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章 新婚之夜   好热,为什么……哪里……痒……   宁浅羽觉得全身上下都不对劲,难以言喻的燥热感在全身上下骚动。   她忍不住扭动了一下身体,突然发现自己居然什么也没穿。   就在她有些不安的时候,一双冰冷的手按在了她的腰上。   ……谁!居然敢吃她豆腐!   宁浅羽顿时急了,想她纵横特工界多年,还真没有敢这么吃她豆腐的。   她下意识想给对方一个手刀,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绵软无力,动弹不得。   靠!是被算计了吗?莫非有人给她下了那种药,该死!   那双手仅在她腰上停留了片刻,继续上移,摸过了她的腰,胸口,渐渐抚上了她纤细的脖子。   她要杀了这个男人!   宁浅羽一咬牙,调动全身的力量,终于勉强睁开了眼睛——一一个俊美的男人压在她身上,剑眉星目,整张脸仿佛精心雕琢过的艺术品,唯独眼角下一道浅浅的伤痕有些刺目。   不过咫尺之遥的距离,宁浅羽甚至能看到他鸦羽般的睫毛和温热的呼吸。   “哦?夫人,你醒了?”   见宁浅羽睁开眼睛,男人勾了勾嘴角,只是他的眼底全无笑意,一片冰冷。   宁浅羽皱了皱眉,刚想开口,就感到自己的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   然而她还被男人死死的压着,“滚开!”   宁浅羽冷冷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对方愣了愣,意味深长地笑道:“夫人不是一心想要嫁给本将军吗?如此精心准备,怎么能辜负?”   “良宵苦短,还是不要浪费才好。”   说完,男人的手居然再次游走在她身上,似乎看准了宁浅羽无力反抗,更加肆无忌惮。   “把你的脏手给我拿开!”   宁浅羽大惊,开始极力挣扎,然而身中媚药的她根本不是男人的对手。   情急之下,宁浅羽抬腿想把他一脚踹开,却不料将身上仅有的薄被蹬了出去。   白皙而光裸的纤细身体,彻底暴露在烛光下。   纤细到仿佛一捏就断的手腕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鲜血已经浸湿了一大片被褥。   空气瞬间凝固在了这一刻。   男人脸上的笑容微僵,目光落在宁浅羽的手腕上,眼神骤然一变。   趁着男人愣住的时候,宁浅羽狠狠一拳挥了过去。   男人速度极快,一个闪身就躲开了这一拳。   没能打中他让宁浅羽有些遗憾,但总算摆脱了对方的桎梏。   男人意识到宁浅羽和预想中的不太一样,冷冷道:“你到底是谁?”   宁浅羽没空管他,手忙脚乱地找衣服盖住自己。   也就是这个似乎,她脑袋骤然一痛,灵魂里沉睡的记忆苏醒。   ——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宁浅羽。   烈云国相府大小姐,禀性温柔软弱,为了自己的心上人才冒险嫁给一国将军木承洲,也就是眼前这个脸上带伤、看起来深不可测的男人。   宁浅羽随身带了一把淬了剧毒的刀,准备刺杀用这个将军。   但她心心念念的人只是将宁浅羽当成棋子,派人前来将她打晕,又喂她吃下媚药,要彻底牺牲她。   宁浅羽不堪此辱,用那把刀割腕,了却此生。   可怜了这个痴情女子。   宁浅羽还没理顺这些记忆,就面临着木承洲的质问。   相国府的小家碧玉能做出揍人这样的事情?   木承洲锐利的视线落在宁浅羽身上,一字一顿道:“本将军再问一遍,你,到底是何人?”   宁浅羽冷哼一声,权当没听见。   木承洲眼睛眯了眯。   他们两人对峙的瞬间,几把飞刀从窗外飞了进来,将房间内的红烛全部扑灭!   外面也响起几声惨叫:“来人呐,有刺客!”    正文卷 第二章 剧毒未死   宁浅羽一惊,猛然意识到这是原主心心念的那个男人派来的,冷哼了一声。   黑暗之中一件披风突然被扔过来,木承舟迅速凑过来,一把捂住她的嘴把她带到角落。   “想活命的话就闭嘴!”   黑暗中几乎什么也看不到,宁浅羽的手职业习惯地在身边摸索,却冷不丁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夫人,你在求欢吗?”冰冷的声音落入宁浅羽的耳中,把她惊了一跳。   她抬头,对上目光灼灼的木承舟,对方眼神里似乎还有着几分嘲讽。   靠!   近距离的温热呼吸让宁浅羽很不自在,更何况这个男人刚才还肆无忌惮地轻薄过自己。   宁浅羽恨不得一脚踹他出去,但现在形势不明,她只能压下肚子里的火气,暂时按兵不动。   宁浅羽低下头,这时手无意识的碰到了另外一个物品。   这次是真的硬邦邦的……是一把刀!   宁浅羽突然意识到什么——这是原主用来割腕的刀!   悄悄攥住这把刀,现在木承洲就在她身边,只要找准机会刺下去,刀上的毒足以让他瞬间去陪阎王爷喝茶!   身上的披风传来温暖的温度,   宁浅羽迟疑了一下,虽然木承舟敢轻薄她,但现在她一无所知,原主爱的男人也决定牺牲原主,这个时候,她应该好好利用木承舟才是!   一道细微的“噗呲”声响起,宁浅羽眼尖地发现,一个细小的竹筒刺破窗户伸了进来,青烟缓缓从中飘了进来。   跟姑奶奶玩这一手?幼稚!   宁浅羽不屑嗤笑一声,几乎想也不想,手腕猛地一翻。   电光火石之间,她手中的刀子已经箭矢般飞了出去,直接将那根小竹筒洞穿。.   门外立刻响起了一声惨叫,这一幕让木承洲眼里诧异起来,忍不住瞥了宁浅羽一眼。   没想到却被她一拳砸在身上,同时还有一句训斥:“想什么?动手!”   话音未落,周围就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门外的刺客发现异动,踹开门窗,齐刷刷地跳了进来!   说时迟那时快,宁浅羽裹紧披风,猛地跃起。   她动作迅速地扑到一边的木桌旁,将一个玉瓷瓶狠狠摔在了地上,接着几枚碎瓷片便冲着刺客飞了出去。   几个人还没有发现目标在何处,就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给抹了脖子,齐刷刷倒在了地上。   剩下几人见同伴骤然被杀,立刻乱了分寸,木承洲手中也多了一柄不知从何而来的长剑。   寒光凛冽间,不到一炷香,闯进来的刺客就全部没了声息。   木承洲擦拭了一下剑上的血迹,走过来重新点亮了蜡烛。   光明重现,处处贴满喜字摆满红烛的婚房里,如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尸体,鲜血洒了满地,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属下来迟,请主上恕罪!”   