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身世

　一间古朴的木制小屋内，柳木桌上燃着一盏蜡灯，灯光跳跃，好似一只火灵在欢快的舞蹈。灯光下，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正专心致志的刻着一截木块。
　　不一会，小木块在他手中变成带有螺纹的光滑细木棍，细木棍一端还刻着紧密的花纹，离近看，赫然是手掌的纹路。
　　孩童满意的盯着细木棍，轻轻放下，又拿起一截木块，刻了起来，一刻钟后，变成个五官端正的大汉头颅，栩栩如生。
　　这般过了一个时辰，蜡灯逐渐黯淡时，孩童把柳木桌上刻好的十根木块一个个的组合，不到十息，就成了一个中年男子模型，看其相貌，竟和他有五分相似。不知是他什么亲人还是他幻想自己长大后的模样。
　　孩童愣愣看着模型，许久之后，学着大人似的，低低叹息一声，好似心中有诸多愁绪似的。
　　待吹熄了蜡灯，他并没上床睡觉，而是起身向外走去。
　　如果有人看清屋里情况，定会纳闷，这屋里怎么没有床铺？
　　孩童离开后，朝旁边的木屋走去。夜色中，月光皎洁，铺洒大地，把孩童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就像他长大了似的。
　　“砰砰砰。”孩童不紧不慢的瞧着另一间木屋的门，声音稚嫩：“王伯，教我修炼吧。”
　　很快，屋里传出一个声音，沧桑中夹杂一丝无奈：“不行。”
　　孩童毫不意外这个答案，转身离开，走的不疾不徐，竟没有一丝失望。他回到屋中，再次拿出一截白蜡，放入瓷碟中点燃，屋中重新亮起。
　　随着窸窸窣窣声音响起，孩童重新刻着木块，各种木块在他手中逐渐变幻，变成了一个漂亮的女子。之后，他又刻了一具木推车、磨了十三颗佛珠……令人意外的是，天已经很晚了，他依然没有睡觉。
　　隔壁另一间房子里，一个黑发老者正坐在黄色蒲团上打坐，听到孩童脚步渐远声，才起身上床。
　　只是坐在床上，久久不眠，想起许多事。
　　三年前，焦耳三岁时，突然提出要修炼，他大吃一惊，到现在也没弄明白，焦耳怎么会知道修炼这回事的。
　　他发誓，他从没再其面前显露过法术，接触的人也都是普通人。就是这样，三岁的焦耳提出修炼时，他才震惊，他问焦耳怎么知道修炼的，焦耳不说。因为某些缘故，他不能逼问，只能当成一个谜。偶尔闲暇时，他回想，或许是焦耳看过某些介绍修仙者的书籍吧。但焦耳怎么会知道他是个修炼者的？
　　难道真是天赋异禀？是命运对他患有不眠症的补偿？
　　王伯想不明白，重新把此事埋在心底。
　　自从三年前焦耳提出修炼被他拒绝后，每天夜晚都会过来求他，其中有向他宣告其患有不眠症的意味，也有滴水石穿的打算。
　　“我答应过你父母，要让你做个普通人，平安过一生。所以不管怎样，我都不会答应教你修炼。”夜深了，王伯在梦中喃喃自语，好似给自己打气般，不让自己心软。
　　蜡灯燃尽最后一点蜡，噗的一声，熄灭了。木屋重新归于黑暗，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能朦胧看清焦耳端坐的身躯，还有柳木桌上满满的木偶。
　　焦耳闭着眼，却无法睡着，只能任由思绪飘荡，六年来，每夜都是如此，他已经由最初的烦躁、愤怒，变为迷茫、哀愁，直至现在的心静如水。
　　重新获得一次生命，就算得了不眠症，哪值得抱怨？他想开了，所以能做到心中平静。
　　焦耳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来自地球现代社会，是一个孤儿，因意外而亡，却来到这个世界。
　　他睁开眼时，变成了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或许是穿越的缘故，他脑筋受创了，无法睡觉，按他父母的说法，他得了极为罕见的不眠症，这种病，没治。
　　睡眠是生灵维持身体机能，减少寿元消耗的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状态。焦耳无法睡眠，身体各部分一直维持高消耗，得不到休息，寿元是正常人的一半。
　　所幸，得了不眠症，除了寿元少一半，别的方面，焦耳和正常人一样。
　　甚至，因为焦耳无法睡觉，神魂一直运转，受到的刺激是普通人的几倍，不用专门锻炼，他的元神至少是正常人的一倍，稍加锻炼，二倍、三倍也有可能。
　　焦耳父母不知道他不是普通婴儿，除了不能说话，焦耳看得见，听得懂，也记得下。所以焦耳听到了父母的商量，甚至看到了他们脸上的欣喜。
　　焦耳还知道，他父母是很厉害的修士，他出生那天，来了很多人，有穿道袍的，有驾着飞舟来的，有乘着云彩来的，送的礼都是清香扑鼻的丹药，还有金光闪闪的法器，大家说着恭维的话，夸赞焦耳听话，不哭不闹。
　　焦耳一世孤儿，现在有了父母，还是人人敬仰的大修士，他很满足，觉得就算寿命是别人的一半，但只要努力修炼，他一样能成为像父母一样的大修士。
　　抱着这个念头，焦耳幸福的过了满月。
　　满月时，父母拿过一个乳白色镶嵌着灵石的仪盘，这是测灵仪，能够测试普通人的灵根，只有拥有灵根的人才能成为修士，才能修仙，有望长生不老。
　　灵根越少，修炼速度越快，四灵根、五灵根最差，修仙界称之为伪灵根，修炼速度最慢。单灵根、天灵根最好，修炼时，一日千里，筑基、结丹无瓶颈。
　　焦耳父母皆有灵根，所以他们不愁焦耳没有灵根，只是担心焦耳灵根不好，修炼速度不快。看着父母担心的模样，焦耳也很紧张，生怕自己灵根太杂，辜负父母的期望。
　　十息后，父母惊呆了，而后是深深的失望，还有无奈。
　　焦耳也看明白了，测灵仪上五彩光芒夺目，赫然是最差的五灵根。焦耳明白后，哇哇的哭了，像一个真正的婴儿般，恐惧、焦虑和无助。这是他出生后第一次哭，哭的声音很大，好似能够穿透洞府外的禁制。
　　焦耳的母亲是一位极漂亮的女子，虽然生了孩子，依然如仙子般清灵。她听到孩子的哭声，第一次慌乱了，急忙抱起焦耳，不知所措的拍打抚摸，但焦耳依然嚎哭，好似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夫君，他是我们的孩子。”王琳儿泪眼婆娑。
　　焦东成无语，许久之后，看着焦耳的眼神由愧疚变为坚定，至而冷漠：“大道无情，他既然没有这个缘分，就让他做一个普通人吧。”
　　王琳儿哭了，道心不稳，焦东成急忙接过孩子，递给王伯，让他远离此方，并告诫王伯，让焦耳做一世普通人。
　　至此，焦耳反而不哭了，只直直看着父母，好似把父母的容颜永记心间。
　　他并不怨恨父母，他知道父母都到了冲击元婴期的关键时刻，自己资质不好，呆在父母身边，会影响他们的道心，到头来，把一家三口都耽误了。
　　只是无人知道，这是他花了六年，两千一百多个无眠之夜才想通的。
　　想通归想通，他还是有些不甘。他心底憋着一股气，想要做出一番成绩，到时候站在父母面前，告诉他们，你们的儿子没有那么差劲，资质差，我一样可以修炼成道。
　　或许也有作为一个地球人，难得拥有一次修炼的机会，岂能错过的念头，激励着他，每夜每夜的苦求王伯，授他修炼之道。
　　



