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我是一个变态 　　我以前是一个地球人，但我现在是一个变态。 　　——这句话被刻在玄洲天子山圣王峰太上宫的一块石碑上。 用无上指力刻下这句话的人叫做齐晨，男，一千二百三十六岁。职业是大魔王、魔教教主、焚天大圣（自封的）。 　 齐晨是一个穿越者。穿越之前是一个公司小职员，胸无大志，混吃等死。每天下班了就会回到家里玩LOL，属于要钱没钱，要人没人的那种类型。每次相亲都会被相亲女嫌弃没车、没房，人不帅气，嘴还不甜。一顿数落下来，总会觉得自己一无是处，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大概会孤独终老吧…… 　 但命运最奇妙的地方就在于，你不知道每天都会打开的那扇大门背后，是不是藏着新的玄机。 　 齐晨二十五岁的时候，他一直平淡的生命终于迎来了重大的转机—— 　 他穿越了！ 　 穿越之后成为了一个绝世天才。人家拼命苦修，他吃饭喝水睡觉；人家去凶险之地历练九死一生，他吃饭喝水睡觉；人家去传说之地碰仙侠奇缘，他吃饭喝水睡觉…… 　 一百年后，天下震惊。魔教一直分裂的三道六派被一个叫齐晨的男人统一，这是三千年来的头一遭。 　 剑锋所指之处，皆俯首称臣。 　　经年累月的威严累积之下，齐晨几乎被当做了活着的神。 　一身绝世修为，近乎不老不死…… 　　教众敬之如神，权势、名望冠绝天下…… 　　后宫佳丽不止三千，各族绝色要多少就有多少，予求予取……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但是……为什么会这么无聊呢？ 　　是啊，为什么每天坐在九龙御座之上，俯视教众山呼海啸一般的参拜，都会感到格外的空虚呢？ 　　总感觉已经快要被这种圆满的、近乎梦幻的生活逼疯，从早到晚，从白天到黑夜，内心总是不知所措的慌乱。心灵好像破了一个洞，要靠什么来填满呢？ 　　后来。有一天在床上胡搞的时候，齐晨最喜欢的猫娘小湘陵靠在齐晨的胸膛：“人家最近都见不到主上，每一天每一天都好无聊呢……” 　　齐晨突然有醍醐灌顶的感觉，啊！怪不得每一个大魔王都想要毁灭世界——因为真的太无聊了！ 　　就好像饿的时候，人会想要吃饭一样。毁灭和战争是人的本能。人和人本质上都是差不多的，唯一有差别的是能量和本事。你生气的时候最多摔几个碟子，还要担心被老妈骂。 　　但是齐晨不一样，他是魔教教主，跺一跺脚，整个玄洲都会颤抖。他在铺满黑曜石的空旷大殿里踱来踱去，毁灭世界对他来说毫无意义，就算杀光全部人类又怎么样呢？ 　　只能把这个世界变得和自己一样虚无。做这么无聊的事情，还不如找几个女人搞一场。 　　活着需要意义，但是活着本身又是毫无意义的。生命是如此的漫长而看不到尽头，要找一点什么样的乐子呢？ 　　还一定要是足够高级、足够扭曲的趣味，最好是那种我很快乐又难以启齿的快乐。 　　于是，齐晨在凤凰翎羽编织的地毯上边打滚边想…… 　　在大雪山上呼啸的风雪中想…… 　　在咆哮奔腾的瀑布下面想…… 　　但是想来想去也没想到好主意，回到天子山魔教总坛，齐晨觉得内心十分的空虚，需要强烈的抚慰。要不要去找小湘陵呢？她是正宗的兽人娘，有着最可爱的猫耳，脖子上还带着小小铃铛，童颜巨乳……但是每次和她释放完之后，总会觉得更加的空虚啊。 脚下不停地来到青鸦宫，一个白衣巨乳萝莉扑入齐晨的怀中。 　　和小湘陵做完快乐的游戏之后…… 　　齐晨不可避免地进入了贤者模式，坐在圣王殿的宝座上开始沉思宇宙大爆炸、黑洞、生命的起源这些高深的问题，上千教众匍匐在他的脚下。 　　“教、教主……”传法长老出列，拱手道。 　　“嗯？”齐晨心不在焉地回答。 　　“您派去出使海外昆仑的使者半路被神纹派的人杀了。” 　　“这有什么打紧的，派人把神纹派灭了不就是了？”　 　　传法长老一脸尴尬，“你派去灭神纹派的人也全被杀了……” 　　“咦？我派过人？”坦白讲齐晨不记得自己有做过这个决定。 　　“是修罗道的杨东风领衔的。已经在路上全被杀了。” 　　修罗道在魔教三道六派里面整体战斗力排第一，修炼方法极端又残忍。练成之后，有阿修罗战体，十分强大。因为阿修罗本来就是以战斗为生的神族。杨东风是修罗道里这两百年冒出来的一颗新星，修炼的是修罗道里面的《武极真法》。齐晨见过他几次比武，下手够狠，速度也很快，是一颗好苗子。怎么就这样死了？ 　　“谁干的？”齐晨声音低沉地问。 　　“李秀青。” 　　“李秀青是谁？”这个名字好像很熟悉哟。 　　“李秀青是神剑宗的弟子，被称为五百年来最天才的剑手，据说也是三千年来最有希望问鼎剑圣境界的剑手。用的剑也是神剑宗的至宝——天心剑。” 　　 齐晨头脑昏昏沉沉的，听到“天心剑”三个字，终于来了一些兴趣。因为能获得天心剑承认的人，是有资格问鼎剑道巅峰的。 　　至于什么五百年一见的天才……那些正道门派打起来稀松平常，吹起牛来却让人很佩服。这几百年冒出来了一百多个五千年一遇天才，万年才得其一的剑仙，诸如此类…… 　　正道门派都挺无聊的。至少在齐晨看来是这样。两个正道门派闹矛盾了，怎么办？ 　　大家坐在一起，以吹服人。　　 　　第一先吹本门的功法，是从哪个神仙那里得来，自己的祖师有什么样的机缘。人家吹自己的功法是从南极长生大帝那里得来的。你就必须得吹玉皇大帝。如果你吹天蓬元帅，那你就输了。先天就低人一等嘛。 　　反正有一段时间，玄洲的玄门正宗功法都是从三清祖师那里传下来的。 　　第二吹本门的光荣历史，我祖上曾经阔过咧。一千年前我家出了一个什么什么样的人物，做了什么什么样的事情，杀了什么什么样的妖怪。是天下都敬服的宗师。这个就比较考验想象力和编故事的能力了。毕竟年代久远，大家也不可能穿梭时空回去考证。 　　吹牛的时候一定要怀有这样的心态：今天我吹牛胜了你。一千年后，我门派的人还能说一千年前我派宗师曾在此处胜了你们ｘｘ派一筹。日后再相遇，又多了一条我祖上曾阔过咧的证据。 　　第三种就比较高级了。考验的是师父和徒弟之间的表演能力和默契程度。两派宗师对立而坐，家长都在，自然是只能打自家孩子。先叫来自己的徒弟，用小拇指在徒弟额头一戳，徒弟立刻心领神会，满地打滚、口吐白沫，眼看人就要不行了，师父拍拍手掌，徒弟立马从地上起来生龙活虎。师父高深莫测地一笑：“老夫这套紫霞真气如何？” 　　对面震惊非常，“紫霞真气是什么功夫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我自创的。”虽然是在两分钟以前，然后又开始胡编，自己在云海松涛之间得了什么样的感悟，才想出来这么一套功法。对面听完，表示佩服佩服。这样大家就都找到台阶下了，和和气气地一起喝喝酒，继续吹吹牛。 　　　…… 　　正因为正道门派如此不堪，才能让齐晨统领的魔教独占了半壁天下。 　　但是李秀青的神剑宗不一样。神剑宗的剑仙杀起人来绝不手软。立场也是亦正亦邪，十分微妙。只是冲神剑宗这个名号，还有她手里的天心剑，齐晨就知道李秀青不是虚有其名。 　　齐晨突然产生了一个主意：假设李秀青是主角，我是反派大魔王。按照正常的逻辑，我已经派了第一波手下去送死给主角练级，那么……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呢？怎么玩这个游戏才会有趣呢？ 　　按照影视、文学作品中的经验来看，大魔王会持续送蠢蠢哒的手下去给主角练级涨经验，然后主角成长到一定程度，会来这里和反派大魔王单挑，反派大魔王在单挑中一直占据上风，并且把主角打成半血状态。 　　然后多维宇宙的至高神会控制反派大魔王的智商，让他进入“我的话比你妈还多，比你妈还唠叨”的状态，接着主角外挂续费成功，干死话多的大魔王。 当然了，这个过程一定要是曲折的。主角也要经历几次生死危机，比如掉到一个什么悬崖下面去啦，中一种必须要交配才能解掉的毒啦，又或者是被强大的反派打得生活不能自理啦。 　　这种曲折性毫无疑问会增加游戏的美感以及难度。 　　齐晨看看圣王殿匍匐的手下们，这帮人好像都挺能干的，要是他们一不小心把主角干死了怎么办？那我这个大魔王岂不是没得玩？看来得自己亲自出马才行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齐晨在御座上高声笑起来。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个游戏的名字就定做：如何杀死一位剑圣！ 　　教众们不解地看着齐晨，还以为齐晨动了气。他们不知道敬如神明的教主其实是一个内心超级扭曲的大变态。 　　 　　 　 　 　　 　　 正文 第二章 邪恶的伙伴 　晚上的时候，皎洁的月光洒在地上。齐晨正躺在小湘陵的膝枕上。小湘陵困了，不自觉地发出喵呜的声音，像是小猫咪一样。 　　齐晨的头脑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要怎么杀死李秀青呢？暗杀？阵法诛杀？法术？决斗？还是让他们同门相残？ 　　嗨呀，真是好兴奋啊。 　 鸩杀怎么样？下毒这么恶心、下流的手段，真是太适合我了。 　 鸩是一种鸟，有剧毒，把它的羽毛放在酒里面能杀人。所以鸩杀就是毒杀的意思。说到用毒，齐晨并不是很擅长，这就需要一位帮手。说到下毒的高手，修罗道里好像有这么一位人才…… 　　心情变得明媚起来，手在小湘陵的脸蛋上轻轻戳了一下，感受到惊人的弹性。小湘陵也发出一声娇娇媚媚的“喵呜”。 　　兴致来了，就想要扑倒小湘陵…… 　　近侍却在门外禀告：“修罗道三位太上长老求见。” 　　“放他们进来。”齐晨没了兴致，连小湘陵也嘟起嘴。 　　三位长老进来，见到齐晨躺在侍女的腿上，都是见怪不怪的样子。这位教主大人一直都是出了名的风流。 　　第一个老者脖子间带着一串婴儿骷髅头，红发、红胡子，怒目圆睁，不怒自威。这是修罗道的李长老。 　　第二个老者看上去像是病死鬼，瘦得皮包骨头，这是修炼了《森罗地狱法》的后遗症，看上去病怏怏的，若你与他动起手来，就会发现他力大无穷，简直是拔山盖世。这是修罗道的宋长老。 　　最后一位看上去普普通通，穿着黑衣，瞧不出来深浅，这是修罗道的第一高手林长老。 　　“李长老、宋长老、林长老。这么晚来见我是有什么事情吗？”齐晨闭上眼睛养神。 　　“我们来是为了白天的事情。”所谓白天的事情，肯定是神剑宗李秀青杀死了修罗道的杨东风的事情咯。杨东风死不死，对这三个老家伙没什么大的影响。问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修罗道失了面子。修罗道一直想争魔教三道六派的头名。失了面子还怎么做老大哥？ 　　“哦？”齐晨玩味地笑起来。 　　“我们修罗道愿意全力追杀李秀青，不死不休。” 　　“你们几个太上长老要亲自出马么？那不是以大欺小？赢了也没什么面子吧。”齐晨说完，三个太上长老都露出尴尬的表情。修罗道年轻一代里面，杨东风已经算前三的好手，如果他都敌不过李秀青，那么其他人肯定也敌不过李秀青。 　　哼，其实齐晨心里想的很简单，李秀青是我的玩具，怎么可以随便让给别人呢。 　 “我突然想起来一个有趣的人物。修罗道里面有一个用毒的高手，把她请过来，应该能鸩杀李秀青吧。”