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出来跑总是要还的 001.狐狸精   “狐狸精,你会有报应的!”   眼前女人压着声音诅咒,眼神恨不得把我给吃了。   咖啡店里不少人把视线投来看热闹,还有好事者拿起手机来拍摄。我满不在乎地扬起嘴角,“那你一定要活久一点。”   见女人突然操起桌上水杯,我眼疾手快抓住她手腕,不慌不忙将杯子拿起又放下,然后冲她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就不能有点新招数么?难怪……家明总说和你一起,就像要窒息一样。”   女人瞪着我眼眶渐红似要滴出血来:“想要我挪地儿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女,门都没有。”   “真有意思。”我嗤之以鼻,往后一靠环起胳膊玩指甲,“听说,你之前也是从另一个女人手里抢的家明?人家在一起七年,你都下得去手,我还真是自愧不如。”   见她哑口无言脸色铁青,我继续,“你应该明白,一个男人如果厌烦了,死缠烂打也是没用的。当初,你怎么劝的人家,现在也劝劝自己。”   “狐狸精!”   “骂!你尽情骂!这样耗下去,吃亏的可是你自己。还不如爽快分手,好歹保住最后一点尊严。”   女人已是瑟瑟发抖,脸被气得扭曲变形。“你就不怕报应?就不怕我的今天变成你的明天?”   “男人嘛,新喜厌旧很正常。”我一副想得开的表情,“但我绝对不会给他甩我的机会,要甩也是我甩他!”   “你年轻漂亮,为什么非要跟我抢男人!”   我都差点忘了,今天化了个十分妖娆的妆。   下秒,女人几近崩溃边缘,眼泪哗地涌出来,“我什么尊严都不要了,求你不要破坏我们还不行么?!求你离开他,算我求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笑了笑,凑近些:“你求我也没用,现在不是我要跟你抢,而是家明一秒钟都不愿意再面对你了!我帮他求你,求求你放过他了,好不好?”   女人失声痛哭,我视若无睹看了眼腕表,“接受现实吧。”然后背包起身,走了几步又返回来,“下次不要再找这种男人。就算让你抢到了,也改变不了他见异思迁的本性。”   周遭议论纷纷,异样的眼光无不在鄙视声讨我。   我统统抛诸脑后,脚步带风地离开,出了咖啡店,转身就进了旁边的小巷。   在小巷等着的男人一见我就问:“怎么样?”   我把手心往男人眼前一摊,男人随即递了个信封过来。   我打开信封,数了数里面的红色钞票,满意地勾勾嘴角。   男人急了:“喂,钱都给你了,你好歹给个交待啊?”   我不耐烦地瞪他一眼,也就是看在钱的份上,才接这种渣男的生意。   “你别介意啊,只是……如果没搞定……我上哪找你去?”   “当场给钱,这是规矩。”我皮笑肉不笑地把信封往口袋里一塞,“不怕被撕个稀巴烂,就该自己去分手啊。”   男人两眼发直没了声音。   我随即转身走人,想了想回头奉上一句:“不给人家穿嫁衣,就不要轻易脱人家内衣。小心下次,花钱也打发不了。”   我大功告成地迈步离开,过了几个街角,拿出信封来闻闻里面清香的油墨味道,果然还是这东西最宝贝最贴心。   我正笑得眉飞色舞,一个年轻女孩儿突然拦住我去路,张嘴就问:“干一次,你收多少钱?”    第一回 出来跑总是要还的 002.公了还是私了   这女孩儿约摸十七八岁,身上系着的围裙是方才那家咖啡店的,我应该没记错。   我把宝贝收好,送她四个字“莫名其妙”,绕过继续往前。   女孩儿偏偏不罢休,再次拦住我去路:“刚才你和那个男人,我全都看见了。你既然可以帮别人分手,只要愿意出钱,你就可以提供其它服务的,对不对?”   “小妹妹。”我盯着女孩儿稚气未脱的脸,又好笑又好气,“姐姐我很忙的,今天就不跟你计较了。”说着,抬起巴掌来故作凶相,“把我说得像‘鸡’一样,是不是想挨K啊你……”   女孩儿后退半步,我见势拔腿,伸手撩了把肩上的长发,轻哼一声:“也不打听打听,我童可可,给钱也不一定请得动的,好吗!”   没想到,女孩儿像狗皮膏药一样就粘上我了,追上来拉着我衣袖,可怜巴巴地像要掉眼泪。   “姐姐,你帮帮我吧。除了你,没人可以帮我了。”   我平时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计量,翻个白眼:“哪个男同学甩了你啊?还是你最好的女同学抢了你男朋友啊?”   