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大叔与萝莉   王刚退伍回家,身上的钱全折腾光了,搭了一辆顺风车,刚到莱茵县弥河大桥,就被司机踹了下来。原因是欣赏了司机的全家福之后,夸人家媳妇长得贼像芙蓉姐姐。   炎热的七月,暴晒一天的泊油路还蒸腾着热浪,王刚俯身捡起被司机扔下的背包,冲着咆哮而去的东风大卡屁股比一下中指,得意的吹了一声口哨。   这桥上也不错,傍晚凉风习习,很舒服。将背包往肩上一搭,顺着桥边的岔道走下桥底。这儿更凉快些,还能应付突如其来的风雨,今晚他打算住这儿了。虽然离家很近了,他懒得赶路。   背包里有饼干水壶,这是多年部队生活留下的东西,对付了几口,找个阴暗处躺了下来,背包枕在后脑下,听着轰轰的流水声,看着天上的繁星和三十里外的城市灯火相映成趣,吁了一口气。   头半夜还没啥,午夜过后,王刚朦胧睡着,蚊虫便围绕上来,他两手在身上抓挠几下,猛地坐了起来。   忽然,一道强烈的光柱从岔道射来,一辆车悄无声息的滑下堤坝上的支道,进入桥底缓缓停住,远光灯改成近光,两侧后车门大开。   王刚从暗处一看,下来两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个头都有一米八以上,一人掀开后箱盖,另一人四下张望一眼,从里面拖出一个大编织袋,扛在肩上,向堤坝下走去。   借着桥上微弱的灯光一看,编织袋微微颤动,好像是活物,王刚悄悄伏低了身子。   两人很快到了激流的岸边,将编织袋放在地上,一人解开袋口,另一人搬来一块大石头。不用说,这是杀人沉尸的勾当,王刚搭眼一看就明白。   桥下灯光昏暗,那汉子解开袋口,露出一个女孩的上半身,双手捆在背后,约莫有十五六岁,嘴上贴着胶带,一双大眼,睫毛弯弯,皮肤白皙。   搬石头的汉子放下石块,从腰后掏出一柄匕首,那抗袋子的汉子咕咚吞了口口水,伸手挡开他的刀子,去解皮带扣。   “快点!”持刀汉子低声咕哝,在一旁蹲下,看那汉子狞笑着褪下裤子,女孩惊恐的瞪大双眼。   “放开那个女孩,让我来!”身后响起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这两人循声一看,堤坝上沿站着一个七尺汉子,迷彩便装,两手拇指扣在裤兜里,嘴里叼根草棍,一条腿不停的抖。这形象吊儿郎当,十分欠揍。   持刀的汉子跳了起来。另一个裤子都脱了被人打断,更加不爽,将脚髁的裤子一脚踢开,两人一前一后,向堤坝上窜了上去。停在路边的车子前门一开,下来一个精瘦的高个子,手里拎着一根镀锌钢管。   三人把王刚锁定,这种事被撞破,他们不介意多杀一个人灭口。   王刚暗自叹了口气,他以为四年的打打杀杀已经结束了,没想到还没到家门口,又开始了。‘呸’的一声吐掉嘴里的草棍,突然矮身下蹲,身后那高个子的钢管‘唔’地从他头顶扫了过去。   蹲下的身子双腿一蹬,像炮弹一样,一个头槌顶在没穿裤子的汉子小腹上,将他顶下堤坝,骨碌碌滚了下去。   王刚的身子像钢条一样,一弹站直,侧身让过扎来的匕首,右手叼住持刀的手腕,顺势一扭,‘咔嚓’一声骨头折断的声音传出,匕首掉进他摊开的掌心,同时左手一拍这汉子的脑袋,打得他一侧脸,正巧迎上高个子劈落的钢管,一下子砸在他扬起的面孔上!   ‘噗’地一声,这汉子满脸桃花开,王刚左手一拨,这汉子一声没吭,倒下就顺着堤坝滚落。大个子伸腿一蹬,大长腿像线杆子一样,蹬向王刚胸前。   王刚身子往后一仰,这是武术中极难练好的‘铁板桥’硬功,身子弯成一张弓形,单腿稳稳扎在堤坝斜坡上,右膝向上一顶大长腿的小腿肚,高个子一声惨叫,来了个大劈胯,蛋蛋狠狠砸在堤坝石块上。   王刚身子一挺,甩腿抽在高个子的脑袋上,一脚将他抽的晕了过去。他看都不看,大步下堤,右手一抛,匕首打了个滚,变作反手持刀,走到捂着肚子刚爬起来的那汉子面前,刀光一闪,那汉子惊恐的瞪大双眼,咽喉的鲜血喷发的像一股小喷泉,仰面跌倒,浑身抽搐。   这家伙下身只穿一条短裤,胯间鼓鼓的一包,王刚一抬脚,作战靴狠狠踩落,将鼓包碾扁。然后习惯的看了一下夜光腕表,时间用了不到半分钟,将匕首嗖地扔进湍急的河流,走到那女孩身前。   女孩惊恐的眼神变作惊讶,下半身还在袋子里。王刚把袋子扯下,将女孩扛起,迈步上了堤坝,将她塞进车子的后排座,嘴上的胶带撕下,捆住她手脚的尼龙绳解下来随手一扔。女孩一得自由,向车里躲进去,卷缩成一团。   王刚甩上车门,把后备箱扣上,将自己的背包拎来抛到副驾驶座上,车钥匙还挂在方向盘下,上车点火启动,他连反光镜都不用看,单手轻搓方向盘,车子流畅的倒行,飘逸的上了桥顶公路,四轮‘吱’的一响,瞬即反转,向前嗖地窜了出去,后排的女孩就觉得一股巨大的推背感传来,身子往前一趴,又抛回座子紧紧贴在靠背上。   “妈的!好车就是爽!”王刚一拍方向盘。这辆本田雅阁,比他开过的运输卡车性能强了不知多少倍。   下半夜车辆几乎绝迹,王刚一脚油门踩到底,指针旋到一百七,车子像箭一样疾驰。   十几公里,瞬间就到,车子一进入莱茵县城,速度降了下来。后排的女孩从赛车般的体验中松弛下来,看着前面这人后脑有条伤疤,留下一道蚕宝宝咬过的痕迹,“你,你要带我去哪儿?”   “带你去开房呗,还能去哪儿?”王刚回头咧嘴一笑,牙齿贼亮。   女孩吓得一缩,哆哆嗦嗦的,“你,你,无耻!”   王刚扬手打个响指,“错!咱班长说我是混球!”   女孩这才看清他身上是军人的打扮,心中一松,“你,你骗人!”   王刚拨弄着方向盘,车子左拐右绕,“你还别不信,我有三个理由,第一,你家肯定是有钱人,阿玛尼的裙子不是一般人穿得起的,我做梦都想有个富二代的姘头,一直求包养;第二,你被绑架,家人一定会出钱赎你,我顺便领个赎金,救救我饥渴的钱包;第三,关键的关键,你是个小美女,哥哥我就是喜欢萝莉……”   “我爸是张向东。”女孩咬牙道:“你送我回家,我给你十万。”她年纪还小,受不了这种言辞,有钱人家的孩子,知道怎么利用金钱来保护自己。   “张向东是个什么鬼?”这话一问出来,王刚就觉得自己是个土鳖,听她的语气就知道,肯定是个有钱有名有地位的人,他参军三年,又到藏区服役四年,整整七年没回家了,对家乡的名人知道的不多。   “伟业集团董事会主席,下属三十六个子公司,主营建材生产,工程安装,房地产,餐饮娱乐……”   “好大一条鱼啊!”王刚兴奋不已,他心想:那三个人绑架撕票,动机傻了吧唧,富家女是用来换钱的,不是用来糟蹋的,真不会利用资源!说道:“十万太少了,二十万怎么样?”   前面街道忽然转出两辆轿车,远光灯铮亮,闪的王刚眯起了眼,他抬手做射击状,点向对面的车灯,嘴里‘皮狗、皮狗’的配音。   “行,二十万就二十万!”女孩咬牙答应,心中惶恐不安,这人虽然救了她,言行举止却十分怪异,不像个一脸正气的英雄人物,不管他有什么要求,先答应了再说。   三车交错,最先的那辆帕萨特过去,后面那辆突然一转向,迎着王刚撞上来!   “法克!”王刚一声咒骂,刹车离合同时踩落,倒挡一拍,车子从前进中立即倒行,车轮吱吱摩擦路面,冒起黑烟。刚过去的那辆帕萨特突然转到他车后,前后夹击,瞬间就把他包了饺子。   雅阁‘吱’的刹住,被两辆帕萨特一前一后挤在当中,王刚瞬间就想到,这一定是绑匪的同伙,他完全没想到对方的反应会这么快!   前后车上跳下五六个赤膊大汉,光膀子有纹身,手拎片刀钢管,杀气腾腾。   女孩吓得大声尖叫,王刚回头怒道:“闭嘴!我他么的要加钱!”他猛地一打方向盘,雅阁原地打了一个旋,车头车尾同时碰到前后两辆车,前后盖立马稀烂,车子却从当中拐了出来,咆哮着撞向下来的一群歹徒。   大汉们向两侧纷纷跳开,大声咒骂,挥舞刀棍砸向车子。车子上噼里啪啦挨了十几下,左侧后车窗被钢管击碎。能把钢化玻璃车窗击碎,这人的手劲可不小。车子冲出来,贴着前面车子的一侧嗖地窜出去,将大开的车门‘砰’的撞飞。   王刚瞬即飙到一百多迈,他探身看了一下变形的车头,骂道:“日系车就是个渣渣,自行车都能撞它个稀巴烂!”他从撞歪的反光镜看到后面车子追来,立即从交叉口转向,几个街口一过,就甩掉了后面的车子,从莱茵县城又冲了出来,上了一条不知去哪里的公路,疾驰而去。   一分钟过后,距离莱茵县城十公里的桑图镇派出所门前,停下一辆伤痕累累的黑色本田雅阁,车上下来一个身穿迷彩军用便服的大叔,和一个穿一条脏兮兮白色阿玛尼连衣裙的小萝莉。    正文 第2章 包养我吧   王刚领着女孩到警卫室窗前,敲了敲玻璃,里面正在打瞌睡的值班大爷惊醒,拉开窗口向外看了一眼,“车祸归交警管。”说完就要拉上窗户。   “不是车祸,是绑架杀人案。”王刚一把抓住窗扇。   “这是刑事案啊,你直接到县局报案去。”穿保安服的大爷很懂派出所的管辖范围。   “刚从那边跑过来,被人追杀。”王刚一指身后的女孩,“这是受害者,急需保护。”   受害者都活得好好的,算什么绑架杀人案?大爷没好气的白了王刚一眼,见他一身军人打扮,还是拨通了内线电话,通知值班民警来处理。   里面出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民警,招呼王刚两人进了接待室,用纸杯给他们倒了两杯水,在椅子上一坐,拖过纸笔,笑道:“有什么事,说吧。”   “我叫王刚,刚退伍,回来的路上……”王刚一边说,一边把身份证和退伍证从裤兜里掏出来,放在民警面前,“我出于自卫,杀了他们其中一个人,另外两个,被我打晕了。”   民警看了看证件,号码记录下来,还给王刚,王刚顺手塞回裤兜。   叙述经过的时候,女孩一直盯着王刚的侧脸,二十四五的汉子,脸上棱条分明,剑眉朗目,胳膊上肌肉块块坟起,随着他的手势流畅的律动,没有肌肉男那种僵硬,仿佛蕴含着狂暴的活力。   最奇怪的是,一来这里,他宛如变了一个人,听不到他半句豪放不羁的污言秽语。   年轻民警一边听,一边记录,“你一个打他们三个?还杀了一个?”他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和反常,“你是特种兵?”   “我是后勤运输队的。”王刚自信他的历史是清白的,而且杀那个歹徒是正当防卫,完全能掩盖他故意杀那脱裤子歹徒的动机。   民警一脸诧异,转向女孩,“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父母是谁?”   女孩道:“我叫张敏,十五岁,我爸叫张向东,是伟业集团董事会主席。”   民警惊讶的看着她,张向东他不认识,但伟业集团他是知道的,本镇的龙头企业平顶山水泥有限公司,就是伟业集团下属公司,公司的一把手胡昌润,就是这民警心目中的大富豪。一个乡镇派出所的小民警,虽然无法想像凌驾在胡昌润头顶的人到了一种什么样高度,但他完全可以看到,此刻那位大鳄的女儿,正在无助的看着他……   “你们等一下,我去打个电话……”年轻民警扯下记录下的三页纸,匆忙出去了,反手带上房门。   王刚冲张敏一挑大拇指,“你老子真横,把小民警给震了!”   张敏这时候才放下心来,她虽然不清楚爸爸的公司有多大,但家里挂满省市领导和爸爸的合影,那些人是一个小民警这辈子都不一定能见到的大人物。派出所虽然不是很大,但毕竟是国家机器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到了这里,就受国家保护了。   “谢谢你救了我。”张敏抿嘴一笑。   王刚双肘杵在桌子上,两只大手托着胡子拉碴的下巴,萌萌地说,“包养我吧。”   张敏瞪圆了眼睛,民警刚走,这货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不过,张敏潜意识中觉得,这个人只是嘴巴犯贱而已,实际上应该是个见义勇为的好人。   她不自然的笑了笑,“叔叔,那个警察打个电话也太久了吧?”   “叔叔?老子有那么老了?”王刚起身到了门口,一拉房门,外面居然是锁上的,他心里‘咯噔’一下子,血涌上头,踮起脚,从窗纸的上沿往外一看,正巧看见那两辆被他撞烂的帕萨特驶了进来,缓缓停在院子里几辆警用普桑旁边。   这是啥情况?警匪勾结?王刚大脑瞬间就短路了。多年的部队生活锻炼了他遇到危险本能反应,他可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和一帮杀人歹徒坐在一起摆事实讲道理,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王刚进来的时候,早就把这派出所的大体布局一目了然,两排平房,分别做不同的科室,基层就是这么简陋。值班的民警不会超过四个人,除了刚才那个,剩下的也许还正在睡觉。这接待室只不过十几平,前门后窗。走前门是不可能的,他绕过办公桌,来到窗前,窗口是开着的,纱窗外是一竖排拇指粗的防盗钢筋。   王刚伸手扯下纱网,两手抓住铁条,向两边分开。张敏惊讶的看着他双膀盘结的肌肉收缩紧绷,那两根钢筋在他手里,就像面条做的,弯出一个人头大小的窟窿。   张敏乖巧的站到他身边,让王刚托着她先把脑袋送出去,她身材纤细轻盈,很快就到了外面,接着就看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场景,王刚脑袋先伸出来,身子像蛇一样蠕动,蜿蜒扭曲,滑行一样,魁梧的身躯从小小的窟窿里溜了出来,一挺就站直了身子。   王刚把她惊讶的小脑袋一按,两人贴着墙根暗影,猫腰潜行到这排房子尽头,从拐角的地方看到前院里停放的警车,同时张敏也看到了那两辆前盖稀烂的帕萨特。接着,王刚像像脱兔一样,嗖地从她身边窜到一辆警车旁,轻轻一拉车门,居然没有上锁,门轻轻开了。   张敏蹑手蹑脚走到前排,探头往那边一看,心里顿时‘噗通噗通’的急跳,那几个飞车拦路的大汉,由那个民警陪同,向接待室走去。趁着他们没注意,她屏住呼吸,拎着裙角,踮脚一步步向王刚鼓捣的警车过去。   警车腾地一声启动,王刚把抠出的一把电线随便一塞,跳上了驾驶座,张敏正巧也到了车前,一拽车门钻了进去。   启动声立即惊动了那几人,一个大汉回头一看,点指大叫,“他们跑了!”   王刚挂挡踩油门,猛打方向,普桑咆哮一声,轮胎擦出一股青烟,警车如子弹一般从派出所门口射了出去。   那几个大汉疾步跑到车前,拽车门上车,门卫大爷看得摸不着头脑,两辆帕萨特嗖地追出去了。   两名中年民警从休息室出来,一边扣扣子一边问,“小李,出什么事儿了?”   那年轻民警道:“县局接到报案,伟业集团老总的女儿张敏被绑架,集团安保人员去解救,死了一个重伤两个,可刚才那个绑匪却带着张敏来报案,一见那些保安就逃了,这是什么情况?”   “上车,追!”三个民警上了一辆警车,警灯闪烁,驶出门口。   此时,天色渐亮,早上五点多,路上车辆渐多,王刚从后视镜见帕萨特追出来,索性开了警灯,拉响了警笛,让社会车辆避开。   这天,桑图镇的居民目击千载难逢的一幕,一辆警车没命的逃窜,后面两辆事故车辆,追得那嗷嗷叫的警车跟兔子一样。   东圳市双语中学的数学教师魏国东,周末回桑图镇老家,一早带着儿子魏军出来买早点。他横跨在电动车上,看着上初三的儿子魏军在油条铺前,身后突然嗖地一声,刮过一阵凉风。他扭头一看,一辆警车窜了过去,接着就拉响了警笛。   他正在纳闷,两辆帕萨特疾驰而来,其中一辆一下撞在他身上,将他连人带车,顶的飞入绿化带,一头撞在路灯的立柱上,扭曲的电动车翻滚到路沿石边,吱吱的警报,帕萨特嗖地远去,一停不停。   魏军拎着豆浆油条,缓缓转身,看到了他人生中最为悲惨的画面。 正文 第3章 仗义女交警   这辆警用桑塔纳有年头了,王刚一脚油门焖到底,车身嗡嗡作响,要散架的架势。后面紧跟而来的帕萨特虽然车头破烂少皮没毛的,但没伤到筋骨,继续保持优越的性能,很快就跟他拉近了距离。   王刚打开车上的对讲机,他要在第一时间掌握警方的反应。   对讲机是警用频道,里传出一个威严的声音,“各单位注意,歹徒窃取一辆警车,挟持人质,正往东圳市方向逃窜,很可能中途转向,沿路执勤单位,立即前往拦截!歹徒王刚,身高约一米八,退伍军人,极度危险,为保证人质安全,必要时,可将其就地击毙……”   “马勒戈壁的!劳资要玩完!”   张敏惊道:“他们搞错啦!你,你怎么成了歹徒了?”   “闭嘴!”   王刚一嗓子嚎的她缩成一团。他无端的被疑成凶犯,有什么好心情?   王刚仔细回想,努力从细节中寻找蛛丝马迹。这帮歹徒背景十分复杂,公安口中肯定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反咬一口,让一个见义勇为的人瞬间变成罪犯,没点道行是做不到的。   这女孩是富家千金,歹徒杀她的动机是什么?要是牵扯到商业报复,也犯不上对一个不懂事的女孩子下手吧?这个问题暂且先不管它,关键是怎么从麻烦中尽快脱身出来。   真要是半路被拦截击毙,王刚不但白白赔上一条命,还要背负绑架杀人的罪名。他瞬间有股日了狗的感觉。当务之急,必须查到这帮人的底细,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主使之人。看张敏的样子,她对这帮歹徒一无所知,从她身上得不到任何线索,只能靠自己了。   反光镜中,两辆帕萨特越来越近,王刚嘴角一侧翘起,嘲弄的冷笑,单手猛打方向盘,将手刹一下拉起,桑塔纳四轮黑烟擦起,吱吱怪响,在一阵焦糊味中,来了个360度就地旋转,甩尾调转了车头,停在路中间。   迎面而来的帕萨特吱的刹住,并排停在警车前头,车上的歹徒搞不清王刚的意图,死死盯着对面一动不动的警车。   王刚关掉警笛,一开车门,迈步下车,将车门‘嘭’地甩上,向对面车上歹徒勾了勾食指。   “单挑?”   车上一共六条大汉,个个膘肥体壮,他们立即就笑了,都什么年代了还玩儿这一套?歹徒们深度怀疑,对面这哥们儿是不是烧坏脑子了?   帕萨特车门大开,六人一起下车,个个手里提着家伙,片刀钢管甩棍,一色儿的寸头黑体恤,向王刚围了上去。   警车上的张敏吓得缩成一团,双手抱住膝盖,脑袋埋进了双腿之间,看都不敢看。   “剁死他!”   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手里片刀一指王刚,六人一起发足狂奔,向王刚乱刃齐下。   