,班主任说还要找校长审批,你请的是长假,班主任说要等学校校长批下来,你的假才能算数呢。”刘晓涵把手放在我的额头上试了下温度,笑了笑说,“你能平安,真是太好了。身体要紧,上学是次要的,不过,再过一学期就要高考了。眼看着寒假将近,到时候,我来帮你补课吧。”   “嗯。”我起身坐起来,“刘晓涵姑娘,谢谢。”   “睡下吧,睡下吧。”奶奶走了过来,“快躺下,晓涵姑娘,真是麻烦你了。”   “奶奶,没有什么的。”刘晓涵不好意思地从我那里抽回自己的手,她接过奶奶端过来的粥。“奶奶,我来喂他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奶奶嘴是这样说,但还是把粥递给了刘晓涵。刘晓涵很仔细地喂着王社,奶奶看了一会,笑了笑折身走了。   “你要到学堂去的。”我很担心刘晓涵照顾自己误了学校的事情,“你刚才说的话,我有些没有听得懂,什么校长班主任,他们是干什么的。”刘晓涵哑然失笑。刘晓涵把碗放在桌子上,她点了一下我的额头。   “看来,你真的是摔成了健忘症。来,我好好教导你一下。”在窗子外面看着刘晓涵用心地教导着我什么,一会儿打着手势,一会儿比画着什么,奶奶觉得挺有意思的。她觉得身后有人,回过头,见是黑爷。黑爷是张大屯生产队的队长。   黑爷掏出烟袋点燃一袋烟,“吧嗒吧嗒”抽了一会烟,冲奶奶叹了口气。“我看,赦教这孩子可能真的是摔出了什么毛病,要不然,咱们去一个大地放给他看一看吧。”黑爷看了一眼奶奶,“今年咱们队里有征兵任务,王社对我说起过的,他很想到当兵。”   “当兵?”奶奶有些意外,“没听他说起过的。”   “赦教有什么话都是对我说的。是的,他是想当兵的。”黑爷说着蹲了下来。   屋子内,我逗着刘晓涵,把手放在了刘晓涵的肩膀上。   刘晓涵先是挣脱一下,但还是依偎在我身旁。“赦教哥,别巷寂寥人散后,望残烟草低迷。炉香闲袅凤凰儿。空持罗带,回首恨依依。这是我写给你的,我知道,有时候自己很不争气,可我就是会不自觉地想起你。”   “斜阳西渡,馨书盈屋,低眉懒妆梳;飞珠,卷牍,冻丝幕;琴吟瑟鼓,浅枕深雾,清秋举蓬壶;川谷,林竹,凭风舞。”我笑了笑,“晓涵,以后,别叫我教教,你就叫我王社,还有,你相信今生来世吗?我在这里和你说话,还会在另外一个地方存在吗?”   “好吧,我就叫你王社,不再叫你赦教了。王社,我是听物理老师这样讲过的,说是时空可以是多维的.也许我们还有另外一个我们生活在另外一个时空里。”刘晓涵把头朝我的胸脯上拱了拱,“我不问,反正不过是哪一个时空,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刚才你说到物理老师,我能见到他吗?”   “我们不是天天都见到他吗?王社,你怎么了?难道说你真是摔得神经了。王社,你可不要和我开开玩笑。”刘晓涵抬起头愣愣地望着我,“如果真的是这样,咱们可要尽快去大医院检查一下。”   “晓涵,有些话,我觉得还是要对你说个清楚。”   “那你就说吧。”   “嗯。” 正文 今世来生   屋子外的黑爷站起来,我看了看奶奶。   “如果不行,还是去大医院检查一下。”   “我看也没有什么的。”奶奶笑了笑,“两个孩子在里面玩的挺开心的。”   “不是小孩子了,明年都是要考大学的人了,怎么还能是小孩子呢。”黑爷有些气愤,“人家晓涵是住姥姥家,你们家王社可不要把人家晓涵姑娘带坏了。王社,这小子,看上去闷闷呆呆,从小我就看得出,他是一个真正的调皮捣蛋人,都快考大学的人了,还逗着一群小孩子爬墙玩弄,这一下倒好,把自己玩晕了吧。”   “不碍事的,不碍事的。”奶奶笑到,“没什么大不了的。”   黑爷叹嗟一声,转身走了。   “晓涵,相识是最珍贵的缘份,思念是最美丽的心情,牵挂是最真挚的心动,问候是最动听的语言,有一种感觉总在难眠时才承认是相思,有一种缘份总在梦醒后才相信。