齐晨说。 　　“您说的该不会是……” 三个太上长老都露出为难又有些惧怕的神色。齐晨说的这个人物，几乎算是修罗道的一处伤疤。上代宗主的女儿——姚小蝶。 　　魔教里面坏人、人渣挺多的，为了修炼功法、炼制法宝，各种丧尽天良的事情都干得出来。修罗道尤甚。修罗道里的功法都比较残忍，有的是对自己残忍，还有的是对别人残忍。所以培养出来的人，基本都属于精神比较扭曲、病态的那种。 　　这很正常啦，你想要是你每天都处于痛苦状态，持续一百五十八年，你也一定会想要报复人类、报复社会。 　　喏，魔教就是由这些痛经的人组成的啦。以至于齐晨曾经有个想法，在魔教发展郭敬明式的青春疼痛文学，但是没搞起来。因为这帮子人满脑子都是练功，一点文学兴趣都没有。 　　姚小蝶和这些练功狂人不一样，属于有兴趣可以交流的那一种，虽然她的兴趣比较变态。 　　姚小蝶曾经杀过一百多位修罗道的同门，修罗道里面当然不会讲什么同门之谊，但是做到这么离谱的程度的，姚小蝶是古往今来第一人。抓到姚小蝶之后，修罗道的高手将她打断腿骨，割断脚筋，再用九幽石琶锁链穿过她的锁子骨，三十六层阵法叠加，镇压在了天子山碧云潭底的幽泉水牢之中。 　　这套做法，是魔教当年囚龙的手段。如今用在了姚小蝶的身上。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获得可怜的安全感。你可以想象一下，这位姚小蝶姚小姐到底是有多么的可怕…… 　　“姚小蝶就是一个疯子！教主！您放她出来百害而无一利！”李长老劝进道，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好像是回想起了当年的情形。 　　李长老说得很对，姚小蝶是疯子，但是疯子才会好玩啊！这个世界已经太无趣了，需要一些好玩的人加入进来才行。 　　“我要见她，立刻马上。”齐晨的话是不容忤逆的。齐晨要见姚小蝶，三老长老也只能去碧云潭下解除阵法，亲自带她过来。 　　过了几个时辰，姚小蝶被带了上来。姚小蝶的头发被简单地束在脑后，衣服也应该是新换上的，看样子是有人帮她弄过了，毕竟要见教主，太不成体统了也不行。她的脸色很惨白，长得还是挺好看的，眼神有点呆滞，大概是因为几百年没有和人说过话的原因。腿应该是被打断过，骨头没有好好接上，看上去很扭曲。她是被人抬进来的，大概是已经不能走路了。真可惜…… 姚小蝶身上还有发出紫色光芒的锁链，这是锁链，也是刑具。让她每日受冥火灼身之苦。 齐晨注意到她的手臂上有纹身，是一句话—— 　“人生无趣，不动者，美也。” 　“为什么不动的东西是美？”齐晨问姚小蝶。 　　姚小蝶笑起来，终于有了稍微正常的表情，说的话就很不正常了……她问齐晨：“您喜欢尸体吗？” 　　“放肆！” 　　“大胆！” 　　“荒谬！” 　　齐晨示意三位太上长老不要那么激动，认真思考姚小蝶的这个问题，然后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我的品味没有那么奇怪。” 　　姚小蝶露出遗憾的表情：“您想想啊，僵硬的身体、失神的眼睛不是有令人窒息的美感吗？” 　　齐晨摸摸已经被吓得眼泪都快出来的小湘陵的头，“你可是吓到我的小猫娘了。” 　　姚小蝶的兴趣，不知道是怎么养成的。不过在三位太上长老的帮助下，还是大概理清楚了姚小蝶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嗯，绝对的危险分子。如果你大脑正常，没有任何变态的倾向，也会想把她关起来，永远不要放出来。 　　事情大概是这样的。我们假设这里有一个办公室，姑且叫修罗道驻灵罗湖办事处吧。这个办事处有三十一个员工，姚小蝶是这个办事处的员工之一，性格内向，看上去普普通通，也没什么不良嗜好。就是下班了喜欢泡图书馆而已。 　　修罗道里面并没有炼尸的法门。姚小蝶不知道在哪里的古书里搞了一套不完整的东西出来，她自称《尸傀炼制宝典》，依靠这个宝典，她把三十个同事全部弄成了尸体傀儡。并且控制尸体，做了一系列的血案……反正最后修罗道死了一百多号人，元气大伤。 具体是什么样的事情，三位太上长老支支吾吾都不愿意说。齐晨也没有太大的兴趣去问，知道了也只能恶心自己而已。 　　同门相残在修罗道不算什么大事儿，但是姚小蝶玩的太过分了，长老们只好给她安了一个罪名：图谋不轨，企图行刺教主。如果不是因为她有一个前任宗主女儿的身份，早就被千刀万剐，丢去喂狗了。 　　听完这个故事，齐晨表示十分的兴奋。他已经受够了每天的波澜不惊，一成不变。就像是一潭死水，毫无涟漪。 　　无论是生活，还是整个玄洲，都需要一些改变。 　　姚小蝶很有趣，这种人能给整个世界带来疼痛感，是不可多得的破坏型人才，关在水牢里面真是太浪费了。当然了，这种人才用得不好，也会伤到自己。 　　就像是放一条毒蛇出来一样，齐晨为自己的仁慈所感动，并且亲自解开姚小蝶的枷锁。 　　随着锁链的脱落，姚小蝶的身上散发出金色的光芒，上千的法阵出现在她的皮肤上，柔和的金色光芒帮助她的身体进行恢复。 这些法阵不是很复杂，海外三圣门的玩意儿。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法阵是用小刀一刀一刀雕刻上去的。这种法阵对雕刻的要求很高，要极端的精准才能运作。也就是说姚小蝶用刀在自己身上一刀一刀刻下这些法阵的时候，不仅要忍住疼痛，还要努力保持下刀的精度。 一个法阵至少二十五刀，姚小蝶身上有一千多个法阵……一共多少刀，你自己算吧。 齐晨摇摇头，看来还是严重低估了姚小蝶的变态程度…… 　　法阵运转流畅，姚小蝶很快就恢复好，能够正常地站到齐晨的面前。她单膝跪下来，“参见教主。” 　　“我需要你帮一个忙。”齐晨说。 　　“什么忙？”姚小蝶问。 　　“我们去见一个叫李秀青的人，然后决定要不要杀死她。” 正文 第三章 徐子陵与潘金莲 见教主大人是如此的兴奋，三位修罗道的太上长老只能唉声叹气。 屏退左右。 宽大的大殿里面只剩下齐晨和单膝跪地的姚小蝶。 “您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放我出来呢？如果想要杀一个人，您只要呼啸而去，一剑杀了她不就是了？” 齐晨躺在榻上，单手撑着脑袋，懒散地说：“你不知道，二百八十五年前，我曾经和一个人比剑，我输了一招，按照约定，我三百年法相真身不得踏出天子山一步。而且，你很有趣啊，我喜欢和有趣的人待在一起。我会分出一道神念和你一起下山，让我们怀着愉快的心情杀死李秀青吧。” “愉快的心情？” “是啊，愉快的心情。”齐晨说，“这是一个愉快的杀人游戏，只有你这样有趣的人才配做我的游戏伙伴。” 姚小蝶低着头没有说话，齐晨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齐晨手指轻划，虚空中出现一个小小的法阵，将手指伸入虚空中，掏出一颗黑漆漆的珠子来，入手冰凉，齐晨拿在手中赏玩，里面有一缕神念，放进人的皮囊里，就能夺舍。有了化神境界就能做到，比起什么第二元神、身外化身要高明得多。 　　这次和姚小蝶一起下山，齐晨只能用这种小把戏。本体还要留在这天子山上。几百年来，齐晨一共收集了十几具人类皮囊。男女老少、高矮胖瘦都有。特意换了一个普通长相的皮囊。 　　姚小蝶身材高挑，皮肤白皙，虽然算不上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但是也很有味道。而齐晨用的这具皮囊身高不及姚小蝶，长相和和气气的，下颚两抹青须，一看就知道是老实人。 　　齐晨拉住姚小蝶的手，两个人就像是武大郎和潘金莲的组合。 　　这趟下山当然不能用“齐晨”这个名字，而是要重新取一个化名。 　　当然了，堂堂天子山的主人、魔教教主怎么能叫“武大郎”这么没有品味的名字呢，齐晨给自己取了一个化名：徐子陵。至于姚小蝶，齐晨干脆地叫姚小蝶“小金莲儿”，这是一个恶趣味的名字，只有齐晨懂的恶趣味。 徐子陵和潘金莲从天子山下来，御剑飞行半日。 　　青山之外还有青山，错错落落，编织出起伏的线条。白雾缭绕，有樵夫背着柴火下山。远处大江上，有几艘渔船，渔歌飘飘渺渺传了很远。 齐晨站在山巅悬崖边上，如画江山都在他的脚下。还背着一把巨大的仙剑，几乎和他人一样高。仙剑发出土属性仙剑独有的柔和黄光。 　　姚小蝶穿着一身黑衣，带着黑色面纱站在他的身后，只露出一双洁白的手。齐晨很不喜欢姚小蝶的穿衣品味，这次两个人乔装作夫妻，她这么穿，真是太不给面子了，因为怎么看都像个寡妇嘛。 悬崖下成荫的绿树，就像是帐幔一样盖在山体上，再远一点是一条古道。这条路是要去灵萍的必经之路。 姚小蝶问齐晨：“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等，我都已经安排好了。”齐晨慢悠悠地说。 过了半个时辰，一支商队缓缓从东面过来。商队有着长长的队伍，十几个骑士骑着马，保护在商队的两侧。 　　齐晨对姚小蝶说：“这是东荒去云萍的商队。车上装的都是东荒的特产。你喜欢珍珠吗？东荒的珍珠许多都有龙眼大小。” 　　姚小蝶这种女人显然不可能对珍珠有兴趣，她有些兴奋地问：“接下来怎么做？让我冲下山去把他们都杀掉吗？” 　　齐晨无语地看着姚小蝶。 　　“难道是您亲自动手杀完，再让我全部做成尸体傀儡吗？我几百年没有玩弄过尸体了啊……”姚小蝶搓搓手，脸上是病态的兴奋。 　　齐晨认识到，和姚小蝶这种人沟通，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好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你在这儿站着，等我摆平下面的事情了，你再下来。还有就是，请你一定不要出手。” 　　姚小蝶听到不能玩弄尸体，没精打采地哦了一声。 商队缓缓从两人的面前经过，长长的队伍行走得十分缓慢。 　　“好戏要开场了！” 　　一队骑着骨马的骑士从丛林里面杀出来，显然是埋伏已久…… 　　白骨森森的马，黑色旗帜，还有黑色铠甲。这些骑士不是人类，而是魔教云间派篆养的道兵。 　　见到骑士，那些保护商队的骑士们都慌了神：“是魔教的人！是魔教的人！” 　　魔教两个字就几乎让他们是去了抵抗的勇气。 齐晨喝一声“咄！”背后巨大的仙剑飞出来，和他身剑合一，变成一道黄色剑光飞了下去，剑光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骨马骑士们被这突然出现的黄色剑光乱了阵脚，齐晨一声暴喝，现身在商队身前，摆了一个自认很帅的造型，“在下徐子陵！” 然而没有人鸟他。 这是一副很尴尬的画面：一个长相普通的男人拿着一把巨剑，摆了一个很滑稽的造型。可在这么严肃的打斗场面里，大家都笑不出来。 齐晨只好继续在骨马骑士们的身上狠狠发泄，巨大的仙剑没有出鞘，而是像苍蝇拍一样的使用，连人带马直接拍飞，粗暴到不行。 齐晨手中一个法阵悄悄成型，念动真言，道一声：“疾！”几个地刺插出来，将骨马骑士钉在半空中。 见到齐晨这么神勇，商队原来的护卫也来了勇气，提着仙剑和奇怪法宝就要来助拳…… 齐晨打了一个眼色，而骨马骑士们也知趣地撤退。 