王刚身子一扭,全身骨骼‘咔吧’作响,揉身窜进刀光棍影之中,矮身垫步,一拳,猛地捣在那满脸横肉大汉小腹上。   这一拳的刚猛,完全超出了这人的想像,魁梧的身躯如同被飞驰的列车撞的飞起,飞出去四五米远,呯的摔在坚硬的泊油路面上,片刀脱手甩出老远。   矮身的王刚身子一旋,一个后扫,右腿如钢鞭,向一个大汉足髁猛地扫了过去,这人扑哧趴在路面上,结结实实的来了个嘴啃地,门牙磕掉了几颗,满嘴鲜血。   同时一条钢管猛地抽在王刚肩头,将他打得一龇牙,贴地一个滚翻,从包围圈中翻了出去。   倒下的两个大汉,忍痛立即爬了起来,捡起地上的片刀,瞬即加入战团,六人围着王刚,搏命般的猛扑。这些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对付王刚这种硬手,经验十分老到,虽然一上来王刚就伤了两个,其余的却毫不畏惧。   王刚以一对六,对方又动了刀子,凶险可想而知。这些大汉又十分禁打,放到一个,转眼就爬起来跟你继续拼命,十分的难缠。他拼着身上又挨了两棍,一脚踹飞一个,腰间却被拉了一刀,鲜血瞬即流了出来。   正斗到凶险处,路过的社会车辆远远停下观看,有人已经打电话报警,这时,远处急速驶来一辆警用摩托车,四闪一眨一眨的,警灯开着,很快到了现场。   “勇哥,来警察了!”一个大汉扭头发现摩托车停在路边。   来的是个身材修长的女交警。她摘下头盔,一甩长长的秀发,一张姣好的瓜子脸上,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闪了闪,红唇一抿,一声娇喝,“都给我住手!”   那满脸横肉的大汉看了一眼,“一个妞儿怕什么?先解决了这小子!”剩下的五人立即明白了勇哥的意思,这小妞要是插手,一起剁了就是,仍旧向王刚奋力搏杀。   女交警单手托着头盔,长身玉立,秀发飘扬,上身短袖警服,大腿修长有力,尽显铁血与柔情的完美融合,奈何歹徒不懂欣赏,她手里的头盔一抡,像打保龄球一样,嗖地扔出去,呯的砸在一歹徒脑袋上,那人脑袋嗡的一声,转头幽怨的看了她一眼,摇摇晃晃的倒在地上。   “好!”王刚一声怪叫,精神大震,一个下劈腿,将手持甩棍的一个歹徒劈倒在地!   那女交警蹭蹭几步窜进战团,并掌如刀,向一个歹徒颈侧砍去,那人耳后生风,知道不好,连忙缩头,这一记手刀,正巧砍在他耳根处,头嗡的一声,瞬即晕倒。   王刚眼角余光扫视,见这女交警身手利落干脆,专拣身体薄弱要害下手,出手快捷迅疾,略微几下,接连放倒了两个,看架势,似乎是咏春拳的路数。   有了这女交警的大力协助,王刚手脚又凶狠,两人三下五除二,六个歹徒不到十几秒,全被干趴下了。   女交警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整理一下着装,对王刚点头招呼,“喂,当兵的,怎么和这些人打起来的?”   这丫头也够泼辣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不管青红皂白,先人打了再问缘由。也难怪她这样,勇哥一伙看上去就不像好人,王刚身穿迷彩便装,脚上穿着正宗的军用作战靴,一看就是个军人,谁好谁坏,主观很容易判断嘛。   王刚冲她咧嘴一笑,“谢啦妹子,回头你请我吃饭。”算是打过招呼,俯身抓住那个叫勇哥的衣领,一下提起来,“说,谁指使你们的?”   女交警气得不轻,好心帮忙还被调戏,叉腰鼓嘴就要发火……   勇哥身中王刚数拳,浑身散架一样,正疼得呲牙咧嘴,王刚这一逼问,他呸的一声,有气无力的冲王刚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问你吗比个鬼!有种杀了老子!”   亡命之徒有硬的、横的和不要命的,这位勇哥三样全占了。   “不说?”王刚眉头一皱,大手掐住他脖子,将他脑袋狠狠向地上惯去!   勇哥的后脑勺‘砰’地撞在坚硬的路面上,瞬即就不省人事。   “装死是不是?”王刚正反手甩了他数记耳光,噼里啪啦一阵乱抽,勇哥腮帮子肿了起来,嘴里冒出血沫。旁边的女交警实在看不下去了,“喂,太残忍了,住手!”   勇哥这一顿耳光没白挨,幽幽醒转,断续道:“打,打死,老,老子……”刚说了四个字,后面还有‘都不说’三字没出来,壮士视死如归的豪言壮语还没说完,王刚手脚比他嘴巴勤快,将他胳膊大腿关节,用分筋错骨手嘁哩喀喳全都卸了下来,两指如铁钳,捏住他脚后跟的大筋,猛地一扣!   勇哥长声惨叫,“啊---别!别弄了!老子说啦!是,是个叫闫老六的老头,雇佣的我们!啊—你个死变态,轻点儿啊你---”   “闫老六是什么来头?”王刚有十大酷刑,专门干这种死鸭子嘴硬的东西,分筋错骨还没用到一半,勇哥就受不了了。   “是,是东圳市,谭,谭家的人。”勇哥再怎么硬气,也架不住王刚把人大卸八块似的这么招呼。 正文 第4章 豪门中的女人   女交警挂在肩头的对讲机哧哧几声,传出声音,“桑图镇发生一起严重交通事故,肇事车辆逃逸,是两辆东圳市牌照的帕萨特……”她一边听,一边看向停在路中间的那两辆帕萨特,车头稀烂,多处有刮痕,其中一辆连车门都掉了一扇,牌照也符合。   王刚松开勇哥,起身对女交警笑笑,“妹子,手机借我使使?”   “报案啊?”女交警从裤兜里掏出一部粉色OPPO手机,递给他。   王刚接过手机,转身走到警车前,拉开车门,递给浑身哆嗦的张敏,“给你爸打个电话。”   手机没设开机密码,张敏划开屏锁,拨出号码,堵在耳朵上。   王刚摸了一把腰间的伤口,一手血,这时才感到伤口火辣辣的疼,好在伤口不深,没什么要紧,这种小伤对他来说基本可以忽略。勇哥六人还在地上翻滚挣扎,女交警正在用对讲机汇报情况,说拦住了肇事逃逸车辆。   远处传来警笛声,桑图镇派出所的民警追来了。   王刚悄悄上车,车子一直没熄火,他调转车头,一踩油门嗖地跑了。   女交警一听声音不对,抬头一看,“我的手机!你个混球!”她向前追出两步,捡起地上的头盔,转头向摩托车跑了过去,片腿上车,正巧桑图镇的警车过来,她一轰油门,挡在警车前。   “干嘛啊?我们是派出所的,不是交警队的!”民警小李刹住车,从车窗里探出头来,一看是位漂亮的女交警,连忙露出笑容。   “我是市交警大队的巡警,编号9587,叫燕妮,这两辆帕萨特是肇事逃逸车辆,司机在地上躺着,你们先帮我看着,等交警队过来接手,我手机被抢了……”   女交警一轰油门,雅马哈大功率的摩托车一声轰鸣,前轮扬起,一下调转方向,嗖地射了出去!风风火火如同舒马赫。   小李哭笑不得,这算什么事儿啊?你交警不管交通事故,我民警帮你看着?看样子燕妮追得正是那个挟持人质的逃犯,这不是明显的越俎代庖吗?   三个民警下车,中年民警一个叫郝长军,另一个叫王松,他们刚出来就碰到一起交通事故,帮伤者叫了救护车,这才赶过来的。郝长军瞅了一眼变形的帕萨特,瞬即有点明白了什么,他走到惨叫的勇哥身边蹲下,仔细看了一下,赞叹,“啧啧,下手可真够狠的!”   王松看了看现场,片刀钢管扔了一地,血迹斑斑,六个大汉倒地不起,他拿出手机拍照,对小李说,“叫车,全带回去审讯。”   郝长军抓起勇哥一条软垂的胳膊,一松手吧唧掉地上,一点力量感都没有,勇哥疼得一声大叫。   “断了?”郝长军将他四肢一一检测了一遍。   勇哥疼得冷汗滚滚,大骂,“泥马勒戈壁的别碰老子啦……”   十几分钟后,县交警队的车辆先到了,拖车救护车都跟着,将伤者抬上救护车,清理路面,疏散围观的群众,很快撤离,大路恢复交通,跟没发生过任何事儿一样。   张敏拨的是妈妈的号码,没有打给病重的父亲。外人很难想像,她虽然是张向东的女儿,但不是他名正言顺的子女。   现年五十六岁的张向东,初中时代辍学,十六岁混迹社会,凭借坚韧狠辣的性格,很快崭露头角,得到当时东圳市盘龙社团老大万子亮的赏识。他的原配正妻,就是万子亮的独生女,俗名万赛金。   张向东三十岁接手了万子亮的家业,将手下的几家娱乐行业很快做大,逐步向各个领域扩展,时至今日,伟业集团已经是拥有三十六家子公司的庞然大物。   张敏从妈妈那里知道,张向东包养的女人一共有六个,住在不同的地方,各自有不同的生活,从不来往。她们家的别墅就是张向东的一座行宫,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如今这一代枭雄,正在千里之外的一家著名脑科医院里,接受颅部手术。   张向东的私人律师沈鸿逸,通知他的七位夫人,要是张向东挺不过这次手术,他的遗嘱就会立即公布,对妻子儿女做最后的交代。   张敏的妈妈叫李静,是张向东包养的第四个女人,她此时正在医院里,看着周围的一大堆人,心中犹如鹿撞,她等待的不是张向东的生死结果,仿佛是对她最终的审判。   万赛金身材臃肿,双手抱胸,水泡眼虎视群雌,她知道张向东在外面有女人,只是没料到会这么多。她看人家一个个风韵犹存,唯独她人老珠黄,早早成了欧巴桑。尤其是那个小七唐婉,才二十三岁,烟视媚行,体态风骚,听说以前是神州戏剧学院的高材生兼校花,老东西满脑子都是这种女人,不长脑瘤才怪!   