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我从九幽地狱之中来 第一章 大梦几千秋!     “楚名堂,你混蛋!”     一声娇叱。     楚名堂昏昏沉沉,将醒未醒之时,脑海里似乎一直有这样一句话在萦绕着,清澈娇柔,甚至还带着些许怒其不争的味道,久久不能平息。     是谁在叫我?     楚名堂下意识地想要坐起来。     可不知为何,他感觉全身每一寸血肉,每一块骨头都在发出抵抗的呻吟,整个身体仿佛是用尽了所有的气力般不堪重负,根本动弹不得。     痛,席卷全身!     我这是怎么了?     楚名堂头痛欲裂,感到有些恍惚。     他依稀记得自己的寿元已经枯竭,哪怕几个天骄弟子不惜拼尽生死,点精血,挂天灯,搏万古气运,将其带入葬地幽土,为他采摘无上神药,也无法挽回颓势。     他以区区凡人之体,凭借无数圣药神效残喘生机,勉强活过了十万年的岁月,却终究敌不过命数的残酷,将要死去。     大限将至,天道不可违!     然而他牵挂爱徒,希望倾力留下最后的传承,以保帝命亘古永存,却不想只是意外的打了个盹儿,小憩了一会,就直接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不知是多少沧海桑田!     如今大梦初醒,周遭的一切都让楚名堂感到疑惑。     “你混蛋!”     带着些许怒意的娇叱再次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楚名堂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勉力睁开眼,只见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位身着紫色劲装的俏丽女子,明眸皓齿,眉目如画。     不过此时,这女子正星目含怒,一手叉着腰肢,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的鼻尖,气焰好不嚣张,那莹莹如玉的皓腕之上,一条小指粗细的金翅银蛇系在上边,振翅欲飞。     “我混蛋?”楚名堂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逐渐清醒,眼瞳之中一缕暗金色火苗摇曳、跳动,似乎有神威灿灿,眼神凝聚间,又恍若夜色星空上熠熠生辉的万古星辰。     他本为帝师,帝王之师。     即便因败体凡躯而无法掌控天道,登上帝位,但却将千古传承尽握手中,培养出一代又一代的帝命天子,于幕后推动风云大势,名震九天十地!     因此,哪怕是在无数天骄争锋,群雄混战的煌煌大世,亦无人敢在他面前如此嚣张。     “你是谁?”     楚名堂声音沙哑,哭笑不得,从未有一个女子敢对他这般跋扈。     “我是谁?呵呵。”     “好,好,好!楚名堂你再好不过,我云描画当真是看错了你!”     女子闻言怒极反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天命不可逆,武者争锋,崎岖坎坷。”     “区区挫败不过是吾辈攀登天道的磨刀石,我本以为你能够知耻后勇,一飞冲天。却没想到从那之后你偏偏自甘堕落,一蹶不振!你,楚名堂,对得起真武一族先祖的不朽英灵么?”     女子俏目含煞,大声怒斥。     “云描画?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是云描画!”     楚名堂张了张嘴,如遭雷殛。他只觉得嘴唇无比干涩,似乎无法相信这个埋葬在记忆深处的名字再次被唤起。     “凡人凡体,无力逆乾坤浩荡。痴人痴心,愿与君共赴离殇……”     楚名堂曾亲手抱着这个在他生命里举足轻重的女子,眼睁睁看着她娇躯浴血,惨死在自己怀中,这个女人,最终燃尽了神魂,只为替他夺得一线生机!     “云描画,云中伊人,等君描画。”     如今再度听到这熟悉的名字,仿佛十万年前的场景重现眼前,饶是以楚名堂那饱经磨砺的心肠,也寸寸皆断,叫他如何敢相信?     而这样的惊愕落在云描画的眼中,无异于装疯卖傻,更是烂泥扶不上墙的表现!这让她心里不禁升起了一种无力的感觉。     “难道真是朽木不可雕吗?”     云描画轻叹,俏脸愁苦,白玉无瑕的手指颤抖得越发激烈,眉目间蕴藏的失望更是如同一滩浓墨般无法散开。     哀莫大于心死,用在此处,恰如其分。     “楚名堂,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是否已经忘却,你曾经肩负这真武一族再次崛起的期待?”     “你是否已经忘却,你曾经站在这古麟之巅,傲视百族同辈英才,意气风发?”     “百骨挫败又如何?无法承载真武底蕴又如何?我云描画的男人,是那个让古麟俊杰闻风丧胆,难以望其项背的楚世名堂,而不是一个只知怨天尤人唾骂命运不公的庸才!”     “只要不死,总有希望!你大哥楚破军不惜跪在真武祖地前三天三夜为你求取圣药,续接筋骨,有兄长如此,你就算是爬也要爬回巅峰!岂能在此碌碌等死?”     云描画声嘶力竭,怒斥之音如铿锵三尺,响彻耳边。     可这些话落在楚名堂心中,却不亚于九天玄雷当头劈下,让他神魂震颤,难以自持!     “百骨挫败,承载真武底蕴?不,这怎么可能?”楚名堂神魂恍惚,脑中一片空白。     “难道……”     随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一个耸人听闻的念头从他心底冒出,牢牢占据在脑海中,怎么也挥散不去,如同梦魇。     楚名堂踉跄着站起,想要仔细看看眼前的伊人,以此验证心中的猜测。     却不想,身体仿佛是不受控制般直接跌倒下去。     砰!     楚名堂重重摔倒在地,浑身骨骼如同散架。     “你小心一点,百骨挫败,寸步难行。就算你想知耻后勇,也要量力而为。”云描画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劝了一句。     半个月前,楚名堂想要承载真武底蕴,不料却被摒弃在真武祖地门前,威压凌体,修为尽丧,浑身断了上百根骨骼,此事早已成为古麟之都最大的笑柄。     也是因此,他楚名堂从天才神坛跌落,成为了人人唾弃的废物。     人体共有两百零六块骨骼,断去百块,能侥幸活下来已是幸运,又怎么可能站立行走?     “是了,祖威凌体,百骨挫败,呵呵,好一个祖威,好一个真武祖地!”楚名堂自嘲低语,他怎么可能忘记,正是这段刻骨铭心的遭遇,才导致他半生耻辱,差点一事无成。     剧烈的痛楚如潮袭来,楚名堂却不管不顾,只是斜眯着眼,望向云描画,复杂莫名。     那目光让云描画没来由的心头一震,眼前的楚名堂是如此的陌生,竟让她生出一种温顺的羔羊被猛虎盯住般的错觉,徒留无力的挣扎。     他的眼神是那般明亮出尘,却又透着沧海桑田般的深邃与漠视一切的淡然,与往常截然不同!     这怎么可能?     “你,你要做什么?”云描画皱着秀眉说了一句,她想要看看,这个注定要成为自己夫君的男人要做什么?而他如今这种半废的状态又能做什么?     楚名堂摇头不语,双手撑地,艰难而僵硬地站了起来,如同提线的木偶。     咔嚓嚓!     一声声尖锐刺耳的骨裂声接连响起,身体的每一寸血肉,每一块骨骼都像在被刀刃狠狠拉扯,这种痛楚近乎于千刀万剐,换了常人早已崩溃。     可楚名堂的笑意却愈来愈浓,他是楚名堂,他是帝王之师,区区痛楚又能奈他何?     咔嚓,咔嚓。     云描画眼睁睁地看着楚名堂缓缓迈动脚步,每踏出一步,她的脸色便白上一分,仿佛这个拖着百骨断裂之躯向她走来的少年,正迸发出无比炽热的光亮,让她有一种无法与之对视的感觉。     就好像浴火的凤凰,即将涅槃!      “他到底要做什么?”云描画睁大了眼瞳。      一步、两步……      楚名堂与云描画相距不过四五步,但他却足足走了十数息的时间!      他眼瞳中迸发出无穷亮光,垂着双臂,就那么僵硬地站在云描画身前,如同一座伟岸的山岳,望着眼前那铭刻在记忆深处的俏丽容颜,楚名堂甚至有一种想要大哭出来的冲动。      足足十万年,如同寒冰一般冷硬的心,顷刻间瓦解,化为春雨。      “画儿……”楚名堂下意识的伸出手掌,缓缓抬起,似乎想要触摸云描画的脸庞。      “大胆,放肆!”一声尖锐的怒斥响起,盘踞在云描画皓腕之上的金翅银蛇振翅飞起,口吐人言,那声音如雷,连空气都在震荡,涌动起一道波纹,猛然袭向楚名堂。      而这金翅银蛇迎风见涨,巨大的虚影投递,金翅煽动,欲引风雷。      “灵?”      万物有灵,天道万物,近于道者,皆可成灵。      而灵有十品之分,楚名堂曾为帝王之师,自然看出这金翅银蛇乃是三品道灵,极为不凡,非有大气运者莫能得之。      不过他并未理会,只是淡淡地瞥了金翅银蛇一眼,双瞳之中隐隐有暗金色火焰摇曳,熠熠生辉。      但偏偏就是这一眼,却让这只三品道灵如坠冰窖,身如筛抖,它只感觉到一股无比恐怖的意志陡然降临,仿佛它面前站着的不是一个百骨挫败生不如死的废人,而是一位睥睨天地生杀予夺的至尊!      “滚!”楚名堂口中仅仅吐出一个字眼,却如立地真言一般,瞬息幻化为一股无穷的神性火焰,挟裹着惊天的气势席卷蔓延,将这金翅银蛇发出的道音冲击堵了回去。      与此同时,楚名堂感应到神魂之中似乎有什么存在被莫名勾动,旋即一缕暗金色的火焰亮起,覆盖他的全身。      嘎吱,嘎吱。      楚名堂从烈火中走来,周身断裂百块的骨骼嘎吱作响,随着暗金火焰熊熊燃烧,原本略微佝偻的身躯逐渐挺立,眨眼间,他脊梁挺立如松!      而这一刻,楚名堂的手掌终于落在了云描画俏丽的脸庞上,那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让他的心中迸发出无限火热。      她还活着,真的还活着!      “我……”      “回到了起点。”      楚名堂口中呢喃,如梦似幻。 卷一:我从九幽地狱之中来 第二章 今夕是何年?      云描画带着震惊的情绪离开了。      她明媚的美眸中惊疑不定,似乎完全无法理解,更无法相信这个被摒弃在真武祖地之外,百骨挫败的楚名堂,为何会突然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字喝退三品道灵。      一步踏出异火焚身,百骨挫败恢复如初。      这些近乎于神迹的举动,哪怕是楚名堂当年傲视古麟同辈天才之时,亦不可能做到!      不仅如此,在刚才那一瞬间,楚名堂身上隐隐透露出的强大威压,那不经意间表露出来的绝世峥嵘,就连云描画印象中的那些真正顶尖强者,都无法比拟!      云描画甚至有种错觉,仿佛这个被古麟众人嘲笑贬低,当成笑料的庸才,身体里其实住着一尊高高在上的神邸,威严凌世,俯瞰众生。      这是楚名堂?注定成为自己夫君的人选?      ……      就在云描画心中如惊涛骇浪,跌宕起伏之时,楚名堂却依旧沉浸在恍惚之中,他神色复杂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摆饰,一如记忆中那般亲切顺眼。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墙上那卷水墨挥毫的‘真武’二字上,露出十万年未曾有过的欢愉笑容,发自心底,那是父亲留给他的唯一墨宝。      “我真的回到了起点,重生为人,这,不是梦境。”