生活可以美满,生活可以悲伤,生活时常充满欢乐,但有时令人沮丧.晓涵,我也会说你们这样的话.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在瞬间消灭了踪影。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晚上你有你的方向我有我的方向。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到你的波心,你不必讶异,更无须喜欢。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生活不相信眼泪,一切都要靠自己去争取!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抓不到的瞬间永远是最美的,快乐的时间是短暂的,和你一起度过的时光是最难忘的,和你做一生一世的朋友是最希望的!风轻云淡的美丽是因为有朋友的存在,心与心的真诚是因为有朋友的牵挂,无论你有多么辛苦与繁忙,都希望你有阳光般的心情!人生是一面镜子,你对它笑,它就笑;你对它哭,它就哭。是吧,晓涵,你不要意外,也许你也和我一样是从八百年前走过来的。不过,那个晓涵不姓刘的。”   “我是刘晓涵,不是你的那个什么会武艺的晓涵。”刘晓涵气愤地站起来,“王社,你不会真的是武打小说读多了吧。”   望着刘晓涵起身离去的背影,我觉得也许现在刘晓涵不能接受自己,但总归有一天她会相信自己的。在刘晓涵走了之后,我辗转反侧一会儿,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去找一下刘晓涵说的那个物理老师。   物理老师叫吴信船,住在张大屯东北角的小吴庄。那一片的庄子都属于一个叫赵庄的镇子。赵庄镇是一个中心镇。附近有桃园吴集红庙三座楼好几个小乡,还有一个叫九里湾的地方。我找到吴信船时,语文老师吴朝晖也在。吴朝晖虽然是个语文老师,但和我交谈时,我觉得他比吴信船老师知道的还要多。好象天文地理阴阳八卦,没有吴朝晖不知道的。吴信船热情地留下了我吃晚饭。   师生三个人居然喝起了酒。   我似乎觉得这很自然,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拘束。   两个吴老师天地玄黄了一个晚上,我回去的时候,酒没有喝多,整个人却变得有些晕三倒四。宇宙间有大四季,现在,咱们这个地球正处于大四季的春夏之交,以后,天气会越来越变暖。地球只是宇宙间的一个很小很小的象一粒沙子一样的小球。46亿年的年龄在150亿的宇宙间微不足道。人,生命的一个载体。生命是物质的,物质是不灭的。生命作为一个载体,也许会转嫁到另外一种形式存在。时空是多维的。人,应当生活在多种时空里。在另一个时空里,还有一个你,不过,是你自己看不到的。这就象有阴就阳,有正电就有负电。正负电是不能见面的。当然,真的是见了,将是天下最大的奇闻。至少到现在,没有人说见到另外一个自己的。说到最后,吴朝晖老师还用手指蘸着酒水在桌子上画了个阴阳图。他说,这个阴阳鱼,有黑有白。你睡了,另外一个时空就是白的,你的思想或者说是灵异的感觉却去了另外一个地方。当然,你不会记得。正如白天难记清你的黑夜思维,黑夜里,你也记不清你白天的作为,这样说是指你睡眠了。道理一点也不深渊,象一加一等于二一样浅显易懂。只是有的人懂,有的人不懂。黑白之间是无极。这个道理都在说,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项,四项生八卦,八八六十四就这样无穷尽地演绎着天地万物,但万物间能明白生生不息这个道理的却不是很多。