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里的绝色冥王 第1章 误闯地宫 昏暗的天空中泛着血色的夕阳,几只乌鸦站在枯枝上一声声鸣叫。 扬着灰尘的土地上立着五匹马,中间五花大绑着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凌乱的发丝下是一张绝望而愤怒的脸。 随着一声鞭响,五匹马向着不同的方向奔去。 低低的一声闷哼:“灵儿!”从我的耳边摩擦过去,白衣男子裂成数片,随即便是鲜红的液体带着热度喷在我的脸上,我的眼前一片殷红色,但那抹浅紫色的瞳一直笼罩在我脸上,挥之不去。 “不要!”我大叫着醒来,脑袋撞上了坚硬的木板,疼痛使我渐渐清醒了一点,眼前漆黑一片,那殷红色的血,紫色的瞳都消失了。 只是做梦而已,但是这个梦境,几乎每隔几天都会梦到,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事件,同样的人,同样的一声凄厉而又痛楚的呼喊,灵儿! 灵儿是我的名字,但梦境里被五马分尸的男人是谁?我不认识,却总是出现在我梦里。 擦干额头上的冷汗,觉得身下在颠簸,我像是处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身体摇摇晃晃的,像飘来荡去的一片枯叶。 我在哪里?为何头这么痛? 有个场景突然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温暖的橘色灯光下,三个人围坐在餐桌前。 “灵儿,吃这个。”妈妈将一只虾仁放在我的碗里。 “灵儿,尝尝那个。”爸爸将一碗汤推到我的面前。 他们的笑容很温柔,很和蔼,是我从没见过的模样。 这个场景如此美好,我知道这不是梦境,而是我睡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刚才我明明是在家里明亮的灯光下跟父母围桌吃饭。 怎么会到了这么一个一片漆黑的地方? 我张嘴想呼叫,可是出不了声。 挣扎着想起来,可动不了一分一毫。 黑暗中,我找不到方向,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将我笼罩。 脑中一时间空白,我只能紧张的在一片漆黑中用力呼吸,拼命让自己冷静。 过了一阵后,我终于明白过来,是他们,我最最亲爱的父母,给我下了药。 苦涩在心口蔓延开来,我凄凉的笑了笑,还以为他们良心发现,终于要给我好好过一个生日,原来不过是个鸿门宴。 把一切都看透后,我反而没那么慌张难过了,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没有了那股慌乱后,身体的感官清晰起来,我感觉到我在的这个地方摇摇晃晃的,隐隐听到有吹吹打打,唢呐和锣鼓的声音。 唢呐、锣鼓?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声音? 现在除了丧事时会听到这些声音,别的时候应该用不到。 想到这,我又开始不安。我现在必须先搞清楚自己在哪,得想办法离开这个地方。 渐渐的,我适应了眼前的黑暗,终于看清,我在的地方好像是一顶花轿。 花轿?花轿! 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用花轿抬人?抬的还是我! 那外面的唢呐和锣鼓声…… 我不愿再往下想,越想越觉得心寒。 冷汗从我的毛孔里钻出来,我想挣扎却使不上劲。 花轿停下来,花轿的门帘被人撩开了,两个大汉钻进来将我抬了出去。 入眼的是一片被月光洒过的荒凉,树影层层叠叠,风撩过树叶的“沙沙”声让人汗毛都立起来。 一个颠倒间,我面朝天空被举了起来,一轮明月撞进我眼里,却是瘆人的惨白。 一阵冷风吹过来,被冷汗浸透的衣服贴在我身上,凉到骨子里,我一阵哆嗦。 除了惊惧,就是无尽的悲凉,心如死灰。 我明白,我敬爱了二十年的父母,终于把我这个怪胎抛弃了。 身体陡然下降了一些,我一惊,感觉被放到了一个硬梆梆的东西里,我移眸看了下,直觉是副棺材。 “吉时已到,盖棺钉棺!”一个公鸭嗓高声念道。 吉时?我讽笑,他们终究还是让我冥婚了。 一个漆黑的棺盖向我压下来,妈妈哽咽的声音渐渐被关在了棺材外面:“灵儿,我们这是为你好。” 眼前一片漆黑,真讽刺,我就要被活埋了,她还说是为我好! 身体被悬空了,我知道棺材被抬起来然后重重地落入一个坑里,随着泥土洒在棺盖上的声音,我被活埋了。 空气逐渐变得稀薄,我感觉胸口发闷,清醒过一刻的脑子又开始昏沉,渐渐陷入黑暗。 我在一片浓雾弥漫、无边无际的旷野中奔跑,气喘嘘嘘,耳边突地响起一个冷如坚冰的声音:“谁闯入了我的地宫里,马上给我消失!” 这声音让人不寒而栗,我打了一个冷战,眼前的一大片的浓雾和旷野陡然收缩,一下把我卷没。 我一声惊呼,惊跳起来,一片敞亮开阔的石壁撞入眼里。 我茫然的睁大眼看着周围的一切,剧烈喘息,感觉闷疼的肺部吸入的空气都是冰冷的。 我没死? 我大气不敢喘,睁大眼小心翼翼的移动目光。 四周是一片石壁,石壁上雕刻着花纹,两边的灯架上点着两排蜡烛,静静的燃烧,完全不会像一般的烛光那样跳跃,很诡异。 这周围没有半个人影,只有一堆硬梆梆的石壁。那刚刚那个声音是什么人发出的? 还是只是我的臆想? 我浑身的汗毛立起来,这时才感觉,四周的空气冰冷,入如冰窟。 双手不自觉抚上自己的胳膊。 这里像是一个墓穴!这个认知让我毛骨悚然。 我要怎么出去? 我本能的一把握住挂在胸口的那把铜钥匙。 这钥匙我从小就一直挂在脖子上,除去父母,它应该是跟我最亲近的东西了。 甚至,它比那把我抛弃的父母还要跟我更近。 握着它,能让我莫名安心。 我小心的顺着石壁上延伸的花纹往头顶看去,大概三米高的头顶上有一个棺材大小的黑洞,垂直下来正好是我在的地方。 不是吧!我的棺材这是穿透地心了? 我瞪大眼往自己坐的地方看,我没在地面上,好像是坐在了什么东西上面。 原本装我的那副棺材板已经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 我盯着那堆碎裂的棺材板,茫然了一阵,回想起之前的情况。 爸妈应该不是要把我送到这个地方来,而只是我的棺材误打误撞的掉进来了。 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我这时才感觉屁股底下冰冰凉凉的,我坐着的是什么? 低头一看,是一个晶莹剔透的长方体,比我的棺材大上一圈,发着润泽如玉的光。 好漂亮! 我不觉松开了挂在胸前紧握着的那把钥匙,伸出双手抚了上去,沁凉润泽的感觉通过掌心,顺着血管,一直传递到心口。 这好像就是块玉,而且是上好的白玉。 这么好的东西,肯定价格不菲,怎么会在这样一个密闭的墓穴里? 剔透的白玉中似乎隐约有个轮廓,会是什么? 害怕此时已经飘走,我缓缓低下头,离这块白玉越来越近,好像马上就能把里面的东西看清楚。 在我的脸就要贴上这块白玉时,胸口挂着的那把铜钥匙随着我倾身的动作,“喀拉”一声,清脆的落在这块白玉上。 几乎同时,我看到里面的那个轮廓似乎动了动,两道愤怒如火又如冰的目光穿透白玉直直向我射过来。 我左心口蓦的传来一阵刺痛,像是刚进过炼炉又立被冰浇的感觉从左胸口扩散到全身。 我惊跳着浑身紧绷从这块白玉上跳下地,这时才看清,这块巨大的长方形白玉,其实像是一尊——玉棺! 背脊上的汗毛一根根林立。 我想拔腿就跑,脚下却生了根一样,再也挪动不了分毫。 我浑身都在抖,却只能惊惧的盯着那副玉棺材。 玉棺的盖子突然自动打开,斜斜地倚在一边,棺内腾腾的白气源源不断地向外面涌出来,离棺材有一段距离,都感到寒气逼人。 忽然,在袅袅的白雾中,有一抹黑色从棺中升腾而起,一个高大的男人的背影出现在我面前。 我这才看清,黑色是他的长发,如绸缎般披泄在月牙白的衣袍上,腰间扎着一条淡绿色的腰带,像是古代男子的装扮。 我惊恐万分,我知道我落入了这个不寻常的地方将要面对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事实上,从小我就能看到正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我一直秉承一个思想,对于不该看到的那些东西,我选择不看。 我紧紧闭上了眼睛,感觉到一阵冷风向我袭来,那个人影估计应该站在了我的面前,因为仿佛是一个大冰块立在我面前一样。 我瑟瑟发抖,但是死都不睁开眼睛,如果这个鬼伸手将我掐死,我就认命好了,谁让我就是这个命呢? 突然,下巴处传来冰冻一样的感受,像是两根细长的冰条捏住了我的下巴,一缕寒气飘荡在我的头顶上:“原来是个人!” 他指尖像一根传导棒将所有的寒意都导入我的身体里,从他口中喷出的寒气在我的眉毛上结了一层霜,愤怒烦躁不耐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墓室中:“人类竟然能闯进我的地宫,你是来求死来了!” 