李静人如其名,安安静静,柔柔弱弱的如同静静的睡莲,三十多岁的人了,岁月都没在她姣好的脸上留下痕迹,举手投足,云淡风轻,仿佛与世无争。   但到了万赛金眼里,李静和其她几个没两样,都是来等老头子死了分一杯残羹的贱女人。   李静白衬衫黑西裤高跟鞋,打扮的知性婉约,身材高挑,如商场中的职业女性,实际上却是一名高中语文老师。她手里攥着手机,掌心早就汗津津的了,手术已经进行了一个多小时,里面一点消息都没有。   手机突然振铃,紧张的李静手一颤,崭新的苹果4s手机掉在地上,吧唧一声,众人一起向她看去。李静捡起地上的手机,匆匆从等候区出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一边走一边接听,“你好,是哪位?”   万赛金看着她绰约的背影,嘴角冷笑,哼道:“老头子还没死呢,就急着勾引野汉子了!”   “唉吆喂,大姐,这是生哪门子气呐?”老二童玲一直陪在万赛金身边,片刻不离左右。这女人身段妖娆,眼角眉梢残存一丝荡气,早年是一位纵横欢场的人物,早在万赛金之前就跟张向东不清不楚,是引诱张向东出轨的第一人。   当年张向东迫于万子亮的权势,不得不娶万赛金做攀爬的阶梯。万赛金得了雨露,肚皮却十分不争气,三年都没给张向东下个崽儿。童玲审时度势,偷偷将张向东在她身上播下的种子孕育下来,一举得男,将不满月的孩子抱给了万赛金,“大姐,这是向东的孩子,你是他唯一的娘……”   整日愁眉不展的万赛金眉花眼笑,接过孩子笑道:“妹子,辛苦你了。”在她眼里,童玲就是一个为她和张向东生孩子的工具,不值得同情。   童玲甘于忍受骨肉分离的痛苦,心中正在酝酿一个庞大而久远的计划。张向东可以利用万赛金一步登天,她同样可以利用万赛金,把张向东的一切,夺到自己手中!   豪门如宫廷,处处都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李静手机里传出女儿的声音,“妈,是我,我被人绑架了……”   “敏敏,你,你在哪儿?”李静下意识的问,脑袋嗡的一声,她从来都没经历过这种事情,立即六神无主。   张敏听到妈妈的声音,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妈,我,我被人救了,现,现在……”   王刚从后视镜看她光顾哭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单手打方向,伸手把手机拿了过来,“张敏妈妈是吧?我救了您女儿,打算怎么谢我?” 正文 第5章 美女都是妹子   “谢谢你,太感谢你了……”李静在片刻间体会到了人生大起大落的起伏,心头肉突然被人挖走又填了回来,那感觉像刚掉落悬崖,还没来得及尖叫又被人一把给薅上来了。   “别整没用的,你打算出多少钱?”   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跟传说中的英雄不一样,十分现实,单刀直入,着急忙活的直接谈钱。   李静记挂女儿,连忙回道:“钱不是问题,只要你保证敏敏的安全,多少钱都行。”   “二十万怎么样?您看,张敏年轻漂亮,花儿一样的年纪,这个价钱很公道了,而且为了救她,我不但冒着枪林弹雨的生死危险,还惹了一身的麻烦,腰上还被拉了一刀,现在血还流的哗哗滴……见义勇为好人好事是需要物质鼓励的是不是?这样才会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促进社会的安定团结,有关单位虽然也有奖励,但那点钱总比不上您作为当事人发自肺腑的感激之情更能让人心情振奋对不?再说了……”   张敏从后视镜里看见王刚说的口沫横飞,比国外竞选总统的政客演讲还要卖力。   李静听得愣住了,论口才,以她一个中学语文教师的水平,在这人面前都自叹不如。二十万对她来说不是大数目,她这会儿的感觉是在和一个人贩子商谈买卖女儿的价码,而不是在对女儿的救命恩人表示感谢。既然谈到钱,她瞬间感觉不欠这人什么了,恢复了云淡风轻的优雅,“好的,你发个账号过来,我把钱划过去,你必须保证我女儿的安全,把敏敏送到东圳市双语中学,找魏国东老师,让他照顾一下敏敏,我有点事,暂时脱不开身。”   “爽快!”王刚报出一串数字,“这是我的卡号,只要钱一到账,您女儿一定安全送到。”他把手机抛在副驾驶座上,得意的吹了一声口哨,瞅了一眼反光镜,一辆警用摩托车开着四闪,在后面追了好久了。   王刚对着后视镜,右手轻抚板寸头,很风骚的问后座的张敏,“哥帅不?”   “帅个屁!”张敏好悬没吐了,她对这个男人的感激与好感,从刚才他和妈妈的讨价还价中早就降到了冰点,她心目中的英雄,应该是传说中‘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那种大侠风范的人物,不是这种见钱眼开的低级货色。   “等会儿哥就给你放个很帅很酷很响很香的屁……”   王刚减慢车速,后面轰的一声,摩托车追了上来,和普桑并驾齐驱,燕妮一推头盔前盖,转头一声娇喝,“靠边停车!”   “咋滴啦,妹子,舍不得哥哥是不是?啧啧,咱咋就这么有魅力,让警花穷追不舍……”王刚降下车窗,阴阳怪气,歪头瞅着燕妮,眼光瞄向她剧烈起伏的饱满前胸……   “色狼!”   张敏在后面愤世嫉俗。   燕妮一扭车把,一下转到普桑车前,吱的刹住,脚尖一勾偏撑,大长腿划出一道完美弧线,偏腿下车。   王刚刹住车,盯着车窗外,“不好!这妞儿要霸王硬上弓吗?”   “她要扣你驾照!”张敏幸灾乐祸的道。   王刚下来,倚在车门上,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皱皱巴巴的红金龙,抽出一支,弯弯曲曲的像根拐棍,叼在嘴里,看着燕妮摘下头盔,怒气冲冲走过来劈头就问,“我手机呢?”   “我靠!我还以为你约炮呢!白摆了这么拉风的造型了!”王刚一脸失望,烟卷在嘴巴上一撅一撅的,回头拍拍车厢盖,“张敏,别玩游戏了,快把手机还给警花姐姐。”   “谁玩了?”张敏探身从副驾驶座上把手机拿过来下车,递给燕妮,“姐姐,你别信他胡说八道。”   燕妮脸色阴沉,接过手机打量王刚,“你车子是怎么回事儿?”军人开一辆警车不伦不类,还载着一个脏兮兮的小萝莉到处乱跑,怎么看怎么可疑。   王刚点燃烟卷儿,悠悠吐出一口浓雾,“我要是说借的,你肯定不信,我说是部队临时征用的,你也没处查,你权当没看见不就完了?”   燕妮皱眉打量两人:张敏浑身脏兮兮的,裙子皱皱巴巴的沾满泥土,王刚身上血迹斑斑,一副世界末日来临都满不在乎的样子。她疑惑道:“那帮人跟你打架,是不是为了她?”   王刚点头笑道:“你不该当交警,该去干刑警才对。”   张敏把自己被绑架后发生的事儿说了一个大概。燕妮听完,满脸不渝的问王刚,“你救人就救人,干嘛还要人家钱?”   王刚呸的吐掉烟屁股,“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劳资冒着生命危险做好事儿收点钱怎么啦?难道让我救了人还搭上几万块赞助费才行?我是吃饱了撑地还是有病?唉?对了,警花姐姐,您贵姓?”   “少废话!车子扣了,你跟我到派出所去做个笔录。”燕妮习惯性的掏出本子开罚单,又不知怎么写,又塞了回去。车子又不是这痞子兵的,扣了也没用,王刚根本不在乎。   “神马?难道劳资泡个妞还要录口供?”王刚气急败坏的道。   “你!”燕妮气得大眼睛瞪得溜圆。   张敏在一边,笑的没心没肺。   正巧一辆出租车路过,王刚一个箭步窜到路中心,双手一伸,车子离他一米多地儿,吱地刹住,差一点撞他身上。司机急眼了,从车窗探出脑袋怒骂,“麻痹的,有这么打车的吗?不要命啦?”   王刚一把拽开车门,招呼张敏,“上车,你老妈交代,送你去双语中学魏国东老师那里。”   “不许走!”燕妮过来制止。   张敏钻进车子,王刚笑嘻嘻冲燕妮挥手,“麻烦你把车还给警察蜀黍,就不要留我吃饭了,拜拜啦……”一头钻进车子,嘣地带上车门,“大哥,还不开车等我妹子给你开罚单啊?”   司机瞅着交警就犯晕,耗子岂敢在猫面前久待?待久了没事儿也能整出点事来,连忙一轰油门,嗖地窜了出去。   燕妮瞅着绝尘而去的出租,抓起肩头对讲机,气呼呼道:“东圳市各交警单位注意,我是9527,一辆本市出租车从省道驶往市区,车上有一军装男子挟持一名少女,极度危险,立即拦截,车号是……”   对讲机里紧接着传出一个声音,“燕妮,还改不了你的臭脾气吗?乱管什么闲事?咱交通事故还忙不过来,你抢人家刑警队的活儿干啥玩意儿?给我滚回队里来写检查!……”   燕妮被骂的直挤眼,领导不是好糊弄的,自己借机公报私仇是办不到滴,大队长对自己格外关照,百忙之中还亲自训示,估计这事儿,全市交警部门的同事都知道了……   出租司机问王刚,“兄弟,你妹子是交警队的?”   “是啊,怎么啦?有违章可不许走后门。”王刚冒充起交警家属来。   张敏从未见过撒谎不打草稿的人,大眼睛盯着王刚,“那个交警姐姐真的是你妹妹?”   王刚揉揉她脑袋,“你看,连你都信,谁还会怀疑是假的?”   走了十几分钟,王刚突然叫道:“糟啦!