一个黑影从外面跃了进来,见此情景,立刻跪在地上。   木承洲平静地说:“本将军还有事情要与夫人说,你们出去”   “是。”黑影没有多看宁浅羽一眼,行过礼之后瞬间飞身而去。   这一会,宁浅羽已经把身上的披风紧了又紧,严严实实将自己裹住,顺便还撕了一条床单,包扎了手腕上的伤口。   “刺客杀了,本将军的属下也走了。宁浅羽,你到底怎么回事,也该说清楚了吧?”   木承洲的语气冰冷,似乎仅有的耐心也耗没了。   “呵呵。”宁浅羽挑了挑眉,语带讽刺道:“烈云国第一将军木承洲,难道还会为难我一个弱女子吗?”   “弱女子?”   木承洲面无表情:“本将军从来不认为,有胆子行刺自己新婚夫婿的,会是弱女子。”   你不是还好端端站在这里吗?   宁浅羽冷笑:“现在你活得好好的,刚刚我还帮你杀了两个刺客,何来行刺一说?”   木承洲似乎觉得很可笑,冷冷地说:“因为你不过是一枚被抛弃的棋子。”   “被抛弃?那我为何还没有死,还站在将军面前,还帮将军解决了这么些废物呢”宁浅羽勾唇一笑,意有所指道。   木承洲一怔。   就在这个时候,宁浅羽骤然闪身上前,以匕首挟持住木承舟。   “现在将军还觉得我是被抛弃的棋子吗?现在这枚棋子手里可掌握着将军的性命呢?”   宁浅羽手上拿的,正是之前原主割腕的匕首。   木承舟眯起眼睛,眸光危险。“你在威胁本王?”    正文卷 第三章 乖乖留下   “不不不,我没有打算伤害将军大人,我只是希望,将军大人给我这个被抛弃的棋子一个容身之所,也许……我可以和将军大人合作呢?”   “哦?”   见木承洲始终不说话,宁浅羽心中也有几分紧张。   如果这个男人铁了心要她性命,凭她一己之力,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完完整整走出这里的。   她并没有打算真的刺杀木承舟,只是增加谈判筹码而已。   她抵在木承舟脖颈的匕首力度并不均匀,甚至在木承舟白皙的皮肤上现了血痕。   不过木承舟脸上面无表情,没有丝毫波动。“可以,本将军答应了。”   木承洲的同意让宁浅羽有一瞬间的意外,她以为按照这个男人的性子,不会接受被人要挟才是。   电光火石之间,木承舟猛地击向宁浅羽的手肘,直接将匕首打断,不到的一秒的时间,木承舟钳制住宁浅羽的腰腹,将她压倒在墙边。   他俊美的容颜有些邪肆,低头看着宁浅羽。“本将军是有条件的,威胁本将军的,你是第一个!”   木承舟的反击让宁浅羽措手不及,以至于她连木承舟极为暧昧的举动都没有震惊。   片刻后才警觉道:“你……你要做什么?”   宁浅羽下意识就想躲,却被木承洲一把捏住了下巴。   紧接着,男人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送进了宁浅羽的口中。   毒药吗?   宁浅羽瞪大眼睛,不愿意将这不明物咽下去。   那一瞬间宁浅羽只想起来一个办法——她拽着木承舟的手,踮起脚吻上了木承舟的嘴唇。   柔软的唇瓣贴过来时,木承舟没有推开宁浅羽。   或者他也被宁浅羽的大胆所震惊了。   那药丸并没有融化,宁浅羽努力推回木承舟的唇中。   木承舟眼神一暗。反客为主的把宁浅羽重新抵回墙边,唇舌交缠,木承舟极为霸道的侵入宁浅羽的唇齿。   “唔……嗯……”宁浅羽拼命推开木承洲,却被男人死死的压制着。   忍不住破口大骂之际,那药物猛地一滑,落入了喉间。   宁浅羽瞳孔顿缩,死死的盯着木承舟!   木承舟!   她大力推开他,背对着他使劲咳嗽,想把他喂进去的东西吐出来,然而那早就进了肚子,怎么都没能咳出来。   她又气又恨,恨不得杀了这个男人。   既然被这个男人喂了毒药,还不如杀了他同归于尽呢!   “这是我军中养的一种蛊虫,如果没有药物压制,蛊虫会迅速爬入脑中,中蛊之人会变成傻子,不知疼痛,不懂人事,是死是活交由天命。”   木承洲从容的说道,只是眼神还落在宁浅羽微肿的唇瓣上。   宁浅羽狠狠道:“将军既然不信任小女子,何必多此一举。”   “都说最毒妇人心,你这种大胆敢刺杀本王的女人,难道让本王把身家性命交给你嘛?”   木承洲走过来俯下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宁浅羽:“放心,只要你乖乖留在将军府,我自会让人在你的三餐中加入压制蛊虫的药物,可是一旦你离了这里……”   够狠!   宁浅羽咬咬牙站起来,冷冷地盯着木承洲:“我这个温婉贤惠的将军夫人,怎么敢离开夫君呢!”   “不过,我不、侍、寝!请夫君好自为之!”   话音落,宁浅羽就不由分说地将木承洲推出了婚房,“砰”地关上了门。   木承洲来不及反应就被她推了出去。   头一回在自己府上吃了个闭门羹,他却不觉得生气,反倒觉得好。   如今的宁浅羽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他倒是想看看,这女人,还藏了多少秘密。   木承洲将手背在身后,为爱割腕到要挟谈判,这个女人还真是不一般。    正文卷 第四章 宁府背景   “夫人,该起床了。”   谁在叫她?不知道每个任务完成后都有三个月的假期吗?   宁浅羽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却猛然察觉到不对。   她现在已经不是叱咤风云的特工,而是沦落成了被人拿捏的将军夫人了。   想到这里,宁浅羽立刻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夫人,这是将军让我送来的衣物。”   原本混乱不堪的婚房已经被清理收拾得干干净净,眼前跪着一个双手捧着衣服的少女。   她眉目清秀可人,看起来和宁浅羽差不多。   但宁浅羽一眼就看到她手上覆满了厚厚的茧子,一看就是练家子,多半是木承洲派来监视她的。   宁浅羽不想掩饰,直接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   少女大概也没想到宁浅羽如此直接,张口结舌半天,才道:“属下在将军手下阎罗卫中排名十七,名叫阎十七。”   “阎十七?小姑娘家干嘛叫这种名字。”宁浅羽不屑地嗤笑一声,道:“木承洲那个家伙也就这点脑子……算了,你有父母吗?”   “属下是孤儿,养父母被贼人杀害,是阎罗卫救了我。”阎十七声音低沉,缓缓道:“属下只记得,养父姓余,养母姓罗,其余一概不知。”   “原来如此。”   