商队里爆发出一阵喝彩，为齐晨的豪勇。 齐晨收剑回背后，又对着山上做出一个全部摆平的手势，一道黑风从山上卷下来，自然是姚小蝶。 这就是齐晨为自己精心设计的出场方式：英雄徐子陵打败了魔教的人，救下了一整支商队。啧啧，放佛都能听到边荒大侠徐子陵的名号响彻整个玄洲呢。 一个华服老者走过来，对齐晨抱拳道：“不知道尊驾是？” 　　齐晨抱拳道：“在下徐子陵，这位是拙荆。”姚小蝶也点点头。 　　齐晨耍帅的时候，姚小蝶一直在悬崖边上冷眼旁观。她实在是搞不懂，齐晨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去杀那个叫李秀青的女人，但看齐晨在山下打得这么热闹，她差不多猜到一大半了，这位教主大人在魔教总坛肯定是憋坏了。而且人嘛，总会有心猿意马、玩心大作的时候。 “原来是边荒大侠徐子陵？最近总能听到这个名字呢！”华服老者拱手道，“多谢徐大侠仗义相救。” 边荒大侠这个名号是齐晨让手下放出来的，做戏自然要做全套嘛。 　　“算不上什么大侠。”齐晨谦虚道，“我与拙荆打算去灵萍参加百花盛会。不知道诸位想去什么地方呢？” 　　“巧了，我们也要去灵萍。” “不如一起结伴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得这么一位边荒大侠护航，正是商队求之不得的事情，大家一起上了路，还给齐晨空出了一辆马车，姚小蝶作为齐晨的老婆，自然而然地坐进了马车里面。姚小蝶在马车里面正襟危坐，正经得不像话。齐晨呆在姚小蝶身边觉得闷得慌，便下了马车和几个年轻的骑士说起闲话来。这几个人都是一个叫做百草宗的小宗门的弟子，宗门穷得很，没办法只能出来做事赚点钱。不然没钱也修炼不起。修炼要的丹药、器械每一样都很花钱。 　　齐晨和这几个年轻人吹嘘起他当年走南闯北的故事。齐晨活了一千多岁，足迹遍布整个玄洲，要唬住这几个年轻人，自然是再简单不过。不过盏茶功夫，几个年轻人就对齐晨佩服极了。 　　一个小丫头提着裙子，跑过来对齐晨说：“徐大侠，您夫人要见您。” 　　齐晨只好回到马车车厢，姚小蝶随手施展出一个隔音结界，问：“您想要配置什么样的毒药？” 　　齐晨看看姚小蝶说：“这要等见了李秀青之后才能知道。对人下药。不是么？” 　　“李秀青又是什么样的人呢？”姚小蝶问。 　　“李秀青？我没见过她啊。”齐晨说，“我和你一样，很期待见到她啊。这个世界上值得期待的人和事物越来越少了，她是最让我在意的一个。就冲那把天心剑，不在意也不行哟。”　　 　　姚小蝶笑起来，“想必是一个很有趣的人物吧，才能让您这样惦记。那您叫我‘小金莲儿’又是什么意思呢？” 　　齐晨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没道理啊，这个世界没有《水浒传》，姚小蝶应该不知道潘金莲这个名字的内涵。但是为什么她看上去一副我很懂的表情。 　　“呃……这个嘛。”齐晨坐下来，构思了一会，但还是不知道怎么和姚小蝶解释为什么她要叫潘金莲。只好说：“这个问题很难解释，你可以简单地理解为我的个人趣味。” 　　“潘金莲是您曾经搞过的女人的名字吗？”姚小蝶问，“能让您这样惦记，想必技术一定很好吧？” 　　“技术……应该很好吧。” 　　然而姚小蝶接着说：“她是不是死了？所以您一直在怀念她？” “呃……是死掉了。” “没关系，您可以把潘金莲的尸体交给我，以我的技术，绝对可以把她做成一流的尸妓。保管身体柔软和活的没两样，会蹦会跳，还能娇喘……” 姚小蝶这种女人，你果然不能对她有任何无聊的期待。你要问她梦想，她肯定会说想把全世界的人都变成尸体，自由地操纵。 这种人你和她讲正常人类的审美情趣无异于对牛弹琴。 齐晨示意姚小蝶不要再说下去了。 他在姚小蝶的身边坐下来，握住姚小蝶的一双柔夷，说：“小金莲儿，要不我和你说说徐子陵这个名字的由来？” 正文 第四章 城池 齐晨和姚小蝶要去灵萍。 灵萍是一个很大的文化地理概念。灵萍最大的城市叫做福陵，枕着福陵山。 　　灵萍是云家的地头。云家是修真世家，有一点实力，不过也就那样，算不得特别出色。大概是因为云萍太过富庶，物产丰饶，连女子也温柔美丽，这么好的环境，只会使人耽于安逸，沉湎于享受，而误了修行。 　　一路走过来，路两边的风景从荒野变成交错纵横的农田。 　　到了黄昏的时候，一座巨大城池的轮廓已经能隐约看见，甚至能看见城市巨大的防护罩，在夕阳里发出灿烂的光芒。 　　福陵城是没有宵禁的，城市夜里也能通关出行。这多亏了云家篆养的道兵。这些道兵，异人而蛇属。站在城门下，城墙上，拿着长戈守卫着这座城市。 　　付了入城的关税，和商队分别。 　　齐晨和姚小蝶漫步在福陵的大街上，不得不说，这样的城市很有异世界的风情，齐晨感到十分的兴奋。甚至还问了姚小蝶一句：“我要不要也建立一座这样的城市呢？” 　　“您治下八千里山河，比这小小福陵繁荣的城市至少二十座以上，只是您从来不去巡视而已。” 　　“哈哈哈，小蝶，我有点喜欢你了。” 　　“何解？”姚小蝶疑惑地问。 　　“你这个马屁拍得我十分的爽快啊。” 　　姚小蝶轻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福陵城里面的人很多，修行者也很多。大概是因为要召开百花大会的缘故。 百花大会是云家主办的一个比赛，五年一次。比的是剑术和法术。在彩头，也就是比赛的奖品上，云家一向舍得下血本，上一次的彩头是一对千年金玉钩。这次也已经提前放出奖品的风声来，头彩是：碧云安心钗，能安心镇魂，是很高级的货色。 　　不过，百花大会的参赛者都是各门各派的女弟子。 　　百花争艳，才算得上百花大会嘛。 　　城里到处都是摆摊的修行者，摆出来的东西也是千奇百怪。丹药、药材、矿石、仙剑、法宝、功法、阵法、宝图……不过，高级货几乎都看不到。 　　齐晨已经多年不下天子山，见了这热闹的场面，感到十分的怀念，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也是琳琅满目，应接不暇。他买了一只会自动飞行的纸鹤送给姚小蝶，姚小蝶拿了纸鹤，居然很少女心地说了声谢谢。 其实姚小蝶和齐晨的心思差不多，她被镇压在碧云潭底几百年，黑暗不见天日。现在到了这么热闹的地方，甚至还多了一种恍如隔世、再世为人的感觉。人嘛，都有补偿心理。拿了齐晨的小礼物，姚小蝶自然是很开心。 两个人漫无目的地到处瞎逛，路过一处地摊。见到这地摊有许多人围着，应该里面是有什么好玩的东西。齐晨不喜欢凑热闹，但是姚小蝶施展了一个小法术，震开人群，让出一条缝隙，两人走进去就看到一个老人正在卖一株草。 　　这草很特别，看上去挺新鲜的，还带着泥土，像是刚挖出来的。不过诡异的是——上面长着一颗人头。人头的表情很狰狞、丑怪。 　　草上怎么能长出人头呢？ 　　周围的人都在说这个东西很妖，恐怕是什么不祥之物。 　　还有人说这东西搞不好是魔教的人弄出来的。 　　魔教真是躺着都中枪。魔教教主齐晨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姚小蝶倒是托着下巴，很感兴趣的样子。 　 卖这株人头草的是一个老人，老人将这草放在地上，作为卖家他自己都怕的不行。别人问他怎么来的，他说是在城外山上偶然遇见了，就挖了出来，想拿来城里碰碰运气。 　　姚小蝶走上前问：“怎么卖？” 　　“你开个价吧。” 　　姚小蝶拿出香囊，这其实是一个空间储物袋。从里面掏出一块鸽子蛋大小的紫色晶石，紫色晶石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如何？” 　　老头露出心动的表情，这颗紫色晶石，品相一流，至少能换十把三阶的飞剑。 交易成功，拿到这株人头草，姚小蝶心情大好。 周围的人都羡慕地看着老头，随便挖一株怪草，就能换这么一大笔财富，真是太赚了。不过看齐晨和姚小蝶就像看傻瓜的表情了。 　　“钱财无所谓，能博老婆一笑足矣。”齐晨做出很大方的样子。 　　姚小蝶的确在笑，笑得还很开心，大概是知道这鬼东西的来历。 　　不过现在在路上不太方便说话，等回去再说。 　　姚小蝶心情大好，带着笑容挽住齐晨的手臂，两个人开开心心地看街边的法术、杂耍表演。 　　艺人玩着吞火吐水又或者当众切下脑袋的把戏，这些都是最基本的戏法，但是姚小蝶看得开心，打赏也极为大方。又或者流连在街边的小摊前，试着戴各种各样的头花、钗子。齐晨跟着姚小蝶，随着她的性子到处闲逛。 　　姚小蝶能辟谷，而齐晨并不能，因为这具身体的修为实在不算高明。在街边的小吃摊要了两碗馄钝。 　　姚小蝶在吃馄钝之前说，谢谢你陪我逛街，等会我们去办正事。 　　吃完饭，两个人一起来到一家药店。这家药店是专门针对修真者的。里面的陈设和普通的药店完全不一样。 　　普通的药店都是进门一大排药柜，里面站一个人，旁边还有坐诊的医生。这里不一样，进去里面只有一个掌柜，看上去四五十岁的样子。里面的装饰都是一些名人字画，看不到任何和药材有关的东西。 　　姚小蝶找他要了纸笔，列了一个单子。单子上列出的东西十分繁杂，有些是很常见的药材，有些齐晨说不出来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掌柜的很知趣地没有问姚小蝶要买这些东西做什么，只是说：“火蝠、青丘瑶花、风月树籽三味药材没有现货，要等几日才能拿到。而且价格……” 　　“钱不是问题。”齐晨说。 　　这次下山齐晨真的带了很多钱，还有晶石。 　　掌柜点点头，拿着单子进了后门。 　　不一会儿，一大堆的药材被几个壮汉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好在齐晨给了姚小蝶一个空间储物袋，不然这么多东西两个人还真搬不回去。 从药店出来，姚小蝶问齐晨：“您知道什么是毒药吗？” 　 “有毒的药物？” 　　姚小蝶说：“白尾草、丹砂、铅汞这三种药材能配成最简单的灵草丹。但是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只要再加入一味甘草，微妙地改变药物的比例就能做出来杀人的毒药。” 　　“哦？”齐晨来了兴趣，姚小蝶是用毒的高手，属于专业人士，齐晨很喜欢听专业人士讲课。算是个人爱好。 　　“紫苑是能治疗肺寒的。但是如果过量，一样会置人死地。所以得罪谁也别得罪医生。开药这件事，全看医生想杀你还是想救你。” 　　“很有意思的理论啊。”真是好玩的女人，齐晨笑起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再烈的毒药也能救人，再好的良药也能杀人。全看人心怎么想。是这样吗？” 　　姚小蝶对齐晨说：“正是如此。再毒的毒药都毒不过人心。” 　　齐晨还想和姚小蝶继续讨论用毒的一些基本套路，但是几个傻瓜却挡在了两人的面前，而且来者不善。 　　一个摇着扇子，看上去还挺帅气的年轻小生挡在齐晨和姚小蝶的面前，他的身后还有七个手下。 　　“刚才那株人头草在你们的手上？”年轻小生问齐晨和姚小蝶。 　　齐晨和姚小蝶面面相觑，这是要抢劫我们？有意思。 他的手下介绍道：“这位是云顶风家的少爷，风少。” 