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前言   雅加达东南海岸的爪哇岛附近   方林失踪的第三天项阳就赶到事故发生地,茫茫大海上一望无垠,平静的海面上看不到任何关于方林的痕迹,平静的让人忘却了前几天在这里发生的的邮轮沉海事件。扶在栏杆上向四周眺望,看不到任何事物,除了水,甚至连只海鸟都看不到。   “方林……方林……你在哪里?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嘛?我来了,我带着咱们的孩子来了,你快出来看看我们啊……”项阳尽可能的大声地喊着方林的名字,希望远处的他能听到她的呼唤。   接到方林公司电话的那天起项阳就一直处于游离状态,她的挚爱,她的丈夫,怎么就突然遭到意外?不是说好了等宝宝出生后就再也不出海了嘛?不是说一定要做第一个看到宝宝出生的那个人吗?为什么答应过的事情就这么容易食言了呢?   项阳内心祈祷方林不要出事,他游水技术那么好,说不定是在沉船后游到海里,太累了,趴在哪里睡着了呢,她大声的呼喊,希望方林能听到,急切地想找到方林,已经不管早已疲惫不堪的身体,也忘记了肚子里的宝宝早已发出生命的抗议。   任由项阳竭嘶底里的对着大海呼唤着,她的声音不一会就被海水给吞没了,项阳仍然不放弃,嗓子干了,喝点水继续喊,即使嗓子哑了,嘴唇上一道道裂开的口子让她喝水都痛的时候她都不肯放弃,直到肚子剧烈疼痛,直到人整个晕厥后,整艘船上才听不到一个异国他乡的女人拼死寻夫的声音……   华灯初上的异国他乡,项阳游走在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为的是想从昔日丈夫留下的足迹中寻找丈夫的身影,说不定在某一个转角处就能看到偶遇,说不定某个转角处就能遇到真爱。   拖着疲惫的身躯行走着,从最初的希望,渐渐的变成失望,最后弥漫心头的尽是绝望,她一遍又一遍的呼唤:方林,你在哪里?方林,方林你在哪里?求求你早点出现好不好,快点看看我和孩子好不好?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可是她的一遍遍呼唤似乎都被吞进了大海里,方林听不到她的任何声音。任由项阳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慢慢地绝望。   项阳已无闲暇顾及到周围的事物,模糊的视野让她勉强行走。   突然一个有力的大手拽住了她。项阳内心顿时喜悦,这个异国他乡,除了自己的丈夫,还能有谁,心急火燎地转过身,却发现并非想象的那样,顿时喜悦之情跌到了谷底。   黑如焦炭般的面容,让项阳分不清哪个是鼻子,哪个是眼睛,唯独洁白的牙齿衬托出嘴巴的位置,不过这都不是项阳所关心的,项阳伸出一只手想挣脱被男人抓住的另一只手,殊不知该黑人却越来越用力,拽着项阳往角落里走。   项阳太虚弱了,浑身上下毫无缚鸡之力,已经哑了嗓子发不出呼叫的声音,只能任由该黑人拖走。   项阳害怕极了,这在干什么?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她不是来找她的丈夫的吗?这个人既然不是,那他就不该拉着项阳啊,该死的为什么拽住她不放呢?   看着自己的衣服被撕裂,项阳发出竭嘶底里的哀嚎,求对方放过自己,并指向自己的肚子,证明自己是个孕妇,自己是个孕妇啊,在中国孕妇是被尊重与保护的。竭力乞求男子放开自己,但是这似乎并没有让对方表现出丝毫的同情,反而使对方的兴致高涨了很多,越发地用力。一遍又一遍地变着花样地折磨着项阳的身体。   痛!痛!痛!除了痛还是痛!项阳几次晕厥过去,她眼前涌现的都是方林冲他微笑的画面,项阳内心呼唤着:“方林,方林,你把我带走吧,求求你把我带走吧,为什么你迟迟不肯出现?”   孩子,孩子,怎么没有动静了?项阳的思绪再次回到孩子上,为什么不动了呢?内心恐惧极了,方林已经没有任何讯息了,孩子不能再出什么闪失了,她作为一个妈妈,要拼死保住自己的孩子才对。   血!鲜血从项阳的身体流了出来,黑人看到血,似乎这个给自己带来晦气,面部显露出一副鄙夷的神情,带着愤恨的心情离开,丝毫没有觉得眼前的一切是自己造成的,也不觉得自己需要为此付出任何代价,更没有觉得需要立刻将自己身下的女认送往医院,穿上裤子,骂了两句后迅速地离开了。   项阳终于挣脱了男人疯狂的折磨,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她太累了,太虚弱了,短暂的休息,或许能给她积累一些身体能量。这几天的经历对于项阳来说真是太不现实,自己离开国门后就如同身陷地狱一般,此刻的她已经不在乎生死了,或许死对她来说是种解脱。   “喂,你还好吧,你醒醒啊,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在这?你不要睡我送你去医院”一个熟悉的声音顿时唤醒了项阳求生的欲望,她死死地拽住男人的裤脚,乞求地说道:“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说完后项阳再次晕厥过去。   男子迅速地抱起项阳,毫不顾忌已被染红的T恤,将项阳放进一辆军牌的越野车,迅速地往医院驶去…… 正文 项阳是一株向日葵   故事回到六年前……   “项阳”:名如其人,阳光、乐观。父母当时给她取名“项阳”是希望未来的她能像一株向日葵一样迎着太阳微笑,生命充满着阳光与快乐。可有些事情总是事与愿违,父母在她幼年时就宣布婚姻破裂,从此,她便跟着妈妈一起生活。每当看到小区里别的小朋友和爸爸妈妈一起玩耍时,她总会默默地走开,幼儿园组织亲子活动,她也总是找各种理由逃避。上小学的时候,每天坐在妈妈自行车的后面,看到同学们有爸爸来接放学的时候她总是黯然神伤。中学、高中、大学她渐渐习惯了没有爸爸陪伴的日子,真的是一株向日葵,任凭风吹雨打,却总是向着阳光微笑。   在她的内心父亲就是她的一个伤痛,她多么希望有一天能一家团聚,享受一下其乐融融的感觉。每逢佳节倍思亲,这句话也许好多人长大后离开亲人后才能感受到其中的深意,但它却伴随项阳走过了近二十个年头。   每当想起父亲的时候她总喜欢一个跑到海边静静的发呆,心理默默地念叨着:爸爸,你和妈妈离婚了就不爱我了吗?   虽然父母的离异对项阳的打击很大,但是项阳总是很乖巧,如她的名字一般阳光。即使内心深处的那道伤疤会常常破痂流血她也坚强的不在妈妈面前表露出丝毫的悲伤与叛逆。   相反地,她总是那么乖巧,不论生活还是学习她都不让妈妈操心,在妈妈的面前她是个坚强的孩子。因为她明白,她的母亲比她更痛苦。妈妈是一个外地人,在全家人的反对下嫁给了爸爸,爸爸却因为在婚姻里迷失了方向,背叛了妈妈,妈妈为了能给她一个好的生活环境,一直没有再嫁人。   父亲虽然也会偶尔来看她,但是短短的几天能填补她心灵上的空缺嘛?这么多年来但凡她受委屈,心灵受到创伤时,她总会一个人躲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与项阳有着命运相联系的方林,是个身材魁梧,有着黝黑皮肤但是行为憨厚,心思细腻的男孩,他的命运似乎比项阳更加不幸,自幼父母便双双离他而去,靠村里的叔叔伯伯们救济让他长大成人,并供他读完了大学。   