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乔晚 第一章弃妇乔晚   冷……好冷……   乔晚恢复意识后的第一感觉就是冷,刺骨的冷——   就在她快要再度失去意识时,身体被个温暖的东西抓住。   再然后,她感觉自己可以重新呼吸。   接着听到有人说去请郎中,耳朵边也传来旁人说话的声音。   “作孽啊,老孙头一家尽干这种缺德事,也不怕遭报应!”   “少说两句,忘了上回你家秧苗被拔的事了?那一家子都是无赖,我们惹不起……”   “哎!就是可怜晚丫头,这才多长时间啊?硬生生被磋磨成啥样了?”   “晚丫头命苦啊……”   话听一半,乔晚眼前一黑,再度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她睡在一张冰冷的炕上,身上盖着散发着一股子霉味的棉被。   这是什么地方?   乔晚伸手揉了揉脑子,她不是应该被凌迟处死了吗?   思及此,乔晚露出一个凄冷自嘲的笑。   都怪她瞎了眼,竟爱上那只白眼狼。   害死自己不说,还害得全家受她连累被抄家流放,以及她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跟她一起受凌迟之刑。   想起过往,乔晚满腔恨意,嘴唇被咬出血都毫无察觉。   “嘎吱!”   破旧的房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破旧棉袄,脸上脏兮兮,约莫七八岁大的男孩,小心翼翼的捧着一碗臭气扑鼻的药汁走过来,见乔晚醒了,双眼发亮,道,“大姐,你终于醒了,快把药喝了。”   “你是谁?”乔晚接过那碗药,问那孩子。   “啊——”   男孩瞪大眼睛盯着乔晚看了一小会儿,忽然大叫一声跑出去。   乔晚:“……”这小孩是不是有病啊?   看了看手里这碗药,她还是捏着鼻子一口气喝下去。   呕……好恶心!   乔晚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没把刚喝进肚子里的药吐出来。   “爹,你快点,大姐好像撞到头摔傻了,她都不记得我了。”门外,传来刚才那男孩的声音。   没一会儿,那男孩带着个瘸了一条腿的男人,一瘸一拐的来到乔晚跟前。   “晚晚,你记得爹爹吗?”   三四十岁的大男人红着眼眶,满脸心疼的盯着乔晚问。   想说自己不是他女儿的乔晚,在对上他那双通红的眼睛时,竟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男人松了一口气,一巴掌拍在那咋呼的男孩头上,训斥道,“小兔崽子就知道瞎嚷嚷,别在这吵着你大姐睡觉,滚外边去。”   “大姐我是虎子,你真的记得我了?”虎子眨巴眨巴眼,凑到乔晚跟前追问。   “嗯,我记得你,虎子。”乔晚脑仁有点疼,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记得非常清楚,自己已经死了,凌迟时的痛她至今都记得非常清楚。   可眼前这一幕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自称她爹爹的男人,叫她大姐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三天后,乔晚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不过乔家父子几人担心她不让她干活。   这三天她也把事情给捋清楚了。   她的确死了,可她又没死。   准确的说,是她的身体死了,可灵魂没死。   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已经死掉的她,在这个跟她同名同姓的女孩身上重新活了过来。   通过这三天的了解,乔晚对这具身体的原主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乔父叫乔大强,本是个猎户,却因一年前上山摔断一条腿。   好好的家也因此毁了。   他媳妇带着家里的钱跑了,留下四个孩子,和瘸腿的乔大强。   乔晚是家里最大的孩子,今年十三岁,二妹叫二丫,十一岁,弟弟虎子七岁,最小的弟弟壮壮只有两岁半。   乔晚当初为了让爹爹和弟弟妹妹们日子好过些,才会答应嫁给老孙头家的小儿子,谁想却是入了虎穴,生生被磋磨得送了命。   这傻姑娘跟她不仅同名同姓,就连命运也如此相似。   被渣男蒙骗,死状凄惨!   不过原主比她幸运,起码原主是全尸!   “大姐,大姐,你快进屋躲起来,快躲起来……”乔晚正在院子里喂鸡,就看见虎子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把大门给关上,冲她大喊。   “你跑慢点,说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乔晚问虎子。   坐在门口编竹篮的乔大强想到什么似的,赶紧放下手上编了一半的竹篮,叫乔晚赶紧进屋躲起来。   乔晚无奈,开口道,“爹,咱家就这么点地方,我能躲到哪里去?就咱家这两扇破门,真要有人找事挨不了两脚就得被踹开,我躲回屋里跟不躲有什么区别?”   乔大强一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跟我有关,就跟我说说。”乔晚这三天不仅接收了这具身体,也接收了这具身体的记忆,大概也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爷……爷和奶带着人来了,说大姐不守妇道,败坏咱家名声,要把大姐拉出去沉塘……”虎子说着就哭了,他不要大姐被沉塘。   要抓她去沉塘?   乔晚双眼一眯,眼底闪过一道厉光。   她好不容易才活过来,谁敢要她命?   “晚晚,都怪爹没出息……”乔大强眼眶也红了,都怪他是个废物,不然谁敢欺负他闺女?   “爹爹别哭哭……壮壮听话,爹爹乖……”两岁多的壮壮从屋里走出来,抱住爹爹的小腿安慰爹爹。   乔晚刚想说话安慰几句,就被打断。   “哐当!”   乔家小院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为首的老头手里拿着旱烟杆,身边站着个满脸刻薄的老太太,身后还跟着一大群看热闹的村民。   “爹,娘,你们咋来了?”乔大强往前走一步,不动声色的把乔晚护在身后。   见状,乔晚心微微一暖。   老太太眼睛一瞪,单手叉腰指着乔大强一顿骂,“你这死没良心的东西,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拔大,你现在竟然为了这个烂下水的小贱人这么对我,你要遭天打雷劈啊……”   “娘……晚晚是你亲孙女。”乔大强眼眶通红,攥紧拳头。   “呸!老娘没这种孙女,小贱人就学她那烂下水的亲娘,刚嫁人没几天就偷汉子,被人休了赶回家还敢跳河,我呸!咋不淹死她算了?小贱蹄子骚浪货……”老太太叉着腰,骂得唾沫横飞。 农女乔晚 第二章泼妇奶奶   “够了!”乔大强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对骂骂嚷嚷的老太太说,“娘,你们到底来干啥?”   “你凶俺,你竟然敢凶俺……苍天呐,老天爷呐,如来佛祖观音娘娘你们都睁开眼看看呐,俺拔天拔地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竟然为了个烂下水的小贱人凶俺,这日子没法过了,俺不活了,呜呜呜……”老太太嚎了一嗓子,就扑过去撕打乔大强。   乔大强不敢躲,也不敢还手。   这不,眨眼的功夫,乔大强脸上就多了几道血痕。   乔晚实在看不下去了,这老太太简直就是个不讲理的老泼妇!   “爷,奶,你们来得正好,我刚想去老宅找你们来着。”乔晚学着记忆中这具身体的模样,小心翼翼的跟二老说话。   乔晚这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太太打断,老太太指着她怒气冲天的骂道,“你敢去老宅试试?你这烂下水的丧门星不准你登俺家门,要是你敢克到俺家大孙子坏他前程,俺饶不了你。”   “爷,孙家说当初定下我这门亲事的时候,给了五两银子当聘礼,可是真的?”五两银子,够乔家父子几人吃四五年,若从聘礼这点上看,孙家倒也算得上大方。   一听乔晚提那五两银子,老爷子抽旱烟的动作稍微顿了顿,老太太眼神也开始闪烁。   “啥?五两银钱,老孙头家也真舍得。”   “五两银子娶个小媳妇回家养着,老孙头家到底咋想的?”   “我说朱氏咋就突然这么好,给晚丫头说亲,敢情是这么一回事啊!”   跟着来看热闹的村民们,你一言我一句的议论起来。   “呸!你这烂下水的小贱人,小骚货,你就跟你那骚货娘一样……小骚蹄子小贱货,老娘今天就把你抓去沉塘,省得你败坏俺们村的风气,害得俺们村的姑娘都嫁不出去……”到她手里的银子还想让她吐出来?呸!想都别想。   老太太单手叉腰指着乔晚破口大骂,还伸手抓着乔晚的胳臂把她往外拽。   别看老太太年纪大了,力气还真不小,乔晚挣扎好几回都没挣脱。   索性,她也不挣扎了,冲那边抽旱烟瞪她的老爷子大声说,“淹死自家亲孙女,这事传出去大伯的秀才名声还要不要了?二哥还想不想下场考童生了?爷,这事你可得想仔细了,我的命贱不值钱,我大伯和二哥的前程你们也不要了吗?”   果然,老爷子犹豫了!   老太太怒了——   敢说俺儿和俺宝贝孙子?这赔钱货是要反了天了!   “让你嘴贱,让你说俺儿和俺宝贝孙子,我打死你这个小浪蹄子,打死你个赔钱货……”老太太抬手一巴掌扇乔晚脸上,对她拳打脚踢,边打边骂。   乔晚被她那一巴掌打懵了,回过神来赶紧往后躲。   “你还敢躲?看俺今天不打死你这赔钱货,烂货,贱货……”老太太操起墙角的笤帚就往乔晚身上打,乔晚赶紧躲开,老太太打不着她,骂得更厉害更难听。   “娘,你有啥话好好说,晚晚身子还弱着呢!”乔大强心疼闺女,赶紧把人拉到身后护着。   “呸!说啥?还有啥好说的?这小贱人不守妇道,就该拉去沉塘,淹死这小浪蹄子,省得她败坏俺们村的名声。”老太太铁了心要把乔晚给抓去沉塘。   乔大强拦着不让,被老太太捡起一根棍子撒泼似的乱打一气。   “晚丫头,你别怪婶子,下辈子你投个好人家吧!”说话的是住老宅隔壁的婶子,手里拿着绳子要把她给绑了。   乔晚冷笑,道,“人在做,天在看,花婶,你就没梦到过芳芳姐来找你索命吗?”   花婶一听芳芳这个名字,脸唰的一下惨白!   她闺女死的时候眼睛都没闭上,这两年她总梦到她闺女死前的样子。   “杀人偿命,有婶子们跟我作伴,我一点都不怕。”乔晚无比淡定的看着要绑她的几个妇人,淡定得令人心颤,又对老爷子说,“爷,孙家把我休回来的时候说了,要来把那五两银钱要回去。”   忽然,乔晚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恨意!   不是恨孙家,是恨老爷子和老太太。   他们明知道孙家是个火坑,还为了那五两银钱把她推进火坑,这是亲爷、亲奶吗?   乔晚伸手按住胸口,把那股忽然涌起来的恨意压下去,挤出几滴眼泪对老爷子和老太太说,“爷,奶,我知道自己给你们丢脸了,我也想死了算了,可阎王老爷说我阳寿未尽把我从阴曹地府给赶回来了,我能咋办?”   “我死了我爹和虎子壮壮还有二丫咋办?爷,奶,我爹是你们亲儿子,虎子和壮壮都是你们的亲孙子啊,求你们发发慈悲,给我们一家五口留条活路吧……”   势比人弱,她不服软示弱又能如何?   乔晚声泪俱下,壮壮扑他爹怀里嗷嗷大哭,虎子也很激灵的跑过来哭着对老爷子和老太太说,“爷,奶,虎子求你们了,给我们一家子留条活路吧!”   乔大强堂堂七尺男儿,却不能保护自己的儿女,最可笑的是要害他儿女的人竟然是他的亲生爹娘……   这一刻他好恨,恨自己没用,恨自己废物!   “爹,娘,儿子今天把命还给你们,求你们放过晚晚,成不?”乔大强“扑通”一下跪在老爷子面前,红着眼眶求他爹娘放过他的孩子。   “呸!你的命值几个钱?俺不稀罕。”老太太抬脚往乔大强胸口踹过去,把他踹倒。   乔晚和虎子赶紧把他们爹扶起来,姐弟两人眼底都布满恨意!   看着这一家四口,村民们心软了。   大家一个村那么多年,这些孩子都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要不是害怕乔家村名声坏了,以后村里姑娘说亲难,他们也不至于干这事儿。   “婶子,要不就算了吧!大强兄弟一家子也不容易……”村里跟乔大强关系不错的大牛站出来说。   “算啥算?不能算,他可怜啥,养出个败坏咱们村风气的小骚蹄子,今天不把她沉塘了,以后俺们村的姑娘小伙还怎么说亲?你大儿子不是也快说亲了吗?咋地,你想让你大儿子打光棍啊?”老太太一张嘴毒得不行,三两句把话给堵回去。   大牛也是老实人,被老太太两句话堵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农女乔晚 第三章逼迫!   “奶,我没干伤风败俗的事儿,是孙家嫌我没把那五两银子带回去才打我骂我折磨我,我在他们家天天住的窝棚吃的糠,他们见我快被磋磨死了才把我休了,我……我啥事也没干啊,呜呜呜……”乔晚边说边哭,还卷起袖子让大家伙看她手臂上的伤。   村民们就看见乔晚那双干瘦如柴的手臂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痕,新旧都有。   “这孙家爷太欺负人了,我,我去跟他们拼了!”乔大强这才看见自家闺女手臂上的伤,气得他捡起地上的柴刀就要去孙家跟人拼命。   好说歹说把他拦下了,老太太又叉着腰发话了,“不把她沉塘也行,这三间瓦房,还有这个院子俺们得收回来,当初分家那些地都得还给俺们,往后俺们也不承认这小骚蹄子是俺老乔家人,她的死活跟俺们啥关系没有。”   嘶,好狠心的老太太,这是要逼死这一家子人啊!   对他们这些庄稼汉子来说,田地就是命根子,没了田地他们往后吃啥喝啥咋过日子?   “娘,你这是要逼死我们一家五口啊!”乔大强的声音里透着失望和伤心。   老太太撇嘴,“谁逼你了?你一个废物留着这么多屋子和地有啥用?往后你侄儿们出息了,你也能跟着沾沾光,咋就不好了?”   “什么沾光不沾光我不管,这房子这地都是我的,我死了就给我儿子给我闺女,侄子有出息是好事,可跟我没啥关系。”乔大强是憨厚老实,可他不傻,没了房子跟地他们一家五口咋过?   “呸!你这丧良心的混蛋,什么你的他的,都是俺跟你爹挣的,你一个废人留着这些干啥?今天你就把地契房契啥的都交给俺,俺跟你爹帮你保管着,省得又被那些烂下水的贱货给偷跑了。”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冲乔大强大声嚷嚷,指桑骂槐的骂乔晚。   敢情她只是个幌子,老太太的目的是家里的房子和地!   他们一家五口都靠那点地过日子,她上下嘴皮一动,把房子跟地要回去,他们怎么办?饿死吗?还是出去乞讨度日?   这老太太心肠真狠毒。   不过乔晚没吱声,让她爹看清他爹娘的嘴脸也好,省得日后心软。   另外,她也想看看,老爷子跟老太太到底可以心狠到什么程度?   “奶,没了房子跟地,我们吃啥喝啥住哪里?”虎子眨巴眨巴眼,问老太太。   “小小年纪就知道吃,一看就是没出息的东西,咋滴?俺家大富是秀才老爷,俺宝贝孙子以后是要当大官的人,你们现在吃点苦帮帮他们能咋地?往后有你们好日子过。”老太太瞪了虎子一眼,双手叉腰凶巴巴的说。   “不行!娘,地契跟房契我都不会交出来……”乔大强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太太打断。   “你说啥?