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初遇麦粒   他40刚出头﹐眼镜﹐中等个儿﹐清瘦﹐一头中规中矩的长发稀疏柔软。长了一张处处可见的似曾相识的面孔。把他放在人群里,就如了隐藏在早春麦堆中的一颗麦粒,想要挑出他来是无论怎样都不可能了。   弹得一手好吉他,硬笔书法了得,似是北京什么硬笔书法协会的会员。言语不多,但礼貌周全。   无论从那方面讲他都算得现代意义上的成功人士了。IT公司经理,一年工作6个月,年收入早过了7位数,两车,省城有栋别墅;晚婚(35岁结婚),有一位极美丽的妻子和一双漂亮的儿女。   那时候我们有个松散的户外小团队,除掉几个铁杆和核心成员,其它人员也不是太固定,基本上每次参加活动的人都不太一样。2000年前参加这类活动的人还算不多,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多的装备讲究,几个朋友约好带上干粮也就上了山。他不算核心成员,但一年也来参加几次活动,一来二去我们成了某种意义上的朋友。   和我说起这段恋情是一次偶然的徒步活动。当天我们把营地驻扎在一个开满杜鹃花的海子边,晚上睡不着,我走向海子。星光下,远远的看见一个人坐在一块岩石上,有烟头在黑暗中明灭——是他。   简短几句后我们没有再说话,他递了支香烟过来,我找了块不远不近的岩石坐下。   天空幽蓝,星空绚烂,没有风,倒影在水里的星星被夸张的放大。我们各自吸着烟,想着自己的心事。   “你可曾有恋过一个女人?”他首先打破了这份宁静,语调平静。   “我想正常的男人应该都会有过吧。”我笑了笑说。   “但她是个特别的女人。”他拿出一只烟用先前的烟头点上。“嘿嘿,又有那个被恋着的女人不是特别的呢?”我心里想着没有答话。   有好一会的沉默。   “你有喜欢过‘不认识’的女人?”他转过头看着我。   “你意思是那种擦肩而过,彼此偶然一个眼神的交流你却就毫无缘由的喜欢或者爱上的女人?如果你指这个,那我好像是有过的。”我回答。   “眼神的交流?我们有过吗……”他似在自言自语。   再次陷入了沉默。黑暗中,我们彼此只是看见对方的轮廓,山影在星光下朦胧着。   “怎么?喜欢上这样的女人了?”我捡了颗小石子扔进水里,星星的倒影在涟漪中模糊消散。   “嗯。唉!”他抬头望向星空。   “可以说说?”惯性问到,却是想着自己的心事。   “唉——这事困扰我也有些时日了。一直也没有和谁讲起过……”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下来,似在评估着是否该继续这个话题。我等待着没有言语。   “第一次﹐算是第一次看见吧,看见她是在一个朋友父亲的葬礼上。”他漫无目的的望着黑暗的湖水,幽幽地说道:“应该是三月吧?回老家过春节回来不久。一天,朋友来电话说他父亲去世了。知道他父亲常年卧床,所以也没有惊奇。葬礼是在山上火葬场的殡仪馆举行的,基本没有哀伤的成分。大家闲散的围聚在一起简单的开了一个追悼会,听朋友致完悼辞后我一个人转到了别处。” 正文 美丽女尸   “殡仪馆植被茂密空气清新,说实话环境很宜人的,绝不亚于许多公园!其实与公园相比我更加喜欢这里——这里没有游人,而且绝少大声喧哗之辈!”说到这儿他笑了笑。   “是啊。那些在公园里扯着嗓子吼叫的人我也很讨厌的。”我应和道。   何处刮来一阵不易察觉的风,水面随即升起几波涟漪,倒影的星星再次隐蔽起来,黑暗似浓郁了一些。   “等待火化还有一段时间,我离开人群独自寻了条小道走去。小道两旁是修剪得很漂亮整齐的松柏,顺着走不多远就到了尽头,这里有许多高大的乔木,地上到处都堆满了陈旧的落叶,显见这里是鲜有人来的。树木间有条落叶铺陈的窄窄的土道,我顺着土道钻了进去。”说到这儿他停了下来,似被什么卡住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选择了沉默。   “从来没有和谁提起过此事的,今天,今天和你说起——可能觉得我们应该是一类人吧!”他笑着转头看了我一眼。虽然有星光,但黑暗中也只是可以看见彼此的轮廓。我们更多是感觉着对方的存在。   “嗯。”不太习惯和一个男人以这样亲密的方式说话,我不置可否笑了笑。感觉有点不自在,但好在大家现在都躲在黑暗中。   “莫名其妙突然就喜欢上一个陌生女人会是怎样的感觉?”他停下讲述,冷不防提出一个问题。   思路没有跟上﹐我掏出一支香烟扔了过去。   “让我想想——”我深吸了口烟﹐“怎么说呢?首先这种事情应该是防不胜防的,当然更谈不上事先有什么计划。哎!我也说不太明白,反正感觉很奇妙也很复杂,你会毫无缘由的觉得:这女人应该会是和我什么地方有什么关联的?而且似曾相识?”说完我望了他一眼。   “对!我也有你说的感觉!”