宁浅羽沉思片刻,当机立断道:“既然木承洲把你派过来,那就听我的,从现在起,你就改名叫玉落。”   “可是……”少女愣住了。   “没什么可是的,木承洲若是责罚,我替你担着。”宁浅羽满不在乎道。   她很清楚,想要找机会离开这里,硬碰硬是肯定不行的。   想办法取得他身边之人的信任,也许能找到祛除蛊虫的方法。   玉落替宁浅羽换好衣服上好妆之后,恭敬地说:“夫人,将军说,等您起床了,就喊你去吃饭。”   “我不去。”宁浅羽拒绝。   宁浅羽正准备回去睡个回笼觉,却被玉落叫住。   “不行啊夫人,将军说,将军府一日三餐都按时间算,绝不开小灶。您错过了这一顿,出了什么意外,将军是不管的。”   宁浅羽身子一僵,想到自己肚子里可能还爬着一只虫子,顿时一阵恶寒。   “将军还说,您既然已经嫁了他,起码也得陪着一起吃饭。”   去你妹的!   宁浅羽气冲冲地去了正厅,果然见到木承洲准备吃饭,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   “将军好雅兴啊!”宁浅羽在他面前坐下,讽刺道。   “是啊,一直在等夫人你来,菜都要凉了。”木承洲上下打量了宁浅羽几眼,挑眉:“这身衣服,夫人穿着竟然很合适。”   宁浅羽五官精致柔美,却是风一吹就倒般的柔弱。   如今眼前的女子锋芒毕露,眼里透出遮掩不住的光彩,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一个人到底经历什么,才会在一夜之间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呵呵。”宁浅羽懒得理他,拿起筷子就开始吃饭。   木承洲有些无奈,他笑了笑,也跟着吃起来。   吃到差不多快饱,宁浅羽才想起一件很在意的事情来,立刻放下筷子,道:“喂,木承洲,我有事要问你。”   “夫人,难道不应该叫相公吗?”   木承洲笑意盈盈,让宁浅羽恨不得一筷子戳穿这张讨人嫌的脸。   “相……公……”宁浅羽咬牙咬了半天。   “夫人想问什么?”木承洲忍着笑。   “我为什么会嫁给你?”宁浅羽正色道。   她不相信原主会真的自己提出要嫁给木承洲,她要弄清楚,这里面是谁算计了她,到底有多少人参与其中。   她用了原主的身体,总该把原主的执念消除的。   “哦?夫人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记得吗?”木承洲眯了眯眼睛,意有所指。   “谁知道呢,可能是某个人喂的虫子不小心起效了吧。”宁浅羽微微一笑,反唇相讥。   木承洲自知理亏三分,挑挑眉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   “是宁丞相在皇上给我指婚的时候主动站出来说,你对本将军爱慕已久,希望皇上成全。”   爱慕两字木承舟故意用了重音,宁浅羽瞪了他一眼。   原主已死,所以她很多记忆也一并烟消云散,宁浅羽只记得,原主的心上人是当朝太子景逸枫。   原主胆子本就小,根本不可能说要嫁给木承洲。   宁浅羽的眼神明明暗暗,木承洲全部看在眼里。   他很想看看,这个离奇的女子下一步会做什么。他越发觉得自己留下宁浅羽,是个非常正确的抉择。   丞相府和太子联合起来的算计,木承洲很想知道,自己的“夫人”会用什么方法回敬。   “昨夜的刺客都被杀,而我也没有传任何消息回去,不管哪一边都会坐不住。”   宁浅羽冷静地分析着,脸上浮现出一丝残酷的笑:“再过两日就是回门宴,我倒要看看这些人会用一副什么样的嘴脸来面对我!”   美丽的容颜染上杀意,让木承洲的内心也为之一凛。   但他很快平静下来,故意戏耍宁浅羽一番,慢条斯理道:“本将军也想好好陪夫人演一出伉俪情深的戏,可演戏总得有个道具。”   木承洲挥了挥手,玉落就立刻走了过来,毕恭毕敬奉上了一个托盘:“夫人。”   宁浅羽脸上的笑容僵住,她面无表情地开口:“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给我这些做什么?”宁浅羽看了一眼托盘放的素荷包和各种颜色的丝线,愣了愣。   “两天时间,夫人给本将军绣个荷包吧!”   木承洲笑得十分温柔,宁浅羽却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绣荷包?   谁来收了这个要人命的家伙?!    正文卷 第五章 出卖的人   两天后。   “呀!”   将军府一片宁静,一声惨叫却突然从宁浅羽的卧室传出,听起来格外可怜。   “夫人……要不就别做了吧?”玉落一脸不忍。   十指连心,这两天来,宁浅羽的手起码被针戳了几十下,原本的纤纤素手布满了血点,实在有些惨不忍睹。   “也差不多完工了。喏,玉落,给你家将军送过去。”   宁浅羽恶狠狠咬断了最后一根线,长舒一口气。   “……是。”玉落看着宁浅羽扔到她手中的荷包,一阵无言。   “将军,这是夫人绣好的荷包。”   “哦?我还以为她不会做呢。”木承洲诧异的笑着拿了过来:“不过没想到她……”   话没说完,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烈云国一直有个习俗,新婚妻子会为自己相公绣一个荷包。如果他身上没带着,怕会引来有心人的猜忌。   他也不算刻意为难宁浅羽,只是给了个鸳鸯戏水的图样而已。   手里这个……别说鸳鸯了,说是鸭子,估计鸭子都会羞愧得想淹死自己。   木承洲黑着脸,把荷包放回到托盘上。   玉落欲言又止,被敏锐的木承洲一眼发现:“怎么了?还有什么话?”   “将军。夫人她……”玉落踌躇片刻,终于说了出来:“为了绣这个荷包,已经两天一夜没有合眼了。”   “……”   不知为何,木承洲心里竟浮起一丝不忍。   宁府大小姐宁浅羽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女红更是精妙绝伦,让宁浅羽绣荷包的目的,是想试探她。   但是,就算这女人真的不是宁浅羽,又有什么关系?   “留下吧。”   玉落行礼之后退了出去。木承洲默默攥紧了手里丑不忍视的荷包,神情复杂。   一大早,熬了两天一夜的宁浅羽就被玉落匆匆忙忙从被窝里刨了出来。   “夫人,今天的日子很重要,耽误不得!”   宁浅羽朦朦胧胧,任由玉落手脚麻利地为自己更衣上妆,直到走出将军府,宁浅羽才彻底清醒过来。   马车旁木承洲正等着宁浅羽出来。   宁浅羽正欲开口讽刺几句,一眼看到他腰间挂的荷包,笑出声:“哈哈哈,木承洲,你居然真的带上了?”   