正文 第2章 私塾见闻

　马市镇是宋国毫不起眼的一个小镇，小镇上有五百多户人家，大都从事贩卖马匹的生意，故叫马市镇。
　　镇西头有一个大院，大院里坐落一间宽敞的房子，房子里摆满了蒲团，一个蒲团搭配一张低矮的小方桌，小方桌上摆着笔墨纸砚。
　　这是马市镇的私塾，私塾王先生是个博学的秀才，故有很多大户人家都愿意把孩子放到私塾里，王先生遵循孔圣人有教无类的准则，一概接受。
　　如此一来，富贵贫贱相见，很不好管理，幸好王先生威严极深，换了其他人，早就管教不了了。
　　焦耳性子平稳，因为无法入睡，夜里看过许多书，在马市镇有早慧之名，故被王先生破格准许进入私塾，是私塾年纪最小的学生。
　　这天，焦耳一如既往的准时来到私塾，发现私塾比平日热闹许多，多半同学都围着王华秀，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什么。
　　王华秀是马市镇王家嫡子，王家又是镇上最大的马商，所以王华秀地位很高，平日里看不起私塾里的同学，今日的情景很是罕见，焦耳都有些兴趣了。
　　不等焦耳走进，学生堆里冒出一人，看到焦耳后，急忙过来。他是焦耳好友周铁手，家里开了个铁匠铺子，算是小康之家。
　　“焦耳，王华秀那狗－日－的走大运了。”周铁手小声道，眼睛看过去，带着明显的嫉妒。
　　焦耳稍稍歪头，平静的语气中有些好奇：“怎么回事？”
　　周铁手凑过来，恨恨道：“王华秀他老爹花大价钱勾搭上一个修仙者，修仙者给王华秀测试灵根，竟然是什么双灵根，很厉害的样子。修仙者颇为惊喜，准备推荐王华秀进矩山派，做正式弟子。他真是走狗屎运了。”
　　周铁手十二岁了，性格活泛，交友颇广，知道许多事情，对修仙者也不陌生。只是此时说来，满嘴的酸气。
　　焦耳听后，平静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惊喜的表情，语气稍急，连珠炮问道：“这里来了修仙者吗？还在王家吗？矩山派在哪里？”
　　周铁手不解看着焦耳，摇头表示不知道，“你这么激动干什么？”眼珠一转，嘿嘿笑道：“难不成，你也想修仙？别想了，修仙需要灵根，这种狗屎运岂会落在我们头上？”
　　乍听到修仙者的消息，焦耳的确很激动，这代表他可以绕过王伯，另寻修炼之路。如果不是他只有六岁，实在太小，他都有外出寻找仙缘的心思了。
　　焦耳平复了心情，眼睛明亮看着周铁手：“不试试怎么知道有没有这种狗屎运。王华秀都有，说不定我们也有，到时候正好灭灭他的威风。还有，你不是一直羡慕书上能够飞天入地的修士吗？你不是不甘心子承父业，做一辈子铁匠吗？”
　　周铁手懊恼的摇头：“唉，不甘心有啥法子。明知道修仙者就在王府，又能如何？我们连王府大门都进不去。不要想了，快去上课吧，先生来了。”
　　院门外走来一个身着旧跑的中年男子，手中拿着一卷书，正步履稳健的走过来。
　　看到学生们聚在一起，仍没进课堂坐好，王先生有些生气，他皱起眉头，冷喝道：“都干什么呢？还不进屋，呆会我检查《中庸》释义，谁回答不上来，罚站一个时辰。”
　　轰~学生们慌乱的如无头苍蝇，一股脑朝学堂奔去，混乱之极的场面让极注重礼仪的王先生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焦耳也随着人流进入学堂坐好。但目光自始至终不离王华秀，此时大部分学生都扭着头，同样看着学堂外的王华秀。
　　王先生不知所以，看到王华秀仍不进屋，喝道：“呆着作甚？还不进去。”
　　王华秀平日里极怕王先生，王先生和他父亲交好，犹如他的长辈，平日见了，犹如碰到猫的老鼠，不敢丝毫违逆。
　　听到王先生的喝声，王华秀下意识缩了缩头，却立马想起自己的身份不同以往，昨天夜里，父亲都破天荒的和他轻声细语说话，还说以后王家就靠他了，只要他在矩山派安稳的呆下去，就算是宋国皇帝都奈何不了王家。甚至王家以后能成为齐州最大的马商，之后，反哺他的修炼之路。
　　王华秀想到此处，头猛然一扬，红着脸道：“王老头，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哼哼，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修仙者了，你个区区凡人，再敢和我这样说话，我、我让你好看。”
　　王华秀本质并不是个恶人，他对王先生也并不仅仅是害怕，或许还有尊敬，让他心里有些惭愧，说完之后，扭头离开。
　　学堂里的诸多学生，都屏住呼吸，生怕稍有动静，引来王先生的注意，被王华秀殃及池鱼。
　　但出乎他们的意料，王先生并没恼羞成怒，甚至连之前的怒气都消失了，他一脸平静的转过身，稳步走到学堂中。
　　看到学生们满脸的疑惑不解，王先生罕见的露出笑容：“王华秀既然能够修炼，他就不再是普通人，就有资格对我做任何事。虽然违背了圣人处事方式，但这就是现实，由不得我们反抗。虽然你们年龄还小，但必须记住，当理想和现实冲突时，没有足够的力量，就适应现实吧，否则会粉身碎骨的。”
　　王先生说完，让学生们诵读《中庸》，他则坐下，眼神迷离，不知是否想起年轻时因为自己的傲气而名落孙山的旧事。他想，那时候如果是现在的心态，自己现在就是个举人老爷了吧。
　　焦耳同样没有心思读书，几年来，他的心再次乱了，眼前的《中庸》变成了修炼、修士、王华秀……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他胡乱塞了两个窝头，悄悄离开私塾，一路小跑，来到王府。
　　王府是马市镇最豪华的府邸，大门口坐落两尊巨大的石狮，别灵巧的工匠刻画的栩栩如生。如果往日来此，焦耳一定会驻足观看，前世他热爱工匠技艺，这一世同样舍不得放手，雕刻、木工、石艺都有涉猎。
　　“大叔，我是王华秀的同学，我找他有事，让我进去吧。”焦耳仅六岁，个子很矮，说话都要仰起头。
　　王府门前看门的一个仆人见此，哈哈大笑：“自从少爷能够修炼后，天天都有过来攀亲的，今天更奇，一个小孩都来了。”
　　“咦，这不是王老头家的孩子吗？他的确是少爷的同学。”另一人认得焦耳，对同伴道。
　　“那也不行，老爷说了，现在少爷是王家的希望，闲杂人等不能打扰少爷。”仆人拒绝。
　　“去去，娃娃走吧。”另一人驱赶焦耳。
　　焦耳心中失望，限于年龄，他无法做更出格的事情，只能远远走开，却不甘心与修炼者失之交臂，于是躲在一旁，静等王华秀。
　　深夜无眠，让他比其他人有更多时间去思考，练就了一颗玲珑心，知道以王华秀的性子在家一定呆不住，定会出来，到处闲逛以炫耀其资质。
　　如此一来，焦耳也不再焦急，找一块石头蹲下，安静的守候。
　　日落西斜，两个时辰过去，依然不见王华秀身影。焦耳眉头却不见焦急，他的心很强大，六年都等了，再等又如何。
　　功夫不负有心人，太阳将要下山时，王府角门露出一个脑袋，焦耳见了，心中一喜，悄悄走了过去。