楚名堂呢喃自语,面庞有些扭曲,似喜似悲,似哭似笑。      十万年的漫长岁月,恍如兰柯一梦。      记忆如潮水般不可遏制地涌来,诸般往事重现眼前——      楚名堂出生于古幽皇朝真武一族的分支,楚族。先祖楚问天乃是古幽皇朝的开国元勋,继承真武一族至宝王侯衣。      八岁时,楚名堂便展露出非凡的武道天资,被誉为楚族乃至整个古麟之都最有可能攀登天道的第一天才!      十六岁那年,他便踏足血肉巅峰之境,冲击天道之种。可从那之后,楚名堂便像江郎才尽般,修为再无存进,反而每况愈下,一步步跌落血肉巅峰,仿佛体内有什么怪物在吞噬他的生命精华!      楚名堂亦是成为古麟之都有史以来最大的笑柄。      终于,到十八岁时,楚名堂修为跌落,彻底沦为凡人,天命断绝。      但他不甘就此碌碌一生,于是破釜沉舟,强行叩关真武祖地,欲借祖地之蕴逆天改命,却不料引发祖地威压凌体,硬生生碾断百骨,生死不能。      其兄楚破军想尽千方百计,甚至不惜赔上自己的根基寿元,这才侥幸从鬼医传人手中换得宝药,为楚名堂续接筋骨,但自己却彻底沦为废人,郁郁终生。      二十七岁,楚名堂修为尽复,得以攀登天道,但天命争锋,如以命为棋,一步慢,步步慢,全盘皆输。楚名堂耽误了十年,想要后来居上,只能富贵险中求,拼死深入上古禁地神山仙府,欲夺气运加身。      谁知仙府之中凶焰滔天,楚名堂身陷绝境,九死无生。此时,一女子身负天命皇女之资,绝色妖娆之貌,以神魂燃烧之力,硬撼仙府上古杀阵,最终娇躯浴血,惨死在他怀中,一缕香魂烟消云散!      待到楚名堂终得神山仙府十万年传承时,佳人已逝,黄泉难觅!他只能徒劳地搂着伊人娇躯,无声痛哭,热血虽未冷,此心已冰封!      此后百余年,楚名堂虽因体质诡异,无法承应天命夺得帝位,但凭借手中仙府传承,却另辟蹊径走出一条帝师之路,寻觅有缘人倾力栽培,以图天下大势。      却不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楚名堂羽翼未丰,便引来百族窥探,将其与众弟子困于万龙囚牢,百死无生。      牧族牧锦嫣,天生无暇,红颜倾世,且有帝命星象加身,医道无双。却偏偏爱上了天命无望的楚名堂,即便后者冷硬如铁,也甘为其出生入死,收百族龙脉气运入神农青囊,破万龙囚牢之狱。      最终,一代医仙陨落于百族之怒,香消玉殒。      楚名堂得无尽气运加身,困龙升天,扶摇直上云霄。并于九幽之畔,三跪九叩,发下泣血宏愿,只愿此后百世轮回,勿忘佳人。      三百年后,百族大战,乱世纷呈,祸降南域大地。      此时楚名堂气候已成,大势在手,座下七位弟子天资盖世,皆为帝储之选。于是帝师横空出世,只手搅乱南域风云,一人所在,独领风,骚,震动天地。      先是以雷霆手段征服百族,吞并古幽,重立真武皇朝,继而反手扫灭南域百万妖祸,最终他踏破九幽,斩十殿阎罗、数百万鬼物于轮回殿,只为以六道之力唤回两位佳人的性命,弥补半生遗憾。      只可惜……      三生石上奈何桥,黄泉河畔不归乡!      天道掌生死,天不可逆,道亦不可违!      哪怕是千万年前横击苍天的神魔仙佛,都已殒灭死寂,万难复生,更别说区区几个还在求道路上跋涉的修士,怎能逆改天命?      楚名堂盛怒之下,血祭九幽,崩碎黄泉,引动雷罚降世,天谴加身!      最终七位弟子不惜性命,拼死相护,落得个三死四伤,楚名堂重伤垂死之际,却意外解开了自己的诡异体质之谜。只可惜,天罚之下,万体归无,饶是楚名堂腹中经纶无数,也无法逆天而行,再登大道。      “贼老天!”当是时,楚名堂双目泣血,指天大骂,誓要将几位弟子推上帝位,碎虚登天,去问一问那苍天大道,他楚名堂之命,为何如此多舛!为何如此悲凉!      千年……万年……      往事云烟如梭,如走马灯花一般在楚名堂的心中闪过,那曾经让他痛彻心扉的一切,此刻完全刨开,暴露在阳光之下,日晒化作飞灰。      痛,彻骨难明。      对于楚名堂来说,前一世,他有着太多的不甘和遗憾,就算他为帝王之师,脚踏荒古,却也无法弥补那种种的缺憾,      而此刻,他回到了起点,回到了十万年前。      云描画,小医仙依旧在世。      兄长如父,楚破军依旧意气风发,甘愿为自己挡风遮雨。      这又如何不让他欣喜若狂?      楚名堂神态癫狂,足足半盏茶时间过后,才沉凝下来,瞳中跳跃的暗金火焰越发炽热,仿佛要焚尽一切。      他知道,此刻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其余也就罢了,但有一事却迫在眉睫,兄长楚破军跪拜在真武祖地前三日三夜,人人奚落,一心想为自己求取宝药,逆天改命。      楚名堂清楚记得,当兄长求药不成后,不惜铤而走险,潜入真武一族另一分支千帆古族的药园之中,窃取宝药。却不料恰好落入千帆古族的算计,被打断双腿,以此来要挟楚族交出王侯衣,否则便要兴师问罪。      此事之后,楚破军成了整个楚族的罪人!      长兄如父,用心良苦!可前世楚名堂领悟之时,早已无力回天,悔之晚矣!      而现在,楚名堂没有丝毫犹豫,挽救兄长,改变前一世既定的轨迹,他责无旁贷。      既然重活一世,便要弥补所有的遗憾不甘!      前一世,他仅凭胸中千万,便能培养七位弟子登上帝道宝座;而这一世,在他解开了自己身体之谜,壁障尽去后,他誓要登上天道,站在诸天之巅——问一问那贼老天,你,又能奈我何?      楚名堂微眯双眼,眼下兄长已跪拜在真武祖地前三日,此刻恐怕已经潜入千帆古族中窃取宝药,就算此刻快马加鞭,想要阻止也是赶之不及。      再者,古麟之都,真武十族分支并立,相互窥视之心如若虎狼,就算今日侥幸阻止了这场算计,也不过是望梅止渴罢了。      必须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楚名堂只是微微思量一番,便眸中一亮,有了计较,曾为帝王之师的他,胸有自有万千帷幄,此等小谋,翻掌可破。      “王侯衣么……”楚名堂口中含笑,大步出门。 卷一:我从九幽地狱之中来 第三章 王侯衣,造化骨!    王侯衣,英雄冢。    所谓王侯衣,指的便是王侯留下的遗泽。    武者攀登天道,承载天命,所谓王侯便是能够达到更高生命层次,修为超然脱俗的强者。    这等人物,修为通天彻地,领悟五行变化,早已成为普通人眼中的陆地神仙。    哪怕死去,一身精血也不会消散,而是能在天命泯灭之前,将周身精华造化汇聚在一块遗骨之中,泽披后人。    当然,一旦王侯将自身造化汇聚成骨,尸骨便会荡然无存,连葬入幽土重修地尸的机会都没有,因此甚少有人愿意这么做,以至于在古幽皇朝中,存在的王侯衣极少,因此极为珍稀。    王侯衣,造化骨,骨中造化传宝术!    这一点,人尽皆知。    就算一个普通人得到,能够参透其中变化,未来也会一片坦途,平步青云。    尤其是楚族所藏的王侯衣,乃是当年真武大帝座下第一战将所留,据说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得之可立地封王!    因此,同为真武分支的千帆古族才会窥视多年,哪怕落得个仗势欺人的名头,也要设计夺取楚族造化骨,只因这等惊天宝术,对任何一方势力而言都是绝伦的诱惑!    楚族曾为真武一族分支之首,但如今已然没落,连续十余代无人能参透造化骨,习得绝世宝术,王侯不出,自然逐渐沦为古幽家族末座。    但即便如此,只要王侯衣还在,楚族就是传承大族,万古不倒,因此没人会愿意用造化骨去换取一个家族子弟的性命。    可楚名堂便偏要这么做!并且没有丝毫的不舍!    “孰轻孰重?”重活一世的楚名堂心中明亮的很。    要想重振楚族声威,单凭一块造化骨,根本不可能,就算其中宝术不凡,秘密惊天,亦没有办法改变如今楚族落魄的局面。    积重难返,绝非一骨一术之功!    况且,与兄长楚破军的性命相比,就算是帝术在前,楚名堂也完全不屑一顾。    思量间,楚名堂的脚步停在了楚族府邸后院的一座小屋前,这小屋干净简陋,与楚族前院的堂皇相比,颇有些格格不入,但这里,却是楚族的祖祠所在,供奉着王侯衣,造化骨。    “楚族后人楚名堂求见!”    楚名堂站在祖祠前方,躬身行礼,随后对着小屋沉声低喝,声如滚雷,扩散出去,他的目光正盯着眼前的一方虚空,炯炯发亮。    此刻,那方虚空之中,一个发须皆白的老头儿正在假寐,似乎被这声低喝惊醒了美梦,老头儿砸了砸嘴,神情颇为不悦,随意搭了楚名堂一眼,没准备理会。    他是楚族祖祠的守祠人。    当初真武楚族这一脉还未完全落魄,老头儿跟随楚族某代先祖南征北战,奠定了无数的光辉,而随着岁月老去,楚族逐渐走向没落,老头儿便甘愿隐居于此,看守楚族祖祠。    百年来,老头儿无数次盼望着楚族后辈能重振真武声威,楚名堂自然也进入过他的视线,可随着楚名堂跌落凡尘,一蹶不振,他就甚少去关注了。    鬼知道这位曾经风光无限,如今百骨挫败的废人又在发什么疯病。    老头儿刚准备扭过头换个姿势继续打盹,却是刚好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眼瞳,其中目光炯炯正盯着他,一动不动。    咦?他能透过洞天虚空看到我?这怎么可能?    老头儿心里没来由的蹦出这么个想法,不过只是一瞬间,就被他否决了。甚至觉得自己是年老眼花,异想天开。    要知道他镇守楚族祖祠多年,哪怕是上一辈上上一辈的楚族老人,也不知道他的存在,就算是执掌楚族的每代族长,也只是隐约知道有这么一位守祠人存在,却也不知详情。    更何况,老头儿本身是彻彻底底的洞天境高阶强者,修为极是不凡,隐藏在自身洞天虚空之中,就算是初入洞天的强者也难以发觉,更别说只是踏足血肉巅峰,连四象境都没跨过去的楚名堂了。    老头儿换了个姿势,正想继续假寐。    却不料,那楚名堂竟直直奔着自己所在的虚空走来,站在了他的身前,一双眼瞳炯炯地盯着他,闪闪发亮。    “徐老!”楚名堂躬了躬身,嘴角含笑,恭声道。    什么?他真的发现了自己?这可真是活见鬼了!    老头儿张了张嘴,心中怪叫一声,不由得泛起了嘀咕。    “你叫我?”老头儿惊愣地伸出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尖,一副活见鬼的模样,但当他触及楚名堂的双眸之时,老头儿脸上的镇定登时垮了下来。    “自然!”楚名堂含笑点头。    老头儿嘴巴张得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差点身形不稳从虚空跌落出来,什么时候自己的虚空藏匿之法连一个百骨挫败的废人也能随意发觉了?    “什么事?”惊愣过后,徐老头依旧没什么好脸色,只是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问了一句,别说什么客套,连起码的尊重也没有。    也对,在这个弱肉强食,强者为尊的世道,废物从来都不需要尊重!    但楚名堂却丝毫不以为意,他再次躬身行礼。    “徐老,多年照拂,小子心中惭愧,今日我楚族遭逢大难,兄长困于敌手,名堂恳请徐老能够网开一面,让我取走造化骨,救兄长于水火之间。”    楚名堂目中含着敬意,头颅微低,这幅场景若是让前一世那些对头们知道,恐怕要惊掉眼球,堂堂帝王之师,有教导天命之功,何时曾向他人低过头?    就算是九幽震怒,百族倾轧,也未曾让楚名堂的脊梁弯曲半分,但是此刻,楚名堂这头,低的却是真心实意,没有半分作假。    古麟之都,十族并立,楚族日渐式微,若非真武传承并未断绝,恐怕早已被剥夺了古族之名,就连古族的底蕴凭借楚名堂兄弟两人也根本无法守住。    