她从小就开始学习各种技能,唯独没有学过针线活,之所以拼死拼活做了出来,无非也就是想争一口气。   本来以为木承洲会直接扔掉,没想到他却居然收下了。   宁浅羽笑得欢快,木承洲阴沉着脸走过来,突然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宁浅羽大惊失色。   “夫人再折腾,耽误了时辰可不吉利。”木承洲见她惊慌的模样,突然觉得心情好了一点。   他故意低下头,在宁浅羽耳边道:“还有,夫人自己绣的荷包,丢人的话,也不是为夫啊。”   能要点脸吗?!   宁浅羽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被木承洲放到了马车上。   “出发。”马夫吆喝了一声,马儿慢吞吞地走了起来。   “今天丞相府应该会来很多人,你记着,若有人问你太多,你只说不知道就可以。你现在是将军夫人,记住自己的身份”木承洲一改之前的玩笑之色,严肃地说。   “哦。”宁浅羽手托着脸,扭过头去,并不想理他。   “不要任性。”木承洲淡淡道。   这副哄孩子的语气,着实令人不爽。   将军府距离丞相府并不远,很快马车就停了下来。   宁浅羽抢先一步跳下马车,见到了朱红大门,两尊石狮,巨大的匾额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丞相府”三个字。   “你看看丞相府,再看看你的将军府,差得也太远了。”宁浅羽感慨了一句,用胳膊肘捅了捅木承洲:“喂,你不是立了不少军功么?为什么将军府那么寒酸啊?”   “本将军喜欢清静。”木承洲淡淡回答,走自然而然地牵起了宁浅羽的手:“夫人,记住,在外面要称呼我为相公。”   “……”   宁浅羽挣了几下没挣开,只能由着木承洲牵自己的手。   两人在正厅坐了许久才有一个婢女匆匆跑来,对宁浅羽道:“大小姐……丞相今日出门访客去了,如今还没回来,大夫人说了,让你先去见她。”   “哦?”   丞相夫人是女眷,她要在自己的卧房见宁浅羽,木承洲自然不方便陪着。   宁浅羽正在想办法拒绝,却感到木承洲捏了捏她的手,在她手心划了两个字。   “你娘。”   丞相府大夫人是宁浅羽的生母,想到这里,宁浅羽立刻站起来,道:“走吧。”   婢女在前,带着宁浅羽弯弯绕绕走了许多路,终于在一处幽静的院子前站住了。“大小姐,您请。”   宁浅羽有些奇怪,为何堂堂丞相府夫人却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谁知她一进去,就被人重重推了一把,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你还有脸回来?!”   宁浅羽被人推得猝不及防,不远处有个女声严厉地斥责了一句。   她抬起头才看到那里坐着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妇人,怀里抱着一个三四岁的男孩。   这就是原主的生母?这态度和语气,哪像亲娘见到女儿的模样?分明是审问犯人!   “敢问母亲,女儿犯了何错?”宁浅羽眯了眯眼睛,高声道。   丞相府大夫人抱着孩子走下了,居高临下道:“本夫人当初是怎么吩咐你的?你倒好,不仅没有嫁给太子,连一个小小的任务都完不成。养了你这么多年,这么废物!”   “你知不知道你没讨好太子,那些贱蹄子,一个一个都爬到本夫人头上来了!本夫人该如何在府中立足?”   丞相夫人越说越气,竟然一巴掌就要往宁浅羽脸上甩过来,宁浅羽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你干什么!”丞相夫人尖叫起来:“你居然敢忤逆自己的亲娘!”   宁浅羽干脆从地上站了起来,冷冷地盯着她。   许是察觉到了宁浅羽身上冰冷的气息,丞相夫人怀里的孩子“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轩儿,轩儿不哭啊!”丞相夫人顿时心疼不已。   她一边哄孩子,一边恶狠狠地剜了宁浅羽一眼:“都是你那个不争气的姐姐,才让你过这种苦日子!”   原主的记忆在这几句绝情的话中渐渐苏醒。   这是丞相府大夫人金玉梅,嫁入府中多年,只生了宁浅羽一个女儿,年老色衰之后,便被一众美妾欺辱。   后来她难得又怀了孕,生下来一个儿子,但丞相早就对她失去兴趣。   金玉梅便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女儿身上,试图以此来找回自己和儿子的地位。   原主亲耳听到,是她怂恿丞相给宁浅羽安排婚事的。   “原本我还敬你为母亲,但如今,金夫人,何为尊何为卑?你难道不清楚?”宁浅羽冷声道:“你给我听好,现在我是将军夫人,你该有什么态度,自己掂量掂量吧!”    正文卷 第六章 暗流汹涌   宁浅羽大步走出了金玉梅的院子,丝毫不顾自己的“母亲”在背后声嘶力竭的怒吼。   她漫无目的地疾走,心脏处一阵难以言喻的剧痛,原主仅有的一丝意识却因这番经历而肝肠寸断,连带着她也受到影响。   宁浅羽大口喘着气,脚步有些不稳,即将摔倒之际却被人一把扶住。   “……你没事吧?”   居然是木承洲。   宁浅羽脸色惨白,看了一眼木承洲:“怎么?将军你很有闲工夫啊,该不会一直跟着我吧?”   木承洲很想堵住宁浅羽这张说不出好话的嘴,但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却十分不是滋味,冷着脸道:“坐下休息。”   “刚才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宁浅羽相当敏锐,她一跟着婢女离开正厅,就察觉到自己身后跟了人。   想来是木承洲不放心由着她独自行动,所以才派来监视的。   他肯定也会知道,刚刚她和金玉梅发生了什么。   木承洲沉默片刻,低声问:“你恨金玉梅?”   “不,我可没那个闲心思。”宁浅羽十分平静地回答:“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既然金玉梅不拿我女儿看,我也权当没有她这个母亲。桥归桥路归路,我很清楚。”   这句话平淡而薄情的话,让木承洲心中一惊。   这个看起来放纵不羁的女子,实际上看得比谁都通透。   清风拂过,两人相对而坐,谁都没有说话。   半晌,木承洲突然咳了两声,开口道:“把手拿出来。”   “做什么?我不要。”宁浅羽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这让木承洲的脸立刻黑了,却依然坚持道:“手拿出来。”   