他的声音似乎有魔力,我求生的欲望一点一点流走了,真有一种求死的感觉。 我蓦然睁开眼睛,就算死,也要看看我死在一个什么样的鬼的手里。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淡紫色的双瞳,这是一种非常诡异的颜色,通常在我们人类世界,戴上美瞳才会有这样的效果。 不知何处吹来一阵风,吹动了他的发丝,掠过他深刻俊逸的脸孔,身上的白袍也在轻轻飘动。 看到这张脸,此刻,像是有一支锋利的箭从我的心脏里穿射出去,尖锐地疼痛着,血一滴滴地流进了我的五脏六腑之中! 地宫里的绝色冥王 第2章 我看到了你的锁链 因为,这张脸孔,我无比的熟悉,从我记事以来到现在,无数个夜晚梦到的这张脸,痛苦,凄厉,惨绝人寰地在我眼前被撕裂,终究和那浑黄的初秋傍晚的天空混做一团,不辨天日。 我不知过了多久,我的心痛得也像是被几匹马给活活撕裂了一样,我痴痴呆呆地看着这张脸,直到那抹紫色渐渐消失,变成了琥珀色的瞳。 他的手指离开了我的下巴,蓦然转身,柔韧的发丝打在我的脸上,让我有种他应该是个活人的错觉。 我知道我此刻的表情很呆,我不是被突然出现的这个男鬼给吓住了,而是被一种特别荒诞而又不解的情绪给紧紧抓着。 曾经,我也想过,二十年如一日地做同样一个梦,会不会有一天会见到梦中的人,但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 我梦过他,他可曾认识我? 他转而给我一个冷峻的背影,再转过身来的时候,他坐在离我不远的一张石椅中,长而顺直的长发贴着他的脸颊,目光幽冷而锋利,仿佛一把钩子能勾出我的心脏看一看似的。 但是,他此刻的眼神不似梦里那般痛楚,纠葛,甚至肝肠寸断。他现在看我,是完全陌生的。 “我。”我终于开口,打破室内死一般的沉寂。 可是,话刚出口,他突然衣袍一挥,我身体一轻,双脚竟然脱离了地面,向半空中飞去。 我第一次尝试飞的感觉,只觉得冷风在我的耳边嗖嗖而过,我下意识地仰头看了看我掉下来的大窟窿,只见窟窿的边上趴着一个人。 不,确切地说,那只是一节身体,没有脑袋,穿着金属铠甲,而脖子处正滴滴答答往下滴血。 而在他的身边,有一个圆溜溜的脑袋,满是血污,此刻正在张嘴讲着话。 “纪灵,纪灵,我的新娘,今日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快点上来,快点上来!” 我突然明白了,这个无头的男鬼正是我父母给我配的冥婚,而我好死不死地却掉进了这个墓穴里。 一股强劲的力量将我推上大洞,我跌倒在无头男鬼的身边,立即就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那颗头颅绽开了笑容,居然对着墓穴中磕头如捣蒜:“谢鬼王大人,谢鬼王大人!” 他竟然是鬼王?鬼王是不是阴间最大官职的鬼了? 他是鬼王?那鬼王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梦境中? 我想搞清楚这一切,为什么我会一直梦到他? “不要,我不要嫁给这个无头鬼,鬼王,你救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口就求他,身边的无头鬼发出一阵狂笑,发黑淤血的手指握住我的手腕:“纪灵,你是我的新娘,跟我走吧!我们八字最合,跟了我保证那些小鬼不敢缠着你!” 甩开那只鬼爪子,我扒着洞口对他喊:“鬼王,你救我,救我,我不要嫁给他!” 忽的一阵冷风熄灭了下面墓穴里的所有烛光,顿时黑暗一片,他不耐冷淡的声音从底下传来:“吾三,再听到任何鬼吼鬼叫,我让你那颗脑袋永远都长不回去!” 叫吾三的无头男鬼似乎被吓得不轻,立刻大力的抓住我的胳膊往外拖:“是,大人,我马上把她带走!” 无头男鬼的力气奇大,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轻飘飘地就将我从地面上拽起来,我被他半拖着走。 与其要和这个可怖的无头男鬼结冥婚,还不如死了算了。 也许,我死了是一件好事,若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估计他们早就弄死我了,我能见鬼在整个家族里都让他们抬不起头来。 我死了,他们解脱了,我也解脱了。 但是此刻,我不想死,我还没弄清楚为什么我会在这个地宫里遇见我梦里的人,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因果循环,不弄明白了,我死都不甘愿。 我脑袋拼命扭向大洞的下面的墓穴中,火烛已灭,黑漆漆一片,我看到那个男鬼背对着我站在玉棺的边上,一身白袍在黑色中格外醒目,只是在他的白袍下面,散发着幽蓝色的光。 我突然发现,在他的脚踝上,似乎缠绕着一根发着淡蓝色光的银链子,刚才那幽蓝的光应该就是这根银链子发出来的。 那根银链子不粗不细,像是古代受刑人的脚链,扣在他的左脚脚踝上。 我还没看个明白,就被无头男鬼拦腰抱起,我的脸贴在了他冰冷腥臭的铠甲上,胃里一阵恶心翻腾,我拼命踢打着大声尖叫:“鬼王,你救我,救我!” 一道白光闪过,刚才地面上的大洞正在一点一点修复起来,就像一扇门马上就要合起来了,鬼王冷逸的身影眼看就要消失在眼前。 而无头男鬼的脚下滚动着他的脑袋,正龇牙咧嘴地朝我笑。 惊恐和无助让我不管不顾地大叫起来:“你算什么鬼王,也不过是被锁链锁起来的可怜虫,估计你哪里都去不了,只能在这个墓穴里待着吧!” 我只是想激怒他,能将我留下,哪怕他会扭断我的脖子,也比跟着那个无头鬼走的好。 果不其然,一阵冷风从还没有完全闭合的地面下传来,我像是被一阵龙卷风吸住了一样,穿过地面的缝隙,重重地落在了墓穴地面上。 与此同时,我仰头往天花板上看,已经完全合上了,将瞪着惊愕不已的眼睛的头颅关在外面。 我松了口气,但是马上就发现真正的危险向我袭来。 我还没爬起来,就迎上了一双暴怒幽冷的双瞳:“你说什么?”他似乎狂怒,一只手掌就将我吸起来,我飘荡在半空中,失重却不能落地的感觉格外难受:“你看到了什么?” 我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我又看了下他的脚踝,我没有看错,那根发着幽蓝的光的银锁链还在他的脚踝上,我虽然害怕,但是仍然一个字一个字回答:“我看到了你的脚上有一根锁链。” 他仿佛格外惊愕,一瞬不瞬地盯着我,暗紫色的双瞳渐渐变色,变成和脚链一样的幽蓝。 我被沉溺在他幽深的眼瞳中忘了害怕,我甚至在他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只是,脸是我的脸,可是装扮却变了样,而是和他差不多的古装,月牙白的衣裙,梳着精致的发髻,在发髻上插着一枚和他发髻上的玉簪一模一样的簪子。 我呆呆地看着他眼中的自己,恍惚中感觉到一只冰冷到极点的手捏着我的肩膀向我低吼。 “你竟然能看得见?”我的肩头几乎要被他给捏碎了,能看得见又如何?不应该能看见么? 我茫然地复述:“是的,我能看得见。” “什么样子的?”他问我。 我往他的脚踝上看去,仔细地描述那根银链子:“它应该是银质的,但是发着淡蓝色的光,在你的脚上有一个锁扣,锁扣上雕着花纹,好像还刻着字。”可是字太小我看不清,我想低下身子去看个究竟,却被他一把掌住,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奇怪,说不出的感觉:“行了!” 语气没有刚才那么凶恶了,他的手很快离开我的肩膀,疼痛感立刻消失了。 而那个男鬼始终站在那儿看着我,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他的眼锋像是一把极快的手术刀,能将我从头剖到脚,并且拉开我的胸膛将我的心肝脾胃肾看的清清楚楚。 他看着我,我也在看着他。 在刚才我说出能看到他脚上的锁链的那一刻,他眼中的错愕和稍纵即逝的火光如此熟悉,我想到了我梦中的那对眼睛,也曾射出相同的光芒。 终于,他说话了,虽然声音仍是清冷:“你叫什么?” “我叫纪灵。” “多大年纪?” “今年二十岁,今天刚好是我的生日。”想起今天是我的生日,心里有一丝怅然和委屈,这辈子我过的唯一一个生日就是今天了,但是却被父母算计,下了药嫁给那个无头鬼。 我晃了一下神,忽然他的声音没了刚才的凌厉:“你和吾三,怎么回事?” “父母给我下药,配了冥婚。”我应该很怕他才对,但是此刻却有一肚子委屈想向他述说,这么些年来,我也不能和第二个人去说,不知不觉把他当做倾诉对象。 “原来是冥婚。”他的声音轻轻地从我耳边溜过去,虽然还是冷气嗖嗖,可是却没了刚才的戾气。 一种认识了很久的感觉,我壮着胆子去看他的脸,他的脸被笼罩在阴沉的夜色中,隐隐透着宝玉般的润泽。 我还在思考,他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梦中,还没有探寻个究竟,只听得他幽幽的一句询问:“你冷么?” 