楚名堂无法忘记,当日他掌神山仙府传承在手,羽翼初丰,恰逢天地崩乱引动契机,百族大战爆发,古幽皇朝虽然偏居一隅,但仍被战乱波及,战火漫天,真武祖地首当其冲。    徐老头一人一剑,镇守楚族祖祠,浴血搏杀,就算最后不敌死去也如雕像竖立在祖祠之外,未让来敌进犯半分,傲骨铮铮,若非如此,楚族传承早已荡然无存。    单是这盖世气魄和守护之诚,也让楚名堂感恩铭记。    尽管以徐老这洞天高阶的修为,在日后妖乱大地的浩劫中根本登不上台面,但这拳拳之心,楚名堂却钦佩有加。    “你认得小老头我?”老头儿咧了咧嘴,耷拉着眉眼,原本他是极欣赏楚名堂的武道天资,期待他能够重拾真武先祖荣光的。    只可惜……    楚名堂修为跌落如山岳崩塌,人力不可逆,尽管老头暗中想了不少法子,都无能为力,逐渐也就让他绝了这份心思。    “自然认识,徐老默默守护我楚族百年,楚名堂就算有眼无珠,又怎能不认识徐老?”楚名堂微微一笑。    “唔,”徐老头点了点头,不置可否,“既然你知道我守护的是祖祠,那就应该知道这王侯衣造化骨,乃是楚族先祖遗物,想要动用根本没有可能。”    “若你还是巅峰之资,天命无限,那老头子自然愿意为你取出,并随身护道,但现在却是不行。哪怕楚族的确大难临头,只要真武传承不断,即便破军那小子有什么不测,也是命数如此。”    徐老头不为所动,坚决的很。    守祠,守的是楚族祖宗根基,失去了造化骨,便意味着再无崛起的希望,到时楚族恐怕不是败落那么简单,而是会被吞得渣都不剩!     “如果说我非要动用不可呢?”楚名堂淡笑了一声,面色坚决。    此言一出,他眼瞳中的暗金火焰跳动地更加激烈,仿佛是一团真实的火焰,即将喷薄而出,暗藏着无穷的气势。    与兄长的性命相比,区区造化骨根本不放在楚名堂眼中,不值一提。    若守祠人真要阻拦,他也只能消耗为数不多的真灵,施展前世秘术,强硬夺取了!    霎时间,与楚名堂对视的徐老头竟感觉头皮发炸,仿佛被一种极度危险的气机锁定住,差点被牵动真元,全力出手。    要知道徐老头修炼百年岁月,虽然年迈老去,无力攀登更高层次,封王拜侯,但是却是一位货真价实的洞天高阶强者。    这等修为,虽比不上古麟十大古族中暗藏的那些老古董,但也足以跻身一流之列,与各大古族的族长不遑多让,但就算如此,徐老的心中也是难免生出一丝心惊胆战的感觉来。    对,就是心惊胆战,仿佛只要他坚持拒绝,就会有什么恐怖至极的事情发生!    这,怎么可能?    徐老头很清楚楚名堂的遭遇,当日后者被摒弃在真武祖地之外,百骨挫败时,他还曾暗中查看过,只叹无力回天。    可现在,这个修为跌落凡尘的废人,竟让他产生了恐怖至极的危机感?    简直荒谬!徐老头不由多看了楚名堂一眼,这一眼看得极为仔细。    楚名堂虽是楚族嫡系血脉,但其体质诡异,自行吞噬身体精血,注定不能攀登天道,就连引种入体,开辟洞天也断然没有半分可能!    千万年来,修者壮大己身,攀登天道,早已形成一套牢不可破的体系,奉为真理圭臬,无论修炼何种功法,出身何等宗门,其修炼步骤都是相同的。    其中,四象境便是修士踏足天道之前最基础的一关!    万丈高楼平地起,四象境作为武道根基,共有四重境界:    一重淬体,二重练脏,三重拓宫,四重引种。    引得大道之种成功入体,才能于体内开辟洞天,洞天圆满无暇,才能封王拜侯!    楚族为真武传承的分支之一,拥有自己的武道传承,只不过要想获得传承,攀登天道,却并非人人都有资格。    天资和道种便是衡量这一切的标准!    楚名堂原本武道天资非凡,悟性惊人,奈何天命不眷,体质异常,因此才跌落凡尘,更被真武祖地摒弃在传承之外,已然断了修炼的可能。    但偏偏,在这一刻,徐老感觉眼前的少年仿若一轮初升磅礴的骄阳,无比刺目!    莫非…    徐老头的心底陡然冒出一个耸人听闻的想法来,再顾不得保持高人形象,一蹦三尺高,指着楚名堂的鼻子大叫。    “你!你小子得到了真武传承?” 卷一:我从九幽地狱之中来 第四章 你算什么东西    “真武传承?”    闻言,楚名堂心中一动。    古麟之都背靠幽林山脉,坐落于古幽皇朝正中央,其周围三十二座城池如同星辰捧月一般,构成了古幽皇朝的偌大版图。    作为古幽皇朝的都城,古麟之都占地广阔,八纵八出,声势惊人。    楚族本是古麟之都拥有万年岁月累积的古族之一,其祖上乃是继承了真武传承的无双王侯,真武大帝座下第一战将,帮助古幽皇室云家开辟了偌大的皇朝声势,曾盛世无量,威风八面,先祖楚问天更有着“一字并肩”之称,几乎裂土封王。    只不过岁月无情,想要承载楚族的真武传承底蕴,需要惊才艳艳的天之骄子,千年之中,楚族也曾有过无数天才引领风,骚,但未曾有人真正承载真武传承。    久而久之,楚族也就没落下来,原本旁系数百,族人上万,如今却仅剩下两个未及弱冠的兄弟承载着真武楚族过往的荣耀。    ……    所谓的真武祖地,乃是位于古麟之都正中的一座百丈铁塔,据说是一代天骄大帝真武所留。    当年古幽开国皇主云山河,乃是真武大帝嫡传弟子,念及真武传承的荣光,特意将古幽都城建立在真武祖地旁,使后者受万人膜拜。    而由真武座下十大战将繁衍而出的十大真武古族,每年都会挑选出最有天赋的子弟,前来祖地拜祭叩关,以期获得祖地青睐,先帝遗泽。    只可惜,这么多年来,成功者寥寥无几,如凤毛麟角……    因此,当楚名堂被徐老带着来到真武祖地之外时,后者依旧皱巴着绿豆大小的小眼,满脸狐疑:“你小子当真得到了真武祖地的传承?你确定没有骗我?”    “当然,否则徐老你以为我为何能短短数日便扭转百骨挫败,恢复如初?又如何能看破你的洞天虚空藏匿之法?”    “再者,徐老你应该能够察觉出此时的我与往日不同才对。”    楚名堂苦笑着敷衍了两句,若不是看在这老头曾默默守护楚族百年光阴,甚至付出生命的份上,他早就发飙了,要知道短短一路上,徐老头这个问题起码问了几十遍,就算楚名堂耐心超人,也有些无奈暴躁起来。    “嘿嘿,小老头这不是觉得不可置信么?乖乖,这事说出去也要有人信啊,近千年来,都未曾有人能够承载真武传承,没想到如今楚族山穷水尽,偏偏让你小子捡到了便宜。”    “我最后问一次,你确定是真的?不是唬我?”徐老头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楚名堂额头上的青筋再次跳动了一下,颇有些哭笑不得,区区一个真武传承就让老头这般吃惊,若是让他知道自己从十万年后归来,那岂不是要吓得魂魄出窍?    若不是重生之事太过惊世骇俗,楚名堂也不会找来真武传承这么个借口掩饰,祖地传承虽然不凡,但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却没有太多的诱惑。    当然,真武祖地是一定要闯的,不过不是为了传承,而是有一笔老账要跟真武祖地那几个老东西好好算一算!    “当然千真万确,徐老,你一再追问,莫非是觉得我楚名堂没资格得到祖地传承,振兴真武一脉不成?”楚名堂故作生气状。    “嘿嘿,那倒没有这个意思。”老头挠了挠油黢黢的头发。    “那就好,只要你安心为我护道,那么我可以保证,你叩宫之处的顽疾我会为你解除,否则我也只好当没看见了。”楚名堂淡淡的扫了徐老一眼,笑道。    这话一说出来,徐老立时呆住了:“你说真的?你怎么看出来的?”    “自然是真。”楚名堂点头,不可置否。    而徐老头却像是被从天而降的巨大馅饼砸中,晕晕乎乎仿佛丢失了全身的气力,苍老的眼睛瞬间明亮起来。    叩宫之伤,乃是顽疾,也是徐老头一生心病所在。    他离洞天巅峰只有半步,天道之种已经含苞待放,若非那叩宫之伤,早已花开芥蒂,冲击封王拜侯的境界了。    只可惜,那早年留下的顽疾恶劣非常,根本不是寻常医者能够治愈,年轻时徐老头曾走遍八山九海,也是失望而归。    这伤势他从未与人说起,却不想一眼就被这楚名堂看破,除了玄奥莫名的祖地传承,再找不出任何解释。    至此,徐老头很光棍地闭上了嘴,再无疑虑。    这时,楚名堂眼睛一撇,却见这条通往真武祖地的青石路上,一个穿着千帆古族标志性的褐色锦衣的青年,正急匆匆骑着蛟马朝他们这边赶来。    那青年似乎也是发现了楚名堂,眉眼不由高抬,露出一丝嘲弄的笑意,仿佛已经盘算好了如何压抑气场,逼迫这位昔日的天才如今的废人就范,提前帮助千帆古族奠定一切。    “哈哈,这不是楚名堂嘛,听说你强闯真武祖地,却被祖威凌体,震得百骨挫败,怎么这么快就能下地了?看来是旁观者以讹传讹了。”还未走近,这青年便勒停了蛟马,翻身而下,对着楚名堂谈笑风生,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说起来这人楚名堂也认识,乃是千帆古族的旁系子弟,家主千帆豪熊的亲随,其修为也是不弱,哪怕在古麟同辈中也有着不小的名号。    “哦?你是谁?”楚名堂扬了扬眉头,不经意的问道,倒不是他故意作态,而是这等小人物的名字他实在记不清了。    前世能让一代帝师记住名字的,哪个不是叱咤风云的狠角?    这淡漠的语气与青年的自来熟相得映彰,瞬间让后者脸色变得铁青,原本想好的嘲讽之语,竟是全数被憋回肚里,一个屁都放不出来。    此人虽为侍者,但在千帆古族之中地位也是非凡,常言道宰相门前高三品,千帆古族在真武十族中位列前三,作为家主亲随,就算是一些天赋不凡的俊才见了他,也要低头叫一声阁下。    楚名堂可好,完全一副不认识的架势,一句你是谁,比任何话语都要打脸!    这无疑让青年心中怒火升腾,处心积虑营造的高昂气势也登时消散,当下语气冰冷道:“我是谁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此番代表的是千帆古族家主的态度,我家主人请你去府上商议要事,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请你这么个废人,但在这里碰到也算省了我些功夫。”    “哦?千帆家主要请我上门?这可是怪事,莫非千帆一族要与我楚族联姻不成?可惜我有皇命婚约在身啊,至于我大哥,啧啧,他的口味我可不清楚,兴许也看不上?”楚名堂似笑非笑,丝毫没有急迫的情绪,仿佛对发生在兄长身上的一切毫不知情。    闻言,这青年顿时冷笑连连:“呵呵,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你们楚族这等破落户,我们千帆古族可高攀不起。至于你兄长,现在犯下滔天大罪,我劝你还是早做打算,别让你们楚族除了废物之外唯一的希望,也变成万人唾弃的蠢贼!”    “当然,若是你肯求我,我倒是可以大发慈悲为你兄长说说情。”    青年侍者眉眼高抬,带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声音极大登时引起了周围人们的注意。    若是楚族最巅峰的时期,千帆古族恐怕巴不得与之联姻,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楚族日渐式微,嫡系之中只剩下两个小鬼,根本没有半分威慑力。    至于楚名堂口中的皇命婚约,这侍者更是冷笑不已。    古幽皇女,天命不凡,乃是诸多年轻俊杰中女神般的人物,别说你楚名堂现在只是一个武道断绝的废人,就算是侥幸恢复如初,以楚族目前的情况,恐怕也配不上云描画这天之骄女。    说句难听的,要不是你楚名堂的父亲舍命救了当代皇主,哪怕是让你给皇女提鞋都不配!    侍者鼻翼中轻哼一声,心中颇为不平,越发想着等楚名堂服软之后,要如何这般羞辱一番,才泄他心头之恨。    这厮脑袋被门夹了么?