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001.一夜双胎。   “这就是要给我生孩子的女人?”   冬夜。   一道凉薄的声音在隐秘的房间里响起,话音不重,却压迫力十足。   说话的年轻男人穿着熨帖笔直的深灰色衬衫,下摆整整齐齐的扎在黑色西裤里,深邃的眉眼之间带着一股常人无法触及的清冷。   他往门口一站,挺拔的身躯更是堵得人难以喘息。   面前的佣人连忙低头:“是的,大少爷,这就是老夫人为您选的……最佳人选。”   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催情药的甜腻气味。   被称为大少爷的男人就着月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欧式大床上——   朦胧的月光下,只能看到女人身形娇小,皮肤白皙。   除此之外,再看不清其他。   佣人赶紧要去找灯开关。   “不必。”男人幽邃的黑眸里闪过清冷的光,话语带出一股淡淡讽刺:“替我谢谢老夫人还能让我亲自上阵让她怀孕。至于她是谁,我不需要知道。”   不过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这个女孩既然是老太太找来的人,想必也是自愿的。   事后她也会得到丰厚的报酬。   所以她是谁,他完全不需要知道。   “可是……”佣人诧异了,难道不开灯做完全程?不知道对方是谁,也看不清楚脸,那过程势必不会愉快吧?   “怎么?”男人唇瓣凉薄一勾,已经开始动手解开自己身上熨帖笔直的西装了,“我只需要睡她,又不需要爱她,难道不是吗?”   “……是。”   佣人急速退了出去,关门之前还不忘朝床上偷瞄了一眼——   能有资格生下厉家的继承人,这个女孩的运气,还真不错……   .........   热。   非常热。   每吸一口气,就像吸入了岩浆般灼烫。   时晴的双手紧紧地捏着身下的床单,唯一的记忆,停留在了几个小时前——   她在晚自修放学的路上被人掳走,然后不知道被灌了什么东西扔在了这陌生的地方。   现在,全身都热得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身体里灌满了煮沸的水,翻腾着,咆哮着,渴望着得到点什么……   好痛苦!   她努力张开干涩的唇,想要大叫,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汗水一层一层地浸润出来,连身下的床单都是已经湿透了。   耳边,有沉稳的脚步声传来。   她想转头把对方看清楚,可眼前好模糊,什么都看不到……   唇瓣一翕一合,努力地想要发出声音,但是下一秒,身上忽然一凉——   凉凉的指尖,没有半分何度,就这么拂过她清秀可人的脸颊,又似不经意的挑过她的下巴,指腹摩挲到她的锁骨处。   最后抓住了她身上的薄被,一拉——   不着寸缕,无所遁形。   冰冷的空气激得时晴全身一颤,她想缩成团,可男人却不准,手按住了她的肩头,压了上去——   药效发挥中,她看不清楚他的脸。   月色朦胧下,他也不知道她是谁。   可他还是拿起了自己刚解下的丝质领带,蒙住了她的眼睛——   时晴害怕,不停闪躲。   他高大的身躯彻底覆上了她,在她的脑后打了一个结。   气息交缠,她一动,樱唇无意识地掠过了他的唇角……   气息甜美,竟然……比他预想中的要好。   男人愣了半秒,然后避开了她的唇,手指下移,寸寸掠过她如同绸缎般丝滑的肌肤——   热浪重新翻涌,有一股冲动在体内叫嚣奔腾,吞噬时晴的理智。   她紧紧咬着贝齿,不让自己在发出什么放荡的声音。   领带蒙在她的眼睛上,在彻底的黑暗里,她的意识变得更加混乱不堪。   她摇着头,想要说不,可喉咙里像是堵着什么,根本发不出声音,就连手,也使不出力气了……   对方身上的气息很清冽,却刺激得她更加地燥热。   小嘴微微张开,那因为药性而变得红润妩媚的脸,在朦胧如纱的月光下,变得更加诱人。   男人的目光深沉了几分,打开了她的双腿,顺着被药物激出的泥泞冲了进去——   “唔……”撕裂的痛楚让时晴下意识地张嘴,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肩头。   男人却连眉心都未皱一下,继续着自己狂野又侵略的冲刺……   ……   整个晚上,她如同置身在一个炼炉里,被撕裂开,被分筋错骨,被重铸....   两个人肌肤相亲,汗水交融。   她的身体,被烙印下属于他的记号。   ……   三个月后,黄昏。   时晴再次被人从这栋陌生的海滨别墅门口抓了回来。   身上,已经伤痕累累。   一百天,足足一百天!   她被人绑来这里,莫名失了身,之后又怀了孕,几次试图逃跑,都被抓了回来。   想逃,根本逃不掉!   他们甚至把所有的窗户都封死了!连刷牙的时候都有人看着她,根本不给她任何机会逃掉或者自残!   而这期间,她连害得自己怀孕的罪魁祸首都没有见到,如果见到,她一定会把对方千刀万剐!   客厅里,年迈的老佣人拿来毛巾帮她擦脸,“你就别再跑了,现在都三个月了,想打胎也没那么容易了。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吧,少爷……不会亏待你的。”   “你们少爷到底是谁?”时晴捏紧了自己的双手,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重复了无数次这个问题。   “……”老佣人收好毛巾,走了。   又留下她一个人,坐在空空荡荡的客厅里,发呆。   ……   冬去秋来。   “孩子非常健康,过几天就是预产期了,这几天要多加注意。”家庭医生收好了自己的听诊器,对旁边的老佣人叮嘱道,“千万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   “是。”老佣人看着旁边的已经凉透却没有被动过的晚餐,轻声叹息了一下,“劳烦您再开一点营养针吧。”   “好的。”   佣人和医生一起离开房间。   时晴坐在窗边,看着防盗窗外面的灰色天空,一脸漠然。   仿佛刚才医生所说的一切,都跟她无关。   肚子里,忽然动了一下,踢得她下意识弯腰一缩。   来不及思考,手,已经放在了圆滚滚的肚皮上。   等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之后,又赶紧地把手拿开。   然后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肚子,心里,五味杂陈……   佣人去而复返,手里拿着几只营养针,看着时晴瘦到不堪一握的手臂,还是不忍心,“要不,您……吃一点吧?少打针,对您和孩子,都好。知道吗?您怀的可是……”   “我不想知道关于孩子的任何事。”时晴抬头,坚决地打断了她的话,“我可以打一个电话吗?打了电话,我就吃。”   老佣人为难,“您不能……”   “那就算了。”时晴站起来,挺着巨肚,像只企鹅那样笨拙又倔强地往床边挪。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生气,脸小得真的只有巴掌那么大了。   老佣人不忍心,看看她,又看看她的肚子……   罢了,刚才医生也说了,只有几天就是预产期了,让她打个电话,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吧?   拿来手机,递给时晴,“只能打一个,一分钟。”    正文卷 002.痛苦生产   时晴接过佣人递来的手机,如同握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拨出了最最烂熟于心的那串号码——   嘟嘟嘟,三声。   “哪位?”清脆的女声从听筒里传出来。   时晴一愣。   她打错了?不可能。   自己的手机尾号是520,对方的是521,她不可能记错。   “喂?说话!”对方加大了音量。   这次,时晴听出了她是谁。   不好的预感渐渐如阴霾罩顶,“时雨?为什么你会有星泽的手机?”   电话那边安静了三秒。   时晴捏着手机的指尖越收越紧,手心浸出了一层细汗,“把手机给星泽,我要跟他说话。”   “你找我的未婚夫做什么?今天是我们订婚大喜,你作为妹妹,要来恭喜我们的?”时雨终于说话了。   “你……你的未婚夫?”   时晴原本混乱如麻的脑子里被劈得一片空白,机械地重复着时雨的话。   “对啊,我们今天订婚了!你和星泽的婚约因为你的不检点取消了,现在未来的何太太是我!”   “你说谁不检点?!”时晴倏地抓紧了床单。   “你!你给人生孩子大肚子的照片都被人寄到爸爸手里了,现在何家和我们时家都知道了!爸爸说,你永远都不用回来了,即便回来也会让你滚蛋!”   “……”   时晴呼吸一重,脸色瞬间惨白。   她还想追问,可那边已经传来阵阵恭喜声,时雨残酷地挂断了电话。   手机里只有嘟嘟嘟的忙音,像齿轮在绞杀着她本已脆弱的神经——   照片,大肚子,不检点,人尽皆知……   肚子忽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手一松,电话砸落在了旁边的地板上。   眼前的黑眩阵阵袭来,像有一只手伸进了她的身体,拉着她的五脏六腑不断往外撕扯——   身体里像是突然破了,床单上很快就濡湿一大片。   老佣人吓得尖叫,“快来人啊!!!羊水,羊水破了……!!!!”   ………….   双手死死地扣着自己身下的床单,骨节泛白。   忍得那么辛苦,身上的衣服全部被汗水浸透,嘴唇也已经被自己咬破,可时晴却还是一声没吭,只幽幽地盯着头顶的无影灯,已经开始分不清现实和幻觉——   “你还有两个月就毕业了,毕业我们就订婚。然后等你上完大学,我们就结婚。”是何星泽。   “生下孩子,就能放你走……”是老佣人。   “未来的何太太是我!”是时雨。   ……   又是一阵剧痛传来,她觉得要被撕裂了,快要突破她的忍耐极限……   “小姐,拜托一定要配合,要用力,不用力的话孩子根本出来……”老佣人在旁边急得团团转。   时雨咬着唇,清秀的五官皱成了一团,努力要紧牙关,忍着那一波波地剧痛,不肯用力。   生孩子原来这么痛……   可是,她一定要忘记。   忘记何星泽,忘记时家,忘记这座人间炼狱,忘记从自己肚子里扯出去的血与肉……   “她再不配合,孩子就会因为难产而窒息死掉!”医生已经急得满头大汗。   