风少摇摇扇子，嫌恶地对齐晨说：“若你们识相，就快点把人头草卖给我。我出双倍的价格。”他拿出两颗晶石在手里抛起来又接住。 　　“我若不卖呢？”齐晨嘿嘿冷笑。 　　“不是看在你身边美人的面子上，早就让你吃点苦头了！敢得罪我们风家，你不要命了？”风少摇摇扇子，自认为十分潇洒地说，“你可要想好了。” 　　齐晨有些好笑。先不说云顶风家厉不厉害。几十岁的人了，开口就是“我们风家”如何如何，好像除了家族这块招牌，他已经没有第二件能自豪的事情了。真是可怜。 　　这种二世祖从小被宠坏了，总有高人一等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其实很虚无，因为除去“我们风家”这块招牌，他就是一个本事低微，一无是处的可怜虫。 　　姚小蝶一言不发，被打扰了说话，她十分地不悦，可还没来得及动手指，就被齐晨轻轻拍了一下，齐晨说：“这里我来处理。” 　　姚小蝶心安理得地退了半步，齐晨脸上露出微笑，这微笑让她觉得莫名的心安，好像这天底下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交付给他处理一样。 　　齐晨心念一动，身后的巨大土系仙剑飞入他的手中。风少？不知道把他大门牙扇飞，揍成猪头之后，他还会不会摆出这么拽的造型。年轻人嘛，不打不成器。　 正文 第五章 神剑 　　 见到齐晨拔出剑，风少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我可是云顶风家的人，你居然敢对我拔剑？” “没错，我不仅对你拔剑，还要把你打得尿裤子。”齐晨将巨剑扛到肩膀上，冷笑一声。齐晨感到十分滑稽，又觉得荒谬绝伦。有时候微服出巡，是能给你一些额外的惊喜呢。如果顶着魔教教主的头衔出来，还会有这种笨蛋想要和他玩强买强卖么？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接下来就只能动手了。没想到风少道：“你快开个价！多少我都接下来！”　　 　　“哦，有钱就了不起？” 　　“是又怎样？”风少逞强说。 　　齐晨笑起来，他占了玄洲一半以上的土地，财富数之不尽。居然有人想要和他斗富？ 　　齐晨掏出一个破布袋子，从里面抓出一把金光熠熠的白耀晶石，这些晶石不是玄洲出产，而是来自海外瀛洲、方丈、蓬莱这样的人间仙境。价值连城。 　　齐晨摆出一副嘲讽的姿态，“你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和我比钱多吗？” 　　和我比钱多是么？还是以为一点臭钱能摆平一切？ 　　风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弱智的少爷？ 　　这种情况，大家打一架，我把你按在地上揍一顿，解完气不就什么都好了吗？ 　　风少气得满脸通红，因为他确实不如齐晨有钱。怎么办？ 　　齐晨收好晶石，搂住姚小蝶的腰肢，摆出老子财大气粗的造型，问风少：“是不是觉得好气啊？好气你就来打我啊。” 　　风少简直要气炸了，搂着美人炫富是风少最喜欢的套路，没想到今天被人这么反呛。 　　但是没有办法……对面这个男人好像真的是非常有钱！ 　　“你你你！”风少的脸涨得通红。 　　姚小蝶见着了，厌恶地说：“这几个人挺烦的，我能动手吗？” 　　这几个笨蛋的命不足惜，但如果姚小蝶杀了这几个笨蛋，他们在这福陵城里肯定就待不下去了，齐晨塑造的边荒大侠徐子陵的形象也就白费了。连李秀青的面都还没见到呢，现在怎么能离开。齐晨说：“夫人，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 　　齐晨手中巨大的仙剑黄光熠熠。他准备给这几个傻瓜一点苦头吃。这个风少说话这么冲，这么没有家教，至少要打掉他两颗门牙吧？ 　　对面风少的手下也纷纷拔出剑，通体蓝色。几个手下挪动脚步，站了一个北斗七星位，大概是一个什么剑阵吧。 　　就在大家准备动手的时候，一个白衣女剑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风少的身后。 　　风少还看着齐晨，丝毫不知道背后多了一个人。齐晨认真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白衣女剑手，她应该很厉害。 　　这个女剑手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手里提着一把长剑。 　　眨眼的功夫。 　　一道寒芒闪过！ 　　惊若蛟龙！ 　　几缕头发从风少手下的脑袋上缓缓飘落。 　　好厉害的剑气，如果偏上一点，一定能把这几个人的脑袋削下来。 　　这些人惊恐地回头，只见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剑手站在风少的背后。风少也回过头，发现身后的白衣女剑手，一脸吓傻了的表情：“你、你是……李、李、李……”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齐晨认得女剑士手里的剑，金丝缠络的剑鞘，古朴不工的剑柄，是天心剑！ 　　天心剑的主人，自然是李秀青。 　　总算是见面了呢！ 　　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人生还真是讽刺呢。 　　比起齐晨的想象，李秀青的脸要年轻得多，看上去像是十六岁的少女，漂亮之余，还略带稚气。 　　李秀青看了风少一眼，心中下了定义：废物一个。看看齐晨和姚小蝶，终于有了一丝的兴趣。她是地地道道的剑仙。有一定实力的人，她才会有说话的兴趣。 　　月亮终于摆脱厚重铅云，月光洒下来。 　　剑寒如霜，月下白衣，李秀青如同一尘不染的仙子。 这样的李秀青才值得齐晨换了一副皮囊，不远千里地来到福陵！ 齐晨笑起来，开怀地笑。人生寂寞如雪，能遇到与你相称的对手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可是……这么厉害的天才，毒死她真的好么？齐晨突然有些迟疑，或者应该等她再成长一些，到能与我匹敌的时候再和她决一死战？ 　 齐晨现在用的这具身体，实力不强，最多只有本体百分之一。刚才李秀青什么时候出的剑，出了几剑，齐晨完全没有看清楚，只是看清楚了她收剑回鞘的动作。 　　姚小蝶有些身体僵硬，不太自然。因为她也在震惊于李秀青的剑术。简直是一道白色的闪电。 　　本来她以为齐晨不过是玩性大发，才会想要来杀这个叫李秀青的少女。但是现在她发现自己错得离谱。这个叫李秀青的少女，很强很强。自己硬和她对上，毫无胜算可言。 　　李秀青开口了，声音如空谷黄莺，十分的清脆，“城里可是禁止械斗的哦，几位。我奉了云城主的邀请，在百花盛会期间负责城里的大小治安。还请诸位多多帮衬才是。” 　　她的声音不大，却很自信。这份自信来自于她的剑。 　　齐晨的眼睛在眼眶里转了几转，心想，我手下收集的情报里面，李秀青应该没有这么强才对。这种实力，肯定已经到了剑心通明的境界。杨东风死在她的手上一点都不冤枉啊。 　　李秀青走到姚小蝶的身边，安慰受到惊吓的姚小蝶说：“姐姐，已经没事了。” 　　李秀青不知道，姚小蝶完全是被她吓到的。这样的剑术，实在是惊心动魄。姚小蝶露出勉强的笑容，“我没事。” 　　李秀青也对姚小蝶微笑，她笑起来的时候很单纯，就像是村子里面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齐晨对李秀青道：“多谢了。神剑宗的威名我早有耳闻。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真是神剑！” 　　李秀青有些羞涩起来，“哪里。我只是……只是随便出的一剑，都不成体统，没那么厉害。”　　 　　那边的风少却开腔了：“别人怕你神剑宗，我风家可不怕！你别以为你李秀青的名字就能吓住我！”其实他的双腿都在打摆，嘴上说不怕，其实心里怕得要死。神剑宗的人疯起来，是天王老子都敢杀的。云顶风家又算得上什么，何况他在家族里面也算不上什么重要角色。 　　但是风少心里想，只要在这里硬气一回，回去又能和那帮朋友吹上很久。只是这个简单的念头，竟然支撑他在李秀青的面前大放厥词。这种世家少爷都是这样的，什么都可以丢，面子不能丢。无论怎么出糗，场子是一定要找回来的。 　　风少修为稀松平常，全靠风家的招牌作威作福，这种程度的货色，李秀青只当是街上的垃圾，懒得理会。 　　风少那边可能也是觉得没人理会他，十分无趣。又或者觉得装够了威风，也害怕李秀青生气，便招呼手下说：“走！我们去凌阳楼喝花酒去！” 　　齐晨做出息事宁人的样子，对李秀青说：“是我们的不对，不应该在城里生事。” 　 “生事？什么事？什么事情都没有嘛。”李秀青狡黠地笑起来，这是属于少女的笑容，干净又略带羞涩。齐晨竟然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齐晨忽然感到一阵恍惚，好像李秀青的笑容在哪里见过一样。仔细想又想不起来。他已经活了一千二百三十六年，这是一个沉重的数字，很多人和事情他已经想不起来。如果人的细胞七年会全部换一遍，他已经换了一百七十多遍。 　 在李秀青身上，他看到自己曾经的影子，刚学道术的时候，他也是这个样子，天不怕地不怕，看到什么都笑得出来，那个时候心思单纯，总觉得自己将来能移山填海、摘星揽月，会变得无所不能…… 　 甚至齐晨能看到李秀青几百年后的样子。几百年后，她的修为会到达顶点，会变得和自己一样，从意气风发到脾气古怪而不近人情。等她了解天劫的绝望之后，会变得更加灰心丧气。这世界上的人和事情，总归是要归于虚无的。 　 没人能例外。 　 齐晨做不到，李秀青也做不到。大家都是重复着先人们走过的路。 　 齐晨好像看到一朵纯净的小白花开在面前，与其等到花儿凋零，倒不如在小白花最灿烂的时刻折断她的茎叶，做成标本，让最美丽的容颜凝固。 所以，还是用毒药毒死李秀青吧…… 　　有了这么一段小插曲，齐晨和姚小蝶也无心闲逛了。问了李秀青，福陵最好的旅店在哪里之后，两个人来到寒暑居，要了一间最好的房间。 　　寒暑居很大，装饰也很好。四合的建筑，很多地方用了晶石照明，就算是夜晚也和白天差不多明亮。装饰也很有品味。中间是一个鱼池，里面很多金翅鲤鱼，几个穿着襦裙的女眷正在那边喂鱼嬉戏。 　　到了房间。 　　房间很大，也很奢华。对得起它的价格。 　　姚小蝶倒两杯茶，问齐晨：“刚才已经见过李秀青了，你想要配置什么样的毒药？” 　　齐晨反问姚小蝶：“刚才她动了几剑？” 　　姚小蝶说：“瞬间七剑。” 　　“我这具身体只有本体百分之一的实力，我只看到她收剑回鞘的动作，原来她这么厉害。”齐晨说，“剑仙的身体素质都是超一流的。配置最猛的毒药吧，普通毒药肯定奈何不了她。” 　　“对了，还给我配置几贴春药。”齐晨补充说。 正文 第六章 药 　　 　　“你觉得李秀青怎么样？是一个值得娶回家做老婆的女子吗？”姚小蝶问齐晨。 　　