方林是渔民养大,对海和轮船有着情有独钟的情感,大学主攻的专业也是轮机,作为一名海员,他需要满世界的漂泊,抬头是天,低头是海,再也见不到其他别的事物。枯燥的海上生活也给方林的内心带来不少的压抑。   因此,当项阳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他顿时感到他的世界不再是单调的蓝色,似乎有了彩虹的出现。   项阳平时喜欢在社区做志愿者,方林回一次国要待上至少一个月的时间,由于自己没有亲人,回来后方林觉得很孤单,与其孤单的等待时间,不如选择一个有意义的事情去帮助别人,因此,他们两个人是在社区志愿者活动上结识的。   初见,憨厚的方林觉得项阳与其他女孩子不一样,爱笑的她总是乐呵呵的,即使遇到困难,脸上总挂着笑容,是一道心情调节的下酒菜。对项阳一见钟情,但是自我感觉有距离的他,默默的将项阳放在心理,远航在外,孤独寂寞的时候脑海里总会一幕幕地回忆着那张阳光的笑脸。   A市地处沿海,项阳从小就对大海有着特殊的情感,当然她经常光顾的不是游客们光顾的旅游景点,而且渔船进出港的码头。傍晚时分海水涨潮的时候就能看到大小各异的渔船相继进港,看着渔民们脸上收获的幸福,项阳不开心的心情顿时平复了很多,生活不就该是这样简简单单,美好而幸福的嘛?虽然有点辛苦,但是乐在其中。   父母的离婚对于项阳来说一直是内心深处的一道伤痕,所以每次伤口复发需要疗伤的时候,她能去的地方就是海边。一个人在海边静静地发呆,内心总是默默地呼唤父亲的归来,可父亲总是那么遥远,似乎感觉不到自己对他的思念!   项阳只身单影地来到海边,卸下众人眼中习惯了的阳光的面具,在傍晚余晖的映衬下显得那么让人觉得可怜。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成群的海鸟飞起飞落,岸礁上不时传来海水拍打的声音,海风吹过脸颊,鼻尖飘过淡淡的海水的腥味,远处船只们慢慢向岸边靠近。   项阳太喜欢这里的一切,每次都让她留恋。直到夜幕催促她赶快回家她才恋恋不舍地推着她的脚踏车一步一步地往回走。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打破了夜幕晚归的宁静。   出于好奇,项阳忍不住慢慢地向人群靠近,慢慢地听到几个的对话:   “你今天是搞啥子呦,浪那么大还逞强出船,不要命啦!”一个年长的声音话语里透露出非常气氛的样子。   “唉,这不是马上到休渔期了嘛,趁着这个季节多弄点钱,娃要买大船跑远航,靠这点小鱼小虾哪里够哇。”另外一名中年人解释着,言语中似乎很无奈。   “想买船是好事情啊,钱不够可以贷款嘛,现在政策不是支持我们渔民自主船业嘛,用得着你这老家伙这么卖命呢!你说你今天要是船翻了,老命丢了,你让大龙能好受嘛,他宁愿不买也不会让你去冒这个险!”由于过于气愤,因此嗓门也随之高了起来。   “哥,您别说了,我保证下次不了。”另一名中年人明白哥哥的责备是为了他好。   “你还有下次啊,今天若不是小林,你这老命还有机会在这输欧哈,你说我们哥俩都这把岁数了,还能图点啥,还是安安稳稳的把日子过好就行了,子女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原来是老哥俩的对话。   “是啊,方叔,您老就安享晚年吧,船的事情有我和大龙哥呢,您要是出啥事,我和大龙哥都不会心安的,我父母走的早,您是我的亲人,做儿子的怎么能让父亲有危险呢。”一旁的小林也在劝说这个叫方叔的人。   “好了,不说了,天不早了赶紧回家。”做哥哥的挥手,众人朝着岸边走去。 正文 余晖下的漫步   项阳见众人往自己这边走来,怕是误会她有意偷听他们的对话,慌张地推着车离开,却不曾想到心理紧张,手也不听使唤了,砰地一声,自行车摔倒在岸礁上,然后顺着岸礁往下滑落到水里去。   这下让项阳顿时好难为情,虽然水不深,但是自己穿着整齐的鞋袜不脱掉没法去捞自己的车子,可当着这么多人脱掉鞋子和袜子下水,怎么说还是很尴尬的。犹豫间她还是决定等众人离开后再下水吧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在心里祈祷众人赶紧离去。   其实对面走来的方林早就注意到项阳了,那个曾经与他有过几面之缘,却再也无法忘记的阳光女孩。   方林迅速的挽起裤腿,跳进水里麻利地将自行车拎起来送到项阳的跟前,项阳吓了一跳,连忙不停地道谢,抬起头来才看到面前的方林,顿时面红耳赤。旁边的的两位长者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表情变化,反而加快了行走的步伐。   魁梧的方林在落日余晖的映衬下似乎更增添了几分威猛。项阳红着脸除了会说谢谢,别的字眼此刻好像在脑海里都是空白了。   “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已经开始涨潮了,待在这不安全。”方林还是项阳初次相遇时候那个憨厚的傻小子,似乎内心也在紧张着什么,所以讲话的时候脸颊也是红红的。   “谢谢你,我正准备回家呢。”项阳正准备骑车回去,却被方林给挡住了,顿时心里有一丝不爽划过,这个男的有点小气嘛,都说谢谢了,还不让她走,还想干嘛,早知道就自己下去捞车了。   “等一下,车子刚刚掉到水里,上面还在滴水,要把水擦干了才能骑。”项阳看着方林用自己的衣袖为她擦拭车座上的水,心理觉得自己真是好差劲,思想很龌龊,怎么会把对方想得那么坏呢,自己对自己无语了。   “好了,上去试试吧。”方林带着满脸的憨笑,项阳觉得刚才心理的杂念太多,很是抱歉,心想着赶紧离开或者自己就不会那么紧张了。跳上车就想溜走,完全没有顾及后面还没有穿鞋的方林。   走了十几米才想起来不该抛下帮助她捞车的方林,所以重新折返回去。傻乎乎的方林只一心想着目送远去的方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见到项阳又回到自己的面前,慌忙地问道:“是不是什么东西丢了,别着急,我来帮你找。”话还没有说完又径自跳到水里,不顾已经过膝的海水,在水里摸索着。   项阳大笑了,这个人真是的,看着外表高大威猛的,咋是个没有头脑没主见的人呢:“我什么东西都没有丢,但是我总不能丢下你不管吧。”项阳看着方林滑稽的样子掩不住笑起来。   方林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失态了,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傻笑着。“潮水越来越深了,赶紧上来吧,我送你一程。”项阳暗笑,世上会有这么笨的人。   “还是我骑车载你吧,我这身板,你估计没有那个体力。”说方林笨吧,他倒有自知之明,也懂得怜香惜玉,他身高180,体重180,要一个身高160,让一个体重90,身高却只有160的女孩骑车载他,岂不是笑话嘛。   项阳没有用拒绝,她对比了一下两人的差距,不管是体重还是身高,自己都被远远的比下去了,还是乖乖地做在后面吧。   一路上,他俩就这样不作声,方林卖力地骑车,项阳在后面似有似无地靠着方林的后背,除了儿时记忆中在爸爸的后背骑过大马,似乎没有和任何一个男的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了,心跳顿时加速了很多。   “我叫方林,你呢?虽然我们之前见过几次,但是都没有来得及问你的名字。”方林对项阳充满了好奇,内心期盼着知道身后女孩的芳名。   “哦,我叫项阳,项羽的项,阳光的阳。在十一中学教初一年级的语文。”项阳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职业都告诉了对方,这就是她的性格,对别人从来不掩饰,是什么就说什么,不喜欢遮遮掩掩。   “很好听的名字,跟你的性格很像,充满着阳光,爽朗而不矫情,直白而且单纯。”方林似乎在用心去品“项阳”这个名字。   “直白单纯?你还不如直接说我傻好了,一般很少人会在陌生人面前把自己的情况说得那么清楚吧,不过没关系,我没有仇家,所以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嘿嘿。”项阳说话的同时,又暴露出她胆大,不忸怩的性格,这反倒增加了方林对项阳的好感。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我相信很多人都喜欢你这样的性格,简单透彻,像一杯清水,简单明了。”项阳暗自骂自己不但脑子笨,嘴巴更笨,刚刚说几句话就把人得罪了。   “没有关系啊,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就算是那个意思我也无所谓啦。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是干什么的呢。”项阳心里其实早就对方林的职业有了定格,出现在海边,与船只共舞,肯定是个渔民或者水手之类的职业,只不过想找个话题给这个傻小子能有说话的机会,要不然都是自己在那喋喋不休岂不是太没有面子了。   “我从事轮机职业,简单的说就是一名海员,跟着轮船满世界的跑。然后每到一个国家会靠岸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再继续行驶,直到任务结束,然后再返航。”方林卖力的蹬着车子,不时拉一下被风往后吹的衣服,生怕打到项阳的脸上。   “满世界的跑?去好多国家?听起来很酷的样子。”项阳对这个职业充满了好奇。   “有什么酷不酷的,整天在海上漂,很无聊的,到港后只能在规定的区域范围内活动,跟人交流只能靠简单的英语和翻译机。”听着项阳嘴里的酷,方林只有苦笑,他们这个行业的整天在水上漂,除了水就是水,看不到任何风景,遇到个大风大浪,随时有生命危险。 正文 遗失的美好……   “你真的想坐轮船?”方林突然急刹车,倒使项阳措不及防的鼻尖撞到了方林宽大、结实的后背上,顿时一阵辛酸的感觉,紧接着就是剧痛不已。   “好好的你刹什么车呀?你的后背是用石头做的嘛?好痛哦!”项阳捂着鼻子很痛苦的样子。   方林傻呆呆的看着项阳痛苦的样子不知所措,心里着急,却不知道该怎么帮助项阳解决疼痛,不停地说“对不起”三个字。   “我说你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呢,我这么痛苦你倒是无动于衷呢。”项阳的内心有些不高兴了,这个人不是一般的傻,哄女孩子都不会。   憨厚的方林像刚才那样手扶着后脑勺,一脸焦虑的样子,解释道:“不好意思啊,我是想跟你说,如果你想坐船,我可以带你去的。”   项阳听到这话心理一阵窃喜,这下好了,因祸得福,不仅能如愿以偿地坐上轮船,还不需要欠人情。假装委屈的说:“这可是将功补过哦,不要说我欠你人情。”   方林听了心里美滋滋的,还以为她会拒绝呢,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还以将功补过的理由答应了他,这不是给他得了个便宜嘛。   夜幕已经降临,天黑的也只能迷糊地看到水泥马路绵延伸向远方,坐在车上的项阳忍不住哼唱着那首自己最喜欢的歌曲《遗失的美好》:   海的思念绵延不绝   终于和天在地平线交会   爱如果走得够远   应该也会跟幸福相见   承诺常常很像蝴蝶   美丽的飞盘旋然后不见   但我相信你给我的誓言   就像一定会来的春天   我始终带着你爱的微笑   一路上寻找我遗失的美好   不小心当泪滑过嘴角   就用你握过的手抹掉   再多的风景也从不停靠   只一心寻找我遗失的美好   有的人说不清哪里好   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在最开始的那一秒有些事早已经注定要到老   虽然命运爱开玩笑真心会和真心遇到   ……   项阳的歌声回荡在海风中,方林听得入神,他们却不晓得他们此生的命运如这首《遗失的美好》,美好却凄凉。   作为一名中学老师,项阳稚嫩的外表总让好多家长对她的教学经验质疑,项阳明白这就是职业生涯,每位刚刚步入社会的人都会被一些所谓的老资格,老经验所牵绊,但是拥有一颗积极乐观的心态,是非常重要的。   方林答应项阳带她去坐船的,所以请求方叔能让他带一名女孩子一同出海,起初方叔很是反对,后来经过方林的再三请求,方叔才答应,并且保证好女孩的安全,船是解决了,但是苦于没有项阳的电话,所以只能亲自到学校找项阳。   虽然方林是这所中学毕业的,但是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了,学校变化很大,问了一圈的人才找到项阳的办公室。看着正在认真批作业的样子不忍心打搅她,所以就静静地站在门口端详项阳的一举一动。   直到有个学生到办公室找老师请教问题,项阳才注意到窗外的方林,站起身和方林打了招呼后继续投入工作中。   方林倒没有觉得等人有多么的无聊,反而觉得能更近距离的欣赏项阳的一举一动,是件愉快的事情。项阳认真地辅导学生作业,不时地在课本上圈圈点点,从小姑娘脸上表情的变化,很明了的传达出对老师讲授的内容已经清晰明了。   学生离开后项阳才整理自己的东西,似乎忘记了方林已经等候多时。方林见天色已晚忍不住地上前问道:“项老师,请问轮到我了嘛?”   项阳觉得好抱歉,自己把方林晾在一边好久了,居然已经忘记了,直拍脑袋表示道歉。方林傻呵呵地笑着让项阳不要有任何歉意。   “那个,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找我有什么事情嘛?”项阳摸着鼻尖,表示抱歉,自己忙事情居然把客人给怠慢了。   “那个……那天你告诉我的啊,我没有你电话,你只告诉我在这个学校教书,那我就挨个问啦。”其实方林从小就腼腆,也很少跟女孩子接触,何况这个女孩子还是自己长这么大头一次喜欢的,所以讲话起来更紧张了,脸也不自觉地红到耳后去了。   “哦,原来如此。”项阳忍不住笑了,笑方林说话似乎有口吃的毛病,笑他一个大男生在女孩面前居然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那个……那天不是说想去乘船嘛,明天是周六,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带你过去。”这个方林头一次约女孩子真是紧张得不行了,倒不是担心对方会拒绝,而是怕安排的不妥当,到时候反倒让项阳失望。   “你是说明天?明天都已经是周六了?”项阳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转身看了一下身后的台历,自己真是忙晕的了,都到周末了,她却一直沉寂在周一的忙碌中。   