地宫里的绝色冥王 第3章 洞房花烛夜 他问的我一愣,这里就像冰窟一样,而雕着花纹的石壁上也似乎在渗透着冷气,他不问我不觉得,他一问我不由地抱住肩膀点了点头:“嗯,很冷。”   一个红色的东西向我飞过来落在我的怀里,半命令半嘱咐地说:“穿上!”   怀里是一件衣服,软软滑滑的面料,摸上去好舒服,喜庆的红色,领口和袖口绣着精美的花,上面还綴着漂亮的珠串。   的确是太冷了,我来不及多想从哪里从天而降一件衣袍,就将怀里的红色衣裙套在了身上,意外地合身,就连领口的龙凤扣扣上之后刚好贴着我的喉咙,多一寸就嫌勒,少一寸就嫌松,刚刚好好。   穿上红色衣裙的我,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无端生出一种少女的情怀,我也很久没有穿过新衣服了,而且是我第一次穿古装,我竟然忘乎所以的旋转了一圈。   我都忘了那鬼还站在我的面前,等我惊醒过来抬起头来看他的时候,他正在看着我,淡薄的唇边突然绽放出一朵妖异的笑容。   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笑容,他苍白森冷的脸上突然多出这样一朵笑容,不仅古怪还有一种异常的美。   我这才注意到这个男鬼有着惊为天人的面容,即便只是穿着素白的内袍,也隐隐有着一种常人没有的矜贵气质。   “不错,很合身。”他低语,突然室内陡然亮起来,一片红光闪烁,墙壁上竟然不知何时多出了一盏盏的红烛台,天花板上也挂着红色灯笼,刚才还清冷肃杀的墓室中变得喜气洋洋,像是准备办喜事?   我莫名地向他看去,惊愕地发现他的装扮也变了,刚才白色的内袍变成了大红色的喜服,更衬得他面如冠玉。   我身体一轻,整个人腾空向他飘过去,他伸开臂膀将我搂进怀里。   原以为他的怀抱足以将我冻死,但是却没有任何冰冷的感觉,他俯身凝视我,四目相接的一霎那,仿佛墓穴的场景瞬间变成了那个残阳血红的法场上,他的目光像一把拂尘,只需轻轻一甩,就能将我带到我的梦境里。   我好像看到了我自己,也是穿着身上一模一样的喜服,戴着满头的珠钗,站在人群之中,看着即将被五马分尸的人。   我的心脏突然传来刺痛,每一次梦到这个场景,我的心都会痛得呼吸不过来。   此刻颈脖上传来冷冷的麻酥感,低头一看,他的手指轻轻地在我的后颈处滑动,他的指尖含着凉意却又像能导电,我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动也动不了,被他拥在怀里,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无力感。   “不要。”就连抗拒的话,说出来都是这样软软的,不像是真心拒绝,而是在挑逗。   他的手停留在我的胸前,然后手指轻轻一挑,喜服的衣襟就像花瓣一样打开,我想躲,想推开他,可是全身却绵软无力,眼睁睁地看着红色的喜服落在我的脚边,同他的一起交叠着落在地板上。   我不知道此刻是应该害怕还是害羞,可他的头却向我压下来,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唇就压在了我的唇上。   带着些许凉意,我惊得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幽蓝的眼睛里一瞥艳丽的光,他微暇下双眸:“这个时候,你应该闭眼。”   紧接着他的舌头就探进我的嘴里,像一条小鱼和我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我的嘴被他堵住,不能呼喊。   他的唇虽然有些凉意但是并不凉的刺骨,他的舌尖有些粗粝的颗粒,柔软地刷过我的口腔。   一种奇异的感觉从我的心底升起,从来没有经过男女之事的我虽然害怕,但是竟然并不讨厌。   我想叫,却叫不出,任由他将我抱起跳进了他巨大的玉石棺材中。   棺内比我想象地更要宽敞,更像是一张铺着黄色锦缎的大床。   “灵儿。”他轻启薄唇,吐气如兰。   “这位先生。”我终于能够顺畅地喘一口气了。   “叫我伽。”他又一次向我埋下头去,我的颈间顿时传来极微弱的刺痛感,他想吸我的血么?   此刻,我竟然有种想法,希望他吸干我的血,因为面对他,我就有种深深的歉疚的感觉。   可是,刺痛很快消失,他抬起头来,苍白的唇有了些许血色,让他看上去更加眉目如画,我来不及多欣赏他的绝色容颜,他的唇又一次覆盖在我的唇上。   “没想到,你居然不反抗。”说不清是满意还是挑剔的口吻,这是我神志尚为清楚的时候听到他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我就渐渐地失去了意识,彻底沉进了他激荡而咆哮的湖底。   最后,他的脸变成了光影,揉碎在烛光里。   “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如述如泣的呢喃贯穿着整个夜晚,我稀里糊涂地坠入地宫,稀里糊涂地掉进这个男鬼的温柔陷阱之中。   唯有,但愿,这只是一个梦境。   “灵儿,这位是你的夫君,你后半生有福了。”   “灵儿,只要结了冥婚,就没有鬼再缠着我们家了,你爸爸就能转运了。”   “灵儿......”   “灵儿......”   我大汗淋漓地醒来,一下子坐起来,耳畔妈妈的声音消失了。   我在哪儿?身上柔软的绸缎喜服轻轻从我身上滑落到黄色的锦缎被面上,而我身处的冰冷的玉棺告诉我,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境。   昨晚发生的事,像放电影一样在我脑海中回放,我在黄色的锦缎床单上赫然看到一抹刺眼的殷红。   昨晚,我真的和一个鬼,睡了。   说不出什么感受,觉得既荒唐,又匪夷所思,还有深深的无奈感。   好像我二十岁的生命里,都是身不由己不由自主,我们老师总是教育我们说,自己的人生要自己主宰,我也想主宰,但是能由我么?   短暂感慨了一番,我急忙从玉棺内爬出来,偌大的石室内空无一人,那个有着精致面容的男鬼不在。   他不在,我莫名松了口气,我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因为在这个地宫里,根本密不透风。   或许,对于阴间来说,没什么白天黑夜。   我在偌大的墓穴中转了一圈,正准备坐下来歇歇,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他的声音:“这是我们的卧房,有什么新发现?”   还没转身,就想起昨晚意识尚未模糊之前他说的那句话:“你居然不反抗?”   突然脸就红了,我很少小女儿态,当然也没有机会去亲近别人。   我也说不清,我居然不反抗。   每次看到他,我都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你的刀呢?”他突然发问,我愣了一下,什么刀?   我愕然回答:“什么刀?”   他似乎一秒钟就变了脸:“你没有刀?”   我莫名其妙,我又不是厨子,怎么会随身带刀?   看着他润泽如玉般的面容瞬间就阴沉下来,我不知所措错地由他逼近我。   “你看得见我的锁链,却没有刀砍断它?”   我恍然大悟,原来他给我东西吃,又把我从无头男鬼手里救出来不是无缘无故地对我好,只是想让我把他脚上的锁链砍断。   可是我只能看得见,并没有他所说的刀。   “我没有刀。”我如实回答:“我确实能看见你的锁链,可是我没有刀。”   充满疑虑的眸子在我的脸上转了一圈,也许最后还是选择相信我。   “你家里有刀么?或者有什么能够砍断锁链的东西?”   他那脚上的锁链肯定不是一件凡物,不是随便一个什么刀具就能砍断的,而我的记忆中我家里也没有什么特别锋利的东西,我茫然地摇摇头:“没有。”   “你想出去么?”冰凉的手指突然触到我的脸颊,我颤了一下,刚才吃完饭才温暖一点的身体又变的冰凉。   我愣了一下,立刻点头:“想。”   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含在他的嘴角,说不清他是高兴还是发怒,他点了点头:“好,那我送你出去。”   他的手掌顺着我的脸颊逐渐向脖子下面移动,渐渐移动到我的胸口,我刚想推开他的手,只觉得心脏一阵麻木,他的样子在我的眼前模糊,大脑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地宫里的绝色冥王 第4章 我是个怪胎 宫闱,沙漠,战场,写字楼,宽大的办公室。 一幕幕场景在我的脑海里不停变幻,目不暇接。 心口一阵剧烈的疼痛,我略一挣扎,在一张床上坐起来。 脑袋险些撞到天花板,我抬头看着头顶,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坐在学校宿舍的床上,我住上铺,离天花板特别近。 