你看不我们喝酒这个桌子下面的东西,难道说桌子下面的东西就不存在了吗?   当时我没有说话,只是觉得这两个吴老师都是世外高人。   回到家后,我又睡了好几天,除了奶奶给我送一些吃的,我便不停地看一些书,还学会了听收音机。里面播送的是一个叫刘兰芳的人正在说“岳飞传”。我不知道岳飞是谁,当然,岳飞是在成吉思汗死七十年才出生的人物,我当然不会知道的。   我只是觉得刘兰芳说的一些战场的事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觉得听得过瘾,便越听越觉得有趣了。   刘晓涵来了,我只是觉得刘晓涵的知识确实不如那两个吴老师,但又觉得刘晓涵的语言和谈吐都不凡,便也乐意和她交谈。刘晓涵把几本书朝我床铺上一掷,她好象有些气乎乎的样子。   “班主任说了,你并没有什么大病,他说,校长不批你的假,最多让你休一个礼拜。眼看就要到寒假了,明年就要高考,你不去上学怎么能行?”   “在家里不也是一样的学吗?”   “文科还能说得过去,不过,没有老师讲解,不给你圈复习重点,你知道要考什么?”   “你说过考试时全国统一出试卷的,老师要是知道,他还把题目都透给咱们吗?”我笑到,“相识相知是一种天意,缘浅缘深都应珍惜!其实天很蓝,阴云终要散;其实海不宽,此岸连彼岸;其实泪也甜,当你心如愿;其实我要你,开心每一天。我这样说,可以吗?”   “嗯。”刘晓涵点了点头,“以后可不要总是神神乎乎,说出那些不可思议的话来。”   “什么不可思议的话?”我依然笑了笑,“晓涵,我保证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另外我还告诉你,这几天我试了试,我可以随意地回到过去那个我,也可以一下回到现在和你在一起。真的,晓涵,这个秘密我只对你一个讲。记住,你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   “再这样说,我不理你了。”刘晓涵勾起手指刮了一下我的鼻梁子。   “信不信由你吧。”我捉住刘晓涵的手,“人也许可以爱很多次,然而只有一个人可以让你笑的更美丽,哭的最痛心。晓涵,不论你是前生还是今世,我都会爱你一个人的。为什么缘份这样子捉弄我,我现在好痛哭,只想死了这样就不会痛苦了。但是,为了你,我又回来了。只有死才能解除我心里的痛苦,我试着走,却更加痛苦。是你的别人抢也抢不走,不是你的想留也留不住,缘来不可拒,缘去不可留,缘来惜缘,缘去随缘,缘起缘灭只在一瞬间!这份情这份爱我今生今世来生来世都还不清,也许,只有这样和你生生不息,一直爱下去吧。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如影随行,真的晓涵,无声又无息出没在心底,转眼吞没在寂寞里。一路上与一些人拥抱,一边厢与一些人绝交!用今生的水泡一杯前世的茶,透明的瓷杯里,沉淀的是前世的清,沸腾的是今生的爱,这味道就叫做——缘分。你一定懂的。晓涵,太阳什么时候才会重新升起来照亮我这颗荒芜伤心的心,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早晚你会明白的。”   “王社,我知道你是真心对我好。可是,我不能穿越时空,我无法去到将来,我无法知道要到何年,才会不再爱你。现在,我只珍惜现在的你和我。”   我觉得手背有些湿,低下头看过去,才发现刘晓涵正泪水潸然,身体还有些唏嘘颤动。我把刘晓涵拥在怀里,分明能感受到自己有一种想迎合对方的感觉。   刘晓涵慢慢地闭上眼睛。   两个人说着绵绵的情话,却显得都有些语无伦次。   我吻了一下刘晓涵花瓣一样的唇。   刘晓涵嘤嘤说到:“爱一个人,是用心还是用泪,爱一个人,是用一生还是用一瞬?