正文 第3章 大胆的决定

　王华秀得意看了后面一眼，心道：这点院墙，岂能困住未来的修仙者。
　　“出来吧。”王华秀整了整衣容，挺了挺胸，朝一边喊道。
　　“嘿嘿，王少，我们等了你一下午了。”几个衣着华丽的少年自一旁窜出来，嬉皮笑脸的围着王华秀，赫然以王华秀的小弟自居。
　　“哼，你们能等我是你们的缘分，等过些日子，我去了矩山派，你们修八辈子德也见不了我一面。”王华秀傲然道。
　　“那是，那是，王少以后就是仙人了。”其他人急忙附和。
　　王华秀满意点头：“走，再逛一逛凡人的小镇，逍遥一把，以后恐怕就没机会了，据说修士的时间很珍贵。”
　　几人簇拥着王华秀，朝外走去，期间有人问：“王少，矩山派在哪里，大不大，里面有多少仙人，厉不厉害？”
　　王华秀却不屑和他们说太多：“问那么多干什么，今天只管陪我玩就是。”
　　眼看他们走远，焦耳紧走几步跟上去，叫住王华秀：“王少，王少。”
　　王华秀耳朵动了动，扭过头，目光低下，讥讽道：“呦，这不是马市镇的神童吗？你不是一直看不起我吗？今天怎么来找我了？”
　　焦耳早慧，马市镇人尽皆知。在私塾中，王先生经常拿焦耳教育王华秀，说焦耳比他小八岁，功课却比他好一倍，让王华秀跟焦耳学习。
　　所以王华秀很恨焦耳，如果不是父亲告诉自己不要惹王伯，他早就出手教训焦耳了。
　　焦耳苦笑一声，不愿多解释，直接道：“听说王少要去修仙，带上我可好，我做你的童子，累活、脏活我都愿意干。”
　　这是焦耳能想到的最现实的法子，他不可能进王府找到那个修士，一是王府不会让外人接触修士，二则那修士不可能接受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孩的要求。
　　王华秀几人听了，愣了愣，好似没想到焦耳说出这样的话。
　　等王华秀反应过来时，突然大笑起来，语气快意至极：“哈哈哈，听听，听听，多么异想天开啊。”
　　“哼，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如果王少需要童子的话，你以为能轮到你，不止我们兄弟几个人人愿意，整个马市镇的人都会愿意。”另外几人鄙夷看着焦耳。
　　“走吧，一个小孩，屁事不懂，和他说没啥意思。”其中一人不耐烦道。
　　王华秀摆了摆手，指着自己的裤裆，嘿嘿道：“焦耳，我也不难为你，你如果能拿出10万两纹银，我就让你做我的童子，怎么样？”
　　说完后，他颇有兴趣看着焦耳，其他人也来了兴致：“哈哈，快拿银子吧，多好的机会，一步登天啊。”
　　焦耳皱起眉头，如果对方提出别的羞辱性条件，他说不定会答应，但10万两纹银，别说是他，就算是王家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对方纯粹是消遣他。
　　焦耳眼珠转了转，装作恼怒状：“哼，我才不是傻子。你告诉我矩山派在哪里，我自己一样能找到。”
　　“哦，哈哈哈。”王华秀好似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笑个不停，很大一会才道：“好，有骨气，矩山派就在西北两千里定州边上，我等着你，你如果能进矩山派大门，我就让你做我的童子。”
　　或许王华秀觉得再戏弄一个小屁孩也没啥意思，说完后，和几个狐朋狗友**作乐去了。
　　焦耳低着头，独自默默记下：“西北两千里定州边上……”
　　“嘿，你不会真的想去吧。”周铁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拍了拍焦耳肩膀，低头问道。
　　焦耳眼睛无比的明亮，“当然。你难道不想？如果真有灵根，命运就改变了。”
　　焦耳这般说其实有私心，他一个六岁孩童，别说走两千里，就是二十里，也走不出。而周铁手十二岁，和成年人似的，由他带着去，就好多了。
　　而焦耳知道，周铁手一直不甘心以后做铁匠，心思野，对此**一定受不住。
　　周铁手听后，脸上挣扎，许久后，喃喃道：“我、我要是走了，我父母怎么办，如此大的铁铺……”
　　“嘿。”焦耳制止周铁手，“别说的这么可怜，你兄弟六人，少你一个不少，多你一个不多。你离开了，正好给你兄弟腾个空，让他们继承去吧。”
　　周铁手笑道：“哈哈，还是你懂我。对，铁匠铺就让给我兄弟了，我的目标是修炼。”
　　两人一个极度渴望修炼，另一个少年心性，一番嘀咕，便议定了行程，约定后日出发，这两日回去准备银两、干粮，还要寻个代步的马车。
　　焦耳回到家中，王伯正在修炼。自从三年前焦耳要求修炼后，他就不再隐藏自己的修为，稍有空暇，就一心修炼。
　　焦耳踱步回到自己房间，心中思量。王伯是练气九层的修士，他能不能在对方关注下离开齐州还是个未知数。王伯受他父母重托，表面对他宽松，但实际上很在乎他的安全，有一次一匹马受惊，差点踩住他，不到一息，王伯就到了，摁住了受惊马匹。
　　他的打算是，如果能顺利到达，自然很好。如被阻止，也算是表明自己的态度。他敢去矩山派，还有一点，他有保证。
　　焦耳摸了摸腰间悬挂的一枚玉佩，这是离开时母亲给他带上的，关键时刻能救自己的命。
　　晚饭是普通的大米饭，但碗中大米粒粒饱满，是最好的齐州米，一斗八两银子，平常人家根本吃不起。
　　这种米热量很高，是王伯专门为焦耳购买的，用来补充他无法睡眠而消耗的精力。
　　“王伯，我在文房店看到一直不错的湖州笔，我想要一支。”焦耳撒了谎。
　　王伯头也没抬，直接问道：“多少银子？”
　　焦耳疑迟片刻，轻声道：“有些贵，要30两银子。”
　　30两银子够普通五口之家生活两年，但对王伯来说，不值一提。焦耳见过王伯身上的灵石，一块灵石就值百金。
　　王伯心里有些意外，他从小看着焦耳长大，焦耳很少要过银子，这一次猛然要30两，让他心中不解。但他没有拒绝，压下心中的疑问，拿出银子递给焦耳：“还买墨吗，我听说湖州的墨也不错。”
　　焦耳赧然，感觉对不起王伯的关心，一边低头扒着米饭，一边哼唧道：“不用，我还有。”
　　第二日，马市镇的天气格外的好，晴空万里，没有一丝云彩。所以当一道白光划过天际时，顿时震动了小镇的百姓。
　　“快看，那是什么？是云彩吗，怎么飞得那么快？”
　　“你不知道吗？今天是王家仙人出发的日子，那是仙人的飞舟。”
　　“啊，原来是仙人的飞舟，哎，王家这下发达了，以后贩马，再无人敢勒索了。”
　　小镇私塾里，焦耳、周铁手踮起脚尖，使劲伸着头，循着飞舟消失的方向，死死的看在眼里。
　　“嘿，以后老子也要弄艘飞舟，在这里转上三天三夜，让所有人都看着我，羡慕我。”周铁手咬着牙道。
　　焦耳笑起来：“我猜王华秀现在的想法和你一样。以他的性子，现在应该郁闷的很，他恨不得让仙师飞得慢些，让小镇的人多看会。”
　　听得此话，周铁手心情大好，哈哈笑起来：“他郁闷了，我就高兴了。”
　　周铁手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布巾，得意的摊开，是十多块细小的碎银，“瞧，这是我从小攒的钱，有10两银子，这一次全都带来了，你呢？你带来多少，再有五两银子就能买一匹瘦马了。”
　　焦耳一边拿银子，一边道：“瘦马不行，跑不了多远就废了。我有30两，加上你的10两，能买一匹不错的马车。”
　　“30、30两！”周铁手瞪大了眼，结巴道，他非常吃惊，“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
　　焦耳语气平静：“你不要问了，今天就去马市，寻一匹好马，再弄一辆车，牵到城西的关帝庙，明天天亮就出发。”
　　周铁手满心不解，但焦耳的话好似有魔力，他强忍着把疑问咽下去。自他认识焦耳时，就看不透焦耳，现在依然如此。
　　他年纪虽然比焦耳大，但遇到事情，拿主意的是焦耳。



正文 第4章 证明自己

　焦耳回到家，家中无人，王伯出去了。他表面身份是一名马医，马市镇马匹多，马医也多，适合隐藏身份，以王伯练气九层的修为，一般的病，一道真元输进去就解决了，故王伯在马市镇大名鼎鼎，他很少出手，一旦出手，必定祛病。
　　走进屋，来到桌旁一个竹篓前，竹篓里满满的精致木雕，焦耳寻找一番，捡了两个最完美的父母木雕，放入小包裹。
　　随后又拿了些杂物，一并装入包裹，又自书桌中抽出一本古籍，安静的品读。其平静的模样，一点也看不出明天要偷偷远行。
　　度过一个不眠夜晚，焦耳打开门，双眼明亮，不见一丝疲惫。他轻轻一叹，这种条件，如果不修炼，实在浪费。就算因资质差，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也无怨无悔，至少努力过。
　　“王伯，早安，我去上学了。”焦耳碰到王伯，羡慕看着，对方正端坐吐纳。
　　王伯睁开眼，眼神慈祥：“去吧。”
　　焦耳点点头，稳健的走向门外。
　　“哦，对了，你的湖州笔买了吗？”王伯突然问道。
　　焦耳脚步一颤，又很快稳健下来，回头笑道：“买了，用着不错。”
　　走出大门，焦耳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水，眼神坚定的快步走向镇西的关帝庙。
　　关帝庙旁的密林中，一辆枣红色的马车正安静的呆在那里，枣红马无聊啃着地上的嫩草，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踏上什么征程。
　　周铁手正神情激动地来回走动，不时的伸头看向远方，脚下是一个臃肿的大包袱，里面装着干粮、替换衣服甚至还有一些盐巴。
　　十二岁的他，身材健硕，脸上稚嫩已去，完全是个少年模样，再经几年打磨，就是个标准的壮汉。
　　这次旅程虽然仓促，他心中激动兴奋，稍稍有些迷茫，唯独没有恐惧害怕，十二岁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而且去的地方还是传说中的仙家门派，怎么会害怕呢？
　　又过了一会，周铁手看到焦耳，兴奋的跑过去，有些抱怨道：“哎呀，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快走，被人发现就走不了了。”
　　焦耳拍了拍周铁手，平静的摇头：“不急，我先给你化化妆。”
　　周铁手不解：“化妆干啥，我又不是娘们。”
　　焦耳一边自小包裹中拿出一小堆杂七杂八的瓶瓶罐罐，一边解释道：“你一看就年纪不大，驾车很容易招贼，我把你化得年纪大些，这样才正常。”
　　周铁手惊奇看着花花绿绿的东西，叫道：“焦耳，你是六岁的小孩子嘛？怎么什么都懂。”
　　焦耳不说话，安静的朝周铁手脸上涂抹，不一会就变成一个脸色红润却有褶皱的中年人，他满意点头：“不错，像个富人家的车夫。走，上路。”
　　周铁手一边摸着脸，啧啧称奇，一边上车，扬一扬马鞭，高叫一声：“驾~”
　　两人顺着官道，一路西去，半晌后，周记铁铺，周老头拿着一张黄纸，歪扭七八的写着：老子不做铁匠，老子闯荡去，等老子回来光宗耀祖。
　　“混蛋小子。”周老头扔下黄纸，狠狠的咒骂，“闯荡个鸟屎，等你饿着回来，老子非打得你三月不能下床。”
　　周铁手的兄弟们，一个个摇头，叹息周铁手的不安分，眼中却流露窃喜，老头子的家财又少一个人分。
　　周记铁铺不远处，王伯收功，觉察出体内几乎不动的真元，内心失望。他年纪已大，资质也不好，虽然修炼勤奋，但想要筑基，这辈子无望了，只希望能活着看焦耳平安过一生。这样也算对得起小姐和姑爷了。
　　他知道，六年前小姐怀孕纯属意外，其实就算焦耳资质不错，他也会被小姐姑爷送走的。他们正处于冲击元婴的关键时刻，不容许任何意外。
　　一切皆因：大道无情。
　　突然，王伯眉头一皱，好似觉察到什么，片刻后眉头展开，踱步走进焦耳的屋中，正中间柳木桌上平铺一张宣纸，上面一行墨字：王伯，我要修炼。
　　王伯眉头重新缩起来，显得痛苦异常，他不住的喃喃自语：“小姐，姑爷，少爷死命的想要修炼，这样拦下去不是办法啊……其实让少爷修炼也挺好，万一筑基，也能多活百年……可、可五灵根想要筑基，难！难！难！还不如做个普通人安享三四十年……”
　　王伯纠结的要死，一会觉得让焦耳修炼好，一会觉得让其做个普通人好，只一会，就愁白了几缕头发：“小姐，姑爷，老奴该怎么办啊！”
　　官道上，枣红马拉着一辆马车一路飞驰，半天功夫就行了百里地。
　　“哈哈，焦耳，用不了二十天我们就能到了。”周铁手高兴的回头叫道。
　　车厢里，焦耳正刻着一块木雕，虽然马车颠簸，但他的手却很稳，没有刻错一点。他自己知道自己事，他有着强大的精神力，能真正做到发力从心。
　　“二十天到不了，来时我查了周围府州的地理志，并没有直通齐州的官道，出了并州就要行山路。到时候不仅行路慢，还要注意安全。不过，一个月左右就能到了。”焦耳好似什么都知道，随口说着。
　　周铁手没有任何异议，“我就知道跟着你，准没错。走山路就走山路，我正想逛一逛大山呢。”
　　两人因为没有路引，碰到大城小镇就下来官道，远远绕过去，之后再上官道，如此行了十多天，竟然安然无恙，让两人放下戒备之心，开始考虑未来的前程。
　　“焦耳，你说要怎样才能修仙呢？”周铁手漫无目的的问道，他并没期望听到焦耳的答案，又自说道：“等我修成仙之后，我就占了马市镇，让所有人都听我的话。把别的铁匠铺都赶走，只留我一家，让我父亲当铁匠头头。再让我几个兄弟做我手下，嘿嘿，想起他们服气的样子，我做梦都能笑醒了。”
　　“你呢？修成仙之后，你做什么？”周铁手问道。
　　焦耳听后一愣，停下手中的刻刀，愣了许久，才道：“活着。”
　　“活着？”周铁手不懂，因觉察到里面有丰富的含义，又不敢细问。
　　焦耳嘴角泛起一抹笑容，继续道：“然后，见一见父母，让他们知道，就算没有他们，我一样活得很好。”
　　这下周铁手懂了，“哈哈，这般说来，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都是活出个人样，证明自己。”
　　这世间，证明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成为修仙者，拥有排山倒海的能力，人人敬畏，法不管，律不及。
　　接下来他们的运气不错，安稳的奔驰，一直过了并州。
　　在并州时，两人把累瘦的枣红马连同破烂的马车一并卖了，因卖的着急，才卖了15两银子。周铁手心痛的一只嘟囔：“呀，才走了一千多里路，就损耗了一半银子，太黑了。”
　　焦耳脸色平静，径直走到一间鞋店，买了七双厚实的皮靴，又买了些吃食，递给周铁手，让其背着，而后离开齐州，走向西北的高山。
　