他欣喜的打断了我。   “嗯。每次遇见这样的事情,我都是会有某种遗憾的,但具体遗憾什么我却又说不太明白哈哈。”我说。   “嗯,我理解你这种心情。我想我们遗憾的是擦肩而过、缘分太浅吧!”他认真的应到,接着陷入了沉默。我感觉他是沉浸到自己那些回忆里去了。   我们好一会没有说话,默默地吸着烟。   “唉——其实我又在遗憾什么喃!”他突然说到,接着把烟头狠狠地摁灭在了石头上,“也是该吧!在那样荒僻的地方竟然遇见那样一群神秘的人……”他似有些愤怒或者什么。   “什么神秘的人?”好奇心起我问了一句。   “是啊!直到今天我也是弄不明白的:那天我穿过树林就走到了一个小院坝里,院坝是水泥地的,上面有许多落叶还长了厚厚一层苔藓,显然这里平时是很少有人来的。院坝边有间独立的小屋,让我诧异是哪里竟然停了一辆警用面包车!几个男人和一个穿着警服的女人就站在车旁,他们当时转头看我的眼神很奇特的,本来想马上躲开,但如果那样的话又好像显得我什么了一样,于是我硬着头皮走了过去﹐这时候我看见了‘她’。”说到这儿他停了下来。能够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我沉默着等待。   “当时发现面包车后面竟躺着一个人!这个人的面部还被一张白布给盖住。因为这个地方太窄,想要忽略谁都不可能。那些人看了我一眼后就再不理睬我了,他们都面无表情站在哪一动不动,相互间也不说话,更没有任何身体语言的交流!这是我这辈子看见的最别扭和怪异的一群人了,他们虽然站在一起,但彼此间好似没有任何的联系!可能是因为有警察在场吧,我的恐惧感很快消失了﹐好奇让我把目光放在了躺着那人的身上。”说到这儿他猛吸了几口烟。   “一切都是临时的!两根长凳上放了一张门板﹐我是看清楚了的!那个女人很高的个儿,仰面躺在门板上。上身穿了一件暗红色花纹的唐装,一条质量低劣的黑色裤子﹐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在花圈店买下的冥衣,脚上套着一双黑色的千层底布鞋。但就这样也掩盖不了她姣好的身体。高鼻梁,面部盖着一块不规则的粗白布,长发黑亮且时髦的蜷曲着散落在脑后——是个年轻的女子!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她应该会是非常美丽的。唉……”说道这儿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那群人是干什么的?”我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唉,现在也不知道!”他跟着又叹了口气,“那样看死者是不礼貌的。我正准备离开,这时候突然刮来一阵强风,毫无征兆的。先前盖住女人面部的那张白布被吹落了——一张苍白而美丽的脸,她竟是只像睡着了一样!这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一张脸了。   “这时,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立刻跑了过去,他捡起地上的白布把她的脸重新盖上。我注意到了的——年轻男人不但有些不知所措,而且满脸恐慌。其他人也紧张的注视着这一切。但他们都没有说话。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在她的脸被白布盖上的那一瞬间,她好像对我说了一句什么﹐或者说她是想对我说什么的。”说到这儿他停了下来。我感觉他似没有了再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了。   感觉背上的寒毛竖了起来。 正文 梦中的女人   风断断续续刮了起来,何处飘来几块薄薄地乌云,星空暗淡下来,寒意陡增。我们都没有要离开湖岸的意思,我望着黑暗,紧了紧衣服。   “好似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当时我就下意识望向那个年轻的女警察,她也正转过头来看着我,锐利的眼神中带有明显的谴责,好似在说——怎么?你还不想走?怕麻烦缠身我转身钻入树林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说到这儿他从石头上站了起来。   “那些人是干什么的?女人是刚刚死去吗?”好奇让我忍不住发问。   “不知道。我感觉不到那个女人已经死去。但她却又实实在在、僵硬的仰面躺在门板上!身上还穿着那些不合时宜的东西……当时我就想:她生前肯定是个非常时尚、非常漂亮的女人。”他说。情绪明显低落下来。   一股浓稠的哀伤在黑暗里半流体状向四面八方传递开去。   “嗯。”