天长地久到底是什么?是一生的相守,还是一生的守候。如果一生也等不到那誓去的爱,如果一生那爱也不会回头,那么,那爱还是天长地久吗?我相信缘份,但绝不相信一缘定终生,生活自有本身的玄妙和定式,并不是每段感情都有结局,有时情比爱长久!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吧。我和你一道走到一个河边时,河上的独木桥断了。尽管河上有冰,可我不敢过去,是你把我背过去的。从那次之后,我就常常会想起你。和你分到一个班级之后,我真的相信了什么叫天缘奇遇。真的,我信缘。” 正文 雏凤当空   我拭了一下刘晓涵眼角的泪水说:“因为有爱,才会有期待,所以纵使失望,也是一种幸福,虽然这种幸福有点痛。人与人之间,随缘而聚,缘尽而散,有恩哪有怨,有爱便无恨。一生一世是一种信念的追求,有时无法做到,纵然一刹那也将成为永恒。如果真正热烈的爱过,最终没有伤害彼此,那过很多年都是能记得的,并在你黯然神伤的日子里被翻出来,擦去上面的灰尘,安静的陪伴你呆一会儿,不是挺好吗?晓涵,真的祈求上天能让我和你永远在一起。”   “会的,一定会的。”   “我也信。”   “如果在多年后,心底深处还有一份属于少年的天空,心底深处还有一份属于年轻时的爱,还会生出一份柔情与感动,那爱,也就是天长地久了。好男儿志在四方,我知道,我也能感觉得到,你一定会离开我的,不过,我不怕。”   “晓涵,不要这样说,我不会离开你的。”   “我看了你写的一些东西,你是准备当兵的。”   “当兵?”   “是的。几年前,也就是七九年的自卫反击战,咱们这里还不是有烈士吗?我不是怕你当兵打仗。王社,你是可以考大学的,和我一块考,怎么样?”   “你知道我这个想法?”   “嗯。”   “晓涵,我走到哪里也不会忘记你的。至少现在我全心全意的爱着你,真的,你要相信我。”   “我仍然相信天长地久,一生的守候,或许也不会等待到爱回头,可是因为有了等候,因为有了漫长的的时间去怀念,那么即使在多年后,再回想从前,还会有一份属于旧时的回忆与期待。爱过,就有过天长地久。王社哥,我相信你。纷纷坠叶飘香砌,夜寂静,寒声碎。真珠帘卷玉楼空,天淡银河垂地。年年今夜,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刘晓涵的眼泪又一次决堤而出。   “爱是一种无形的救赎,因为我们无法做到彼此的慰藉。那就让伤害选择我们吧。人生最大的悲痛莫过于辜负青春。努力很重要,但选择更重要。晓涵,我既然真心地选择了你,一定会对你不离不弃的。”王社能感觉到刘晓涵对他的激情,俯在他身上的胸乳象两个小兔子在蹦来蹦去。王社想,既然是这样,就我让我真真正正地做一回王社吧。从此以后,我就叫王社,也就去完成一些王社树立的和下决心要实现的理想吧。   “生活可以肮脏,生活甚至可以痛苦,但是生活是你自己创造的,所以要让美丽成为生活的主唱。回忆只有带来更加的伤痛,忘记却不能抹掉已经发生的一切。不要轻易对人说爱,除非你爱的至死不渝,否则只会让你所爱得人痛苦。不要轻易对人说永远,除非你真正了解永远的意义,否则只会让你的永远变成悲伤。不要轻易对人承诺,除非是向你自己,因为守诺的最终不是承诺者。转身离开分手说不出来,海鸟跟鱼相爱只是一场意外。我们的爱差异一直存在,风中尘埃竟累积成伤害。”我试着在日记中写下这样的话,放下笔,觉得自己也许还是可以适应社会的。不过,我对黑爷和他们一些生产队的人还是有些偏见的。我从内心里很敬佩黑爷,为人公道,为人正派,但对他的手下那些村干部,又觉得还是有一些不合适的地方。   包产到户,各家各户都分了自留地。我现在的家庭里没有多少劳动力。爷爷和奶奶都上了年纪,父母都在镇上的供销社生活。