方林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真是太投入工作了,傻呵呵地“天天太忙了,刚开始上班好多都还不太适应,所以每天都加班到很晚。”对于项阳初来乍到,很多事情都还是陌生,想要赶快适应这个环境,就要付出比有过三五年经验的人几倍的精力。   “这个,我能理解,我刚刚开始出船的时候也是这样,每天跟着老师傅后面做一些简单的事情,说白了就是打杂,等人家都休息了,还要付出更多的精力去摸索一些以前没有遇到过,或者师傅们不愿意亲自教授的东西。”   “知己啊,真的是知己啊,一语道破我内心所有的苦楚。”项阳笑开了花,情不自禁的握着项阳的手。却又尴尬地抽回。   “那个……那我们就说好,明天早上我带你出海,要早点起来,要不然船家都出海就不好了。天色挺晚的,要不要我送你回家?”方林这个大男孩虽然很憨厚老实,但是心思细腻,有点出乎项阳的意料。   “额?要很早嘛?大约几点?周末好想睡懒觉呢。”项阳想到自己盼望的周末睡眠就这样泡汤了,好痛苦啊。   “要早的,要不然到时候我们就没有办法跟船只出港了,到时候你就看不到海上的日出了。”海上的一切对于方林再熟悉不过了,所以他安排的想必不会让项阳失望。   “好嘛,好嘛。明天早起就是啦。谢谢你啦,我当时只是提了一下,没想到你能亲自来,真是太感谢你啦。”为了多年的夙愿项阳宁可牺牲赖床的时会,也不要错过这个美好时光。   两人达成一致建议,准备次日早早赶到海边…… 正文 起锚   次日清晨,项阳早早地起床洗漱,她的动作小心翼翼,不想打搅正在沉睡的妈妈。不过最后还是惊动了她。母亲有些奇怪很少能见到女儿那么早起床的,满心疑问“项阳,你起那么早干嘛?”   项阳支支吾吾地说:”我和朋友约好去海边看日出,那个,妈……不早了,我先走了。”项阳赶紧匆忙地抓起背包逃一般地离开了家。长这么大她可是头一次面对母亲质问表现得那么紧张。母亲似乎看出了项阳有事瞒着她,还没等他继续问下去,项阳早已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母亲叹了口气:“真是女大不中留。”摇了摇头继续躺下。   项阳离开家后神情未定,她为什么会紧张?为什么会如此逃避母亲的追问?她到底在逃避什么呢?问题的答案还没有浮现脑海,就收到了母亲的信息:“一切注意安全。”   望着母亲简单的关心,此刻的的项阳突然感觉有股暖流袭遍全身,驱赶了晨起寒风所带来的凌冽。项阳快速地给妈妈做了回应:放心吧妈妈,我会早点回来的,谢谢妈妈,爱你。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的爱能超过妈妈了,从小就跟着妈妈相依为命,她们彼此都是彼此的命。带着愉悦的性情一路顺风而去。   方林同样是早早就守候在港口了,他为今天的约会整整的兴奋了一个晚上了,好几次起来看手机,就是急切地盼望着天能早点亮,能早点见到项阳。   项阳一袭白色连衣裙,迎着海风吹摆,在慢慢升起的朝霞点缀下更显得楚楚动人。   “这艘船是方叔的,我们今天可以跟着他的船出海,跟他一起去拉货,然后转到港口批发转让。”方林简单地介绍,但是项阳却十分激动,自己二十几年的愿望就这么要实现了,真是有种说不出的情感呢。   尤其是踏上甲板的那一刻,真是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喜悦了,方林怕项阳站不稳伸出手牵着她。项阳此刻才注意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吐了吐舌头,脸颊顿时绯红。   方叔喊了一声:“注意安全啦,咱们要起锚了。”伴随着发动机启动的声音,船渐渐的离开了岸边。身后水花飞溅,岸边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停泊着各种轮船,大的小的,还能看到岸边有好多油桩,上面都有“中国石化”的字样,这个项阳知道,是柴油,是给轮船加油用的。   项阳趴在围栏上面,遥望着远方,圆盘一样的,渐渐升起的太阳,与水面线形成水天一色的壮观。“好美啊,啊……”项阳忍不住喊了出来。   成群的海鸥落在水面上觅食,看得项阳惊呆了,连忙拉着方林的胳膊像一只小白兔 一样欢呼跳跃:“快看,快看,好多鸟儿,好多鸟儿,这边,这边,那边,那边也有。”   方林只顾傻笑,这样的景致确实优美宜人,但是对于他们这些靠海作业的渔民来说,这些景象早已司空见惯,所以并没有项阳那么激动与惊喜,似乎最绚丽的美景是项阳。   项阳再次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腼腆地用手捋起被海风吹乱的头发。身边突然惊险一艘速度比他们更快,更长的的船快速划过。如同一条梭鱼一般在水里游荡,飞快地驶离他们身边,身后划过长长的水花。   “那艘船开得好快啊,好像船身也好长的样子。”项阳面对眼前的以前既陌生而又熟悉。”   这个时候是方林展示自己的时候啦:“我们这的船都叫渔船,都是用来捕捞和采集水生动植物的船舶。有大型的,中型的,还有小型的船只。按照长度和船的马力来分的。一般大型的捕捞船都是超过60M的,中型的一般在24M到60M之间的,小型的则小于24M的。方叔的这艘船小于24M,属于小型的。”   “那船只上的汉字和阿拉伯数字代表什么含义呢?”项阳平日里看过好多的船只编号,但是就是搞不明白这代表什么含义。   方林笑了,继续解释:“其实吧,这船只编号就如同我们汽车的车牌号码一样,每艘渔船都是按照国家的相关法定,比如《中华人民共和国渔港水域交通安全管理条例》去登记备案哦,与汽车不同的是,这些船根据马力和船只的长短的不同,有活动区域的限制的,不是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   方林的解说很到位,聪明的项阳一听就明白了,感慨自己在海边生活了那么多年,自己那么爱大海,居然连最普通的船的知识都是知之甚少,太不应该了,应该好好恶补一下才行。   船渐渐驶向深海区域,茫茫无际的大海面上除了头顶上的蓝天白云,就是眼前的蓝蓝的海水,深海区域能看到几艘船只在海面停留。   远处有一艘看上去比较大的船只在向他们招手,方叔掌舵,方林上前帮忙,两艘船慢慢靠近。靠近后方叔将船熄火。打开船舱,对方船上下来几个人,跟方叔打招呼。   方叔将从家里带过来的东西往对方的船上拿去,自然少不了方林去帮忙,方林叮嘱让项阳注意安全,然后拖着长长的渔网往对方的船上走去。   大船上第一个下来的是一名比方林稍微年长的男人,项阳依稀能听到方林喊他大龙哥,项阳立马明白了,这个就是方叔之前嘴里说的,想要买大船的、方叔的儿子,大龙,这个大龙虽然没有方林那么高大威猛,但是长时间的海上风吹日晒,肤质比方林还略显得黝黑,身上穿着一件长袖的T恤衫,袖子被高高地卷起,长裤也是卷的老高,通身上下都是一个颜色:黝黑得发红,牙齿被他的皮肤显得雪白透亮。旁边的几个壮青年和大龙哥一样的颜色。   方林吃力的将渔网放到大船上,这倒是让项阳的好奇心又增加了一分,这些网是干什么的?为何要往大船上送?方叔带去好多米面,这个能理解,海上生活必不可少的,又见他们搬起好多桶装的,密封严实的东西,这个又是什么呢?