女孩偏偏不说话了,只是用那小可怜的眼神继续看着我。   我努力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只当是日行一善了。   “妹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现在难受得死去活来,以后呢就觉得没什么了。”   女孩儿眼眶红红地低下头,拿出手机,点出一张照片来对我说:“她是我姐姐。因为我姐夫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还逼她打掉了肚子里的孩子,上个星期……她自杀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只感觉到一股火气‘噌噌噌’就往上冒。   ……   所谓‘出来跑终归是要还的’,我也得偶尔回报一下社会。   女孩儿没有说谎。   我查了渣男资料,国企上班,搭上的女人是个白富美。   挑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我带着女孩儿尾随他们至一家超级豪华的五星酒店。渣男和白富美去买咖啡时,我让女孩儿盯着,自己则要找个地方‘准备’一下。见男卫生间门口摆着“暂停使用”的牌子,就悄悄走了进去。   趁着没人进来,我戴上假发,把脸涂黄,画上斑点,然后再把包里的假肚子拿出来,撩起裙子,麻利地开始往肚子上绑,顺便欣赏了下自己的臀型。   也不知以后是哪个男人有这种福气!   我正在乐呵,没想到隔间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男人凭空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毫无准备地僵住,对,男人!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明明应该破口大骂,却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气氛诡异而尴尬。见他目光转而落在我的翘臀和假肚子上,我赶紧手忙脚乱地放下裙子。   “你谁啊?”我羞愤难挡,“没看见外面暂停使用的牌子吗?”   男人迈步过来,空气里漾起股清新高雅的花香……闻上去就是有钱人的那种味道。   我条件反射地抱过包包,做好对抗准备,不想男人往我面前一绕,走到盥洗池前,若无其事地挤按洗手液。   我愣了愣。   只见他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近笼头,让哗哗流水惬意地冲刷着手上泡沫,对我完全是视而不见。   噗,装模作样!   摸着良心讲,这男人皮囊实属上乘中的上乘,个头高挑,眼带桃花、鼻梁直挺、鬓角有型、一张侧颜就已是让人挪不开眼,还有那双大长腿,华丽丽地刷够了存在感。   只是脸白得过分,在灯光下更是异常惨白。好好一张脸,莫名很是邪魅妖娆,让人看了心惊胆颤。   再看硬件,百达翡丽金扣腕表价值24万,手工订制西装10万以上,手工皮鞋应该是Berluti的,我没具体关注过,价值未知但同样昂贵,初步估算下来,光这几样就是普通人不可及的。   再瞧他这矫情洗手的执念状,我这才反应过来,这酒店可是公认的富婆天堂啊。   结论:这该死的‘小白脸’肯定是靠脸吃饭的。就凭他这姿色,肯定有成群的好姐姐帮他渡危解困。   很好!又有得撕了!   我咬牙切齿笑着到他旁边:“行了,别装了,大家都挺忙的,你是想公了还是私了?”    第一回 出来跑总是要还的 003.小白脸   小白脸瞄了我一眼,从旁边取了纸巾优雅地擦着手,从他那眼底缝里再次看向我。   揣个屁啊!我挺直了腰杆。   下秒,小白脸终于说了话,声音那叫一个居高凌下。   “你想公了还是私了?”   这小白脸可以啊,竟然还面不改色地反问!   “虽然……”我清了清声音,“外面是放了标识的,但毕竟还是男卫生间……”我知道理论上自己不占理,“我也不是个计较的人,估计这也是误会。你给我道个歉,这事就这么算了。不然……”   “不然怎么样?”   我把腰杆挺得更直:“不然……在这种公共场合,闹起来的话,对你的名声和生意都不好,你说是不是?”   只见小白脸的嘴角似有似无地扯了扯,双眼似是两潭深不见底的幽泉,神秘迷离又摄人心魄。   美瞳的效果?!