老佣人哭着摸出手机打电话——   “少、少爷,难产,胎儿快要窒息了……”   老人手机的扩音效果非常好,清冷的声音毫无情绪地从那边传来,下达指令——   “剖腹。”   “是!”   医生也听到了,迅速地开始行动。   别墅里早就备有无菌手术室,时晴被推了进去。   几个人合力按住了她,麻醉药从她纤瘦脊背后穿透进去——   眼皮沉重,她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昏睡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手术室里终于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啼哭——   老佣人喜极而泣,“太好了太好了,是位小少爷,还有一位呢?!”   医生又把第二位取出来,提着孩子的脚踝倒着一拍——
   “哇——”晚一点出声的小家伙忽然挥了挥小拳头,哭得格外有力。   医生松了一口气,把孩子交给旁边的护士,擦了一头大汗,“是小小姐,去恭喜少爷,是一对龙凤胎!!!”   ……….    正文卷 003.为什么偷看我尿尿?   三天后,清晨。   时晴终于醒来,躺在熟悉的大床上。   周遭,却安静得如同真空——   没有老佣人,保镖也不见了。   还有她的肚子——   她伸手搭上去,已经空了!   挣扎着坐起来,旁边的床头柜上,一个银色的二十八寸RIMOWA行李箱半开着,里面放着整整齐齐的钱。   一叠一叠的,堆得很满,而且还全都是最大面额的美金!   她愣住了,看着那些钱,眼里的迷蒙渐渐地褪去,逐尔转成了一寸一寸的冰冷……   噩梦再长,终有尽时。   她起身,没有去碰那些钱,身上依旧穿着空空荡荡的孕妇睡衣,赤足,不带一丝表情地走出了这栋囚禁了她整整十个月的,如今已空无一人的神秘别墅……   ………….   六年后。   帝豪会所。   这里是全市最大的销金窟,一个包厢一晚最低消费六位数,没钱的人看一眼它的招牌都会吓得勒紧裤腰带。   顶楼明晃晃的水晶灯下,时晴穿着简单的白T恤靠在走廊墙壁上,长发垂顺遮脸,包裹在黑色九分铅笔裤里的腿笔直纤长,露在白色帆布鞋和裤脚之间的那一节脚踝更是白到透明,引人注目。   她身后的其中一个包厢门被推开了,一位脑满肠肥的客人喝得醉醺醺地从里面出来,看到走廊里的纤细背影,客人明显地一愣。   白T黑裤,明显是这里员工打扮。   要么服务生,要么是打杂的。   不是陪酒的公主,可是那又怎样?他有钱,想要什么女人都能得到。   他借着几分酒意摇摇摆摆地往前走,与时晴擦肩而过的时候,抬手就要去揽她的肩膀。   时晴感觉到了旁边人的举动,侧脸看过去——   客人忽然就愣了。   眼前的女人面容秀丽,肤色白如象牙,小脸不过他的巴掌那么大,可那双眼睛——   那双如秋日湖面般的浅褐色眼睛,看着那么澄澈,却透着一股疏离的冷意。   就好像那一汪湖水已经开始结冰,没有任何的感情。   他浪荡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在风月场所,看到这样的眼神……   手,举在半空中,压不下去了。   时晴又低下头去了,继续等待,没再看他。   客人莫名不敢继续,又觉无趣,讪讪地收回自己的手,摸摸鼻子,走了。   时晴独自一人靠在原处,捏了捏自己手里的保时捷车钥匙——   她在这里做调酒师,却被人临时拉来顶岗要做代驾,送完这位客人,她也该下班了。   走廊尽头最大号的包厢忽然被人打开了门,里面没有歌声,只有脚步声传来。   找代驾的客人要出来了。   她站直了自己的身体,嘴角略微地勾了勾,露出标准的服务化笑容,只是这笑不曾经过眼底。   然后抬头,朝包厢那边看过去——   “哎呀,你们看看,星泽今晚喝多了,我也醉了……就不要瞎闹了……”   穿着大红长裙的时雨扶着已经微醺的何星泽,相依相偎地从包厢里面走了出来。   他们周围簇拥了很多的人,有些是时晴曾经的朋友,有些是她不认识的。   何雨泽穿着白色的西装,依旧是一脸温润的模样,只有他脸颊上的红晕和迷离的眼神提示着别人,他喝醉了。   可是他们站在一起,看起来那么光鲜……   而她一个人站在这里,看起来那么伶仃……   时晴咬住嘴唇,背脊变得僵硬。   那边的脚步声已经渐渐逼近了,他们只要再次抬头,就绝对能够看到她——   太阳穴抽动着,捏紧车钥匙的手心已经渗出了汗珠。   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而难以呼吸。   五年前,何星泽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又如同魅影般钻入脑海中——   “我不要一个不干净的女人。”   时晴心口一紧,转身,推开了旁边的门,进去了。   外面的脚步声也在同一时间戛然而止,时雨的声音隔着门板还是那么地清晰可闻——   “咦,我找了代驾,说了在这里等的,怎么没人来呀?”   时晴紧紧地贴着门板,放轻了自己的呼吸,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没动。   可是这个“包厢”里,为什么那么安静?   安静到异常,也明亮到了异常。   甚至,还有小小的,细微却又急促的呼吸声从不远处传来。   她抬头,顺着声音望了过去——   看到了考究的大理石地砖,看到了精致的盥洗台,最后,看到了一个站在儿童小便池前面,顶着一个西瓜头,穿着白色小立领衬衫,黑色的小短裤已经褪到了膝盖窝的小男孩。