…… 正文 傻郭靖   小船上的东西搬完以后,方林邀请项阳到大船上参观。在方林的指引下慢慢走上了大船的甲板,看的景象顿时让项阳惊呆了:天啊,那么多的梭子蟹,只见好几个工人坐在那边用橡皮筋在梭子蟹们的身上五花大绑。平时只能在水产市场上看到已经绑过的梭子蟹,从来都没有看到这么多在渔网里拼命挣扎,却无奈地被绑的景象。   方林拿起一只还没有绑腿的梭子蟹在项阳面前晃悠,吓得项阳叫出声来,方林感觉自己太冒失了,连忙道歉,项阳装作生气不理睬他。   “方林,这艘船有时候发动的时候声音听起来感觉不是很好,你是学这方面的,应该比较专业,过来帮我看下吧。”大龙哥喊方林帮忙,方林爽快地答应了,下船舱之前依旧不停地跟项阳道歉。   项阳觉得方林真是一本正经的,明明自己就没有生气,他咋那么害怕呢,刚好大龙哥过来解围了,给了项阳一个台阶:“好啦,他们喊你去帮忙呢,快点去吧。”项阳还是没有忍住心中的窃喜,笑出声。   “那你答应我,不许生我的气,我就去。”说方林傻吧,他还真的一点都不精,项阳都说了那么直白了,他还是没有明白过来。   “你有没有觉得你跟一个人很像?”项阳一边捂着嘴笑,一边内心暗自窃喜,这人算是真傻了。   “谁?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啊?”方林倒是来劲了,似乎非要问个明白才肯罢休。   “郭靖呗,你认识吧。哈哈……”项阳觉得眼前的方林真是比郭靖还傻,一点弯都不会转,“好啦,好啦,我不生气啦,你赶紧去帮人家看看吧,老是杵在这,不怕你大龙哥怪罪啊。”方林被项阳推下了船舱。   项阳好喜欢这里的一切,雪白的渔网里面还时不时地有几只梭子蟹偷偷探出脑袋,兴奋几下又被工人们给抓了回去,五花大绑地拴住了腿脚,动弹不得,只能眼巴巴地望着项阳,项阳似乎觉得这些螃蟹太可爱了,不时地冲这些螃蟹们做个鬼脸。   看累了螃蟹,她的目光转移到了海上,远处有好多用渔网围挡起来的一块一块的水田,不用说,这些是做水产养殖的,那么多梭子蟹,包括紫菜,都是从这里出来的。渔民的生活方式跟种植庄稼的农民是一样的,他们需要圈一片一片的海域,作为他们的养殖场,这样生产出来的东西才能卖到市场上去,才能换取他们生活的保证。   项阳顿时没有了刚来时的那份喜悦,四面是水,顶着烈日的暴晒,其实这些渔民虽然很富裕,但是他们的生活劳作何其艰苦,用“煎熬”两个字来形容也十分的恰当。   项阳在脑海里反复想象着他们能遇到的苦难,风吹日晒这是最常见的了,他们最怕遇到暴风雨什么的吧,风大浪就跟着大,虽然这个船不算小,但是这样的船在漂浮在偌大的海上就如同一片树叶落在河面上一样,随时可能被海浪给掀翻。小船在水里摇荡,想必这人的心里会更加恐惧吧。   脑海的思绪突然被甲板上工人的叫唤声给打断了,寻声望去只见三个人离开大船乘坐皮筏艇下到了海面上,这三个在拼命地拽住手里的渔网,有一个不停地说道:“我这边的网撕裂了好大的口子,好多蟹跑出来了,还有好多鱼虾,赶紧帮我一把。”   渔网里的东西很多,很重,其他两个伙计似乎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帮助同伴解决他所面临的困难。这时方叔跳下水去,熟练的蹚水,迅速地将一条新的渔网两边包抄,然后游到两边将网的两边各分给了对角的两个人,方叔镇静地从水下将破口的渔网撕开,让渔网里的蟹、鱼、虾沿着水流游到新的渔网里,然后快速地上到另一只皮筏艇上,四个人用力一拉,牢牢锁住了这些家伙们,大船上的举升机降下来,勾住了渔网,缓缓地将它们拉上了大船上。方叔脸上尽是丰收的喜悦。   “方叔,您不愧是老水手啦,要不是您,估计这一渔网的家伙剩不下几个东西了,看,现在那么多,能卖个好价钱呢。”一个伙计由衷滴赞叹。   方叔眼角的皱纹微微往上翘,点起一只烟,轻松地吐着烟圈悠闲自得地说着:“这算什么,想当初刮台风的时候,船都快被掀翻了,这水里的渔网也被吹得七零八落,眼看着辛苦洒下的鱼苗、虾苗被冲走了,我和几个老家伙在水里就这样奋战了好几个小时,终于赶在台风中心到来的时候将那些小祖宗们给安顿好了。”方叔的话略显得轻松,时隔多年拿出来居然依旧津津乐道。   项阳注视着方叔的一举一动,心里由衷地对他产生了敬佩,是的,一看方叔就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方叔将烟蒂扔掉后继续帮助大伙卸货,完全没有顾及刚刚下水时湿透了的衣服,在烈日的暴晒下,湿衣服已经干透,却留下了更多的海水的印迹——一条条白色的纹理挂满了衣服。要是把衣服脱下来抖抖,估计能抖下不少盐巴下来吧。   一行人将已经归类好的鱼虾蟹搬到小船上去,方叔催促方林离开。方林应声马上好却迟迟不见他出来,项阳好奇遂下船舱看个究竟。   船舱里的环境很恶劣,里面温度高不说,噪声大,脏污杂物到处都是,想象下在这里给轮船发动机进行养护作业该是多么艰苦的差事。项阳刚走到工作间就撞到了刚从工作间出来的方林,里面光线太暗,项阳没有注意到方林的外表,待他们出里船舱后项阳看着如同小花猫的方林,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傻傻的方林看着项阳的捧腹大笑,有点不自在,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拭脸上的脏污,却不曾想却擦面积越大。项阳一边呵呵地笑着,一边从包里掏出湿巾上前给方林擦拭。 正文 你是个好人   方林很乖地站在那一动不动地让项阳给他擦拭脸上的脏污,心跳加速,脸也不自觉地红到了耳后。听到方林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项阳顿时觉得自己也好尴尬连忙将湿巾塞到方林手中,快速来到小船上。   方林捂着自己的心脏,内心在无比的抓狂,它干嘛跳得那么厉害呢?还发出那么大的声音,想得到美女的关怀却被它坏了好事。一旁围观的工人忍不出跟着笑了起来,直到方叔催促方林才慢悠悠地来到小船上。   方叔满载而归,心情好,速度也加快了不少,一边掌舵,一边哼着小曲。项阳不解,这又是为何?疑惑地望着方林。   “载着满满的一船鲜货,方叔当然开心啊,赶着到码头批发给商贩,钞票就来了。大龙哥的船有点旧了,方叔的愿望就是希望能在他退休之前给大龙哥换条新船,看到这么多的货物,卖掉后离大龙哥的目标又近了一步。”方林似乎也替方叔开心。   方叔比其同行先到了码头,码头两边早已经聚集了等待批发海货的商贩们。看见方叔靠岸立马围了上来。方叔做生意讲究道义,宁肯价格低点转让给长期合作的熟人,也不愿意接受出高价的散户。   项阳很乐意给他们打下手,帮他们收钱,称重,拾货,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转眼的功夫,一整船的鲜货都被转卖出去了,方林帮着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方叔摆摆手:“方林啊,小项阳跟你出来一上午了,估计早就饿了,你带她去找点吃的,顺道到家里玩玩。”   方林听了方叔的话,拍着脑瓜,后知后觉的说:“我怎么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项阳,你饿了吧,我带你去吃饭吧。”