我答应一声,尽力想象着那个逝去女人的模样。   “穿过树林,天空晴朗了许多,我原路寻回去,人们都已散去,朋友一家在处理着最后的事宜,到过别后我一个人驱车下了山。但似被什么牵引住了,我一直心神不宁,老是想着白布下面那张脸,”他停顿了一下,“你说:她是想对我说什么来着?当时我很想马上回去,但如果真那样,势必会触犯到那些人的。其实,其实这又关我什么事嘛……这样一想,我才打消了再回去探过究竟的念头。但那张苍白的脸却是怎么也忘记不了了……”说完话他重新坐了下来。   “嗯……后来呢?”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含含糊糊嘀咕了几句。   “却一整天就想着这事情了……真是不可思议!”他加重了语气,停了一会他继续道,“当天晚上就梦见她了,裸着个身体在我面前飘来晃去,嘴里还不停说道着什么,仿佛只是重复着一句话,后来我终于是听明白了:她说她宁死也不穿那样的衣服。当时我就想:你不是已经死去了吗?既然已经死去,穿什么衣服还有那么重要吗?似听见了我心里想的话,她看着我幽幽地说——你不会明白的!说完她就消失了,我也醒了过来,妻子正沉沉的睡在旁边……你说,我去想哪门子的陌生女人嘛?而且她还是一个死去了的女人!”他看着夜空。   “是啊——你为什么要这样?不过,嘿嘿,到蛮有趣的!”我递过去一支香烟。   他掏出打火机打燃了火,却没有去点燃香烟,只是怔怔的盯着火苗发呆:“第二天早晨去了公司,却怎么也集中不起精神来做事情!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现象。试着想想办法去赶走那什么,但眼前老是浮现出那张欲言又止的苍白的脸,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那张脸越加的活泛生动起来!当时就想: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于是我决定立刻把这件事情给解决掉。”   “嗯。”我应和了一声。   “于是我立即驾车上了山,到殡仪馆后,寻着昨天那条路走到那个小院坝,这时倒是一个人都没有了。我看见两根长凳斜倒在满是落叶和青苔的水泥地上,一张白布夹裹在一堆落叶里,犹豫了很久,我走过去把它捡了起来——是昨天覆盖女尸面部的那张白布,也是鬼使神差了——当时我竟然就把鼻子凑了上去闻了一下——白布上竟有一股脂粉味!”说到这儿他转过头来笑看着我:“我是不是有些变态?呵呵。……”他说。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赶忙躲开了他的眼神。   “说实话,你这样做还真是有点变态!反正换成我是决然不会的也不敢的,你胆子太大了!”我佩服他胆量的同时却是无论如何不敢苟同他这样的行为。   “其实我也是很害怕的,不是说我害怕它曾经盖在死人脸上过,而是我被自己‘竟然这样做了’的行为给吓到了。——你可明白?”黑暗中也能够强烈感觉到他注视我的目光。   “这人……”心里升起莫名的恐惧,环顾四周,有马上离开的冲动。好在先前对他多少是有些了解的,片刻的犹豫后我打消了立刻离开的念头:“应该……好像……但——”我寻找着合适的字眼。   “但不够光明正大!其实当时我也是这样想自己的。”他打断我急切的说道,“肯定算不得一个正人君子的正常行为!但我却就那样做了……对于这件事,我现在仍旧是耿耿于怀的,但……”他欲言又止,似想继续说明或者辩白什么,但最后终于是没有。   好一阵的沉默。星星不知何时已失了去向,黑暗似一件打湿的衣服,寒冷紧紧地围拢过来,似有“什么”蠕动着柔软冰冷的身体从体表的每一个毛孔侵入。   “咳咳,后来呢?”恐惧让我忍不住想打破了这份凝固的什么——我转头望着他问到。 正文 味道   “唉,鬼使神差啊!那天我在那儿停留了很久,好像有根绳始终牵引着我,院坝里到处都弥漫着她的气息。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肯定那是她的气息了!”他说。   “气息?你意思是她留下的味道?”我打断了他。   “不完全是的﹐不是五官感知到那样简单的。更多,更多应该是一种感觉吧?怎么形容呢?这样说或许比较直观——她的魂魄在那里!”说到这儿他有些激动。   寒毛再次倒竖起来!我下意识回头望了望——黑夜里满是树的魅影。   “她就躲藏在落叶里﹐我是这样认为的——她在那里等待我的到来。”说完他停了下来,似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竟然说‘认为’!”我想。一阵寒意袭来,离开这儿的想法再次萌生,但身体却怎么也动弹不了。   “扔掉那张白布吧,总是不太像话,但拿着它却又好似签下了什么合约,后来我把它扔到焚烧炉里了。