我自问不花痴,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你说得对。”小白脸将擦手纸往纸篓里一扔,语调里全是轻慢,“只要你道歉,我就当这是个误会。”   哈,我撇嘴,翻白眼……今天真是热闹,还没开始,就遇上这种贱人!   “喂!”我双手插腰,先说了理,现在就来兵,“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然我只要一声喊,今天你就别想保住你这张脸了!”   “喊。”小白脸一点也不害怕,反倒催促着逼过来,“现在就喊,喊大声点!”   “你……你干什么你?”   我被逼到墙边,心想是先踩他的脚,还是先攻击他的要害,毕竟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小白脸一张俊颜凑近,露出一个轻蔑的笑,手往我的假肚子上一拍。   他半个字都不再说,就让我像被掐住了脖子,偃旗息鼓。   偏偏这时候,手机响。我拿起来一瞄,女孩儿发来消息,渣男和白富美马上就要走了,还连发了好几个感叹号。   我咬了咬唇边,那么美的臀部连我妈都没见过,竟然便宜了这‘小白脸’,真是亏大了!只能挤出一个假笑,看向小白脸:“山不转水转,下次别落我手里,不然你可没今天这种好运气!”   说完,我暗咒倒霉就往外冲。   出去时,渣男正搂着白富美走到大堂中央,眼看就要离开,我挺着肚子就冲了过去。   “你果然骗我!”我指着渣男就控诉,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渣男一脸懵逼,我眼泪就已经夺眶而出:“你答应过我的,绝对不会骗我!你让我再等等你,你就会给我和孩子一个更美好的未来。原来……”我颤抖着指尖指向白富美。   白富美漂亮的脸已经变形,渣男惊慌失措地急于解释。   “亲爱的,我不认识这个疯女人。”   “你说我是疯女人?”我捂着肚子,崩溃地后退两步,“你对我说过的那些誓言,你难道都忘了么?”   “你到底是哪里蹦出来的神经病!”渣男泼口就骂,“你要是不给我解释清楚,我跟你没完!”   我露出害怕的表情:“对不起,美女对不起,是我认错人了。”   “不准走!”白富美不相信地抓住我,“你说,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一回 出来跑总是要还的 004.算计我?   我反过来抓住她手,把一张蜡黄布满斑点的脸故意凑过去:“你这么漂亮性感,也一定心地善良吧?你别追究他好不好?一切都是我的错。”   白富美已是气得脸都在颤抖,围观者更是窃窃私语。   “拍拍拍,拍什么拍。这女人是疯子,我不认识她。”渣男开始发飚,白富美一脚就将他踹倒在地,“你这个混蛋。”   “亲爱的,你听我解释,事情真不是这样的。”渣男跪在地上抱住白富美大腿,苦苦哀求。   “对不起,我错了。”我也跟着跪过去,然后开始巨烈咳嗽,掏出一块毛绢来捂嘴,摊开来上面全是血。   渣男看傻了眼,白富美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活不久了。”我用沾着红色血迹的手一把抓住白富美手腕,“我成全你们。只求你以后好好待我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白富美眼睛瞪得似铜铃,把我的手一甩,指着渣男说“混蛋,别指望我当后妈!别再来找我!”,然后像见鬼般拔腿就跑。   “亲爱的!你别走!”渣男哭喊着就要去追。   我一把抱住他,伏他肩上小声说:“小美让我给你带个话,午夜梦回的时候,她一定会来找你。”   说完,我欣赏了眼他惊恐的表情,装作捂脸哭泣也跑出了酒店。   我和小美妹妹找了家咖啡店坐下,她正拿手机反复看发到WB上的视频。   我凑过去看一眼:“拍得还挺清晰。”   女孩儿放下手机,从书包里掏了好几把零钱:“姐姐,谢谢你。这是我全部的积蓄。欠你的,以后再陆续给你。”   我瞄了眼,继续整理包里的道具:“收起来吧,我从来都是一次性收款,你准备好了,再一次性给我。”   “姐姐……”   “行了,别一副要给我下跪的样子。你知道我电话。”我说着起身要走。   “等一下。”女孩儿突然拉住我衣袖,“这杯咖啡代表我的心意,谢谢姐姐你帮我。”   “真麻烦。”我抬起来喝上一大口。   再看女孩儿,她吧嗒吧嗒地又开始掉眼泪。   “哭什么。