正文 第5章 改变主意

　山高路远，坡陡石峡，不到五天，两人已磨坏了三双鞋。
　　“哎呀，太累了，求个仙怎么这么难。”周铁手擦了擦脸色的汗水，不一会袖子就湿透了，“还不如打铁呢。”
　　焦耳同样汗流浃背，但他呼吸平稳，脸色平静，也不擦汗，任由汗水落在褴褛的衣衫上，斜看着周铁手，嘴巴微微上挑，“怎么？后悔了？”
　　周铁手苦着脸道：“当然不是后悔，我也知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但我们放着好路不走，翻山越岭，是不是太傻了。”
　　焦耳摇头，解释道：“穷山恶水出刁民，这一片大山绵延至少五百里，不知隐藏了多少山贼，驻扎了多少强盗，我们如不小心些，不消三天，就会被强盗绑走，到时候别说修仙，能活着就不错了。”
　　周铁手虽然抱怨，却也知道焦耳说的是事实，无精打采的耷拉着头，小声嘀咕：“荒山野岭也不安全啊，万一碰上豺狼虎豹，一样小命不保。”
　　焦耳脸色平静，正想再说什么，忽然一声虎吼，响彻山里。
　　吼~
　　焦耳脸色骤变，急忙起身，查看左右。周铁手更甚，脸色苍白，哆哆嗦嗦伸出手来，指着前面，惊呼：“老虎，好大的老虎。”
　　焦耳也看到了，距两人十丈处，一头斑斓大虎正悄无声息的走来，不一会就来到两人身前三丈，这头虎不是一般的大，身高七尺，连着尾巴长有两丈，像一座小山般，两眼如铜铃，正瞪着大大的看着两人，焦耳能闻到从其鼻孔中喷出的腥气。
　　“是妖兽。”焦耳低呼。
　　有些生活在山间深海的野兽，机缘巧合下吸取天地灵气，久而久之就拥有非凡的能力，像修士一样拥有更长的寿命，身强体壮还能施放天赋法术，普通修士见了也发愁。
　　碰到普通的豺狼虎豹，焦耳还有信心凭着学过的拳脚功夫周转一番，但面对妖兽，他的心沉到最深处。
　　“铁手，坚持住，不要动。我们稍微一动，它就会扑过来。”虎妖终归是老虎，有老虎的狩猎习性，焦耳渴望能熬过对方，直至对方忍不住离开。
　　其实他对自己的安危并不担心，他腰间悬挂着一枚玉佩，是母亲给他的。一个结丹后期修士给的东西，最差也能保护自己不被虎妖吃掉吧。
　　但他担心周铁手，两人一同而来，如果周铁手被吃掉，他心不能安。
　　焦耳给自己鼓气，和虎妖对视，这只虎妖虽然成妖了，但和真正的妖兽相比，还很稚嫩，一时间竟被焦耳大无畏的气势镇住，前脚不停的踏步，不敢扑剪。
　　就这样两人一虎对峙着，比拼着耐力，看谁先不撑。如果焦耳、周铁手有一人不支，那么他们面对的就是虎妖的致命一扑。
　　焦耳轻轻的调整站姿，以节省体力。他年纪虽轻，但毅力坚强，几个时辰过后，依然如此，反而是虎妖逐渐的不耐烦起来。
　　周铁手差了不少，他双腿颤颤，脸色苍白，豆大的汗水不停的滚下，心中无比后悔，早知道修仙这么危险，还不如做自己的铁匠。
　　又过了一个时辰，周铁手艰难的招呼焦耳：“焦耳，我快不行了。”
　　焦耳眉头一皱，脑袋急速运转，寻找一切可行之法，但就在这时，扑腾一声，周铁手累的瘫痪在地。
　　吼~
　　虎妖双目冒着红光，大吼一声，后腿狠狠蹬地，两丈长的身子就要飞天而起，这一下扑过来，周铁手死定了。
　　“哇，老子要死了。”周铁手闭上眼大叫起来。
　　焦耳终于动容，这种无能为力的命运不再自己手中的感觉，又一次出现，他有些悲伤的闭眼，但更多地是不服气，如果有机会，一定要修炼，要强大，永不做弱者。
　　吼~
　　又是一声虎吼，焦耳耳朵动了动，强大的精神力让他很细心的分辨出这声虎吼完全失了锐气，且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好似老鼠见了猫一般。
　　焦耳急忙睁眼，发现虎妖竟然夹着尾巴逃跑了，其仓惶的模样，比周铁手还不如。他心中一动，想到了什么，急忙朝四周看去。
　　周铁手也发现了异常，睁眼看到虎妖奔逃，高兴的一下子站起来，揉了揉脸，大笑道：“哈哈，老子没死，老子没死。”
　　焦耳没理他，见四周无人，大声喊道：“王伯。”
　　“唉！”树林里想起一声叹息，叹息中有着浓浓的无奈。随后，王伯背着手走了出来，低声道：“回去吧。”
　　焦耳却坚定的摇头：“不，你不教我，我就去矩山派，我要修炼。”
　　王伯看着焦耳犹若坚石的目光，撇头避了过去，看到周铁手，朝他摆了摆手：“周家小子，过来。”
　　“啊！哦……”周铁手就算反应再迟钝，也知道王伯不凡，能轻易吓走虎妖的人，一定是修士。
　　跑到王伯身前，周铁手馋着脸道：“王伯，早知道你老人家是修士，我就不用跑这么远了，直接跟您老学得了。”
　　王伯笑笑：“怎么，刚才没把你吓怕。”
　　周铁手脸上一红，解释道：“正因为吓怕了，所以才更要修炼，省的以后再被一个畜生欺负。”
　　王伯有些意外，没想到周铁手还有这层觉悟，但也没说什么，直接抓起他的手腕，输入一道真元，检查周铁手体内情况。
　　不远处，焦耳羡慕看着这一幕。
　　片刻后，王伯说道：“没想到你还能修炼。”
　　周铁手惊喜道：“真的？您老爷子不骗人。”
　　王伯解释道：“当然不骗你，只不过到底有几条灵根，还需用测灵仪测过才知道。”他看着周铁手问道：“这里距矩山派也不远了，如果你愿意修炼，我就送你过去，如果后悔了，我就带你回去。”
　　周铁手当然不想回去，连连道：“当然是去矩山派了，哈哈。”
　　目光瞥见焦耳，想起刚才情形，不确定的稳定：“老爷子，焦耳呢？和我一起去吗？”
　　王伯摇头，“只你一人。”
　　周铁手沉默。
　　“王伯，我要修炼。”焦耳以一种无比确定的语气说着，王伯甚至从中听到了不修炼就死的决心。
　　他轻轻叹息，“你资质太差，且没有一点修为，矩山派不会要你的。你跟我回去，我先教你，过几年，你如果还想进矩山派，我送你回来。”
　　焦耳一愣，好似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不确定问道：“王伯，你、你允许我修炼了？”
　　王伯点点头：“是的，我教你修炼。”
　　决定后，心中猛然松了一口气，好似放下一颗大石头：小姐，姑爷，不要怪我。少爷如果不修炼，这一辈子都不会高兴，既然如此还不如让他修炼，就是苦累，最起码心是快乐的，是充实的。
　　“呵呵，呵呵。”焦耳好似傻了般，不知不觉的流下眼泪。
　　周铁手也懂了，大叫起来：“哈哈哈，你也能修炼了，太好了。我们一起努力，看谁进步的快。”
　　焦耳擦干眼泪，重重点头：“嗯，一起努力。”