忘记带钱了,师父,赶紧停车,我们要下去。”   “没什么,等到了市里你再拿给我就是。”司机刚跑了一趟远活儿,回来顺路捎上一个活儿,怎么算都划算。   “那可不行,我家又不是本市的,从哪里拿钱给你?”   王刚执意下车,司机没办法,只好靠边停下,把俩人扔在路边,低声骂了一句,“连个车钱都拿不起,大小伙子怎么混到这副熊样!”   张敏看着一骑绝尘而去,她惊魂初定,饥肠辘辘,一脸无助的看着王刚,“咱们走路去市里吗?”   不一会儿,王刚带着她搭上了去往东圳市郊区建筑工地的一辆渣土车,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市郊,改乘公交车,直接去了市双语中学。   学校星期天人少,门卫大爷正在午间小酌,王刚领着张敏进门,“大爷,学校是不是有位魏国东老师?我们有事找他。”   门卫大爷放下酒杯,疑惑道:“你们不知道吗?魏老师今儿早上出车祸死了,校领导都去他家啦。”   王刚一拍脑袋,颓然道:“哪有这么巧的事儿?我们刚来他就死了?真不是时候!”   大爷一皱眉,人死还选个好时辰吗?这有的选择吗?他仔细打量他们两个,王刚身上的血迹引起他的警惕,“你们是魏老师什么人?”   “没什么,我们上他家去。”王刚连忙领张敏出来,踅摸车流穿梭的大街两侧,他想给张敏妈妈再打个电话,魏国东死了,张敏没地儿送了。手机早已经普及,这货却连部手机都没有,以前街边的公用电话亭多如牛毛,现在基本都消失了。   门卫大爷望着俩人的背影,忽然想了起来,“那女孩不是李静老师的闺女吗?怎么跟个当兵的在一块儿?还弄得这么狼狈……”   “妹子,饿不饿?哥得先联系你妈,看她把钱划过来没有,我现在身无分文,矿泉水也喝不起。”   张敏紧紧跟在他屁股后头,“王刚哥哥,你对所有美女都称呼妹子吗?”   “你还算不上美女,等过两年再说。”   张敏一挺胸脯,“我都十六啦!”   “虚岁吧?”王刚左顾右盼,在街边公园发现一目标,一老人靠在树荫下长椅上纳凉,好像睡着了,身边放着一部大屏老年手机。   两人不经意的路过,手机消失在椅子上。 正文 第6章 战友啊,战友!   走出数十米,王刚翻手亮出一部老年手机,递给张敏,“给你妈打个电话。”   张敏根本不知道这部手机是他顺手牵羊搞来的,疑惑道:“原来你自己有手机啊,那你还借那个交警姐姐的?是不是借机跟美女搭讪,想窃取人家的电话号啊?”   “小孩子整天想啥啊?真不健康!赶紧打,你妈再不划钱,咱俩就饿死了!”   “就知道要钱!”张敏撅着嘴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王刚飞快的记下这一串数字,然后把手机从她手里拿过来,“张敏妈妈吗?是我,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魏国东老师出车祸死了,你家张敏现在没地方送了,还有,钱打我账户上了没?我和您闺女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张敏歪头看王刚跟妈妈通话,不一会儿见他满脸笑容,猜到妈妈一定给他打钱了,要不然他不会笑的这么灿烂。   “好好,就这样。”王刚把手机递给张敏,“跟你妈讲两句。”   李静在电话里嘱咐,“敏敏,你爸刚做完手术,妈一时抽不开身,还得过两天回去,让这位王刚哥哥先照顾你,我很快就回去……乖,别哭,就一天,就一天好不好?妈很快回去……”   王刚接过手机,张敏已经泪流满面,删掉通话记录,把手机装进裤兜,领着张敏往回走,他发现来路上有家商业银行,先取钱再说。   张敏感觉这一天一夜的经历,跟电影‘非常人贩’一样,生死之间紧张刺激,变化之快,让她喘不过气来,只有回到妈妈身边,才能尽快平复下来,可妈妈就是回不来,她哭的跟泪人一样。   两人又路过刚才的长椅,睡着的大爷依旧未醒,手机又乖乖躺回他身边。   王刚两人直接进了最近的一家商业银行,张敏拭干眼泪,坐在等候区的排椅上等王刚取钱,她心里直嘀咕:外面有提款机多方便?非得进来排队是怎么回事儿?有病啊?弄不好这土老冒大兵没用过提款机吧?   王刚好像业务还挺多,很久才办完,过来时冲张敏摇了摇手里的钞票,还有几张票据,“妞儿,吃饭去!”   张敏一下子跳起来,一把将他手里的票据抢了过来,“我看看你搞什么名堂……”她翻看票据,原来是四张汇款单,分别打入不同的账户,这几人天南海北各不相同,每一笔有四万多,再数数手里的钞票,正好一千块,跟票据上的数目相加,正好二十万。   “你把钱分给亲戚啦?”张敏意兴阑珊的把票据和钱塞回王刚手里。   “一千块不少啦,养活你两天没问题,等你妈回来,保证你活蹦乱跳。”   张敏以为,像王刚这种要钱不要脸的人,一定十分抠门,谁知道花起钱来反倒十分大方,二十万转手送人,自己只留了一千块,眉头都不皱一下,也不知道他是傻还是缺心眼,反正是横看竖看不怎么正常。   接下来,富家女张敏发现,这个财迷一样的大兵,的确十分抠门,手里明明攥着一千块,只带她在快餐店吃了一碗六块钱的米线就算完事了。吃完饭,王刚又带她上自由市场摊位上买衣服,还恬不知耻的拿了一件二十块的T恤在她身上比量,气得她差点吐血,姑奶奶什么时候穿过地摊货这种破玩意儿?   买好衣服之后,也不知道王刚怎么找的,居然能在这整洁的现代化大都市里发现一处城中村,要不是王刚带她来这里,张敏还不知道本市还存在这么肮脏的地方:街上到处污水横流,小屁孩光着身子满街跑,野狗汪汪叫,洗头房的女子倚在门口搔首弄姿,各种方言俚语此起彼伏……   这里有廉价出租屋,王刚花了一百八十块,租下一栋五层的筒子楼最顶层的一间十平小屋,住一个月,要不是包租婆租赁时限最低一月,也许王刚还花不了这么多……   这一下子把两人的衣食住宿全解决了,张敏大体算过,他总共花了还不到四百。   住惯别墅的张敏,打量这间猪窝一样的屋子,墙上粉刷的白灰早就斑驳脱落,上面贴了一张泛黄的九十年代‘无敌幸运星’的电影海报,年轻的星爷正对她很纯真的微笑。角落里已经发霉,屋里一股怪味道。一张单人床,一把破椅子,一个床头柜就是全部的家具……   “这地方能住人?”张敏委屈的都快哭了。   “怎么不能住人?”王刚手里的方便袋扔床上,“跟边防哨所比,这儿就跟天堂一样。”   张敏冷笑,大声道:“我妈给你二十万,你就让我住这样的狗窝?”   王刚一屁股坐椅子上,椅子咯吱响,差点没散架,“大小姐,知道你住不惯,没办法,豪华宾馆咱可不敢住,要身份证登记的,我现在被警方通缉,不想找麻烦。”   “骗人!你把钱都分给了别人!就是舍不得化在我身上!那些是你什么人?你搞清楚,那可是我妈的钱!”张敏越说越大声,眼圈又红了。   “你妈的钱怎么啦?给了我就是我的!我想怎么支配是我的事儿!爷们的事儿,要你管!”王刚冷冷瞅着她。   张敏的眼泪唰就下来了,咬牙道:“你不解释,我就喊非礼!”   她现在有种才离虎口又进狼窝的感觉,越来越觉得这个男人有点靠不住,一男一女住一间小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儿,鬼都知道……   王刚腾地站起来,暴跳如雷,“非礼你个毛线啊?你他么还敢威胁起劳资来啦?”   张敏吓得一缩身子,慢慢退后,警惕的看着王刚,摆出一副下一秒就要尖叫的架势……   王刚连忙高举双手,颓然道:“我投降!好了,算啦,劳资告诉你好了,别喊,先别喊好不好?对,就这样,放松,先放松……”   好不容易让张敏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王刚坐回去,掏出那包皱巴的红金龙,抽出一支燃起,喷出一口烟雾,开始抖搂自己的底细,“我是藏区边防军运输队的,专门给各哨所的战友输送给养,我们一个班有五个人,班长叫路长青,战友大刘、李晓光、丛兰通还有我……”   “边境那边不太平,时常有冲突发生,真枪驳火差不多每天都有,我们五个人,是一块经历过生死的兄弟……直到有一次,遇到了一队武装敌对分子,十比一的对比,力量悬殊,跟他们打打停停的纠缠了一天一夜,运输车没油了,只好丢弃了,我们的子弹也打光了,只好落荒而走……   “敌人穷追不舍,我最先负伤,腿上中了一枪,班长搀着我跑,他看到一枚手雷飞来,一脚把我进踹沟里,自己却被炸成了血葫芦,我刚爬起来,大刘飞扑过来,挡在我身前,一梭子子弹打进了他的胸口……”   “李晓光和丛兰通架起我就跑,敌人像猫戏老鼠一样,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追着打冷枪,他们俩谁也不肯放开我先跑,劳资骂他们祖宗都没用,晓光嫌我骂的难听,踹了我一脚,却突然被一枪爆头,先倒了下去……”   “敌人失去了玩笑的耐心,我和丛兰通终于跑到一条河边,他精疲力尽,拍了拍我肩膀,对我笑了笑说,‘老子知道你水性好,命大,好好活下去,家里靠你了……’他把我猛地推进河里,自己却回头迎上了敌人……我马上就想到了:这儿他路最熟,他知道这里有条河,他也知道自己不会游泳,狗日的为了救我,这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啊……”   “都死了,他么的一个个的都死啦!