从此手上就留下了什么气息,这个气息怎么洗也弄不掉……”说到这儿,他下意识把手握成半拳凑到了鼻子下面闻了起来。   ——空气中似传来了死尸的味道!   “这——这事情有多长时间了?”我再次回望着身后的黑暗问到。   “有一年多了吧……唉!是挥之不去了。”说到这儿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们都没有再说话。有风刮过树梢的声音。   “当天晚上又梦见她了。嗯,严格说应该是‘看见’她了吧,因为实在是太真实了!”好一会的沉默后他接着说到,“那天,她就赤裸裸地站在我面前,对我喊着同样那句话:‘宁死也不穿那样的衣服。’,眼泪汪汪的甚是可怜,我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于是我说:‘你不是已经死去了吗?衣服既然已经穿上了也是无可奈何,何况它们本来就是身外之物,而且它们不是已经与你的身体一起火化了吗?’我说。我问她是否有什么需要,比如心仪的衣服一类?我说如果需要我是愿意效劳的等等。听我这么一说她不再喊叫,只是默默地流泪了。”说到这儿他停下来看着我,“我是不是有些不正常?我起先也是这样怀疑了自己的,并看了医生,但一切正常。其实我也知道自己‘身体’是正常的﹐但,但能够做出这样的举动——我想,怎么说也不能够算正常吧……你认为呢?”他在黑暗中望着我。   “呃——”我无言以对,脑子里寻找着合适的字眼,但一无所获。   “要命的是,从那天以后我几乎天天都会梦见她了……”他说。   “那——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嗯,怎样的女人?”说到“女人”两字感觉特别别扭,但这“女人”却是彻底调动起了我身体内所有好奇的细胞——是怎样样的一具尸体让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魂飞魄散、神魂颠倒……   “怎样的女人?你是指外表还是什么?”他收回思绪回到现实。   “随便什么!你说——是什么让你对它念念不忘?你不是只见过它一面吗?”恐惧让我有些心烦意乱。   “怎么形容呢?反正她传递给我得是一种充满活力健康与生机勃勃!你不知道——她身上有那么一种动人心魄,对!动人心魄的美丽!”他有些激动。如果不是在黑暗里,我想是可以看见他胀红了的脸。   “嗯——健康?生机勃勃?你是在说谁啊?——说她?”有些不得要领,我小心翼翼问道。 正文 流星   “当然说她!难道你不觉得?”他语调提高,里面竟然有一丝不快。   “恕我直言:她不是已经死去了吗?”我耐着性子说道。   “嗯!从某种意义上讲是这样的。但其实绝非如此!凡人很难看到这点!”他说。   “哈!我这个凡人却认为:用健康和生机勃勃来形容一具尸体显然是不太妥当的!”我一吐为快。   “呃,阿蛮,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有意要冒犯你的。但如果,如果你认识她的话——你就会理解我刚刚说的那些话了……”说完他把头埋进了两腿之间。   长久的沉默。   “生机勃勃的一具女尸?而且还健康着?看来这人大脑是出了问题!再说了,女人早爬了烟囱,让我怎么再看见她嘛?看来以后得和他保持适当距离才是。”这样一想焦躁感有所减轻。“你还不倦?我可是要去睡觉了。”我说。接着抻着懒腰站了起来。   “嗯。好的,你去吧。我再坐一会。”他抬起头懒懒的看着我说到。   黑暗深重,望他一眼,我起身准备离去:“难道它以为自己还活着?难道她以为自己没有死去?——我是说那个女人哈。”见他很是失望的样子,临走我忍不住礼貌性问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哎——你这样一说倒还真提醒我了!”说着话他突然站了起来,语气里明显有对我即将离去的不舍,“唉——今天的夜色可真美啊!”黑暗中他殷勤的凑过来给我递上一只香烟。   “是啊。都有点舍不得钻进帐篷里了。”不好意思马上离去,我笑了笑接过香烟停住了脚步。   山影黑黝黝的朦胧在夜幕里,有星星在乌云间明亮的闪烁。   “我不喜欢城市,那里太嘈杂、太肮脏了!”他抬头望着天空,深深地吸了口气,夹在两指间的烟头照亮了他那张瘦削但刚毅的脸。   “呵呵,我也一样。”我说。这时候,几颗流星接二连三划破夜空,坠落进幽深的虚无里。   “你说,这人生还真就像了一颗颗流星,转瞬间说没有就没有了,这样划破夜空的一闪,其实又有几个人知道它们是曾经来过的……”仰望着星空,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后,转身幽幽地走回到原来的地方。望着他瘦弱的背影,心里升起一丝怜悯。   “呃,你刚刚说她以为她自己还活着是指?”他摘下眼镜转头望着我。   “这个,我也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出来了。估计是从你的描述中感觉到了什么吧呵呵。”我泱泱的说到。   “呃,”听我这么一说,他显然有些失望,“其实她自己也是那样认为的……”他转回头看着我说。   “她真也这样认为?她这样对你说过——那具尸体?”我转头望向他。黑暗中他重新坐回那块巨石,岩石立刻与他融合在了一起。   “嗯!当我每次说‘你已经死去’时,她都是不认同的。她问我什么是死去,你还别说,当时一下还就被她给问住了,我就说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什么是死去啊,你不是已经死去了吗?她却说她自己好好的就平白无故的来到了这里,还光着个身体站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她问我她那些好看的衣服都哪去了?一边说一边还低头望向自己的身体。”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呵呵,我见她倒是没有一点害羞的样子。她可真美啊……”说到这儿,他轻声的笑了起来。   “你——你可真的是见到过她本人?”大脑似被冷风给凝固住了。 正文 秋子   “嗯。她可真美啊!”他答非所问,“她又问我什么是死去?我就说你现在这样就是死去,她就说:我现在这样就是死去了吗?我说对的,她就说那她不要死去,她说她要穿好看的衣服。你不知道啊,当时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接着又说是谁把那么难看的衣服给她穿在身上啊,她问是不是我?我说不是。她就说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如果不是你那会是谁,然后就哭了起来;她说‘他’为什么不在这里,说‘他’把她一个人丢在这样黑暗冰冷的地方,她说她好害怕。她说的那个他,是我猜测的,我想应该是她的男人吧……你说呢?”净生说完转头看着问我。   “呃。”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这人会不会脑子有问题?还是快些走吧。”心里念叨着又欲离开,但身体却似被什么捆绑住了动弹不得。   “你说什么是死亡?”他又丢过来一个问题。好在他提的这个问题相对还比较正常,我定了定神。   “死亡?突然这么一说,还真不好定义了哈,毕竟从来没有认真的思考过这个问题。死亡——我想:眼见的应该是肉身的消亡,以及一个人在现世的所有行为的终结吧——也不知道对不对?”我说。   “所有行为的终结?——好像有些道理……我下次就这样回答她呵呵。”他笑了起来。我陪着干笑了几声。   “但如果是所有行为的终结,那她现在又算什么?又该怎样解释我和她的相遇?难道她真的像她自己认为的那样——她其实还活着?”说到这儿他激动的站了起来,“按你的说法,那她现在不是还活着吗——是吗?你说是这样的吗?你说!”黑暗中,他跃下岩石向我走来。   “你!”见他如此,我本能的站立起来。   正在此时,身后传来女人说话的声音:“阿蛮,你们两个还真会找地方哈!都不叫我一声!”,转头望向后方——一束光柱在杜鹃林的枝叶间散乱的穿梭着,随着噼噼啪啪的声响,一个娇小的身影转眼穿出树丛来到了湖边。   “净生也在啊。哇!好美的景色!你们看!你们看!湖水里那些星星好大好亮!哇!怎么会这样喃?都比天上的星星大了一倍不止哦!”话音未落,娇小的身影已经越过我们稀里哗啦蹚进了水里。   “秋子来啦?”我和他不约而同问道。   “哎呀!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水里的星星这么美呢!你们看——它们都被我吓跑咯呢!哈哈哈。”秋子背对我们,自顾自大叫大嚷起来。湖面上那些被她搅动起来的水花在星光下闪着点点银光。   “我们早看见啦。”我笑着说。   “秋子,是我们说话声音吵到你们了吗?真是不好意思啊!”净生说到。   净生是他的网名,秋子也是一样,我们这个户外团队开初就习惯用网名相互称呼,阿蛮是我的名字。   “你们怎么不早点叫我喃?一个人闷在帐篷里好无趣的!”秋子继续自顾自说着话。见她双手捧在一起舀起水驱赶着水中的星星,头灯的光亮划过水面反射出绸缎般的光芒。   “你不冷吗?”我问秋子。   “好冷!骨头都冻疼了!”秋子像在说别人。   “那你还不起来?”我笑看着她说到。但凡海拔4000米以上的海子,都是融雪汇积起来的,晶莹剔透,寒冷刺骨!除非盛夏,否则我是绝不会踩进去的。 正文 秋子的好奇   哗啦——秋子已跳到了岸上。