正文 第6章 机关舟

　王伯腰间一亮，拿出一艘丈长的棕色飞舟，舟身细长，宽还不到三尺，仅够身子站住。王伯一脚踏进去，招呼两人：“进来吧。”
　　焦耳和王伯生活六年，但王伯从没和他说过修仙界之事，所以对这艘棕色飞舟也陌生的很，不等他询问，周铁手双眼放光，围着飞舟转悠，大呼小叫的嚷嚷起来：“王伯，这是法器吗？我见王家的那个修士也有这样的飞舟。”
　　王伯呵呵笑着摇头：“这不是法器，只是机关舟，速度没有法器快，也没有别的能力，只能载人，就是价格便宜，是许多修士的代步工具。”
　　周铁手啧啧称叹：“修士真厉害，这都能弄出来。”
　　“这是矩山派傀儡谷炼制的，据说技术已经很成熟了，一天能做几十个，这才价格便宜。”三人上船，不大的飞舟顿时满满的。
　　焦耳心中一动，他天生就对这些东西感兴趣，暗自记下来，想着以后有机会一定学习，这可比他雕刻的木偶好玩多了。只是看着狭窄的飞舟有些担心，问道：“王伯，它能载的动我们三人吗？”
　　王伯肯定道：“当然能，就算再重上千斤照样载的动，它可是用灵石驱动的。”说罢，口中念念有词，很快，飞舟一颤，平稳的上升，升至百丈高，越过大部分山峰时才停下来，在王伯驱动下，向西北方向疾驰，因和周围空气高速摩擦，在天空留下一道白痕，久久不散。
　　同时，棕色飞舟上升起一层薄薄的光膜，保护三人不受狂风袭击。
　　飞舟太狭窄，焦耳不能动身，也不能查看飞舟情况，心中决定，等回去后，一定向王伯借来飞舟研究一番。
　　另一边，周铁手兴奋劲头依然旺盛，不停点的说话：“王伯，你给我说说飞舟怎么操纵，等我有灵石了，一定买一艘，去镇上逛一圈。”
　　听了这个奇葩理由，王伯哭笑不得，只道：“机关舟虽然简单，但想要操纵却也不易，需要修士神识强大，最起码能驾驭的了它。”
　　“王伯，神识是什么？”周铁手问道。
　　“就是普通人所说的精神，三魂七魄，也有叫念力的。你现在不行，等你修为高了，自然就成了。神识随着修为的增加而增长。”王伯道。
　　“有没有锻炼神识的法门呢？”焦耳问道。
　　“是啊，是啊。我想早点驾机关舟。”周铁手也道。
　　王伯若有所思看了一眼焦耳，摇头道：“据我所知，在修仙界，锻炼神识的法决很少，几乎没有。”
　　焦耳有些失望，他患有不眠症，让他神识强大，如果再能锻炼，神识更会成倍的增加，以后对敌时，大大占优。
　　三人一路闲谈，时间过得飞快，不到一天就行了千里，矩山派赫然在望。
　　矩山派建在群山之中，此地有一座深厚的灵脉，灵气充足，在此修炼，事半功倍。
　　在距矩山派三十里地时，王伯停下机关舟，让两人走下来：“在矩山派，要遵守这里的规矩，不能飞行，以示尊重。”
　　焦耳、周铁手点头表示知道。王伯收起机关舟，领着三人走向通往矩山派的石板路。
　　上了大路，顿时热闹许多，平整的石板路上，不时有马车飞驰而过，也有像他们一样步行的，明显是收了代步工具。
　　“哇，好多人，怎么这么多人都能修炼。”周铁手大惊小怪起来。
　　王伯解释道：“凡人之中有灵根者，万不及一，但苍天下，凡人有亿万，如此，能够修炼之人，也是个庞大数字。”
　　三十里路，用步丈量也需半日，幸好周围苍松古柏，溪水潺潺，夹杂些虫鸣鸟叫，还有越来越密集的人群，所以走起来并不枯燥。
　　“咦，机关舟？”正走着，周铁手抬头，惊奇看到天空中划过的一道白痕，那白痕远远而去，直通矩山派。
　　“他们怎么可以飞？”周铁手不满意道。
　　“那不是机关舟，是法器。”王伯仰起头，眼睛微微眯起。
　　“是筑基修士催动的飞行法器，矩山派内不能飞行的法令对他们无效。”
　　“呃~”周铁手压下心头不满，不敢再有异议。他就算再无知，也不敢议论筑基修士，对他来说，筑基修士就是一座大山。压下来，他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焦耳听后，脸色动了动，重新平静下来，心里不知想的什么。
　　周围的人越来愈多，气氛逐渐凝重起来，人人心中忐忑，不知能不能进入矩山派。
　　事到近前，周铁手不由紧张起来，毕竟是关乎终生的大事。
　　焦耳平静的脸上，浮现着羡慕。敢来矩山派的，都对自己有信心。在他看来，能修炼本身就是一种幸福，幸好，这种幸福他也能享受到。
　　半晌后，三人站在矩山派山门前，这儿已等了黑压压的一片人，过来陪送的家人占了大半。焦耳仔细看去，矩山派山门普通，只有一块高大石碑上写着：矩山派。但越过石碑，想要朝后看，只能看到朦胧胧一片灰。焦耳心下了然，知道定是护山大阵起着作用，如果有人想进入，定会受到惩罚。
　　众人等了一会，从里面走出一个中年男子，面白无须，身着一身皂衣，面无表情看着众人：“今年是矩山派五年一次的收徒考核，想要参加的随我来，其他闲杂人等，在此等候消息。”
　　轰~众人交头接耳，家人鼓励，自我打气声不断。
　　周铁手壮志满满，狠狠挥了挥手，道：“我去了。”
　　王伯微笑，焦耳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算他们不要也没关系，回来跟王伯学。”
　　周铁手走后，焦耳转身，期待看着王伯：“王伯，开始教我吧。”
　　王伯笑着摇头：“不着急，你几年都等了，不差这一会。”
　　焦耳正色反驳道：“正因为我等了几年，已浪费了几年时间，所以才不愿浪费更多的时间。”
　　王伯听后，被这种急迫感触动，收起笑容，仔细听着。
　　焦耳直直盯着王伯，继续道：“我本就时日无多，不容再浪费时间了。”
　　王伯满脸欣慰，舒一口气：“当年，我如果有你这种精神，今日已然筑基。好，既然如此，我现在就传你修炼之法。”
　　随后，王伯先向焦耳介绍修仙界一些常识，如灵石、灵根、法器、法宝等。重点分析了灵根对修士修炼速度的影响。基本上，四灵根、五灵根的修炼速度已经很慢了，修炼十天尚不及单灵根修炼一天的。而且还有瓶颈阻挡，如不借助外物，很难突破。
　　王伯告诉焦耳，他是五灵根，本就修炼速度慢，还有瓶颈限制，加上他只有三四十年寿命，想要筑基，这辈子都没有可能，除非有大修士全力辅助。但在修仙界，连至亲之人都不愿如此，何况其他人。
　　而无法筑基，就算是练气九层，寿命也和普通人一样，至多不超过120岁。况且，一入修炼路，就是无休止的修炼，基本上和享乐无缘了。
　　“如此，你还要修炼吗？”王伯问道。
　　焦耳笑起来，不但不愁，反而快乐之极:“为什么不呢？就算是最差的灵根也是灵根，不能辜负了它。”
　　王伯听后，不再劝说，直接拿出一块玉简，说道：“你母亲把什么情况都考虑到了，这门《五转金元功》就是给你预备的，现在看来，真是知子莫如母，她好似知道你以后一定会修炼。”
　　焦耳心中一暖，升起一股感激。