   他约莫五六岁,一双黑水晶般的大眼因为受到了惊吓而瞪大,瞳孔微缩,声音防备,“……你,你为什么要偷看我尿尿……”   说完之后,他捏着小丁丁的小手又是一紧,一张圆乎乎的小脸……红得更厉害了。    正文卷 004.他,就是厉北浔。   时晴:“……”   这里哪是什么包厢,分明是男洗手间!   不知道除了这个小男孩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男人?如果有……那真的就尴尬了。   偏偏,门外的那些人还不走——   “打电话问问,代驾哪儿去了?怎么这么不守时!”   “是啊,快打吧,小雨。”   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还在商量着要怎么办。   那个小男孩还站在原地,连姿势都没变,委屈得快哭了:“我还没开始尿……”   “……”   外面的人还没走,时晴快步上前,往小男孩那边走。   经过的时候,她无意识地往孩子的小脚上一瞥——   小小的手工鹿皮软底皮鞋,限量版。   一个意大利熟练老匠人要三个月才能做这么一双出来。   这孩子来头不小,她还是少惹为妙。   迅速地找了个空着的隔间,直接开门进去了。   关上了门,似乎能够把外面的一切都隔绝。   她紧绷的肩膀松了松。   等了约莫五分钟,外面嘈杂的声音终于消失了,却始终没有水声传来。   她慢慢地打开门,重新站进洗手间的空地处。   可还没站稳,就愣住了——   刚才那个小男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圈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个个健硕颀长神色严肃,将她团团围住。   这阵仗……   时晴心一拎,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绕过他们继续往外走。   但那些人像跟她跳恰恰似的,跟得格外牢。   没走出两步,又被围住。   气氛,尴尬而紧绷。   不得已,她只能解释——   “你们是那个小家伙的人?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   没人搭理她。   “就是她,偷看我尿尿!”一记奶声奶气的声音从保镖外围传进来,充满控诉。   时晴头痛,扶额。   完了,自己这是被小男孩当成偷窥女魔头了。   还能解释得清楚吗?   小家伙话音一落,保镖们很识趣地让开了一条路。   男人抱着孩子,一大一小又如出一辙的精致脸庞格外的吸睛,画面异常和谐又好看。   时晴目光上移,毫无准备地撞上了那张让人过目难忘的脸——   男人五官分明,轮廓利落,身材挺拔修长,抱着萌娃的手臂绷紧,把他身上的深灰色衬衫拉得更加饱满,勾勒出他精致修韧的全身线条。   而他那双眼睛,漆黑深邃,竟是一眼无底,如潭底玄冰那般寒到让人心惊。   时晴只觉压迫,喉咙发紧,“我不是故意的,不小心闯了进来。我立刻就出去。”   说完就往外走。   保镖立刻自动将她拦住,甚至都不需要任何的吩咐。   “不是故意的?”男人薄唇一启,淡淡问道。   声音的好听程度,与他话语里的冷酷森寒成绝对正比。   “是……”时晴捏紧了手心,目光再度偏移一寸,难以和他继续对视。   “莽撞的人,往往死得很快。”他的语气非常不善。   “……”时晴捏了一把汗,据理力争,“我真的——”   “搜身。”男人一锤定音,决定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时晴瞪大眼睛,“什么?!你无权这么做!这是犯法的!”   男人听到她的话,如同听到一个笑话,高高在上地睨了她一眼,“带过来。”   “是,厉先生!”   在保镖们整齐划一的回答声中,时晴感觉到脑子里一嗡——   厉先生?!   整个帝豪无人不知,却很少有人见过的厉北浔?!   她几乎在下一秒就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因为这个男人的气场那么迫人又那么冷漠。   跟传闻中的几乎一模一样。   不,应该说,他比传闻中,更可怕……    正文卷 005.偷窥女魔头   ................   隔壁的VIP包房被推开,保镖们推搡着时晴把她带了进去,又训练有素地退了出去。   偌大昏暗的房间内,只剩下她和厉北浔两个人,孩子被刚才跟来的像保姆一样的人给抱走了。   只见他从容地坐在了沙发上,扬头看她,“你想对我儿子做什么?”   四十五度角,暴露了他好看的下颌线条和流畅的颈部曲线。   时晴等着他上下耸动的喉结,摇头。   厉北浔长腿交叠了一下,裤管绷直,里面如藏了挺拔的白杨,即便坐着,气势也是迫人的。   “看来你很期待被搜身。”他乌目沉沉,视线落在了她的胸前员工牌上:“时晴。”   “……”她立刻伸手捂胸,自我保护意识非常强:“别想占我便宜!绝不可能让你搜我身!”   “想得很美。”   厉北浔声音更淡了。   他的话音刚一落地,包厢的门就被推开了。   刚才抱走孩子的保姆去而复返,“先生,保镖让我来帮忙搜身。”   “嗯。”厉北浔淡淡地应了一声。   时晴这才明白他那句想得很美指的是什么,顿时窘迫,却不肯表露出来,只倔倔地又面无表情的张开手臂,“搜身搜完了就可以放我回去了吗?”   厉北浔没有回答。   保姆很快上前,在她身上仔细地摸来摸去。   都是女人,再加上时晴心中无鬼,自然全程配合。   只是保姆在她身上搜的时候,把她原本宽大的白T恤从裤腰里给拉了出来,扯得很紧,衣服一下子包紧了她的上半身,连领口都拉低了不少……   纤巧的锁骨一下子暴露在了空气中,还有胸口一大片白皙柔嫩的肌肤……   时晴一窘,伸手就去拉自己的领口,又被保姆挡住,“麻烦配合一下。”   手被打下来了。   厉北浔的视线依旧停在她身上,波澜不惊。   想起他刚才那句想得美,她也不好再乱动了,任保姆搜身,视线笔直地落在他的身前——   男人的手交叠在膝盖上,骨节修长雅致,白皙的手腕处挂着一块款式低调却绝对不菲的腕表,表带上方的法式袖扣扣得矜贵又地道。   袖扣还是琥珀面的,讲究得很。   这些东西以前处处充斥着时晴的生活,那时候她的梳妆盒里简直琳琅满目,龙眼大的珍珠也只不过是她的玩具弹珠。   可是它们早已远离了她的生活,足足六年。   她并不惋惜,更不缅怀,只是淡淡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看向繁复的刺绣地毯。   “先生,她身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伤人。”保姆终于完工,下了结论。   厉北浔站起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挺括的背影被外面透入的灯光镀上了一层金边。   时晴不明所以,“我这是……可以走了?”   “对,你可以走了。”保姆点点头,跟她确认。   时晴松了一口气,一动,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满额细汗。   她抬手擦汗,被硌了一下。   手心里,还捏着那把保时捷的车钥匙。   时晴走出包厢,随意找了个垃圾桶直接把它丢了进去。   钥匙落进金属垃圾桶底部,咣当一声,再无回响。   她走出帝豪,到了马路对面,最后一班公车刚好到达。   时晴走上去,往投币箱里放入硬币,选了最后一排的位置坐过去。   公车上只有她一个人,她抱着手臂趴在椅子上,白皙的脸上慢慢掠过五色霓虹。   一辆黑色的宾利欧陆也缓缓从对面驶来,和公交车交错而过。   宾利后座上坐着厉北浔,以及一个趴在车窗上看窗外的小家伙。   “头手不要伸出窗外。厉云锦。”沉稳的嗓音一丝不苟地提醒着。   “知道啦!”刚刚伸出去一点点的小手又飞快地收了回来,厉云锦道:“我刚才看到了那个偷窥我的女魔头!就在那辆公交车上面!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要跟踪她一下,看看她要去做什么坏事!”   ...... 正文卷 006.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小家伙计划得很伟大——跟踪时晴,发现她做坏事,立马代表月亮惩罚她。   可这个计划在厉北浔一个淡淡的眼神之下,还没来得及实施,就已经夭折。   他立马乖乖地重新坐好,嗫嚅:“我说着玩的,跟踪人是不对的……”   厉北浔没再理他。   前排副驾座的人倒是忽然转了过来,露出一张年轻俊美的脸,“大哥,要不跟一跟?反正这么早下班,我回去也是独守空闺。”   厉北浔抬眸淡淡扫过去,盯着对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却不是对他说话:“司机,停车。”   “是。”   “帮三爷开车门,他要去跟人,别耽误了他。”   “是。”司机立马靠边,绕到副驾座那边拉开车门,“三爷,请。”   “……”慕千离傻了眼,扒拉着车门,“大哥,就算你舍得我……你也考虑一下云锦的感受吧!他一定舍不得他三叔!”   说完之后,立刻情意绵绵地看向厉云锦,企图和小家伙上演一场生离死别来打动他家大哥。   可他显然高估了自己在厉家小太子心里的分量,也低估了厉云锦的演技——   小太子立刻扑进了厉北浔的怀里,可怜巴巴地抓住了爸爸的衬衫衣襟,“我要和爸爸在一起,以后没有爸爸的允许,无论三叔怎么劝我来帝豪,我都不会再来了!!!”   “……”慕千离目瞪口呆。   明明是你死乞白赖要跟我来帝豪的,现在被女魔头偷窥了,怎么能怪我?   可这句话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车门已经被无情合上。   宾利疾驰而去,留下他一个人站在路边孤单寂寞冷,闭不闭眼都是天黑。   车上,厉云锦则继续舒舒服服地窝在厉北浔的怀里,扑闪扑闪着自己的大眼睛,小脑袋瓜里渐渐映出一个名字——   时晴。   那个偷窥自己尿尿的女魔头,是帝豪的调酒师……