你姐姐小美的仇也算报了一部分了,好事的人那么多,马上他就会被人肉,被声讨,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弄得够呛。”   “我姐姐死了,他却只是被人骂。”   “那你想怎么样?弄死他么?”我无奈只好重新坐下安慰,“你听好,别做任何傻事。这种渣男,早晚是会有报应的。你要过得比他好,这样也算是替你姐姐争一口气。风水轮流转,以后才能……”   说着说着,我觉得自己有点飘,视线也跟着变得模糊,感觉到背后又软又舒服就倒了下去。   “怎么回事……”   模糊视线里,女孩儿凑过来轻声说:“姐姐,你好人做到底,就再帮我一个忙吧。”   “你……”我感觉自己舌头都在打结,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算计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不过有人想借用一下姐姐你的……身体。”    第一回 出来跑总是要还的 005.人造血?   我的身体似被一团火焰包裹,怎么挣扎都逃不出去。   直到被那个冰凉的掌心触摸到,我感觉到全身似被一股电流击过,酥麻难受,却无法控制地想要继续这种感觉。   周围一切都是黑暗旋转的,我好似身在一个梦中,只听见一个男人的喘息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我残余的理智想要呼救,想要逃,但四肢却使不出一点力气。直到被一股力量压住身体,我知道自己完了。   电流顺着颈动脉一直往下,陌生的愉悦感击碎了我最后一丝抵抗。我莫名顺从,开始迎合,闻着那与众不同的某种体香,有一种身在天堂的感觉……   ……   小时候,我问自己天堂是什么。长大有了答案,天堂就是睁开眼睛,床上铺满钞票,身边睡个美男。   我迷迷糊糊感觉有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咂咂嘴,眼缝里没有红色的钞票,却有张亦真亦幻的男人脸。   我笑笑,这梦做得……   但是,感觉哪里不对。   猛得撕开眼皮,屏住呼吸,眼珠子直勾勾地再一次看清楚。眼前并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个美得不像话的男人……   春.梦!   我脑子里才浮现这两个字,身体某处的疼痛就彻底将我拉入了深渊。我战战兢兢地掀起被子往里面看,床单上那朵花无情宣告这不是一个春.梦,而是一个恶梦!   我裹着被子尖叫着跳下床,以为大叫就会醒过来。   声嘶力竭后,我清楚恶梦是不会过去了,只觉着心脏被人狠狠扎了一刀的感觉。   这难道真是夜路走多了,终究还是会遇上鬼?!   我转回身时,男人上半身赤着,已在动作敏捷地穿裤子。   “乌龟王八蛋!没人性的畜生!”我嘴角早已被自己咬出血来,血腥味直冲大脑,当即破口大骂,朝那罪魁祸首指去,“报上名来!”   男人面向我,干净修长的手指在纽扣上停下,结实的胸膛在衬衣后若隐若现。   要不是我全身战斗细胞都在燃烧,肯定要被男人的这副皮囊迷惑。   只见男人下巴缓缓抬起,以一种稳如泰山的高姿态从眼角缝里瞟了我一眼,然后拿出手机来按了几下。   “别以为装没事就能蒙混过关!你惹错人了你!”我突然愣了愣,终于想起男人不就是卫生间里遇到过的那个‘小白脸’?   男人收起手机,扯了一下嘴角:“你的同伙呢?冲进来继续演。”   “人渣!王母娘娘都救不了你!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你,混蛋!”   我气极败坏地开始环顾四周找包包和手机,看见在沙发那边,裹着被子过去翻出了手机。   我才按下一个‘1’,人渣箭步如飞地过来,一伸手就强行抢了过去。   “还给我!”我瞪大眼睛,“我告诉你,你已经犯了滔天大罪了,再执迷不悟只能罪上加罪!”   人渣看向我,深褐色的瞳孔仿佛摄人魂魄的无底洞穴,有种不怒自威的本事。   我心里咯噔一下,防备地后退半步:“你已经难逃法网了,警察已经在路上了……”   “受谁指使?说出来还有可能饶了你。”人渣打断我,幽冷的目光继续盯着我,“床单上那是什么?番茄酱?人造血?”他极为不屑地轻哼一声,绝美的容颜不带一点温度。    第一回 出来跑总是要还的 006.跟你拼了   好一个颠倒是非黑白,血口喷人!   我气得浑身颤抖,为他的道貌岸然感到可悲至极!