起初我有些不明白我为何会一个人不与父母生活在一起,而是给自己的奶奶爷爷生活在一起,后来,我看了这个世界里的王社小名叫赦教的日记才知道,这个王社非常喜欢文学,而且还有投笔从戎的想法。我也从王社的日记里更多地了解了我要面临的一个新世界。   读起王社的日记,我觉得非常有意思。把自己喜欢的一些书和文章都进行了摘抄,并美其名《姝仙》。   我查了一下字典,“姝”是美丽美好的意思。   我很喜欢这个字,决定也象王社这样把自己喜欢的一些文学片断和一些美好的语句都记下来,也就《姝仙》。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觉得自己完全适应了赦教的角色,去见了赦教的父母。赦教的父亲是赵庄供销社的主任,叫王成勋,母亲是供销社食品站的会计,叫陈敬兰。赦教给自己的一些手记上题词“兰勋子”,想必是因为父母名字的缘故。赦教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赦教的家住在供销社的收购站里,当地的人都管那个院子叫马车站。赦教在马车站还有一个自己的书屋。马车站的院落很大,他们家在院落里又盖了一个小院落。小院子里有一个很大的池塘,看得出,如果是在夏天的话,这里的一定是荷花绽放,一定是美丽极了。   走到荷塘边,我望着枯萎的荷花荷叶,有些黯然伤神。“为什么一个人在面对感情的时候总是要在失去后才知道珍惜,就如这眼前枯萎的荷叶荷花吗?有时候真的想找一个可以理解自己的人有那么难吗?现在,刘晓涵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身世,他知道,现在连自己的家人都不能理解自己。重重叠叠的是思念,反反复复的是想念,有爱在心中放飞久,有情在眼中荡漾好久,忍受了一世的心碎,换来你呀,晓涵,一定是百世风雨的相陪。爱情是不期而至的,可以期待,但不可以制造。花开堪折方须折,莫让鲜花败残枝。”   这样想着,我慢慢地走向院落深处。   能听到一些人在高声说着话,一定是在喝酒。我从赦教的日记里看过,他就是因为家里总是天天有人在喝酒,很想一个人清静,很想一个人静静地悟一些东西才搬迁到爷爷奶奶那里去居住的。   “一个有一万块钱的人为你花掉一百元,你只占了他的百分之一;而一个只有十块钱的人为你花掉十块,你就成了他的全部。”屋子里有人在说话,“强大并不是来自枪和子弹,而是来自谎言!扯一个弥天大谎,整个世界都会随你翩翩起舞!政治成功的秘诀就是只有你一个人掌握谎言的真相。世界上最可怕的力量是习惯,世界上最宝贵的财富也是习惯,成功就是先养成成功的习惯。”我听得出这个人讲的一些话很有水平。   推开门,走了进去,我果然看到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人在高谈阔论。   那个人见我走进屋,依然旁若无人地侃侃而谈。“阳光是灿烂的,天空是蔚蓝的,风雨过后,一切都将是美好的,为着自己的目标去拼搏,为着自己的梦想去努力。爱情原本就是两个人默默相守的快乐,而当你明白的时候,却可能已经永远失去你曾放弃的快乐,生活就是这样,如果已经开,就不必再回头,没人在原地等你生活中总会有伤害你的人。嫂子,我说的对吗?当是你仍然需要继续相信别人,只是小心些而已愿花香撤满我们生活的前途。愿阳光照耀我们前进的道路,愿我最真诚的祝福给你们家无尽的喜悦。愿你的每一个今天得过得幸福。愿你的每一个明天得比今天快乐。人生有许多难关过,不要怕的,现在孩子们小,等一个个都长大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大孩子有当兵的想法吗?”   “大孩子来了。”我能感觉到这个冲着我说话的人就是自己的母亲,冲母亲笑了笑。母亲笑容可掬地说,“来,赦教,这个是你的姑夫。