   嗯……一个小小的计划,在他的脑子里形成。   爸爸以前就教过他,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有怨……自然也要报怨咯……   ……………   公车坐到最后一站已经远离了市区,到了城乡结合部。   时晴在这里租了个三楼居民房的顶层小铁皮屋,单独住。   不到二十平米的小房间,除了单人床和必要的水杯毛巾牙刷之外,再无多余的身外物。   她简单在楼下的公共浴室洗了个澡,又从冰箱里摸出一杯简单的冰水,加了足足的三大勺粗白糖才端着水杯上了天台。   铁皮屋里没有空调,入夏如同蒸笼,她暂时不想进去,倚在年久生锈的栏杆上看了看天空——   黑压压的,只有北方有一粒极闪极亮的星子挂在那里。   看着光明,实则清冷。   莫名的,让她觉得像今天看到的某双深邃沉冷的眼睛……   “晴姐,你回来啦?”楼梯口忽然露出一张胖乎乎的脸,住在楼下的许倩倩穿着草莓花纹睡衣跑了上来,捏着一袋零食就往时晴手里塞,“谢谢你今天帮我男朋友顶岗做代驾,不然我们的纪念日就没法过啦,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只是刚好排班轮到我而已。”时晴转身,只淡淡地回应了这么一句,然后就进了自己的铁皮屋,关上了门。   许倩倩捏着零食袋子的手尴尬地顿在那里,进退两难。   最后还是她等在楼梯间的男朋友过来带了她下去,“算了,她就那样的人,同住好几年了,你见过她跟谁交往吗?”   许倩倩摇了摇头,“没有,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们给了,是心意。她要不要……是她的事。乖,别想了……”   一对小情侣你一言我一语,牵着手热热闹闹地下了楼。   天台上重新安静下来,留下单独的小小铁皮屋,在黑暗里如同一座遗世而独立的海上孤岛,漂浮无依……    正文卷 007.小太子和小公主   ....................   时晴在帝豪的调酒工作上的是晚班。   下午从超市站完班出来,再去帝豪,时间刚好。   昨晚的事并没有太多的人知道,再加上她的工作只是在底层酒吧调酒,不会轻易跑到顶楼包厢区域去,所以昨晚的事已经被她忘得差不多了。   想必厉北浔也不会为难自己这么一个如蝼蚁般的小职员,所以,她应该是安全的。   刚一进去,酒吧主管就gay里gay气地凑了过来,伸出一根兰花指在时晴面前晃,“Sunny,你真不打算把自己的胸牌换成这个英文名字?据说更洋气,到时候找你点酒的人,更多哦!”   时晴摇头,在喧闹的音乐声中第N次拒绝,“不改,就这样吧。”   sunny,阳光。   她现在的生活跟这个词已经无缘了。   主管恨铁不成钢,“你改Sunny,我可以告诉别人你是在国外学了调酒回来的,身价更高哦!”   时晴利落地把冰块扔进滤冰器里,头也不抬,“那好啊,一起改,你把名字改成Egg,我就改叫Sunny。”   主管出身不高,大名时晴并不知道,但全会所都知道他小名叫铁蛋,但他自己也最恨别人提这茬。   一听她这么说,铁蛋立刻跟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又爱又恨地瞪了她几眼之后,扭着男人的小蛮腰走远了,“爱改不改哦!我才不要叫Egg!!!”   抱怨的声音渐渐没入舞池,再也听不见了。   耳边清净了,时晴低头更加投入地把冰块倒入调酒器,纤细的手臂捏着器皿上下晃动,动作熟练又不失美感。   最后倒出了一杯湛蓝色的鸡尾酒,然后再在漏斗形的杯沿抹上一圈精盐,插上一颗红色樱桃,“谁点的海洋之吻?好了!”   “我的,谢谢!”   客人大声回答之后跑过来,又端着杯子跑远,啜饮了一口之后,还不忘对她竖起一个大拇指表示赞赏。   时晴没作回应,继续低头,“下一单是什么?”   “我的饮料。”   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   时晴一抬头,就看到了坐在吧台前面高脚椅上的人——   昨晚那位小太子又来了,今晚他像是为了配合这里的气氛似的,穿了黑色的T恤配蓝色牛仔垮裤,外加一双黑色的马丁靴,双臂抱胸,酷酷地看着时晴。   而且他今天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一个小跟班——   另外的小女娃扎着两个包包头,留着齐刘海,穿着和小太子同款的小黑T恤,配着黑纱蓬蓬小短裙和同款马丁靴,露着嫩藕似的手臂和小腿。   好粉嫩的一个小姑娘!   两个小娃年龄一致,精致的五官也如出一辙,齐刷刷地瞪着大眼睛,一个挑衅,另一个软萌地看着时晴。   “……”   时晴顿时有点头大。   不是吧?小魔王乘以二?!   今晚,他们是到这里玩大家来找茬的吧?!   ..................... 正文卷 008.别吹牛哦   成年人的场所突然闯进来两个如此精致的小娃,立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连舞池里的人们都停止了扭动。   五光十色的灯光都汇集到了吧台这边。   时晴回过神来,不卑不亢地看着厉云锦,“抱歉,这里未成年人不得进入。”   “可我已经进来了呀……”他昂起下巴,姿态高傲地看着她。   “……”   时晴往门口那一排黑衣保镖瞄了瞄。   