楚名堂望了这侍者一眼,实在想不出他哪来的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你算什么东西?”楚名堂面无表情。    那侍者脸上的笑意却僵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名堂,心中几欲抓狂,该死的,你到底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啊?你知不知道你兄长还在我们手里,随时可以昭告整个古麟之都,让你们楚族名誉扫地?    若是按照古幽律法,擅闯豪族禁地者,直接可斩!    这楚名堂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他兄长的死活?竟敢如此无视于我!    一时间,这千帆古族的侍者脸上青一块白一块,色彩缤纷,反观楚名堂,若无其事的丢下这一句,便大步离去。    徐老头看着楚名堂大步走出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胡须,心中思量万千。    “先声夺人,气节不折,不错,不错。”    当下咧嘴一笑,跟了上去。 卷一:我从九幽地狱之中来 第五章 他凭什么    古麟之都,真武祖地,铁塔之侧。    千帆府邸楼高院深,占地极广,气势恢宏,拥有万年底蕴传承的千帆古族,乃是古麟之都数一数二的豪门,此番似乎要给楚名堂一个下马威,布下了偌大的阵势。    前院中,千帆古族一众强者尽皆出动,就算是甚少露面的家主千帆豪熊,都亲自前来压阵。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千帆古族声势浩大,如此兴师动众,自然引起了众多古麟民众的注意。    还未走近,楚名堂的耳中便传进一声声嘲笑,怒骂,挪愉。    “啧啧,真武楚族,真是家门不幸!万年以前,楚族先祖乃是真武大帝座下第一战将,曾随古幽皇主南征北战,雄踞万里。那时期,我千帆古族只不过是楚族账下的先锋,没想到今日的楚族衰落至此,就连昔日荣耀也沦丧殆尽。”    “谁说不是呢,那所谓的天才陨落凡尘,沦为废人也就罢了。其兄长更是手段卑贱,竟妄图潜入我千帆古族中偷取灵药?堂堂真武楚族传人,一个是废物,一个是蠢贼,实在惹人发笑。”    “的确,要我说,我们真武十大古族,应该把这名不副实的宵小楚族除名才是!”    一阵阵窃窃私语如同蚊呐,声音不大,却能够清晰的传入楚名堂的耳朵里,若是换做他人,怕是立刻要被扰乱心神,变得暴躁起来。    “千夫所指?万言诛心?”楚名堂撇了撇嘴,心中啼笑皆非。    若是按照楚名堂曾经的性子,恐怕早就暴跳如雷,不过此刻,历经沧桑的他自不会放在心中。    这些所谓的圈套在他面前如同小孩把戏,根本上不了台面。    楚名堂闲庭漫步地走着,目光甚至未在那些面色不善的千帆强者身上停留片刻。    他的速度并不快,但奇怪的是,每当他的脚步迈动,那些原本虎视眈眈的千帆武者均是下意识的避开些许。    仿佛楚名堂的身上有某种莫名的气势,将所有人全都推开!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这小子那股淡然的气度,仿佛是在逛着自己家后花园一般,说不出的闲情逸致。    这让一众千帆族人惊疑之余,原本的算计登时落空,像是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堵的人心里发闷。    “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正端坐高位的千帆族主千帆豪熊浓眉微皱,原本他想着楚名堂能乖乖就范最好不过了,但陡然见到楚名堂这幅架势,登时心里咯噔一下。    他曾设想过楚名堂的诸般反应,无非是气愤填膺,破口大骂,抑或撒泼打滚,拒不认账。    但千帆豪熊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在这个被传为废人的少年身上看到了势!    这怎么可能?    武之宗师,龙蛇起势,区区一个废人,怎么会拥有宗师级人物才能驾驭的武道气势?    与此同时。    院中被困成粽子似的楚破军正耷拉着眉眼,狼狈地坐在地面上,一脸垂头丧气。    楚破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这个应该躺在床,上养伤的弟弟一步步走来,心中先是惊了一下,随后却变得更加苦恼起来。    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次让弟弟跟着丢了颜面,他不用想也知道心高气傲的弟弟肯定不会给自己好脸色。    随着脚步声逐渐接近,楚破军刚想张嘴解释,却陡然发现原本应该满脸鄙夷,愤怒痛骂自己的弟弟,竟自顾自的走到了千帆豪熊的面前,一屁股在后者旁边坐了下来。    什么情况?    楚破军眨巴眨巴眼睛,若非他手脚被缚,恐怕都要拼命揉眼,看看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世人皆知,楚族势微,早已不是当年的真武嫡传,就算其父楚汉青仍在世上,也不能与眼下如日中天的千帆族主平起平坐!    可楚名堂他,凭什么?    果然,楚名堂这一坐,登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千帆古族一群人顿时炸开了锅,莫说如今楚族式微,就算是曾经力压同代的楚汉青仍在,也无法以一人之身扛起楚族,与千帆家主并列。    毕竟古族虽然底蕴无差,但形势逼人,现在的楚族空有古族之名,却是毫无其实,恐怕任何一个豪门望族都不会将其放在眼中。    因此,楚名堂的行为可以说极为猖狂僭越,毫无自知之明。    “大胆!”一个尖锐的嗓音响起,出奇的愤怒,正是此前被楚名堂无声打脸的千帆侍者。    “楚名堂你太放肆了!就凭你也配与我千帆族主平起平坐?莫说你只是区区楚族后辈,就算是皇族来人,也要礼让我族主三分。”    “你一个废人,就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这厮说话的时候眼高于天,心中洋洋得意,让你小子刚才落我面子,此番定然叫颜面扫地,丢尽尊严。    然而楚名堂闻言却是不屑哂笑。    “这么说,这地方我坐不得?”    “哼,废话!我们家主的声威地位,岂是你一个黄口小儿可以比拟的?我劝你早点滚下来,乖乖磕头认错,免得自讨苦吃!”说罢,这侍者冷笑连连,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哦?千帆族主也是这么认为?”    楚名堂摇了摇头,深深地望了一言不发的千帆豪熊一眼,见后者不发一言,似乎默认一般,便施施然起身,笑了笑。    “这才对嘛,还不跪下给家主磕头,说不定家主会念在两家旧情上,饶恕你不敬之罪。”这侍者见楚名堂起身服软,脸上恶毒的快意更浓烈了。    啪!    一记响亮清脆的耳光在他脸上绽放,直接肿的老高。    这侍者眨了眨眼,足足半晌都没回过神来,他怎么也想不到,原本应该是千帆古族气势汹汹叫来楚名堂兴师问罪,结果作为理亏的那一方竟敢如此肆无忌惮!    莫非这楚名堂是被真武祖地抛弃后,得了失心疯不成?    所有千帆族人都呆住了,旋即一个个火冒三丈,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楚名堂早已千呛百孔。    “该死,你个小杂碎,莫非欺负我千帆古族无人?”    “拿下他问罪!我千帆古族之人岂是这种破落户可以动的?乖乖磕头认错,否则断了他的狗爪。”    一旁的楚破军下巴都快惊掉了,完了,完了,小弟这是被打击的疯魔了啊。    谁知,楚名堂像是没听到这些聒噪的话语,自顾自的再次坐回了千帆豪熊的身旁,淡然笑道,“有些狗看不清天高地厚,名堂代为管教一番,不知千帆族主是否以为名堂逾越?”    闻言,千帆豪熊面如锅底,仍是不发一言,虎目盯着眼前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的楚名堂,闪现出一抹耐人寻味的情绪。    楚族名堂,昔日天才耀眼,傲视古麟同辈英才。    这名号,千帆豪熊自然是听说过的,只不过楚族衰落已经成为定数,若是楚名堂当日能得真武底蕴,那千帆豪熊自然要另眼相待。    强者,哪怕是一位潜在的强者,也永远是撑起一方族群的根本底气。    然而楚名堂被真武祖地摒弃,跌落凡尘,百骨挫败,此事古麟众人皆知。    如今他凭什么如此嚣张,不将如日中天的千帆古族放在眼中?    凭什么能够泰然自若的坐在自己身前,又凭什么扇他千帆古族的侍者,要知道,那砰砰响的耳光更是打在他们千帆古族的脸面上!    能够执掌一族蒸蒸日上,千帆豪熊自然不是蠢蛋,而是人精一般的人物,粗犷的表面下其实极为多疑。    这楚名堂到底是自信还是狂傲?难道他真的有所依仗?那会是什么呢?    一时间,千帆豪熊的脸上阴晴不定。 卷一:我从九幽地狱之中来 第六章 你咬我啊?    千帆豪熊人老成精,能够看出事情的诡异,但并非人人都有这般玲珑的心思。    楚名堂方才那记响亮的耳光不亚于直接扇在了他们脸上,因此一声声怒斥不断传出,每一个千帆族人都恨不得立刻将眼前这小子拖出去抽筋扒皮。    楚族?    日暮西山,空有先祖的荣耀,却无与荣耀匹敌的实力,根本不放在他们眼中。    荒古土地,古幽皇朝,弱肉强食便是真理,若不是族主一直闭口未言,他们早已群起攻之。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楚名堂抬眼环视周遭,瞳中暗金色火焰跳动,一股庞大的气势涌动,历经十万岁月累积的帝王之师,曾主宰亿万生灵,其气势哪怕漏出一丝一毫,也足以让千帆众人心中震颤。    一声轻笑响起,声音虽然不大,却掩盖了一切喧嚣。    “决不轻饶?看来你们千帆古族经历了万年,早已忘记真武先祖的荣光,楚族虽然没落,但也绝非千帆古族的一个侍者所能侮辱!”    “说我放肆?笑话!哪怕楚族没落,我楚名堂也身负古幽皇族联姻之约,贵为驸马,莫非不能与千帆族主平起平坐?”    楚名堂之言,句句掷地有声,且暗暗诛心。    古麟之都,有十方古族,曾辅佐古幽皇族一统皇朝伟业。立国后,均为一方诸侯,赏有封地,地位超然。    楚名堂昔日曾为绝顶天才,年仅十六便觉醒道种,只差半步就能开拓洞天。加上其父楚汉青曾于边关狩猎时,救过当今古幽皇主的性命,因此皇室赐下婚约,以皇族第十七公主,绝代皇女云描画作为联姻之选。    此事古麟之都无人不知,只不过随着楚名堂修为跌落,更被真武祖地摒弃,成了武道断绝的废人,这联姻便再没有人提及。    谁都有私心,古幽皇族就算曾对楚名堂青睐有佳,也不可能将皇女下嫁给废人,但皇命如天,金口玉言不可更改,因此皇室一方便干脆将此事拖着,料想以楚名堂凡人之躯也活不过几十年,而身为武者的云描画却寿元悠长。    而那侍者之所以冷言冷语,未尝就没有艳羡嫉恨的心思在内。    只是依千帆古族对楚名堂的了解,此子心气极高,就算跌落凡尘也不愿意借他人之力,没想到今日竟出人意表。    “疯了,小弟定然是疯了。”楚破军黝黑面容似哭似笑,身为楚名堂的兄长,他如何不知晓这一纸婚约在弟弟心中其实更多的是负担,是不愿提及的压力,现在弟弟竟然这般说出来,除了疯魔又如何能够解释?    一时间,所有人都懵了,这小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不是向来心高气傲么,怎么一转眼就变仗势欺人的小白脸了?    “呵呵,名堂贤侄说笑了,你贵为准驸马,自然有与老夫平起平坐的权利。不过,虽然如此,年轻人还是要只进退的好。”    千帆豪熊见众族人被楚名堂一句诛心之语直接堵住了嘴,身为千帆族主的他若是再不说话,便说不过去了。总不能默认他千帆一族就是瞧不起皇族的准女婿,没把古幽皇族放在眼里吧?    “哦,千帆族主有何高见?”楚名堂挑了挑眉,望着这位主宰千帆古族百年的族主,心中谈不上什么恶感,甚至隐隐有些敬佩。    前一世九地幽冥倾巢而出,掀起腥风血雨,扰乱古幽大地,眼前的千帆豪熊明明可以退却避战,却最终拼尽了千帆古族的根基,也未曾后退半步。堪称人族英豪,对得起他的名字!    若非如此,楚名堂此时虽然修为尽废,但也有诸般手段,可以让千帆古族吃不了兜着走,根本不必浪费口舌说这些无聊话。    “所谓高见谈不上,只是我千帆古族的人,似乎还轮不到你来插手教训,你这样做,打的可是老夫我的脸面,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你才好?”千帆豪熊微眯着眼,浑身气势隐隐攀升,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将楚名堂立毙当场。    老狐狸,楚名堂暗骂了一句。    能够执掌千帆古族百年光阴,千帆豪熊自然不是什么易于之辈,虽然修为无法与前世楚名堂脚踏荒古时那些通天大能比拟,但这人却是精明的很。    作为真武分支的十大古族是古幽皇族的家臣没错,但其中内务就算是古幽皇族都不会轻易插手,别说楚名堂还未真正成为皇室女婿,就算成了也不能逾越规矩,随意处置古族中人。    千帆豪熊若是铁了心在这上面做文章,哪怕是当初击杀了楚名堂,皇室也无话可说,恐怕有些高层还要暗中感谢他为皇族了却了一桩心事。    不过楚名堂早有打算,他淡淡撇了千帆豪熊一眼,笑道:“千帆族主教训的是,是晚辈僭越了,只不过名堂有一事不明,还请千帆族主能够为我解惑。”    “哦?但说无妨?”千帆豪熊自负拿住了楚名堂的七寸,倒也不介意后者卖起了关子。    楚名堂微微一笑,起身环视,一字一顿道:“真武之地,万古荣光,楚魂不灭,古幽不亡。这句话不知千帆族主是否知晓其意?”    楚名堂满脸郑重,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传进众人耳中却不让人啼笑皆非,有些人甚至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真武之地,万古荣光,楚魂不灭,古幽不亡。    这句话在古幽皇朝可谓人尽皆知,乃是古幽开国始皇云山河留下的金口玉言,古族子弟的启蒙便是古幽始皇的这些警句。    连这都不知晓,看来楚族的这位昔日天骄当真是得了失心疯,变成傻子了。    “哼!楚名堂,这些话早就烂大街了,黄口小儿都能背熟,偏偏你还拿来考较我们族主,简直是贻笑大方!你还是想想怎么求饶吧,否则休怪我千帆古族无情。”    旁边挨了一巴掌之后一直闷着声的侍者,总算找到了机会,急不可耐地跳出来大声怒斥,似乎找回了一点颜面。    “掌嘴!”    楚名堂冷喝一声,声音方落,他身后猛然射出一道黑光,直接落在了这侍者的身前,正是老徐头。    千帆豪熊眼瞳一缩,左手微微一颤,他并不是没有阻拦,而是在准备出手的时候,却骇然发现自己无法锁定对方!    这老头是高手!    啪啪啪。    一道道响亮的耳光声响起,那倒霉悲催的侍者直接喷出一口鲜血,满口大牙落地。    “你,你,你!”青年侍者发疯般指着楚名堂大叫,气得两眼一抹黑。    “你什么你?我本以为你是缺心眼,没想到居然是心藏不轨!居然敢蔑视先皇圣祖威严,出言不逊?真是好大的狗胆!”    楚名堂冷笑,原本他丢出这个问题,只是想提醒千帆豪熊,虽然大家同属真武遗族,但楚族毕竟曾是开国元勋,想要对楚族下手,也得问问古幽皇族同不同意。    “古幽始皇曾亲言,真武忠义,不容亵渎,你区区一个侍者竟胆敢如此大放厥词,看来你野心不小!还是说你们千帆古族已经不满于现状了?”    楚名堂再次开口,却惊起了一众千帆族人的冷汗。    “我没有!”那侍者急忙大叫起来。    漠视古幽开国始皇的金玉良言?他敢么?    至少千帆古族不敢!    就算如今千帆一族在古麟之都隐隐为豪族之首,但说到底不过是古幽皇族的家臣罢了。一旦触怒了古幽皇族的威严,别说是他千帆古族承担不起,就算是古麟剩余的九大古族相加恐怕也没有这等胆量!    楚名堂淡淡的坐在那里,大有一副不服你咬我啊的架势。    但偏偏让众多千帆族人心头怒火无处发泄,古幽开国始皇的金玉良言你否认一个试试?活腻歪了差不多!    于是,这些人的怒火只能调转矛头,恨不得将那个口无遮拦的棒槌侍者揍个死去活来。你丫找死也不用拖着我们!    不知不觉间,楚名堂只用一言,便掌控了场中局势。    真武楚族陨落的太久了,久到早已无人记起,曾经的真武楚族乃是古幽皇朝的开国元勋,楚族先祖楚问天更是肩负着“一字并肩王”的最高荣耀。    而这份荣耀,是古幽皇族赐下,哪怕楚族再没落,也不容他人亵渎,否则就是在打皇族的脸!    正因如此,楚名堂才会借题发挥,将千帆豪熊的发难消弭于无形。    你不是问我凭什么处置你千帆族人么?    就凭他亵渎了真武楚族的荣光,就凭他蔑视了古幽始皇的威严!    “真是一群混账。”千帆豪熊看在眼中,怒在心底,却是无可奈何。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一方古族发展万年,枝繁叶茂,就算是最顶级的古族也难免出现几个歪瓜裂枣,见到族人再次狠狠挨了几巴掌,千帆豪熊先是看了一眼徐老头,随后终于开口。    “罢了,贤侄也无需再作弄这些不争气的东西,此事我千帆豪熊自会去向皇族解释。今日找你来,乃是有正事相商。”    说着,千帆豪熊指了指被五花大绑的楚破军,“说起来,你们楚族虽然式微,但好歹也是真武十族之一,没想到如今竟堕落于斯,你兄长楚破军夜探我千帆药园,想要窃取灵药,这事若是传扬出去,恐怕你们楚族的名誉就要一败涂地了。”    “老夫念及同脉连枝之情,这才邀你前来私下解决,不知名堂贤侄想给老夫怎样一个交代?”千帆豪熊目光灼灼地盯着楚名堂。    终于来了。    楚名堂伸手入怀,嘴角撇出一抹笑意,“废话太多,不就是想要这个么?”    一块巴掌大的金纹骨骼高高飞起,随后重重的落在了楚名堂的手心上。    王侯衣,造化骨!     卷一:我从九幽地狱之中来 第七章 给你们一个机会    “王侯衣,造化骨!”    一声惊叫陡然响起,无数火热的目光接踵而来。    千帆古族如此兴师动众,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了楚名堂手中这块造化骨么?    否则,以千帆古族这等一日千里的古族,又怎会甘愿声誉受损也不惜巧取豪夺?    “呼~呼~呼!”    原本吵杂的声音都消失不见,仅剩下一道道剧烈粗重的喘息声,千帆豪熊的身子不自然的僵直起来,虽然仍旧保持着镇定,但眼底的那一抹火热却已掩盖不住!    造化骨中有宝术。    千帆豪族万年传承也许并不稀罕什么样的宝术,但是对于千帆豪熊而言,继承了真武楚族先祖王侯的造化骨却对他有着举足轻重的意义。    因为传说这枚真武第一战将所留的造化骨中,藏着一个惊天大秘!    沓,咔嚓。    一块青砖被踏碎,发出微不可查的碎裂声,楚名堂微微转头,看向千帆豪熊背后那位二八年华的俏丽佳人,后者正娇躯轻颤,似乎极为激动。    “果然!”见状,楚名堂嘴角笑意愈浓。    千帆古族窥视楚族造化骨不是一天两天了,随着楚族彻底没落,如今狼子野心更加赤,裸,丝毫不加掩饰。    所谓偷盗灵药之事,可大可小,如何处理,全凭千帆豪熊一言罢了。    若是曾经的真武楚族,别说是一株灵药,就算是想要千帆古族的药园,恐怕后者也会屁颠颠打包连夜送过来。    至于千帆古族需要造化骨的原因,楚名堂再清楚不过,千帆豪雄野心勃勃不说,其女千帆明月更是天资绝艳,拥有王侯之相。    此女若是生于大族,族中长者必会赐下造化骨,助其修炼。可惜,千帆古族虽然底蕴不凡,却历来无王侯降世。    千帆豪雄先是扣下楚破军,而后出言要挟楚名堂,此情此举,其意昭然若揭。    楚名堂来时已把千帆豪雄的心思猜了个通透,这才开门见山,直接拿出造化骨。    瞥见千帆一族盯着造化骨那好似饿狼一般的眼神,楚名堂心中冷笑不已:“千帆族长,你的心思名堂已然知晓。”    楚名堂一句话说着,故意又将手中的造化骨抬了抬。    只见,千帆豪雄身后的一众族人,脑袋竟也随着造化骨的轨迹,先是缓缓抬起,而后慢慢落下。    那疯狂的眼神,如饿狗盯着肉骨头一般。    “名堂何处此言?”千帆豪雄哪会知道楚名堂说话如此直接,干笑道:“哈哈,想是名堂误会老夫了。我千帆古族与真武一族,自古便有渊源,你我两家先祖,更有袍泽之义。”    楚名堂嘴角一扬,淡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如此,名堂也该理解老夫的良苦用心。真武祖地的安危,关乎你我两家共同的颜面。而你兄长楚破军,竟然胆敢无视祖地威严,更是未经祖灵允许,私自潜入祖地药园,妄想盗窃宝药!”千帆豪雄声音高了几分,有意无意的望了望楚破军,似乎在提醒楚名堂。    然而楚名堂依旧一脸的淡定。    “理虽是这个理,但你我两族乃是故交,令兄虽然有错在先,可还没到不能商量的地步不是。再说了,这祖地药园如今是我千帆一族在打理,如果老夫当做没看见,宝药什么的,只要贤侄用得上的,尽管拿去便是……”    话说到这里,千帆豪雄故意停顿了一下。这自然是等着楚名堂接话,他便可以顺水推舟,提出要求。    在千帆豪雄炙热的目光中,楚名堂先是拿起桌上的茶盏,放在嘴边抿了一下,这才清了清嗓子,淡笑道:“说完了?”    “呃……”千帆豪雄动了动嘴唇,却是不知道如何去接楚名堂的话。    一众千帆族人更是被惊得半张着嘴巴。他们什么都算计清楚了,可这楚名堂似乎……    “既然千帆族长说完了,那也该我说上两句了。”楚名堂说着往后挪了挪,整个身子几乎塞进了太师椅里面,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我原以为,千帆族长当着你我两家先祖颜面,必有高论,却没想到你竟然说出这等可笑之言!”楚名堂的手重重的在桌上一拍,那精致的茶盏摔在地上,碎成了一片。    “哦?贤侄这是何意?”千帆豪雄站起身子,怒视着楚名堂。    楚名堂冷笑:“我是何意?我倒想问问你是何意!真武祖地虽说共属十族,但当年先皇早将其打理监管之权交于我楚族!何来归你千帆一族打理之说?”    “此地一草一木,一山一石,都归我楚族所有。我兄长身为楚族继承人,莫说只取一株宝药,就是在此地占山为王,也不为过。可笑你千帆豪雄,身为一族之长,竟然信口雌黄,颠倒黑白!”    “你,你……”千帆豪雄被这几句话堵的,面色潮红,却无从辩驳。    没错,这些年虽说楚族逐渐没落,但在大义上,依旧是真武十族之首,而当年古幽始皇也的确是将祖地交于楚族打理,其余九族并无插手之权。就算后来楚族式微,被各族夺去了诸多产业权柄,但在皇族那里,却并未改口承认。    也就是说,单从理字出发,楚名堂的言论竟无懈可击!    “我什么我?”楚名堂一声冷笑,忽然站起身子,直直的立在千帆豪雄对面,直指着其鼻子骂道:“千帆豪雄,当着先祖的面,你还敢在大放厥词,摇舌鼓耳,真正是偌大年纪活狗身上去了,你千帆一族不过是我楚族当年的麾下偏将,竟敢以下犯上,妄图染指我族王侯衣,真是恬不知耻!”    楚名堂一番话义正言辞,咄咄逼人,竟是骂得千帆豪雄,堂堂一族之长直直的退了三步。    