“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因为……在我看来，您属于那种繁衍欲望十分强烈的雄性。”　　 　　难得的，齐晨没有反驳，只是说：“一码归一码。我可没想上李秀青，让你配醉生梦死是为了报复一下那个风少。你好歹算我名义上的老婆，那个小子不知好歹敢调戏你，我不报复他怎么行？我这么拽，他居然敢在我面前表现得更拽。这种人如果是在天子山上，我一定把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真是这样？你真的一点都看不上李秀青？” 　　这个……本来完全没这个想法的，被姚小蝶这么一撩拨，心里痒痒的，竟然有点想了。李秀青已经有很让人瞩目的风采，就像是夏日早上的太阳，虽然还没到顶点就已经十分耀眼。这都什么鬼，齐晨摇摇头，清理掉乱七八糟的想法，“别的不管了，今天这个风少让我很不爽，不弄他一下，我晚上都会睡不着觉。” 　　姚小蝶就是这点好，吩咐她做事，很快就能搞出东西来。她从储物袋子里面拿出来许多的药材，只用了一会儿就配出一剂药剂，还有一剂醉生梦死。 　 配好了药，齐晨和姚小蝶一起出了门，直奔一个地方——凌阳楼。刚才风少说过要去那里喝花酒。 来到凌阳楼，这里是怡春阁，姚小蝶不太好进去，只好使了一个隐身法，跟在齐晨的身后。 齐晨也用法术变化了一下容貌，如果一走进去就和风少他们正面相遇，岂不是要打起来？倒不是怕了这个风少，而是齐晨有更有趣的打算。 齐晨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很自然地有一个老鸨迎上来，齐晨一锭金子丢到她的手里，“我要最好的姑娘。” 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方的恩客，老鸨瞪大了眼睛，看着金子，然后欣喜若狂地招呼道：“您这边请，奴家马上就给您找最好、最漂亮、最听话懂事的姑娘！” 上了楼，就看见风少他们开着门，几个人正搂着姑娘寻欢作乐。 而风少他们旁边的屋子是空着的。齐晨走进去，“我就要这间了。” 老鸨连忙掌上灯，又让齐晨稍等，接着便关上门出去了。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好看的小姑娘端着酒菜进来。小姑娘低眉顺眼地把酒菜放在桌上，齐晨还没来得及打招呼，隐身的姚小蝶终于现身，在这小姑娘的眉心轻轻一指，小姑娘晕了过去。 　　略有一点遗憾啊，还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叫什么呢。 　　姚小蝶将小姑娘放到床上。 齐晨吃一粒花生米，对姚小蝶说：“风少就在隔壁。” 　　那边喝酒喝得热闹，隔着一堵墙还依稀能听得见隔壁风少的醉话：“上酒！快上酒！” 　　现在齐晨的手里有一帖药剂，还有一帖醉生梦死。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选择题，如果是姚小蝶的话会怎么做呢？ 　　“我会把他们先全部迷昏，然后把女人都转移出来，屋子里只留下男人，然后给他们喂下醉生梦死，再用阵法把整间屋子封闭起来……” 　　在一个封闭又黑暗的空间里面，风少和六个强壮的男人喝下醉生梦死之后，会怎么样？ 　　稍微想了想，齐晨打了一个寒颤，看看姚小蝶，她很轻松的样子。 腐女真是太可怕了！ 姚小蝶补充说：“如果您觉得还不尽兴的话，我这里还有几只尸蛊虫，咬在人身上立马变成僵尸，风少和六个强壮的男僵尸……” 　　姚小蝶这个女人绝对是上天创造出来折磨男人的…… 　　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齐晨打开门，看见一个伙计端着托盘慢慢走上来，托盘里装了好几壶的酒，应该是给风少他们送去的。 　　齐晨装作醉意醺醺的样子，打开房门，拦在了伙计的身前，伙计想要让过齐晨，没想到齐晨一把抱住他，并且捂住他的眼睛，“小蝶，小蝶姑娘儿，我们来亲个嘴！” 　　伙计吓了一大跳：“奴才可不是小蝶姑娘啊！官人您别、别弄错了……” 齐晨蒙住伙计眼睛的时候，姚小蝶从身后轻巧地闪现，揭开酒壶的盖子，将药剂倒了进去。倒完又用隐身法隐去了身形。 齐晨放开伙计，佯怒道：“你、你、你不是小蝶！我的小蝶呢……”然后又朝自己的房间走了进去。 青楼里面每天喝醉的客人都很多，齐晨这样喝醉了瞎跑乱抱的，他们已经见怪不怪。 伙计将酒送入风少房间里面。 齐晨安心地关上门，姚小蝶已经坐在里面了。 　很快风少他们房间就没了动静。 齐晨和姚小蝶施展法术穿墙过去，帮风少关好房间的门。 　　姚小蝶是出谋的人，齐晨只好出力。 　　开了穿墙术，齐晨将几个女子搬到隔壁的房间里，在这房间里面只留下风少和他的六个手下。 　　姚小蝶微笑着将醉生梦死倒入酒中，齐晨一一扒开他们的喉咙，将酒灌入他们的嘴里。 　　现在唯一要考虑的是：姚小蝶配置的醉生梦死够不够强力。从刚才用的药剂来看，应该效果还不错的样子。 　　姚小蝶笑道：“这种醉生梦死只有一种解法。”脸上透着神秘的表情。 　　齐晨心领神会，很喜欢这个说法，但是一看风少和他六个强壮的男手下，顿时打了一个冷战。 姚小蝶开始布置阵法，她不仅擅长用毒，阵法也算行家。姚小蝶布置的阵法叫：四圣兽囚笼。光听名字就知道是干啥用的。 　　好吧，封闭的空间里，他们在喝下了必须要运动才能解毒的醉生梦死之后，会怎么样呢？ ...... 四圣兽囚笼很快施展开来。 齐晨感到冷汗从背后冒出来，和姚小蝶一起回到客栈之后，还有瑟瑟发抖的感觉，腐女真是——太可怕了！ 第二天果然搞出了一个大新闻。 风少的事情，只用了一个上午就传到满城皆知，而且添油加醋，还平添了一段风少和手下冷酷男、暖男的凄美爱情故事。不用想也知道是女人造出来的。 齐晨坐在茶馆听风少这个故事的时候，手都在发抖。还是那句话，腐女真是太可怕了！ 　　百花盛会还没召开，日子却是越来越近了。福陵城里面有意思的人物也变得越来越多。街面上能看到的小姑娘也是越来越多，莺莺燕燕、花花柳柳，为福陵这座城市增添了许多的美感。 　　齐晨端着酒杯，站在窗前，看人来人往，也开始享受生活。至于姚小蝶么，她还在研究毒药，她要研究出一种无色无味，却又剧毒无比的毒药。既要瞒得过李秀青的感应力，能顺利下毒，还要确保毒性够猛。 无聊的时候，齐晨又来到了凌阳楼，风少一战成名的地方。 　　还是找了上次那个姑娘，不过因为这次没有变幻容貌，所以她认不得齐晨。 　　齐晨在黄花梨木的椅子上坐下来。 　　小姑娘还是低眉顺眼的模样，头都不敢抬起来看齐晨一眼。小姑娘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眉如柳叶，皮肤又白又嫩。是个上好的美人坯子。放在这种龌龊的地方，真是可惜了。 　　齐晨问她：“你叫什么？” 　　“奴家叫小青。” 好名字，让齐晨响起了李秀青。两个女孩看上去差不多年纪，一个在青楼里面卖笑，一个却是人人敬仰的剑仙。真是有趣的命运。 　　“会跳舞吗？” 　　“会，奴家会龟兹、胡璇、剑器……” 　　“那些都不好看，跳个舞。” 　　青楼的客人几乎都是这样，没什么艺术鉴赏力，满脑子都是龌龊的想法。再懂艺术也敌不过会卖笑的。反正青楼这种地方，有钱就是爷。这是唯一的真理。 　　小姑娘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不过强忍了下来，还对着齐晨微笑。受了侮辱，也要含笑。这是规矩。 　　她认真地看着齐晨，他就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么？他会稍微温柔一些么？会不会真的像紫云姐姐说的那么疼？小小心脏不禁有些忐忑起来。 　　…… 　　但是小青错了——她眼前的这个男人一脸沉定，专注于舞蹈，根本没有动她的意思。 　　齐晨的注意力全在舞蹈，不仅是看，还能指出她步法、身姿里面不太圆满的部分。小青觉得，他肯定很懂舞蹈，可是为什么又要特意看这种恶俗的舞蹈呢？仅仅是为了折辱她？ 　　再后来，齐晨留下了寻常客人十倍的赏钱，接着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小青感到十二分的奇怪，这个人怎么就不动她的身子呢？这是很奇怪的想法，生出来之后，自己都面红耳赤，哎呀，这个人真是好奇怪啊！弄得人家现在也变得奇奇怪怪的！ 　　齐晨回去的时候，姚小蝶正在街边喂猫。 　　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猫，脏兮兮的。姚小蝶并不嫌弃，正蹲在地上拿鱼干喂它。 　　这小猫的眼神很警惕，有受过伤的感觉。姚小蝶刚被齐晨从碧云潭底放出来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样的眼神。 　　姚小蝶抬起头，对齐晨微笑，“你回来啦？” 　　莫名地，觉得有些心疼。 正文 第七章 下毒 　 隔了三日。 　　姚小蝶通知齐晨，她配置出来了一帖毒药，剧毒。这是当年玄妙上人用来毒杀他师兄的毒药，号称七海之内无药可解。毒药的残方是姚小蝶在某本古籍上找到的，得到这个残方之后，她又实验了好多次，才弄出来完整的版本。 　　为姚小蝶这句“实验了好多次”，我们先默哀三分钟。 　　好吧，生活还要继续。 　　齐晨对姚小蝶说，我会请李秀青过来喝一杯茶，理由是为了谢谢前几天的事情。想见李秀青的人肯定很多，所以我会玩一个小心机，在邀请李秀青的书信里面渡一道剑意。 　　剑意这种东西，没有实质的杀伤力。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拿到了也不明所以。 　　果然第二天，齐晨正在发呆，想要不要去看小青表演的时候，李秀青来了。 　　天色很阴沉，好像要下雨的样子。 　　李秀青依旧一身白衣，干净得让齐晨怀疑她有洁癖。 　　两个人进了屋子，李秀青开门见山地问齐晨：“徐大侠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么？” 　　“只是想说声谢谢而已。如果不说这声谢谢，我家的母老虎一定不会放过我的。”齐晨轻松地说，“而且，我也是练剑的人，那天见了你的剑术之后，亦十分的钦佩。” 　　姚小蝶端着茶壶进来屋子，白了齐晨一眼，眼神风情万种，虽然只是演戏，但是此刻姚小蝶的身上真的有很强烈的感觉。 　　姚小蝶给李秀青倒了一杯茶，巧笑嫣然，笑里藏着刀，茶里下了毒。“妹子，那日的事情多亏了你解围，谢谢你了。” 　　李秀青端起茶杯，并不忸怩，将茶一饮而尽，“哇，这是什么茶叶，好香啊。” 　　姚小蝶的毒无色无味，香的只是茶叶。 　　“是海外传过来的曼陀罗，比起玄洲的茶叶是要香上许多。”姚小蝶笑着说，“你喜欢呀？再多饮上几杯咯。” 　　“茶味道很……好吧。”齐晨表情有些错愕，看着姚小蝶和李秀青，原来下毒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当年统一魔教的时候，出生入死，历经了那么多的凶险。为啥没想到下毒呢？ 　　李秀青又喝了好几杯剧毒的茶。整个过程简直顺利到让齐晨怀疑人生。