剩下我一个,孤零零一个人,我这个人渣,就他么这么活了下来……”   王刚神情落寞,看着听得发呆的张敏,淡淡说,“你妈给的二十万,我给了他们的家属了,我也想给自己多留点儿,可一想到他们,我他么手哆嗦啊!你要是觉得我救了你,问你妈要钱不对,这是你的看法,我可一点都不觉得手软!实话告诉你,我本来就是个混球,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施恩不忘报这种狗屁在我这儿行不通,再说你家有钱,还差这十几二十万的?得,算我没说,要是你非想要回去,等我以后赚了钱,还给你妈好了……”   张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泪眼朦胧,连连摇头……   “真受不了你,这么点事儿就哭!”王刚将香烟头扔地上,伸脚踩灭,起身道:“我给你买了衣服,待会儿出去打点水洗洗换上,早点睡一觉,我出去转转……”   他迈步走到门口,身后的张敏突然伸出双手,紧紧搂住他的熊腰,“哥哥,我错了,你,你是好人,你真的是个好人……”她泪流如雨。   王刚掰开她的小手,低声骂道:“他么的,长这么大,还第一次有人夸我是好人,真他么不习惯……”他出来把门带上,从楼梯下来。 正文 第7章 酒入愁肠   这栋筒子楼始建于八十年代末期,每层前排是走廊,一溜单间,十分适合出租给外地的民工,找不到工作的盲流,求职的大学生,农村出来偷生二胎的小夫妻等。   包租婆在楼侧新起了一栋两层小楼,每天在院子里摆一桌麻将,靠收租混日子,十分滋润。不远处街口有个铁皮屋,是间杂货铺,主营烟酒副食,日常用品。王刚过去,买了两瓶劣质高度白酒,是附近县市酒厂出产的,又要了五块钱的五香花生米,拎着方便袋问杂货铺老板娘,“大嫂,这附近什么地方凉快?”   老板娘是这条街的土著,对附近十分熟悉,笑道:“大兄弟,出了前面街口左拐,步行五百米就是本市白浪河公园,那儿可凉快了,就是人多,闹得慌。”   “谢啦。”王刚溜达着去了河边公园。刚才被张敏勾起往事,他思绪又飘回那段战事纷扰的岁月。   战友们一个个倒下之后,王刚借河水的掩护,捡了一条命,顺流而下十几里之后才游到岸边。回到部队,没有得到任何慰问和嘉奖,反而受到了连部领导的严肃批评。   原因是没有圆满完成任务,大量的给养没有按时送到哨所,还丢了部队的运输车,一个班死的只剩一个人,丢了英雄连队的脸。连长大发雷霆,指着王刚的鼻子痛斥,让他在住院养伤期间,写一份深刻的检讨……   王刚突然从病床上蹦起,揪住连长指在鼻头的手指,猛地一掰!   连长惨叫一声,王刚抬起打上石膏的伤腿,一脚把他踹出了病房。结果,王刚腿上枪伤还没愈合,就从医院转进了禁闭室。   当天夜里,禁闭室的王刚不翼而飞,一起失踪的还有连队的一挺突击步枪,数百发子弹,手雷,火箭筒,军刺,以及一辆越野吉普车……   根据部队内部卫星定位显示,丢失的吉普车停在一片丛林的边缘。等追去的战士赶到,王刚早就弃车进入了丛林。   王刚跋涉了两天两夜,终于在这片丛林边缘,找到了那帮袭击他们的敌对武装分子的营地……   营地建在国界线的那边,踏出这个界限,王刚就违反私自出境的禁令,将会受到严厉的处分,不是写一份检查那么简单,弄不好会被扒了军装,开除队伍,成为一个令人不齿的痞子逃兵。   这时候,他哪里还管这些?他一眼看到这帮人之后,眼睛都绿了!   他在丛林中隐忍着,捱到午夜,这才悄悄摸上来。   营寨用木桩连成围墙,碉楼上有观察哨,寨门口有两个哨兵。正对着寨门用沙袋堆成的掩体上,驾着两挺加特林六管重机枪,大半夜的,营寨里还灯火通明,吆五喝六的,传出嘈杂的声音,好像是在聚众联欢……   王刚避开探照灯的扫射,从暗影中悄无声息地接近寨门,嘴里叼着寒光闪闪的军刺,摸上去干净利落的解决了两个哨兵。   王刚收起军刺,将一具尸体拖到一边,换下死人的衣服,大摇大摆的进了营寨。   营寨不是很大,王刚悄悄在四处布下几枚手雷改装的炸弹,然后端着突击自动步枪,一脚踹开了主营帐的大木门……   这营帐里聚集了二三十个武装份子,正在痛饮狂欢,木门哗啦碎了一地,一个陌生面孔出现在门口,鬼哭狼嚎的喧哗声瞬间静止,所有的人一起转过头,看向这个不速之客……   王刚大吼一声,“泥马勒戈壁的!去死吧!”,端起手里的突击步枪,一阵疯狂的扫射……   营寨里立即炸了锅,爆炸声,叫喊声,各种长短火的突突声,火舌乱窜,硝烟四起,夜色中,营寨里的敌人不知来了多少人搞突然袭击,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王刚一边打,一边游离进暗影里,像一个掠食者,冷酷的收割着一个个生命……   一个多小时之后,王刚驾驶一辆越野车冲出了七零八落的营寨,后面唯一残存的四个敌人,也驾一辆敞篷车追了出来,其中就有这队敌人的长官。那长官挺举手里的短枪,疯狂的向王刚逃去的车辆点射,呐喊着穷追不舍,他要将这个自天而降的野蛮人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   越野车到了王刚手里,才能最好的发挥越野的性能,在颠簸的野地里,风一般疾驰,敞篷车瞬即和他拉开了距离。前进的王刚突然刹住,回身扛起一个火箭筒,瞄准追来的汽车,扣动了扳机!   弹头呼啸而出,带着火红的尾焰,一下击中敞篷车,“轰”,一声巨响,火光冲天而起,一股浓烟消散在夜空,一个全副武装的营寨,就这么被一个人生猛的摧毁了……   王刚发射器往地上一扔,驱车返回,身后烈火熊熊,硝烟滚滚……不管回去会受到什么样的严厉惩罚,他都认了!班长,大刘,晓光,丛兰通,你们可以瞑目了……   这事儿做得,他么的值!   此时的王刚,想起这段往事,嘴角翘了上去,他抓着酒瓶子,灌了一大口,烈酒如刀,从喉咙一路割下去,真他么爽!   真男儿,当喝烈酒,饮尽孤独,洒热血,快意恩仇……   不知不觉中,夜已深,王刚坐在柔软的草地上,想着班长他们,一口口的灌着烈酒,两瓶酒见底,那五块钱的花生米,却一粒没动。   河水静静流淌,倒映着都市高楼大厦密如繁星的灯火,粼粼荡漾。   王刚抓起一个空酒瓶,扔手榴弹一样,嗖地抛进河中,大声骂,“卧槽你奶奶的,你们他么都死了,留下劳资一个人!我日你祖宗的!”他蹭地蹦了起来,状如疯狂的向河流挺动腰胯,一下一下的发泄悲伤的愤怒……   公园还有三三两两的人,全都看疯子一样的看着王刚,远远的躲开。   不远处一株榕树下,站着两个女子,默默的注视发狂的王刚,仿佛只有她们知道,这个疯狂的汉子,心里到底有多苦……   王刚飞起一脚,将另一只酒瓶踢进河里,脱下的上衣往肩头一搭,拎起花生米,转身踉跄着沿着河堤走,嘴里大声嚎唱起来:   “送战友,踏征程   默默无语两眼泪   耳边响起驼铃声   路漫漫,雾茫茫   革命生涯常分手   一样分别两样情……”   一声声嚎唱,嘶哑的粗嗓,毫无乐感,犹如撕裂心肺的呐喊……   “战友啊,战友,亲爱的兄弟……一路多保重……”   王刚脚步踉跄,醉意涌上来,歪歪斜斜的走了十几步,软软倒在了草地上。   榕树下,两个女子走出来,正是张敏和一身便装的燕妮。 正文 第8章 一个妹子三个哥   王刚出去之后,张敏又哭了一会儿,抹干了眼泪,取出床底的一个塑料盆,下楼打了一盆水,关上门简单洗了个澡,换上王刚买的一身廉价的地摊货,富家女立即摇身一变,成一个朴素端庄的乡下女孩。   将换下的阿玛尼连衣裙匆匆洗了洗,内衣也脏透了,一起洗了,凉在屋里铁丝上。她疲累交加,上床之后很快睡着了,做了一个噩梦:王刚带着她跑啊跑,后面一大群人追杀他们,不一会儿,那些人追到了他们身后,王刚一把将她推进河里,大喊,“快跑!”张敏觉得身子飘飞起来,眼睁睁看见追上来的那些人,把王刚砍成了一个血人……   “啊!”   一声尖叫,张敏猛地在床上坐起来,浑身汗津津的,屋里十分的闷热。   从梦中回到现实,已经是深夜,王刚一直没回来,他宁愿露宿街头,也避免和张敏孤男寡女相处一室尴尬。张敏意识到,这个男人,只是装成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骨子里却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张敏开门出来,用王刚留在床头柜上的钥匙锁上门,转身下楼。   楼下的包租婆和三个街坊在麻将桌上夜战,她凑到跟前,问包租婆,“大妈,看见我哥哥去哪里了吗?”   包租婆打出一张牌,“北风!”她两指夹下嘴角的烟卷,喷了口烟,看了一眼张敏,“那个当兵的是你哥?”   张敏点点头。   包租婆嘴角一翘,微微冷笑。在她眼里,王刚一个大男人,领着一个小萝莉在这儿合租一间屋子,时间又不长,摆明了就是一个玩弄女人的痞子货色,她见惯了这种勾当,见怪不怪,也懒得管别人的闲事,冲那边的铁皮屋一努嘴,“杂货店的李嫂知道,你问她去。”   “快打牌!”下家催包租婆,他叫听了。   张敏到铁皮屋前问李嫂。