千帆豪雄面皮一阵抽动,他是一族之长,即便是当今古幽帝皇,也要考虑其颜面,可眼前的楚名堂不过没落一族的废物,竟分毫颜面不给,直接骂了他个狗血喷头,这是打脸,赤,裸裸的打脸。    他强行忍住心中怒火,可经脉气血翻涌,一声咳嗽,还是气的喷出一口老血。    “族长!”    “父亲……”    千帆豪雄身后,一众族人吓得脸都白了。他们何曾见过族长如此失态?    千帆明月上前一步,一把扶助千帆豪雄,娇颜寒霜密布,冷声道:“世人都说真武楚族人才济济,族中后辈更是人中龙凤。却不想你楚名堂只是个牙尖嘴利的小人!”    “是啊,小姐说的不错!堂堂真武一族,难道只会逞口舌之利吗?”    “真武古族,呸!我看也不过如此。”    ……    原本被楚名堂几句话怔住的千帆族人,一听千帆明月之言,竟是缓过劲来,纷纷出言。    “唇枪舌剑,岂是我辈武者所为。楚名堂,你若有胆,便与我战上一场,自能断清今日是非。”事到如今,千帆明月不想再使用任何计谋,只有亲手教训楚名堂,方才能解心头之恨,她莲步轻移,宛若九天仙女,睥睨着楚名堂道。    “千帆一族,老夫自问活了不少年纪,还从未见过如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未等楚名堂说话,徐老已经看不下去了。    这千帆明月乃是千帆族声名在外的天才,今日竟然与楚名堂一个凡人动手,还有比这更不要脸的吗?    然而话虽如此,但武者世界的真理只有一个,公道不在人心,是非全靠实力!    “呵,早想与你一战。”未等徐老的话说完,楚名堂就微笑出言。    什么?原本气的怒火满腹的千帆豪雄一听这话,一时间竟惊喜的有些不敢相信,真是年轻气盛,如此简单的激将法也能中招,还以为今天要吃个哑巴亏,没曾想楚名堂竟然自投罗网?    千帆明月微楞:“你,你竟然敢答应?”    “有何不敢?”楚名堂嘴角一扬,看着千帆明月一脸的不屑:“在别人眼里你是天才,在我眼中,你这等资质,不过糟糠之体,也敢自比凤雏?”    千帆明月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等冷言冷语,当即就要发怒,却被千帆豪雄给拦住。    “父亲!”千帆明月杏眼圆瞪。    “哈哈……名堂真乃当世人杰,老夫佩服!不过既然是赌斗,岂能没一些像样的赌注,名堂贤侄,你认为老夫说的可对?”千帆豪雄说着,暗自瞅了一眼楚名堂手中的造化骨。    “千帆族长,这回你倒是说了一句人话。”楚名堂淡笑一声,答道。    “哼!就赌你手中的造化骨,名堂贤侄敢是不敢?”千帆豪雄嘴角一阵抽动,要不是对方手里有造化骨,他真想一掌拍死眼前的小子。    “名堂,不可!”    “不能答应他啊!”    徐老和楚破军在一旁连连劝阻道。    楚名堂却是对劝阻充耳不闻:“好!赌就赌!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不过,我楚族既然拿出造化骨,你千帆家还想空手套白狼不成?”    “哼!说大话也不怕风闪了舌头。”    “就是,一个凡人,哪里用大小姐出手,老子一个屁就能炸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    千帆族人一片冷笑之声。    拼死一搏,破釜沉舟吗,这点心思还想让我罢手不成,千帆豪雄心中一阵讥讽,面上却是很和善的笑道:“就如贤侄所言,你若赢了,我千帆家宝物任凭名堂选一件。”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楚名堂大笑两声:“只是祖地之前不宜动刀兵,不若一月之后,你我两家在城中设擂,光明正大的打上一番如何?”    “就依名堂所言!”千帆豪雄拍着胸脯一阵朗笑,先前的不快早就一扫而光,任凭楚名堂这个废物能泛起什么浪?到时造化骨易主,正是家族崛起的最佳时机,难道还有比这更让他欣喜若狂的吗?    一众千帆族人更是趾高气昂,自作孽不可活,说的就是楚名堂这种人吧?    “一个月后,我必取你王侯之骨!”    “哈哈……好说,你若有本事,取我性命都行,莫说一个小小的造化骨了。”楚名堂笑的很灿烂。    千帆豪雄冷笑,楚名堂还真是年少无知……    “来人啊,将楚破军给我放了!”千帆豪雄一招手,被五花大绑的楚破军立即被解开了一身的束缚。    “破军啊,还有一个月,你可得好好教教名堂贤侄。毕竟时不我待啊。哈哈……我们走!”千帆豪雄狂笑着快步离去。    楚破军脸上更是霜打的茄子般,叹息道:“名堂,你怎么这么傻?哥哥一条烂命死不足惜,你怎可将造化骨拱手让与贼人啊?”    “是啊,名堂,你此举怕是有失妥当……”徐老也是在一旁皱着眉头。    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楚名堂既然已经应战,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正如千帆豪雄所言一般,时不我待……     卷一:我从九幽地狱之中来 第八章 焚血九炼,混沌吞天    “名堂,你,你真是糊涂啊……哎!”楚破军死死的握着双拳,一个劲的叹息着:“都是哥哥的错,是我这做兄长的没用,连累了名堂啊……”    话未说完,楚破军堂堂七尺男儿,竟是热泪盈眶。    徐老张了张嘴巴,却是没有说出什么合适的话,最终万千思绪只化作一声干咳。    “哥哥,一切有我,你们不必担忧!”楚名堂脸上依旧是风轻云淡,十万年的荏苒时光,已经将他这块璞玉打磨的完美无瑕。    千帆古族在其他人眼中,或许重比泰山。但楚名堂还真未放在眼里,上一世,活了十万年,他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    千帆古族吗?在他眼中不过土鸡瓦狗,轻若鸿毛,一吹便可破之!    “名堂,你……”楚破军还想再言,却被楚名堂的话给打断了。    但见楚名堂脚下一动,走到兄长身边,一手勾住了他的肩膀,用力的揽了揽:“哥哥,以前都是你为我这个做弟弟的遮风挡雨。这回就让名堂略尽绵薄之力。你只消记得,这广阔天地之间,你我兄弟必然大有作为!”    楚破军重重的点了点头,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年幼的弟弟却给了他一种安全的感觉。    这种感觉,即便是在楚族之中,楚破军也从未有过。    若说,这几年风风雨雨,坎坎坷坷,已经将少年的峥嵘的棱角给磨平了的话,那么弟弟的一番就好似一针强心剂一般,将楚破军久违的热血给点燃了。    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七尺男儿,顶天立地。    谁愿意一生碌碌无为,蹉跎岁月?    相对于楚破军的信任,徐老却有些狐疑。    他活了偌大的年纪,所谓的年轻人的热血已经不再。    楚名堂一番话虽然说得振振有词,可徐老无法相信,短短一月时间,楚名堂一介凡夫,便能挑战四象境界的千帆明月。    这里面的差距,只有徐老这种修炼过的人才知道。境界之间,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一重境界,便是一重天堑。    这是武者世界的另一条真理,也是千帆豪雄等人自信的源头。    但又想到楚名堂一言点出他的顽疾时,徐老又是无奈的暗自摇了摇头,一眼看破洞天修士行迹的人,岂能以常理度之。    说不得,一个月后的楚名堂真的能创出一场奇迹……    却说千帆族一众人风风火火的出了祖地之后,千帆豪雄便抬手吩咐一行人站住脚步。    “听着,今天的事情,在明月和楚名堂那废物比武之前,不得向外吐露半个字。否则,家规处置!”千帆豪雄脸色阴沉的宣布了命令。    “爹,将这事情说出去岂不更好,有了大家的见证,也免得楚族到时候抵赖。”千帆明月很是不解。    就楚名堂这样的废物,放在平日,只怕她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父亲的命令,在她看来实在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哼,妇人之见!”千帆豪雄先是一声冷哼,这才冷笑道:“明月,爹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你也知道楚名堂是一个废物,而今他还能代表楚族的立场吗?”    千帆明月闻言,很是干脆的摇头道:“自然是不能。”    “这便对了,此事传出去,楚族高层必会从中作梗,我们再想拿造化骨,只会横生枝节。”千帆豪雄说着话,却是一脸阴沉的笑意。    “爹爹的意思是,到时候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千帆明月这时才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不错,到时候水落石出,他楚族人就无法抵赖。真武楚族,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非有这么一个废物,我们千帆家也不会如此容易就得到造化骨。楚名堂,老夫真该好好感谢你啊!”千帆豪雄的话夹着一声声阴沉的冷笑。    “爹,姜还是老的辣!你这招先斩后奏,实在是高啊!只是,若是楚名堂那废物不会把这事上报给楚族吗?”千帆明月由衷的赞了一声,但也同时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哈哈……即便吃了雄心豹子胆,他也断不敢说出去。”千帆豪雄这话说的很是自信。    “族长,这是为何?”这次未等千帆明月问话,却是一众千帆族人都想不通了。    “一帮蠢货!楚名堂要是把这事说出去,楚家人会让他活过一个月吗?”千帆豪雄指着族人们骂道。    “哈哈……族长您真是高,我等佩服!”一众千帆族人纷纷冷笑不已。    千帆古族多年的谋划,即将实现,而他们在场的,都将亲眼见证此事。    千帆族将如意算盘打的响亮,楚名堂又岂是傻子?    相反,楚名堂不仅不傻,还是个活过十万年的老怪物。    楚名堂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就千帆豪雄那点花花肠子,他怎么可能看不透?    “千帆豪雄,你若还有点脑子的话,就不会在比武之前,将这事给抖出去!“楚名堂嘴角轻轻的一扬,很是自信。    “名堂,你在想什么?“一边的楚破军留意到弟弟的表情,很是不解的出言问道。    正在走着的楚名堂突然脚下一顿,定住身形之后,楚名堂双手抱拳,对着楚破军,徐老二人遥遥一拜,这才道:“名堂有一事,想劳烦兄长和徐老,还望二位务必答应!“    “弟弟有事便说,哥哥定然助你!“    徐老也在一边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楚破军自然向着自己的弟弟,这点楚名堂心里跟明镜似得,所以他这话八成是说给徐老听得。    “我的要求很简单,今日的事情,还请哥哥和徐老两位暂且替我保密,千万莫要在族中提起。“楚名堂又是拱了拱手,说出了自己的意思,这与千帆豪雄的谋划居然一般无二。    不过楚名堂却不是怕了楚族高层,只是怕麻烦,仅此而已。    可笑千帆豪雄还自以为拿捏楚名堂,是何等的不自量力?    “这事弟弟不说,我也知晓。”楚破军朗笑一声,示意弟弟不要担心。     兄弟两人的目光同时瞅着徐老,等着他发话。    “就依名堂所言吧。”徐老也是无奈点头言道。     