青天白日里,又是在丞相府,他也不能对自己怎么样。这么想着,她干脆把手伸到木承洲面前:“到底干嘛?”   白皙纤细的手指上布满血点,还微微肿了起来。   木承洲皱着眉,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瓶,开始往宁浅羽的手指上涂药。   “……?”   宁浅羽十分意外,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木承洲一把捏住手腕,断了她想逃的心思。   碧绿色的药膏涂在手指上很快融化,原本的刺痛和肿胀立刻消散不少。   木承洲一句话不说,只专心致志地帮宁浅羽涂药。   两人的距离如此近,在亭台水榭的映衬下,竟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来。   然而,这一副温馨的画面,落在旁人的眼里,却是格外刺目。   烈云国丞相宁申成根本没想起来今天是回门日,一大早他就前去拜访太子,力邀太子前往丞相府做客,万万没想到,回来见到这样一幅画面!   宁浅羽,她不是早就应该死了吗?为何还会好端端坐在这里,还和木承洲恩爱夫妻?!   宁申成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伸手揉了揉。   旁边的太子冷笑一声,意味深长道:“宁丞相,你可真是养了个好女儿!”   “太子,太子恕罪!”宁申成顿时慌了,忙不迭行礼道歉。   “哼。”云潇然不屑地哼了一声,阴沉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宁浅羽身上。   这个女人,仿佛与之前有些不太一样。   之前刺杀失败,云潇然以为是木承洲及时发现,所以才导致自己的人全军覆没,来日方长,他还可以想出更多计谋。   他此番只是试探,早已做好这种准备,所以并不十分在意,然而看到这一幕之后,云潇然却开始怀疑,莫非这场刺杀的失败,是宁浅羽从中作梗?   不管她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能让木承洲做出这般举动,真是低估了她!想到这里,云潇然眯了眯眼睛,拂袖而去。   “喂,你觉不觉得有人在看我?”宁浅羽盯着木承洲,皱了皱眉,开口问。   “谁知道呢,也许是觉得夫人你长得太美,所以看呆了吧。”   木承洲早已发现了云潇然和宁申成的行踪,,但他毫不在意,依然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   反宁浅羽被木承洲这句赞美弄得浑身不自在:“木承洲?你没发烧吧?”   “夫人要不要亲自来试试看?”木承洲微微一笑,突然凑到宁浅羽面前,额头抵上她。   俊颜骤然在眼前放大,惊得宁浅羽差点一头向后栽倒,被木承洲一把揽住腰。   听到他愉悦的道:“如何,为夫有没有发烧,夫人清楚了吧?”   你的脸呢!   宁浅羽只觉得脸上发烫,这都是因为木承洲的无耻举动,她怒道:“木承洲!你信不信我……”   “哎呀,姐姐和姐夫,感情还真是好呢!”就在宁浅羽准备扑上去的时候,一个尖细的女声传了过来。 正文卷 第七章 假戏真做   宁浅羽欲扑的动作收住,抬眼望去。   迎面走来的女子,柳眉修长,眉眼精致,高挑秀丽,移步如莲,尽显柔美之姿,只是眉宇间毫不掩饰的得意让人生不起半分好感。   宁浅羽眼眸眯了眯。如果没记错,这位就是原主同父异母的妹妹宁雨柔,宁相宠爱的侧室所生,甚受宁相宠爱。   眼中闪过一抹讽刺,同是相府小姐,受到的待遇却千差万别。   但不过瞬息,宁浅羽整理好情绪,神色如常道:“妹妹有意见吗?”   “当然没有,看到姐姐与姐夫如此恩爱,妹妹与太子殿下也就安心了,毕竟……”   语气微顿,抬手掩唇,娇羞而笑,“妹妹不日将要嫁与太子殿下为侧妃,原本还担心姐姐会心中不快,如今却好了,妹妹与太子殿下两情相悦,想必姐姐也会祝福我们的吧?”   想到自己将要嫁给太子殿下,就是只是侧妃,但是凭借自家的权势和她的聪明才智。   太子正妃,乃至未来皇后的位置,非她莫属!如是想着,宁雨柔脸上的笑容愈发得意。   “那是自然,妹妹与妹夫两情相悦,实在是感人至极,我当然会真心祝福你们……”两相生厌,难至白首。宁浅羽心中如是想,面上却淡淡笑言。   “至于我与你姐夫……”宁浅羽故作娇羞状,顺势依偎在木承洲怀里。   木承洲一点也不客气,一把揽住宁浅羽。   不要脸!   宁浅羽心下怒骂,面上却娇羞依旧,继续道:“你姐夫对我真的很好,很体贴,他说,不介意我以前喜欢过谁,也不过问我以前发生过什么事,只希望今后与我琴瑟和鸣,携手白头到老。”   语罢,转向木承洲,笑黡如花:“相公,我说得可对?”   看着脸上挂着纯真笑容,美好得仿若仙子的宁浅羽,木承洲愣了愣。   他视线落在那娇嫩的红唇上,突然有种吻她的冲动,心中有想法,身体立马诚实的吻了上去。   温凉的触感袭上唇瓣时,宁浅羽愣了,待反应过来,下意识就要推开,然尚不等她有动作,木承洲就放开了她。   木承舟那黑曜石般的狭眸中闪过一丝无人注意的复杂。接着眸光温柔地望着宁浅羽,浅笑。   “夫人说的极是,能娶得如夫人这般贤德之人,乃是我三生有幸!”   那姿态,倒真像是一个无比体贴,爱护妻子的丈夫。   宁浅羽脸上的肌肉都快僵硬了,竭力控制着自己不发作。   流氓!混蛋!敢占姑奶奶便宜,看姑奶奶回去怎么收拾你!宁浅羽暗骂。   没有如预料般从宁浅羽面上看到失望,沮丧或是伤心的情绪,宁雨柔原本就有些挫败。   此时又看着这幅郎有情妾有意的画面,更是觉得刺眼,心中憋闷,面色不好地匆匆道了别。   不多时,下人过来禀告,丞相听闻将军陪同将军夫人回门,恰逢太子殿下也驾临相府,受宠若惊,于是在前厅特设宴席,款待贵客,现邀请将军与将军夫人前去赴宴。   闻言,宁浅羽与木承洲对视一眼。   到了前厅,相府众人都已到齐。   太子云萧然坐在首位,右下首处有两个空位,想必是留给他们二人的,丞相与丞相夫人坐在左下首处,其他人按身份依次入座。   宁浅羽刚入大厅就感受到了两道怨毒的目光,除了那不受宠的丞相夫人和她的好妹妹,还能有谁   她唇角一勾,冰冷犀利的目光如利剑般射去,那两人立马低下头。   宁浅羽撇了撇嘴,不以为意。   到了宴桌跟前,同木承洲一起行了礼,云萧然倒也没说什么,示意二人就座。   入了座,宁申成温言出声:“浅羽啊,你们今日回门可还顺利?为夫可听说了,新婚那日将军府里不太平,那天,没出什么事吧?”   