风水轮流转,没想到这么快,自己却反栽在他手上!   人渣已将房间环顾一圈,又将我手机翻了个遍后,冷酷地往我脚跟前一扔。   我顿了几秒,这人渣气场太足,看来没少干这种龌龊事。   “你这种人渣,我见多了!你就等着吃牢饭吧你!”   人渣嗤之以鼻,过去捡起外衣从中拿出皮夹。“这些够不够堵住你的嘴!”他随手将一大叠钱扔在床尾,连头发丝都透着嚣张,转身就要走。   “你站住!”我吼着过去,还真是一点也不惊喜。   人渣从眼底缝看我,没说一个字,尽显污辱之能事。   我将钱拿起来,咬牙切齿地将钱撕个稀巴烂,恨恨地往他那漂亮的脸蛋上一扔。   周边钞票在飞,我怒不遏地直视着他:“没有一个亿,你休想私了!你给我站好了,有种就别逃!”   我过去想捡手机再报警,人渣竟视若无睹地又要逃。   “你往哪里跑!”我冲过去用力抓住他胳膊。   人渣转过头来,不可思议地看我,变脸的速度之快让人害怕。   他眉头紧锁,眼神里尽是嫌恶,褐色的眼睛仿佛要杀人般染上凶狠的血色。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件高端神秘武器,明明是像钢笔模样的玩意儿,在他手里神奇地自动加长变形为一根教鞭。   教鞭击到我手背时,只感到一股轻微电流造成的麻痹刺痛,我无法自控地尖叫着捂手跳开。   我满脸惊讶地瞪他,感觉全身血液都一股脑地涌至头顶。   “你……?”   “谁允许你碰我。”他咬牙切齿地低吼,就像我是这世上最低贱的物种,每一个发音都令人不寒而栗,“滚开!”   下秒,教鞭不客气地指向我鼻尖,尖细的顶端发出蓝色电光以示警告。   蓝色电光倒映在他没有一点温度的瞳孔里,令人背脊发寒。   他鄙夷地扫了我一眼,动作麻利地收起利器转身就走。   我立即感到身体里小宇宙沸腾,再是烂命一条,也不是挨了打还忍气吞声的角色!大不了……同归于尽!   “我跟你拼了!”   我眼前一黑,冲过去跳上人渣的后背,张开血喷大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精准地袭击了他的脖子。   双臂紧紧圈住他脖子,双腿也用力扣住他身体,整张脸都埋在他修长的颈项里,毫不留情将尖牙陷在那肮脏不堪的人渣皮肤里。   人渣发出刺耳的撕吼声,用力想要把我从背上撕下去。我则像强力胶水,心满意足地尝到腥甜之后又换了另一边下嘴!   不知什么时候,有人直接撞门闯了进来,用力将我给拉了下去,扔在地上。   “师哥,你没事吧?”   我抬头瞪过去,暗咒不好,这是人渣的帮手来了。   人渣表情痛苦狰狞地用手捂住颈部,第一时间迅速转身找镜子里查看伤势。他脖子两边,数个暗红色的出血点排列成弯弯月牙状。只见他双目圆睁,整个人都傻在镜前,额上青筋毕露,白嫩嫩的脸硬是憋成了土灰色,俨然成了一尊活蜡像。   我看着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活该!然后露出威风凛凛的笑容,只后悔没再咬断他的鼻子。   不对,弄断他的命根,看他以后还怎么作恶!   “哪里来的疯婆子!”   闯进来的人渣帮手指着我就骂,年轻斯文的一个人,竟然助纣为虐。   我毫不畏惧地站起来:“狗崽子,你也不会有好下场!”   这时,人渣喘着粗气走过来,脸色就像死人般毫无血色,一看就是要把我生吞活剥的架势。   他没说话,那帮手倒是叫嚣起来:“小姐,你绑架敲诈,现在还蓄意伤害,无法无天了你?!”    第一回 出来跑总是要还的 007.仙人跳      “小姐你大爷!你全家才是小姐!禽兽不如的人渣!你们绑架!强.奸!恐吓威胁!我这是正当防卫。”   “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昨天在大堂闹的那个大肚婆嘛。怎么?孩子昨天生了?”帮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骗子见得多了,没见过你这么不知死活的!”   我心虚一秒。   正准备反击,下一刻却有人抬着相机冲进来一通乱拍。   我被闪光灯刺得闭眼闪躲,紧紧拽着胸前被子,条件反射以手挡脸,暗咒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听见有人追了出来。   等我再睁开眼,人渣已凶神恶煞地冲到我面前,狠狠抓住我胳膊,那双眸子变得黑白分明,里面镀上一层骇人的阴狠。   