你敢不给,俺就把那小浪蹄子拉去沉塘,淹死那小贱货小赔钱货!”老太太指着乔晚威胁乔大强,逼他交出房契和地契。   “娘,你这是要逼死我们一家子啊!”乔大强低吼一声,声音中透着绝望!   这就是他亲娘啊!   用他亲闺女的命,来逼他叫出房契和地契。   这还是亲人吗?简直就比仇人还狠毒。   老太太丝毫不见心软,仰着头用鼻孔看乔大强,“少吓唬俺,你从俺肠子里爬出来的,俺还能不知道你?你从小就精,跟俺不亲,银钱都自己攒着不交给俺,刚成亲就叫嚷着分家,你活该,你丧良心……”   “大富他娘,你也太狠心了,大强也是你肚子里掉下来的肉,你咋就非要把他们一家子逼死呢?”同村有奶奶看不下去了,帮乔大强一家子说话。   “关你屁事!你心疼,你把他们一家子给领你家养着去啊!俺家的事跟你有啥关系?”老太太泼辣得很,三两句话把那奶奶给气走了。   “快把房契地契拿出来,不然就把这小骚蹄子抓去沉塘……”说着,老太太就招呼她娘家侄子过来抓人。   乔大强赶紧站起来把乔晚护在身后,可他一个瘸腿怎么敌得过三四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子?三两下就被推开,摔到地上乔晚也被人抓住手腕往外拽。   虎子想去帮忙也被推倒,壮壮吓得直哭。   乔家小院里充满了壮壮的啼哭声,乔大强的绝望的嘶吼声,还有老太太刺耳的骂声。   “给!我给——”   乔晚要被拽出院子的时候,乔大强忽然撕心裂肺的大吼一声。   “东西呢?快拿来。”老太太眼睛发亮,掌心向上问他要东西。   “你让他们先把晚晚给放开。”乔大强让虎子进屋去拿东西,自己赶紧把乔晚护在身后。   站在他身后的乔晚,眼眶红了。   她真的感动了!   她没想到,他会为了自己,交出一家人赖以生存的房子和地。   “晚晚别怕,没了房子和地,爹还会布陷阱打猎,爹能养得活你们姐弟。”乔大强摸着乔晚的头,声音有点颤抖的说道。   乔晚点头,“嗯,我相信爹爹。”   这是乔晚这三天,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叫乔大强爹爹。   从这一刻起,他就是她乔晚的亲爹!   “等等。”   乔大强要把房契地契给老太太的时候,乔晚忽然开口,并伸手把房契地契抢过来。   “你这小贱蹄子又想干啥?赶紧把东西给俺,不然俺打死你。”老太太眼睛一瞪,扬手就要打乔晚巴掌。   乔晚赶紧后退两步跟老太太保持距离,对对老爷子道,“爷,去年冬天我给老宅送吃食过去,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你看见啥?”老爷子心咯噔一沉,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道慌乱。   “我看见啥不重要,重要的是大伯跟二哥的前程,爷说是不是?”乔晚意有所指的话中,带着浓浓的威胁。   去年冬天他们镇上发生一件大事。   某个大户人家的小妾跟人通奸,被下人撞破,那小妾慌乱中跌湖里淹死了,奸夫跑了。   那件事当时闹很大,就连官府都被惊动了,帮着缉拿奸夫。   不过最后也没捉到那名奸夫,案子也就不了了之。   偏生就是那么巧,出事那天晚上,乔晚往老宅送吃食,回来的时候发现手帕掉了回去找,在老宅外面看见一道黑影爬墙进了大伯家的院子。   以前的‘乔晚’脑子单纯,没多想。   但现在,却成了乔晚威胁老爷子的把柄! 农女乔晚 第四章净身出户   “你想干啥?”老爷子怒气冲冲的瞪着乔晚,那眼神跟要吃人似的。   “要我家的房子跟地,可以,五两银子。还有,找村长来做个见证,立下字据,往后我家跟老宅断绝关系,再不往来。”乔晚说这话的时候,一直默默观察她爹的反应,发现他并没有反对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她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老宅那些人都是吸人血的水蛭,不断干净她怕以后有更多的麻烦。   那五两银子可以说是原主的买命钱,当然得要回来。   “呸!小骚货小浪蹄子你还敢要银子,俺现在就打死你……”不知实情的老太太一听乔晚这话,整个人差点蹦起来,叫嚣着要打死乔晚。   “爷,答应还是不答应,你给句话吧!别耽误时间,我还想着去镇上一趟呢,顺便去看看我的好大伯,好二哥。”乔晚再度提到乔大富父子,就是在逼老爷子快点下决定。   老爷子沉默很久,吧嗒吧嗒抽了好一会儿旱烟,才苦着脸对乔大强说,“大强,你也别怪爹,手心手背都是肉,爹也是没办法啊!老婆子,你回家去取五两银子过来,顺道去趟村长家请村长过来一趟。”   “啥?老头子你魔怔了吧……”老太太刚嚎出口,就被老爷子一声厉喝给止住了。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老太太才慢吞吞的来了。   村长也跟着过来,写字据用的笔墨纸都是村长一块带来的。   乔家村村长年轻那会儿在大户人家做过工,认识字,也能帮人写信写字据啥的。   字据按乔晚的要求写好,老爷子老太太和乔大强都按了手印,一共写了三份字据,乔晚家一份,老宅一份,村长手里保留一份。   老爷子把五两碎银子交给乔晚,道,“晚丫头,说到底咱还是一家人,今儿个这事也怨不得旁人,你提的要求爷都应承你。一笔写不出个乔字,往后你大伯你哥出息了,也能给你跟二丫说个好亲事,还能帮虎子和壮壮某个好前程,你说是不是?”   这话说得好听点是劝乔晚,可实际上却是在拿乔晚的弟弟妹妹威胁他。   乔晚冷笑,老爷子的意思她明白,“您放心,往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就当那晚什么都没看到。”   一个翻墙的黑影罢了,无凭无据,谁信?   老爷子会受威胁,是因为他心虚。   但若她将事情告发,大伯家死活不承认,她也拿不出证据,又当如何?   她无权无势无靠山,名声还这般坏,说出去的话谁会信?这等不讨好的事,她当然不会去做,用来让老宅投鼠忌器倒是可以。   得到地契房契,老爷子和老太太就带着人走了。   晌午,乔晚一家子正愁眉不展的吃饭,老太太就在门外叫嚣着骂开了。   老太太那张嘴骂起人来又狠又毒,骂一个下午都不重复。   最后是乔大强一拍桌子,黑着脸道,“搬家!”   接着,乔晚等人就忙开了。   乔晚在家收拾东西,乔大强出门找人帮忙,没多大一会儿,乔大强就领着两个身材壮硕的汉子回来。   多了两个人帮忙,速度明显快了很多。   短短小半日,乔晚等人就把家当都收拾好了。   “大强哥,西山那边有野兽出没,太危险,不然你们先去我家住下……”大牛听乔大强说要搬去西山,赶紧劝他。   乔大强摇头,对大牛说,“大牛兄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西山那边我以前常去,没大家说的那么危险,小心些就行了。”   大牛跟乔金树又劝了几句,可乔大强都不为所动。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就此作罢!   很快,牛车就到了西山脚下。   两间残破不堪的木屋伫立在寒风中,好似一阵寒风过来就会倒塌似的。   “爹,我们就住这儿吗?”虎子冷得打了个哆嗦,问他爹。   乔大强点头,摸了摸虎子的头,道,“嗯,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   “这挺好的,依山傍水,说不定山里边还有宝贝呢!”乔晚笑着安慰自家爹爹和虎子。   房子虽然残破些,收拾收拾也能住。   条件是艰苦了些,却也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内心无比平静的乔晚带着虎子收拾新家,他爹腿不方便,就帮忙干些轻便的活,加上乔大牛和乔金树两人帮忙,修修窗户,钉钉桌子啥的,小半天下来这个新家倒也像个样子了。   