“冻死了!冻死了!”秋子边叫边喊连连跺脚。   “你穿拖鞋!”我指着她的光脚惊讶的问道。   “给我一支烟!”秋子没有理睬我,见她敏捷的一跃凑到了我身边,我赶忙掏出香烟给她点上。   “生活就得这样过!嘿嘿。”秋子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个好看的烟圈,接着她手脚并用爬上我刚刚坐过的那块巨石打理起水淋淋的裤腿来。   我和净生意味深长的相互对望了一眼。   “秋子,我刚刚和阿蛮说的那些话,可是吵着你们了吧?”他关切的问道。   “嘿嘿,怕是担心被别人听见了什么吧。”我望着黑暗中的净生心想。   “吵什么吵?你们在这里说什么了?我只是知道有人出了帐篷,而且好久都没有回来!”秋子摔了摔长发好看的笑了起来,圆圆的的脸坦荡而真诚。   秋子和我也是在一次户外活动中认识的,长得娇小丰满,好看的圆脸上总是挂着宜人的笑容。从见到的那一刻起,我们彼此就认可了上世的相识,而且这种认同是水到渠成的与生俱来。她毕业于省城一所财经学院,在月城的州统计局上班,一年里就忙那么几个月,闲暇时间常常和我们一起徒步爬山啥的。   “呵呵,也没有什么,睡不着就在这儿瞎掰咯。”净生干笑两声说到。我想象着黑暗中他会有怎样的笑容。   “你冷不冷哦?”我重新爬上巨石挨着秋子坐了下来。   “冷呀!咯咯”秋子边说边抓扯出冲锋衣里面的抓绒衣,用衣角擦拭着白亮亮的光脚。   “他们也没有睡吗?”净生问道。   “谁知道。兴奋外加脑袋疼——反正我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哈哈。”秋子开心的说到,“帐篷也没有选好地方,只是去顾着方便看杜鹃花了,地上好多石块,身体硌得好痛。”秋子继续说到。   “那一会我们帮你挪个地方吧。”净生关切的说到。   “嗯。你们刚刚在说谁死了?”秋子冷不丁问出一句话。   “这个……”净生有些猝不及防。   黑暗中,我和净生再次对望了一眼。   “刚刚我在树林里听见你们说谁死了,我认识吗?”秋子扭头望向我,如兰的热气吹在脖子上,心中一荡。   “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我下意识望向净生。   “净生,怎么回事——不方便说吗?”秋子扭过头望向他。   “呃……”净生犹豫着望了我一眼。   “呃呃呃啥?不说就算了!”秋子未等净生回答先封了口,“哼哼!有啥好稀奇的嘛!我还不乐意听了呢!你说是不是啊——阿呆!”秋子故意把嘴巴凑近我耳根子喊道。   “谁是阿呆了!”我抗议道。   黑暗中有一刻,净生的双目似放射出了一道不易察觉的刺眼的光。“这人有狠的一面。平时见他温文尔雅,想不到……”心里升起一丝反感。   “不好意思哈秋子。也没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呵呵,嗯——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魂吗?如果有,你怕还是不怕——秋子?”净生转头望向我们这边问到,语调恢复了往常的体贴和斯文。   天空的云朵不知何时已然散尽,漫天的星斗勾勒出银河的轨迹。 正文 校园里的鬼魂1   “我相信,但我却是不怕!咯咯,我喜欢这个话题——继续!”秋子先前的一丝不快估计在这一瞬间早跑去了爪哇国。我望了望净生的方向没有吱声。星光下,他已不再和巨石融为一体,他们泾渭分明。   “那你说说什么是鬼魂?它们是什么样子的?你又曾在哪儿见到过它们?”净生狡黠的笑着问道,望向秋子的眼神里有戏谑的成分。   “嗯,什么是鬼魂——还真没有好好想过呢……不过,我却相信它们是存在的!是了——你说它们又是什么、长啥样子?”秋子转头望向净生,语调欢快。   “狡猾的家伙!这样就把话题给转移了。有两下子!”心里暗自佩服他的机敏,“唉——秋子你个丫头也太笨了点吧,咱同情你、并永远和你站一边。”我望着秋子心想,最后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有嘛好笑?”说话同时秋子双手裹紧冲锋衣用肩头狠劲撞了我一下。   “木有神马,阿呆永远和你‘坐’在一起。”我转头望着她做了个鬼脸。   “哼!木瓜脑袋又在打啥坏主意了?”秋子皱眉看着我,“哼!你们不要以为我啥也不懂!我虽然没有看见过,但我感觉到过!知道吗?我感觉到过鬼呢!呵呵,你们想不想知道?”秋子说到这儿,他故意停下来分别望了我和净各自生一眼。   “净生,给。”我丢了一支香烟过去,香烟落在了石头边的沙地上,净生起身捡了起来,“抽完这支咱们也该回帐篷睡了哈。”我说。   “你真坏!”秋子抡起小拳头给我肩头一下,“咯咯,你们不要走,听我说嘛。”