徐老的职责就是守护王侯衣,楚名堂自作主张,他也难辞其咎,徐老心里巴不得楚家人永远不知道此事。    不出意外,徐老答应的很是干脆。    楚名堂嘴角又是一扬,徐老哪里知道,一切都在楚名堂的掌控之中,甚至包括自己的立场,也早被楚名堂看破了。    事情谋划的已经差不多了,但不论楚名堂如何聪明,若是一月之后败了,那所有的算计都是竹篮打水不说,还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真失了造化骨,震怒的楚家高层岂会给楚名堂活路?    不过,楚名堂既然应下此事,自然有必胜的把握。    外人看来,他是夸下海口。但只有楚名堂自己知道,这次赌斗他根本不会输。    一介凡人楚名堂,哪里来的自信?    当然是凭他十万年帝师底蕴。    若是楚名堂愿意,颠覆王朝也是翻手之间。    哪会将千帆古族看在眼里?蚂蚱蹦的再高,也只是一只爬虫!    修行伊始,称为四象。    四象境界,又分为四个小境界,分别作淬体,炼脏,拓宫,引种。    每个小境界,又细分为九重天。    修为跨过四象之后,便是洞天境界。    前世,楚名堂功至拓宫,却多年无法引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修为日益流失,蜕变成一阶凡夫。    之后楚名堂又活了十万年,自然早就参透了自己身体的奥妙。    自己的体魄,不仅不是废物,反而是一种极为罕见的体质。    可惜楚名堂后来即便发现,但终究晚了一步,错过了修炼的时光。    亡羊补牢,悔之晚矣。到后来,一步错,步步错,最终败在了天道之下,本以为生死道消,却未料到还能重新来过。    这一世,既然有了重来的机会,楚名堂岂会甘于平凡。    针对自己的体质,楚名堂早就钻研出了两道惊世决绝的秘法。    这两道秘法与自己的体质,相辅相成。    第一道秘法名曰焚血九炼,九炼八十一转,步步登天,直指大道。    乃是以天地灵宝,神药圣血,行逆天之举,强行改变自身先天体质。    此法修炼到极致,便是天生仙体,圣体也不过土鸡瓦狗。    除了焚血九炼之外,楚名堂另还创出一法,名曰混沌吞天。    若说焚血九炼是为了锻造无上资质,那么馄饨吞天则是无限增益修为。    修炼到极致之处,楚名堂更是能身化无间混沌,吞尽天地造化,滴水不漏。修为突飞猛进,一日便是千里。    楚名堂的自信,便是来自这两道神功秘法。    焚血九炼,混沌吞天,有两道秘法加身,楚名堂岂会惧怕他一个小小的千帆明月?    这一个月,楚名堂只要有灵药加持自身,偷天换日,强化体质,修为突飞猛进自不必说。    但这一切,还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灵药,大量的灵药。    若是之前还是天才的楚名堂,楚家的灵药自然任其取用。    而现在,楚名堂已经修为跌落成了一介凡夫。    以楚名堂现在的地位,还想要从楚族得到灵药,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眼瞅着就要进了楚家大门,楚名堂心中也是一阵苦涩。堂堂帝师,而今却为几株地阶灵药犯愁。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事情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不过,这样才有趣一些。楚名堂嘴角扬起一丝淡笑:常年身居高位,倒是少了不少乐子。也罢,所有上一世我失去的,都会在这一世找回。我倒要看看,普天之下,还有谁能阻我? 卷一:我从九幽地狱之中来 第九章 吃软饭的小白脸?    初春的古麟。    郊外踏春游玩之人,三三两两,红男绿女,俱是满袖春风。    陌上,楚名堂一身白衣正值年少,一头长发随着春风洋洋洒洒。    徐老和楚破军一前一后的跟着楚名堂的步子。    轻风拂过,漫天花雨,飘飘零零。    走在前面的楚名堂看着落花,默然伸出一只如玉的手,将那花瓣捉在手中,又是轻轻放下。    “咦,这不是楚家那个废物吗?“    “对啊,他怎么又出来了。“    “我说你小声点,别给人家听到!“    ……    不论楚名堂走到哪里,迎接他的无不是无尽的冷言冷语。    然而,楚名堂并不在意,众目睽睽之下,一片春光之中,楚名堂突然放声大笑,两手重重的击掌。    清脆的掌声,引得众人纷纷驻足。    楚名堂一洒广袖,随着春风,长歌起舞,白袍清扬,杏花乱舞。    他好似一只孤高的白鹤,遗世独立,风霜高洁。    清越的歌声,响彻陌上,似那银河星流,孤音绕梁,无始无终: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    一边放歌,一边狂笑,楚名堂已然踏过陌上,长身离去。    “疯了!看来真的是疯了!“    一群人摇着头,口中喃喃自语,看着楚名堂的目光不禁有些怜悯,当然更多的是冷漠。    徐老,楚破军两人无奈的相视一下,便快步追上楚名堂的步子。    楚名堂一路放歌,到了楚家大门口,这才清了清嗓子,缓缓迈步走了进去。    “小少爷,大长老吩咐,让你回来,便去正堂找他。”楚名堂刚进楚家大门,便被一个下人给拦住了。    即便是一个楚家最为普通的小厮,对他这个少爷说话也是这般放肆,他说的是“你”,而不是“您”,尤其是“大长老”三个字咬的很重。    楚家的形势,楚名堂的地位,单从一个下人的言辞,便不难看出。    “哼!本来就想去找他,如此甚好。”楚名堂抬手打发了下人,又是对着楚破军与徐老道:“哥哥,徐老,你们先回去吧。”    徐老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去了。他是外人,不方便插手楚族家事。    楚破军虽然心系弟弟的安危,但还是被楚名堂给打发了。    楚名堂一声冷笑,慢慢的朝着楚家正堂而去。    这些年,家主日渐老去,大长老一脉趁机崛起,在楚族之中,大权在握。    楚名堂自小便于大长老有些间隙。大长老自然没少找过他的麻烦。    不出楚名堂所料的话,今日大长老寻他,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进了正堂,楚名堂一眼便瞧见一个焦黄面皮的青袍老者端坐在主位之上,不是大长老楚中天又是何人?    未等大长老说话,楚名堂便一屁股挤进太师椅里面,又是一只腿高高的搭在茶几上,这才朗笑一声,道:“不知大长老找我何事?”    大长老看着楚名堂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禁不住心中就是一团火气:“你还知道回来?你看看你,还有没有一点武者的样子,楚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    楚名堂不置可否的嗤笑一声,并没有去接话。    楚中天的眼皮子连跳了几下,一拍桌子,沉声吼道:“混账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为了你那个废物哥哥,你居然连千帆古族也敢得罪?真是岂有此理,气死我了!”    “小小千帆,也配称古族?”楚名堂抬手抓起茶盏抿了一口,在他眼里,就是把十大古族给一起得罪了,也算不了什么。    “我呸!楚名堂,我命令你现在赶紧去千帆族道歉,事情还来得及。”楚名堂不把千帆族放在眼里,楚中天却是不敢。他还不知道楚名堂和千帆豪雄的赌约,否则又不知该是怎样一副嘴脸?    看着楚中天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楚名堂心中一阵惋惜,看来真武族真的没落了,昔日的铮铮铁骨已然不再……    “我堂堂真武古族,岂会与他千帆一个小族道歉?要去你去,真是不嫌丢人,楚族的脸都被你们这些人给丢光了!”楚名堂看着大长老,嘴里冷笑不已,把楚中天骂他的话给还回去了。    “疯了,你真是疯了!”楚中天指着楚名堂,直气的牙关打颤,你自己死就算了,还想把我们也拉上?看来楚名堂是指望不上了:“狂儿,与我备些薄礼,前去千帆族道歉!“    楚中天拉着一个年纪与楚名堂差不多的锦衣少年,就要离去。    “慢着!“楚名堂沉声一喝叫道:“你的事说完了,我的话可还没吩咐呢!将族里的灵药取一半给我。”    “楚名堂,你一个废人,还想要族中灵药,简直痴心妄想!”楚中天还未说话,他身边的锦衣少年已经转过头来。    这少年虽然生的还算俊朗,但嘴角偏偏生着一颗不小的黑痣,上面还长着一撮黑毛,说话的时候,那一颗大痣便跟着嘴巴一上一下的。看上去很是恶心。    少年名叫楚狂,乃是楚中天的孙子,天赋不凡,眼高于顶,自然不把楚名堂放在眼里。    “滚!我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楚名堂开口之间,手里的茶盏已经飞出,一杯茶水全然砸在楚狂的脑门上。    他居然没有躲过去!    这,这怎么可能?    一定是这个废物碰巧,是他太紧张了。    “你,你这个疯子!“楚狂指着楚名堂,竟被这一茶盏,砸的有些愣神了,作势就欲上前教训楚名堂。    楚中天的眉头却是皱了皱,一个凡人,要灵药有什么用?就凭那糟糠之体,砸再多的灵药,只怕也是徒劳。楚中天顺手拉住楚狂,既然你有所求,那么一直困扰的那件事情,也是有了转机。    楚中天略微安抚楚狂后,道:“名堂你也知你现在的情况,要再多灵药也是徒劳,不过既然名堂开口要灵药,想必必然有大用处。”    “那是自然!”楚名堂端起另一杯茶盏抿了一口。    “呵呵……”楚中天嘴角狠狠抽了一下,说你胖你还喘上了?真是恬不知耻,他也不揭破,继续道:“我是族中大长老,灵药一事素来我管,名堂想要自然没有问题,不过嘛,只要名堂你能把那门婚事让给狂儿,灵药库的大门自然对你无线开放。”    “若是我不答应呢?”楚名堂根本不置可否,想从他手里面抢女人,可能吗?    “那灵药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狂儿,我们走!”楚中天冷哼一声,迈步就要离去。    正堂门口突然闪出一个人影,水红色的百褶裙,腕上缠着金翅银蛇,不是云描画又是何人。    只是今日的她褪去一身劲装,裙裾如风,眉目如画,月貌花容。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    楚狂看得竟是不禁有些呆了。    便是楚中天这等老者,也是有些动容。    唯独坐在椅子上的楚名堂微微一笑,而后语气温婉的言道:“你来了?”    云描画闻言微点皓首,看也不看大长老二人,径自坐在楚名堂身边:“楚族的灵药不给自家弟子,反是急着出去送给别人,名堂你们真武一族难道出了叛徒?”    “墙头草罢了,由他们去。”楚名堂这才稍微整了整身子,对着云描画浅笑道。    “楚名堂,有种你再说一遍!”    云描画明显是站在了楚名堂一边,这令楚狂心中五味陈杂,楚名堂这个废物竟说他们是墙头草,令他怒不可遏。    “好话不说二遍。”楚名堂作势又摸向一边的茶盏,吓得楚狂身子本能的一缩。    而楚名堂却只是拿起茶盏,抿了一小口,又轻轻的放下。尤其他的脸上还带着一丝不屑的笑意。    “你,你找死!”楚狂已经接近暴走的边缘,眼瞅着就要动手,却被楚中天给拦住了。    “狂儿,算了。莫和一个疯子一般见识!”说着,楚中天硬拽着楚狂,两人站到了一边,道:“楚名堂,想要从我这里拿到灵药,除非你答应了刚才的条件,否则永远也别想从我这里拿到灵药!”    “你最近缺灵药?”云描画绣眉轻轻一挑,关切道。    “不错,最近需要灵药。”楚名堂直言不讳,两人直接把楚中天当做了透明人。    “哦?这灵药我给你出了,莫要让小人看了笑话!”云描画怒斥一句,撇了一眼楚中天二人。    这话也摆明了自己的立场,她始终都是站在楚名堂这边的。至于楚狂,天才?对不起,不认识,一边呆着去。    “描画如此抬爱,那我就收下了。”楚名堂脸上笑意不减。    这时候,楚狂却是再也忍不住了,直接破口骂道:“楚名堂,你这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只会靠女人么?”    这话说着,就是一股子酸味,醋意都快呛到鼻子了。    “哼,就算有了灵药,你那糟糠之体,还妄想炼制出丹药不成?狂儿,我们走!”楚中天阴沉着老脸,今天云描画在这里,他也不好多说说什么,冷冷的看了楚名堂一眼,带着楚狂就走。    “慢走,不送。”楚名堂这句话,让刚迈过门槛的楚狂差点栽了一个跟头。    看着二人的背影,楚名堂的目光渐渐变冷。    吃软饭的小白脸?小爷从来不吃软饭!    至于丹药,呵呵,对别人兴许很难,但对楚名堂来说,那都不算事……     卷一:我从九幽地狱之中来 第十章 壮血破脉,一夜九转(一)    楚狂离去的时候,故意将云描画给楚名堂药材的事情透露了出去。    楚家人本来都将此事看做一句戏言。    毕竟云描画不是傻子,就算她和楚名堂关系不错,也断然不可能把价值不菲的药材挥霍在一个废物身上。    但让众人惊掉眼球的事情发生了,楚破军这几天,居然满城采购各种药材,不惜花费重金。    而楚名堂更是把自己关在小院里面,几天不曾露面。    楚破军是楚名堂的哥哥,单凭这一点,他拿出一个苍穹币都费劲,更别说有钱采购如此大量的药材。    楚破军是没钱,但不代表云描画没钱。    这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众人这才知道,传言并非是空穴来风。云描画竟然真的出钱给楚名堂买药了。一时之间,楚家众人都擦亮了眼睛,等着看好戏。    “云描画真是瞎了眼睛,那么多钱只怕是肉包子打狗了。”    “可不是吗?数万苍穹币,砸到狗身上,都能叫唤几声。不过丢给那个废物,呵呵……”    “哎,楚名堂这废物真是走了狗屎运。我长得也是不错,咋就没人看上我做小白脸?”    “拉倒吧你。那废物别的不行,单说长相,那是比一般娘们都好看!”    “哈哈……”    ……    楚名堂嘴角勾起一丝淡笑,慢慢的拉上了小屋的窗户,将这些冷言冷语拒之门外。    楚家众人说的不错,当日,云描画确实拿出了近十万苍穹币,但那不是给楚名堂,而是暂借给他的。    云描画喜欢楚名堂,这点毋庸置疑。但喜欢和纵容,那是完全不搭边的两回事。    楚名堂遇到困难,云描画不假思索,都会舍命帮他;但要是楚名堂自甘堕落,第一个不放过他的人,绝对也是云描画。    而楚破军看似肆无忌惮的采购药材,其实不然。他买的每一份药材,甚至每一丝分量,都是按照楚名堂的要求来的。    时近黄昏,奔走一天的楚破军终于带着大批的药材返回了楚名堂的小院。    而云描画也是怀里抱着一个精致的丹炉,与楚破军先后进了楚名堂的小屋。    楚家一众好事之人早就闻讯赶来。    这些人自己看戏不说,还拉上了自己的亲朋好友组队围观。    一时之间,楚名堂的小院,竟是被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足有近千人聚在外面,等着看楚名堂的笑话。    这些大都不是楚家的,而是来自古麟之都各个世家古族。    “看哪,进去了!”    “那废物真的妄想自己炼丹?”    “没看见人家拿着丹炉嘛,不是炼丹难道是泡茶不成?”    “都他妈别吵,不要挡着老子看戏!”最后这话说出来的时候众人纷纷回头。    但看见说话的人是楚狂的时候,就没有人敢开口了。    楚狂是谁?    楚家为数不多的天才,而且资质很是不凡。楚家而今虽说已然没落了,但对于很多小家族,却依然算个庞然大物。    小屋之中,云描画皱着眉头,时不时的朝着门外张望一下。今日的事情,完全脱离掌控,楚名堂炼成丹药也就罢了,一旦他炼制失败,今后只要身在古麟之都,楚名堂就休想再抬起头来。    “妈的!楚狂这狗东西,太毒了。”楚破军恨恨的看着门外趾高气昂的楚狂。    “大哥,淡定一些,莫让旁人看了笑话。”楚名堂手里摩挲着云描画送来的丹炉,脸上依旧是风轻云淡,波澜不惊。    门外的近千人,竟然引不起楚名堂的丝毫注意。甚至,这帮人还不如一群苍蝇。    “名堂,你真的有把握?要不我出手,将外面这帮人给打发了吧?”云描画今日又是换回了一生劲装,看起来又是别有一番风姿。    “既然他们想看,那便给个机会好了。”楚名堂一声淡笑,却是怀里抱着丹炉,出了小屋,来到了小院之中。    静,出奇的静!    一片嘈杂之声,在楚名堂现身的一刻全都不见。    近两千只眼睛,全都齐刷刷的盯着院子里的楚名堂。    楚名堂一袭白衣,纤尘不染。他看也不看院子里的众人,竟是将那丹炉往怀中一抱,席地盘坐了下来。    “嘶……”近一千只嘴巴,齐齐的吸了一口凉气。    “他,他竟然要在院子里面炼丹!”    “天啊,我看到了什么?”    “便是炼丹造诣不浅的大师,只怕也不敢在闹市炼丹吧?”    ……    众人说的不错,炼丹好比修炼,甚至比修炼还要严苛许多。有一丝干扰都有可能前功尽弃,废掉一炉子价值不菲的丹药。    而楚名堂凭什么,敢在如此嘈杂的环境炼丹,难道他比炼丹大师还要强悍?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他这是破罐子破摔,故意在众人面前作秀。    九成九的人都是偏向于后面的一种猜测。炼丹大师,哪一个不是七老八十,老气横秋的样子?    楚名堂一个人尽皆知的废物,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怎么可能是大师。    而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楚名堂的炼丹已经开始了。    掀开丹炉的盖子,而后楚名堂看也不看的抓起一把药材,胡乱的塞进了丹炉之中。    众人看的嗤笑不已,这哪里是炼丹?    “这样都能炼出丹药,本少自愿当众吃下狗屎!”    “哈哈……”    众人的哄笑之中,楚名堂突然抬起头来,直直的看着先前那个说话的少年:“记得你说过的话!”    灰袍少年被楚名堂的眼神扫过,直觉得好似被饿狼盯上的绵羊一般,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将那丹炉塞得满满当当的,楚名堂这才一把推上了丹炉盖子,炉下火石熊熊燃烧。    众人不仅没有闻到丹药的香气,反而嗅到一种呛鼻的焦糊味道。    即便是从来没有练过丹的人,也能猜到,楚名堂的这炉子丹药八成已经废掉了。    楚名堂竟是不顾众人异样的眼神,自顾自的回了小屋之中。    “他这是在炼丹?”    “呃,应该也许是吧。”    “哈哈……太精彩了,今天真是不虚此行,明天一早,咱就去茶馆里,好好宣扬一下楚大天才的丹道!”    ……    “哎,名堂这下玩坏了!”楚破军阴沉着脸,若不是能力有限,他真想将门外这群苍蝇赶走。    云描画也是被气的眼皮直跳,她本以为楚名堂改过自新了,而今看来,他似乎是真的疯了。    楚名堂疯了吗?显然不是!    就在这时,众人才发觉了异常:    “不对,药香,很纯正的药香!”    “你没有问错吧?”    “天哪,我也闻到了,这是怎么回事?”    ……    就在众人不解的时候,楚名堂迈步从小屋中缓缓走到丹炉前面。    只见他广袖一挥,丹火熄灭,又是屈指一弹,丹炉的盖子便已经打开。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但丹炉开启的一刻,本应该馥香扑鼻的丹香却是一丝一毫都没有散出,但同时,也没有丝毫焦糊的味道散出来。    这丹既不像是成了,也不像是废了。    “刚才说是吃狗屎的人呢?”楚名堂目光冷冷的瞥向人群之间。    那灰袍少年本想往人群里面缩,却被众人七手八脚的推了出来。    这些人本来就是看戏的,看戏的自然不怕事大。    “你方才是说话,还是放屁?别说我不给你机会,要是你承认自己是放屁的话,我就好心放过你。”楚名堂的语气很淡。    灰袍少年被推到了楚名堂面前,他只看了一眼楚名堂身前的丹炉,就禁不住两股战战。    众人的目光中,灰袍少年神色一黯,忙赔笑道:“楚少爷,方才小人就是放了个屁,求你高抬贵手,放了小人吧!”只是那笑容却是比哭还难看。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楚名堂突然飞起一脚,重重的踹在了灰袍少年的屁股上。    少年根本没有提防,一下被踹得飞了出去。    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少年先是脸着了地。    碰巧的是,地上正有一坨狗屎,应该是哪家少爷出门带的狗才产下的,撞在少年的脸上,依稀还冒着白气。    “你,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少年几乎要哭出来了,顶着一脑袋的狗屎,让人闻之作呕。    “呵呵……我答应绕过你了不错,但是我的脚可没有答应,要不你再给问问?”楚名堂依旧是一脸的笑意,但落在众人的眼中,却是看得他们一阵胆寒。    这话本来很可笑,但却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    “告诉你们,我楚名堂最信奉一个原则,那就是没有原则!你们若想得罪我的话,最好现在考虑清楚。”楚名堂脸上笑意不减。    什么人最可怕,那就是不讲原则的人。而楚名堂比这种人更可怕,因为他已经把不讲原则当成了自己的信条。    “楚名堂,你竟敢动手伤人!”楚狂忍不住站出来了,他实在不知道楚名堂哪里来的自信。    而这时被楚名堂的凶残,暂时怔住的一群人也纷纷反应了过来。    “楚名堂,拿出你的丹药!”    “今日要是拿不出来,莫怪大家不讲情面。”    ……    众怒之下,却是那个一脸狗屎的少年当先站了出来:“楚少爷将丹药练成了,方才是我出言不逊,还望楚少宽宏大量!”    要是云描画或者楚破军站出来,众人还会辩驳,但站出来的却偏偏是最不该站出来的人。    众人就是为他喊冤的,他居然自己认错,这是唱的哪出?    一群人全都焖逼了,楚狂更是气的脸都黑了。    “知错能改,还不是无药可救。也罢,这个算是少爷我赏你的。”楚名堂的声音很淡,他的手随意的在丹炉中一捞,三颗好似璞玉一般的丹药,被他丢了出去。    看着飞在半空的丹药,众人这才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世间只有一种丹药不会发出丹香,那就是极品丹药。因为,所有的精华已经全部内敛到丹药之中,而同时,所有的杂质也被排斥在丹药之外,也就是众人方才闻到的焦糊味道。    至于泄露出来的一丝药香,不是楚名堂炼丹手法不高,而是这丹炉的品质太差。    即便如此,用不入品的丹炉,炼出极品丹药,已经足够骇人听闻了。    “谢谢楚大少,谢谢……”少年手捧着三颗丹药,快步离去了。    众人看的眼红不已,这可是极品破脉丹啊。一颗就是一万苍穹币,而楚名堂居然抬手就送出了三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