姚小蝶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说：“你们聊，我再去沏一壶茶来。” 　　李秀青中毒了？ 　　李秀青中毒了！ 　　齐晨的笑容有一点僵硬，好像真的很难接受这个结果的样子，感到精神都十分的恍惚。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你一心想要达成一件事，等到轻松做成的时候，反而觉得不可信。如果李秀青就这么死了要怎么办？为什么感觉这么简单，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啊！或许当初就不该选择鸩杀？ 　　“徐大侠？徐大侠？” 　　齐晨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我没事。只是想到一件事情，你的剑意是什么样子的……” 　　李秀青笑起来，还是青涩的感觉，将手中的茶杯递给齐晨。 　　齐晨接过茶杯，手一抖，茶杯摔在地上，碎了！ 　　这茶杯里面有李秀青的一道剑意。李秀青的剑意……真是太有意思了！ 　　她的剑意里面只有最简单的东西——杀伐！就像是千山寂雪，了无一丝生机。没有仇恨、没有妄念，甚至没有一丁点儿的情绪波动，只是最单纯的杀戮。啊，为什么她的剑意会是这么有趣的东西？ 　　李秀青露出得意的神色，“一般人第一次见识到我的剑意，都会像你这样。我的剑意应该是很吓人的东西吧。” 　　“我有个问题。” 　　“请赐教。” 　　“你领悟剑意是在得到天心剑之前还是之后？” 　　李秀青拍拍天心剑，“在得到这把剑之前我就领悟剑意了啊。” 　　李秀青在剑道上绝对是旷世奇才。可惜她马上就要毒发而死了。好像看到一颗流星将要陨落，居然会觉得有些伤感。 　　两个人的话题又转到了齐晨的土系巨剑上来，齐晨随便编了几句话，说是在某座山上偶然得来的，用起来挺趁手的，就一直没有换掉。 　　两个人饶了一大圈，李秀青终于问齐晨：“风少那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齐晨笑道：“风少得罪过这么多人，怎么一定要说是我做的呢。” 　　“因为我觉得会这么捉弄风少的人，只有你啊。” 　　“这真是一个很高级的评价呢。” 　　“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毁掉风少的一生啊，虽然这么做不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好好笑啊。” 　　“人嘛，都是会幸灾乐祸的。” 　　“哎，你说风少会不会喜欢上他手下那个霸道剑手？”李秀青兴奋地问齐晨。 　　冷汗从齐晨的头上流下来，李秀青不知道哪里听到了风少和霸道剑手的基情故事……总之，腐女真是太可怕了！ 　　姚小蝶端着茶壶而来，为齐晨解了围。 　　大家又说了几句话，李秀青因为还有事情，就告辞走了。 李秀青走后。 齐晨问姚小蝶：“是不是明天早上一觉醒来，李秀青就死了？” 　　姚小蝶说：“是的。” 　　不知道为什么，心头好像压着一块大石头，十分不畅快。如果李秀青现在就死了，游戏岂不是结束了？不是又要回归到那种无聊到死的状态？ 　　齐晨一整夜都睡不着。 按照正常的道理来讲，剑仙修炼到了高深的境界，生命力比小强还要旺盛，应该没这么容易嗝屁的。但是既然姚小蝶说了是七海之内无解药的剧毒，李秀青能挺得过去吗？ 齐晨不知道答案，这也让他感到十分的煎熬。 　　姚小蝶躺在齐晨的身边，呼吸匀称，应该是睡着了。她睡觉的时候没有任何不良嗜好，除了有呼吸，其它和尸体差不多。有些人睡觉之后，精神会松弛下来，会说梦话，会做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很显然，姚小蝶不是这么软弱的人。 　　天蒙蒙亮。 　　齐晨的内心还是十分的纠结，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纠结了一整夜，要不要告诉李秀青她已经中毒的事情。各种各样的念头纷至沓来。头有点疼，从床上起来，简单地洗漱。来到了寒暑居之外。 　　时间还很早，但是摆早餐的小贩已经开始了忙碌。 　　齐晨在一个小摊上坐下来，要了一碗豆腐脑。 　　一队骑士迎面而来，为首的女子穿着白衣，还带着白手套，看上去圣洁又漂亮。是李秀青！李秀青没有死！ 　　齐晨顿时觉得十分的感动，上天果然没有辜负我的希望啊！ 　　李秀青见到了齐晨，隔着老远就和齐晨打招呼：“先生，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啊……我觉得胸闷得厉害，睡不着，就起来吃点东西。” 　　“咦，我也是啊，昨天晚上睡到半夜，说不出的恶心烦躁，起来舞了半个时辰的剑，出一身汗之后就好了。”李秀青说。 　　什么？中了姚小蝶的剧毒，只是觉得恶心烦躁，出点汗就好了……不是剧毒吗？！这不科学啊！齐晨丝毫不怀疑姚小蝶的毒药水平，那么只能是李秀青的修为太厉害了。以至于姚小蝶的毒药对她只有一丁点儿的效果。 　　“啊……是这样吗？你现在要去哪里？”齐晨说。 　　“城西那边发生械斗，我刚处置完，要回去和云城主说这件事情呢。” 　　两人挥别。 　　齐晨的表情看上去很木讷，但是内心却是汹涌澎湃。啊，李秀青一定是天选之人，这样的人是不会轻易死在奇怪的地方的。就算是死，这种人也会死得惊心动魄、波澜壮阔！所以姚小蝶才没有能够毒死她。本来低沉的心情，因为在见到了活蹦乱跳的李秀青之后瞬间高涨。　　 　　回到房间，姚小蝶已经醒来了。神情慵懒地看着齐晨，发丝披散，她只穿着小衣。 　　“哼！我刚才见到李秀青了！她根本没死，你这个毒药是怎么回事？不是号称七海之内无解药吗？怎么一点作用都没有？” 　　姚小蝶看着兴奋的齐晨没说话，齐晨又继续说：“李秀青说她睡到半夜感到恶心烦躁，起来舞剑，出了一身汗就好了。你这到底是什么毒药嘛！” 　　现在齐晨的内心是非常非常爽的，但是以他大魔王的立场来说，他现在应该生气。要大发雷霆才行。你想啊，大魔王要杀主角，结果没杀成，还十分的高兴，这算什么狗屁剧本？搞不好大魔王还会被手下关进精神病院，失去立场的大魔王，还有什么资格做大魔王啊。 可是，看到活的李秀青……真的好爽啊！ 　　这种矛盾让齐晨憋得人都快内伤了，姚小蝶却丝毫没有发现。姚小蝶抱住枕头，轻轻哼了一声，还没睡醒的样子。 　　如果按照正常的剧本，在刺杀主角失败之后，大魔王要训斥手下，你这么无能，干脆杀了你算了。手下也瑟瑟发抖地表示，再给我一个机会。于是大魔王网开一面，让手下继续去追杀主角。 　　然而姚小蝶只是白了齐晨一眼，居然又翻身睡觉了，只留给齐晨一个洁白又有曲线的后背…… 　　齐晨偷偷笑起来，李秀青比他预计的要强得多，也好玩得多。 　　背着身，姚小蝶说：“我们都小看李秀青了。那天瞬间七剑，她根本就没有出全力。因为我配置的毒药肯定是剧毒，能轻松化解我的毒药，恐怕她真的有超凡入圣的实力。” 　　齐晨说：“我不信，如果真是剧毒的话，怎么会出点汗就好了。这和止咳糖浆有什么区别？” 　　 　　 正文 第八章 研究工作 　　 　　剑仙的身体当然是不能用常理来度测的。 　　刀枪不入都是小意思，齐晨曾经见过一个剑仙能单靠肉身扛起一座山峰；还见过一个剑仙在滚谈的岩浆里面泡着就因为觉得好玩。 　　无论从身、心哪个角度，剑仙都是变态。 　　不过齐晨和姚小蝶好像也没资格说别人是变态。 姚小蝶一直坚持自己的毒药是七海之内无解药的剧毒，鉴于实践出真知的理论，也为了验证姚小蝶的毒药到底有多强力，齐晨和姚小蝶出了城，来到城外的一处鱼塘。 　　姚小蝶从袋子里拿出来一包灰色粉末，这是上次剩下的毒药。当着齐晨的面，将一点灰色的粉末倒入鱼塘…… 　　两个人都像小孩子一样期待的表情，瞪大了眼睛盯着鱼塘。 风儿吹过，鱼塘里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齐晨刚要嘲笑姚小蝶，什么狗屁毒药嘛。 也就在这个时候，不断有鱼儿的尸体冒出来，不一会儿浮满了整个池塘。 　　看来是有一点威力呢。 　　然而这只是开始…… 　　鱼儿的尸体血肉很快腐烂，只剩下森森的白骨浮在水面上。池塘的水颜色也变成奇怪又妖艳的紫红色，不断有泡沫冒出来，接着一股恶心的气味传来，围绕着池塘，草木一圈一圈地枯死…… 　　不过一会儿，周围一里，除了齐晨和姚小蝶，已经没有能喘气的生物了。 　　就像是身处地狱一样的安静、恐怖…… 　　我靠，吓死老子了！ 　　拍拍还在扑通乱跳的小心肝，齐晨一副吓死本宝宝了的表情。难怪修罗道的人这么怕姚小蝶，这完全是人型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啊。一言不合，就能搞出来这么厉害的毒药！真是太吓人了！ 　　姚小蝶对齐晨笑笑，好像在说，你还敢说我的毒药没效果吗？ 　　为什么这种剧毒，李秀青在服下之后，只是略感恶心头晕，运动一下出一点汗就没事了？李秀青的身体素质……齐晨觉得传说中的麒麟都没有这么夸张。 　　走在回城的路上。 　　齐晨问姚小蝶：“那李秀青察觉到了我们给她下毒吗？”　　 “想害她的人那么多，你算老几？” 　　不得不说姚小蝶的这句话，让齐晨有很深的挫败感。 　　齐晨一有挫败感，姚小蝶就要倒霉了。毕竟齐晨才是大魔王。齐晨开始训斥她，为什么你的毒药这么的差劲，你真的是魔教第一的用毒高手吗？不要和我讲多余的话，我要的是结果！你根本没有毒死李秀青！你的剧毒只是让李秀青出了点汗！ 典型的老板训员工手段，不管怎么样，老板都是有道理的一方。 　　姚小蝶没有反驳，只是嘟了一下嘴。 　　阳光出来，照在两个人的身上，迎着福陵的城门…… 　　嗨呀！今天也是很带劲很有朝气的一天呢！ 　　大概是被齐晨刺激到了。半夜的时候，两个人都在睡觉。姚小蝶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拍拍齐晨，说：“我要配置一种史无前例的凶猛毒药！我刚才在梦里面已经想到配方了！” 　　齐晨本来迷迷糊糊的，一下子就清醒了。 　　姚小蝶是一个很有行动力的人。在等待姚小蝶配置凶猛毒药的日子里，齐晨又能每天悠哉悠哉地享受生活——去看跳舞。 　　齐晨来到凌阳楼，老鸨热情地从外面迎出来，“先生，您来了？” 　　齐晨也不废话，直接打赏，进到小青房间之前，见到的每个人都有份。没办法，有钱就是这么任性！ 　　走进去闺房，一股香气。 　　小青正对镜比红妆，两个丫鬟帮她戴着头饰，见到镜子里面的齐晨，小青慌乱地道：“您怎么来了，奴、奴家……” 　　齐晨微笑，“我昨天教你的，都忘了？” 　　“奴没忘记。” 　　“我昨天怎么和你说的，要称‘我’，不可以称奴家、贱妾……” 　　小青屏退两个小丫鬟，站起来，双手叉腰，变换成娇蛮少女的姿态，用手指着齐晨，大逆不道地说：“哼！我还没化好妆呢！你快给我出去！” 　　两个小丫鬟也跟着捂嘴偷笑。 　　齐晨开心地笑，“这才对嘛。太温顺的猫咪一点意思都没有。” 　　等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小青才换好衣服，整理好妆容，姗姗来见。 　　