看着方林木讷的样子,项阳倒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   一路上方林就不停地问项阳想吃点什么,喜欢吃什么,对什么忌口。项阳不耐烦了,催促他快点骑车:“一看你就不是个吃货,吃的东西当然要跟我走啊,嘿嘿。对了,你能吃辣不?”   “辣?能吃啊,你问这个干什么?”方林有点疑问了,对于当地的特色小吃,方林还真不在行,小时候上学没时间出来逛,长大了,工作了却是很少在国内,家乡的饭菜他似乎都吃不习惯了,更别提是家乡著名的小吃了。   “别问啦,到了你就知道了,相信我,一定会让你满意滴,吃的爽歪歪。”项阳平时没啥别的爱好,最喜欢喝朋友们出来逛街吃零食,开开心心的吃过东西后回去就犯愁,这个体重啊,真是徒伤悲,一直减不下来。   “哦,好……你的爱好是吃东西?可怎么吃了没长肉呢?”方林说的话是发自内心的,可他却把项阳给得罪了。   “喂,你这是讽刺我呢?是看我比较胖故意嘲笑我的吧!”项阳气得小嘴嘟得老高,噌地跳下车,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方林觉得自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怎么又生气了?他哪里得罪他了呢?真是女孩的心思难以捉摸。没办法,硬着头皮上前问个究竟。   “我,哪里说错话了嘛?好好的为什么不高兴呢?为什么说我讽刺你呢?不明白?”方林真的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何生气呢。   “我知道我胖啊,我喜欢吃东西,管不住我的嘴,但是你也不要说我不长肉的话,这不是讽刺是什么?”貌似项阳的话里还透露出委屈,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可见管不足自己的嘴,身上尽增肥是多少小姑娘的矛盾与痛苦。   “你哪里胖啊?”方林还是傻傻地按照自己的看法,他是真的没有觉得项阳哪里胖了,反而觉得她是那么可爱,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可是这话听起来总让项阳不开心。   “这还不是讽刺是什么,我朋友都说我胖,就你说我不胖,你这不是昧着良心说话嘛,哼!”项阳气得直跺脚。   “哦,可是我觉得你不胖啊,哪里胖了,你看看我,我比你肥多啦。”方林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来安慰项阳,只好拿自己举例。   “你哪里胖了啊,何况你是男的啊,而且你身高比我高那么多,只能说是魁梧,哪里是肥了,我明明是胖人,你却不说实话。”项阳渐渐地有点无理取闹起来。   “噢噢,你胖,你胖嘛,胖一点富态,比那些瘦的只剩下骨头的好多啦,胖点好,胖点好。”方林真是没辙了。   “你……哼!”方林这话一说项阳更加气愤了,哪有女孩子喜欢被人说自己胖的,方林啊方林,你不仅人笨,嘴巴更笨。   项阳气呼呼的带着方林去了一家她经常光顾的凉面店,只听见项阳冲着店里服务员做了手势意思是两碗凉面,项阳还特别加了一句:“有一碗要变态辣!”说完还得意地看着方林。   凉皮上来后,项阳将那份变态辣放到了方林跟前,自己却吃了那份微辣的,心理美滋滋的准备看方林痛苦的样子。方林看出这小丫头的心思了,不吃吧太没面子,吃了吧,就像那平静的海水不亲自下去,怎么知道有多深,这个变态辣到底有多辣估计要试过才知道。   方林下了狠心吃了一大口,这一口下去,脸色立马变得相当难看,味觉上被变态的辣刺激到神经,头上立马冒了很多汗,喉咙里的刺痛,呛得方林直想咳嗽,面前的项阳正滋滋有味地欣赏方林的吃相的变化呢,无奈方林只好憋着,脸却瘪得通红。   项阳顿时觉得自己有点过了,端起水让方林喝下,方林像逮住了救命稻草,一口闷将满满的一大杯水喝个杯见底。喝过后剧烈的咳嗽了几声,项阳觉得太过意不去了,连连地跟方林道歉。   傻乎乎的方林却一点责备的意思都没有,还一个劲的说自己说大话了,明明不能吃辣,反而信心十足的说自己能吃辣,是自己自找的,让项阳无需自责。   项阳感动得不得了,明明是自己的任性,方林竟用自己的大度包容了她,不由得说出自己的心声:“你真是个好人。” 正文 青梅竹马   抛开吃饭时候的小插曲,方林按照方叔的嘱托,带着项阳去了家里玩。已经见识到了渔民们取货发货的流程,自然要了解一下渔民们平日里在家里的生活。   方林所居住的村庄在这一片属于比较富裕的,乍一看像是到了城市里的别墅群一样,但是与之不同的是,这里是两家联排的两层洋楼,村子很大,因此,可以看到马路中间有公交车穿过。   马路两边的路灯整齐而又对称,更突显整个村子的威严,清扫街道的保洁这个时候已经收起工具,坐在马路边上三五成群地聊起天来。树荫阴凉下也会有三五个妇女围坐一团,她们时而哗然大笑,时而窃窃私语,看上去生活过得很安逸。手里的梭子如游龙一般,游走在渔网中间,她们麻利的动作正在为她们的渔夫丈夫们织网、补网,以备下次出海时候使用。   村子里很安静,人与人见面都会相互打个招呼,造就了他们在海上大风大浪时候能相互合作,和谐的气氛让整个村子如同如世外桃源一般,无任何与之不相趁的杂音出现。   项阳漫步在这世外桃源中感觉很惬意,这里少了外面世界的纷纷扰扰,人们的思想是质朴的,勤劳的人们在这与世无争的世界里劳作。   “她们动作如此娴熟,应该是练了很久了吧?”项阳是由衷地佩服她们居然一边可以谈笑风生,一边可以无需盯着手上的动作,娴熟地织网,她试图定睛看他们手上的动作,但是她的眼神却无法捕捉她们手里的梭子到底如何游走在网之间。   “不会啊,有个个把星期,织上个三五张网,你也可以像他们一样啊。”方林见项阳对她们挺感兴趣,于是,带着项阳慢慢靠近这些正在织网的嫂子们。有个和他们俩年纪相仿的女孩看见方林,放下手中的事情,起来和他们打招呼。   “方林哥,你一早就和方叔出海去,应该还没有吃饭吧,我给你留了饭,你赶紧去吃吧。”女孩说话的同时还不忘记瞟了一眼方林身边的项阳。   “谢谢你,柳然,我已经吃过了,方叔已经回来了吧,我一会去看看他。”方林欲带项阳离开,却被旁边的妇女给打断了。   “方林啊,你小子有能耐哦,能考上大学,这在我们这可是不多见啊,一毕业就满世界的跑,真是好有本事呦。”其说话的同时还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方林啊,国外的女人是不是都没有我们这的女人好看啊,上回我家那个回来跟我说外国的女人各个都跟黑炭似的,是真是假啊?”另外一个妇女好奇地问,却不忘记继续织网。   “看你就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上次隔壁村的船老大,他出船到国外回来不是带回一个女人嘛,那皮肤跟海里的珍珠一样白,怎么会说国外的女人跟黑炭一样,你该多上上网,了解了解外面的世界了,别生活里就除了你家男人还是你家男人。”说话的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被讲的妇女有点害羞,伸手去打讲她的同伴,项阳不知道该如何和大家打招呼,遂冒失地说:“其实,世界上有三种肤色的人种,我们是黄色人种,国外也有白人,成为白人,非洲地区的很多黑肤色的人种,称为黑人。”   “呦,这小美女好白哦,跟我们海边人的肤色就是不一样。