正文 第7章 五转金元功

　五行功法里，金系功法、法术威力最大，就算不能筑基，在练气期也不弱于其他系法术。
　　王琳儿为焦耳选金系功法，也冲着这一点。况且一个结丹后期修士，苦心选择的修炼功法，绝不是普通的大路货。
　　王伯把玉简递给焦耳，然后给焦耳讲解修炼要诀。王伯虽然修炼的不是《五转金元功》，但他毕竟有着修炼经验，讲解起来，焦耳不时的恍悟，一副茅塞顿开的模样。
　　随着对《五转金元功》的了解，焦耳越发佩服起母亲来，为自己选择的这套功法非常贴合自己，而且还是完整的一套，一直修炼到元婴期都不用换别的功法。
　　五转金元功共有五转，暗合五行中的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修成第一转，为金系功法，第二转为水系功法，第三转为木系功法，第四转为火系功法，第五转为土系功法，五转完成后，五灵合一，不仅修炼速度快，威力也不俗。
　　普通修炼功法只是单系，只能吸收一种灵气，故速度较慢，而《五转金元功》可吸收多种灵气，到后来更是五灵气皆可吸收，速度自然快。
　　唯有一点要求，要修炼者神识强大，能驾驭得了多种灵气的吸收。正是这一点，把大部分修士阻挡在外，《五转金元功》也无缘顶级功法，只算是高阶功法。
　　不过，对于焦耳来说，就算是高阶功法也不如《五转金元功》，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焦耳如获至宝，弄懂第一部分后，远远走开，来到一个偏僻山头，让王伯护法，当下就盘膝修炼起来。
　　王伯是过来人，理解这种心情，点头答应。
　　修炼者第一次入定，依据资质不同，入门时间有很大不同，资质绝高者，不肖一刻钟就能引气入体，再差些的会花上半天一天功夫，更差的几天都不意外。最差的一批耗费一月都有可能。
　　按理说，焦耳是五灵根，一时半刻绝无法引气入体，完全不需护法。
　　但焦耳又和别人不同，他神识强大，修炼的又是极适合他的《五转金元功》，到底需要多长时间，王伯心中也没底，只能散开神识，时刻注意周围天地灵气的变动。
　　只要有一丝灵气进入焦耳体内，他就成功了，王伯也会知道。
　　焦耳没考虑这么多，六年心愿一招如意，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神识无声无息的散开，去触摸天地间的灵气。
　　焦耳感知里，尽是陌生，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气息，陌生的味道。一如六年来无数个夜晚，无法睡觉，只能孤独的雕刻心中的情绪。
　　他很快熟悉起来，尝试勾连陌生世界里飘零的金色光点，金色光点很是倔强，焦耳使劲了全力都不能拉动它分毫。
　　焦耳不信邪，所有精神凝聚一点，同时按照刚学的《五转金元功》的方法，经脉伸缩，产生少许吸力，成了压垮金点的最后一根稻草。
　　金点浑身一颤，动了。在焦耳神识引导下，一路拉帮结派，最后形成了一缕金丝，进入他的身体。
　　金丝入体的瞬间，焦耳全身泛起一层淡淡金光，只是金光太弱，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王伯同样盘膝坐下，但他没有修炼，而是为焦耳护法，虽然他不认为焦耳今天能引气入体。他睁开眼，看到太阳落山，夜幕降临。
　　一天过去了，焦耳仍没成功，王伯考虑是否叫起焦耳。对焦耳来说，这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他最好细水长流。
　　猛然间，王伯逸散开的神识觉察到周围灵气有一丝异动，一缕金灵气冲破周围的灵气，歪歪斜斜的飞到焦耳身旁，顺着他的百会穴进入他的经脉。
　　“嘶~竟然成功了？”王伯不敢置信。
　　一天引气入体，虽然不是绝顶水平，但也相当不错，已超越大部分人。
　　此时，容不得他再多想。王伯一步上前，伸出右手，贴在焦耳脐下三寸，输入一股极温和的真元。
　　真元进入焦耳体内，像汹涌的江水，正要肆虐，就被王伯束缚住了，否则焦耳毫无修为的情况下，立时就是重伤。
　　真元停留原地，像磁石一般，吸引着刚进入焦耳体内的一丝金灵气。
　　这丝金灵气正在原地转悠，不知归处，焦耳也已耗尽了神识，不仅无力引导金灵气，也无法催动《五转金元功》，他已到了极致。
　　如果没人护法，这丝金灵气不消三息就会消散，焦耳这一天的功夫就白费了。
　　现在则不同，金灵气感受到下方真元的召唤，顺着焦耳经脉就下去了，一路上毫无阻碍，顺利进入焦耳丹田。
　　焦耳浑身一震，内视之下，丹田内安静躺着一丝金灵气，虽然很细微，却真实存在着。
　　他彻底松了一口气，睁开眼，感激看着王伯。
　　这就是有人指导和无人指导的区别，在修仙界散修的地位低，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此，他们独自修行，没有师长，没有道侣，走很多弯路，到最后寿元耗尽，无法得享大道。
　　此时，王伯满脸欣慰，看焦耳像看一个绝世法宝：“没想到，没想到，你强大的神识加上《五转金元功》竟能产出如此大的作用，硬生生把你的资质提高到普通修士的水平，如此一来，只要你刻苦，加上一些机缘，还是有可能筑基的。”
　　焦耳也高兴起来，原地蹦了几下，表达极度喜悦的心情。
　　此时已经入夜，他胡乱吃了几口饭，平复了心情，重新打坐，正式修炼《五转金元功》。
　　不远处，王伯看着夜空，独自思索：你以后能走多远，真期待啊。
　　王伯没有后代，完全把焦耳看成自己的孩子，才如此关心。
　　这一夜，在焦耳感知中，格外的美好，六年来第一次觉得夜晚不再漫长，他**的吸收着天地灵气，丹田中的金灵气一点点的积累，第二日朝阳初生时，丹田中的金灵气已壮大一倍。
　　“走，矩山派应该考核完了，我们去看看。”吃完一张大饼，王伯招呼焦耳下山。



正文 第8章 机关鸟

　王伯、焦耳来到矩山派前，周铁手正急着找两人，看到他们过来，大老远就叫起来：“成了，成了，我成了矩山派的弟子了。哈哈……”
　　焦耳衷心道：“恭喜。”
　　周铁手欢喜的不知如何自处，一再交代焦耳：“你回去后，一定挨家挨户告诉马市镇的邻居，我修仙了，在告诉我父母，等我学成后，就回家看他们。”
　　焦耳点头，还想再问什么，山上响起一阵钟声，周铁手神色一紧，急忙道：“时间到了，我要回去了，去参加入门大典，以后我给你写信。”
　　周铁手走后，焦耳望着矩山派，不知在想什么。
　　王伯问道：“羡慕了？”
　　焦耳摇头，“不羡慕，因为我现在也修炼了，甚至比铁手还快一步。我只是在想，我什么时候会来。”
　　王伯道：“等你有修为底子后再说吧。”
　　三日后，马市镇。
　　镇上出了两个修仙者，一下子轰动了，立时有许多年轻人在父母的鼓励下踏上西去之路，渴望能进入矩山派，虽然焦耳一再强调，矩山派收徒已完成，但人们仍抱着一丝希望。这个世界，成仙的**比什么都强烈。
　　现在最热闹的要数周家，王华秀家高门府邸，人们攀不上。周家不同，同时平民，就好多了。这些天，周家铁铺里没有一个来买农具的，都是过来套近乎的邻居，其中夹杂着一半媒婆，口吐莲花，说着马市镇上各家的姑娘。
　　如果是平时，儿子这么吃香，周老头一定会迫不及待的定下一个儿媳妇。现在则不同，强势的周老头头摆的好似拨浪鼓，“等铁手回来，一切等铁手回来再说……”
　　周铁手的几个兄弟聚在一起，除了羡慕还是羡慕，连一丝嫉妒都没有，不是他们品德高尚，而是仙缘这种东西，不是嫉妒就能得到的。
　　况且嫉妒一个修士，不仅不智，而且愚蠢。
　　“铁手什么时候回家啊！”周家一家开始每天数日子，期待周铁手回家光宗耀祖。
　　焦耳微笑着把这一切写下来，让邮差送往齐州。周铁手给他说了寄信地点，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取。
　　记录马市镇百姓的反应是焦耳来时，周铁手千交代万嘱咐的事情，不能亲临，从信上知道家乡亲人的反应，周铁手也能获得极大满足。
　　处理完诸般杂事，焦耳全身心的投入到修炼之中。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焦耳不分昼夜，除了吃喝拉撒，剩余的时间都在他房间的蒲团上度过。很多时候，他忘记吃饭，是王伯把他从修炼中叫醒，提醒着他。
　　他和外界唯一的交流是每隔几个月，周铁手寄来的信。在信中，他知道了周铁手修炼情况，也了解了矩山派。
　　矩山派弟子众多，周铁手金木土三灵根，并不出众，修炼的是金阳功，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差的一门法决，因为资质普通，没有拜师，只是个普通弟子。
　　普通弟子每天都需做很多事，如果完不成就会倒扣贡献值，贡献值负到一定程度，会受到惩罚，所以没有弟子敢懒散拖延。
　　周铁手每天都要炼制大量的铁水，供下一个步骤，所以他时常抱怨，矩山派的修士还不如普通人自在。
　　如此一来，周铁手的修炼时间少很多，三年过去，他才刚刚突破练气二层。而此时，焦耳已经到了练气二层顶峰，正准备冲击练气三层。
　　时间飞逝，又是一年过去。
　　焦耳依旧废寝忘食的修炼，王伯一如既往的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四年中，王伯疏忽了自己的修炼，他这个年纪不进则退，和四年前相比，明显老了许多，已现老态。与之相比，焦耳已经十岁，身子在灵气的冲刷下，晶莹的好似一块透着金光的玉阙。脸上的稚嫩也去了大半，已经看不出当初的孩童模样。
　　“焦耳，吃饭了。”王伯放下米饭、肉粥，叫醒焦耳。
　　焦耳自修炼中回归现实，才发觉肚子咕噜噜的，片刻后升腾起极强的饥饿感，急忙端起肉粥喝了才好些。
　　“王伯，我最近感觉修为停滞不前，要怎么办？”焦耳问道，自从一年前突破至练气三层，修为增长速度就明显慢了下来，最近更是停滞不前，他有些焦虑。
　　王伯好似早就知道会这样似的，毫不意外，“你四年就修炼到练气三层，不得不说，就算是双灵根修士也不比你强。如果再不遇到瓶颈，真是没天理了。所以你不用担心，这很正常。”
　　“真元突破瓶颈呢？”焦耳问道。
　　王伯说道：“你这样情况，最简便的方法就是借助外力，即服食丹药。最笨的方法是慢慢打磨，过上几年，突破瓶颈水到渠成。不过不建议你先停下来，四年来你一刻不停的修炼，太过心急了，停下来稳固一下对你只有好处。”
　　焦耳想了想，的确如此。四年来他疯狂的修炼，看似进步神速，却也为自己埋下了隐患，如果不是遇到瓶颈，自己还发现不了。
　　“正好有几种法术你可以修炼了，这段日子，你就练习法术吧。”王伯建议道。
　　焦耳点头表示知道。
　　焦耳吃完米饭，来到院子里，四年没细看，院子没有变化，但他却觉得有些陌生。抬头看一看天空，依旧湛蓝。
　　天空中一只飞鸟正僵硬的飞着，飞过前面的坊市，竟一路朝他这里飞来。
　　焦耳双眼眯起，发现有些不对，那飞鸟飞的太僵硬了，速度竟然还不慢，不符常理。
　　焦耳神识透体而出，瞬间覆盖整片院子，神识之强，就算是练气后期的修士也不遑多让。
　　“咦，机关鸟？”焦耳稍稍吃惊。
　　更让他吃惊的还在后面，那巴掌般大的机关鸟扑刷刷的朝他飞来，焦耳伸出手，落在他手上。这时焦耳才看到在它脚上，绑着一封卷好的信。
　　焦耳拆开信，看完后，心中恍然。
　　原来矩山派有一傀儡谷，专门修习傀儡之术，也造些机关之物。前段时间他们找到了一种便宜的材料用来替代机关鸟的主材料，机关鸟价格立时下降了几倍，现在一个仅三块灵石。
　　于是周铁手就买了一个，送给焦耳。同时他还扬言，等他攒够灵石，就去买机关舟，到马市镇炫耀一把。