我怎么会在学校宿舍里?我不是应该在那个墓穴里么? 胸口持续传来的麻痹的痛感让我的呼吸都不顺畅,我解开衬衣的纽扣从梯子上爬下来。 大清早的,室友们还没有去上课,我一下来,她们见到我就自动让开一条道,躲避在墙角。 我都习惯了,她们看到我就像活见了鬼,恨不得我每一天都不要回来住,只要我存在的地方都会充满了这种尴尬和排斥。 早知道第一天进校我就不该把我能见鬼的秘密让她们知道。 我知道她们不会跟我讲话,但是实在是太好奇我是怎么回来的,就忍不住问她们:“我是昨晚回来的?” 话刚出口,她们更加恐惧,离我最近的琳琳还向我丢了她手里的一本书,刚好砸在我的胸口。 “纪灵,你整天装神弄鬼的,我们要去告诉老师把你开除!”事实上,她们几乎天天在告状,我没有犯错,一直是个老老实实的学生,学校没有理由开除我。 不过看她们的反应,想必我回来的过程也是够诡异的。 琳琳的书砸痛了我的胸口,我一边揉一边捡起书递给她,她不肯接,而是满眼惊恐地盯着我的胸口。 我去照镜子,镜子里我裸露的白皙的皮肤上,赫然有一个淡青色的掌印,指形修长,我立刻想起了墓穴中的男鬼。 原来不是梦,肯定不是梦。 在室友们鄙夷而排斥的眼神中,我拿着换洗衣服去洗澡,我身上穿的还是那天我过生日的时候爸妈送我的衣服,想起爸妈,我的嗓子像是被什么卡住一样,勒的难受。 如果他们知道,我并没有和那个无头男鬼结冥婚,他们会对我怎样?再一次把我拉去? 早晨浴室里没人,刚走进浴室,突然从门后面蹿出一个影子:“嗨,纪灵,好几天没见,你去哪儿了?” 这是这个学校里唯一一个愿意跟我说话的,不过很可惜,她不是人。 她本来是高我一年级的,就住在我现在住的上铺,是我们系的学霸,也许是压力太大了吧,竟然在考试前一天的一个晚上跳湖自杀了,我们学校的湖里下面都是淤泥,捞了很久都没有捞到学霸的尸体,她的衣服是在湖湖里找到的,所以警方就认定她是跳湖自杀的。 她死后魂魄一直在学校里晃荡,她很寂寞,经常一个人絮絮叨叨,不过也许她自己都忘了自己是怎么死的,没听她念叨生前的事情,只是说她多寂寞,多可怜。 我本不想让她知道我能看见她,所有人都看不到她,于是我也装作看不到她。 许是太孤独了,有一天我下了晚自习回宿舍,看到她站在树下一个人呜呜地哭泣,听她自言自语才知道,那天是她的生日,她想有个人陪她吹生日蜡烛。 我一时心软,忘记了曾经有个半仙跟我说过,千万不要和任何鬼魂搭话,不管他们会不会害你,是不是恶鬼,看见就装作看不见。 但是我还是和她说话了,我走到她身后对她说:“别哭了,不就是想吹生日蜡烛么,我去给你买。” 她惊喜地回头看我,那是我第一次对上一个鬼魂的眼神,尽管那个晚上她过的又满足又开心,也没有整晚都在寝室门口哭,但是我却知道我大错特错。 那个半仙告诉过我,遇到鬼魂,千万不要和它的眼神对上,那样你就甩不脱它了。 我不知道对待一个鬼该不该有同情心,总之以后那个学霸鬼就一直跟着我,她甚至能跟我走出学校,跟我回家。 我无视她进了淋浴间洗澡,还多此一举地把门关好。 头发还没淋湿,学霸鬼的脸就出现在磨砂玻璃门上,厚重的眼镜片闪着光:“纪灵纪灵,跟我说说,你消失了几天去哪了?昨天晚上你失魂落魄地回来,可把你寝室里的那几个人可吓坏了。” 我也是太好奇我是怎么回来的了,竟然又和她对话。 “我是怎么回来的?” 见我终于搭话,学霸鬼非常开心,她干脆从门上跳进来,本来就狭小的淋浴间加了她一个,更加拥挤。 “昨天晚上,我刚下晚自习,还没走到宿舍就看到你从大门口走过来,不对,不是走的,是飘的,双脚离地,眼睛无神,当时我还以为你也死了呢,后来我才看到你身边有两个黑影,一左一右扶你回来。”学霸鬼压低声音,本来她一说话就阴风测测,我又脱光了衣服站在水下,更是冷得发抖,赶紧调热水温。 “那两个人,你知道是什么人?” 她问我,我怎么知道? 我摇摇头,也不打算把这几天在地宫发生的事情告诉她。 “我也不知道,但是一看到他们我就好害怕,然后我就躲起来了,他们把你送到床上就走了,你就一直睡到现在。”学霸鬼说完了,推推眼镜,热水溅到她的身上,她尖叫着躲开:“呀,好烫!” 我一直都没有答学霸鬼的话,怕别人听见我一个人自言自语,我也不想吓着她们,因为她们要是听到我说话就知道浴室里有鬼,都不敢来洗澡了。 其实校园里哪里没鬼?人人都说卫校的鬼多,其实他们不知道,作为一个百年老校,鬼多了去了。 进学校的第一天,我就不打算把我能见鬼的事情告诉别人,死守这个秘密到底,但是事情的发展总是不尽人意。 那天刚刚进校,我在宿舍里刚铺好床,别的学生都是家长陪着来,只有我是一个人。 不过我很开心,因为我在这个宿舍里没有看到任何鬼,有的鬼魂在人间待了时间过长,会适应阳间的磁场甚至白天都能出现。 没有鬼的房间让我异常快乐,可是最后一个进来的舍友,就是住在我上铺的琳琳,她走进来的时候我正在收拾东西没有回头,但是就感觉到背后传来了一阵冰冷的阴气。 直觉让我转身,我看到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她就是琳琳,她的妈妈陪着她一起来,本来一切都没什么问题,可是当她弯腰的时候,我竟然看到了一个小小的鬼胎趴在她的后背上。 那鬼胎浑身发紫,虽然小到像只小老鼠,但是眼神却哀怨可怕。 我立刻明白这个鬼胎应该是琳琳的小孩,可能她以前打过胎,这个鬼胎心有怨气就一直跟着她。 我见过不少这样的,有一次肚子痛去医院,在妇产科见到好多类似的,看上去漂漂亮亮的女人的背后都着这样一个鬼胎。 不过,这种怨气相比其他的鬼魂还是稍低的,因为鬼胎没有成型还没有正式出生,所以稍微超度一下,烧一点贡品就可以化解了,要不然的话会一直跟着,影响以后的胎。 我想了又想,要不要告诉她我看到的东西呢? 可是好不容易到了一个新的环境,我实在不想让别人把我当做怪物,所以当时就没有说出来。 我就看着琳琳背着那个鬼胎进来出去,渐渐地我们熟悉了,琳琳和我做了好朋友,每次看到她身上那个鬼胎我都很内疚。 因为鬼娃不会伤了我们,但是对琳琳以后的胎儿会有影响,鬼胎的嫉妒心很强,会用它的阴气伤了胎儿,轻则有小产迹象要保胎,重则就会流产。 有些堕胎过多的女人,后来总是滑胎中医讲是脾虚肾虚,西医说子宫壁变滑胎盘脱落,其实很大的原因是鬼胎聚集过多,阴气太重导致反复滑胎。 有一天,我实在是忍不住了,鼓起勇气将琳琳拉到校园里没有人的植物园,我要把我看到的告诉她,不然的话我的良心过不去。 琳琳很奇怪:“怎么了纪灵,干嘛拉到我植物园?” “琳琳,我有点事情要跟你说。”我想了半天该怎么开口,琳琳都着急了:“纪灵,要上课了,你有什么事快点说。” 反正都是要说的,我只好咬着牙开口:“是这样,我说出来你不要怕。”我瞧瞧四周没有人,而我们站的则是大太阳底下,应该不会吓着琳琳,我鼓足勇气开口:“我从小有一个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是什么?”琳琳很感兴趣地问:“哪里不一样?” “是,”我咬咬嘴唇:“是,我从小就能看见鬼。” “啊!”琳琳惊叫了一下,但是显得很兴奋,抓住我的胳膊轻轻摇着:“你说真的么,哇,好酷啊!”她的反应让我有点吃惊,她不怕我我还是蛮高兴的。 “那这里有鬼么?在哪里?男的女的,帅不帅?”她拉着我的手到处乱看,一脸的兴奋。 植物园里倒是没有鬼,但是,我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这里的确是有鬼。” “什么!”她贴近我,紧紧抱住我的胳膊,又兴奋又害怕的样子问:“在哪里,在哪里?” 我们当时站在一棵很高大的棕榈树下,树影婆娑,阳光斑驳地从巨大树叶的缝隙中洒下来,而那个鬼胎就趴在琳琳的后背,我伸手指向她的后背,声音尽量轻柔,不想吓着琳琳:“就在,你的后背上!” 地宫里的绝色冥王 第5章 人人都讨厌我   “啊!”她尖叫起来,挣脱了我的手,在地上直蹦直跳像是想要抖掉身上的那个鬼胎一样:“纪灵,你好坏,你吓唬我!”她脸色都变白了,看来真的被我吓住了。   “我没有吓唬你,琳琳,我是说真的,在你的背上有个鬼,从入学那天你刚进门我就看到了,但是那时候怕吓着你一直没敢跟你说。”   琳琳死死地盯着我,刚才变白的脸一点点发青:“你说真的?”   “千真万确。”我见她有点信了,赶紧接着说下去:“你背上的是一个鬼胎,看样子有五个月了,鬼胎应该是你的骨肉,当年被你引产打下来的,因为五个月已经成型了所以被打掉十分怨恨,我估计它是被你打下来的时候就一直跟着你了。”   我一口气说完,琳琳的眼神变得很古怪:“你胡说!你诬陷我!我没有打过胎!”她的声音变得凄厉,脸也由青转红,她盯着我一步一步向树干处退去,一下子撞到了背后的鬼胎,也不知鬼胎是不是被撞痛了,伸出鬼爪子就对着琳琳的脑袋抓了一下。   琳琳应该是感觉到了痛,她脖子僵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下脑门。   “琳琳,我知道你一时间很难接受,可是你的背后真的有一只鬼胎,刚才你撞到它了,它还抓了你一下,你是不是觉得额头上痛痛的?”   琳琳的脸色变得煞白,她向我吼着:“不是,那是神经痛!