秋子清清嗓子继续说到:“那还是大二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我正在图书馆看书,突然感觉有些不舒服,也不知是哪儿疼吖或者头晕什么的,反正只是感觉有哪不得劲,本想忍忍算了,毕竟马上要期中考试了嘛,但越忍越烦躁,最后却是一个字也读不进去了,于是我告别室友一个人回了宿舍……”说到这儿秋子往我身体挤了挤。   “你冷了吗?要不咱们回帐篷接住讲?”我说道,秋子没有理睬我。   “那天就那么怪了,楼道里一个人也没有,又不是周末或者节假日,就一个人都没有了!平时这个时候,怎么着也会碰见几个人啊?我们学校很抠门的,楼道里灯也没有几个,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我就感觉有些怪怪的……”   “啥样怪怪的?你讲清楚点。”我看着秋子问。   “我们的寝室在楼道的尽头,那晚就我一个人在长廊里行走,”说到这儿秋子紧了紧衣服,我把右手从衣兜里抽出来搂住她的肩,“突然,我就感觉到‘她’跟在我身后了。这个感觉很强烈的!你们不知道啊,当时我身上的寒毛全都竖起来了!冷汗也紧跟着流了下来。我壮起胆子回头看了一眼——啥也没有啊?但我知道‘她’真的是跟在我后边喔!这个我可以肯定!”秋子皱着眉头专注的讲述着。   “会不会是你的幻觉?你身体不是不舒服吗。古人都说过:‘肚中空虚身体痛,便遇见了鬼。’,你肯定是产生幻觉了。”听到这儿我说到。   “屁!幻不幻觉我还不知道?那你说:我莫名其妙就出了一身冷汗又是怎么回事?你说——怎么回事?”秋子挑衅的姿态望着我。   “我说什么?什么冷汗了?冷汗是你自己流的,哪个知道你为什么就流冷汗了嘛——真是的!”我无奈的望着她。   “就关你事!你说——说啊!我突然流那么多冷汗到底是怎么回事?”秋子还不依不饶了呢。   “我知道你怎么回事?何况本来讲得好好的,怎么着又拿什么冷汗来说事情了嘛,这个好像一点关系也没有嘛,这哪跟哪了……哎,和你这样没有逻辑的动物说话好累。”我抗议道。 正文 校园里的鬼魂2   “不要转移话题!你说——我为什么凭白无故就出冷汗了?”秋子用她那双好看的杏仁眼瞪着我问。   “哈哈哈……”听到这里,净生终于是忍耐不住大笑了起来。   “喂喂喂净生,你来说说——这哪跟哪嘛?你可看见了的——这疯丫头撒泼可是前无古人的哦!我说净生,凡事可总得有个由头或者逻辑推理什么的吧?可你看看这疯丫头!莫名其妙,完全不可理喻嘛!”咱想拉援兵来着。   “是啊阿蛮:你说为啥人家秋子就‘凭白无故’出冷汗了?你说为什么?哈哈哈……”净生开怀大笑起来。   “你个重色轻友的东西!”说着话我想站起来。   “喂!阿呆,快说!为啥咱就凭白无故出冷汗了?快说啊!”秋子拽住我胳膊不让起来。   “谁知道你了!或者是感冒了吧?唉——回答你这个问题我真的是白痴了!”   “嘻嘻,你本来就是一个猪头白痴!”秋子把我拽得更紧了。见大家都那么开心,我也无奈的笑了起来。   “秋子,你感觉它跟着你。后来又怎样了?你害怕吗?当时。”净生笑完问道。   “很真切的!”秋子强调到,“当时我就感觉她跟在我身后,但我一点都不害怕她,我感觉得出来:其实反倒是她有点怕我的!她好像是在躲避着什么,她很害怕很恐惧的样子,我想她只是想找个什么地方躲起来吧。”说到这儿秋子停了下来。   “你当时真的不怕?那它又在躲避什么喃?”我转头望着秋子问到,鼻子却情不自禁凑过去闻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诱人气息。   “真的不怕!当时只是觉得她好可怜。她害怕什么我也不清楚,只是知道她受了很大的惊吓,她必须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她说,“后来就感觉她飞到了我头顶上去了,她对我说:‘让我借你的身体躲避一会吧?我不会伤害你的。’看她可怜巴巴的样子我就心软了,她好像立刻感觉到了我的心软,马上就躲进了我的身体里面!”说到这儿秋子转过头来用怪怪的眼神看着我。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咦!秋子——它不会现在还住在你身体里面吧?”说话当儿我条件反射从石头上跳了下去。   “哈哈哈,秋子你就别再吓唬阿蛮了。阿蛮啊,你啥时候又变得这么胆小了哦哈哈哈……”净生在另外一块石头上大笑不止。   “都是被你们两个神经病吓的!这黑灯瞎火、还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听你两个瞎掰了!你们可倒好:一个神经兮兮爱上了女鬼;另外一个更离谱——干脆让不知是男是女的游魂住进了自己身体里——是了!秋子:你现在到底是女还是男?那个住进你身体里的又是什么玩意儿了?