她穿着的衣服有着精美的花纹，完整地露出可爱的锁骨。头上戴着好几支金钗。站到齐晨的面前，转一个圈，裙子摇摆，美不胜收。　 　　小青轻轻拍手，一整队的女乐师从房间外走进来，有意思，今天是要玩什么特别节目么？ 　　音乐声很快起来，小青赤着脚的，这样方便跳舞。 　　小青的身段很好。凌阳楼请过专门的舞师来调教，所以小青的舞蹈基础很不错。 　　连服装上也做了很多有趣的改良，不知道哪里请的高人为她设计的服装，十分有艺术感。 　　这个钱花得很值得啊。随着音乐的节奏，齐晨打着节拍。突然想起来，这几天我好像打赏了她很多钱，所以她才能玩这么多的花样来报答我。 　　喝一口酒，酒很醇厚，不知不觉有些醉意了。修为低就是好，喝一点酒就能醉倒。 　　一曲舞罢。小青坐在地板上喘气，脸上有些许的汗珠，鬓发粘在脸上，她看着齐晨，齐晨也看着她。她的脸还很稚嫩，还能看见小孩子的轮廓。这样的好姑娘放在青楼慢慢坏掉，真是太浪费了。 　　小青却在懊恼，她觉得自己和故事里面的妖精都差不多了。 　　昨天在排演的时候，妈妈还有姐妹们都说看了难以把持，，怎么齐晨还是一脸如常，没有一丝的波澜呢。 　　要怎么样才能撩到他呢？ 　 不仅是小青，凌阳楼上下都想尽了办法。齐晨有钱，关键更舍得花钱。所以为他斟酒的都是红牌姑娘儿，斟酒的姑娘用尽了心机，连指甲上都做了很大的文章，就指望齐晨能垂青她。可惜齐晨从不多看这个斟酒的姑娘一眼。 　 小青有些气馁，无论穿着什么衣物。齐晨总是安坐在椅子上喝酒。不会表现出特别高兴，也不会表现出特别扫兴的样子。你说他是和尚一类人，清心寡欲吧，偏偏他又专门跑来青楼，你说他是色狼吧，他又偏偏是个守礼君子…… 　 哪有这样的人嘛，就知道喝酒看舞，其余的事情一概不做！哼！ 　 小青舞得再精彩，也不过是凡间的东西。凡间的东西怎么会诱惑得到齐晨呢？当初去太上高原修炼，里面有万千阴魔、天魔，变幻各种形象来诱惑齐晨堕落，一样无功而返。小青再妖媚，也不可能妖得过阴魔、天魔。 　　酒喝得多了，人就有点昏昏沉沉，昏昏沉沉的时候反而很兴奋。齐晨说，“你们下去吧。”又指指小青，“你留下。” 　　其他人很快退了下去，走之前各个脸上都有暧昧的笑意。心想，这位大老爷今天总算要夺走小青。 　　小青坐在地上，心儿砰砰直跳，不敢看齐晨。她还是处子，齐晨是她的第一位恩客。只要想想接下来的一切，就会让她脸红、内心忐忑，还有些不知所措。 　　齐晨扔了酒杯，酒杯摔得粉碎。 　　“要不要做一个实验呢？一个改变命运的实验。正好用来研究人类的命运。”齐晨在心里对自己说。 　　他蹲下来，和小青几乎是脸贴脸的距离。是要来了么？小青闭上眼睛，等待着齐晨的下一步动作。 　　齐晨手捏成一个剑诀，按在小青的腹部。小青觉得一股暖流从腹部生出来，流到四肢百骸。齐晨咦了一声，然后笑出来，“你是个好材料，识字吗？” 　　“奴婢识得。” 　　齐晨瞪了小青一眼，小青立刻改口：“我、我认识字。” 　　她从小就被卖给了青楼，接受的教育也是奴化的教育。这很无聊，齐晨需要的是一个有血有肉，大家可以交流的女人，而不是一个奴隶，或者干脆是一个物品。 　　这个世界上，如果连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就没人看得起你了。这是齐晨想传递给小青的信息。 　　一本道书从齐晨的袖子里面滑落出来，“送给你。” 　　齐晨站起身来，“记得收好哦，不要让别人看见了。” 小青得了道书，看封面写着四个字：《玄媚心经》，随便翻开，发现里面好多那种图画……瞬间脸红得像是苹果。小青想，原来他喜欢这样的女人吗？所以才给这本书…… 这本《玄媚心经》当然不是简单的功法，而是玄阴宗的不传之秘，玄阴宗当年地跨三山，实力强横。可惜被齐晨灭了，这本书是战利品。 齐晨拍拍衣服，准备要离开了。　　 　　小青的表情变得有些哀怨起来，齐晨受不了这种哀怨，问：“你今年多大？” 　　“十五进十六岁。” 　　“太小了，你先好好练功。” 　　小青心里的阴霾和不安终于一扫而空。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总需要一个肯定的答案才能心安，不论这个答案是好的，还是坏的。 　　出了凌阳楼，老鸨热情地送了齐晨将近一条街。 　　来到熟悉的摊位，齐晨要了一碗牛肉面，听到有客人讨论，凌阳楼的叶茹青姑娘儿是如何的艳名远播，才华横溢，已经是新一代的花魁翘楚。要花大价钱才能见上一面。叶茹青就是小青。 　　好像是我拿钱把她捧起来的？ 正文 第九章 阴谋 　　 吃完面回到寒暑居。 姚小蝶正在大厅的小池塘边用碎米喂鱼，并且对齐晨说，房间里白莲九龙宗的人正在等你，说是找你有要事商量。 　　白莲九龙宗的老大叫极恶童子，老早就炼出了道家元婴，舍去了肉身。这人本事属于旁门宗师一流。但是野心很大。白莲九龙宗在他手上发展得还算不错，算是旁门里的顶尖门派。就是极恶童子这人比较阴测测的，总喜欢在暗地里搞些阴谋诡计，这一点齐晨很不喜欢。 极恶童子的师父和齐晨是老相识，不过他师父很早以前就在天劫之下嗝屁了。好像多年前极恶童子还来天子山拜见过齐晨，叫过齐晨一声师伯，在天子山上的时候倒是挺规矩的一个小孩，没想到几百年后居然能成长为旁门的宗师。 　　白莲九龙宗的人找齐晨会有什么事呢？ 　　房间里面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络腮胡子，眼神深邃，背后背着一把黑色木剑。他见了齐晨，站起来抱拳道：“徐子陵徐大侠？我是白莲九龙宗的黄鲁。” 　　“你和极恶童子什么关系？” 　　“极恶真人是我师兄。” 　　“有事吗？”齐晨解开剑，放在桌子上，示意黄鲁坐下来说话。 黄鲁道：“徐子陵大侠声明远播，在下仰慕已久，今日总算是见面了，实在是幸会。” 　　“哪里，哪里。极恶真人的大名我才是仰慕许久呢。不知道极恶真人现在是不是也到了福陵？如果到了福陵，应该是我主动上门拜访才对。” 　　黄鲁道：“门派里俗务缠身，师兄不方便下山，所以这次派我代他出席云家的百花大会。” 　　“不知道黄先生这次来我这里，有何赐教？”齐晨问。 　　“极恶师兄知道了您的大义和侠名，想要聘请您做我白莲九龙宗的客卿。” 　　“客气。”齐晨道，“极恶真人是一代宗师，白莲九龙宗也是当世一流的门派，能做客卿是我的福分。” 　　见到齐晨爽快答应，黄鲁喜出望外，递给齐晨一块黑色木头牌子，入手颇为沉重，金属质感，应该是玄铁木打造。上面纹着三条龙，还有一朵莲花。 　　“这是客卿的法符。”黄鲁说。 　　齐晨点点头。黄鲁又小心翼翼地递给齐晨一个小盒子，揭开盖子，里面装着一颗丹药，晶莹剔透，如同珍珠。异香扑鼻而来，提神又醒脑。 　　黄鲁道：“这是本门的天谕神丹。有肉白骨、起死回生的妙用。” 　 嘿，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啊。将盒子放到桌上，齐晨对黄鲁抱拳道：“黄师兄，多谢了。” 　 黄鲁抱住齐晨双臂，豪爽地道：“哪里话。现在大家都是自家人了。只是……客卿这件事请你先不要和别人说，日后有事的时候，前来助拳就行了……” 　 黄鲁的话里，透露出一股阴谋的味道。极恶童子到底在谋划些什么呢。齐晨不排斥阴谋，心想反正无聊，正好看看极恶童子这厮能耍出什么花样。如果好玩，说不定还要配合他一番，反正我已经是他们白莲九龙宗的客卿了嘛。 　　姚小蝶见到黄鲁走了，才进来，说这人身上一股铜臭味，齐晨问她，你开发的新毒药呢？ 　　姚小蝶反问齐晨，在李秀青死之前，你想不想和她交配一次？ 　　为什么姚小蝶会这么执着于这个问题呢？ 　　姚小蝶说，我就是好奇嘛。 　　你可以关心大米和蔬菜的价格，你可以关心海水潮汐，甚至可以关心天上星辰运作的轨迹，为什么一定要关心这件事呢？ 　　姚小蝶看着齐晨，眼神里写着四个字：锲而不舍。 　　女人在有些事情上执拗起来，真的会有不顾一切的精神。 　　齐晨只好回答：“这个问题嘛，我不是没考虑过。但是在这几天看另一个叫小青的女孩子的艳舞表演过程里，我领悟到，再怎么样神奇的女人也不过是一坨肉而已。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肉，我为什么一定要和她交配呢？” 　　姚小蝶得到答案又去配置毒药了，还哼着小曲儿，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齐晨也很期待，不知道姚小蝶这次能搞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毒药出来。 　　天下起雨来。 　　一队道兵骑着赤虬神驹从外面的街道上呼啸而过，打翻了许多小贩的摊子，乱七八糟的东西撒在路上。雨幕里，传来咒骂声。 　　雨下得渐渐大了，像是利箭一样，袭击着整个城市。行人们纷纷躲到屋檐下。 　　雨水沿着屋檐滑落，积在低洼的地方，形成小小水坑，小小水坑又不断地荡起涟漪。 　　福陵也是一样。 　　又有几队道兵、修士从街上急速地经过，他们的目的地都一致：中央的城主府。 　　齐晨站在寒暑居的屋檐下，大雨溅起的水汽甚至能飘到他的衣服上，身边还有许多躲雨的人。他听到这样的对话，是两个不知名的修士之间的。 　　“刚才从另外一条街路过的时候我见到一队蚂蚁正在搬家，就知道要下大雨了。后来我看见一队骁龙骑从城主府里面冲出来，几十杆石盘长枪被投掷到空中，接着一道白色剑光远遁千里。” 　　“有人行刺了云二公子。” 　　“得逞了？” 　　“没有，刺向心脏的那一剑，被神剑宗的李秀青挡住了。不过剑气锋利，几乎完全切开了云二公子的胸膛。云二公子受了重伤，命在旦夕之间。” 　　“现在这城里有很多厉害的人，说是风云聚会也不为过。是为了百花盛会么？” 　　“小小的百花盛会算得了什么，恐怕大家都有别的心思。我刚才见到铜剑李先生了。他一向行踪诡异，没想到也来了福陵，还有风颜山、龙门派的人。现在福陵城内如你所说风云聚会，风云碰撞才会有这一场大雨啊。恐怕……这一场大雨只是一个序章，接下来就是漫长看不到尽头的雨季了。白莲九龙宗的黄鲁刚从这扇门里出去。他换了一把木剑，证明这两百年的时间他没有蹉跎。从陨铁重剑换到木剑，说明他剑术上已经破了障，有了极大的突破。等他连木剑都不用的时候，他就算练成了。到时候……” 　　“呵，练成了又怎么样，不是一样敌不过魔教教主齐晨。” 　　“你这么说就没什么意思了。以齐晨来做标准，这天底下尽是失败者。你想普天之下除了齐晨，还有谁敢自称天下第一？对了，神剑宗那个李秀青呢？她的剑术好像十分厉害的样子，前段时间不是还杀了宋太乙么？怎么会让刺客跑掉？” 　　“因为云家的人都太不成器了，她若走开了，谁来保卫云家子弟的安全？” 　　“云家竟然不堪到了这种程度……这段日子以来，黄鲁到处奔走，见了很多人，白莲九龙宗恐怕又在谋划什么吧？极恶童子胃口也是真大，刚吃下了整个龙蟠山脉，还想染指这灵萍大地么？” 　　“就怕极恶童子忙活一场，最后为他人作了嫁衣裳。魔教如今全无动静，灵萍现在这么热闹，魔教不插上一脚怎么看都很可疑。况且三天前灵犀阁的人也来了福陵，云城主出城三十里亲自迎接。极恶童子未必是灵犀阁主人的对手吧？” 　　