我大声呼救,死命挣扎反抗,无奈力量悬殊,还是被他一把腾空架起,扔进了卫生间。   我屁股着地,痛得眼冒金星,呲着牙爬起来时,卫生间门已经被上了锁。   我用脚踢,甚至用身体去撞,都没有半点用,痛得在原地乱跳。   “我跟那人不是一伙的!”我就知道,他们要把这抹黑成仙人跳。   “人渣,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刨出来!你给我等着!”   ……   我在卫生间里被锁了很久,感觉都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我怎么会这么倒霉?明明是行了个善,连钱都没收,怎么就遇上这种恶心事呢?   那个小女孩儿……我幡然想起那杯咖啡,自己就是被她算计了!我必须要出去找到那恩将仇报的小婊砸,查清楚来龙去脉,到时证据在手,还怕告不了人渣?   可如今被困在这里,我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见动静的时候,来开门的人是方才那个人渣的帮手。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穿酒店制服的人,我暗咒不好,看来已经让恶人占了先机。   那帮手将我的衣服和包包扔进来,没好气地说:“穿上衣服,他们会亲自送你出去!”   我过去把衣服包包捡进怀里:“求之不得。”   “不见棺材不掉泪,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帮手轻哼一声,极为不屑。   我咬牙,把门砸上,先穿回衣服再说。   我一出卫生间,那该死的帮手张嘴就喊:“童可可。”   我蹙眉,他怎么会知道……   “你在圈子里小有名气,人家叫你‘狐仙’是吧?狡诈多端,视钱如命?”那帮手一脸轻蔑的笑,“听闻有什么解决不掉的难事就有人会来找你!不过这次,你这招牌是保不住了!因为你犯一个致命的错误,就是……”他收起笑,“你收了不该收的钱,惹了不该惹的人!”   我咬牙切齿地环起胳膊来瞪他,无畏一笑:“威胁人能不能有点干货?说狠话谁不会?”   帮手笑笑,眼神示意旁边那几个狗腿子。   我才不怕,过去一把揪住那帮手的领带:“人渣跑了,抓你也一样。”   下秒,我就被几个狗腿给拖开。   帮手趾高气昂地理了理领带,并递上一张名片:“来,放心拿着。我肯定是不会跑的,到时候你能不能跑得掉,就看你运气了。不过以我经验,你这下半辈子啊……”他从鼻子发出一声笑,“会比死了更难受。”   我无意识地咽了咽并不存在的喉咙,同样瞪大了眼睛,绝不向恶势力低头!   下秒,他冷冷说:“我老板让告诉你,你会为自己的愚蠢贪婪付出代价!”   “奉陪到底!”我毫不畏惧。    第一回 出来跑总是要还的 008.继续编   狗腿子们将我扔出酒店之后,我报了警。去医院做了检查,备了案,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立马发动所有的消息渠道,要把那算计我的罪魁祸手找出来。   女孩儿说的住址学校信息都是假的。我只有找到昨天修理过的渣男,女友被逼堕.胎自杀的事情倒是真的。只不过,女友根本没有妹妹。   看了我画的素描像,渣男认出她是死去女友一直在资助的孤儿院孩子。   我找到孤儿院,女孩儿叫小丽,已经逃了。只可惜她还是嫩了点,我在汽车站把她逮了个正着。   她以为已经安全坐上了车,没想到车就快开了,我却跳上了车。   “你这个孩子!”我痛心疾首地冲过去,“爸妈找你都快疯了!你怎么能离家出走呢?”   车上的人都看了过来,小丽大声就喊:“我不认识她,她要拐卖我!叔叔阿姨,你们救我!”   “这孩子真是我妹妹。”我不慌不忙拿出刚帮P出来的合照、户口本、家庭合影,以示清白。   小丽明显没料到我准备这么齐全。   “这孩子怎么了?亲姐姐都不认。”车上乘客开始问。   “为了去见网友啊。”我一脸痛心,“拦都拦不住,学也不上了,就要去!你们说,网友能随便去见吗?不是传销就是人贩子啊。”   “现在的孩子真不省心!”   “小妹妹,去不得。快跟你姐姐回家!”   乘客开始议论纷纷,司机都过来发话了。“小妹妹,去窗口退票去,别让家里人操心了。”   小丽哑口无言还想反抗,我目光一沉:“你再不听话,姐姐只有把你送去警局,让警察叔叔给你讲讲道理!”   