一番折腾下来,日头都落山了。   大牛本来说让乔大强带着孩子去他家吃晚饭,乔大强说啥都不答应。   他们走后,累了一天的乔大强一家子简单的吃了顿晚饭,继续收拾新家。   入夜,孩子们都睡了,乔大强躺炕上,想着家里那半袋粮食直皱眉。   看来他还是得快点进山布些陷阱打点猎物,不然这半袋粮食吃完他们咋办?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乔大强把自己的打算说了下,直接就被乔晚否决!   “爹,你的腿还没好,进山要是碰到野兽怎么办?不行,我不答应。”乔晚拒绝得很干脆,毫无回旋余地。   “我也不答应。”虎子满脸严肃的点头,站在大姐这边。   啥也听不懂的壮壮见大姐和三哥都这么说,也跟着点小脑袋瓜子,“壮壮……壮壮也不答应。”   “爹,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我都想好了。爹你在家继续编竹篮回头去镇上卖,我等会去附近瞧瞧有没有什么草药,说不准我运气好,还能找到人参灵芝什么的好东西呢!”   “不行,山里太危险,你不能进山。”乔大强不准乔晚进山,一个姑娘家进山万一遇到危险,咋办?   “爹你放心,我就在咱家附近转转,不往山上跑。”乔晚好说歹说,总算是让她爹松口,但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非让虎子陪着。   虎子点头,表示自己是小小男子汉,可以保护大姐。   乔晚心暖的同时又道,“那可不成,虎子今天得去把二丫接回来。二丫还不知家里发生这些事,万一回家碰上老太太免不得又是一顿打骂,别把她给吓坏了。”   二丫叫乔夕,今年十岁,小时候被老太太扔过一回,乔大强找了两天才找到,可那次后,她胆子就变得很小,不爱说话。   去年家里出事后,邻村一个好心的婶子就领着二丫去邻村的作坊做女红补贴家用,十天才回来一次。   在乔晚的坚持下,虎子去邻村接二丫,她自己背着个小竹筐进山了。   据说,西山有凶猛的野兽出没,村民们没事都不敢往这边来。   乔晚进山后才发现,这座山荒废得挺厉害,凶猛的野兽没看见,无害的小动物倒是不少。   这不,她就在西山外围转了转,就捡到好几窝鸟蛋,还掏了个兔子窝,捉到两只肥滚滚的大兔子,还挖到好些草药。   今天收获颇丰啊!   乔晚坐在林子里休息,看着竹筐里的战利品,笑弯了眼。   就在她得意的时候,一条成年男子手臂粗的大蛇吐着芯子从她旁边那颗树往下滑,在靠近她的时候,张大嘴露出两颗尖锐的毒牙猛地咬下去…… 农女乔晚 第五章西山惊魂   “低头!”   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蓦然响起,熟悉的声音让乔晚下意识低头。   “咻——”   就觉一道银光闪过,蛇头落地,乔晚脸上被喷了一脸蛇血。   看着地上那条仍在蠕动的大蛇,乔晚心里一阵后怕。   差一点,就差一点点,她就又死一回!   “怎么?吓傻了。”那道低沉好听的声音再度开口,却是嘲笑的语气。   “你怎么……你是谁?”竟然是他!   乔晚心猛然一沉,差点脱口而出问他怎会出现在这里?   幸好她及时收回那句未说出口的话,否则以此人的精明,自己必然暴露。   “你见过我?”南宫韶眼底闪过一道精光,这村女方才看他的眼神颇为怪异,竟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乔晚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道,“没见过,刚才谢谢你救了我,不然我就要被这条大蛇咬死了。”   身为镇国大将军,南宫韶为何会出现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   乔晚着实好奇,却不敢露出丝毫疑惑之心。   以此人的手段,倘若自己露出丝毫令他生疑的举动,只怕今日都难得活命。   死过一次,乔晚格外惜命!   “救命之恩,岂是你说句些字便可揭过?”南宫韶途经此地,救她不过顺手而为,本欲离开,却在瞬间改了主意。   “我……我没银子报答你……”乔晚心中不茬,表面却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结结巴巴的说道。   “要银子作甚?你请我吃顿饭,便当报答我对你的救命之恩,如何?”南宫韶处事素来谨慎,便是在这山上偶遇的村女也不能让他卸去防备。   乔晚虽跟此人没有正面接触,却听过他很多事迹,转念一想,便明白他的用意。   她心中暗骂此人:“老奸巨猾”,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   “我就找到这些东西,全给你……”乔晚苦着脸,把自己小竹筐里的东西都递过去给他。   她本来打算把两只兔子拿去镇上卖掉买些粮食回来,现在看来又得作罢。   “凑合,不过我更想吃烤蛇段。”南宫韶指着地上那条大蛇的身体,对乔晚说道,“带上那些,跟我来。”   烤蛇段……   乔晚嘴角抽搐,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跟上!”   南宫韶回头看了乔晚一眼,说道。   “……”   乔晚心里把南宫韶从头到脚骂一遍,然后,认命的拖着那条大蛇跟在他身后。   走了约莫一刻钟,便看见一处洞穴。   洞穴不远处,还有一条流淌的小溪。   “恩人,这……我可以回家了吗?我爹还在等我……”不知此人到底有何打算?乔晚决定跟他保持距离,以免惹上什么麻烦。   “蛇肉烤好了?”意思,想离开就先把蛇肉烤好。   乔晚认命的拖着那条大蛇去水边清理,她忙活半天也没办法刨开那条大蛇,怎么烤?难道连着内脏一起烤?   乔晚认真的想,要不干脆就烤全蛇算了。   最后还是南宫韶亲自动手,长剑一挥,把那条大蛇砍成好几段。   经过一番折腾后,乔晚终于把那条大蛇烤好了。   “勉强可入口。”南宫韶拿着一块烤好的蛇肉浅尝,虽无烹饪酌料,却胜在味道鲜美。   “我可以回家了吗?”乔晚抱着膝盖坐在离火堆较远的位置,小声问道。   南宫韶扫了她一眼,没回答,继续吃手上的蛇肉。   终于,南宫韶吃饱了。   “今日你没见过我,可懂?”萍水相逢,南宫韶不屑为难个小姑娘,便允她离开。   乔晚一愣,赶紧点头,“嗯嗯嗯,我今天进山掏了兔子窝,挖了草药,没遇到任何人。”   南宫韶微微颔首,是个聪明的。   乔晚背起自己的小竹筐健步如飞的离开这里。   乔晚前脚离开,南宫韶身旁便多了一人。   此男子身穿紫色华贵长袍,面容俊朗,贵气逼人。   “你不该在此浪费时间。”紫袍男子眉头微蹙,略带责备的语气对南宫韶道。   “与你何干?”南宫韶满脸狂傲的扫他一眼,道,“本将军的行事,何时轮到你过问?如若看不惯,你大可直接回京禀报皇上,请皇上来治我的罪。”   言下之意,你算什么东西?   紫袍男子脸色顿时发青,显然气得不轻。   “镇国将军莫要忘记此行目的,皇上还在宫中等镇国将军的好消息。”该死的南宫韶,竟敢如此对本郡王!   盛榕咬牙将心底的怒火压下。   “跳梁小丑。”南宫韶毫不掩饰对盛榕的厌恶,拂袖离去。   “南宫韶——你欺人太甚!”   盛榕恶狠狠的盯着南宫韶的背影,眼睛里充满恨意!   你辱我在先,休怪我心狠手辣——   而乔晚,在离开西山后便马上回家。   见她平安回来,乔大强也松了一口气。   “大姐,兔子,大兔子……”壮壮看见乔晚带回来的兔子,高兴得抱着兔子蹦来蹦去。   “壮壮帮大姐喂兔子,好不好?”乔晚把两只肥的流油的兔子放进笼子里,揪了把草给壮壮,让壮壮陪兔子玩。   壮壮很开心的去喂兔子,乔晚就去把自己挖回来的草药整理好。   等她忙完手上的事,虎子跟二丫也回来了。   “爹,大姐,壮壮,我把二姐接回来了。”