来,过来,叫姑夫。”   “姑夫好。”我冲着那个戴眼镜的人叫了一声,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母亲。   “你就是王社?”姑夫扶了一下眼镜说,“老家的一些人都说你有些古怪,我也听你不少的趣事。我听了很好,觉得你是一个很不同凡响的孩子。你想当兵?”   我点了一下头。   “听家里人说你看了不少书,来,说给你听一听。”姑夫笑了笑,“我正找不到知音呢。在郑州,我一个小临时工,天天修铁路,再苦再累,只要有书看,我就什么苦和累都能忍下来。很好,你喜欢看书,说给我听听一听,你都看了哪些书。四大名著,七大才子书,你都看了吗?”   “嗯。”我点了点头,我记得赦教的日记《姝仙》里提到这些所谓的名著和才子书,便点了一下头。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关于一个人,可以一句话,可以一本书,也可以一辈子说不清的,是吧,王社,你有理想,这很好。初涉人生,绝不能独穿闯天涯,就算你以后到了部队,也要学着与人交流。即使心中溅起过苦涩的雨花,也会有人与你撑伞同行,要多处朋友。要知道,朋友的荣耀不是自己的荣耀,朋友的烦恼才是自己的烦恼,只要你有许多的真情,就有许多的朋友。王社,当你漫过寒风冷月的黄昏,就能感到自己还拥有许多朋友的朋友。你父亲和母亲还有一些家人,都认为你好象有些孤僻,不太愿意与人交往,这是不好的。以后,我调到内地来,咱们会有机会联系的。”   “你姑夫对你的期望是很高的。”母亲笑了笑,“你不知道,王社,你爸爸推掉了好多人来咱们家喝酒,就是专门让你姑夫好好与你说道说道。”   “是的,是的。”父亲走进门来,他把掏在手里的烟拿起来递过去,“兴一,来,抽烟吧。”姑夫的名字叫兴一,我觉得这个名字挺有意思的。只见兴一拿起父亲递过去的烟瞅了瞅,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包中华烟放在桌子上。“嗯,还是中华烟好抽。”父亲把手里的烟放在桌子上,拿起一根中华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   “我还给你带来两瓶茅台酒哩。”兴一说着从桌子下的小包里掏出两瓶茅台酒放在桌子上,“当初没有你把我招工进来,没有你让我成为一名工人,恐怕至今我会在张大屯劳动的。戴天之恩,没齿难忘。”   “嗯,人能不忘本就好。”父亲点一下头。   门外一阵喧哗,一些吵闹着要来陪兴一喝酒的人走进屋子。   我觉得有些吵,便向父母打了个招呼回到自己的住处。我还想在这一个叫赦教的王社住处里找一些书面的东西,当然,最好能一些文学的东西。   我找到一张纸,上面是用毛笔写的一首诗:   更深人又静,月朗风又轻。   月下来散步,思古难入梦。   六岁入学堂,至今九个冬。   他人得早慧,自己无所成。   今夜立大志,雏凤当空鸣。   文武兼双修,济世求功名。   投笔从戎去,男儿报国行。   诗很长,我看到上面的题辞是1980年的仲秋夜。如果赦教是1965年生人的话,写诗时十五岁。今年算是十七岁了。我看了看,把诗稿放回原处,又翻弄一下赦教的书柜,发现里面果然是经伦卷卷。手稿到处都是,一张纸上写着一些语句:生命是过程,每个人的结局是一样的。人生如梦,岁月无情,募然回首才发现活着是一种心情,穷也好,富也好得也好,失也好。心情好一切都好。一切都是过眼云烟,晓涵,祝你天天有个好心情。看得出,赦教对晓涵还是很用心的。我想,现在的我也许和这个晓涵之间已经发生了什么,要不然,两个人不会如此情真意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