话语间满是关切,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位慈父多么关心女儿。   宁浅羽心中暗骂丞相老狐狸,就知道他不准备轻易放过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问,摆明了是要她有个交代。   她双颊微微泛红,有些羞怯地低下头道:“新婚那日,不知为何头有些晕,意识不清,应是夫君帮我疗解了症状,后来……后来……”   声音越来越低,似乎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尽管没说完,但是在场的众人有几个猜不出来?   太子先是一愣,似是没料到。   反应过来后他暗忖:难道真的是宁浅羽移情别恋,破坏了计划?思及此,他脸色一变,视线阴冷地扫了眼丞相。   废物!连自己的女儿都管教不好!   丞相身体颤了颤,瞪向宁浅羽:“放肆!太子殿下在此,你怎敢说出如此不知羞耻,不合礼法的话语?污了太子殿下的耳朵,你该当何罪?”   余光瞥见两人互动,宁浅羽不经意勾了一下嘴角,抬起头,状似无辜地说道。   “可是,是父亲有问在先。俗语云,父母有问,子女必答,是谓孝也。我这是在遵循孝道啊!难道,这样也有错吗?”   丞相被噎得训也不是,不训也不是,只能神色尴尬地站在原地。   宁浅羽可不管丞相怎样,继续道:“至于父亲说的不太平,我翌日听府中人说了,那夜确是来了刺客。”   话落,却是住了口,似乎不愿多说。   云萧然心中虽不满丞相办事不力,但也清楚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眼下,还是要搞清楚宁浅羽到底对刺客之事了解多少。   他故作关心,问道:“真有此事?什么人竟敢如此大胆夜闯将军府行刺杀之事。你们可有受伤?刺客可抓到?”   “伤倒是没伤到,至于抓刺客……”宁浅羽蹙眉,有些无奈。   “这些人确实大胆,怎么敢闯将军府呢,他们的主子难道不知道,将军府可不是阿猫阿狗就能随便进的!将军府的侍卫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们灭了!”   阿猫阿狗?普天之下,敢这样当众绵里藏针地影射当今太子,一国储君的,恐怕找不出几个人。   而这个胆大包天的发话者此刻云淡风轻,不以为意。   云萧然因宁浅羽破坏计对她有些恼恨,可是当看到宁浅羽这软硬不吃,绝妙反击的姿态后,反而对宁浅羽有了写别的看法。   难道这才是这女人的真性子吗?   云萧然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欣赏与兴味丝毫不差地落入木承洲眼中,那本该平静无波的狭长眼眸中却闪过一丝沉暗、阴霾。 正文卷 第八章 醋意大发   回将军府的马车上气氛有些冷凝,坐在马车上的两人面对面。   但一个闭目养神,身上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一个冷眸盯着对方,一路上谁也没主动说一句话。   到了府门口,木承洲睁开狭眸,一个眼神都没给宁浅羽,自顾自下了马车。   一路上都冷眼瞪着木承洲,却没得到任何回应的宁浅羽见状更是火大。   车帘一翻,跟着下了马车,紧追木承洲。   奈何木承舟也不知长的是什么腿,步子极大,速度又快,宁浅羽小跑着直追到前厅才勉强追上。   “喂!你站住!”   因为小跑,又追得急,此时突然停下,宁浅羽不由得觉得有些喘不上气,眼前有点晕。   闻言,木承洲倒是很配合地停住了脚步,却并未转身。   宁浅羽正在气头上,噔噔跑到他面前。   “你这个混蛋!流氓!说好了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凭什么不经允许就非礼我占我便宜?”   宁浅羽炸毛的说,语气极冲。   木承洲唇角微勾,眼底却一片冰冷,毫无笑意。   “就凭你是本将军的夫人,就凭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就凭你现在有求于我。既然如此,在什么场合应当做什么事,自然是我说了算!”   “你……”   宁浅羽被气得头顶冒烟。   “你这个衣冠禽兽!依我看,那个阴险太子都比你强,人家虽然耍阴谋,耍手段,但至少不强迫不轻薄他人。”   听到此言,又想到云萧然看宁浅羽那充满兴味的眼神,木承洲心中不觉一醋,隐忍许久的火气终于爆发。   “我不如太子?你别忘了,你现在是谁的妻子!虽然你我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但只要我一日不休你,你就别想着红杏出墙,也别想着离开!”   宁浅羽被他的霸道,不讲理气得说不出话,只能僵站在原地,双眼愤恨地瞪着他。   看到宁浅羽怒火中烧,却被噎得不得发作的模样,木承洲心情好了一些。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也只能是他的。   想到这些,他不自觉的唇角微勾,面部也变得有些柔和。   看到这一幕的宁浅羽,先是一愣,过几秒,又清醒过来,不由火气更盛。   盛怒之下,宁浅羽对木承洲出了手,直袭木承洲各处要害。   木承洲眸中闪过一抹复杂,新婚当晚疑团百出,后来刺客行刺,情势危急,再加上当时屋内黑暗,导致没能看清她的身手,然而今日一见……   这出手速度,这凌厉招式,要说出自一个常年养在深闺的纤弱女子,他绝对不信!   这些招式若不是有有名武师教授,加上常年练习,不停实战,绝对达不到此种地步的!   相府向来重文轻武,再加上宁浅羽在相府并不受宠,丞相肯定不可能情愿花费人力物力为她寻来有名武师教授她武功。   众所周知,相府大小姐生性胆小怯懦,怕见生人,且一向遵从礼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既然如此,何来的机会让她去历练,去练成如此绝妙的武功?   这个宁浅羽,到底是什么人?她的身上,到底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思绪纷飞间,宁浅羽的凌厉掌风已到他的眼前。   木承洲神色一凛,险险躲开,收起思绪,开始与她交手对战。   纵使宁浅羽身手矫捷,招式凌厉,但是毕竟没有修习古代的内功,又是女子,体力自然比不上长年修习武功,内力深厚的木承洲。   几招之下渐渐有些力不从心,落于下风。   木承洲自然也看出宁浅羽的力不从心,渐渐放慢了出手速度,也放轻了力道。   