虎子人还没进门,声音先到了。   “二姐,壮壮好想你呀!”壮壮扑过去抱着二丫的腿乐呵呵的叫二姐。   二丫蹲下揉壮壮的头,不说话,但眼睛里透着笑意。   “回来了,快进屋。”乔大强很心疼二女儿,怕她冻着,赶紧让人进屋。   二丫进屋后,就走到乔晚身边,拽了拽乔晚的衣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给。”   “嗯?”乔晚接过二丫递过来的小荷包打开,里面装了好些铜板,“给我的?”   “嗯。”二丫点头,走回去打开自己带回来的包袱打开,里面有几件新衣裳和一双鞋。   二丫把鞋给她爹,几件衣裳分别给壮壮虎子和大姐,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   “二丫,你是个孝顺孩子爹知道,不过以后别给家里添衣裳了,都有,你把钱都攒起来当嫁妆。”儿女越孝顺懂事,乔大强就越心疼他们。 农女乔晚 第六章南宫韶所谋   “不嫁,照顾爹。”二丫摇头,态度非常坚定。   “你这丫头怎么说不听……”乔大强急了,大闺女嫁了人被休弃回来,名声毁了,往后再嫁怕是更难,他做好养大闺女一辈子的准备,可小闺女咋也这么想?   这姑娘家家的,一个个都不嫁人以后咋办?   乔大强还想好好说说小闺女,刚要开口,就被打断。   “爹,我今天上山掏那两只兔子明儿个去镇上卖了吧!刚好给家里添些东西。”乔晚赶紧岔开话题,二丫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兔子肉不值啥钱,等会我把那两张兔子皮剥下来,明儿个让你大牛叔带镇上帮忙卖掉,兔子肉咱炖了吃了。”乔大强打定主意把兔子肉炖给孩子吃,给这几个孩子好好补补。   “有肉肉吃了,有肉肉吃咯……”一听有肉吃壮壮最开心,都乐蹦起来了。   一锅粗面馒头,一盘炒白菜,一碗酱萝卜,一盆兔肉炖土豆,一家五口吃的热火朝天,欢笑连连。   晚饭过后没多久,就开始下起小雨。   幸好昨日搬家来时,乔大牛他们帮忙把房子修了一遍,才不怕漏雨。   乔家就两间房,乔晚跟二丫睡一间,乔大强带着虎子和壮壮睡一间,厨房就是一间小窝棚,里面还放了些杂物。   夜深,乔晚睡得正熟。   忽然,一股凉意扑面而来,她下意识睁眼,便看见一道黑影。   她刚准备大叫,便觉得脖子后一疼,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乔晚再次恢复意识,是被生生痛醒!   那种剜骨之痛,痛不欲生……   “啊——”   乔晚张嘴,发出痛不欲生的凄惨叫声。   “闭嘴,否则你性命难保。”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乔晚强忍住那阵剧痛,看向说话之人。   竟然是他!   南宫韶。   他到底想做什么?   “你……为什么?”乔晚不明白,他白日里明明就放自己离开,为何现在又这般折磨自己?   南宫韶此刻也极其狼狈,比之承受剜骨之痛的乔晚也好不到哪里去。   听她这般质问,便道,“要怪,便怪你运气不好。”   运气不好?   这算什么回答?   乔晚刚想继续问,嘴中却被他塞了什么东西。   说来也怪,吃下那颗东西后,她身上的痛楚便逐渐减轻许多。   “你运气不好也好,遇上我便是你的好运。方才你吃下那颗药丸,可保你一月无虞。”南宫韶认真的对乔晚道。   乔晚皱眉,更看重他话中的另一层意思,“一月后又当如何?”   “一月后,若无人帮你解除体内骨毒,你全身的骨头会尽数化去,七七四十九天后,融为一滩血水而亡。”南宫韶毫无愧疚之意,那张俊朗的脸上带着些许令人难以捉摸的笑意。   “你!”   乔晚怒极,却无能为力。   “我没得罪过你,你为何要这么害我?”挤出几滴眼泪,乔晚很是可怜的看着南宫韶问。   “你运气不好。”南宫韶挑眉笑道。   又是运气不好!   乔晚气得肚子疼,一句运气不好,便要这般折磨威胁她?   这又是什么道理?   纵然乔晚心中百般恼怒,却深知一点:她斗不过南宫韶!   南宫韶乃堂堂镇国大将军,天纵奇才,战场上的不败将军,皇帝眼前的大红人,世人眼中的英雄。   而她呢?不过是个名声狼藉,被夫家休弃的农家女罢了。   两者身份可谓是天壤地别,云泥之差。   她甚至连与之比较的资格都没有,何谈与他斗?   “公子要我做什么?”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乔晚便开门见山的问南宫韶这般做的目的?   “闲来无事,好玩罢了。”   南宫韶给出的回答,却让乔晚险些吐血。   当夜,乔晚又被悄声无息的送回家。   由始至终,从未有人发现她曾被人掳走。   而将乔晚送回家后,回到落脚处的南宫韶脸色煞白,张嘴便吐出一口黑血。   “将军,您的身体……”南宫韶的副将曾峰赶紧扶他坐下,眉宇间满是担忧。   “无妨。”南宫韶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玉瓷瓶,倒出一粒药丸服下,脸色随即便好了许多,道,“盛榕此人心胸狭窄城府极深,若能趁此机会探清他的底,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便是这样,将军也不该以身犯险,将军可曾想过,倘若今晚属下未及时赶到,会有怎样的后果?”想到此,曾峰仍旧后怕。   他上战场杀敌无数,都从未这般害怕过。   当他赶到时,将军身中剧毒,若非他随身携带解毒圣药,将军性命危矣!   倘若将军发生意外,边关必将大乱,敌国举兵入侵,又将是一场生灵涂炭的战争。   为了大夏的安宁,将军万万不可发生任何意外。   “今晚是本将军疏忽,本将军低估了盛榕的野心,小瞧了他的手段,未曾想他竟能驱使隐士一族为他所用,幸好本将军身上还有故人所赠之物可保性命无虞。”他久居边关,因故人所托,对盛榕此人颇为关注,然越接触他便越失望。   盛榕今晚对他下此毒手,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南宫韶手指不轻不重的在桌面敲击,认真思索,到底其中发生何种变故?让盛榕这般迫不及待的想除掉自己?   “将军把那重要东西放在那农家女身上,倘若发生变故可如何是好?不若属下去将那物取回,重新寻个干净的……”曾峰觉得将军此举有些冒险,将军为寻那物耗费如此多心血,岂能放在一个素不相识的农家女身上?   倘若发生变故,将军之前的心血岂不白费?   “虽不尽人意,却是眼下最合适的人选。”南宫韶又道,“既然盛榕对我出手,必然留有后招,稍后我写封信函你带去交于白洛,他自由安排。”   “将军不可,此地太过危险,将军还是随属下离开此地。”曾峰一听将军要留下,赶紧出言阻止。   然,并没什么用。   南宫韶决定的事,从不会因旁人的劝阻而有所改变。   一刻钟后,曾峰怀揣南宫韶的亲笔信函趁夜离开。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乔晚与虎子搭乔大牛的牛车去镇上,打算把那两张剥好的白兔皮毛卖掉,买些家里需要的东西。   “大姐,你是不是病了?脸色好差。”坐在牛车上,虎子担心的问乔晚。   乔晚摇头,昨晚发生的事她没告诉任何人。   一宿没睡,气色当然不会好。   “哎哟,可别是染上什么脏病了?”乔晚刚要说话,就听到旁边一起坐牛车的妇人阴阳怪气的说道。 农女乔晚 第七章青石镇上遇无赖   乔晚双眸微眯,这妇人她认得。   她是村长家的三儿媳朱氏,平素便喜欢道人是非,尖酸刻薄喜欢占小便宜,仗着自己是村长的儿媳妇,平日里也没人敢惹她,她便更加肆无忌惮。   “脏病是什么病?婶子懂得那么多,可是得过那脏病?不然怎么光看一眼就知道是不是得的脏病?”乔晚本不想跟朱氏交恶,却压制不住心里那股子怒火。   昨晚她在南宫韶处吃了这么大的亏,心中憋了一股子火没处发泄。   朱氏此举,倒是给了她个发泄怒火的由头。   “呸!你这贱丫头说谁得脏病了?再乱说信不信我撕烂你那张臭嘴,瞧你简直跟你那骚浪货的娘一个德行!难怪老孙家不要你,活该被休……”朱氏骂骂嚷嚷话也越说越难听。   “三婶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真被我大姐说对了不成?”虎子人小鬼大,眼珠子提溜一转,大声嚷嚷道,“哎呀,不得了了,三婶得了脏病……大牛叔赶紧把三婶送去看大夫……”   这条路是去镇上唯一的路,路上也还有旁人及其他村的牛车。   虎子这一嚷嚷,所有人都看过来,朱氏脸唰的一下通红。   “死孩子你再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朱氏瞪着虎子真想把这死孩子的嘴给撕烂。   “婶子,有病就得去看大夫,尤其是那种脏病,可千万拖不得。”乔晚清脆的声音让过往的人都听得很清楚,气得朱氏差点扑过去跟她打起来。   “小贱人我撕烂你这张臭嘴……”   “婶子你这是想杀人灭口啊,你的脏病又不关我的事,你打死我也没用啊!婶子还是快些去看大夫才好,要是三河叔知道婶子得了那种脏病,那可就不得了了……”   “你……我打死你……”朱氏扑过去打乔晚,被人给拦下,她张嘴骂了一路,到了镇上才消停。   牛车到了镇上,朱氏还指着乔晚的鼻子让她等着瞧。   被威胁的乔晚眼底闪过一道寒光,眉宇间隐隐带着几分狠戾。   “晚丫头,你别搭理她,她那人就是嘴欠,回头我跟你三河叔说说,让他管管你婶子,你别怕,她不敢去找你家麻烦。”乔大牛见乔晚默不作声,还以为她被朱氏吓着了,赶紧说道。   “谢谢大牛叔,我们先去把这两张皮子买了,等会买好东西我们就在这等大牛叔。”乔晚素来便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乔大牛待她家的好,她都记下了,往后定会偿还他这份恩情。   乔大牛又叮嘱了他们两句,才让他们走。   乔晚到了镇上,没有急着去卖皮子,而是跟虎子一块在镇上逛了起来。   青石镇不算大,镇上酒楼有三家,药铺也只有三家,镇上那些铺子多半都有那三家的标识,乔晚心中大概估算一下,发现那三家的铺子无论是数量还是地理位置,都非常平衡。   由此可见,青石镇被三股势力均分。   分别是,王,吴,沈,三家。   乔晚眉头微蹙。   看来,要在这青石镇赚钱,着实有些棘手啊!   若是与其中一家联盟,必然得罪其他两家;可若不与其联盟,便会受到三方排斥抵触,更是举步维艰。   “大姐,你想啥呢?”虎子见他大姐站在大街上发愣,叫她好几声都没听到,就伸手推她。   “啊?没什么,我们去把这皮子给卖了吧!”乔晚冲虎子笑笑,找到她爹交代的铺子,把那两张剥好的兔皮给卖掉。   乔晚本想,卖掉兔皮便给家中添置些东西,谁想,这卖两张皮子还卖出个大麻烦!   “什么?才五文钱?”   街巷尾,一家专收皮子野货的铺子里,传呼一道稚气未脱的惊呼声。   “咋呼什么?不满意就滚!”伙计不耐烦的瞪了那咋呼的小孩一眼,扬了扬拳头威胁道,“就五文钱,你们爱要不要,再吵老子把你们都打出去。”   “喂,你……”   “劳烦你将皮子还给我们,我们不卖了。”她爹说过,这两张皮子,少说也得卖三十文银钱,如今这伙计却只肯给五文钱,明摆着看他们姐弟年岁小好欺负。   “嘿,你这小娘们儿还挺泼辣,你不卖了,可哥哥我就要买,怎么办?”伙计流里流气的,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在乔晚身上来回打转。   乔晚双眸微眯,盯着那个伙计看了片刻,道,“我记得你,孙吉祥的兄弟。”   孙吉祥是老孙头的儿子,就是她之前嫁的男人。   “孙吉祥那小子不识货,放着家里这么鲜嫩的小美人不睡,就喜欢出去搞破鞋,啧啧啧……我这当兄弟的都看不下去,今天帮他好好伺候伺候你……”伙计搓着手满脸淫笑的走向乔晚,顺手把碍事的虎子给甩到一边去。   “光天化日,你想干什么?”乔晚一步步往后退,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嘿嘿嘿……小娘子别怕,哥哥会很温柔的……”那伙计哈喇子都流出来了,满脸淫笑。   “你走开,别过来,走开……”乔晚一边后退,一边大叫。   可这家铺子本就处巷尾,加上伙计又是个混子,更是没人敢多管闲事。   “小娘子还是乖乖从了哥哥我,哥哥肯定让小娘子爽得离不开哥哥……啊……”伙计话说一半,忽然眼前一黑,被泼了满脸墨汁眼睛啥也看不见,胯下的命根子被狠狠踢了两脚。   伙计捂着下身后退,乔晚拿起门后的棍子冲上前一通乱棍打到伙计身上,打得他嗷嗷直叫,哭爹喊娘。   胖揍他一顿后,乔晚拿回那两张皮子,带着虎子离开这家铺子。   离开铺子后,乔晚随便找了个铺子把那两张皮子给卖了,皮子卖了三十五文钱,草药卖了十五文钱。   乔晚怀揣着这五十文钱打算去添置些家里需要的东西,谁想,没走几步就遇上几个带刀捕快,与捕快同行的还有那个满脸墨汁的伙计。   “陈捕快,就是她,她方才冲进我铺子里抢劫银钱,还把我打成这样。”那伙计指着乔晚,大声嚷嚷道。   “我们才没抢劫银钱,你胡说……”虎子吓得腿发软,却没忘记要护着大姐。   “少废话,先跟我回衙门再说。”陈捕快三十几岁,满脸络腮胡,长得一副凶样,眼睛一瞪吓得虎子差点尿裤子。 农女乔晚 第八章仇人相见   乔晚牵着虎子的手,脸色略微又些发白却又不见惧色的对陈捕快说,“劳烦官爷跑一趟,我弟弟年纪小去衙门哭闹起来也是麻烦,不知官爷可否让我弟弟回家?这位……状告的人是我,并非我年幼的弟弟。”   这丫头倒是有几分胆识!   陈捕快扫了乔晚一眼,刚要开口,那伙计就先嚷嚷起来,“不行,你跟这兔崽子谁也别想走,敢打你爷爷,看爷爷我今天不整死你们……”   “闭嘴!”   陈捕快脸色铁青,抬脚踹了那伙计一脚,怒喝,“李大狗你他娘的再说一句废话试试?老子先赏你二十大板你信不信?”   那叫李大狗的伙计瞬间老实了。   “你这丫头倒是聪明,你且先去公堂见过大人,这小娃娃本捕快暂且先让人帮你照看。”陈捕快脾气虽暴躁,却是个真性情的汉子。   抢劫铺子银钱?就这么个半大的女娃娃,带上个五六岁的小娃娃?   这李大狗是当他傻呢,还是当县太爷是傻?   而乔晚,听陈捕快这么说,才松了一口气。   有陈捕快帮忙看着,虎子必然是安全的。   至于她自己,上了公堂她自有法子全身而退。   然,事实证明,乔晚将一切想得太过简单!   “罪妇乔晚,光天化日以卖皮子为由,实抢劫之实,现人证物证俱全……”公堂之上,乔晚刚跪下片刻,尚未开口说得一句话,县太爷便听信李大狗的一面之词,将其定罪。   “大人民女冤枉,民女冤枉……”乔晚开口为自己喊冤,却激怒了县太爷。   “还敢狡辩?来人,先打她二十大板。”县太爷冷着脸下令。   当即,乔晚就被衙役按在地上,开始打板子。   嘶——   乔晚咬着下唇,忍住痛没叫出声,额头的汗一滴一滴往下落。   刚打了几下,一个小厮急冲冲的跑到县太爷身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当即,县太爷脸色大变,赶紧喝停,“住手,快住手……”   “大胆李大狗,竟敢污蔑良民!来人,把李大狗打入大牢,择日再审。”县太爷怒拍惊堂木,指着李大狗怒喝。   再然后,便是李大狗入狱,乔晚被释放。   平安离开衙门,乔晚却没有觉得开心。   方才在公堂之上,县太爷的反复无常,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片刻后,陈捕快把虎子还给乔晚。   乔晚跟陈捕快道谢后,便带着虎子欲回家。   来镇上不过短短小半日,就发生这么多事,直觉告诉乔晚,若继续逗留只怕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然,依旧是晚了些!   乔晚跟虎子脚步冲冲的走在大街上,忽然被一个十六七岁书童模样的少年拦住。   “姑娘且慢,我家主子有请。”李瑞笑笑的拦住这对姐弟,出口相邀。   “这位公子怕是认错人了,我只是个小农女,不认识公子,更不认识公子口中的主子。”乔晚满脸无辜的看着李瑞说道,心中却隐隐猜到了些事。   李瑞摇头,继续道,“姑娘请!”   无奈,乔晚只能跟着眼前之人走。   “你……你是谁?”   百味楼雅间,乔晚推门进入,却在对方转过身的霎间,浑身僵硬!   是他!盛榕!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难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不可能,这么匪夷所思的事,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那怎么解释他为何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到底是怎么回事?盛榕为何会忽然出现,还找上自己?   乔晚心乱如麻,思绪混乱。   她几乎耗尽了浑身力气,才逼自己把心底那股滔天的恨意压制住。   不是时候,现在还不是时候!   乔晚心里不停的对自己说,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面对杀她全族,骗她感情,害她性命的男人,要冷静下来,谈何容易?   “我的身份与你无关,你只需回答我,可有再见过那日在山上所遇到的男子?”盛榕今日便要离开青石镇,离开前恰好遇上这个跟南宫韶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农女,他心念一动,便顺手帮了她一把。   “没……没有。”乔晚赶紧摇头,身体蜷缩不敢跟他对视。   盛榕的出现,让乔晚震惊之余,又多了几分警惕!   “没……我没见过他,我不认识那个人……”乔晚摇头,声音有些颤抖。   她不敢直视盛榕,她怕自己会克制不住心底那股滔天的恨意!   “啪!”的一声,两锭银子落到乔晚面前。   “若你再见到那人,便将那人行踪告知这家百味楼的掌柜。”盛榕行事素来小心谨慎,虽那边传来消息说南宫韶身中剧毒,已经在护送回京的途中,万一这是对方故意放出的假消息呢?   南宫韶此人绝不可小觑。   恰好此时,他遇见了这个跟南宫韶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农女。   盛榕便想到,借由这个农女来打探南宫韶行踪。   任凭他南宫韶如何足智多谋,也不会将怀疑对象放在一个不起眼的农女身上。   这便是盛榕为何会找上乔晚的原由!   而乔晚,听了盛榕那句话后,微微一愣。   是她出现幻听了吗?   盛榕找上自己的原因,竟然如此的……可笑。   话虽如此,当她得知盛榕找上自己的原因后,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好的,不过这银子我不……”乔晚很好的把自己融入到农女这个身份中,摒弃跟盛榕的仇恨,用那种又怕又敬畏的眼神看他,眼神中还带着几许惊艳和痴迷。   就如当初,她初见他那般!   “少废话,滚吧!”盛榕眉头微蹙,俊朗的脸上带着几分嫌恶。   “我……我还能再见到公子吗?”离开前,乔晚似鼓起全部勇气问了这句话。   盛榕冰冷的眼神落到乔晚身上,冷声道,“别再用那种眼神看本王,否认,本王不介意把它挖出来!”   乔晚一副被吓到的模样,连滚带爬的逃离。   乔晚离开后,李瑞走进雅间。   “主子,何时启程?”李瑞伺候盛榕多年,知晓盛榕是如何辛苦,才能一步一步走到如今这般地步。   他更明白镇国将军若是不除,对主子而言意味着什么?   “即刻启程!”盛榕毫不迟疑的给出答案。   一刻钟后,两道身影骑着骏马离开青石镇。   “两次救命之恩,你打算如何报答?” 农女乔晚 第九章乔晚当家   味鲜阁三楼雅间中,盛榕百寻不着痕迹的南宫韶正慵懒的坐在椅子上,手中把玩着一块玉佩,似笑非笑的问乔晚。   乔晚站在窗边,目睹盛榕离开后,心里松了一口气。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只是个小农女,你们的事为什么非要把我扯进来?”报答?乔晚心中冷嗤,她恨不得把南宫韶从这楼上丢下去,何来报答一说?   若非他强行把自己扯进来,她的处境何至于如此危险?   盛榕那人她最是了解不过,为人自私且多疑,他既然找上自己,必然有依据。   若非他有急事需马上离开,自己岂能如此轻易脱身?   “小农女?呵呵……我看未必!”南宫韶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起初,他并没有怀疑这个小农女,将那物放在她身上,实属无奈之举。   “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乔晚心一紧,难道南宫韶识破了她的身份?   不可能!   如此匪夷所思的事,他岂会想得到?   “公子莫名其妙把我扯进这些麻烦中,帮我处理那些麻烦,难道不是公子应该做的?”乔晚走过去坐在南宫韶对面,一双明亮的眸子直直的看着他,道,“公子不妨直说,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怎么,不继续装傻扮糊涂了?”南宫韶似笑非笑的看着乔晚问道。   “谁装傻扮糊涂了?”乔晚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接着问南宫韶,“我观公子衣着打扮言谈举止都非普通人,不过既然公子找上我,必然有公子你的用意,我不多问。但是,我想请公子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越跟她接触,南宫韶越是怀疑眼前这个小农女的身份。   纵使粗布麻衣,也无法掩盖住她身上那股独特的气质。   如此独特聪慧的少女,当真只是个生长在这种小地方的小小农女?   “我想请公子答应我,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保证我的家人不会受到伤害。”   “就这个?你可还有别的要求,不妨一次提出来。”她所求,对南宫韶而言过于简单。   乔晚摇头,看着南宫韶道,“这是我唯一的请求,还请公子务必答应。”   “好,我答应你!”与她对视片刻,南宫韶点头答应。   “乔晚在此谢过公子。”乔晚起身,给南宫韶鞠躬表示谢意。   “啪!”   蓦然,南宫韶手中玉佩裂成两块,眸底闪过一道冷光,问乔晚,“你方才说,你叫什么名字?”   “乔晚。”莫非,南宫韶知道自己?   南宫韶的忽然沉默,让乔晚心底有了个大胆的设想。   “你以前听过我的名字吗?”乔晚带着几分试探的问道。   “你与我一故人同名。”南宫韶显然不愿提及此事,转眼便将话题岔开,“我会在青石镇上逗留些时日,倘若有事可去找我。”   乔晚刚想问,去何处找你?   话未说出口,便听南宫韶又道,“外面那小娃娃哭着到处找你。”   糟了,她竟把虎子给忘记了!   顾不上其他,乔晚跟南宫韶说了一声便火急火燎的跑下楼去找虎子。   之前,乔晚是从大街上忽然消失,被吓坏的虎子到处找她,都急哭了。   乔晚找到虎子的时候,他还在四处找她,眼睛都哭肿了。   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虎子安抚好。   “大姐,我们干啥去呀?”接二连三的出事,可把虎子给吓着了,死死的抓着乔晚的衣角不肯松开。   “大姐带你去买好吃的。”乔晚先带虎子去了趟钱庄,把盛榕给的一百两银子其中八十两换成银票,剩余二十两换成碎银子和一些铜板。   一人吃了碗小馄饨后,乔晚又去割了几斤猪肉,还买了几根大骨头回家熬汤。   