正文 第9章 摸索

　焦耳很喜欢周铁手送的礼物，小巧的机关鸟巴掌大，由不知名的木头雕刻组合而成。如此简单的构造，却因里面波动的灵气，能日夜不停的飞行两千多里，尽显修士手段。
　　焦耳本就对机关术、雕刻之类的感兴趣，现在见了机关鸟，好奇心立刻被勾了起来。记得四年前，他曾想研究王伯的机关舟，后因一心修炼，把此事忘了。现在看见机关鸟，正好探索它的构造。
　　他找到王伯，王伯无奈摇头：“我不知道，虽然机关术是最简单的傀儡术，但傀儡术在修炼中自成一系，修士四大职业就包括傀儡师。傀儡一道博大精深，普通修士很难掌握。”
　　王伯看着焦耳，郑重道：“你想研究？我不同意，傀儡术太玄奥，会花费你大量时间。你时间本就不多，不容挥霍。”
　　焦耳知道对方是为自己着想，应道：“我知道，但这段时间歇着也是歇着，还不如找点事做。”
　　王伯见此，放下心来，焦耳的爱好他知道，既然如此，他不再劝说。
　　王伯修炼几十年，虽然不懂傀儡术，但也知道一些常识。
　　制作傀儡的材料千万种，最重要的一点是能够刻画阵法。傀儡内的阵法有一个阵法最基本：通灵阵。
　　通灵阵，顾名思义，连接疏通灵气。是连接灵石和傀儡的媒介，傀儡所有的能力都是建立在安装其内的灵石上，通灵阵吸收灵石内的灵气，再通过另外的阵法拥有不同的能力。比如机关鸟机关舟，两者除了大小不同外，刻画的阵法是一样的，都是通灵阵和浮空阵。
　　王伯还说，通灵阵因为其特殊性，是修仙界最复杂的阵法之一，小到机关鸟大到轰天炮都用的上，机关鸟内的通灵阵非常简单，练气修士就能掌握。而轰天炮内的通灵阵，就算是元婴修士，如果神识不够强大，也刻画不出来。
　　焦耳回到自己房间，坐到柳木桌旁，把机关鸟放到桌子上，翻来覆去的看。而后又集中精神，调动所有神识，渗入机关鸟内。
　　现在，焦耳的神识在练气期算是顶尖的，只是他没有对比，不清楚罢了。王伯知道，有一次两人神识无意中碰撞，他赫然发现焦耳神识仅比他弱一线，不由感叹不眠症强大的一面。因担心焦耳骄傲，没有告诉他。
　　饶是如此，他神识进入机关鸟中也比较吃力，天地万物，除了空气外，都对神识有或强或弱的阻碍，制造机关鸟的无名木料也不例外，如是另一个练气三层的修士，根本渗透不进到里面。
　　机关鸟内部，安放着一块灵石，灵石旁边有是两道直直的符文，符文顺着机关鸟的翅膀伸展，在翅膀上又刻画了两个稍稍复杂的纹阵。
　　依据王伯介绍，焦耳轻易分辨出简单到只有两条线的纹阵是最低级的通灵阵，稍稍复杂的是浮空阵，通灵阵提供灵气，浮空阵发挥威力，小小的机关鸟就能飞翔两千多里。
　　焦耳明白，机关鸟的关键是这两个符阵，只要参透它们，就是再造出一个机关鸟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般想着，焦耳兴趣大增，一如之前痴迷修炼般，全身心的投入到符阵中去。
　　度过一个无眠之夜，焦耳双眼因精神极度疲惫布满了血丝，不光如此，他长叹一声，傀儡师作为修仙界四大职业之一，果然是有原因的，一个最简单机关鸟中的通灵阵他都没弄明白，这一夜，他仿着通灵阵企图重新画出来，都失败了。
　　“到底哪里出的问题？”焦耳在房中踱步，眉头紧缩。通灵阵由两根符纹线组成，焦耳画出同样的线条却没有通灵的效果，焦耳想一定是哪里不对。
　　焦耳放下机关鸟，闭目养神，恢复过度消耗的神识，直到半晌之后，才恢复正常。他依据昨夜画出的通灵阵，一毫一毫的比对机关鸟中的通灵阵，很快，焦耳发现他画的通灵阵纹线粗细并不一致，有的地方粗了，有的地方细了，虽然相差很小，不用神识扫，根本看不出来。但就是这些许差别，使得通灵阵无法传输灵气。
　　既然找到了症状，接下来就很好办了，只需把纹线画均匀即可。半晌之后，焦耳又发现他还是把问题想简单了，因为想要在一样东西上刻画一条粗细均匀的纹线，非常之难。他用了一天，画了一千多遍，却没有一点进步。
　　焦耳没有灰心，反而平静下来。想想也是如此，如果傀儡术这么容易掌握的话，也不至于成为四大职业之一了。
　　想通了这点，焦耳调整心态，全力投入到学习通灵阵中去，一如三年来对待修炼的态度。
　　焦耳没有学习纹阵的玉简秘籍，也没有通晓纹阵的师父，全靠他一个人摸索。对此，他没有别的窍门，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刻画通灵阵。
　　焦耳坚信勤能补拙，只要他功夫下到，就一定能成功。
　　也幸好机关鸟中的通灵阵非常简单，聪颖之辈可以自学自通，否则没有指导，就算焦耳耗尽寿元也学不会。
　　日复一日，冬去春来，半年时间呼呼而过。
　　这半年中，焦耳每天花费一天时间修炼《五转金元功》，这下他体会到瓶颈的厉害，半年时间，依然是练气三层，真元稍稍增加些，却依然看不到突破的曙光。焦耳不由感叹资质的重要性，也真正明白当初父母的做法。
　　但他没有灰心丧气，依然雷打不动的修炼，每天六个时辰，从不荒废。
　　而后他花半夜时间修炼基本法术，这些法术都是《五转金元功》上面的，不唯金系法术，还有火弹术、冰冻术、御风术、流沙术、滚石术、传音术、匿身术、控物术、浮空术、地刺术等。
　　修炼功法是长生强大之基，而法术器物等是长生强大的保障，只有修为，没有实力在修仙界是活不下去的。
　　之前焦耳只顾修炼，荒废了法术练习，现在正好补上。
　　剩下半夜，是一天之中最安静的时刻，焦耳用来探索通灵阵。通过询问王伯，焦耳知道制造机关鸟的木料是凤栖木，凤栖木木质轻盈，却又坚固耐用，能够承受灵气输送产生的摩擦。这种木材价格虽然昂贵，但并不稀少，马市镇旁的浏河镇就出产这种木材。
　　王伯见焦耳痴迷傀儡术，本欲劝阻，但考虑到焦耳强大的神识，心中一动，熄了这个心思，反而花费大量金银，购买了两颗丈粗的凤栖木。
　　焦耳夜夜刻画通灵阵，院子里堆满了一人高的破损残废木料，不合格的通灵阵一旦通灵，要么没有反应，要么传输中的灵气像火药般爆裂，其依附的凤栖木就被破坏，不能再用。
　　看着满院的废木料，焦耳想到，傀儡师不仅耗时间，还很耗金钱，如果没有王伯支持，根本不容许他一点点的揣摩。
　　幸好，有付出就有回报，半年过去，焦耳刻画的通灵阵快要成功了，二尺长的纹线几乎能够做到不粗不细，现在所差的就是某一夜的水到渠成。
　　整日整夜不休不眠的修炼功法，练习法术，刻画纹阵，焦耳没有注意他的神识飞速增长，可谓一日千里。让时刻关注他的王伯暗暗吃惊。
　　王伯发现，因强大的神识，焦耳释放法术不用念咒，几乎都能达到瞬发，且威力也比普通修士释放的强大。
　　还有，王伯本以为没有人教导，想要学会修仙者最难的阵法，没有三五十年功夫，根本没有成效。焦耳呢？不到半年时间，就快成功了？
　　这还是一个五灵根修士吗？
　　王伯心中激动，好几次都想练习焦耳父母，却又放弃了。
　　焦东成、王琳儿夫妇正处于冲击元婴的关键时刻，容不得打扰，容不得分心。
　　王伯只好把激动埋在心中。
　　这一切，焦耳一无所知。因为没有参考对象，他还以为所有修士释放法术都是瞬发，学习阵法不用太长时间呢。