我经常会这样痛!纪灵,你打的什么主意,我把你当朋友你却这样诋毁我!”   我知道她不会轻易相信,但是却没想到她会这样抵触。   事后,我好好反省了一下,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蠢了,哪个大姑娘会承认她曾经流过产,而且那个鬼胎还一直跟着她?   但是我当时仍然好言相劝,只当是琳琳一时难以接受:“它虽然不至于伤害你,但是以后会对你的孩子有害,时间久了怨气越深,你赶紧去找一个法师来超度它吧,越快越好!”   可是琳琳根本不听我的话,眼神变得十分疯狂:“胡说,我知道,你就是想诋毁我!”   “不是,琳琳,你知道我说的是真的,我还能听得懂那个鬼胎的话,我问它是哪一年跟着你的好不好?”   “不!”她朝我嘶吼着:“滚,你滚!纪灵,我讨厌你,你这个怪胎!”她哭着转身跑出了植物园。   看着琳琳的背影渐渐跑远,我意识到,我可能失去了这个朋友。   但是我还是太天真了,我不仅失去了琳琳这一个朋友,整个校园里,没有人再跟我说话,就连教授们也躲着我,从那天起,不管我的功课交没交,论文写得多优秀,教授们都当我是空气,上课的时候绝对不会向我提问,甚至点名的时候,到了我的名字就直接滑过去。   我变成了校园里的透明人,活人看到我都退避三舍,而那些鬼魂们也知道了我能看见它们,纷纷来找我。   它们找我各种稀奇古怪的理由都有,更多的是让我帮它们做一些生前没有完成的事情。   我不做,它们就没日没夜地纠缠着我。   我也不知道琳琳那件事情我做错了没有,事情发生后她在学校里消失了几天,再出现的时候她后背上的鬼胎不见了,我知道她肯定是去找法师超度去了。   从那以后,琳琳的脸色比以前好多了,我想她也再也没有神经痛的感觉。   如果我不告诉她,她可能要一直背着那个鬼胎,直到影响她下一个孩子,我应该是做了件好事,但是她却从此恨上了我。   她恨我什么呢?   “她恨你窥探了她的秘密!”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我吓了一跳,我正在洗衣服,吓得把盆都扔了,还好当时水池边上没有人。   我来回寻找声音的来源,可是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任何人,或者任何鬼。   那声音是个男声,虽然很短促的一句话,我却能分辨出声音的主人是谁!   我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地宫里那个如同画里人般的自称叫做伽的鬼魂!   伽,是枷锁的枷吗?   我低喊:“是你么?鬼王大人?”   他喜怒无常,我是断然不敢直呼其名的,虽然他跟我提起他的名字的时候,异常温柔。   但是世间给予我的任何温存,我都不敢欣然接受。   闷哼了一声,是他的声音:“还不算糊涂,没白吃我的饭。”   我又找了一圈,还是不知道他在哪里,声音从哪里发出的。   “鬼王大人,你在哪里?”   “不必管我在哪里,纪灵,你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你的刀。”   他放了我送我回学校,不过是想让我找到那把所谓的刀来砍断他脚上的锁链。   这个时候,我也只能实话实说:“我没有什么刀,从来都没有。”   他也不恼,清幽的叹息的声音:“会有的。”   我不知道他说的会有的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到底藏身在何处,他鬼鬼祟祟地不出现,倒是和地宫里威风凛凛的样子大不一样。   然后他就再也没有说话了,我也没有再纠结。   阳间的事情我都整不明白,更别说阴间了。   洗好衣服,我晾到阳台上去。   一边晾,我一边想心事。   鬼王伽让我帮他找刀,能够砍断他脚上锁链的刀。   我不知道上哪里找去,而且肯定不是一把普通的刀。   如果只是要一把普通的刀的话,我现去给他买一把都可以。   但是怎么可能?   我心不在焉地晒完衣服,听到楼下有人喊我。   趴着栏杆往下看,是宿管阿姨,她仰着头,话语简短:“有人找你,学校门口。”   我不知道谁找我,有人找是个很难得的现象,我下楼经过宿管阿姨的传达室门口跟她道谢,她把门窗都关的铁紧,生怕鬼魂会从哪个缝隙里钻进去一样。   其实他们搞错了,我不生产鬼,也不是鬼魂的搬运工,我只是能看见而已,至于他们身边会不会出现鬼魂,那就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了。 地宫里的绝色冥王 第6章 女儿,彩礼!   比如现在,我眼睁睁地看着传达室里的墙壁上贴着一个红色的影子,女人的形状,长头发,整个身体像嵌进墙壁里一样,只有脑袋是伸出来的。   我不敢再多看一眼,所有的鬼都是可怕的,但是他们出现在某些人身边也绝对是有原因的,不是无缘无故。   我还来不及想,我掉入地宫遇见鬼王伽,到底有什么因果。   刚走到学校,我就看到我爸妈站在门口,他们好像有些焦灼,在门口不停地走动。   看到他们,我就想起了我生日的那天晚上,本来我觉得那是我最快乐的一天,现在只觉得是我人生中最悲哀最讽刺的一天。   我犹豫了一下,还在考虑要不要过去,但是他们已经看到我了。   “灵儿。”妈妈向我招手。   我只好走过去,她亲热地揽着我的肩膀,口气亲昵:“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挣开妈妈的手,她热乎乎的手臂放在我的肩上我竟然很不习惯,也许是这几天已经习惯了身处于冰冷的世界了吧!   “您还以为我能回得来,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回来。”我说的像绕口令,但是我心里很悲凉,因为我爸爸看我的眼神并不以为然,甚至还不太高兴地哼了一声:“不都回来了么?还矫情什么?”   我妈把我拉到一边:“灵儿,我们也是问过大仙的,她说你不会有危险我们才放心把你嫁过去。”   我妈说的语气轻飘飘,仿佛是把我嫁给哪户好人家那样稀松平常,我看着她的眼睛竟然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心里堵堵的,他们俩一起来找我肯定有事,本来我还以为他们一起来是想知道我的安危,可是看我爸的这个表情,我就心死了。   “还有事么,没事我回学校了,马上还有课。”我转身要走,我妈拽住我,向我伸出手来。   “什么?”我愣了下。   我妈笑的诡异,向我压低声音凑过脑袋:“彩礼。”   “什么彩礼?”我惊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我们给你配的那个鬼,可是宋朝的大将军,有很多很多陪葬的,他跟大仙说,跟你结婚后会给我们很丰厚的彩礼。”   我妈的声音鬼鬼祟祟,但却透着喜悦,仿佛她真的风风光光地嫁女儿了。   那可是鬼啊,怎么他们连鬼的东西都敢拿?   宋朝的鬼,距离现在一千年了啊,他们把我嫁给一个一千岁的老鬼,现在还来管我要彩礼。   我气得胸口痛,扶着学校门口的一棵树才能站得住:“妈,没想到你们胃口也真蛮重的,一千岁的女婿都敢要,那你们应该喊他什么?祖宗?”我语气讥讽。   我爸过来劈头盖脸就是给我一下子,我从小他就爱打我,这个习惯到我这么大了还没改。   他的手掌又厚又大,我知道这一掌下去肯定是不轻。   但是手掌落到我的脑袋上,我还没叫,我爸却捂着手倒退了几步喊出声来。   “啊!好疼!”脑袋上不疼,我爸的手掌倒痛了,我也觉得很奇怪,摸摸头上也没有发夹之类的东西戳到他的手。   “真是见了鬼了,难不成身上又有什么鬼东西?”我爸甩着手掌,不耐烦地对我妈说:“快点跟她讲,讲完了我们赶紧走。”   他一秒钟都不想多待,我想若不是那个什么大仙许诺有丰厚的彩礼给他们,他才不会到学校门口来。   看来,我要让他们失望了。   我转了个圈,表示我身上什么都没有:“你们的鬼女婿骗了你们,他什么都没有给我。”   “怎么可能?大仙说的话是不会假的,鬼女婿跟她承诺的,再说了你也是他八抬大轿抬进墓的新娘子。”   “您要是有疑问,那就亲自去问他好了,地方你们又不是不认识。”   我爸要不是怕再打我手还是会痛,估计又是一巴掌,他脸都气变色了向我吼:“你以为我们像你一样不人不鬼啊,我们怎么看得到那种东西?”   “不要那种东西那种东西的叫,人家可是你们的女婿!”料定他不敢打我,我也壮了胆子回嘴。   “是哦是哦,女婿。”我妈不以为杵,堆着笑容揽着我的肩膀:“女婿不会什么都没让你带给我们吧?”   把我嫁给死人还想捞一笔?我突然想笑,嘴巴咧了咧却没笑出来:“妈,你知不知道,你们让我嫁的那个鬼是什么样子的?他没有脑袋的,跟我讲话的时候,脖子是断的,脑袋在地上骨碌碌滚来滚去,你有没有问一句我怕不怕?却只管问我要彩礼?”   “哎哟,那个,鬼是那个样子的嘛!”