方林,你女朋友啊,咋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呢?”此人话一出,项阳顿时感觉自己刚刚的话是有点唐突了,方林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两人的脸同时红了起来。方林怕项阳尴尬,找话题准备离开。   一旁的柳然脸色突然变得很不自然,却不忘记给他俩解围:“方林哥,方叔说让你一回来就去找他,你别让他等的着急了。”   方林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内心非常感谢柳然帮忙解围。临走了给柳然使了个眼色,带着项阳快速地逃离了现场。   柳然不忘记提醒方林:“方林哥,你的衣服我给你洗好,晾在外面了。”项阳听到这话的时候顿时觉得心里有点失落,但是还没有搞清他们之间的关系,她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的。   身后的几个大嫂们意犹未尽,甚至有个嫂子居然抛出一句让三个人比较尴尬的话语:“方林,有时候还是青梅竹马的好哦。”此话刚说完,却遭到柳然的一顿指责。   项阳听到青梅竹马这四个字的时候已经完全明白了方林和柳然之间的关系了,并且从刚刚柳然脸色的变化,能看出柳然的心意一直在方林身上,而且是众所周知的。   项阳怀揣心事,却不曾开口,她明白这个时候问这些不合适,毕竟他和方林之间也不过只是认识而已,还没有熟到问这些不该问的话的时候。   傻乎乎的方林却不曾看透项阳其实情感上的变化很明显,项阳不是一个会藏着掖着的人,很多情况下看项阳的面部表情,及眼神就能洞察她的内心世界。   “那个……柳然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方林想解释他和柳然的关系,却被项阳抢了先。   “对啊,我知道的,刚刚她们都说了,你们俩还是青梅竹马。”项阳的话语明眼人都能听出来醋意很深,但是傻方林却完全将其意思误解了。   “柳然和你是同年的,我幼年丧双亲,方叔待我为己出,由于我靠近柳然家,她父母常年在外跑船,所以我们俩就相互照顾。”方林的话一出,更使得项阳醋意大发。   “不错嘛,从小你们俩就相依为命,难怪人家用青梅竹马形容你俩,很贴切。”项阳说此话的时候其实面部表情是非常难看的,无奈,方林却没有洞察到。   怀着复杂的心情,项阳大致的了解到了方林的基本情况:家里有两层一样的小洋楼,里面装潢设计都是当年父母亲留下的,虽然年代有点久,但是保护的却非常好,很整洁,一看就是有人经常来的打扫的,村里人对方林很照顾,因此,方林在一个很好的环境中长大,也正是因为方林老实,勤奋,喜欢帮助村里大叔大伯们干些杂事,所以方林的生活不存在经济压力,加之他已经工作两三年,生活更是不在话下,他曾多次提出帮助大龙哥,但是都被方叔给严厉拒绝了,方叔对他的要求就是尽早成家,就算是对他最大的回报。 正文 另一种爱的方式   项阳除了是个表面阳光、开朗,内心坚强的女孩,在工作与学习上还是个“拼命三郎”。每天放学后她总会一个人待在办公室里备课、批改作业,加上自己刚刚还被任命为班主任,好多学生的日常表现也是她每天的必做功课。   项阳每天都会在脑海里回忆一遍班级里每个孩子的表现是否有异常,办公桌上有好几本是关于青少年心理健康教育的书籍,经常有老师和项阳开玩笑:“项老师,你这是准备转行做心理医生嘛?”   项阳自己心里很清楚,自己是单亲家庭出来的,虽然印象中对父亲的印象很模糊,但是与父亲有着血脉相连的关系,青春期的时候因为思念父亲曾有过一段时间的叛逆期,还好母亲也是从事教育事业的,很早就发现了她的情感变化,及时将自己从叛逆的边缘给拉了回来。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项阳才开始理解母亲一个人将她拉扯大的艰辛,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她才学会保护母亲,也就是那个时候让她明白了在母亲面前要做一个阳光、开朗的人,自己的微笑是对母亲最大的安慰。   现在的社会离婚率非常高,一对夫妻离婚了可以再重新组建一个新的家庭,过上新的生活,可以再生孩子,然而破碎的婚姻中最受伤害的还是孩子。刚接手班主任的时候,项阳看了下班级学生的花名册,四十个学生有十个是单亲家庭,真的让项阳吃了一惊,这是多么可怜的十个孩子呢。她真想替这些孩子问问这些父母:离婚了,你们还爱他们吗?   同样,每天回家前她也会到教室去看看,是否有学生还没有回家,看看教室里的灯是否都已经关闭。每每这个时候警卫室巡逻的人都会看到项阳的身影,虽然项阳来学校的时间不长,学校里面后勤的工作人对她并不陌生。   这天项阳又像往常一样巡视教室,教室的门关闭着,但是没有上锁,项阳笑着摇摇头:今天的值日生估计马虎了,门都没有锁。正准备拿起锁锁门,却听到了教室后面传来哭声,项阳有些惊讶,这个时候是谁在哭呢?   她一步一步地走到教室的后面,发现是一个小女孩在哭,走近后才发现是班长,这个孩子项阳印象很深刻,跟自己性格很像,平日里阳光开朗,在班级里会关心同学,劳动课总是最积极的,今天她一个人躲在这里哭,肯定发生了很不开心的事情。   “李木子,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为何这么晚还不回家?”项阳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伤害到小女孩的自尊心。   李木子见到是班主任,伸手去抹脸上的眼泪,站起来面对着老师不作声。   项阳看到小姑娘似乎有意不愿意提起伤心事,所以不做多问:“饿不饿,要不陪老师一起去点东西吧,老师一个人吃饭挺寂寞的,然后老师送你回家好不好。”   小姑娘依旧不作声,项阳伸手拉着她准备往外走,李木子突然抱住了项阳,大声地哭了起来。“项老师,我爸妈离婚了,我该怎么办?他们为什么要离婚啊,难道是因为不爱我了吗?”小姑娘哭得很伤心。   项阳听到她的话语,又想到了自己,感同身受,居然和她一起哭了起来。哭过之后项阳还是决定带着李木子去吃点东西,然后试着将她送回家。   她们点了两份黄焖鸡米饭,也许是饭的香味足可以使她们暂时忘却心中的不愉快吧,两个人满足的吃过饭后,项阳准备送她回家的,不过心里也是有点觉得奇怪,为什么都这个时候了,李木子的家长却没有一个人来接她,即使爸爸妈妈离婚了,也总要有一方负责抚养孩子吧。   “李木子,老师送你回家好不好?”项阳怕李木子的情绪会再次激动,所以即便是想了解一下她家里的情况,试图去劝导她开心点,但是此刻她还是很谨慎,毕竟最受伤的还是孩子。   “项老师,我不想回家。”不出所料,项阳对回家还是存在很大的抵触心理。   “李木子,你想不想听听老师的故事?”项阳是准备将自己的过往说给李木子听,也许只有将她的经历说给李木子听,李木子才能在潜移默化中去理解,去接受父母离婚的事实。   “项老师,您的故事?难道说您也和我一样……”李木子很惊讶,张大了嘴巴。   “是啊,我很小的时候我父母就离婚了,我一直跟着我母亲生活,长这么大,我几乎很少见过我的父亲,记得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看到人家别的同学家一家人和乐融融,她们能对着爸爸撒娇的时候,我就特羡慕,后来就慢慢的形成一种逆反的心理,经常和我的妈妈顶嘴,做一些很出格的事情惹妈妈不开心,后来我的妈妈耐心地接受我的所有的坏脾气,渐渐的我发现,其实父母离婚并不意味着他们不爱我们了,其实只是爱的方式不一样而已。”项阳的心灵深处的创伤不是一句两句就能概括得了的,虽然在她的学生面前她显得很洒脱,但是孤单寂寞的时候,内心的那道伤痕依旧会流血,这就是她的痛,挥之不去的痛!   “项老师,那你现在还想不想你的爸爸呢?你是不是想跟我说,我父母离婚了,还是会很爱我,只不过是因为某些原因,让我们三个人无法再在一起继续生活了是嘛?”李木子不愧是班长,也不愧各个老师对她评价极高,很多事情一点就通。   “想啊,怎么不想,可是想也看不到呀。我告诉你的我的故事是希望你能像老师一样,不管你是跟着谁生活,一定要学会坚强,其实父母离婚,对他们的打击也是很大的,他们也很受伤,只不过将伤害降到最小的就是他们放弃他们的婚姻,选在分开,但是他们对自己孩子的爱是不会改变的,在他们面前你要更勇敢,不能在他们面前表露出你的伤心,你的笑脸就是他们最大安慰,也是他们最愿意看到的。”项阳说话的同时,眼眶里已经有泪水在打转了。   李木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答应让项阳送她回家。 正文 孩子是责任   项阳按照李木子给的家庭住址,找到了李木子的家,敲门后半天没有人应答,李木子的显得很焦急,项阳再次敲门,过了一分钟后门才被慢慢地打开。   门打开后,屋内的女人一眼就能辨认是李木子的母亲,项阳觉得她们母女俩长得太像了,就像自己和自己的妈妈一样,谁见了都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李木子悲伤地喊了声妈妈,妈妈似乎哭过,眼角边上还有泪痕,项阳内心更是不能理解:既然李木子的妈妈在家,那为何这么晚了李木子一个人在外面,作为家长的却不闻不问呢?   “妈妈,这是我们班主任项阳老师”,李木子介绍过后,她的母亲很和蔼地对项阳说了声:“老师好”,并且热情地邀请项阳到家里面。项阳原本是打算把孩子送到后就立刻回家的,因为家里有妈妈在等她。不过转念一想,既然已经来了,又得知他们刚离婚,应该适当地跟他们交谈一些关于以后孩子的成长问题,毕竟孩子是无辜的,他们才是失败婚姻的最大受害者。   进门后项阳环视了一下整个屋内,屋内到处比较乱,像是在整理东西,李木子的妈妈赶忙着解释:“项老师,您别介意,我在收拾房间,所以会显得有些凌乱。”一边说话一边给项阳倒了杯水。   项阳微笑地接过李木子妈妈递过来的水,并表示感谢后将杯子放到茶几上,转身对李木子说“木子,你作业还没有完成吧,可不可以先完成作业,我想跟你妈妈聊聊天?”项阳是有意将李木子支开的,她不想让孩子的心灵再次受到打击。他们有着一颗玻璃般容易破碎的心。   李木子回到自己的房间并且把门关上。项阳才慢慢踱步到李木子妈妈的跟前:“大姐,您忙您的,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您尽管说。”项阳最怕的就是面对面的正式谈话,而且如果直接步入正题会对眼前的大姐很大的冒犯。   只见李木子妈妈对这墙上的结婚照发呆,眼角的泪水又涌了出来,项阳给李木子妈妈递过一张纸巾,对方接过纸巾后似乎明白过来,自己有点激动了。   “对不起啊,项老师,我刚刚有点失礼了。”李木子妈妈拭干眼角的泪水,破涕为笑。   “没有关系的,我能理解。”项阳话说出口后反倒后悔了,这是明显地,让李木子妈妈明白了自己已经知道了他们家的情况了,正想解释却被李木子妈妈给拦住了。   “没事的,项老师,我家木子既然能把我和她爸爸离婚的事情告诉你,就说明你是个好老师,是木子信赖的人,这个我也就放心了,即便以后再也见不到她,有你这样的老师,我相信木子也会在人生的道路上走得很稳妥。”   项阳越听越感觉到奇怪,完全没有明白李木子妈妈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大姐,您放心,木子在学校表现得非常棒,各科老师都款赞她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您无需为她操心。”   “这个我就放心了……”李木子妈妈讲这个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但是很奇怪,有种即将与世长辞的感觉。   “这个婚姻破碎了啊,什么都好办,就是这个结婚照难办,你说结婚证可以换成离婚证,房产证也可以变更户主,甚至孩子的姓名也可以根据监护人的要求做更改,就是这个墙上的结婚照无法处理,扔到垃圾桶吧,被人看到了,人家肯定会在背后对着照片上的人做一番从头到尾的评论,会猜测两个人离婚的原因。把它们烧了吧,感觉瘆得慌。东西收拾来收拾去,就觉得这一堆东西无法处理。”李木子的母亲诉说着自己的难处。   项阳真是无言以对,自己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不知道怎么劝说李木子的妈妈,唯一能做的就是选择静静地做个听众。但是总感觉李木子妈妈的言谈举止怪怪的,但是到底哪里怪,项阳自己也说不清楚,心理想估计是因为离婚的缘故,让李木子妈妈有些伤感吧。   “大姐,好多事情我们还是需要抱着乐观的态度,毕竟您还有木子,她就是您的希望。时间是对伤口的最好良药。”项阳此刻更能体会到当初母亲刚刚离婚时候受到的打击该有多大,自己当时的逆反无疑是给母亲伤口上撒盐,母亲非但没有表现出脆弱,反而更坚强。她要感谢妈妈,同时,她也想把自己目前对待同样问题时候的坚强给予李木子的妈妈,希望她们都是作为母亲的,都能为孩子坚强地生活下去。   “项老师,谢谢你,不过很多事情你还不懂,等你像我们这么大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好多问题都不是问题,唯独生离死别才是人生最艰难的选择。”李木子妈妈意味深长,像是有些难言之隐,项阳有些模糊,无法劝解,但是考虑到李木子还小,内心祈祷她不要再受伤害,要不然孩子的一辈子就这样毁了。   “砰!”一声,只见李木子的妈妈躺倒在地上,这下可把项阳给吓坏了,上前拍拍李木子妈妈的脸,见其没有反应,吓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赶紧喊李木子。   李木子见到妈妈晕倒了,十分害怕,哭着问项阳该怎么办,项阳镇静了一下,拍着自己的头脑,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木子,我们赶紧到120喊救护车,我们都不懂医,还是让医生看看好不好?”项阳的话有些颤抖,说心理话,她头一次晕倒这样的情况,真是有点吓蒙了。   李木子毕竟是孩子,看到妈妈晕死过去,早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除了哭还是哭。项阳颤抖地掏出手机,拨通了救援电话,呼叫中心要求提供具体地址,可是心里紧张的项阳早已经不记得刚刚来的路线了,喊李木子接电话,李木子失声痛哭,完全说不出话来。无法,项阳只能敲隔壁的邻居求救,让邻居将地址告诉了呼叫中心的工作人员……