正文 第10章 成功

　又是一个夜晚，子时过去，焦耳施展最后一个法术，回到自己屋中。
　　柳木桌上摆放着一小摞机关鸟的木偶，雕刻打造一个木偶，焦耳只用半刻钟，但刻画一个完整的通灵阵却需半个时辰，而且还刻不成功。
　　半年了，焦耳的心一如刚开始的那般平静，十年三千多个无眠夜晚，早就锻炼出一颗强大平稳的心。
　　虽然期待，虽然激动，他的心依然平静。
　　焦耳相信，这是最好的状态，只有心平静才能保持手稳定，刻画纹阵才能不出错。
　　机关鸟木偶并非一个整体，而是能够扯开组合的，特别是两翼，能够上下大幅度的活动。机关鸟心口有一个鸡蛋般大的洞，这是存放灵石的地方，是名灵石槽。
　　灵石槽两侧分别有一条纹线通往两翼，两翼尽头是一片空白，空白处用来刻画另一个阵法：浮空阵。
　　焦耳熟练的刻画通灵阵，这一刻他的心无比的平静，眼中只有纹线，没有其他。一条粗细均匀的纹线出现在机关鸟两翼。
　　这一次出奇的顺利，焦耳一气呵成，中间没有丝毫的停顿。
　　画出来的纹线仿佛天然，粗细均匀，没有任何瑕疵。
　　焦耳脸上浮现一丝笑容，这次他没有任何迟疑拿出一块灵石，放入灵石槽。焦耳神识一动，激发通灵阵，灵石微微发光，两道灵气顺着纹线通往机关鸟的两翼，没有遇到任何阻挡，通畅之极。
　　灵气来到纹线的尽头，离开通灵阵，散向空中，不一会就和天地间的灵气融为一体。
　　他成功了。
　　焦耳脸上毫无喜意，他看着通灵阵，愣住了。许久之后，一向平静的他突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中流下来两行泪水：“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一直以来我都走了弯路，刻画通灵阵的关键竟然是一气呵成，中间稍有停顿，再厉害的阵法师也不能保证纹线粗细一样……”
　　焦耳高兴的不是成功刻画通灵阵，而是他弄明白了刻画符阵的诀窍。
　　这种诀窍，如果有师父提点一下，他就不用浪费半年时间，说不定几天就能成功刻画通灵阵。现在，他赢是凭借极强的神识，独自尝试成功。
　　这让焦耳感叹，想要修炼，有无知识传承，真是至关重要。
　　随后，焦耳举一反三，猜测到机关鸟中的通灵阵是最简单的通灵阵，故需要一气呵成。但复杂的通灵阵，定会另有要求，说不定会在某些地方有特定的停顿，否则的话，刻画一个复杂阵法，几乎不可能完成。
　　还有，通灵阵如此，想必其他的阵法也是如此。
　　于是，焦耳开始研究另一个阵法：浮空阵。机关鸟因为浮空阵的存在才能在空中飞行，所以浮空阵同样重要。
　　焦耳神识渗入机关鸟，查看浮空阵纹路走向。前些日子，焦耳刚学会浮空术，对浮空阵就比较容易理解了。其实浮空阵就是浮空术的固化，这样说来，焦耳算有了刻画浮空阵的底蕴。
　　饶是如此，浮空阵也比通灵阵困难，焦耳一遍遍的尝试，最终确定，浮空阵同样需要一气呵成。
　　确定了方向，接下来就很好办了。
　　三天后，焦耳在机关鸟双翼上顺利刻画出通灵阵，然后在每一只翅膀上都刻了浮空阵，浮空阵和通灵阵相连，吸收灵石槽中的灵气。
　　灵气进入浮空阵，浮空阵亮了起来，而后机关鸟像一只真正的鸟一般，慢慢的浮空而起，焦耳心中一动，机关鸟盘旋飞翔，围着院子转了一圈。
　　焦耳见此，不由自主的泛起一丝微笑，半年来的努力终于获得了回报，这种成就感无与伦比，更何况本就是自己喜欢的事情呢。
　　十年来，焦耳第一次放纵自己，兴奋的操纵机关鸟在天空中做着各种动作，滑翔、翻身、下坠、急升……一直玩到天亮。
　　天快亮时，焦耳又做了一个机关鸟，刻上一句话：焦耳制作，赠送好友周铁手。又附上一封信，说明这半年来，一心扑在阵法上，没时间联络，故回送一只机关鸟表示歉意。
　　只不过字里行间隐约的显摆语气，一览无余。
　　“哈哈，他一定很吃惊吧。不知这半年他突破练气三层了吗？”焦耳想着。
　　夜色消退，旭日东升。
　　王伯站在院子里，看着空中翻跟头的机关鸟和焦耳兴奋的模样，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王伯，我成功了。”焦耳看到王伯，高兴的凑过来。
　　王伯微笑点头：“恭喜你。”
　　焦耳深吸一口气，平复激动的心情，正色道：“如果没有您的支持，我绝对无法这么快就成功。”
　　王伯摇头：“都是一家人，还说这些干什么。”
　　“我怕影响你修炼，一直有些事情没告诉你。”王伯又道。
　　焦耳心中一动，问道：“什么事情？”
　　王伯并没马上说话，而是随手释放了一道火弹术，一个脑袋般大的火球快速飞行小院中废弃的凤栖木。
　　凤栖木立时冒起一阵青烟，紧接着王伯一招手，天空中飘洒一阵急雨，把凤栖木上的火苗浇灭了。
　　王伯又让焦耳释放同样的法术，焦耳看着，不懂什么意思。但依然照做。同样的瞬发，同样大小的火球，同样雨量的法术。
　　焦耳心中正猜测着，王伯解释道：“看到了吗？我练气九层，且修炼四五十年，对基本法术熟到不能再熟了，已经可以瞬发法术。而你呢，练气三层的修为，同样瞬发法术，法术威力并不比我弱多少，你知道为什么吗？”
　　焦耳平静的脸上浮现思考之色，片刻后，焦耳道：“因为我的神识强大。能够快速沟通天地间的灵气，且数量也不少，所以虽然我丹田真元少，但综合起来，威力不弱。”
　　王伯赞赏的点头，“不错，就是这样。因为你强大的神识，你比同阶修士都要厉害。记住，别人不知道这样，你也不能透露给别人，这是你的底牌，事关性命。”
　　焦耳看书无数，知道的事情多，懂得王伯话中之意。点头道：“我懂。”
　　王伯又叹了一口气：“焦耳，我现在教不了你了，你去矩山派吧，那里有整套的传承，也能碰到志同道合的道友相互切磋。真希望能看到你筑基啊。”
　　“对了，矩山派五年集中收徒一次，还有半年就到了，你好好准备。还有，矩山派有傀儡谷一支，你如果真喜欢傀儡术的话，就去那里，那里集中着宋国最多的傀儡师。”王伯又道。
　　“傀儡谷吗？”焦耳心神向往。
　　“还有一件事。”王伯拿出一枚手指粗细的指环，“这是你母亲为你准备的，里面有三道封印，打开之后会有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