饶是如此,随着体力的渐渐流失,宁浅羽依然有支撑不住的态势。   待宁浅羽再次正面出手,眼看掌风已到跟前,木承洲也不接招,张开双臂,随即在她的后背略使了力。   宁浅羽重心不稳,直接扑到了木承洲怀里。   “夫人怎么这么热情?既然如此,为夫怎好让夫人失望呢?”   木承舟眸中闪过一丝玩味,不等宁浅羽反应过来,温热的双唇准确无误地覆在了她的唇瓣上,轻吮,深入,唇齿相缠,引人沉沦……   宁浅羽全身被他死死地压制着,一动也动不了,宁浅羽只能被动地承受他的吻……   好半天宁浅羽骤然从意乱情迷中清醒过来,她狠狠地踩了木承舟一脚,身上力道松的同时,迅速逃离他的身边。   宁浅羽对木承舟怒目而视,两人都不语,两相对峙,气氛微微有些凝滞。   就在此时,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木承洲与宁浅羽抬眼望去。   一个头戴高帽,身穿宫中内侍服饰的人正向前厅匆匆而来。   是宫里的传旨太监,这么晚了,难不成宫里有什么急事?   二人心中虽然都疑惑不解,齐齐行礼接旨。   宣旨太监展开圣旨,尖声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宁家有女,名浅羽,贤良淑德,德才兼备,前段时日嫁与我朝大将军木承洲为妻,琴瑟和鸣,夫妻和睦。朕闻之,甚是欣慰,特召木承洲携其妻于明日辰时入宫觐见,钦此!”    正文卷 第九章 车内调戏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宁浅羽与木承洲齐声高呼,接着由木承洲双手接下圣旨。   太监离去后,两人对视一眼,暂时把之前的不愉快暂时放在一边,商议入宫事宜。   宁浅羽毫不掩饰,“那些皇亲贵族,宫中礼仪,我可不知道。”   开玩笑!姑奶奶我刚来这个国家几天?熟人都认不全,更别提朝中那些没见过的权臣了!   “当真?”木承洲脸上出现了少有的认真严肃的神色。   “不了解。”宁浅羽说道。   “既然这样,我现在就开始跟你讲解朝中那些权贵的情况,你务必记清楚!首先说说我朝的丞相大人……”   “还有御史大夫曹轩长,此人性子耿直,但生来懦弱、胆小……”   “……”   “我方才跟你说过的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你真啰嗦。好了,我要去睡觉了。”宁浅羽边往外走便打哈欠,离开时还不忘赏木承洲一个白眼,“你上辈子一定是个啰嗦老太婆!”   木承洲无奈。这女人,还真是有能把人气死的能耐!   距辰时还有一刻钟的时间,宫门口,标有将军府标志的马车已经在此停留了三刻钟的时间了。   马车里,木承洲第三次看了时辰,实在是不明白,不就是少睡了几个时辰,能困成这样。   眼见入宫时间要到了,木承洲不得不叫醒宁浅羽。   “干什么混蛋,让我再睡会!”宁浅羽眼睛都没睁开,嘴里咕哝着,手“啪”的一下把木承洲的手打开,随即又继续睡去。   某人的脸“刷”地黑了,自己好意叫她,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竟然还骂他!   木承洲不再怜香惜玉了,用力捏住宁浅羽的鼻子。   本以为她会醒,结果人家用嘴呼吸,依旧睡得香甜。   木承洲眸中闪过一丝邪恶,对着那张正一张一合着的红润小嘴就吻了上去,自檀口入,四处游荡,一步步攻城略地……   睡梦中的宁浅羽忽然梦见自己上方落下一块大石头,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她一个激灵,醒了。   睁开眼,看到的一双黑曜石般的眼里满是恶趣味,而自己,正被他以一种极其不雅的姿势压在榻上。   宁浅羽下意识推开木承洲,怒目瞪着他。   木承洲神色不变,优哉游哉地整理好衣服,道:“终于醒了,赶紧收拾收拾,该入宫了。”   入了宫门,临进殿前,木承洲又问:“昨夜所讲可都记得?”   宁浅羽撇了撇嘴,答道:“记住了!”   “宣!木将军及其夫人宁浅羽觐见!”   一道尖细的通宣声落下,木承洲与宁浅羽携手进入大殿。   大殿两侧整整齐齐立着文武百官,正前方龙椅上坐着的便是当今皇帝云渊,虽已中年,但从面容上还尚可看出,其当年之风姿。   二人走至大殿中央,依礼,跪拜,呼万岁。   “哈哈!木爱卿与宁氏,平身吧!”   二人依言起立,但却依然按照规矩低着头。   见状,皇帝笑言:“好了,木爱卿与宁氏,快都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看看!”   木承洲与宁浅羽闻声,依言抬起头。   宁浅羽这才能较为仔细的看着高座上所坐那人。   四五十岁的年纪,但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但眉目间依稀可看出其英姿尚存,又因长年身居高位,身上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威慑力十足,但是此时,因心情愉悦,脸色柔和,倒是给人一种慈爱,平易近人的感觉。   “嗯,不错不错,郎才女貌,看面相,浅羽是个温良淑德之人,木爱卿朕了解,忠心为国,赤胆精肝。依朕看,这两人果真相配,相配啊。丞相,你说是也不是?”皇帝柔和笑道。   “陛下,谬赞了,小女在家中一向唯唯诺诺,怕见生人,琴棋书画也不精通,如此,怎当得起陛下如此抬举?”丞相倒是不客气,在众人面前都不给宁浅羽面子。   皇上没出声,但脸色却也微微有些变了。   宁浅羽心中冷笑,不说话。   “陛下,丞相这是太过谦虚了啊。臣可听说,宁家大小姐贤良淑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臣以为,今日大家都在场,宁小姐不如展示一番,也让大家见识见识?”另一位大臣开口。   宁浅羽心中嗤笑,原主声名不太好,摆明了就是要让她当众出丑!不过,那又何妨?   前世虽为杀手,但也涉猎甚广,尤其擅长古琴!   “浅羽啊,既然如此,你就展示一下,也让那些谣言不攻自破。”皇帝对宁浅羽印象甚好,神色慈爱。   “是,陛下。既然如此,我就选琴艺吧。”   不多时,下人呈上一把古琴。   宁浅羽缓缓坐下,看着这把古琴,琴色古朴幽雅,她深吸一口气,随即,闭上眼,缓缓拨动琴弦。   一曲《高山流水》带着一丝知音相遇,相知,相交,相离的复杂情感,加上宁浅羽那娴熟的琴艺,把在场的众人引入了一个亦真亦幻的清雅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琴声止,大殿一片寂静。   