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拿着行李跟我下了车。   我一手揪着她的衣领,怒不可遏地将她拖到无人角落里往墙角一扔。   “自己说吧,省了开场白。”   小丽抱着行李,又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我,战战兢兢地说:“有个大叔来孤儿院,说只要我陪一个男人睡一觉,就给我一笔钱。我姐姐死了,以后再也没人管我了。我需要钱。”   我一掌拍在墙上:“编!继续编!”   “真的,姐姐,我也是逼不得已。”小丽把装满了钱的信封主动交出来。   “谁是你姐姐!你姐姐死了!”我把信封扯过来瞪大眼睛,“不过她早死早好,有眼无珠,养个负心汉,还养了你这个害人的东西!”   小丽被戳到了,瞪大眼睛,敢怒不敢言。   “说!找你的人叫什么名字,去哪里找他!”   “我不知道,真不知道。就见过一次面,什么都不准我问。就连这钱,也是放在储物柜里,让我自己去拿的。”   “你这个一箭双雕好啊。先是骗我替你出了气,再顺便找了个替死鬼,还赚了人生第一桶金。”   “钱给你了,放我走吧。”   我怎会放过,揪着她衣领让原地站好。   “你给我听着。现在有三条路给你走!一、监狱里吃牢饭,留下案底,你这人生也就这样完蛋了;二、江湖规矩,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就留下一只手;三、我让你干嘛就干嘛,别跟我耍花样。”   小丽手往身后一藏,最后一搏:“你……你没证据。”   我冲她露出一个威胁的笑容:“你也太不小心了,做坏事也不看看有没有摄像头。”   她愣住。   “还有……你都得了这么多钱了,竟然还把你们院长的保箱柜也洗劫一空了。你说说,再加上盗窃,你得坐多少年啊?”    第一回 出来跑总是要还的 009.一匹豺狼   “你冤枉我!我没有偷!”小丽一听这个就激动了,举起手就想跟我撕。   我两三下就把她推到墙上老实站住,举起巴掌来作势要收拾她。   她开始抹眼泪,委屈得不行。   “哭哭哭,哭什么哭,你还有脸哭!”切!我瞪大了眼睛凶她。   “可可,你干嘛呢?怎么连小孩儿都开始欺负了?”   听见死胖子的声音,我回头白他一眼:“这是小孩儿吗?这是一匹豺狼!”   死胖子旁边跟着的一个中年妇女是我特意叫来的,人称十三姨,一靠近就笑着说:“这小丫头长得不错啊,是棵好苗子。”   “想好了没有?选哪条?”我吼了声。   小丽啜泣着回:“第三条。”   “行!”我指了指十三姨,然后皮笑肉不笑地摸摸她黑溜溜的头发,“把眼泪擦干,乖乖跟这个大妈走,不要跟我耍什么花样!既然你不把别人身体当回事,那就好好尝尝这种滋味。”   十三姨还挺配合,一把搂过小丽来就阴阳怪气地说:“小妹妹别怕。我那有好多哥哥,都特别会疼人。到时候,我给你好好介绍。”   小丽这才算是完全明白过来,伸手就过来想抓住我,苦苦央求:“我错了,姐姐,我真的错了。你放过我吧。”   “闭嘴!不听话,信不信我弄死你!”十三姨一声威胁,小丽不敢再出声。   我还不忘补上一刀:“别忘了,我手里有证据。你要是逃出来,就只有第一条路了。”   小丽和十三姨一走,死胖子就老好人地说:“小丫头都认错了,你干嘛还吓她!”   “小小年纪就心思歹毒。不给她点教训,她以后连人都敢杀!”   “行行行!你就不怕十三姨动真格的?”   我一点也不担心地笑笑,手背拍向他胸膛,“我给你那张名片,你查了没有,什么来头?”   死胖子开了家寄卖行,实则是我上线。他手上会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客户和需要特殊处理的麻烦,人脉极广,消息也灵通。   死胖子拿出手机来,我一看真是人渣那个帮手。   “这个张杰生。哈佛高材生,香雅珠宝集团总裁的法律顾问,还是首席秘书。”   香雅珠宝集团……我知道,它们店的珠宝贵得吓人。这个张杰生称人渣‘师哥’,人渣又是什么人?   “这个张杰生的同学亲戚朋友或者同事老板,总之和他有关的人,资料我统统都要。”   “翻家底需要时间啊,姐姐。”   “尽快!”   “知道了!你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没什么。”我烦躁地摆摆手,“反正就是阴沟里翻船了。”   和死胖子各走各的,我坐上公交回家。   我靠在窗边,怒视着手机上张杰生的照片,手掌挥来挥去扇他耳光:“等着,迟早让你们后悔莫及!”   