妈妈讪笑着,她说的轻松,她不知道我当时的那种恐惧和绝望,我冷冷地拉下妈妈的手,目光从她布满皱纹的眼角掠过去。   “我要回学校了,还有课。”我颓然地转过身,我妈却拉住我的手,她的手很粗糙,指尖也发凉:“灵儿,你也知道,你哥哥要结婚了,房子还没着落,你那嫂子也怀孕了,她说再不买房子,她就把孩子打掉,那可是我们纪家的骨肉啊!”   是啊,未来嫂子肚子里的孩子是纪家的骨肉,我就不是纪家的孩子了?   我连身都没转,声音干的要命:“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灵儿,妈妈真的是为你好,大仙说你胎里带的阴气,这辈子一定要找个阴间的人嫁掉,所以才给你配的阴婚,我们也没有乱找,而是精挑细选到那个宋朝的大将军,听说现在在阴间还是个大官,灵儿,你嫁他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差点笑出声,不由的转身看我妈的眼睛:“怎么享?穿着他陪葬的金银首饰,绫罗绸缎招摇撞市,到处跟我的同学说,这是我的死鬼老公送我的?”   我妈的脸白一阵红一阵,估计我爸已经没有耐心了,冲过来向我大吼:“总之,你不愿意也是嫁掉了!晚上就去管你的死鬼老公要宝贝!我要给儿子买房子,你要是让我孙子被打掉,纪灵,到时候你就一辈子甩不掉那个无头老鬼!” 地宫里的绝色冥王 第7章 第三棵棕榈树下   第7章第三棵棕榈树下   “我根本没嫁他!”我干脆告诉他,省得他还一直做发财的美梦:“我一看到他就把他的脑袋一脚踢得远远的了!”   妈妈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我,如遭雷击:“灵儿,不可能的。”   “没什么不可能,就是真的!”虽然我没把他的脑袋一脚踢开,但是没和他冥婚确实是事实。   我妈突然一把扯开我的衬衣,只听得啪的一声衬衣的纽扣都被崩掉了。   我爸还在场,我下意识地护住胸口惊叫了一声:“你干嘛?”   还好里面我穿着吊带,我妈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的左胸,脸上的表情逐渐轻松起来,嘴角边还扬起了笑意。   她笑的很古怪,我心里一阵阵发凉。   我左胸口有什么?我低头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你笑什么?”大白天的,我也被我妈笑的毛骨悚然。   “你这孩子,别骗我们了。”我妈松了一口气的模样:“那天冥婚前,大仙给你种了一个蛊,如果你和阴间的人那个,睡过了。”她说的隐晦:“这个蛊就自动解开了,你瞧,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了,就说明你这个冥婚啊,已经成了。”我妈嘴角抿着,仿佛真的是嫁女儿一样高兴。   再跟他们说下去,我的心也要扭曲了。   我转身就往大门跑去,我妈在我身后喊:“灵儿,记得今晚去问他要啊,越值钱的越好!”   我捂住耳朵什么都不想听,脚下步子很急,我的心很乱,很多乱糟糟的事情就纠结在心口,说不上的郁结难受。   我妈至少说对了一半,我是嫁给了一个阴间的人,不是无头鬼,却是那个有着绝世容颜的鬼王伽。   想起了鬼王伽,我突然想起他让我做的事情,找刀。   对啊,他说只有我能看到他的锁链,那也就是说只有我能砍断他的锁链,是不是我帮他恢复自由他就能放过我?解除我们之间的婚约?   那既然那把刀和我有关系,那一定在我身边了,我爸妈会不会知道,或者在不在我家里?   这么想着,我的脚步就停了下来,我妈见我停下来了,急忙一路小跑着向我跑来。   “灵儿,是不是有什么话跟妈妈说?”她对我如此温柔,以前二十年的光景中,大多时间都是避之不及的。   “那,如果今晚我能拿到,明天我送回家,你们别老来学校找我了,不太好。”   “哦,好的好的。”妈妈的一脸喜色:“你好好跟那个大将军说,他是宋朝大官,肯定很多陪葬,随便给我们一两样就值好多钱。”   我扯了扯嘴角,没再说什么就走进了校门。   上课时间快到了,很多同学从我身边匆匆跑过,正值初秋,校园里的巨大梧桐树正在落叶,黄色的枯叶飘过我的头顶落在地面上,颇凄迷美丽。   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洒下来,洒在男同学宽阔的肩上,洒在女同学跳动的发丝上。   这是一幅多么美好的画面,他们看到的这个画面,是我看到的。   但是我能看到的,他们却看不到。   同学们的脚踩在枯黄的树叶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同样踩在枯叶上的却不止他们,还有那些无处可去的鬼魂们,穿梭在人群中,哭丧着一张脸走来走去。   他们遍布整个校园,树干后,长椅上,学校篮球场的球筐上也坐着一位。   几个学生在打球,明明篮球已经投进了球筐里,却又弹了出来落在地上。   他们汗流浃背地抱怨:“见鬼了!”   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可不就是见鬼了。   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是老天为了惩罚我给我了一项特殊的技能。   我做错了什么,到现在都不知道,也许是前世吧,也许是前前世吧!   我躲在实验楼边上的小花园里,这里阴气重,大白天的也没有人来。   我知道我已经快迟到了,但是现在的心情却不适合去上课。   突然,鬼王伽的声音又不知从哪里发出来:“你哭了。”   来不及去寻找他的踪迹,赶紧去摸摸我的脸,果然哭了。   我在地宫的时候就发过誓,不再因为父母嫌弃我而哭,但是今天还是没忍住,他们看到我什么都不问就直接让我拿宝贝给他们的样子,还是伤到我了。   我用袖子擦干脸:“鬼王大人,你在哪里,鬼鬼祟祟不是大丈夫所为。”   “哈。”他在嗤笑:“我不是大丈夫,但是我是你丈夫。”   我顾不得羞涩和脸红,反正也看不见他的样子,被他这样一搅我也没这么伤心了,我站起身来准备回宿舍去拿书。   “你父母让你给他们找宝贝,你去哪里找给他们?”他对我说。   我忍不住四下里去找他,刚才我和我父母说的话他都听到了?他到底在哪里?找了一圈也没有结果,我想起西游记里面的孙猴子,会变成小虫子让铁扇公主吃进肚子里,他不会也是那样吧,一想到他能看到我的内脏就觉得好恶心。   “想什么呢,我没那么重的胃口。”他依然能读心,我不说话他也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不会变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吧?”我这个时候居然敢跟他开玩笑了:“当心我吃打虫药把你打出来。”   他竟然没生气,看来他不仅长的好看,心胸也开阔。   “这样吧,今天晚上,你去你们学校的植物园,在右边的一棵棕榈树下面挖一挖。”   嗯?难不成有宝贝?我没由来地有点兴奋,从小对挖宝就感兴趣,我也不必问他怎么知道的,反正他是鬼王,神通鬼大的鬼王,只是被链子锁起来了而已。   “就算被链子锁起来了,我也是阴间最大的。”他又读心,但是这句话带着些许孩子气的炫耀和辩解。   我匆匆回了宿舍拿书,也不在纠结他到底躲在哪里。   上课上的都心不在焉,第一次,我竟然有些期待晚上。晚自习过后,我没有回宿舍,背着书包等着下课的同学先走开,再一个人往植物园走。 地宫里的绝色冥王 第8章 我挖到了什么?   植物园一向没什么人,很少有人过去,有人说植物园里阴气重,孤魂多。   其实哪里鬼魂不多?鬼也喜欢热闹,越是人多的地方待着的鬼魂越厉害,因为都是些老鬼,法力高强的很。   我这也是听学霸鬼说的,她喜欢说话,也许以前光顾着学习了,没人说话,现在死后变成了话痨,跟我不停地得啵得啵得。   我只管听着,也不答话,不过今天一天到没见着她,她不害我我知道的,她阴气也不重,害不着我。   植物园里树影婆娑,鬼影幢幢,看上去颇吓人。   平时我是不敢来的,看不到鬼的那些人害怕,我能看到鬼的更害怕,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就蹿出来一只,会把我吓得魂飞魄散。   不过我知道鬼王伽无处不在,心里就没那么害怕了。   鬼王伽告诉我,在靠右边的第三棵棕榈树下,我找到第三棵棕榈树,从书包里掏出小铲子开始挖。   我原以为随便挖几下就能挖到什么,可是我挖了好久,几乎把树根都要刨出来了还什么都没看见。   我用手背擦了下汗,在心里嘀咕:不会是骗我的吧?   “你是被骗大的么,对别人这么没有信任感?”鬼王伽的声音又凭空而起,我被吓着吓着就习惯了。   我没接话茬,因为我看到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影影绰绰的晃荡着几个鬼魂,我不敢说话怕一出声它们就向我这里来了。   