又许久,先是点点掌声,随即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如雷掌声响起来的瞬间,沉浸于美妙琴音之中的木承洲如梦初醒,不觉有些讶然。   他一向心智坚定,世间少有能打动他的琴艺。可今日,这琴音,却引起了他的共鸣,令他如痴如醉……   到底是琴音使他迷醉,还是,人呢?思绪百转间,木承洲望向正立于琴前的那抹倩影。   大殿中掌声如雷,大多人眼中皆是赞赏。   “哈哈哈!丞相你可生了个好女儿啊!如此美妙轻灵的琴音,朕听着甚是舒心愉悦啊,众爱卿,你们觉得呢?”皇帝朗声而笑道。   丞相脸色明明暗暗,并未吭声。   “陛下英明!”众臣皆跪拜答道。 正文卷 第十章 宫中风波   “众卿平身吧!”   “谢陛下!”   众臣起身。   皇帝接着道:“琴艺如此高超,想必其他才艺也定不会差,朕看这举止行事也颇有大家风范,实在堪当如今女子之典范啊!不如赐个名号,好让当朝女子也学学这典范?”   听闻此言,太尉赵和卓急急忙忙出列说道:“陛下请三思!”   “哦?怎么讲?”皇帝不解。   “据臣所知,宁家小姐嫁与木将军,乃是丞相宁大人亲自向陛下求来的旨意?”   “不错。”皇帝点头。   “臣以为,若非这宁家小姐闺中思恋,又在家中时常念叨,一个父亲,哪里会厚着脸面找陛下求旨意?”   太尉边说边轻蔑地扫了宁浅羽一眼。   身为女子,不把心思完全放在琴棋书画上也就罢了,却还整日于闺房中思恋男子;思恋也就罢了,还把它搞得人尽皆知!真是不知羞耻!   宁浅羽倒是不以为意。   “那爱卿的意思是?”   “臣以为,宁大小姐的才德尚不足以得陛下赐号!”赵太尉沉声道。   宁浅羽不由心下冷笑,原来在这里等着呢!想要诋毁中伤我?   “浅羽,你怎么说?”皇帝果然是皇帝,前面还一味地偏向一方,只要遇到稍稍棘手一点的问题,就立马撒手旁观。   宁浅羽心中不悦,面上却不动声色。   向皇帝行了礼,说道:“陛下,赵大人控诉的也是好意,臣女记下了,但是,臣女认为,人本是感情动物,怎可能没有七情六欲?因此,闺中有思,实乃人之常情。”   那太尉的脸色顺势有些变了,嘴动了动,似要说话。   宁浅羽不等他出声,便继续道。“其次,木将军忠心为国,骁勇善战,又英俊潇洒,试问这等人物,古今有哪位女子会不心动?难不成,你要说古今女子都不守礼节,不知羞耻吗?”   宁浅羽淡淡笑着,可是那目光犀利,直教人不敢与之对视。   木承洲在旁边看着,面色渐渐变得柔和。   “你这是……强词夺理!”赵和卓不敢看宁浅羽的眼睛,微转视线大声道。   “是吗?那赵大人是什么意思?只认为我一个人不守礼节么?”   “……”赵和卓憋了半天,憋不出一句,脸都涨得通红。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好啊好啊,今天朕大开眼界了,没想到宁氏一介弱女子,竟能让我的太尉都无话反驳。哈哈,赵大人,后生可畏啊,你也遇到了对手!”   皇上看够了戏,出来打圆场。   “陛下说的是。”赵和卓微松了一口气,退回列位。   “浅羽,今天你表现很是让朕满意,朕要好好赏你。来人啊,呈上赏赐!”   一箱箱金银珍宝被宫人抬上来,鲜亮的光泽晃得人睁不开眼。“浅羽,这些里面你可以挑选一样,是朕赏你的!”   “谢陛下,金银财宝应当填充国库,臣女不敢贪心,只想选一个自己喜欢的,请陛下恩准。”   宁浅羽眼中划过一丝流光,刚刚宫人将金银财宝抬上来的时候,她眼力好,一下子就看到了半隐于财宝中的一把金光闪闪的匕首。   根据她前世多年的杀手生涯积累的经验来看,那把匕首绝对是极其锋利的。   穿越到这里至今,还没一件像样的武器能让自己防身。   古人有内功,她可没有,顶多招式新颖凌厉些,杀伤力不算大。   “当然可以!”皇帝眼中划过一抹赞赏,不贪金银?倒不是个俗人!   闻言,宁浅羽上前把匕首拿了出来,双手捧上。   “好眼光!这把匕首可不是普通的匕首,是我们北边一个小国进贡的国宝,千金难买。不过,世间难有女儿家,不爱红妆爱军装!与木爱卿果真相配啊!”皇上笑言,允诺了她的选择。   这女人,不简单!仅靠一张利嘴,一套才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轻轻松松地获得了皇上的称赞赏赐。   大殿中虽无人出声,大臣们都低着头,却都不约而同地把眼角余光投向那个今日获得盛宠,却依然神色淡淡、静静站着的女子——-宁浅羽。   此时的宁浅羽,俨然成了整个大殿的闪光中心,全场的焦点!   木承洲敏锐地察觉到大厅里众臣的气氛都有些异常,多数大臣暗中瞄着宁浅羽的眼神里有着满满的忌惮,这忌惮背后,又会衍生出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他不由得暗忖,宁浅羽已成了众人羡慕嫉妒的对象。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果再这么继续待下去,后面指不定会出什么事,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早走为妙。   于是上前一步,行礼,开口道:“陛下说的是。今日陛下赏赐给内人如此贵重的东西,臣就代她谢过陛下,不过今日过会儿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因此恳请陛下,容许我夫妇二人先行告退!”   木承舟的话正合了宁浅羽的心意,她早就想走了,从进来大殿到现在,多呆一秒她都觉得压抑。   皇帝正要开口说些什么。   谁知,就在此时,一道令人讨厌的声音响起,宁浅羽蹙眉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   “陛下,老臣有事请奏!”   又是丞相这只老狐狸,他又想干什么?   木承洲与宁浅羽眸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丝厌恶。   “宁爱卿,你有什么事啊?”   “回陛下,老臣之女宁浅羽,前些日子嫁与木将军,这是她三世修来的福气啊,但是这孩子自出娘胎身子骨便不好,小时候便体弱多病,需要有人时常在身前伺候,而木将军是国之栋梁,哪里能分出心思,臣唯恐小女难以把将军侍候周到。”   “因此,老臣特请奏陛下,为木将军纳娶妾室,好让木将军不为烦心琐事所累,更为舒心地为国效力,为陛下尽心!陛下认为,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