我骂得面红耳赤,忘乎所以地朝假想靶子出拳挥了过去。   当我回过神时,前座男人的假发歪到一边模样尴尬,正用眼神杀过来。   “姑娘,你怎么个意思啊?歧视秃头啊?”   幸好此时公车刚好到站,我赶忙帮他把假发扶回原位,然后佯装无事下了车。   我住的这个小区大多都是出租房,精明的房东将户型重新规划分隔。我家是其中一套精致小巧的三室一厅,客厅常年不见阳光。   “外婆,我回来了……”   我拿钥匙开门进家,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吓了一跳。   狭小的客厅里,三四个奇装异服的男子正凶巴巴地盯着我,而白发苍苍的外婆被他们围着,双手紧握显得十分紧张。   我不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一看就知道他们是混社会的,于是没好气地问:“什么事?”   其中一个金发瘦子跳出来:“你是童宇那小子的女人啊?”    第一回 出来跑总是要还的 010.大卸八块   我双手插腰:“有屁快放。”   “哎哟,小妞脾气还挺呛。行,我也开门见山,我们是债务公司的。童宇欠我们的钱,都拖大半年了。今天再收不到钱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我感到一股怒火从头烧到脚,心脏的位置却冷到了极点。   这个混账,一次又一次地相信他会改过上进,没想到他还是老样子。   我自嘲地笑笑,然后淡定地问:“他欠了你们多少钱?”   金发瘦子比了个“八”的手势。   “八千?”   “八万。”   “八万?”我发出杀猪般的怒吼,“你随口唬我啊?”   “白纸黑字,不信你看看。”金发瘦子示意手下把借款合同拿来。   “不用了。”我完全不想看,烦躁地动手轰他们,“我一分钱都没有。你们去找他,让他还。他要是不还,你们就把他大卸八块。我谢谢你们为民除害啊。”   金发瘦子完全不吃这一套。他一示意,手下就把年迈的外婆架了起来,凶神恶煞地要离开。   我用身体挡住门,“欺负老人和女人,你们不害臊啊?”   金发瘦子不在乎地笑:“告诉童宇,老人家我们先带走了。我看老人家年纪也不小了,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别怪我们。兄弟们,走。”   “不行!”我把他们推开,将外婆紧紧护在怀里,“外婆都八十岁了,经不住你们吓。我帮他还,我帮他还行了吧?把名片留下,容我几天时间总行吧?”   外婆颤颤巍巍地想要阻止我,我示意没事,接过金发瘦子的名片:“慢走不送!”   “我就给你一周时间。到时候我们再来,可就没那么好商量了。”金发瘦子撂下狠话。   他们狠狠砸上门,旁边的墙面都在跟着颤抖。   我看了眼外婆,心情五味杂陈。   上次帮童宇还钱是一年前的事情。   当时,他因为赌博欠了一笔巨债。平时那些称兄道弟的狐朋狗友通通翻脸不认人,我拿出了全部积蓄才得以平息。   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当时他信誓旦旦要远离损友洗心革面,现在却又闯祸生事。   深夜十一点,我一直守在客厅里。   童宇一开门进来,我操起沙发靠枕就砸他的脸。其实我想砸的是砖头,但这么干的话,邻居肯定会过来灭了我们。   他被砸了个正着,一头雾水地问:“你干什么呀?”   我青筋暴露地从沙发上跳下来,压着音量咆哮:“你这个混蛋,是不是又去赌拉?”   “没有啊。”他听了先是无辜,然后懊恼地猛敲了一下脑门说,“那帮龟孙子找你了是不是?”   “你给我声音小点,是不是想被房东赶出去啊?”我上来揪着他就是一顿好打。   踹他的屁股,打他的头,抓狂地暗吼:“混蛋,王八蛋,你无药可救了,干脆把你的手砍了算了。”   童宇被我打得上跳下蹿,一把抓住我的手停在空中抗议说:“你先听我解释好不好?我发誓我真的没有赌,我早就不碰那东西了。”   “还说谎骗人?”我为了控制音量,发飙发得上气不接下气。   双手被他控制,我就改用双脚,能踢多狠就踢多狠。   这时,外婆从房间里冲出来,护住童宇:“好了,好了。别打了。有什么好好说嘛。”   “外婆!”我简直是欲哭无泪,“你又护着他。”   外婆伸手轻轻打了童宇两下:“你快解释呀,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