又给二丫买了朵好看的珠花,给壮壮买了些吃食,又去药房给她爹抓了些药,给虎子买了他心心念念的大肉包,姐弟两人满载而归的回到跟大牛叔约好的地方等他。   回到家,乔晚把给家人买的东西拿出来分给他们。   当她把那条猪肉拿出来时,壮壮高兴得蹦起来,“吃肉肉,好多肉肉,壮壮要吃肉肉……”   “晚晚,你哪来那么多钱买这么多东西?”这些东西就是卖十张皮子也买不起,晚晚哪里来的银两?莫不是孙家那边……   “爹,你放心,这些银钱都是我自己挣的!不信你问虎子,我真的没骗你。”乔晚给虎子使了个眼色,虎子立马会意,对他爹说,“爹,这些银子真是大姐自己赚的,大姐帮了个贵人的忙,那个贵人赏了好多银子呢!”   乔晚赶紧把那二十两碎银子拿出来,递给她爹并说道,“贵人给了二十两赏钱,我买东西花了些,剩下的都在这。”   并非乔晚防着乔大强才不把那八十两银票一并拿出来,而是她自有考量。   “这就好,这就好……”知道这些银钱的来历,乔大强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乔大强并没有收下乔晚递过来的银两,而是对她说,“这些银两晚晚你收好,爹就是个瘸子,平日也不出门,银钱给我有何用?往后咱们家的银钱,都交由你保管。”   “爹……”乔晚满脸诧异,不明他此话是何意?   “大姐管钱,好。”二丫手上拿着乔晚送给她的珠花,认真点头。   “我也赞同大姐管钱。”虎子捧着个大肉包边啃边点头,大姐管钱有肉吃。   壮壮也似模似样的点头,虽然他不懂是什么意思。   “就这么定了,往后家里的银钱都交由晚丫头管。”乔大强就这么把掌家的权利交给乔晚,末了又对他们说,“晚饭二丫帮你大姐一块做,虎子去请你大牛叔和金树叔过来吃饭,搬家的时候多亏了他们。”   “好,我这就去。”虎子三两口把手上的肉包子吃完,一溜烟跑出去。   乔晚和二丫也去厨房忙活,壮壮搬个小板凳乖巧的坐在院子里剥葱。   晚饭烧好端上桌,乔大强刚招呼乔大牛和乔金树动筷子,外面就传来一阵吵吵闹闹的声音,接着就听到壮壮嚎嚎大哭的声音,以及虎子气急败坏的赶人…… 农女乔晚 第十章无赖前夫   在厨房忙活的乔晚听到外面的声音,走出厨房一看,怒了!   虎子被个膀大腰圆的妇人踩在地上,壮壮被她拎小鸡似的拎起来吓得他嚎嚎大哭。   “是二婶……”二丫害怕的往后缩了缩脑袋,眼睛里满是恐惧。   又是老宅那边的极品!   不给他们点教训,他们还真以为自己家人都好欺负了。   乔晚眼底闪过一道寒光,转身走进厨房,拿起一根比她手腕还粗的棍子,二话不说就往那妇人身上打……   “哎哟喂,疼死老娘了,乔晚你这小贱人干啥哩?”王氏挨了两棍子赶紧把虎子和壮壮松开,边躲乔晚的棍子边骂。   “敢来我家欺负我弟弟,我打死你这死泼妇!”老虎不发威,还真拿她当病猫看!   今天不狠狠教训这个妇人一顿,她还真当她家人都好欺负。   “哎哟,疼死老娘了,杀人了,乔晚这小贱人杀人了……”王氏被乔晚打得嗷嗷叫,扯着嗓子又喊又骂。   “住手!”   乔大强出来就看见乔晚追着王氏打,赶紧出声阻止。   “乔大强你个作死的货,你可算出来了,老娘差点被这小贱人打死……”王氏叉着腰指着乔大强一通指责,完全不见方才的狼狈。   “你再骂一句试试?”乔晚眼睛一瞪,拿着棍子又准备打她。   对付王氏这种泼妇,必须以暴制暴!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跟她讲道理,只会让她得寸进尺。   “王氏,你来我家有什么事?”乔大强也不待见王氏,皱着眉头问。   “爹娘让你去一趟,还有那个小贱……乔晚,你们赶紧的别磨磨唧唧。”王氏想叫乔晚小贱人,话到嘴边看见乔晚手上的棍子才赶紧改口。   “我跟老宅已经没关系了,他们找我能有什么事?我不去。”老宅找他绝对没好事,乔大强想也不想就拒绝。   “哟,你胆子肥了呀,爹娘找你都敢不去?你们这小日子过得还不错嘛,都吃上猪肉了,正好,我带回去给爹娘吃。”王氏闻着味儿进屋,看见桌上那盆肉眼睛都亮了,三两步冲过去打算连盆一块端走。   “你敢动那盆肉试试!”   乔晚手里的棍子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菜刀,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吓得王氏赶紧把手缩回去。   “你回去告诉老爷子和老太太,我爹跟老宅已经没有关系了,他们有事别来找我爹,没事更别找我爹。”老宅那边找他们过去,还指名要找她,肯定跟孙家有关。   孙家可不是什么善茬,让他们跟老宅那些极品斗去吧!   “你们……你们等着瞧,有你们好果子吃。”王氏现在有点怕乔晚,她就跟个疯子似的又是棍子又是菜刀的,她看着犯怵。   被王氏这么一闹,乔家这顿饭也没了刚才的气氛。   “大强哥,你真打算跟老宅那边断绝关系啊?”饭桌上,乔大牛劝乔大强别太较真,俗话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老宅那边毕竟是他的血亲,哪能说断就断?   “呸!屁的血亲,大强兄弟要是早跟那家人断绝关系,晚丫头至于被老孙家糟蹋吗?你是没看见晚丫头被从河里捞起来时的模样,气都没了,大夫都说晚丫头命大,换个人早就死了。”乔金树一拍桌子,满脸通红的大声骂那家之人不要脸。   “那是老孙家的人不是东西,跟老宅那边的人有啥关系?大强哥你可不能糊涂,背上个不孝的名声,这让虎子他们以后咋做人啊?”乔大牛苦口婆心的劝乔大强,跟乔金树两人争得脸红脖子粗。   “不聊这个了,喝酒,大家喝酒……”见两个好兄弟因为自己的事争吵起来,乔大强赶紧倒酒劝架。   一番折腾下来,乔大强三人都喝得烂醉如泥。   最后还是虎子跑乔大牛和乔金树家,让他们的家人来把他们接回去。   次日清晨,天还未大亮,乔晚就起床背着小竹筐进山。   这次,乔晚直奔上次自己险些被大蛇袭击的地方。   在那颗大蛇盘踞的大树旁,乔晚发现一株野生人参!   乔晚小心翼翼的把那株野参挖出来,竟有婴孩手臂粗细。   “有凶兽盘踞之处,必有重宝!此话当真有理。”乔晚捧着那株野参,笑眯了双眼。   有了这株野参,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买地盖房,改善家人的生活。   她想报仇,可报仇之前她要先把乔家人的生活安排好!   青石镇   乔晚本想去药铺将那株野参卖掉,可途中听人说沈家老太太身体抱恙,沈家正在四处寻找上等药材给沈家老太太治病。   好机会!   乔晚眸光一闪,心里便有了主意。   从沈家出来,乔晚身上多了三百两银票。   回到家乔晚就把这三百两银票的事告诉乔大强,也说了自己对这三百两银子的安排。   “买地?好是好,可银子全都买地,以后咋办?还是留着给你们姐弟过日子……”乔大强就是个普通的庄稼汉子,手里有田有地心里才踏实,可忽然有那么多银子可以去买田地,他又觉得跟做梦似的心里不踏实。   “爹,银子花了就没了,可买地耕种就不一样,钱生钱才能赚到钱。”买田地,是乔晚衡量再三后想出最为稳妥的方法。   银子总有花完的一天,但田地这些固定财产则不然。   说服乔大强,乔晚便想去找村长,了解下村里购买田地的问题。   还没等他们到村长家,半路就被人给拦下了。   “她在这,乔晚那小骚蹄子在这……”老太太忽然冲过来抓着乔晚的衣服死活不撒手。   老太太身后,还跟着几个无赖似的男人。   其中一个,乔晚认得。   “你们想干什么?”乔晚后退两步,满脸戒备。   那个男人叫孙吉祥,也是她这具身体曾经的相公。   这具身体的死,孙吉祥可以说是直接凶手,没有他的虐待殴打,‘乔晚’不会想不开跳河。   “哟,几天不见,越长越水灵了,这小模样卖万花楼得值好几两银子呢!”孙吉祥摸着下巴仔细打量乔晚,丑是丑了点,大不了卖便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