它可也是女人?”我看着秋子。   “谁神经兮兮了?你才神经兮兮呢!我是男是女你还不知道——小心我抽你!”秋子坐在石头上夸张的扭身看着我。   “现在看样子嘛——倒还像是个女人。嘿嘿。”说着话眼睛就不自觉的盯住了秋子高高隆起的胸部,“不过你还是得老实交代——它现在还住不住在你那儿?是了!它又长什么样子?是女的吗?”说到这儿我开始意淫秋子丰满挺拔的胸部,回味把玩它们时的情景。   “它是女的啦。真是的!都过去这么些年了,它怎么可能还住在我身体里面嘛。你个神经病!”说到这儿,秋子自己个咯咯笑了起来。   “感谢安拉!还好住进去的是女鬼,如果是个男妖怪可就麻烦咯。到时候咱们秋子小姐挺着个大胸/脯,扭起个大屁/股,满脸络腮胡子……这个,这个你说大家该叫你秋子先生吖还是秋子小姐哦……”听我这么一说,秋子和净生都忍不住一起大笑起来,笑声在星空下显得干净而畅快。 正文 校园里的鬼魂3   “哎呦,你个阿呆想笑死我啊。”秋子跳下石头把我重新拉回去一起坐下,“你刚才说谁爱上女鬼啦?是净生吗?”秋子悄悄问到。   “别听他胡说!他才爱上女鬼了呢。是了——他爱上你身体里那只女鬼咯哈哈”净生急忙接过秋子的话。   “嘻嘻,阿蛮:你说是不是?快说!”秋子夸张的猛拽了几下我的胳膊。   “是又咋的!只要你不长胡子咱就喜欢来着。”说到这儿有把秋子立刻按倒在地的冲动。   “秋子,接着把故事讲完了啊——后来又怎么了?”净生停住笑问到。   “你们想听吗?咱偏就不说了!”   “好好好,你人多力量大!我和净生认输,你接着讲吧。”黑暗中我狠捏了秋子的臀/部一下。   “是你两个大男人合伙欺负我好不好!还人多力量大呢?阿呆就是阿呆!”秋子说道。   “你那里不是还住着一个女鬼吗?当然是人多力量大!要不叫鬼多力量大?嘿嘿。”我故意指着秋子丰\满的胸\脯说。   “你个坏人!”秋子咯咯笑了起来,即便在黑暗中也能够看见她胀红了的脸。   “刚才我说到哪儿了?”秋子问到。   “你说她躲进你身体里了。这个,秋子:你知不知道她是怎样‘进去’的?当时你又有什么感觉?”净生问到。   “也没有什么感觉吧……你问她是怎样钻进我身体的,这个还真没有注意过,反正‘噌’的一下她就进到我身体里了!当时就觉得身体一下子冷了不少——好像心脏都冰凉冰凉的了。那时候我就感觉身体不再是自己的了,人也恍恍惚惚的自己走动起来,像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住了——掏钥匙;开门;放下书本;脱鞋;躺下;再盖上被子……呀呀呀!反正这所有的一切其实都不是我自己在做,而是被她‘指挥’着完成。但奇怪的是,我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到这儿秋子再次停了下来。   “后来又怎样了?她到底想干什么?”净生悠悠地问到。我转头望向他:什么时候净生自己点上了一只香烟,正定定地注视着幽幽的湖面,海子边出奇的静,大地似与漫天的星辰一起陷入了一场浩大的沉思之中。   空气开始凝重起来,有看不见的“什么”湿漉漉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感觉胸闷,呼吸开始有些困难,太阳穴也隐隐发疼起来。   “身体里突然住进一个人……让人感觉怪怪的。但我却不害怕,也没有不高兴,我只是有些同情她……”秋子停顿一会后继续说到,我和净生听着都没有吱声,“我就问她:你在躲避什么吗?你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可她却一点也没有想要回答我问题的样子了,她只是沉默着潜伏在我身体里,这就让我不舒服了。再怎么说这也是我自己的身体吧。”说到这儿秋子再次停了下来。   “嗯。接着又怎样了?”净生应和了一声。   “当时我感觉她似乎是很舒服的在我身体里安顿下来了,而且一点要离开的意思也没有。有好一会我们两就这样僵持着没有再说话,再后来我就有些着急了,我问她接下来想怎样?准备什么时候离开我的身体?但她还是不说话,她只是静静地潜伏在我身体里。没有办法,我就问她为什么选择了我?我说我只不过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女孩子而已,我说我还只是一个学生,‘应该’是没有能力保护谁的。‘你看——我连生活费都得叫父母要。’我对她说。”说到这儿秋子抽出手来环在我腰上。   “他们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黑暗中净生幽幽道,像是在自言自语。我转头望了他一眼。黑暗中他又与岩石融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