李嫂是个热心肠,告诉张敏,王刚买了两瓶酒,去河边公园了。   大半夜的,这儿离河边很远,杂乱的城中村鱼龙混杂,街道暗影中到处是不可预知的危险,张敏一时拿不定主意,是自己到河边去,还是回去等王刚回来。   街口转出三个染了头发的青年,喝的醉醺醺的,走路有点踉跄,一眼就看见趴在铁皮屋窗口的张敏。小姑娘衬衫短裤,纤细的胳膊,修长的小腿,肌肤洁白无瑕,令三人眼前一亮,其中一个吹了一声口哨。   正巧张敏循声回头瞅了一眼,她姣好的面容上忽闪着一双大眼睛,是个难得一见的小美女,三个不良青年色心顿起,向张敏凑过来。   一青年嘴角叼着烟,脱下的背心搭在纹着蝎子的肩膀上,怪声怪气的叫,“小妹妹,怎么一个人啊?哥哥陪陪你好不好?”   张敏心突突乱跳,王刚不在,她不知怎么应付,急中生智,忽然记起那个女交警来,用李嫂的公用电话给妈妈打了个电话,问李静电话记录中燕妮的号码是多少。   李静查出号码说了,刚想问什么事儿,张敏就挂掉了,匆忙又给燕妮拨了过去。   “你好,是哪位?”   电话里的燕妮声音爽朗。   “是我,姐姐,我是张敏,我遇到麻烦了,你在哪儿?”   电话那头的燕妮一听,立即道:“是不是王刚那家伙欺负你了?这个畜牲,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你在哪儿?我去剥了他的皮……”   张敏没时间和她解释,事情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忙说,“我在……”她环顾四周,除了三个不怀好意的青年的馋脸,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李嫂连忙提醒她,“这儿叫棋盘街,滨河花园小区附近……”   走到近前的一黄毛青年打了个酒嗝,酒臭味熏的张敏掩住口鼻,直皱眉。   青年吔斜着眼道:“小妹妹,约人啊?今晚就陪哥哥我一个,别约别人了……”说着,搭手就去搂张敏的肩膀。   张敏吓得扔下电话,一下跳开,惊恐道:“你,你别乱来,我哥哥很快就回来,他脾气可不好……”   “卧槽!还害羞了!哈哈……”黄毛青年身子晃来晃去,指着张敏一阵淫笑。   另两个杂毛青年随着奸笑起来,“海哥看上你啦小妹妹,啧啧…哥们儿包你爽歪歪,哈哈……”   三个青年纠缠住张敏,一边调笑,一边动手动脚,午夜独自出来的女孩,在他们眼里,都属于寂寞难耐的饥渴少女急需安慰……   忽然,一声巨大的轰鸣由远而近,一道强光射来,一辆摩托车风驰电掣驶了过来,光看这恢宏的声势,张敏就感觉到是燕妮到了,她对海哥他们三个叫道:“住手!我姐姐来了,你们要倒霉了!”   海哥一愣,抬手挡着摩托车的强光,邪笑道:“老子正愁一个妹子三个哥没法分呢,这上赶着又送来一个,妹子,你姐漂亮不?……”   这货正满嘴胡咧咧,摩托车吱的一声在他们跟前停住,下来一个身材惹火的大美女。   燕妮不在岗,换下警服穿一身便装,小背心拢在鼓鼓的前胸,牛仔短裤,玉腿修长,脚上高跟凉鞋,驾驶一辆大功率雅马哈摩托车,尽显铁血与柔情的完美融合,一亮相,就把三个青年给震撼了……   “我靠哦…这妞光看看老子就他么硬了……”   海哥傻傻看着燕妮,哈喇子都流下来了。   张敏换了衣服,燕妮走到近前才认出她来,她一看这架势,问:   “怎么回事儿?”   张敏紧紧拉住燕妮的胳膊,“姐,他们要非礼我……”她亲眼见过燕妮的身手,打手持武器的亡命徒都有富余,对付眼前这三个不入流的小痞子,还不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   她惊魂大定,冲三个小痞子扮个鬼脸,拽了拽燕妮,“姐,揍他们!”   海哥,原名王海,住棋盘街南边的滨河小区,另两个是这货的死党兼小弟,一个叫赵万林,一个叫马伟。他们面对一大一小两个绝色美女,早就色蒙心窍,又加上喝多了酒,酒壮色胆敢包天,听不出张敏话里的弦外之音,看不出燕妮的危险性。   这边张敏被纠缠了半个小时,包租婆那边的麻将桌照旧进行,李嫂倒是好心人,可也不敢多说半个字,王海他们在这一带是地地道道的地痞,谁也不敢多管闲事。   王海抹了一把嘴角的馋涎,直勾勾的盯着燕妮,“美,美女,包夜多少钱啊?”   燕妮一听火大了,把本姑娘当什么人啦?她五指缓缓收拢,攥紧了拳头,冷笑道:“你说啥?”   王海馋着脸凑上来,伸手去挑燕妮的下巴,嬉笑道:“美女,给大爷乐一个,绷着脸多没意思……”   张敏肚子里暗笑:“这家伙简直是自己找死……”   燕妮一皱眉,说不出的厌恶,左腿闪电般踢出,啪地踢在王海的胯间!   王海‘啊’的一声惨叫,双手捂裆,双腿夹紧,疼得弯下了腰,脸色刷白,燕妮接着又一记左勾拳,‘啪’打在他腮帮子上。   这一拳把王海打的像沙布袋一样,啪唧侧身翻倒,双手还捂在裆里,小弟弟对男人来说比脸更重要,他脸上挨得那一拳,也远远比不上这里更痛苦,他身子弯曲如虾,冷汗滚滚,哼哼着半晌没爬起来。   赵万林和马伟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向勇武的海哥会这么不禁打,被个妞儿一拳一脚就给放倒了,这让小弟们情何以堪?他两个大喊一声,一起向燕妮猛冲而上!   燕妮见来势凶猛,撤身回防,摆个‘寻桥问路’的起手式,全神戒备……   她一脸严肃的神情,却忽然变得哭笑不得,“这,这什么情况?……” 正文 第9章 你跟我一起上吧?   赵万林和马伟张牙舞爪的扑向燕妮,气势汹汹不可阻挡。这两位为了海哥,甘愿赴汤蹈火的好兄弟,一副冲上来拼命的架势,却他么半路突然拐了弯,转头撒丫子就跑了。   燕妮一脚一拳,干净利落的干趴下海哥,这是一般女人吗?他们又不是没长眼,自己送上去找死吗?那不他么傻子嘛!   张敏乐的一蹦一蹦的,扬手冲他们喊,“再打啊,怎么跑了?”   燕妮收了架势,看了一眼还在地上抽抽的王海,转头问张敏,“王刚呢?他怎么不在?”那痞子大兵要是在,张敏还用得着被三个小混混欺负?   张敏道:“哥哥去河边了,我正要去找他,出来就碰到这坏人。”她在王海屁股上踢了一脚,王海啊的一声大叫,吓得她一跳老远。   燕妮咬牙道:“这家伙心可真大,一身麻烦还躲清静!走,找他去!”大步流星的向河边而去。   张敏紧紧跟上,“燕妮姐,你摩托车咋办?”   “我是交警总队的,谁敢偷我车?”燕妮头也不回。   两人来到河边公园,很快就找到了喝闷酒的王刚,燕妮刚要过去,被张敏拉住,“姐,让他清静会儿吧,他心里苦着呢。”   燕妮奇怪的看了张敏一眼,见这个小姑娘眼中露出一股柔情,呆呆看向王刚的背影,她心里暗想:“这丫头动了春心了吧?”她忍不住说:   “你还不知道吧?这家伙现在被警方通缉,是劫持你的罪犯,事情糟透了,绑架你的那帮人,背景可不简单,恐怕要弄死他才肯罢休。”   张敏吓了一跳,“谁要害王刚哥哥?燕妮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燕妮白天回到市交警总队,被总队长训斥了一顿。总队长杨振川这么关照她,亲自训示一个马路巡警是有原因的。燕妮的爸爸燕唯亭,是市局一把手,是他杨振川的顶头上司,能亲自训示上司的女儿也是一种荣幸。燕唯亭把宝贝女儿放交警总队里,他深知杨振川锻炼培养人才有两下子,才这么做的。   利用老爸的关系,燕妮很快就知道了王刚的来龙去脉,她接触过王刚和张敏,感觉案子里的疑点很多,劫匪怎么会带着肉票去报案呢?这不合逻辑啊?警方绝对不会看不出这个疑点,难道?有人故意要整王刚?可一个刚退伍的大兵,也惹不到什么人吧?难道麻烦出在张敏身上?这帮人非要置她于死地才肯罢休?可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能招谁惹谁啊?   既然警方这么判定性质,肯定是有人从中做了不小的手脚。   她晚饭时问过燕唯亭关于王刚的案子,被老爸一句‘谢绝透露!’给顶了回来,她更加确定这案子有内幕。   张敏打电话的时候,燕妮正在分析王刚案子里的猫腻:能颠倒黑白的这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呢?她忽然想起王刚盘问那个勇哥的时候,提到了东圳市的谭家,她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这下麻烦了,这个大兵,恐怕凶多吉少了……   东圳市的谭家,是个土生土长的大家族,据说早在解放前就存在。这个家族里出过几个惊天动地的大人物,在各个时期都能执掌一方风云变幻,跺跺脚,就能让整个东圳市颤三颤!   如今是河蟹时期,谭家收敛很多了,听说如今的当家人移民国外去了。谭家为什么忽然对王刚和张敏这种小人物大动干戈,就实在让人捉摸不透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可偏偏处在漩涡中的两人,全然满不在乎,燕妮都不知道说啥好了,这时,王刚突然嚎唱起来,跟疯子一样,把纳凉的人都惊散了。   王刚醉步踉跄,倒在地上。