“魔教如今躲在暗处，不动则已……以魔教的实力，想要席卷天下，不过也是齐晨一念之间的事情吧？他若想要这天下，谁挡得住他手下的三道六派？” 　　“那齐晨为何几百年不下天子山一步？”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如果齐晨他根本不想要这天下呢？一百三十年前，我曾与魔教修罗道恶斗过一场，真是一场噩梦。魔教实力之强，远超我的想象。当时我就想，如果齐晨想要夺取这天下该怎么办？有这个念头之后，足足两个月没有睡一个好觉。因为一定会生灵涂炭，血流成河……但是齐晨并没有这么做，而我想明白了，这不过是杞人忧天。齐晨如果想要这天下，早就拿了。他不动手只是因为不想要罢了。” 　 “那他想要的是什么？” 　 “现在正在下雨，老天下雨，老天是想得到什么呢？老天一无所求。下雨便是下雨，有所求是凡人的想法。” 　 “你是说……” 　 “他恐怕已经到了超然物外，太上忘情的境界了。我们看这福陵是风云际会，龙盘虎踞，在他眼里……应该就像我之前在另一条街看到的蚂蚁搬家一样。” 　 雨停了。 　 这场雨来得急，下得大，去得也快。 　　一队骑士从城主府的方向过来。领头的少女穿着白衣，一尘不染，她身边的雨水都被自动弹开，不能沾她一分一毫。 　　能有这种本事的，自然是李秀青。 　　见到李秀青，齐晨挥挥手，“哟，李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 　　李秀青的心情看上去不是很好，她对齐晨抱抱拳，“先生。城外有个池塘被人下了剧毒，一里之内草木枯死，生灵绝迹。我正要出城去查看一番。” 　　那个方圆一里的生命禁区自然就是齐晨和姚小蝶试毒的地方。现在云二公子又被人行刺了，李秀青该不会把这两件本来不相干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吧？要是归在一起，可就好玩了。 　　“怎么不御剑而去呢？” 　　一个黄衣少女带着斗笠骑马立在李秀青的身侧，她好奇地看着齐晨。 　　李秀青介绍道：“这是我家师妹林苇茹，刚入山门，还不会御剑飞行。我只好骑马带她去见识见识一些东西。” 　　原来如此。 李秀青领着骑士策马而去。 　　齐晨挥挥手：“一路顺风哟。” 　　齐晨想，既然大家都各自打着算盘，我要不要也玩一点小阴谋呢？ 正文 第十章 中毒 　 　　姚小蝶这次配置超级毒药的速度很慢，因为有些药材很难找。就算找到了出售的地方，也要很注意渠道。因为暗地里肯定会有人关心是谁买走了这些药材。 白莲九龙宗的黄鲁之后再也没有联系过齐晨。就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一样，福陵城内虽然来了众多的修士，但什么都没有发生。甚至街面上的治安比起往常还要更好，连械斗都没有发生一起。弄得齐晨穷极无聊，不知道做什么才好。只能每日去凌阳楼，看小青的舞蹈表演。 　　得了《玄媚心经》之后，小青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惊人的改变。 小青略微扬起头，散发出高高在上的气质，但是她脸上的笑容又是特别的亲切，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混合在一起，变成一种强烈的魅惑，这是不经意间散发的魅力。就像是一株曼珠沙华的花骨朵，正在晨露中缓缓绽放。 福陵城里，她的名声已经不下于李秀青。想要见她一面的人，甚至可以从凌阳楼一直排到城门外。 　　但小青想见的，只有齐晨，那个看她跳舞也只是微笑，绝不雷池一步的男人。 　　齐晨去到凌阳楼。 　　小青穿着褙子，楚楚谡谡地从帘子后面走出来。 　　“你来了？我昨天一直在想你讲的那个美人鱼的故事呢。为什么小人鱼不能和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呢？” 　　齐晨叹一口气，以前那个低眉顺眼，自称奴家的小丫头不见了。这种改变究竟是好还是坏呢。 　　忍不住问小青：“你会不会后悔？” 　　“为什么会后悔，我现在感觉很好啊。” 　　齐晨又叹一口气，“希望你以后不会恨我。” 　　小青露出不理解的神情，她还未经历过太多的人生和太复杂的世情，不理解齐晨话里面的沉重含义。 　　房门被粗暴地推开，两个拿着仙剑的年轻男人见到了对坐的齐晨和小青。 　　“总算是见到你了！青姑娘儿！” 　　“比起传闻里还要漂亮呢！不是说不见客吗？这个男人是谁？” 　　　齐晨微笑，拔出巨剑，一剑一个，直接拍飞。 　　一堵墙上留下两个人型的缺口。 　　小青用衣袖遮住嘴娇笑，她是第一次见到齐晨动手，没想到那把巨剑用起来就像是苍蝇拍一样，真是很有趣呢。 　　被这两只苍蝇扫了兴致，齐晨说：“我今天有点心神不宁，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我先回去了。”　　 　　“不再多留一会儿么？”小青露出失望的神色。 　　“嗯，我回去了。” 　　回到寒暑居。 　　姚小蝶冷静地坐着，一个黄衣少女见到齐晨回来，顿时露出欣喜的表情，她是李秀青的师妹林苇茹，寒暑居外曾有过一面之缘，她一脸焦急。还带来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李秀青中了剧毒，昏迷不醒！ 　　“为什么来找我？” 　　“因为师姐说这个城市里只有先生你是半个值得相信的人。” 　　“为什么是半个？是因为不能全信么？” 　　“我也不知道。”小姑娘担心地看着齐晨，怕齐晨不帮忙。 　　齐晨看看姚小蝶。她一脸冷感，事不关己的样子。李秀青中毒，应该不是姚小蝶干的，那会是谁呢？除了我们，还会有谁想对李秀青下毒呢？ 　　嗨呀，难道是有同好？ 　　随即又马上推翻了这个想法，怎么可能啦，我和姚小蝶这么不正常的组合怎么可能还有第二个啦。 要毒杀李秀青，正常情况下肯定是出于利益的考量哦。心里怀疑起来，第一怀疑的是极恶童子，第二怀疑的是风少。不过以风少的本事，没道理搞得到这么厉害的毒药。极恶童子也不太可能啊…… 要毒到李秀青，首先毒药要足够隐蔽，隐蔽的同时还要毒性够烈。条件已经很苛刻了，姚小蝶配出来过满足这苛刻条件的毒，李秀青却安然无恙。 　　总之，要搞到能毒死李秀青的毒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用到如此珍贵的毒药，所以这件事不可能是临时兴起，肯定是筹谋已久。 　　“你有什么打算？”姚小蝶问。 　　“当然是救人啊！我决定的事情，谁也不能和我抢！”齐晨的意思是，我来到福陵城是为了毒死李秀青，现在李秀青莫名其妙被别人毒死了，我去毒谁？ 　　齐晨内心十分的不爽，简直有毁灭世界为李秀青陪葬的冲动！当然了，齐晨这种人，午觉睡眠质量不好也会想要毁灭世界。 　　“决定权在你，你说了算。”姚小蝶说。 　　不由分说地，齐晨拉起姚小蝶的手，来到了神剑宗的驻地。神剑宗威名赫赫，和他们这些江湖散人不同，住的地方是由云家提供的一间道观。 　　进到道观里面。到处都挤满了人，各门各派的人都有，齐晨还见到了黄鲁，他和一帮黄衣服的人站在一起。 　　见了面，齐晨和黄鲁相互抱拳。 　　齐晨对林苇茹说：“我家夫人懂医术，能不能让她进去看看。” 　　林苇茹应承下来：“您跟我来。” 　　在房间前却被两个执着大斧的壮汉拦下来。一个华衣的年轻男人打开纸扇，一脸很拽地说：“我云府已经请了城内所有的名医。连罗浮宗李宗主和妙手医仙白先生都束手无策，她一个女人能有什么办法？” 　　“她有没有办法关你屁事啊！”齐晨冷笑起来，手握巨剑，想要把这个华衣的年轻人拍飞出去……但是齐晨还没出手，这个年轻的男人已经倒在了地上，手心发黑，显然是中了毒。 　　“我中毒了！我中毒了！快来救我！我中毒了！刺客又来了！快救我啊！我中毒了……”呼喊起来几乎撕心裂肺，像极了小丑。 　　大概他的身份很尊贵，马上有人围了上来，但是大家都手足无措。 　　“快去请里面的医生出来啊！” 　　姚小蝶不动声色，冷冷地说：“毒已经解了。” 　　果然，他手心的黑斑迅速消失，他从地上起来，一副吓尿了的表情，他指着姚小蝶：“是你下的毒？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云家的三少爷！你居然敢对我下毒，来人啊……”他一挥手，就有一堆人持着各式兵器、法宝要找姚小蝶的麻烦。 　　这个蠢材！ 　　齐晨冷冷地笑，他只需要下一个命令：姚小蝶你可以尽情地玩耍。整个福陵城都会变成僵尸的乐园。如果李秀青死了，他会觉得十分的扫兴，以至于心情会很不好，毁掉这座城市又有什么关系呢？ 　　云家的三少爷不知道正站在大魔王和变态手下的对面。他平时作威作福惯了，习惯高人一等的姿态，而且他也没有看人的眼力。这个世界上很多人死得早，只有一个原因：蠢。 　　黄鲁站在一边，感受到了姚小蝶身上淡淡的杀意，他眯着眼睛走到剑拔弩张的云家三少爷和姚小蝶中间，帮忙解围说：“这位是边荒大侠徐子陵和他家的夫人。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伤了和气，不如给我白莲九龙宗一个面子如何？” 　　云家三少爷露出尴尬的表情，感到进退两难，如果命令护卫们收手，岂不是表明云家怕了白莲九龙宗？ 　　姚小蝶懒得理会这个云家的傻瓜，对黄鲁说：“治病我不会，用毒我是专家。让我进去看看吧。” 　　姚小蝶刚才一动不动，怎么下毒、解毒的，大家都是一脸茫然，只有寥寥几人看出来了姚小蝶的手段。姚小蝶显然是用毒高手，说不定会有什么办法呢。 　　林苇茹连忙推开房门，卫士不敢阻拦。 　　姚小蝶踏了进去，齐晨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房间很大，有两进。 　　齐晨只能站在外厅，隔着一道轻纱帘子。 　　而里面，姚小蝶见到了躺在床上的李秀青。旁边还有一个白衣的中年文士和一个仙风侠骨的道士，两人都是一脸无奈。 　　李秀青的身上有一股异香，闻了之后让人心驰荡漾。姚小蝶又看了看李秀青的面色，便大皱眉头。李秀青的脸色红润，除了昏迷不醒，丝毫不像中毒的人。一般来说，人中毒之后都会脸色发黑，嘴唇发黑。这样事出反常，必然有妖也。 　　轻轻剥开李秀青的眼皮，吓了一大跳，瞳孔已经变成血红色。再摸四肢，左手、右脚冰冷似铁，右手、左脚灼热如火。 　　这些症状合在一起……姚小蝶的心慌乱了，她看看帘子外，齐晨正稳稳地站着。 　　旁边的中年文士道：“你也知道她中的是什么毒了吧？” 道士说：“这种毒只有魔教教主齐晨能解。” 　　姚小蝶点点头，很疑惑地看向齐晨。 　　齐晨等在外面，想的是如果知道是谁给李秀青下毒的，一定把他碎尸万段！居然敢这样打扰他的游戏，这种人就算死一百次也不够赎罪的。 　　姚小蝶揭开帘子，走出来，脸上是齐晨从未见过的凝重表情。 　　姚小蝶附在齐晨耳边，小声问：“是不是你下的毒？” 　　“什么鬼？” 　　“她中的毒是天魔之谜。这个毒药是历代魔教教主才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