突然,我的铲子触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我一阵欣喜,更是加快了挖掘的速度,挖的我浑身大汗,仿佛宝贝就在眼前,唾手可得。   “干嘛不用手去拿呢?”鬼王伽的声音也不知飘荡在何处提醒我。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因为我感觉到像是硬硬的一粒一粒的,莫不是珠宝?   我立刻扔了铲子下手去掏,特别深,整个胳膊都探进去了才摸到一个什么东西,长长的,细细的,象牙?不对,有骨节,我用力一拽将土里的东西拽了出来,人也被拉了个趔趄倒在地上。   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就忙不迭地看我手里的宝贝,泥土包裹着,植物园里又太黑,我往路灯下凑了凑,眯着眼睛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拨开那上面的泥,一个白色的,细长细长的东西静静地躺在我的手里。   这是什么?像是骨头,还有两个关节,我突然想起在实验室里见过的人骨架模型,当时我还玩过那个模型的手指头,跟我手里的一模一样。   是人的手指,确切地说,是死人的手指骨头!   我不可抑制地尖叫起来,事后我很后悔,我太不冷静了,一个从小见鬼的人怎么看到这个还这么害怕,但是当时我就是害怕,把手里的手指扔的远远的。   我的叫声很快引来了两簇手电筒的光束,是学校里巡逻的保安,他们向我跑过来,当发现是我的时候,他们眉头紧锁,离我还有段距离的时候就站住了。   “这位同学,你大半夜的不回宿舍在这里做什么?”   “我。”看到人,我心定了一些,长长舒了一口气,还没解释,一个保安突然看到了棕榈树下被我挖的乱七八糟的,跑过去看了一下,语气立刻严肃起来:“快,快叫科长过来!”   我束手无策地站在原地,看着学校基本上全部的保安都到齐了,正围着棕榈树奋力地挖着。   还有两个保安一左一右地看着我,他们看我的表情仿佛我是个罪犯。   其实我也很迷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过多久,只听到人群里发出惊呼,然后是保安科长的声音:“去报警!快去!”   “为什么要报警?”我问其中一个保安,他鄙夷地瞪了我一眼,就把头扭过去再也不肯看我了。   等警察过来的时候,保安科长走到我面前来,语气凝重地审问我:“是你埋的?”   “不是,是我挖出来的,那里面是什么?”   “是什么你不知道么?”保安科长反问我。   我基本上可以猜到,但是仍不确定,借着路灯我踮起脚尖看到被他们挖开的大洞里,竟然是一副人类的骸骨!   我大骇,比上次看到那个无头鬼还要震惊。   警察很快来了,校长和教导主任也被保安科长的电话从被窝里拉出来,一群人围着我,仿佛我是那具骸骨一样研究我。   校长痛心疾首地看着我:“纪灵,你又犯什么事了?”   我看着校长因为没有睡饱而肿胀的眼泡无言以对,低着头去看自己的脚尖。   棕榈树下的果然是人类的骸骨,警察将骸骨挖出来带走了,一起被带走的还有我和校长还有教导主任,保安科长。   骸骨去进行DNA检测,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的骨头。   我则坐在坚硬的凳子上接受警察的盘问。   “姓名?”   “纪灵。”   “年龄?”   “虚岁20.”   “职业?”   “学生,K大的大一学生。”   “那具骸骨你知道是谁的么?”   “不知道。”   警察从戴着国徽的帽檐下看我,别人都不愿意进派出所,我就特愿意来这里,因为这里没有鬼。   因为在国徽下的地方,特别正气凛然,所以那些孤魂野鬼从来不会靠近这里。   不知道鬼王伽在不在我附近?估计也不敢来了吧!   “那,那个坑是你挖的吧?骸骨是你发现的?”   “是。”我点点头。   “发现了骸骨为什么不报警?”   “还没来得及报警保安就来了。”我说。   “为什么深更半夜会去那里挖骸骨?”警察的语气更加严厉了。   “我不是去挖骸骨的。”说了一半,我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怎么说?说鬼王伽让我去棕榈树底下去挖宝贝?结果宝贝没挖到却挖到了一具人的骸骨?   “那是去做什么?”警察追问。   我想了半天,打算撒谎:“想埋掉一些记忆。”   “什么记忆?”   “我失恋了,想把前男友送我的东西埋起来。”   “什么?”   “这个。”我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枚书签,其实我是急中生智,刚好想起在口袋里有个书签就拿来做道具。   警察接过去,翻来倒去的看了看,完全不相信的样子:“你挖了那么深,就是想把这个埋起来?”   “是。”   “啪!”警察突然愤怒地拍了下桌子,我吓的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   “说什么鬼话,把我们人民警察都当傻子!你说不说老实话,告诉你,这可是刑事案件,你不说老实话就是嫌疑人!” 地宫里的绝色冥王 第9章 她没撒谎   这个帽子给我扣的晕晕乎乎,我什么也没做怎么就变成杀人犯嫌疑人了呢?   我干脆冲口而出:“是这样,我能见鬼,今天一个鬼跟我说,让我去学校植物园的第三棵棕榈树下面去挖,能挖到宝贝。”   警察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他忽的一下站起来,我都怕他给我一电棍。   “纪灵,你的校长和教导主任都在外面,你再胡说八道,学校会把你开除的!”   “你不信就去问我的校长,整个学校都知道我的事。”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事实如此。   警察瞪了我半天,然后叫另一个人看着我,出去让校长一起进来继续审问我。   警察问校长:“她说她能见鬼,是鬼让她挖的。”   校长支支吾吾了好一会:“是有这个说法,有学生跟我反映过,但是我们都是无神论者,不相信这些事情的。”   我百口莫辩,见鬼的这种事情本来就虚无缥缈,我能见着他们见不着,说了也白说。   “同学,你还是不说是吧?那今晚你就得待在这里了,等骸骨的DNA验出来之后我们再立案调查,你拿鬼说事是不成立的!”警察横眉冷对。   该说的我全说了,我能怎么办?   我听到他对边上一个小警察说:“9号拘留室关了什么人?”   “一个吸毒女和一个杀夫的嫌疑犯。”   “就把她关那吧!”   我汗毛根根林立,我不要跟她们关在一起:“我说的是真的!我能见鬼的,是鬼魂告诉我的!”   警察不屑地翻我一眼:“如果真能见着,把他们请出来也让我们见见?”   “你们见不着的。”我颓然地说:“再说,派出所里没有鬼魂敢进来。”   “真是鬼话连篇。”警察嗤笑着,抓着我的手臂:“走吧同学,一切等DNA出来再说吧!”   “不要,我求你们,哪怕就让我在这里等一夜都行,我也不要和那些人关在一起。”我哀求他们,我实在是太害怕了,比见鬼还要害怕。   警察不理我,将我拖到门口,就在此时,突然,吸顶灯闪了闪,灭了。   “怎么回事?”警察嘀咕着,在墙壁上摸到了灯,打开了。   室内恢复了光明,可是抓着我的警察眼神却直勾勾地落在我身后。   我狐疑地转身看去,只见在我身后的白墙上,赫然出现了一行猩红色的字迹。   “她没撒谎。”   室内死一般的寂静,我连他们的呼吸都听不见,可能被墙上的字迹惊吓到忘了呼吸。   年纪大一点的警察再次开口的时候,舌头都打结:“谁弄的,谁搞的恶作剧?”   其实,他们心里应该能明白,灯熄灭又再亮起来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在墙上写一行字的,不可能是人能做出来的。   他们面面相觑,我想,我知道是谁做的。   “是谁,在搞神搞鬼?”校长白着一张脸,他就站在我的旁边,我感觉到他的腿在发抖,晃得很厉害。   记得前段时间,我还因为看到我们学校的旗杆上挂着一个鬼吓得尖叫,然后被校长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批评,当时校长义正言辞,长篇大论,具体的我忘了,大致上意思就是,他坚决不相信世界上有鬼,说我是故弄玄虚。   本来我见鬼这么多年也已经习惯了,但这个鬼不一样,它大白天就出现,而且他只有半边,所以格外恐怖。   当时,我以为校长真的不怕鬼,没想到现在却抖的比谁都厉害。   我胸口有些胀痛,摸了摸,那个五指印还在,而且凸的更厉害了。   年纪大一点的警察终于说话了:“把她带走,我们人民警察是不怕......”   