燕妮和张敏过去,两人一左一右,一人抓着王刚一条胳膊,架在肩膀上,想扶他起来回出租屋。   醉酒的人,身子死沉,张敏力气小,重量大部分被燕妮分担去了,架起这个男人的时候,王刚基本半趴在燕妮背上了。   王刚昏昏沉沉中,鼻子里幽香阵阵,靠在一个柔软的香喷喷的物体上,十分舒服,一只大手垂在燕妮胸前,不经意的一抓,握住柔腻的一团,揉了揉,他疑惑的嘟囔,“炊事班的伙食有进步啊,馒头蒸的不错吆,又大又软……”   燕妮身子突然僵住,心中崩溃的稀里哗啦,“这家伙装醉揩油,占我便宜!”她一把抓住王刚的手腕,顺势一个过肩摔,王刚魁梧的身躯从她肩头嗖地翻了过去,吧唧一声,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张敏搀着王刚另一条胳膊,也被带倒。王刚被摔的七荤八素,哎吆叫了一声,一咕噜爬起来,摆出迎敌的架势,醉眼朦胧的问,“谁他么袭击老子?”   张敏也一声尖叫,爬起来问道:“燕妮姐,怎么回事啊?”   燕妮怎么好意思解释这事儿?她气鼓鼓的冲王刚瞪了一眼,转身就走,高跟凉鞋噼噼啪啪的,节奏很快。   王刚晃晃脑袋,这才看清是燕妮,嘀咕道,“怎么又是她?难道劳资魅力值爆棚,这妞儿非他么倒贴不可?……”   张敏怜悯的拍拍他的肩膀,“大叔,你太自恋了,我只能告诉你,她越来越讨厌你了。”   王刚大手一摆,“靠!劳资一周之内不把这妞儿弄上床,劳资他么跟你姓!”说着,跌跌撞撞的向燕妮追了上去,喊道:“妹子,等等我,哥有话对你说……”   “无耻!”张敏极看不惯这种一见美女就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她瞅见脚边有颗石子,飞起一脚踢向王刚,石子嗖地飞了出去,她脚指头却被硌的生疼,她跳脚‘哎吆’一声,蹲在了地上。   王刚不经意似的屁股一扭,石子嗖地从他腰间掠过,越走越远。   张敏连忙起来,一瘸一点的追上去。   燕妮风风火火的回到棋盘街,她远远看见自己的摩托车旁边聚集了十几个手持棍棒的青年,王海站在他们中间,一边腮帮子肿的老高,他胯间现在还一阵阵生疼,两腿不住的哆嗦,一眼看见燕妮回来,伸手一指,“就是那妞儿!给老子弄死她!”   十几个青年挥舞着棍棒,一窝蜂似的向燕妮冲了过去。   燕妮正一肚子气,一看这群青年冲上来,左手捏的右手骨节咔吧脆响,嘴角一翘,冷笑道,“找死!”   “这种事儿怎么能让女孩子干?放着我来!”一只大手在燕妮肩头一搭,将她拨到身后,王刚出现在众青年的视线中,昏黄的街灯下,这个一脸痞气的男人,醉眼歪斜,一身酒气,胡子喇察的,分外的刁!   可对面的青年们热血沸腾,没看出王刚刁在哪里,义无反顾的猛冲上来,棍棒挥舞的虎虎生风,气势汹涌澎湃,如滚滚洪流一往无前……   王刚咕咚咽了口唾沫,回头冲燕妮说了一句无比霸气测漏的话:   “要不,你跟我一起上吧?” 正文 第10章 毒蛇一样的人   燕妮气得一拨拉他,“你还是个男人吗?滚一边去!”   王刚被拨拉的往旁边一趔趄,那帮青年已经冲到近前,燕妮小退半步,左手一引,磕开劈落的一棍,突然欺身入怀,双拳雨点般的击打在那人的前胸!   这是地道的咏春连环快拳,单拳称日字冲拳,连起来的叫扯空拳或连环拳,一般是三、五、七拳一口气打完,每打一拳出一点气。讲究身体不动,只靠臂力发劲,用暗劲去打,威力很大。开始练的时候只练速度,练到后面力道自然就出来了,打出来就像风车旋转一样,令人眼花缭乱。   当年李小龙一秒能打出十一拳,就是练速度硬练出来的。   燕妮虽然一秒钟打不出十一拳,能一秒三拳就很快了,一眨眼就打出十几拳。她在咏春寸劲上又下过苦功,发力蕴含暗劲,拳拳入肉,那青年蹬蹬急退几步,仰天跌倒。   后续的人涌上来,将燕妮围了起来,棒球棍齐下,这时才看出咏春拳贴身搏击的威力来,燕妮连消带打、进手连击,动作短小迅疾,出手必中要害,几个青年接连倒了下去。   王刚啧啧连声,“厉害厉害,简直就是女人中的男人!劳资都甘拜下风了。”   张敏蹲着揉脚趾头,一听这话,抬头鄙夷道:“你个土鳖,那叫女汉子!”   王刚点头,忽见四五根棍棒一起击向燕妮,燕妮顾此失彼,身后的一棒势难躲避,立时身陷危险!   张敏就觉眼前一花,身边的王刚突然出现在那人身后,将他胳膊一拍,棒球棍改变方向,从燕妮肩头掠过,肋下白白送上,被燕妮左肘一撞,倒地痛叫。   燕妮白了王刚一眼,怒道:“不用你帮!滚!”   王刚笑了笑,一脚踹飞一人,“妹子,你帮过我,我也帮你一把,咱们俩礼尚往来嘛。”   “别套近乎,跟你很熟吗?真是的!”燕妮一脸冷笑,手脚不停,又干净利落的干掉一个。   王刚摸了摸脑袋,“是啊,咱们又不熟,你怎么总追着我不放啊?”   “什么?我追着你不放?笑死我了,你以为你谁啊?你姓王啊?”   “还真巧了,我跟那个国民老公一个姓,就是爹地没人家牛掰,死的早……”   两人嘴里互相攻击,打的却是别人,出手狠辣,大多一招制敌。   十几个热血青年,不一会儿就躺了一地,王海看的目瞪口呆,这十几个人可不是他的小弟,是他花钱从夜店雇来的,每人两百块出场费,这次开支挺大的。   王海本来想叫七八个人就行了,对付燕妮一个女人绰绰有余,没想到电话一打,那边一听帮个场有两百块拿,呼啦来了十几个,王海又不敢辞退,只好全招呼着用了。   他心里正肉疼呢:三千多就这么没了!妈的,劳资还等拿下那这一对大小美妞,来个七进七出,在她们身上找回成本呢,这下全完了。   都怪半路杀出个痞子兵,把这十几个一眨眼全放倒了,而且那个美妞也扎手啊!这他么还算什么成本啊?劳资难道赔钱还等着找抽啊?趁着他们不注意,劳资先脚底抹油——溜了再说……   确定没人注意,王海悄悄开溜,谁知刚迈了两步,身后一声大喝,“站住!怎么?还想跑啊?给哥几个发工钱了没?”   王海身子僵住,慢慢转头,吓了一跳,王刚不知什么时候突然站在了他身后,跟个鬼似的无声无息的出现,他吓得扑通跪地上,一把抱住王刚大腿,“大哥,哥,您是我亲哥啊,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早知道这是你马子,借我个胆儿我也不敢动啊,您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燕妮一听,我怎么变这家伙的马子了?她怒道:“胡说什么呢?”   王刚连忙踢了王海一脚,“滚起来!瞧你麻个熊样!我可没你这么窝囊的兄弟!这哥几个虽然趴下了,劳务费你他么还得出!”   王海哆嗦着从裤兜掏出一张卡,“哥,这卡上还有一千,您将就用着,少您的我明天给补上……”   王刚劈头给了他一巴掌,“你当劳资傻啊?这他么是借记卡好不好!说,最多能透支多少?”   王海暗骂:“你他么连属性都看的出来,你他么还问麻啊?”他只好说:“是借记卡,大哥,最多消费一万,是我妈给的,再说我只答应一人给二百啊?用不了那么多啊?”   王刚笑着踹了他一脚,“你妈也够大方的,你出来鬼混还给这么多!给劳资滚你妹的……”   王海抱头而去。   王刚环顾地上,“都他么还能动弹不?能动弹就赶紧滚,明天到哥这儿领劳务费!挨了揍也少不了你们的……”   地上几个伤势轻的不敢再装了,爬起来硬撑着扶起伤重的,互相搀扶着离开,原本还能赚二百,这下好了,二百块估计连医药费他么都不够……   等这帮人走净了,王刚看着手里的借记卡,喜笑颜开,“又他么小赚一笔,运气来了,喜马拉雅都挡不住啊……”   燕妮看在眼里,骂道:“无耻!”   忽然有人鼓掌赞道:“很好,雁过拔毛,合理公道,是条汉子!”   燕妮一听,这是谁脑袋被门挤了?说话还有点谱没?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包租婆的麻将桌早就没人了,一个瘦小枯干的老头儿坐在桌旁,神定气闲的打量王刚。   王刚将借记卡一抛,落下时两指一下夹住,手腕一翻,借记卡消失在手里,他穿的是短袖衬衫,双肘以下没地方藏掖,这一手跟近景魔术一样晃人眼球,张敏一看,眼睛就亮了,接着就听王刚无比牛叉的说:   “哥隐藏的这么深,还是被发现了,咳,咳,难道我就像暗夜中的萤火虫,总是那么的招人?老头,我没猜错的话,你丫姓闫吧?”   老头点了点头,“我排行老六。”   “闫老六就是你了?”王刚冷冷瞅着他,神色凝重,一改往常玩世不恭的痞气。   这老头虽然瘦小枯干,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吹走的样子,可给他的感觉却十分危险,刚才的十几个人也没让他有这感觉。   因为,一条毒蛇,远比一群恶狼更可怕。   狼群在明处,可以正面迎敌,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可以跑,没什么可怕的。毒蛇就不同了,它隐藏在暗处,露出凶残的毒牙,趁人不备的时候突然给你一口,致命一击,防不胜防,这才是最阴狠的招儿。   这老头,给王刚的感觉,就像一条毒蛇。   而且,是那种剧毒的眼镜王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