对啊,他是这里的小太子,他已经进来了,她又能奈他何?   小太子身后的丫头片子努力地撑直了自己的小圆腿,爬到了旁边的高脚椅上,“你好,姐姐,我叫小绣球,大名厉云绣。可以帮我调一杯饮料吗?”   “……”   时晴瞬间被萌到,却有些无措。   她没有任何应对小孩的经验,平时在出租屋楼下遇到小孩,能躲则躲。   这小姑娘软软糯糯地一笑,几乎已经快让她丢盔弃甲。   她看向主管。   主管只对她无声做个了嘴型——   [加油。]   这是打算见死不救了?她收回目光,脸上的神色依旧淡淡的,“请问需要喝点什么?”   厉云锦双手抱胸,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他不假思索,“我要一杯不酸不甜不苦不辣不咸不淡不涩的饮料,而且,不能有酒精。”   一气呵成地说完,然后又用一种近乎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她,“我问过这里的人了,他们说你没有调不出来的饮料,对吧?如果调不出,这个工作岗位你就送人吧。”   一瞬间,时晴感觉自己是那皇宫门口的积雪,被踩出什么样的脚印,全凭这位小主子高兴。   要拒绝,是不可能的。   可这种饮料她却从未听说过,握着调酒壶,她没动。   厉云锦等了几秒,忽然冷哼一声,从椅子上跳了下去,牵住厉云绣的手,“算了,徒有虚名。”   说完之后,还扬起脸看了一眼时晴,态度轻蔑睥睨。   然后拉着妹妹的手就往外走。   酒吧里的人都望向吧台,充满同情。   “等等。”时晴忽地出声,“我能做。”   厉云锦顿住脚步,无所谓地耸耸肩,“别吹牛哦,吹牛丢脸更大。”   “一分钟就可以了。”   “那好,给你一分钟。”   他带着小绣球转身,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围观的人兴味更浓了,个个饶有兴趣地盯着时晴纤细白嫩的手指,看她能调制出什么样的人间佳品来。   他们之中有许多老顾客,在相信她的能力之余,又为她捏了一把汗。   头顶的灯光投下一小束光,全部笼在她的脸上。   时晴表情一直都是淡淡的,额前一缕卷卷的发丝垂落下来,更衬得她脸色雪白,纤长浓密的睫毛像一把小蒲扇般盖住了那双眼睛里的疏离和沉静。   她不疾不徐地打开了调酒瓶的盖子,然后用量杯接了半杯东西,直接倒进去,再放冰块。   盖上盖子,手臂一抬,开始上下翻飞。   银色的调酒瓶在她手里划出一道道的弧光,她摇了上上下下足足数十下,然后把盖子一打开,拿了杯子过来。   一倒,一推,“好了,无色无味的饮料。”   秀气的额头上,已经起了细密的汗。   时间不多不少,刚好一分钟。   “该不会是骗我的吧?”厉云锦非常怀疑地盯着那个杯子。   如果这个女人敢骗他…… 正文卷 009.她说你的丁丁小!   “喝了才知道我有没有骗你对吧?”时晴淡淡回应他。   厉云锦冷冷哼了哼,慢条斯理地拿过那个水晶杯,放在嘴边轻轻一喝。   小绣球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还舔了舔自己粉嫩嫩的小嘴巴,“哥哥,什么味道呀……好喝的吧?”   “……”厉云锦把杯子往台面上一放,生气了,“骗子!这分明就是水,不是饮料!”   “不是水。”时晴否认。   “我连水都分不出来?”厉云锦瞪眼睛了,仿佛智商与常识都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圆乎乎的眼眸里透着一股执拗,简直格外认真、不遗余力地在为难她。   “是饮料,这可是我的独门秘方。如果没有什么需要的话……”时晴抬头,脸上没有什么胜利的喜悦,也没有被找茬之后的不悦,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下一位,请点单!”   “……”   独门秘方就是纯净水加冰?!呵……   小太子吃了瘪,一时又挑不出她的毛病。   旁边已经有人轻笑出声,只当他们小孩子幼稚无知,闹剧一场。   厉云锦脸有点涨红,又怕丢了气度,僵在那里,不动了。   时晴只当没看见。   小绣球贴了过去,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喝完了,又摸出一块牛奶糖放进自己的嘴巴里,“这样就有味道啦!甜甜的,哥哥,你要不要?”   “……”厉云锦冷哼一声,从牛仔裤里慢悠悠地摸出几张钱,往吧台上一放,“饮料不错,拿去吧。”   时晴看了一眼。   居然还是美金。   果然是含着金汤匙踩着水晶梯出生的孩子,出手如此阔绰。   她没拿。   厉云锦有点不耐烦了,把钱又往前面一推,“这是小费。”   意思就是,赏你的,你赶紧拿着吧。   “……不需要。”   时晴低下头,继续忙别的去了。   片刻后,口袋里忽然一重,她顺势看下去,就看到了一只圆嫩嫩的小手正在往自己口袋里塞钱。   “真的不需要。”   她要避开。   但厉云锦已经把钱塞好了,“不要在心里偷着乐,大胆表现出你的快乐吧。”   时晴:“……”   “有了这些钱,你可以先去配一副眼镜,以后就不会走错洗手间了。”   “……”   “如果配眼镜都拯救不了你,那就去做个激光手术。”   “……”   “免得下次再走错,多尴尬?”   “……”   时晴知道,小太子这是在记恨自己走错厕所,看了他小丁丁的事。   她有几分无奈,“昨晚的事,我很抱歉。”   “你看都看了,道歉有用吗?”厉云锦仰起头,显然没那么轻易罢休。   时晴只能蹲下去,小声保证,“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传出去,更不会告诉别人,你的小丁丁是什么形状。”   “……!!!”嚣张的小圆脸上开始出现一种近乎崩溃的表情,“你还想说?!”   时晴继续安慰他:“而且你是小朋友,丁丁小也是正常的,再说……这个东西的尺寸,据说是靠遗传的。不是你的错。”   “……”   厉云锦盯着她,脸上的嚣张渐渐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乖觉。   时晴站了起来,原来这些话这么有用?早知道她就早点说了,也不用费尽心思用一杯水来骗他是饮料了。   突然——   “爸爸!”   厉云锦忽然冲她的背后喊了一声。   时晴头皮一紧,顺势看过去——   吧台外面站着的正是厉北浔。   他穿着简单的灰色亚麻衬衫配深色长裤,昂藏挺拔,身材匀称。   不用说话,只往那里一站,那双黑眸的视线一落过来,就已经压迫如山。   时晴:“……”   他来了多久了?酒吧的音乐刚才就关了,他又听到了多少自己和小太子的对话?!   她别开眼睛,很想现在就下班。   厉云锦已经从吧台里面跑了出去,乖巧又听话地往厉北浔怀里钻,“爸爸,这个女人刚才讽刺你,她说你的丁丁小!!!”    正文卷 010.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小太子话音落地,时晴顿时感觉到一记压迫力十足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   她莫名背锅,百口莫辩。   “丁丁是什么东东?”小绣球不耻下问。   “……”厉北浔低头看了女儿一眼,眉宇之间的清冷褪去了一缕,“让Eric带你们先去楼上,等爸爸。好不好?”   “有好吃的吗?”   “刚买来了你爱吃的草莓蛋糕。”   “好!”小绣球立刻忘记一切,拉过厉云锦的手,“哥哥,我们走吧!”   厉云锦点点头,临走前不忘仰头乖乖对厉北浔讨巧:“爸爸,我们会把最大块的蛋糕留给你的!”   厉北浔无声地看了他一眼,小家伙立马瑟缩一下脖子,走了。   时晴还站在原地,来不及别开头,那道视线已经重新转过来,笔直而幽深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四目相对。   她的呼吸一紧,垂眸,继续忙着自己手里的事。   “时小姐。”   厉北浔不紧不慢地开口,醇厚的嗓音里透着一股疏离。   “不敢当。”时晴头也没抬。   “你把纸巾当抹布了。”   修长的指在台面上轻微一点,指出了她的忙中出错。   时晴:“……”   她终于放下了手里的东西,重新对上他那在灯光下更显深邃的眉眼,“厉先生。”   厉北浔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用目光笔直而审度地在她脸上逡巡了一圈,最后淡淡别开视线,只用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道:“对于没有试过且永远不会有机会尝试的东西,就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   “……???”   他丢下这句话就提步离开了,走路的时候连背影都透着矜贵孤高。   时晴愣在了原地,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丁丁小?试过才有资格评论?而她永远没资格!   这男人……怎么这样啊?!真是……   她又不可能会对他产生那种想法!永远都不可能去试!   铁蛋凑过来,“Sunny,你怎么知道大boss那里的大小?难道你……”   时晴一个冰块塞过去,“别胡说八道!还有,别叫我Sunny。”   铁蛋被冻得哇哇叫,捂着嘴一脸哀怨地看着她。   时晴:“胡思乱想也不可以。”   “……”   铁蛋咬牙骂了她一句,走远了。   终于清静了……   时晴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热的耳根,平复好自己的呼吸,继续工作。   好在客人们没有喝醉也已经微醺,没人在意刚才的小插曲,DJ很快又放出音乐,大家再次嗨皮起来。   不一会儿,时晴已经忙到忘记所有。   她眼前只剩迷幻的五光十色,很容易让人忘记过去如何存在,忘记将来如何伸展,也忘记自己究竟是谁……   ................   临近下班。   铁蛋主管忽然从楼上包厢区域跑下来,又急又快:“时晴,许倩倩男朋友你知道在哪儿吗?!”   “不知道。”   “……那小崽子今晚电话也关机,又请假没来上班!楼上许倩倩出事了,你快跟我走,先把她带走!”   他不由分说拉起时晴就跑。   到了二楼包厢区域,走廊上的尖锐叫骂声格外地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