他话音未落,灯又一次熄灭了,然后这一次我听到了特别响亮的耳光声,啪啪啪,至少有三四声。   等到灯光再一次亮起来的时候,校长,两个警察都捂着脸,惊恐地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警察慢慢地将手从脸颊上挪开,我看到了一个清晰的淡蓝色的五指印。   年轻的警察指着他的脸怪叫起来:“鬼手印,鬼手印啊!”   三个人飞快地涌到门口,像看怪物一样看我。   “纪灵,今天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   他们夺门而出,把门给锁上了。   这里只剩下我一个,我松了口气,窝在椅子里。   折腾了一个晚上,挖了一晚上的土以为里面藏着宝藏,谁知道却挖出了一具骸骨,现在还被当作凶手被审问被怀疑,差点就和杀人犯关在一起。   这一切,是不是都归功于鬼王伽?   我怨气太深,都忘了去忌讳无处不在的鬼王伽,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埋怨:“真是倒霉,没挖到宝藏,结果却被抓进了派出所里。”   “我不帮你,你今晚就会很难过,不感谢也就罢了,还在背后抱怨。”鬼王伽清冷的声音从我身体的周边徐徐响起。   我都不惊讶了,他能随时随地出现,而且连派出所这样的地方他也敢来,说明他法力高强。   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我都麻木了,也懒得去找他到底在什么地方,有气无力地吐槽:“鬼王大人,你不是让我去挖宝藏么,结果挖出了一副骸骨,你怎么解释?”   “那就是宝藏啊!”他从容不迫的:“还有,以后两个人的时候,叫我夫君。”   我才叫不出口,甚至还隐隐觉得有些肉麻,不过仔细咂摸鬼王伽的语气,发现他现在跟我说话完全没有初见的那种暴怒和不屑。   但是,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能看到他的锁链,说明也许我就是唯一能够砍断他锁链的人,所以他才对我如此和气。   我缩在坚硬的椅子里,怎么睡都不舒服,后腰硌地都痛,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而且想起我茫茫未知的将来,经过这次之后,估计是要被学校开除了,说不定还要坐牢,我更加睡不着了。   折腾到半夜,我才蜷缩着睡去,可能睡觉的地点太恶劣,我又做梦了。   这次的梦境不同以往,不是昏暗的法场上,而是在华丽如同皇宫一样的地方,我身在花园错综复杂的假山山洞当中,倚靠在一个男子的怀里。   这时,洞口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恼怒而受伤地盯着我。   “纪灵,你!”他拂袖而去,我想拉住他的衣袖,可是滑溜溜的衣袖在我手中滑落,只看得到他匆匆而去的背影。   虽然只是一瞥,我却认出了那个人。   剑眉星目,眼眸如同星辰一般发亮。   他就是法场上的那个人,地宫里的那只绝色男鬼。 地宫里的绝色冥王 第10章 请你帮个忙 我一挣扎就醒来了,还是在派出所的审讯室里,灯已经灭了,窗外的天空泛起鱼肚白。 我心里沉甸甸的,看着泛白的天空发起了愣。 我已经可以断定,也许梦里的我,是我的前世,那我和梦里的人一定是旧相识。 以前每次的梦境都是在法场上目睹他被五马分尸,但是今天却是一个新的梦境。 我倒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怀里,他看我的眼神愤怒,悲伤。 看来,前世的我,是负了他是么? 前世的我,是一个坏女人么? 所以,这辈子我才总是被鬼缠,所以,这就是我的报应么? 我想的入神,越想身子越冰冷。 突然,门响了,有人打开锁推开了门,是那个年轻一点的警察,顶着厚重的黑眼圈,还是很惊恐地只是探进来一个脑袋,不敢走进来。 “纪灵,你出来!” 我忐忑地走出审讯室,跟着他走在一个长长的走廊里。 “我要去哪?”我忍不住问他,该不会是经过了一夜还是准备把我关起来吧? “你可以走了。” “啊?”我很吃惊:“为什么?” 警察不耐烦地转过身来看着我:“怎么,还打算留下来吃早饭?” “不是说,我是嫌疑人么?为什么会把我放了?”我实在搞不明白。 “那个骸骨,已经确定了至少死了一年了,也就是在棕榈树下埋了超过一年,而你是今年大一的新生,所以你的嫌疑可以排除了。” 我天,苍天啊,大地啊,我有种被昭雪的畅快感,差点在派出所里就大喊大叫起来了。 “那,那个骸骨是谁的?是我们学校的么?” 年轻警察瞥我一眼:“让你走就走好了,东打听西打听的做什么?” 就知道他不会告诉我,我叹了口气跟着他继续走。 走了两步,警察突然停下来回头看我,看得我头皮发麻。 “怎么了?” “你,真的能见鬼?” “呃。”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犹豫了好半天,要不要告诉他昨天晚上是他眼花了? 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他就继续说:“如果你能见到鬼,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人忙,还是鬼忙?”我赶紧问,要是鬼的事情,我可不行,我再也不敢招惹鬼了。 “我。”他四下里看看,突然表情变得忧伤:“我有一个同事,上个月去世了。” “哦。”我也表示难过,同情地看着他。 “他去世的时候,他妻子刚为他生下一个女儿,他的父母也年迈,家里环境很不好,基本上全靠他一个人养家。可是,因为他是在外面吃饭酒后出了意外,派出所没有认定他是因公殉职,所以没有抚恤金和补助,只有我们这些同事象征性地捐了一点钱,但这实在是杯水车薪。他妻子刚生下孩子不能去工作,他父母的退休工资也只能养活自己。” “实在是太可怜了。”我沉浸在年轻警察的悲伤的故事里,谁知道他话锋一转。 “我总觉得,他是因公殉职,因为那时候他跟我说,他处理过一个小偷小摸的案子,那个小偷出狱之后一直记恨他想要报复,我怀疑他的死和那个小偷有关。” “哦。”我还是听故事的状态。 “纪灵,既然你能看到鬼,能不能帮我找找看我的同事现在还在不在,有没有去投胎,如果见到他问一问他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年轻警察殷切地看着我。 我这才醒过来,连忙摇头:“不要,我看不到的。” “你能看到,我知道你能看到的,昨天晚上是有鬼帮你是不是?纪灵,请你帮帮我。”年轻警察抓着我的胳膊,很急切地对我说。 我使劲挣开他的手,向门口跑去:“不,你别找我,我什么都看不到!” 我跑出了派出所,一口气跑出了两条街才停下来,心脏都快跳出了胸口了。 我捂着心口靠着墙蹲着,张着嘴大口喘气。 我就知道,我能看到鬼的事情不能随便跟别人说,等于自己给自己找事。 猛然,鬼王伽的声音没有任何预料地又响起来:“纪灵,你这么没有同情心,那衙役这么可怜,你都不打算帮帮他。” 他语气中满是讥讽,他是鬼王,小鬼们都匍匐在他脚下,站着说话不腰疼。 但是我可怕他们,这二十年我只是见鬼,不曾和他们打过交道,人人都对我避之不及,如果我再跟鬼混在一起,那真的成了人不人鬼不鬼了。 人鬼是有界限的,哪里能太亲密? 那,鬼王伽呢?想到他就想到我的梦境,心里就有隐隐的痛感,仿佛有人在用手扯我的心脏,撕裂般的疼痛。 我喘着粗气站起来:“随便你怎么说我都好,就算我没有同情心吧,我不会帮他找什么鬼的。” 我慢慢向学校走去,晚上没睡好,脑袋发晕,也没有吃早饭,腿都发软。 他的声音始终漂浮在头顶上:“纪灵,你以为你躲着鬼,就能改变你的命运了么?” 我是想改变命运,但我不觉得我靠近鬼会改变什么,我默不作声地走着。 走着走着,忽然发现我所在的地方越来越荒凉,我不应该在闹市区么? 我猛然抬头,发现我的前方黑压压一片黑影,那些影子摇摇晃晃向我走来。 顿时,身边阴风测测,周围温度迅速地降下来,我打了个寒颤,站在原地不敢再动。 我知道,这肯定是鬼王伽做的,我闭着眼睛,感觉到那些鬼渐渐向我逼近。 阴气越来越重,怨气越来越浓。 我见过无数个鬼,但是头一次见到如此众多的鬼聚集在一起。 我怕极了,却挪不动脚步,因为我知道,就算是跑,也跑不出这个鬼阵。 “我知道你能看到我们。”一声轻笑从我耳边滑过去,是一个女声。 “既然能看到我们,不如听听我们说话?”另一个粗糙的男声。 “你嫌弃我们鬼?别忘了,你死后也是鬼,还有,你的前世死了变成鬼,你也是鬼变的。” 奚落声此起彼伏,我只能听着,不敢搭话。 我怕一搭话,魂就被他们勾走了。 一只冰凉的手搭在我的肩上:“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要不要听听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